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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倚西阑锁清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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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干毛巾细细的擦了头发,待到头发半干才听了下来。走到门外,廊上吹来缕缕清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很是舒服。
木质的地板上有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却是沈皓钰,梳洗一新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走起路来也很有精神,袍袖翻滚,冠带翩翩,器宇轩昂。
“小王爷。”朝他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这腰带还系得真紧,弄得上半身都有些僵硬。
沈皓钰看了看我,嘴角漾开一抹笑意:“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紫木匣子,“给,这个带过来了,不过,那张弓还在京城被人收着。”
伸手接过,朝他笑了笑:“谢谢。”
“不打开看看吗?”沈皓钰微微偏了头,看着我手中的匣子。
依言打开,上面依然躺着沈庭轩送的及笄礼——八宝琉璃簪,璀璨如昔,旁边还有一张发黄的纸,打开一看,竟是当年的那张卖身契,红红的小手印依然醒目。拿出卖身契,关上匣子,把卖身契送到沈皓钰眼前:“小王爷当真决定如此?”
沈皓钰微笑着点头:“从此你便是自由之身,不过现在我还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我也学着他的样点头:“这会儿,怕是除了这里,我也暂时是无处可去了。”
“放心吧,说过的,除非你自愿,我是不会赶你走的。”沈皓钰笑得得意,随即又道,“待会儿会派人过来叫你一起去吃饭。”
我“哦”了一声,沈皓钰又说:“还是叫玉莹快点过来帮你梳头好了。”说着又大步离去。
沈皓钰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我走回自己房里,将卖身契一点一点撕得粉碎。再次打开匣子,取出木格,底下的那些饰物也一样不少,微微一笑,将匣子合上。这可是我唯一的家当啊。
玉莹很快就来了,动作麻利的帮我梳了个飞仙髻,从梳妆匣里取了个银镏金的草虫头别在髻后,又拿了支琉璃攒花簪插在侧旁,下边缀着一条细细的珍珠链。
我一手按住:“不用这么精贵的饰物。”
“都是爷吩咐备下的,你就戴着吧。”玉莹不由分说的拿下我的手。
收拾完毕,再看着镜中的宫装丽人,已觉得很是陌生。原本日晒雨淋粗糙暗黑的皮肤被玉莹用脂粉给遮住了,憔悴的眉眼也被她画得明亮有神,这是我第一次化妆啊,我已不是我。
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人来叫:“玉莹姐姐,小王爷说可以开饭了,让您和怀恩姐姐快些过去。”
玉莹这才拉起我,又检查了一遍,朝沈皓钰的院子走去。
正文 第108章
来到快意轩,席上已坐了两人,沈皓钰和庆王。沈皓钰招呼我过去坐下,因卖身契已毁,自己与庆王府再无主仆关系,我也不推辞,朝庆王施了一礼便在沈皓钰侧旁坐下。本以为是沈皓钰与秋风苑旧人一起的筵席,没想到却是我们三个人怪异饭局。
“一路上多谢莫姑娘对皓钰的照顾。”庆王说了一句,端起酒杯。
我无奈的端起面前的杯子回应了一下庆王,心头却在为他叫我“莫姑娘”而不是“慕姑娘”有些好笑,也有一点……感激。不过说我照顾了沈皓钰吗?彼此彼此啦,若没有沈皓钰我不是在河里冻死就是淹死了。
饭局的气氛不是很好,大部分都是沈皓钰一个人在说话,庆王静静的听着,我专心的吃饭。
吃饱喝足,也就是我一个人吃饱喝足吧,沈皓钰送庆王离开,却要我在这等着。反正也没有事情可做,便留在了快意轩里。
见沈皓钰回来,我从凳子上起身,问道:“不知小王爷还有何事?”
沈皓钰看了我一眼,有些踟蹰的说:“本是只有你我二人的,父王不知何故也过来了。”
我“哦”了一声,这个没必要和我解释吧,况且他刚刚回家,理应要陪王爷王妃一道的,如今却还在这秋风苑里,也不多和王妃去说说话。
“你……你若是不累的话,可否陪我出府走走?”沈皓钰问得有点迟疑,这可不像他的风格。不过,我即已不是他的护卫,客气一点也是应该的。
轻笑一声道:“好啊。”反正我一个人也无事可做,出去看看这座在东部颇负盛名的城池也不错。
却见沈皓钰立时笑开:“这便走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这样?”赶紧拦住他,看了眼自己的装扮,为难道:“这样叫我如何出去?”
