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公子有闲-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金公子见我一直捉着这枚戒指打量,突然开心的笑起来,从我手中一把抢过,乐呵呵道:“你看来,很喜欢。娘亲说,嫁给我,祖母绿,就归你。”
我佯怒:“本姑娘看上去这么贪财吗?看上去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出卖终身幸福的吗?”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么,金公子你温驯有理,倒是极合我心意的,且让我回家好好思量思量,改日与你答复。”
说完这番话我便起身预备回江汀阁和小伙计探讨这一新鲜出炉的情报,哪知茶楼里说书先生突然惊堂木一拍,张口就来,我一时心痒,又重新入座。
今日的故事,据蹭邻桌的口供得来,讲的乃是甜水乡手札小记这一年来卖的最红火的,关于一个女流氓和她的小伙计日久生情的故事。
说书先生开场便渲染得十分夸张,朗声道:“她搂住小伙计的脖子,倾身将他逼到墙角。呼吸交错流转,身体紧密贴合,沿着墙壁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乎——!”
我捂住发烫的脸,这不是吃晚饭僵尸跳的一幕吗?!
百里红望着我诧异道:“咦?你的脸怎生这样红?”
我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此乃恶意中伤,恶意中伤。”
又听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忽悠:“城楼夜灯戏娇姿,耳畔私语定终生。却说秋风起时衣衫薄,她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小伙计心疼不已,搂之于怀,四目对望……”
“造谣!绝对的造谣!”我拍案而起,愤愤然向天怒吼,一时间茶楼里鸦雀无声,所有听众皆齐齐回过头来,有人一脸了悟,有人瞠目结舌,有人笑而不语,有人窃窃私谈……
我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恨不能钻个地洞。好在之前由于相亲对象一再遭到伏击,是以这次出门百里红特地让金公子乔装打扮,带着一顶斗笠过来,眼下这顶斗笠便成了我的遮羞布。我一把抢过来往头上套,跟着捂住老脸嘤嘤嘤的逃跑了。
☆、甜水乡捕快——青梅和竹马
本来一路径直往江汀阁去,后来琢磨着如今整个甜水乡都以为我的日常生活如此香艳,便打算先去买一本甜水乡手札小记,仔细瞧瞧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只不过还没走到书市,便被五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他们之中一人为首,其余四人手持刀枪棍棒,对我喝道。“腰斩,车裂,凌迟,人彘,烹煮,刖刑,断椎,灌铅,梳洗,抽肠,款式多样,任君挑选。”声音整齐,颇有点儿公堂上捕快衙役们齐声高喊‘威武’的架势。而他们口中所提到的便是大覃的‘十大酷刑’,其中随便撂一样出来就能吓死人。
我正愁着一腔愤懑无处发泄,刚好眼前又突然冒出五个沙包,便立即提气飞跃,一路狂奔,直到抵达郊外的兰若寺方止住脚步,靠在寺门边上守株待兔。
五人追至,没想到我竟会等在这里,稍稍一愣,随即不由分说朝我开打。
我虚虚接了几招,问道:“你们几个是打算动用私刑?”
与我过招的四个高声喊道:“纳命来!”
为首的那个显然是四个人的头目,并不参与围殴,一直站在旁边打量我的武功路数,此刻听到我说话,神情骤然大变,制止道:“住手!”
他的那四个手下闻讯立刻住手了,而我却是不住手的,凭什么!当下一把掀开斗笠,同时从指尖弹出五根金针,朝他们飞去。头领向后腾空飞跃,落地姿态从容优雅,轻巧避开,四个喽罗就没那么好命了,一个个悉数中招,全部躺在地上哀嚎:“…呜,嫂子…饶命,是我们。”
我蹲下来揭开他们的面巾,惊诧道:“阿面?阿饭?”
