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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倚西阑锁清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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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石阶,敲响了江鸣的房门。
“谁啊?”她在里面问,俨然成了主人。
“我,沈皓钰。”
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她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小王爷,您,怎么又来了?”嘴唇张合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微微皱了眉,侧身挤进了房间,江鸣几人早已站好朝我行礼。因为我的出现,屋内已不复先前那般热闹,我也不甚在意,不论如何,比在宫中或是母妃她们那里,这里却是要随意很多了。心里百般强调,这是参与,不是破坏。
自己也是识趣之人,并未打扰他们太久,看到她已快昏昏入睡,便起身告辞。出了江鸣的房间,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立在了院外远远听着屋内重新热闹起来。自那年听暗卫报了他们聚会时的欢欣景象,我已扮演这样的角色好几次了,只是自己终究无法融入。
外篇 沈皓钰(二)
十五岁生辰,母妃让她房里的月姑姑送了一个名叫银燕的俏丫头到我房里
外篇 子诺篇
没有让人跟着,一个人进了墓园,来到娘亲的坟前。
在金雀国好几年,从来不曾回来看过娘亲,也未想过要把娘亲的骨灰带去金雀:娘亲一直都不知道父王的身份,又怎么会愿意背井离乡去那人生地不熟的金雀,去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就让娘亲一直在这里安歇吧。
“咦?”本以为经过几年,娘亲的坟头因是杂草丛生,谁料竟是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坟前还有几滴香烛油。
是谁?
姐姐也才刚刚进京准备大婚,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这里,那么,还会有谁?
是当初把娘亲埋在这里的师父吗?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暂歇的驿馆,晚上,还要参加姐姐的婚礼。
是的,姐姐离开翰月城时,我说不会送她离开,眼睁睁的看着姐姐离我越来越远,那该是怎样挖心挖肺的痛?可是,姐姐前脚进宫辞别父王,装作醉酒的甘大哥便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两人在晨雾中潜出城,在城外的山头等着姐姐“回家”的车驾。
很早就感受到甘大哥对姐姐的情谊,却不像三殿下和小王爷那般令我感到排斥,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投缘吧,也可能是因为甘大哥多次出手帮姐姐吧,心中对甘大哥有感激,有敬佩,也有一点点怨恨,怨他告诉我,怨他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告诉我:姐姐已经钟情于小王爷!
就因为这样一句话,使我好生为难,好生迷茫。从我懂事开始,姐姐一直就在我的生命中,很多时候,竟比娘亲都更为重要。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相依为命下去,可那个冬天,满园的红梅中,三殿下吻了我的姐姐,让我豁然明白,姐姐以后是要嫁人的。那个时候,我好恨自己永远只能以弟弟的身份呆在姐姐身边,若是有一天能够证明我不是她的弟弟,那么,姐姐会不会嫁给我?
就是在这个驿馆,我看清了落尘的玉佩与娘亲留给自己的是那么的相似。上天给了我一个永远留住姐姐的机会,也给了我们脱离庆王府这个是非之地的机会,所以,明知前路危机重重,仍是不得不去金雀国求证一回。
暮色渐临,仆从催促着该进宫观礼了。
去往皇宫的路上,红毯一路铺向皇宫,彩灯鲜花随处可见。
听说,二殿下和三殿下他们去了庆王府,陪姐姐出嫁。
皇甫煊前来约我同去,被我拒绝了。此番前来,本只是为安姐姐的心,婚典上露个脸就行了,叫我去看姐姐为别人穿上嫁衣,那不是自找罪受吗?
还是甘大哥最实在,看上去最洒脱的是他,心底最固执的也是他,意未平,干脆一直留在金雀,眼不见,心不痛。
独自坐在大殿上,看着周遭喜庆的人群,听着喜乐越来越近,心中明白,姐姐,就在外面了。
那一段刺眼的红绸,连接的是姐姐和小王爷,从此,姐姐便要淡出我的生命,与小王爷琴瑟相和了……
微微别过头,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任周围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懵懵懂懂中,偷眼去看,殿上已不见姐姐和小王爷的身影,唯有呼朋引伴开怀畅饮的众位宾客。满殿的喧哗中,一抹红色的寂寥身影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三殿下对往来人群视而不见,一杯接一杯,饮得苦涩。
小王爷携着姐姐的手出来了,在众人的起哄下,姐姐满脸羞红的与小王爷饮下交杯酒。伸出衣袖遮住面孔,喝下这杯混合着眼泪的苦酒,心,慢慢成灰。
二殿下送上南方半壁江山作为姐姐的嫁妆,看着姐姐泫然欲泣的脸,微微颤抖的手,暗叹二殿下的情深似海。至少,我做不到。能给姐姐的,全都给了,剩下的,我愿意给,她会要吗?
