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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才情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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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几声清脆的长啸划破缀着白云片片的朗空。

抬眼望去,可以清楚的瞧见翱翔在空中的雄鹰,共两只,随着尖锐的啸声,一前一后的疾掠过唐家四兄妹的顶空。

“啊,它们回来了。”

神情满意的唐沐天缓缓将已解下大半晌的皮革腕套套回腕间,却没急着招呼凌霄落下。

就让它们父子再逍遥一会吧!

“阿弟有没有带回什么?”

听唐沐心提出雀跃的追问,视力极佳的唐沐言迅速追望双鹰的爪子,片刻后平静的摇摇头。

“没有。”

“啊!”沐心有些失望的叹了叹。

一旁的唐沐荑对她的失望笑了笑。

领先疾掠过晴空的是身影雄伟的成鹰,展开的双翼几乎遮去大半的烈阳,追在它身后的幼鹰身形轻盈的冲向前,忽然它改变了心意,以漂亮的半弧之姿回掠过唐家兄妹们的视线。

“阿第,回转了。”沐心轻嚷,朝天比了个手势。

幼鹰飞驰似箭,再次掠过他们的视线之际,除了骄傲的长啸,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

“啊?”沐心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它竟敢!”

“它不理你呢。”沐天笑得很贼。“聪明的孩子,知道不能盲从行事。”

对呀,它真不赏脸!沐心有些气结。

“阿弟大概没看到你的手势。”正义凛然的沐言横了落井下石的沐天一眼。“坏人就数你最奸啦。”

“怪我?我是就事论事。”沐天为自己喊冤。

“谁信哪,你根本就是在撩拨大姐的怒气。”

“我是吗?”他又是一脸的委屈。

“你是!”她肯定的点点头。

“哼,缺乏调教。”

咦?正在交锋的两人傻愣愣的望向突然发言的沐心。

“你说什么?”

“阿弟的性子开始展现孤傲的一面了。”就跟它的爹爹一个样,率性、坚毅、沉默、孤僻,却也忠实。当然,她对它是否拥有最后一项的特质较为期待。“迟早我会让它知道,它最好对我的手势言听计从。”

“要不然,你会凌虐它?”

轻拧眉,沐心听得出沐天其实是在说笑,但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眼底带笑。

“谢谢你的建议,我本来没想到这一招的。”

“我说你呀,能不能别老逗它?”

“你已经将阿弟送给我了,怎么着,心疼舍不得了?”听出沐天口气中的叹息,沐心笑了。

沐天闻言微窒。

每次听到沐心得意扬扬的宣告阿弟的所有权,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原本,它该跟它爹一样有个雄壮轩昂的名字,只因为当时鬼迷心窍,竟脱口将它让给了沐心,所以……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的热头上,原本飞离的幼鹰又归返,沐心分了心,喜孜孜的朝它举高也套着皮腕套的纤腕。

偏偏阿弟硬是不给脸到了极点,它是收了翅,却是停在离几个兄妹不远的树梢上,迎风扬姿。

见状,沐天忍不住朗笑连连,连另两个唐家姐妹也掩嘴轻笑。

“别笑嘛,我说过它缺乏调教啦!”又轻又柔的娇嗔不掩埋怨,似水秋眸忿忿的瞪着停伫在枝干上的傲鹰,沐心摇头叹息。

“阿弟迟早会看懂你的意思啦。”安慰的给了大姐一个抚慰的甜笑,沐荑旋身继续之前的话题。“沐天,你方才说你要去哪儿?”

“错了,不是他,是我们噢,我们要去扬州。”乐天成性的沐心又笑容可掬的插上嘴。

瞥见另两个妹子眼底的雀跃,沐天无奈的仰天长叹。

兄妹四个是同母所生,娘亲生孕他们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身子骨变得孱弱不堪,前些年已逝。而沐天和沐心兄妹一同在娘胎里相处了十个月,出生时间也只差那么点工夫,心意自然较为相通,也了然彼此的思绪运转。

想都想得到,沐心的心情之所以转好,跟她的乐天成性没太大的关系。

准是这丫头想出去玩快想疯了!