没错。正是薛煜琛手下的几个小捕快,人称四大金刚的粥粉面饭。
由此进行合理推断,那个头目自然就是薛煜琛了。
他被我识穿,略有点儿尴尬,站在那儿良久,最终不甘不愿的把黑面巾拉下来,唤了我一声:“小汝。”清澄明澈的眼,嵌在铮铮如玉的面,似一尊上好的珐琅瓷。
我捂住额头:“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围攻我?还要动用十大酷刑?”
薛煜琛脸红的低下头。
四大金刚沦为伤兵,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对我们说:“老大,嫂子,你们好好谈谈吧。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咱们哥几个先回去了。”说完,哀怨的,苦大仇深的望了薛煜琛一眼,言下之意:老大,你害的我们好苦啊——!
是时薛煜琛站在一棵凤凰树下,阳光透过叶缝泻在他肩头,随着他缓缓靠近的步伐,明昧流转,他伸出手来,我躲避不及,瞬间被拥入一个墨香的怀抱。“你别去相亲了行吗…”看起来是问句,其实却是祈使句。
我赌气道:“我就去,你管我。”说完似乎回味过来些什么,一时哭笑不得。“那些人该不会都是你打得吧?”
他顿了顿,也道:“你管我。”一边抬手轻轻捋了捋我额前的碎发,沉声问:“听说你的小伙计回来了?”话音里明显带着三分不满。
“嗯。”我点头,心怦怦的,跟被抓到小辫子似的。
他轻哼一声:“叫你去看女戒女训,你偏不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你不也和姓白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嘛…”
他尴尬的纠正:“干柴烈火不是这么用的…”
我昂起下巴:“就算不是干柴烈火,那也海誓山盟,私定终生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薛煜琛轻轻一笑:“知道,你多大的神通啊。那天站在门外偷听,可还听得高兴吗?气得连掩息也忘了,只怕你要是再不走,白雅问会越说越离谱,不刺激死你才怪。”
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那一日去薛煜琛府邸,他们本来聊的好好的,怎会突然莫名其妙扯到我头上,明明就是为了让我不痛快。
当然这不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是我酒后吐真言,将薛白二人勾搭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伙计,他听完后发表了一番十分辛辣的见解。他说:变态的人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哪怕明知这样东西她得不到,她也不会成人之美,轻易让别人得了去。若是能叫对方得不到之余,还气闷憋屈,则是她最大的快乐。“所以呢,你要快快乐乐的,她才拿你没办法,你过得越好,她越不舒服。”
我霎那醍醐灌顶,自此再也不把白雅问当回事了,每天吃吃喝喝睡睡,快活似神仙。
再说,薛煜琛又不是真的和她有一腿,不过是工作需要而已,就当本阁主免费奉送给白小姐一场黄粱美梦,让她乐上一阵。
只是为了扮演一个被美色迷得七荤八素的痴汉,薛煜琛几次三番给我气受,我怎能这么顺利就让他过关,哄哄就完事了?当即狠狠剜了他一眼,叉腰道:“干嘛?不让我听你壁角,监督你执行任务,是怕被我发现你拈花惹草了吧?”
他痛苦的闭上眼:“我是怕你再听下去,白雅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我投怀送抱,到时,我真不知道怎么好…”
“嗯!”我深沉的点头,“我就是怕她一时想不开对你上下其手,为了保住你的贞操,我这才不得已先行离开的。”
白雅问是有武艺的。山崖上我握过她的手,上面有练武之人持器械的薄茧。当时感知到我在薛煜琛房门外偷听,若我不走,只怕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由此可见,要成为一个淑女,和一个人读不读女戒女训没多大关系。
薛煜琛闻言脸微微一红,垂眸低声道:“贞操…我还给你留着呢…”
呃…
我轻轻一咳,左顾右盼一阵提醒他道:“虽说此处是近郊,可也得小心行事,别被人给瞧见了。”
薛煜琛长叹一声:“是啊,事已至此,万不可功亏一篑。也罢,江汀阁里只你一个人怕是不安全,留着小伙计在你身边也好。”
“嗯。”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劝慰道:“你放心,我再不去相亲了,真的。所以,你也别再干傻事了。须知打了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罢了,泼了李翊轩一袋粪水可是以下犯上,要掉脑袋的。”
他惊讶的问:“你知道了?”