未等散席,悄然离开大殿,没走几步,便被皇甫煊追上。
“子诺,带我去你住处。”皇甫煊声音里有丝莫名的紧张。
虽然不明所以,但今夜若有人相陪,或许会好过很多。
回到驿馆,遣退侍从,皇甫煊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小纸条,烛光下,有几行小字,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煊,诺,诛林静者,庆王。
那么熟悉的笔迹。
“林静是谁?”皇甫煊问。
“是我娘。”怔怔地看着纸条,“师父为何今日告诉我们这些?”
皇甫煊苦笑道:“可能是因为今晚二殿下突然交出西南的兵权吧……师父,也是我西夏早年派出的暗探。”
“师父初到佑景便被莫家大小姐收留,后又被莫大小姐送到庆王手下去培养,这么多年却一直没给西夏提供过什么讯息,我也是回国后从叔王那里接手佑景的线报才知道的。这,是师父给我们的唯一一条信息。”
从皇甫煊手中拿过字条,就着烛火烧成灰烬。
师父潜藏佑景多年,又深得庆王信任,不可能接触不到机密,为何从不发回给西夏?为何今日又给出这样一个消息?真是担心佑景从此安宁而阻碍西夏的扩张吗?“师父没说别的什么吗?”
皇甫煊无奈摇头:“我连师父的面都没见到,席上不知是谁把字条塞给了我。师父会有危险吗?”
茫然摇头,今日本已是心神疲累,末了还出现这样一张字条,一时半会儿哪里想得明白?
娘亲遇害时,师父带着姐姐去过现场,此后的一应事宜,都是师父一手操办。若找皇甫煊所说,师父之前被姐姐的娘亲收留过,那么,师父也定是能够认出娘亲的。师父什么时候知道娘亲是被庆王害的?
时间过去这么久,娘亲也早已化作一捧灰,虽有得知真凶的愤懑,却不再有当初的痛不欲生。甚至,有些怨恨师父,“师父为何不早日告诉我们这些?”早些告诉我们,我是否可以将姐姐留下?却偏偏在姐姐嫁作他人的今天、在典礼完毕的此刻才告诉我们?
“现在,晚了吗?”皇甫煊微微有些疑惑的问。
或许,在他看来,只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佑景就可能难以安宁,我也相信,若是姐姐知道了这个真相,定会要为娘亲讨回一个公道。可是,我能在姐姐历经艰辛才如愿嫁给小王爷的时候告诉她,杀害娘亲的,是她夫君的爹爹吗?更何况,娘亲与庆王之间又没什么过节,娘亲的死,很有可能是因姐姐、或是我而引起的,到时,叫姐姐如何自处?
思前想后,终是对皇甫煊道:“之煊哥,若是姐姐过得不好,我愿倾举国之力教训佑景,但今时今日,还请之煊哥保守字条的秘密,万万不可告诉姐姐。”
沉默良久,皇甫煊才轻声应下,眉目间有隐隐的哀色。
皇甫煊离去后,一个人在这春寒尚存的空寂驿馆里手足无措,皇宫方向似乎仍有喧哗声传来,却不敢想像今夜那宫中会有怎样的一番光景。这迟来的真相,于我,更是负担。
左右不能入睡,留书一封,一个人悄然出城,连夜赶回南方。我无法等到明天,不知拿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姐姐,过了今晚,姐姐,便真真切切的不再属于我了……
金雀,有繁重的国事,有同病相怜的甘大哥,一边在朝堂进进出出,一边帮着甘大哥重建莫家的商业王国。把初宸接入皇宫,请了名师教导,紫灵公主要求出宫,陪伴甘大哥左右,帮甘大哥打理莫家的生意。
中秋,遣人备了厚礼送去佑景,使者回来时说,太子妃已有三个月身孕。
那晚,又一次和甘大哥一醉到天明。
十月,西夏七皇子皇甫煊迎娶佑景云裳公主为妻,我与甘大哥同去西夏观礼,在那里,有甘大哥素未谋面的长辈——芸姨,与皇甫煊的叔父景王相恋多年,被西夏暗探们从佑景刑部大牢救出后便嫁给景王为侧妃。
当我们到了西夏的新都——郦城,才知西夏几十年来在各国派出了多少暗探,皇室成员之中便有我们的熟人,青州醉烟阁的老板——黎公子——皇甫焞,还有那曾经把我们从康玄帝的重重包围中救出,将我们安然送至京城的化作“于公子”的皇甫烨。
曾在青州幽兰处住过一段时日,对四皇子皇甫焞并不陌生,只是那三皇子皇甫煊,据他说他曾照芸姨之托,在京城见过姐姐一面。“故人”相逢,“惊”得足够,却不知“喜”该从何处来。
看着比曾经憔悴许多的“黎公子”,便总会想起那个总是令姐姐念念不忘的已经葬身湖底的幽兰姑娘,心中不甚嘘唏。只是,相对于黎公子,自己却似乎更为可悲。
佑景前来送亲的是曾经的小王爷如今的太子,自翰月城与他一起设计让慕含烟说出姐姐中毒的真相后,自从知道自己也是他计中计的对象后,便再也没有与他说过任何一句话,更遑论去问他怀有身孕的姐姐现在过得怎么样。
讨厌沈家的男人,康玄帝,庆王,三皇子,小王爷,甚至包括二皇子。若非二皇子,姐姐的前半生又怎会过得那般颠沛?而这些沈家的男人,又都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的让姐姐和她的亲人遭受了多少苦难?