将心比心,天老爷,他不敢看另两个丫头的脸哪!

“我们?!”

“不,不是我们。”暗瞪了多嘴的沐心一眼,他忙不迭的狠下心,斩断另两位妹子的惊喜之情。“沐荑,你留下。还有你。”当然,他一并点到小妹沐言。

“啊?”两个小的互换眼色,语带抗议。“为什么?”

“沐荑,你的活儿还没做完呢。”沐天温言提醒着她。

抿抿嘴,欲有所言的沐荑闷闷的败下阵来。

手头上的确尚有几件活儿得赶着完成。

“那我呢?”沐言忙着问。

她没沐荑这层顾虑呀。

“你?”剑眉微扬,沐天含笑的俊目带有一丝歉意。“你呀,好好的守着‘唐氏绣坊’,你这巧言主子可不能不在,万一让别家,尤其是风家的人有机可趁,那就不好了。”

“还有二姐在呀!”她不依。

不是使坏地想将重责大任全都推在二姐身上,但她虽然久居天上人间的杭州,可也不只一次听说杭州的风光明媚无比,说真格儿的,她早就想上扬州一游了。

“沐荑有她自己的活儿要忙呢。”

“那,那你们不怕我一个人孤掌难鸣吗?”

“呵呵,别忘了赵惺!”举臂,他让凌霄安稳的停伫在腕间,再得意的睨了眼眼露嫉妒的沐心。“更何况,你的能力一向让我们极为安心。”

大哥的振振有词叫她们词穷,即使巧口利舌的沐言仍有话想说,也只能乖乖的闭嘴。

谁要他是大哥呢,他说一,她们又怎能道二呀!

“沐心,你真的也要一块儿去?”

“开阔心胸,绝对可以让我绘出更佳的图样。”两句话,冠冕堂皇的将她假构思之名,行饱览名景之实的意图遮蔽无遗。“凌霄会替我将绘好的图样带回来给沐荑。”

“你要将阿弟搁在家里?”

“阿弟呀……”沐心笑着。“当然是一块儿走呀,总不能分开它们爷儿俩吧?这么残忍的事可不是咱们唐家人做得出来的。”心知肚明大势底定,她的指间不经意地捏缠着绣帕,眼角忽地暗瞟起幼鹰。

阿弟的玩心仍重,的确是需要她花一番心力来调教调教……

突然,她扬手将绣帕奋力朝空中甩出。

前些天才开始调教的把戏,看看阿弟有没有将这一招给学会了。

而阿弟没让她失望。

尖椽发出一声长啸,它举翅疾飞,一双利爪精准的在绣帕落地前攫祝

见状,两个丫头莫不惊喜的叹息。

“你们瞧着吧,迟早阿弟会在我的调教下成器的。”沐心笑道,情不自禁地又抬起了俏鼻。

腐朽的木门,轻悄悄的被推开,来人谨慎的将屋内张望一番,再踩着莲步移身室内。

而屋内早已有人守候着,见访客到,忙不迭的迎上前,弯身阿谀的问候。

“夫人好!”

对他的献媚视而不见,尊贵的访客紧颦着眉心,不假思索地用帕子捂住鼻嘴,以隔开那股子呛人的难闻异味。

“瞧见他上路没?”

“上路了,咱们的人正盯着呢。”

“很好,上回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

“禀告夫人,好手都已经在路上守着。”

“你给我多找些人堵着,别让他溜了。”

“是。”

“这趟他没带几个帮手,而你呢,最好别给我失手。”利眼一横,更显语气的阴森。“若有个什么万一,不必我说,你该知道后果。”

“是,夫人,这您放心!”

从杭州一路北上,沐心的心情极好。

“眼好花!”她笑着朝前头的沐天轻喊。

轻缓摇扇,沐天头也不回的笑嘲着她的好心情。

“像你这样龟行慢逛,眼睛不花才怪呢。”

“瞧到一些新鲜玩意儿,自然得放慢脚步喽。沐天,没想到扬州庙会果真是不同凡响,叫人目不暇给呀。”

“可不是吗,临近城镇的商贩都赶来了,当然热闹。”

有了前车之鉴,见妹子又不知不觉的被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吸引,他停住脚步,夸张的大叹数声。

“沐心!”