我点头,“嗯,我听见小伙计唤他李阿大,而且他名字里还有一个‘轩’字。那天我还见他大张旗鼓的宅子里在造穿云龙呢!我好心提点一下他逾制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不过他随随便便就敷衍过去了。”
龙,是只有皇族才能用的。
李,是大覃的国姓。
李翊轩,毫无疑问,乃是当朝太子。传闻中,被他母后牢牢压制的软弱无用之人。
薛煜琛证实了我的猜想:“殿下心思深沉,喜怒不定,你与他相处时小心些,不可没了规矩。”
“我知道了。”
有了我的保证,薛煜琛终于松手。
“对了!”我想起什么,问道:“你可知有哪个大家氏族是姓杜的?”
“干什么?”薛煜琛脸色一沉,扭头恨声道:“不认识!不知道!”
“咦?”我虽有怀疑,但见问不出什么,遂就此作罢。
保险起见,我和他应该要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绕回甜水乡,可薛煜琛却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一直跟在我后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人烟越来越丰厚,才不得不打住。从我身边经过时,他轻声嘱咐道:“记得等小白。”
我点了点头。
小白就是薛煜琛养的鸽子,为我俩互通有无,但就目前而言,其实哪怕仅仅通信也是一桩铤而走险的举动。
之后我们分道扬镳。我独自回到家里,小伙计正坐在主厅里看书,以手支颐,一目十行的阅览着。见到我抬了抬眼皮,皱了皱眉头,等我在他身旁坐定时,自发倾身靠过来,对着我的头颈闻个不停,并且得出一个结论。“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胡,胡说!”我色厉内荏。
“哦?是么…”他眯着眼上下打量我,笑意若有似无。
穿堂风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给自己倒了口凉茶,稳住心神,才道:“唔,今儿个随阿红去见了个人,那个年轻人比较热情,所以…”
“哦?怎么个热情法,说来听听。”
我正琢磨着说辞该要如何编排,李翊轩不知从何处飘出来,走到小伙计身边‘哈哈’两声,跟着伸出一只手。
小伙计面无表情,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翊轩堪堪接住,往空中抛了抛,对着我笑的见牙不见眼。“小妞你真是我的善财童子,赢杜阿三一些钱可不容易。”
我刚想问小伙计:“你给他钱做什么?”
装作看书的大禽兽已经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啜了口茶,淡然道:“没什么,我俩打赌,他说你跟着百里红相亲去了。”
“哦。”我抬头表达了一下对李翊轩的赞赏,“你消息还挺灵通。”
李翊轩鄙夷地看着我:“整个甜水乡的人都知道你嫁不出去,百里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愿意接收你,如今几乎是人尽皆知了…”
“那你呢?”我转向小伙计,“你赌我干什么去了?”
“我?”他弯起了嘴角,“我看你房里刚好有个卜卦筒子,闲极无聊,便摇上一卦。”
“卦象说什么?”
小伙计还没回答,李翊轩已抢先一步道:“说某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一边留恋昨日黄花,一边梅开二度,心猿意马,犹豫不决…”然后嘿嘿一笑,在看到我对他伸出的拳头时及时打住,撂下一句:“那就多谢阿三你的银子了,本大爷这就回府去,唉,日头晒啊。”说完,挥着折扇溜之大吉。
待李翊轩彻底走出视线我才对小伙计说:“方才我还没讲完,事情是这样的,金公子呢似乎对我是极满意的,说倘若我愿意嫁给他,就拿一枚戒指给我做聘礼。可你知道那戒指哪儿来的吗?”