沈皓钰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番,摇头道:“这样便很好了,如何出去不得?”
甩甩袖子,提起裙子,这在府内走几步还没什么,穿着出去逛街还不让人累死?还未走出秋风苑,我硬是停下不走了:“小王爷,还是让人拿身轻便的衣服给我吧,这我实在是走不动。”更别提想走快点了。
沈皓钰抿嘴一笑,终是往回走了,叫人重新拿了套衣服给我换上,两人这才出门。
泷城虽没有京城那么宽阔的街道,却也自有它的繁华,庆王二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也可见一斑。正是日暮时分,夕阳缓缓从背后落下,将我们的身影长长的投在平整的石板路上。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旅往来络绎不绝,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有卖完菜的老农挑着空荡荡的箩筐快步往家里赶,也有夜摊的小贩张罗着准备新一天的生意,饭馆酒楼里更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随沈皓钰一路前行,这才发现城中竟然还有一条小河穿城而过,堤岸上整整齐齐的砌着一块块石头,岸旁杨柳随风款摆,只是叶色已经不再青翠。
“平城的烟柳怕是要再等很久才能让你看到了,就先看看泷城的吧,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太对。”沈皓钰立在堤岸上轻声说道。
他竟然还记得?侧头看向身边的他,因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一张侧脸的轮廓被勾上了一道金边。
沈皓钰转身,沿着堤岸缓步走下去,我慢慢跟在他身后,在前方的不远处,有座石拱桥,在更远的地方,隐约还有一座楼阁。
石拱桥上,也有卖东西的小摊,不过此时还没什么人,估计等到天黑就热闹了。再往前行去,一座三层的楼阁便出现在眼前,光灿夺目的琉璃瓦,八角飞檐,鹤嘴衔着一串角铃,在清风中有阵阵悦耳的铃声传来。
绕行到楼阁正面,大门上方悬着一方匾额:日晚阁。在楼下朝上望去,楼上的扶栏边稀稀疏疏有几个人影正凭栏远望。沈皓钰说了声:“我们也上去看看吧。”我点点头,举步迈上石阶。
站在三楼的走廊上,脚下是跳跃着点点金光的缓缓流水,对岸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和整齐素洁的民居,民居上方一缕缕炊烟在微风中起舞,缭缭而上,更远处,是泷城厚实的灰色城墙,在此处看来,只能看见一道暗色的影,再远再远的地方,便是天与地的交界处,是远山模糊的身影。
沈皓钰回头看立在身后的我:“这里美吗?”
我诚实的点头:“很美。”虽然没有青山绿水的自然之景,可这恬淡宁静的人居环境却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有的。泷城布局得很好,就这么一条小河,河的对岸全是民居,而河的这边自然是商业区了。
沈皓钰说日晚阁是庆王早些年派人修建的,专供城中百姓在城内赏景而用,若是好时节,还会有些文人雅士在此把酒临风吟诗作对。看着楼上不多的几个人,看来今天不是什么好时节呢。
两人在楼上吹着晚风,直到太阳已完全落下,一弯新月缓缓爬上枝头,一句诗便突然跳进我的脑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甩甩头抛开这来得有些荒谬的想法,对沈皓钰道:“小王爷,天黑了,回吧。”
再次走在石堤上,这才发现旁边的路上已摆上了许多小吃摊,不少人正坐在摊前的小桌上埋头吃些什么,阵阵食物的香味传来,才发觉走了这么远的路还真的有些饿了。
拉着沈皓钰从堤上走下,一家一家的小摊看过去,许多我没见过的吃食,还有很多海产。东郡临海,此处这么多海产我并不觉得奇怪,可那些小吃食大半都未见过,一时之间竟不知去哪家吃才好。
抬眸用眼神向沈皓钰询问,却见沈皓钰也皱了眉头,又听他说:“本想过两天打听好了再带你来泷城的夜市,弥补在宁州的遗憾的,既然今天就想吃了,在这边问问,先随便吃一点儿吧。”
当我们向路人打听这里什么东西比较好吃时,路人却很不负责任的说:“都好吃。”两人对望一眼,只得找了个人最多的小摊坐下,观察了众人吃的都是些什么,这才点了海鲜卤面,海菜凉粉和两串烤鱿鱼。末了,意犹未尽,再打包了水晶虾饺和辣炒蛤蜊,准备带回家下酒喝。
路上,摸着吃得有些圆的肚子满足的吸了口气,暗自庆幸出门前坚持换了衣服,不然就那身勒得紧紧的衣服,想弯腰都难,更别提吃这么多东西了。