“我在这儿。”她笑脸迎人。只是,迎的人不是唐沐天,而是笑容同样灿烂的贩子。“大娘,这花钿真美。”

“可不是吗,就跟您一般美呀,姑娘。”大娘的马屁拍得稍微急切了点。

凡是人都爱听好话,更遑论她是个芳华璀璨的姑娘家,闻言,绣帕掩嘴,沐心笑得含蓄却也愉悦。

“昨儿个才刚进些新货,姑娘要不要瞧瞧?”

听了好话,这会儿拒绝的人是傻子,她唐沐心可不傻呀。

笑了笑,她和善的点点头。“当然,拿来让我看看吧。”

“就在这儿,姑娘,您瞧瞧这几款;花色极美,更能将姑娘的天仙美貌衬出,铁定增色不少。”

轻轻的将发丝抚过耳畔,沐心笑得眼如弯月。

才听了她们两句对话,沐天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我妹子的美貌就像是金片做的玩意儿,闪闪发亮呢。”

沐心轻易的听出他口气中的调侃。

“我是个姑娘家,不看这凡俗玩意儿又能如何?总不能跟你一般,成天学爹那样烟袋不离身。”她哼了哼。“偏又没见你抽过几口,就只会装模作样的掐着烟杆儿比画。你呀,老气横秋的怪男人一个。”

“这叫作不忘根源呀,老祖宗的玩意儿,自有它的一套作用。”他摸摸插在腰间的烟袋,刷一声顺手挥开细铁骨干的扇子,扇去阵阵扑来的汗臭味。“怎么不见小婉?”

“我嘱她先将买来的东西拎回客栈了,省得她提断了手。你有事找她?”

“没有。”只不过,有小婉那个实心眼的小丫头盯着好奇心重的沐心,他至少可以安下一半的心。“你跟紧点,别走丢了。”

“要走了?你不让我再多看两眼?”

“这一路走来,你看得够多眼了。”

“你这是在嫌我喽?”

“没错。”他坦白承认。“我累了,腿又酸又痛。”

“可它没断呀!”

没断?沐心这话是何意思?

“若真断了你就只能听我哀嚎了,沐心,你就饶过我吧,这庙会的盛况你又不是头一遭瞧见,何必这么‘赶尽杀绝’呢!”

“但我是第一次逛扬州的庙会呀。”

“又不是往后就不会再来扬州,你舍不得什么?”

“因为我又不是你,你出遍门游山玩水是习以为常,而我呢……”想到含怨留在杭州的两个妹子,她忍不住又摇起头来。“啧,终究还是男儿身较自由自在呵。”

对了,可千万得记着替她们多挑些新鲜的玩意儿,以安抚她们的满腔无奈。

听沐心抱怨,沐天也不禁稍敛笑颜。

“虽然不是男儿身,可我跟爹不也尽量让你们发挥所长?明里、暗地都只有‘支持’两个字?”这下子可堵住她的嘴了吧?

这倒也是。讨好的对他一笑,她不再小心眼的冲着他喳呼埋怨。

对她而言,离开杭州真是好事一桩,因为沿途的玩意儿又多又新鲜,着实让她增广了不少见识,进而也激起了胸口那份对于绘制绣样的信心与源源不绝的想像。

思绪在转动,她越走越慢,几乎是原地踏步了。

“沐心?”沐天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回首招呼。

“嗯?”

“怎么又落在后头了?”

“噢。”

“想什么那么专心?”

“别吵!”

闻言,沐天哑口片刻。

偶尔不理会她,她数落他冷漠无情,时时盯着她,她又嫌他吵。

带着自嘲的苦笑,偏又无法坐视她神情恍惚,他走向她,以阖起的扇子轻敲了下她的脑勺。

“你是存心挑衅?老是对我嫌东嫌西的。”

“唉唷,你会害我忘了那个图样啦。”

“哪个图样?你指的是什么?”微愣,沐天旋即回过神来,顺着她焦距涣散的目光探索。“要我帮你记吗?”