他不答,我继续说道:“当日我们去义庄,发现郭刑缺了一根指头,那根指头上本来戴的就是那枚戒指。”
小伙计眉头一挑,显得颇为凝重。“你没记错?”
“绝对没有。”我肯定的答道,“而且,假如郭刑真的只是普通商人,那他的死因衙门便可调查决断,何须劳动大理寺出手。据我所知,薛煜琛这次…”
小伙计得逞的笑:“哼哼,好得很,薛煜琛!你果然是去见了那个快刀乱麻又藕断丝连啊…”
我:“……”
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啊…
虽然之前将他送去黑风寨的确是我的不好,但我也认错了,并且及时悔过,主动提出补偿。可谁知小伙计总是不依不饶,不但十二个时辰紧迫盯人,还限制我的交友和行动自由。其实这整个心路历程就有点儿像去菜场买菜,面对到底是选红辣椒还是青椒,我犹豫不决。最后考虑到青椒是吃了许多年的,口感比较熟悉,就弃了红辣椒,谁知不久便后悔了,禁不住对红辣椒的朝思暮想,其后果断将其纳入腹中。只不过红辣椒的口感着实凶猛霸道,吃多了令我不免上火。
当下便气愤的反抗道:“我就是去见他了怎么样?!我们还说好以后要举案齐眉…”
小伙计站在楼梯口,一双琥珀色的眼珠似墨入水中,清亮之中带着令人畏惧的震慑。
我有点儿发虚,口气立刻软了下来,却还是壮着胆子说:“你,你是我的人,是我的伙计…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想想办法,看有有什么能将我改造成淑女的法子没有,好等薛煜琛回心转意…”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一个健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捧着我的脸,在脸颊上‘吧唧’啵了一口。
我楞在原地:“你…你…你!”你了很久,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伙计对于我的反应,笑道:“喏,现在不是很淑女么。”
“你,你,你轻薄我…”最后一个字我觉得没什么气势,遂立刻又改成了‘老子’。
小伙计诚恳地看着我:“我是你的人,你的小伙计,你大可以轻薄回去呀。”说着将脸凑到我跟前。“来,你随意。”
我欲哭无泪:“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他认真的点头:“是,我无情,无耻,无理取闹。”说完撇下我径自上楼。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嗳,那你今晚到底陪不陪我去金记啊?我想去把那只戒指偷来看看…”
他冷哼道:“我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你找你的青梅竹马去吧,他好得很。”
我耷拉着脑袋:“是我无情,我无耻,我无理取闹,行了吧?!”随即上前一把拉住他袖子晃了晃,“那你到底去不去吗,去不去吗?”
他拗不过我,气得笑了。“遵命啊,小祖宗。”
我谄媚的唤来丧彪,抱起狗中之霸凑到他跟前:“喏,儿子,亲亲他。”
说完莫名脸有些烫。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N长时间与出版社的磨皮之后,终于敲定了这本书上市的名字,叫做《天下最渣》啦啦啦,2013年的1月上市。粉紫色滴封面很萌是不是,嘻嘻~~
☆、甜水乡金铺——陷阱记中计
当晚子时;我俩便穿戴整齐,预备夜探金记。
小伙计先往郭刑家中去检查是否有遗漏的线索;而我则到金记等他过来会合。
心不在焉的将底层翻了个底朝天之后;我转而上了金铺的二层贴着墙壁东敲敲,西敲敲;心里默念着‘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来打发时间,估摸一柱香以后,小伙计翻身而入。