见我神情愉悦,沈皓钰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过几天带你去海边看看,落日更美,海味更鲜。”
“好。”我想也没多想的答应,这里的海,我还没见过呢,从泷城去海边,也不过两三百里,一两天就到了。只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这样已经很像约会了。
回到王府还没到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就迎上来道:“小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王爷在书房等您很久了,快去看看吧。”说着就躬身准备引路。
沈皓钰看了我一眼:“那我先去看看,你自己回秋风苑,明天再来找你。”
我点头,没必要和我说这些的。沈皓钰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忽然退回来,抬手将我鬓旁未能梳进去的短发弯在耳后,这才大步离去。拿出被他放到耳后的那缕头发,心里直嘀咕: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回到房间,睡了大半年来最为轻松的一觉,第二日听到敲门声才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时,看到头顶陌生的明显女性化的淡紫色床帐,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安全的泷城了。
稍稍打理一下仪容,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却见小兰端着洗漱用具正站在门外。赶紧把门全部打开,将小兰迎进屋来。小兰将水盆放在洗脸架上笑道:“姑娘睡得真香,我都过来三四次了,若不是玉莹姐说午饭都要过了,不能再让你睡了,还真不想吵醒你呢。”
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都快过了。”小兰边说就边要帮我拧帕子洗脸,我赶紧接过自己动手,又听她说:“小王爷见过王爷王妃后就回来了,说要等姑娘一起吃午饭。”
我边擦脸边嗯了一声,又拿起托盘上的简易牙刷就了盐刷起牙来。
洗漱完毕,小兰端着脏水出去了,这才坐回凳子上随便挽了一束头发用一只玛瑙蜻蜓簪固定在头顶上,整理一下衣服出了门。
才到走廊上,昨日只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的银燕迎面走来,见到我,她又加快了脚步,直到走到跟前两人才双双站定。
银燕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的脸,眼中慢慢漾起水光,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便开口道:“怎么这么瘦、这么黑了?”说着,手已抚上我的面颊,“脸上还这么粗糙。”话还没说完,泪珠儿便已滚落下来,“昨天听玉莹姐说,我还不信,今日看到……”
见银燕如此,我也禁不住喉头哽咽:“这不是回来了吗?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你,也瘦多了……”昨日未能细看,今日见到才知她面色很是憔悴,已不复往日的光泽,这些日子,她也很难过吧,担忧着沈皓钰的安慰……和我。
两人就这样站在走廊上对望,相看泪眼,好半晌,我轻笑出声,银燕佯装生气的捶了我肩头。
“走吧,爷在等着你吃饭呢。”银燕伸手牵起我,快步朝沈皓钰的院子走去。这番情景,与昨日别无二致,只不过从玉莹变成了银燕。
心头荡起一阵暖意,有些人不在了,有些人还在身边,似乎也不是那么孤单了。
正文 第109章
从沈皓钰那里吃完饭回来,银燕硬是拉着我回到房间,说我这副模样实在是刺激她的眼睛,一定要帮我调理皮肤。看着银燕苍白无色的脸,真不知她照过镜子没有,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比我好多少。
在房间里还没坐一会儿,便有人抬着水进来了,后面还有一人竟端着一大盆牛奶。等别人把水倒进木桶,那盆牛奶也跟着进了木桶。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如此——奢侈的生活。
银燕有些好笑的瞥了我一眼,帮我把头发高高挽起,又催促我快点脱衣服。闻着木桶里散发出来的阵阵奶香,我终于走到屏风后脱下衣服,开始了我人生第一次的牛奶浴。不一会儿,银燕拿着一个小碗也来到屏风后,在木桶边上坐下。
我伸长脖子朝那碗里望去,只看见半碗米白色的糊糊,忙问:“这是什么?”