他的好意微微打乱了她的忖思,然后,景象化为虚无。

略微不满的发出轻哼,她朝他横眉竖目。

“为何瞪我?”

“那个图样在我的脑子里,想帮着记?怎么,你是要剖开我的脑袋不成?”

听沐心的口气,敢情她又嫌他碍事了。嘴角一撇,他苦笑自嘲。

“好心没好报。”

“好心?我可是敬谢不敏呵。”纤指朝他的胸膛一戳,她笑嘲着。“谁不知道你向来爱闹事,甭说帮忙,只要你别老来吵我、烦我就得了。”

嗟,他一番好意,反倒招她一顿好嫌?

收拢扇子,他没好气的再往她脑门轻敲一记,摇头晃脑的越过她,示意她别发怔,快快跟上。

“大街上,你发愣无妨,可别碍着旁人的路。”

“是。”抚了抚仍旧整齐的发,她轻叹口气。

反正思绪被打断,她暂时休兵,愉悦的重拾逛庙会的兴致。才两三步路,又被东西给吸引了。

呵,一串串鲜红诱人的冰糖葫芦。

她想吃糖葫芦,她爱吃糖葫芦,她非得吃串糖葫芦不可!

“姑娘,姑娘,来串糖葫芦吧?”眼尖的小贩瞧见她流连不去的视线,赶忙招呼。

当然好!

微扬的红唇勾起稚气的笑,沐心点头,喉中已然轻咽起渴望,不自觉地,循声将脚尖移了方向,她下意识掂了掂系在左腕的荷包。

巴掌大的荷包是她构思的图样,沐荑亲手所绣的,唐家姐妹合作的成品自然是精致无比,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腕间的荷包有点扁、有点轻、有点弱不禁风……

这也代表,她先前搁在里头的甜糖、蜜果子已所剩无几,阮囊羞涩了。

现在,谁也休想阻挠她买串糖葫芦!

“姑娘?”

逐渐恍惚中,听进小贩略带催促的笑问,她忙不迭的点头,伸出两根修长的纤指。

“我要两串。”

原本只预备赚进一串的钱,这会儿听闻竟是倍数,小贩霎时笑逐颜开,嘴里吆喝着感谢,手脚俐落的自扎得结实的茅草杆上取了两串,迅速送到美人眼前。

“姑娘,您的糖葫芦。”

老天,她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甜中带酸的糖葫芦了!

付了钱,一手一串鲜红欲滴的冰糖葫芦,沐心笑盈盈的谢过小贩,轻快的旋过身。

“沐天,来,请你吃……”笑容还挂在脸上,她却傻了眼。

“沐天?”

大街上,人声依然鼎沸,来来去去的身影如梭,却不见熟悉了十多年的那张俊脸。

沐天人呢?!


见利剑砍来,祁天寒不假思索的将脚边的粗棍勾起,顺手挥去,堪堪挡住了凌厉的剑势,暗咒着自己的粗心大意。

一出祁家堡便被人盯上了,这点,他早有所察,也略微提高提防,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胆子大到在这么靠近市集的地方就动起手来。

原以为这群人至少会等到他离造船厂更远一些才下手,至少也该静待地步出人潮嚣扰的市集。

看来,他们对他这条命倒是誓在必除!

“可恼,他们还真会挑时间!”因为连日奔波,他开始感觉疲倦已经渗进他的骨子里了。

而对方,精准地挑了这个时候!

脑子不住地兜过自嘲与忖思,时间却只是停伫了刹那,凭着求生本能,他提气,惊险万分的冲破围住他的一群人。

“祈天寒,你往哪儿逃!”

逃?

即便是身上负伤累累,乍然听闻紧追在后的敌方这么大刺刺的连声吆喝,祁天寒仍不禁遭胸口那股猛然袭上的闷伤所击,差点儿倾跌倒地。

曾几何时,这种赢家的口吻竟然叫人抢去喳呼,此行果真应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儿,但,能怪谁?今儿个会中暗枪遭袭,他是自找的,难辞其咎。

只是,这群人是谁派来的?