陪甘大哥去见芸姨,母家唯一剩下的长辈,却不想小王爷也在那里。
“子诺,怀恩身体不便,让我带句话,说你什么时候原谅她了,便去京城看看她。”
看着眼前这个小时候抢我玩具,长大后抢我姐姐的小王爷,实在是不想和他说什么,虽说他曾经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救过我的命,我却也在西北的多次出生入死中还给他了。我可以听甘大哥的话,成全姐姐,却不代表我也要接受他!
向芸姨说了声“告罪”,便与甘大哥退了出来。
“你真的不去看看?”甘大哥用手在肚子上画了一道弧。
“你呢?”
两人相顾苦笑。
天承元年五月二十二,姐姐诞下她与小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为此,不得不再次去圣京城,而甘大哥固执的不肯同行。
时隔一年多再见到姐姐,已比从前丰腴许多,或许是怀了孩子的关系吧。头一次和姐姐分别这么久,姐姐似乎很是激动,自己心中更多的却是姐姐已离我越来越远的失落。
“丫头还没取名呢,你取一个,好不好?”姐姐把怀中的婴儿报给我看,只见到一团肉呼呼的小脸,紧闭着眼睛,微张着小嘴,在睡梦中随着呼吸吐着口水泡泡……
“泡泡!”望着婴孩毫无所知的睡颜,不由笑道,“小名便叫泡泡吧。”
姐姐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边用细软的棉巾擦掉小家伙不时吐出的口水,道:“好,可以预见,这将是一个令她在以后暴走的名字!”说着,姐姐又仔细的盯着我看,眼中闪过的那抹狡黠,令我心底无端有些惴惴起来。
这一次在佑景呆的时间比较长,泡泡的的满月酒过后,姐姐仍是把我留下来好几天,直到父王的信一封比一封催得急,姐姐才甚为惋惜遗憾的放我离开。
这段时间,亲眼见了小王爷对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与从前判若两人,心中的疙瘩似乎也小了许多,事已至此,姐姐与小王爷也过得幸福,若我仍无法放开心结,只会让姐姐心里难过,自己也难受。想到这里,才认真的试着要慢慢放下。
经过几年的努力,莫家的生意终于在金雀国全面展开,正准备朝佑景和西夏发展,因甘大哥着实不是做生意的料,大部分都是紫灵带着底下一帮子人忙活。看着紫灵这几年在外闯荡愈加精明,唯对甘大哥的痴心不改,不由问甘大哥:“这么理想的当家主母,不考虑一下吗?”
“作为一个从小被要求冷血的杀手,心动一次,已属奇迹。”甘大哥淡淡叹了口气,目光注视着正埋首于一堆账本中核算的小初宸。
“可是,你如今是莫家的当家人哦。”
“紫灵,是个好姑娘,”甘大哥的声音低不可闻,“对她,不公平……”
因为心已经给了姐姐,所以觉得对紫灵不公平吗?
天承五年的中秋,除了甘大哥,众人又齐聚圣京,这已是不成文的规定。
晚宴上,已有五岁的泡泡跑到我跟前,不时的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三殿下,问非琰:“琰哥哥,你说,是我的小舅舅好看,还是你的三叔好看?”