银燕摇头笑道:“这都不知道?珍珠粉。闭眼!”我依言闭上眼睛,马上便有凉凉的湿润在脸上抹开,然后是脖子,凉凉的,软软的,很是舒服。这应该是真正的珍珠磨出来的吧。不由奇道:“你哪来这些东西?”银燕不可能这么富足的。
银燕轻笑一声:“你道我能准备得了这些东西?自然都是爷吩咐下来的。”说着,语气却又变得有些哀伤,“爷说你吃了太多苦。”
闻言,心中微微纠结起来,吃了太多的苦吗?我受的苦他也受过,我没受的苦他也受了,究竟谁吃的苦更多呢?何况以他王爷之尊,做了那么多想也不曾想过的事。小山谷里的稻子该是早就熟了吧,此时怕都已经进了小甜家的粮仓了……
将珍珠粉敷完,银燕又到背后帮我按摩起来。闭上眼睛,边享受,边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又听银燕在耳后低低道:“怀恩,你喜欢爷吗?”
喜欢他吗?这两年对他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他遇到危险,他受伤,我也会很担心,但,喜欢他吗?想起在金雀国时对他说的话,若是忽略掉他们的用心,他也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吧。只是,我不确定他在自己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却可以肯定银燕对他的心,摇头道:“不,他曾经是我的主子,现在,应该算是朋友吧。”如果他不介意我们身份的差别。
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银燕悠悠道:“怀恩,有些事情我从不曾与你讲过,只因我自己的心一直都牢牢的放在爷身上,如今你与爷一同经历一番生死回来,爷待你更是不同往日,我又是羡慕,又是后悔,又是心疼。羡慕你在爷心中的地位,后悔当初自己为何没有坚持着陪在爷的身边,或许这样现在陪爷一起回来的便是我,可是看到你和爷身上的这些伤痕,又万分的心疼,更加心疼的却是爷一直以来待你的那份心,而今日才得知你根本就不在意。”
银燕的话声声击打在我的心里,又听银燕继续道:“你不在意的,却是我这几年来每日期盼的。你可知当日王妃差人把我送到秋风苑,看到院中认真练剑的爷,只一眼,爷就到了我的心底。后来,嬷嬷说我不止要仔细伺候爷的饮食起居,爷需要的时候还得侍寝,那时,我可真高兴,因为能伺候爷就寝的只有我和玉莹姐啊,我们都是精挑细选送到爷身边的。可是,从我被送到秋风苑到现在,爷一次也没提过那样的要求,初时见爷出门总是只带着玉莹姐一人,我以为爷只喜欢玉莹姐不喜欢我,后来才知玉莹姐也与我一样。再后来,传出三殿下好男风的消息,且见爷一直待你与一般人不同,我又担心爷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爱好,直到后来知道你也是个女孩子,再看看爷,才知道,原来如此……”银燕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声听不出一丝喜悦:“来泷城之前帮爷收拾东西,爷在信中嘱咐一定要将他书柜上的那只枣木箱子带上,那只箱子爷平常都不让我们动的,一时好奇打开来看,里面却全是爷曾经取笑于你的那些东西,他一头贬斥于你,一头却又自己把它们当宝贝一般藏起来,还真没见过像爷这般别扭的人……”是吗?我心头震动,却也赞同银燕的观点,他的确一直都有够别扭的,这段时间才好一些。
银燕又轻声道:“你还记得当日我教你绣花,你做了一个绣着小狗的荷包吗,爷口口声声说太难看了,要拿去烧掉,我知他不会真的烧掉,却也没想到他会一直带在身上,直到爷受伤,我们去了平城,爷才悄悄拿出被刺破的荷包嘱托我将它重新缝好,还说那是你的第一件绣品,怎么也不能丢掉。”
“爷如此待你,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银燕问。
听着这些事情从银燕口中说出来,难以想像她心中又是怎样的心酸,还有那沈皓钰,不止别扭,怎么还这般幼稚,简直就如同小时候那些小男孩,明明喜欢那个女孩子,却又不肯好好说,非得和人家作对,以为这样人家就会注意到他。我的天,他就不能成熟点吗,像沈泽轩那样直接的说出来多好?还好我那时没喜欢他,不然和他兜兜转转猜来猜去,累也累死了。
只是,银燕的问题,她究竟是想听到怎样的答案?“银燕姐,你希望我喜欢上小王爷吗?”