二姨娘?还是她娘家的人?

胸口的气息紊乱且细碎,专挑小巷弯拐的祁天寒凝心倾听,身后再无杂音追赶的脚步声,不必回头也知道自己撇开了追兵,但他因此更加感受到体力的快速流失。

“不行,得赶紧找个大夫看看身上的伤。”轻甩头,他努力保持清醒。

否则,纵使他能幸运的逃过方才那群人的追杀,仍是逃不过流血过多的下常

可大夫家究竟要往哪儿走?

撑着一口气,他踉跄的向前蹒跚走去,就在体力溃散到虚疲时,他瞥见几株挺直的树,就在前头不远处。

也罢,先靠着树干暂歇,待顺过胸口的气息再说。

他缓缓吐出心中那份忐忑与疲 惫,一待树干似乎就在跟前了,不再迟疑,他骤然松懈的颀长身体便闷声向前倾倒卧去。

让他先休憩一下,喘口气……



第二章

急着寻兄的沐心蓦然站定,蛾眉轻颦且神情微凛。

身后似乎有事发生!

有人直往她这儿来,而且不是熟人。她几乎立即确定了这一点。

若来者是熟人,应会先开口唤她一声才是,要不,轻拍一下她的肩头也行,再要不然,起码也会快步上前与她并行而走。再说,她初到扬州,人生地不熟,除了沐天跟随行的小婉,她并不识得他人,又何来的熟人?

传入耳里的脚步声沉重且不规律,像是来者不善,她更注意到开始有些惊惧的目光投向她的身后,像被吓着了似的。

吓着了?!

她轻凛,确实感受到身后那股突如其来罩上身的压力,沐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第一个反应是逃开。

主意甫定,她却来不及迈宽脚下的步伐,就遭那股压力自身后强压,牢牢定住了想窜逃的她,害得猝不及防的她一个没站稳,差点就伏倒在地。

“呃,好重!”肩头一垮,她的呼息也随之中断。

压力逐渐加重,幸好她眼明手快的斜身抱住半步之遥的树干,紧咬牙关,转头向沉重的负担凝目瞪去,望进一双黑墨深邃却逐渐涣散无神的眸子。

他,是个男人,陌生的男人!

她不认得他,她很确定这一点,而且,无论是受伤或是生病,他的状况不太好,她更确定这一点。

“公子,你怎么了?”先问清楚状况比较妥当。

岂料,黑眸的主人闻言,才勉强的瞧她一眼,眼一闭,昏了。

这回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泰山压顶了!

“天哪!”

一声惨呼,沐心心知凭一己之薄力绝对甩不开突然加诸在肩背上的重量,不得不咬紧牙根承受这庞大的男人体魄,然后,更加死命的抱住怀中那棵救命之树。

幸好有人注意到她的窘境,快步趋身上前。

“救命呀。”自眼角瞥见几双破旧的鞋凑近,她忙不迭的启唇轻喊。“快来人呀。”她好想哭。

“姑娘?”

听到有人开口询问,满心急切的她想伸手去留住这开口询问的好心人,却不敢。因为怕手一松,她会稳不住自己攀住树干的身子,而似乎完全昏迷的他,就会整个身体趴覆在她身上。

到时,她的闺誉绝对受损,会真的完了。

“这位爷受伤了?”小心翼翼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着。

而且不只一个人发出这种惊呼与询问。

闻言,沐心几乎想痛哭失声。

这位爷受伤了?!她不相信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还需要问。

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来,谁管巴在她身上的家伙是伤是病呀?光天化日之下,他就这么贸贸然的往她身上压过来,然后动也不动,再怎么说也是怪事一桩呀。

如果他们再不帮帮忙,伤的就不只是她背上的那位爷了!

心里埋怨,她的神情越来越阴暗,也越来越痛苦,因为,背脊所承担的重量随着时间的拖长而呈倍数激增。

老天爷,好重,好重呵,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啦。

红唇再启,委屈的她终于扯开了嗓门——

“救命呀!”这次,她衷心的希望他们能快点儿伸出援手。

救救她的小命呀!