“你在干什么?”他俯身与我耳语。
“找暗格啊。”
于是他自动请缨去检查书柜和床铺。
只是我俩忙碌许久;始终无所斩获。
我不由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打量四周;屋内装饰极之简陋;并无过多繁复的陈设,最后视线落在墙上一副观音大士的画像上,是目前看来唯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然而掀开画像背后一看,墙壁平整,毫无破绽,不免叫人大失所望。只是当画归于原位时,却像陡的被磁铁吸住一般,‘哒’粘住墙面。我暗示小伙计此处或有机关,他用食指探了探,与我先前一样,也摸不出暗格的所在,于是我俩做了一个合理的假设,隐藏暗格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整座墙都做成暗格,那便很难发现破绽。果然,当我拉住横轴,将画像整个掉转过来之时,墙上的门,应声而开。
一条幽深暗长的甬道出现在我眼前,台阶层层向下,放眼望不到尽头。
小伙计却没有想象中兴奋,反而眉头深锁,甚至出手制止我。
“怎么了?”我狐疑道。
他想了想,替我拉好面罩,沉声说:“不对劲。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是铺头也不会好像空城一般,等着我们来偷似的,不要轻举妄动。”
他一提我也觉得自从进入铺子到现在,此地一直如死般静寂。再看墙上那幅画,也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
世人都以为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是个女子,其实观音大士是为了方便女子祭拜,而衍生诸多法像,实际上,出家以前却是个男子。是以一般的画像并不会刻意强调菩萨的性别,可眼前这幅画,柳眉含烟,面目慈祥,体态婀娜,是女子之相。
我想起女帝登基之初,曾颁布《大云经》。经书有云:“即以女身,当王国土,得轮转王统领处四分之一。汝于尔时,实为菩萨,为化众生,现为女身。”之后便于嵩山封禅,是为真龙天子。
为免我横冲直撞,小伙计当即从桌子上拿起一根蜡烛丢进密室。
蜡烛骨碌碌沿着暗阶滚进去,密室大门瞬间阖上。
“呀。”我不禁低呼,试图再次转动画轴好打开暗道,门却永久的闭上了。
同一时间,金记铺子外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我们而来。
“中计了!”小伙计得出这个结论。瞬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似燃起荧荧之光,形如暗夜里蛰伏的云豹。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他一把推到外边。
“你先走。”他嘱咐我,语气不容置喙。
我拉住他的手:“不要,我们一起走。”
他揉了揉我脑袋:“乖,回家等着,我留下来找戒指。”边说边将我往外狠狠一推,我顺势翻身而下,到了铺子后门,眼见着前门被火把照亮,带头的正是薛煜琛。
墨黑的夜,月色皎皎,他凭栏而立,凌厉的不似往日温柔的玉人,此情此景,分别在即,他应该如传奇话本那样说两句‘永别了,许我来生吧!’之类催人泪下的告白,但他从来不按牌理出牌,反而凶神恶煞的恐吓我道:“你再不走,我就不回家了。”于是我只好一咬牙一跺脚转身没入黑暗。
身后传来火烛被点燃,噼啪作响的声音,金记的铺子顷刻毁于一旦。我听到一把有些熟悉的声音下令:“绝不能放过乱党!给我放箭!”
我瞧了那人一眼,不正是白日里与我相亲的金公子么!这会儿说话说的可利索,一点儿都不结巴!