银燕停下手里的动作,良久才道:“私心来讲,你若不喜欢爷,爷若能就此放弃,我自然是开心的,可是,爷若因此而伤心,那么,我更宁愿你也能喜欢上爷,那样,至少爷是幸福的。”
我扭头看向银燕,怔怔不能言语。银燕抬手抹掉眼底的泪花笑道:“先把皮肤养好再说。”
闭眼靠在木桶边上,心,却越来越乱了。
从水里出来,洗掉脸上的珍珠粉,再照镜子的时候,皮肤果然柔滑了一些,还是纯自然的产品好啊。只是脸色依旧暗黑,一时半会儿怕是白不回来了。
银燕帮我弄完之后又拿了一盒药膏给我,说是祛疤的,只是身上那些伤痕时日已久,初时未能好好调理,现在就算有再好的药也难再平滑如初了。
银燕走后,沈皓钰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清理便被人请去了庆王的书房。与庆王单独见面没有几次,但每次都谈不上是愉快的,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许多暗涌在底下。
“京城传来消息,说近日查封了一家叫风月楼的青楼,楼里的主要人物都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庆王扬着手里的一张纸说。
听到风月楼三字,我呼吸有一瞬的停顿。关于风月楼,庆王知道多少?从他叫我过来,知道他定是了解到了我与芸姨的关系了,只是他与芸姨又有多少往来?
“什么罪名?”我问,居然被大张旗鼓的查封了,芸姨她们究竟做了什么?
庆王轻哼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是很冷:“窝藏钦犯。”
“窝藏钦犯?”我有些困惑,“窝藏了哪个钦犯?”说起来,芸姨她们那群人,个个都是戴罪之身呢。
“窝藏了谁,重要吗?只要师出有名即可。”庆王冷笑。
皇帝对芸姨她们下手了,“她们会怎么样?”急切的问道,关在牢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庆王摇摇头:“暂时不知,也不知伪帝究竟意欲何为。”
心头很是焦虑,虽和芸姨不熟,但她是娘亲的亲妹妹,也是我如今关系最近的亲人,又怎能不担心?那个皇帝已经把我的亲人一个个都夺走了,连这最后一个也不放过吗?要坐以待毙吗?“王爷,我要去京城。”虽说自己起不了什么作用,多少总可以就近打探消息吧。
庆王颔首道:“去吧。不过,不能告诉钰儿。”
有些疑惑的看向庆王,他这是想要我和沈皓钰不辞而别吗?却听庆王冷声道:“你若和他说了,便走不了了。走之前,会让人送些盘缠给你在路上用。”
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方才与庆王的谈话,这才微微有些明白,他是故意告诉我芸姨她们的事,希望我自己主动离开这里。心里苦笑,看来庆王对我还真是不怎么喜欢呢。还好,他给了我这么一个借口暗示我离开,而不是直接赶我走,多多少少是考虑了一下沈皓钰吧。
想通这层,便更加呆不下去了,第二天一早,刚好沈皓钰也不在,便去向庆王辞行,又领了些银子,这才走出王府。虽说仍是被变相的赶出来的,却不能和银子过不去,有人给就拿着吧,不然在路上苦的可是自己了。
出门时有人牵来一匹马给我,感激的谢过,牵过马,朝泷城的西门行去。
郊外的小河边,有年轻的姑娘们正在浣洗衣裳,说说笑笑,不时还彼此打着水玩。金色的阳光投射在她们身上,充满了活力,异常的灿烂。微笑看着她们,自己在山谷中时也过了一段这样的日子呢,虽然清苦了些,却也是幸福过的。
如今,真的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
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快乐的少女,翻身上马,走上一个人的旅程。
正文 第110章
我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倒霉,才出庆王的势力范围,还未到襄州便在城外的山林里被了一群山贼团团围住,挡了去路。照说自己的功夫比起他们来是好得多了,但有句话说得好啊,叫做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心里头还真是发慌,银子被他们抢去就算了,若让他们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会不会被抢去做压寨夫人?
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战,寻思着还是主动的把银子给他们吧,让他们放自己跑路。没有了银子大不了再重操旧业,怎么去的,再怎么拿回来。
想好就做,大喊了一声:“停!各位好汉,我有话要说。”从身上解下钱袋,冲他们扬扬手。
“你们不是劫财吗,兄弟我就只有这么多了,你们都拿去吧,当是我孝敬各位的。”
领头的大胡子山贼一把夺过钱袋,“呸”了一声:“早先干什么去了,现在打伤了我这么多弟兄,这点银子都不够买药的,谁稀罕?”说着又大喝一声:“弟兄们上啊,把这小兔崽子给我剁了。”
我气得直咬牙,这帮混蛋!可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出,只好坚持着继续拼了!