幸得援手数双,沐心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解脱,只是,那硬是巴上她的男子依旧未醒。

放松的捶着无辜受累的肩头,她的思绪飘向绣荷包里的蜜果子。

好想吃它个几颗噢,经这么一仗,她的力气有点耗竭了,得补一补呀!

“姑娘,这位爷该怎么是好?”

别理他,随随便便找个泥坑将他扔了!

沐心实在很想撂下这么句狠话就放手不管,只是,她无法昧着良心见死不救。

再说,他若真就这么伤重不治,那她方才千辛万苦扛着他的痛苦不就白挨了?

她心软,是因为自己曾经的付出,不为萍水相逢的陌生客呵!

“姑娘?”

“麻烦各位好汉,能不能再帮个忙,将他搀到附近的大夫家?”因为别有所求,她的神态柔媚如花。

倒楣被他巴到了,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横竖也脱不了干系,不先替他张罗张罗,她绝逃不开这场乱子。

认了!

几位好心人本就没打算袖手旁观,见小姑娘笑得甜媚,口吻酥软,又这么和和气气的招呼着,总不能眼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再让那位爷压一回吧?

众人几声吆喝,分别抬手抬腿,迅速将昏迷不醒的祁天寒送到最近的药铺。

虽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祁天寒隐约感觉得出越趋沉重的身子在晃动摆摇,刀刃划出的伤不断地掀起热烫剧痛,他的身子麻了,脑袋昏眩得更凶,耳边嘈杂声扰,无法撑开沉重的眼皮,却仍能捕捉那偶尔发言的清脆嗓音。

有个小姑娘就在身边守着?

不知怎地,耳里听着她的嗓子,他的心悄悄的安了下来。

指使着七手八脚的众人,总算将他安顿在药铺的卧床上,沐心呼着气,抽出绣帕拭去额际的细汗,连瞧都不想瞧一眼害她丢尽颜面的家伙。

好啦,终于将他送到大夫家,这下子可不关她的事了,她可以走了吧?

怎料她甫旋过身,就被个老汉拦了下来。

“姑娘,你上哪儿?”

她讶然而视。

啊?都送他到大夫家了,还关她的事?

“大夫不在呢,姑娘,你说怎么办才好?”众口铄金,又是一副唯她是问的口吻。

沐心神情一垮。

真是,她究竟是招惹了什么牛 鬼蛇神呀?

再次认命,她哀戚的望向大门,闷闷的转过身,无助的眼神望着药铺里的小伙计。

“大夫真的不在呀?”

“可不是吗。”小伙计的口气很热络。“他一早就被坊林胡同的林老爷请去替他们家老太爷诊病,瞧瞧这光景也该回来了,姑娘再等一下就得了。”

等?该留下来等大夫回来的是要死不活地躺在床铺上的那家伙,不是她吧?
她真的很想走。

但,她被众人的目光盯死了,走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瞪着神情已经显露事不关己的善心人士们纷纷撤兵,偏又还有一两个死忠份子要走不走的磨磨蹭蹭,似乎很关心后续发展。

怎么,是真怕她逃了?

无奈之余,她只得在屋内莲步轻移,顺便将目光瞪向那讨人厌的始作俑者。

还没瞧清他长得是圆是扁,她便眼尖的瞥见他的手臂上有一处寸长的刀口子,正汩汩的流着血,洁净的银白衣袖被鲜红的血渍染得湿透,更加怵目惊心。

“喝!”她吓了一跳。

一直没花心思留意他的状况,只偏执地怪他在光天化日下扑在她身上,不意他身上的伤可也颇为吓人!

她的轻呼引来了小伙计的注意,却没来得及留住最后一个跨出药铺的好心人。

“你怎么了?该不是见不得血吧?”

她哪会这么不中用呀,只是,这人他……他……

“他的伤严重呢。”

换小伙计傻眼了。

“姑娘爱说笑,若不是受重伤,这位爷人高马大,又怎会好端端的晕了过去呢。”

这话倒也没错。

心里点点头,沐心没接话,好奇的凑上前,见血仍在涌出,心中顿感不忍,不假思索的将捏在手中的绣帕扎住他臂膀上的伤口,勉强止住了如注血流。

“姑娘,你们是遇到仇家吗?”