非琰认真的上下打量我与三殿下,说实话,被两个小孩这样眼也不眨的盯着看,着实有些别扭,而身侧的三殿下却似乎根本就不受影响,一径的轻笑浅酌,满是宠溺的看着泡泡。
看了半天,非琰终于比较出了结果:“好像,三叔好看些哦……”
泡泡斜了非琰一眼,全身扭动着爬上我膝盖,一条小胳膊搂着我脖子,空着的那只手抓起一把我的头发凑到非琰面前:“你看看,三叔有我小舅舅这样像冬天的雪花一样漂亮的头发吗?”说着,又松开头发,一手抚上我额头,胖乎乎的手指头在额上比划,“三叔有这金灿灿的花吗?”顿了顿,又故作严肃道:“所以,还是我家小舅舅好看!”
非琰不甚赞同的瞪大了眼,指着三殿下想说些什么,看到泡泡凶神恶煞的鬼脸又咽了回去,嘟囔着走到三殿下身边抱起他的胳膊撒娇,三殿下无奈的摇头轻笑。
泡泡见非琰不理会她了,松开小胳膊,在我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自顾自的将桌上的核桃仁往小嘴里送,也不忘记送我一些:“小舅舅,妈妈说,多吃核桃,聪明,你也吃。”
“小舅舅,妈妈说,你那里还有一个大舅舅,为什么他不来看我?”
“小舅舅,金雀国好玩吗?你带我去玩吗?”
“小舅舅,妈妈说,当皇帝很辛苦,容易变老,泡泡不要你当皇帝,不要你变老……”
从来不知道小孩子有这么多话,整个晚宴都在泡泡絮絮的自说自话中,而我除了“嗯”、“哦”的应声,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
晚宴结束时,泡泡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给我,小小声道:“小舅舅,这是妈妈的养颜秘方,你要收好哦,不要给别人看见了,泡泡要你永远都这么漂亮,永远都比三伯好看!”
在泡泡殷切的注视下,苦笑着将册子放进怀里收好,泡泡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
天承十年的四月,佑景送来了给我的寿礼。扫了眼那些精致的礼盒,其中一个大得出奇,上面还写了几个字:“不要打开哦”,不由暗笑姐姐的故弄玄虚。
径直走向那个最大的礼盒,慢慢解开缎带,查看着该怎么打开,盒盖却忽然自己弹开,里面放着一大捧鲜花,花的中央,一张憋得有些通红的笑脸,正贼笑着看我。
“小舅舅,生日快乐!”泡泡捧着鲜花从盒子里跳出来,满脸谄笑。
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鲜花,低喝道:“胡闹,家里知道吗?”
泡泡“嘿嘿”直点头:“知道啊,这个主意还是妈妈想的呢。”
“小舅舅,你总是不接我过来玩,我自己过来陪你好不好?妈妈说,这么大的皇宫,你一个人很寂寞的。”
无可奈何的一边安排泡泡住下,一边写信去问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安顿好泡泡,离开她宫殿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扯住衣袖:“小舅舅,你知道殷梨亭和杨不悔吗?”
莫名的点头,姐姐讲过的故事,自然是记得的。
“呵呵,那就好,”泡泡眉开眼笑得直搓手,“小舅舅,我要当那杨不悔,你就是那殷梨亭!”
闻言,我如被雷击中,愣在当地,动弹不得。
泡泡却兀自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那个小册子,小舅舅要好好学,好好保养,不要太老哦。”
我的姐姐,你到底都教了泡泡些什么???
外篇 沈庭轩篇(一)
第一次,父侯将她逐出家门,我未能把她留住,如此一别便是十年;
第二次,她夜探我府,我未能把她认出,只是暗笑谁家派出这么一个不中用的探子;
第三次,她再度潜入府中,却差点毙命于我剑下,若非她跑得快,足以让我痛不欲生。
这样的三次,让我情何以堪?
手中握着陪伴怀恩十年的匕首,看她趁着夜色离去,身边的人问:“殿下,追不追?”
追不追?
这样一个简单的命令,我竟无法下决定。追,心中害怕;不追,心有不甘。
“庭哥哥,你不再关心我背后的人了吗……”怀恩微微颤抖的声音再次在心底响起。
“追。”淡淡的出口,马上又有两条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为何不追?管她身后是何人,十年之后,她无法回到我的羽翼下,我就不能在边上守着,保护她不受伤害吗?