体力实在有些不支,勉强架开一个大汉喘了口气,正待继续,林中忽然飞来数十支羽箭,好几个大汉中箭倒地,领头的大胡子呼喝一声:“官兵来了,撤!”一下子就在密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这片山林他们闭着眼睛都能摸得到出路了。
靠在树干上使劲的喘了几口气,心中直骂皇帝手下的治安比不上庆王的辖区,竟然盗匪横行,真不知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一天到晚就算计着怎么排除异己去了。
还没休息够,便有许多细碎的声音在周围响起,抬头一看,果然是一些士兵正在山上搜查呢,这是来剿匪的,还是来搜别的什么畏罪潜逃的人?低头看看自己,没有人会认得自己曾经是庆王府的吧?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走到我面前,右手执剑,谨慎的看着我:“你是何人?”
勉强站直了腰,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恭敬的回话:“禀大人,小的途经此处,被一群山贼打劫了财物,正要被他们杀人灭口,诸位就如天神一般的出现,救了小的性命。”
长官将我打量一番,疑道:“此处离资州不远,安知你不是庆王派来刺探我军军情的奸细?”
我苦笑一声,若我能有做奸细的本事,好歹也还算是有一技之长了。抬眼望向那名长官:“那大人准备将小的如何处置?”
“先绑起来,待我们搜完山,再押回城内审问。”那名长官才说了这一句,马上就有小兵拿了绳子过来将我的手绑在背后。士兵们接着搜山,我被他们推着跌跌撞撞的在林中穿行,苦不堪言,直觉官兵和强盗还真的是一窝啊,放着那么多的山贼不去抓,反而来抓我这个受害者,虽然我的真实身份对他们来说或许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待随这帮士兵进到襄州城内,我的衣服已经被山上的树枝刺藤挂得破烂不堪,模样甚为狼狈。将我抓起来的那个长官带上两名小兵把我领到一座府邸,推到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官面前:“将军,山上没有搜到什么可疑人物,只碰到这么一个被山匪打劫的。”
那被称为将军的男人将我打量一番,问道:“从何处来?”
“从京城来,去汤州看望姨母。”还是把方向说反着来吧,若我说从别的地方去京城,而他们一问我当地的情况,我又不知,岂不露馅?
那将军冷笑一声:“你难道不知汤州如今已被逆贼庆王占领了吗?老实交代此时去汤州,究竟是为何事?”
“将军,小的说的正是实话啊,若不是被庆王占据了汤州,家父也不必如此着急的派我过去了,汤州的姨母手上,可还有我家好大一笔钱财呢,就怕哪天汤州被庆王一怒之下如西北的玄英国一般屠了城,那我们可就什么都拿不到了。”我尽量让自己说得义愤填膺,不过也知道自己每次撒的谎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会相信的,还是硬撑一下吧,信了最好,不信也没办法。
听闻此言,那将军气定神闲的坐在大椅子上问道:“你既然说自己从京城来,家住何处,做何营生?”
“回将军,小的家住京城城西八里巷九十三号,不过是个开杂货铺子的。”幸亏说了自己是从京城来的,借用一下林昭隔壁家的家庭背景吧。
“如此兵荒马乱,你父放心你一个人去那豺狼之地,看来你也是有一身本事了?”那将军斜着眼睛看我。
我忙卑微的说:“是随前街一位做镖师的叔叔学了几年功夫,也谈不上一身本事,若真有一身本事,也不会被那帮山贼给抢得一文不剩了。”
那将军冷冷一笑,对把我抓起来的那人道:“郝意,此人所言有待查实,先带下去看管起来,这般时候,宁可抓错了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郝意领命将我带下去,也不知那将军是否真会派人去查,也不知会要多少日子。
襄州城内这几天一直全城戒严,城内的百姓不得随意出门,宽阔的街道上只不时有巡逻的士兵走过,很是冷清。在山上已经累得半死,又绞尽脑汁和那将军说了半天谎话,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却还没见郝意停下来,也不知要把我关去哪里。
“大人,这是要把我关到哪里?还有多远?能不能先给口水喝?”我已经快渴死了。
郝意瞪我一眼:“你如今是疑犯,哪有资格提这样那样的要求?安安分分的跟着走就是!”
暗叹一口气,算了,看在你们好歹把我从山贼刀下救出来的份上,不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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