“不清楚。”

“咦?”

“我跟他不认识,谁知道他碰上了啥事呀。”颦紧眉峰,在小伙计的帮忙下,她奋力的翻过他的身,待瞧清了他的背,两人不约而同的抽起气。

“这位爷伤得很重呢。”

“是呀,的确伤得不轻。”杏眸微凛,她叹气摇头。“刀刀翻肉见骨,瞧这血流得吓人,老天爷,谁这么狠呀?”

下手之人绝对跟他有仇,似乎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眉头纠紧,她轻压着他沾黏着褐血的伤口,换得他一声痛苦申吟。

“他还没死呢。”她惊诧的轻呼。

小伙计闻言,当下代伤者抱不平。

“姑娘,你这是什么话呀?这位爷目前是没事,若再多流点血,他恐怕就真没命!”

“这是说他最好别继续流血喽?”

“没错。”

“小伙计。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我?我才刚来,连皮毛都还没学呢。”

沐心蹲跪在男子身侧,灵巧的杏眸微闪过一抹算计,仰首朝小伙计笑得和善。

“你这儿该有些布料吧?”

小伙计也很干脆,她话声甫定,就见他快步走向柜子后头,倾身捧出一叠干净的棉布,边回返边问:“这些够吗?”

接过棉布,她目测着祁天寒呼吸浅促的胸膛。“应该够吧?”他是壮,不是肥。

被衣衫覆着,虽然瞧不出他的体魄到底有多壮硕,能确定的是,绝不是痴肥成猪。

眉头深锁的她轻着手劲,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平铺在伤口上,一层又一层,忽然,她又吓了一跳,杏眸瞪得老大。

喝!他动了。

原以为的将死之人竟然在转眼间有了动作,甚至,她敢发誓,他的喉头正咕噜咕噜的试图说话。

脑中闪过一抹警戒,她正要抽身,一只健臂疾展,精准的握住她的纤臂。

“你想做什么?”冷不防的被人攫住了手臂,她呆若木鸡的忤瞪着眸眼仍未睁开的他。

头晕目眩的祈天寒似乎未醒,却在攫住她的手臂时,本能的侧过身,将猝不及防的她狠压进胸壑,右手缠紧她的几缕乌丝,口中轻呓着语焉不详的话语。

“喂,你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神志浑噩的祈天寒应不了声,却也没在她的挣扎下松手,依旧将倏然僵凝的她紧拥在怀。

沐心慌了。

叫不理、喊不应,这人像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般的将她困在他身下,情急之下,她张口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吃痛,终于松了手。

但因为隔着层微厚的衣料,又是拼了命的狠咬,虽然成功的让他松手,可她的牙床好痛。

“姑娘?”小伙计的叫唤带有责备。

这位爷是不对;昏了就昏了,竟然乘机死搂着人家姑娘不放,颇有存心占便宜之嫌,可这美若天仙的姑娘也真狠,挣不开?!见张口就咬。

这两口子是怎么回事?

“他搂得我好痛。”瞧出小伙计眼底的指责,她支吾驳斥。“差点挤光了我的气!”

事实上,跟险些被他压断的肋骨比起来,她狠咬他一口的牙床更要痛上几分,牙根仿佛摇摇欲坠,可这会儿千万不能脱口而出,会揽罪上身的。

她不笨,才不想自讨罪受。

“姑娘说得是。”但他的神情表现出他并不这么觉得。

小伙计认定了她是毒蝎美人!

了悟这一点,沐心有些羞恼。

“他就交给你了。”

“呃?”

“我得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一个人受了伤、陷入昏迷时都还不安份的想胡来,进而使劲地对她搂搂抱抱,等他清醒时,那股蛮劲可想而知。

况且,他先是害她在大街上丢脸,现下又害她在这小伙计面前失态,她火他都来不及了,为何还要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她还得找沐天呢,沐天比他重要多了。

“姑娘,你可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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