薛煜琛听到命令以后,下一刻便张弓拉弧,箭势破空,伴随着一声长啸,直直刺向摇摇欲坠的金铺,茫茫大火里,我什么都看不到。
回到家时丧彪已经睡着,我喝了整整一桶凉水下去,依旧静不下来,来来回回的踱步,眼看着桌子上第二支香都烧完了,小伙计还是音信全无。
我盘算着他要是被逮住了,我该要如何劫法场,如何手刃狗官之时…终于听到院子里扑嗵一声闷响,跑过去一看,亲眼目睹了小伙计踉踉跄跄地进来,一手捂住肩头,指缝里汩汩冒出鲜血。
我将他扶到房里,撕开衣服找到伤口,一根利箭活活刺穿了琵琶骨,箭头没入肉中。
我取来了匕首,烧酒和棉布,嘱咐道:“你,忍一忍。”
他轻轻‘嗯’了一声,附着浓浓的鼻音,随后将戒指放到床沿。
我抿了抿唇,颤声说:“不就是一只戒指么,大不了就不要了,你非要留在那里做什么。”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小伙计一言不发,看我用小刀破开他的皮肉,把断箭拔了出来。
这不是我第一次处理伤患,可看到箭头上有他粘腻的血液,心里像翻涌过席卷的海浪。
他居然还有心思打趣:“烦请阁主手下留情,可别将剪子缝到我肉里,谢谢。”
我知他是故意逗弄我,但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和额头上的盗汗,可真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想替他上一些麻沸散,他以破坏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为由拒绝了,我只好将他的手放到自己大腿上,自我牺牲精神十足的说:“你要是疼,就捏我吧。”
他笑的意味深长:‘好啊’,一边手不老实,在我大腿根部游走,画着圈圈。
箭头拔出来的那一刻,他紧绷得肩膀终于得以放松,咬牙拍了拍我的后腰说:“换个地方捏捏行吗?这里可好?还是要再下面一点?”
我不言语,只专心替他包扎。
半晌,他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摩挲我的下巴,柔声道:“我没事,别慌。”空气里有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彼此心知肚明,却无人说破。包扎完毕,我这才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一改先前玩笑的神色,急急道:“别哭了,我真的不疼…真的!”
本来已经逼回去的眼泪霎那扑通扑通掉了两颗,挂在嘴角,咸咸的。我觉得有些丢人,便将头埋到他脖子里,片刻后才抬起头承认错误:“都怪我不好,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呢?好奇心会害死小伙计的。”
“现在知道混流氓有风险了吧?”他轻笑道,声音略为虚浮。“只不过去都去了,空手而回不是我的风格。你猜,他们将戒指放哪儿了?”
我摇摇头。
他说道:“窗台上的花盆里。”
我耸耸肩,表示兴趣不大。
其实戒指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的好奇心而带累了小伙计,这让我很内疚。
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是我呢?刚才我瞧见了与我相亲的金公子,就是他下令放的火,想必是早有准备,等着你我现身呢。可我充其量不过是打了郭刑一顿,并没有杀他呀。干嘛专程带着戒指给我下套?”
“呵。”小伙计低头把玩着那枚戒指,双眸似入鞘的刀。“找的未必就是你。”
“嗯?”
他附在我耳边说:“你仔细想想,去相亲的除了你还有谁?”
我‘啊’的一声。
小伙计伸出食指放在我唇上:“嘘…”
我猜,他大约是想暗示我隔墙有耳。
为了转移话题,他指着自己的伤口一个劲的哀嚎:“啊呀,嘶…疼!”
“你刚才不是说不疼?”
“我那是怕影响你施救,现在不行了啊,疼死了啊,你给我渡一口气吧?!”
我脸上一烧,但神奇的是并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凑近他的伤口,轻轻吹了口气,一边说:“我知道很疼,我帮你吹吹,一会儿就好…”
他得逞的一笑:“好啊。”
“唔,上面点。”
“……再上面点…”
我撅起嘴,轻气从口而出,从肩头,沿着脖颈,一路向上。他间隙有低沉的喘气,还夹杂着我凌乱的呼吸。渐渐靠近耳廓,他搂住我腰身的手愈加紧凑,我忍不住说道:“这样…会压到你的伤口。”
“…不会的。
我咬住下唇,有些忐忑的说:“要不然,今夜我陪着你?”
他唇畔笑意聚拢,不假思索道:“好啊。”
烛火熄了,袅袅的静夜,心跳有声。他手指缠着我的头发玩儿,“受伤的人能提个要求吗?”
“嗯?”
“换一边吹吹。”
另一边没受伤啊?!