来到与她相逢的小院,看着书房里熟悉而温馨的一切,儿时在齐云侯府的点点滴滴慢慢浮上心头。是自己,是自己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父亲,也是自己害死了她的母亲。每每忆起湖畔她孤单却兀自坚强的笑脸,心就一阵阵揪得慌。因着愧疚,我决定好好疼爱她,补偿她,却在后来的日子里,不知道究竟是我保护她,还是她变成了我在那沉闷日子里的开心果。
曾经暗暗发誓,长大后要娶她为妻,照顾她一辈子,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奈何造化弄人,与她擦肩而过。如果那次,认出了她,我还会把含烟娶回来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拿起小木匣,却发现匣子已被人擦拭干净。这个书房是不准别人进来的,为何别的地方都有灰尘,独独匣子上没有?心中一阵惊慌,手忙脚乱的打开匣子,画纸上几滴泪痕,我仿佛亲眼看见怀恩抱着匣子无声哭泣。
一时之间,又是悔恨,又是羞愧,亏自己还在她面前撒了那样一个谎,当真是可笑。
如今,怀恩又会这么看待我?还会当我是她的庭哥哥吗?
心神错乱的出了小院,又有人来报:“殿下,刚刚追踪的女子,进了庆王府。”
“庆王府?”难怪一直都找不到她,原来躲进了庆王府。当年她在京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传令下去,我要尽快知道她在庆王府做了些什么,进庆王府之前又发生了些什么!”
一个人在暗夜里彷徨,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殿下,夜深了,安寝吧。”
回头一看,是含烟和她的婢女挑着宫灯站在那里。
对于含烟,我知之不深,昔日在齐云侯府也没见过她两次,而今成了我的妻子,即使没有深厚的感情,看在多年来父侯待我犹胜亲子的份上,我也不会慢待她。只是此时看见含烟,心中很是别扭,虽然她本身没有错。
淡淡的挥了挥衣袖:“你自去歇息吧,我还有事情要思量。”
含烟脸上有一丝惊诧和失望,自她入府以来,两人一直相敬如宾,自己像今日这般冷淡的语气倒是头一遭,也难怪她吃惊了。只是现在自己心里都是一团麻,又哪里有精力去照顾她的情绪?
“是,那臣妾就先回去了,夜深露中,还请殿下注意莫要受寒。”短暂的惊讶过后,含烟有礼的福身告退。
夜里,梦见自己用匕首扎进了一名女子的身体,鲜血汩汩冒出,那女子凄迷的倒在地上,语气万分委屈幽怨:“庭哥哥,我是怀恩呐。”我望着手中滴血的匕首,却怎么也无法甩开,只能惊恐的抱起地上的女子,不停的大叫“怀恩!”
噩梦醒来,汗湿罗衫,令我不敢再睡。类似的梦,几乎每天都做,直到后来,底下的暗探们呈上一叠厚厚的资料,皆是怀恩多年来在庆王府生活的点滴,一口气看完,暗暗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怀恩年纪还小,这么多年在庆王府也没做些什么,只是到我府上来了两次,还都被我抓住,剩下的就是在我府外监视了一段时间,这些都无伤大雅,阖府内外,谁家的眼睛没有几只呢?
让我觉得有些心痛的是,怀恩进庆王府是为了把自己卖掉,赚些银两给子诺的娘亲治病,之前发生了一场大火,她们的钱财毁于一炬,人也差点丧生火海。想想都有些后怕,好在怀恩和子诺躲过了这一劫。只是,女扮男装这么多年,怀恩很辛苦吧?
安排好人手暗中好生照看于她,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怀恩,我们还没有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即便你已陷入庆王府的漩涡,庭哥哥仍能保护你。
时常收到手下送过来的消息,知道怀恩在庆王府过得很是滋润,只是与小庆王似乎有些不太对盘,好在小庆王也没太过为难于她。只是听他们说到这些年来,她和小庆王一直如此,心中便有隐隐的不安,曾经,小庆王可是在齐云侯府吃过怀恩的亏的,他们,有没有认出怀恩?若是认出来了,事情就不简单了……
很快就到中秋了,这些年,中秋节一直是让我盼望着过却又不敢过的日子,因为,它不仅仅是中秋,也是怀恩的生日。现在却不一样了,找到了怀恩,又刚好是十五岁,叫我怎能不重视?
在父皇给的赏赐中精挑细选,终于选中了一支璀璨的八宝琉璃簪,据说,这是昔年金雀国的公主和亲时带来的。不知怀恩现在喜欢些什么,但凡我有的,定要给她最好的。找出往年为怀恩准备的小礼物,一并装入匣子,让人送去庆王府,盼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送了出去。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怀恩一过完十五岁生日,便恢复了女儿装。一方面高兴于她不必再为扮男装而委屈,一方面又担心女儿装的她在庆王府不好过。
果然,没多久怀恩就已女儿装陪庆王妃去清心寺上香,下山途中遇袭,伤重。
听着手下的汇报,我心惊肉跳,却又碍于身份不方便前去看望。我可以拜访庆王,可以装作无所谓的送点东西给怀恩,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庆王府看望一个受伤的侍卫或者婢女。如果怀恩是因我而受伤,还说得过去一点……
每天除了打探怀恩的伤怎么样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听到小庆王和三弟因她而气氛有些诡异,心中更是难安,他们说,怀恩坠崖的时候,三弟也追了下去……我的怀恩呐,总是讨人喜欢的。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怀恩的伤慢慢痊愈,我的担忧却未能慢慢减少,父侯当年不让怀恩再留在侯府,一部分便是因着我的身份,不想让她卷入危险,而今,她身边又有小庆王和三弟,虽然她是父侯的女儿,可人们都只认为她是王府的一个小婢女,皇家能允许这样一个小婢女来影响两个皇子皇孙吗?
幸而怀恩对他们都不冷不热,没有什么暧昧传出来,让我放心不少。
合香姑姑病逝,金雀国前来和亲,父皇安排我接待金雀国的使臣,微微有些忙乱。国宴上,竟然见到了怀恩,小庆王竟然把她带进来了!亲眼看到小庆王和三弟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听到小庆王与三弟推脱着不愿意娶落梨公主,心中酸涩难当。原本,自己是最有机会娶怀恩,奈何现在有了含烟,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而他们,若怀恩不恢复身份,又有谁会赐他们一段好姻缘?只恐有人嫌怀恩身份低而辱没了她!
我没有想到怀恩会再到我府上来,还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只是看着她真诚的笑脸,那声“恭喜”着实让我酸涩和尴尬。为何,说这句话的偏偏是她?
花园里,任怀恩和子诺围绕在身边,感受着久违的安宁与温馨,万分神往于曾经的生活,不由问道:“若是齐云侯同意,你们愿意回家吗?”还记得父侯说过,以后是可以接他们回去的。
怀恩却只是看着子诺:“子诺回,我就回。”把问题丢给了子诺,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太想回去,子诺似乎对齐云侯府也没多大情趣。这样的结果,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也罢,只是问问而已,只是凭着多年来对父皇的揣摩,觉得庆王府不再安全而已。而对于父皇与庆王之间的争斗,孰胜孰败,我也无法预料。
考虑再三,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们:“父皇最近恐怕要对庆王府下手了。”庆王府可以灭,父皇可以失败,怀恩和子诺却不能出事,于自己,于齐云侯,都有必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怀恩支走了子诺,我却有一丝紧张,也有羞愧,没让她把话说完,便坦诚我是她以前的那个庭哥哥,不是那没做几个月的“姐夫”。姐夫,实在是刺耳!
“怀恩,怨我吗?”从来都不敢想像,曾经她得知我的“死讯”时,会哭得怎样的泛滥成灾,那画卷上的点点泪痕,到现在都能灼痛我生疼。这些,都是我带给她的。
怀恩没有为我骗她而怨我,没有为我差点杀掉她而怨我,为我好好的活着而高兴,抹平了我的羞愧,却又唤起我的忧惧。“庭哥哥,请你告诉我实话,娘亲是因此事而死的吗?”
我都不记得,曾经有多少个日子,怀恩的娘亲便是我的噩梦,原本不太在意的一次意外,在认识怀恩后便深深的烙在心底,生怕有一天被怀恩所知,从此不再亲昵的围在我身边,从此会怨恨我。如今,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看着她诚恳却有些悲痛的眼,听到她为我开脱,那一晚的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慢慢把那晚的经过告诉怀恩,仿佛慢慢脱下了长久以来背负在身上的枷锁。看到得知真相的怀恩笑得悲凉,自己的心又何尝好过?
从此以后,怀恩更加不能原谅父侯了吧?从此以后,我还能做她的庭哥哥吗?
怀恩恢复得很快,出了亭子便看不出多大的异样了。三人兴致不是很高的吃了八年后的第一顿“团圆饭”便带他们去了驿馆,去看惊为天人的落梨公主。
驿馆之行后,怀恩的心情很好,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也不知什么事情让她那般开心。当我问她以后是否会常来看我时,她都满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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