我心下虽狐疑,到底还是答应了。
趴在他身上,只觉得彼此间鼻息闷热,吹入五脏六腑,吹到心湖上漾起涟漪阵阵,收也收不住。他倒好,还有心思念甚劳什子的鬼诗,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一点月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念得我心乱成一团浆糊。
☆、甜水乡病患——小伙计受伤
结果;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凌乱的梦纷至沓来。迷蒙的樱花如雪一般铺天盖地;蒙蔽我的视线。隐隐约约中;恍惚见到一抹身影,渐行渐远;我不由恐慌,当下便急忙追去;无奈脚下被石头拌住,摔得满身污泥,剧烈的疼痛霎那向四肢蔓延;我倏地坐起身猛烈惊醒;回到现实。
天已大亮;小伙计正半坐半卧的靠着,轻轻捏着我的手背,柔声问:“怎么了,作噩梦了?”
我捂住起伏不止的心口:“好像是吧。”
“做了什么梦,说来听听。”
我想了许久,直摇头。“唔,记不住…”
“我提醒你一下。”他托着下巴,似在思索。“你嘴里一直嚷嚷着谁谁谁不要走,等等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琥珀色的眸子燃着微微希冀的光。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真的记不清了,唉,好像摔了一跤,疼啊…骨头都要散了。”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咕哝道:“我才是伤患,结果你稀里糊涂闹了大半夜,到底谁照顾谁啊?”
我歉然一笑:“对不起,这些年翻来覆去老做差不多的梦,只是醒来又记不清。我娘说,以前我做梦动静更大,手舞足蹈的,好几次还抓伤了她。”说着,长长出了口气,一边爬过去冲他示好,谁知刚碰到他皮肤,立马觉得不对劲。他掌心的温度热得异乎寻常。
他突然垂下肩头,虚弱道:“唉,你瞧,我病成这样,生活不能自理,你是不是也该好好表现一下医德了?”
“如何表现?”我脱口而出,只是话音刚落便见到他一脸‘你懂得,你明白的’神情,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示,我顷刻也就顿悟了。他摸了摸我滚烫的脸颊,调侃道:“咦?想什么呐,脸红成这样,貌似我才是烧的那一个呀!另外啊,呵呵,你回房多拿个枕头过来就是了,冬天盖一床被子才暖和。”
女诫女训这样的东西我虽然背不好,但却知道姑娘家随便和男人同床是万不应该的事。可诚如小伙计所言,本阁主菩萨心肠又悬壶济世,怎能做出这种让伤患自生自灭事来!
有了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我当下便乖乖回屋拿了枕头,然后高高兴兴搬到小伙计房里的去,决定在他康复之前,就先凑合着吧。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搬,就再也搬不回去了。
自那以后,我每天替他换药,喂饭,呵痒痒,还要负责这厮的精神需求,着实□乏术。
而李翊轩眼见小伙计落难,又怎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不仅在甜水乡搞起慈善,更是修桥铺路,笼络人心。就差没有开仓放粮了!尽管李阿大如此繁忙,却还不忘打着探病的名号前来幸灾乐祸道:“啊呀呀,杜阿三你真是越发不济了。身体不好怎么也不早说,好等本大爷速来替补嘛!”
小伙计抿着嘴笑,心情貌似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是对我哀嚎的那几声特别凄惨,又特别响亮。“嘶——这儿疼,啊——那儿也疼。”
我赶忙上前安慰,李翊轩见状连连感叹:“无耻啊…无耻!”随即将带来的好几只乌骨鸡交托到我手中,嘱咐道:“听说这是制造乌鸡白凤丸的原材料,我特地带来给你,为杜阿三补身体略尽绵薄心意。”
小伙计闻言笑着向我提议:“你也不能光顾着我就冷落了李阿大,你看他近来事务这样繁忙,难免有点儿急躁上火,给他开点儿夫科千金片调理调理。”
窈窕和四娘结伴上门来讨伐我长期缺席打马吊,见到这一幕波涛汹涌的暗战,对着李翊轩异口同声道:“优质男配啊…”尤其是窈窕,当即摸着下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