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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的诱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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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伤她!”许知敏一声喝道,扬起头对着他,轻柔道,“你要的只是我,对吗?”
  因她这句话,他握得紧紧的拳头打起了哆嗦。他是想要她,一直想要的只有她,却还是得不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的头垂落,抵住她纤瘦的肩膀,泪一滴滴泛湿了她的格子衫。
  许知敏心里某处仿佛崩溃了一块,四周一片灰蒙蒙。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知看到他这个样子,水花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起转。
  方秀梅这时爬起身,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喊道:“赵师兄!赵师兄——”
  赵远航听见了,转头看到这边,撒开长长的两条腿,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师兄,这个人喝醉酒。”方秀梅指控的话没说完,扫来乔翔火怒的两道视线,噤了声。
  赵远航走上前,意图劝服乔翔:“好话好说。一个姑娘家即使得罪你,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人家啊。来来来,先放开人——”
  结果,赵远航的手未碰到人,乔翔猛地一拳挥了过去。
  没学过武术的怎打得过跆拳道黑带的。赵远航根本闪不及,结实地挨了乔翔这一拳,砰的四肢扑倒在地,两眼直冒金星。手摸了摸破皮的唇角,他对方秀梅道:“你,去乒乓球室。快去,他们人都在那里。”
  “好!”方秀梅撒腿就跑。
  许知敏眼看事情愈闹愈大,唤不住方秀梅,慌了神:“乔翔,你听我说,你先放开我——”
  “你叫我怎么放开你!”他剧烈地摇晃起她。
  许知敏的颈间被越勒越紧,而他的声声倾诉是真正的利爪,撕碎了她。
  乒乓球室,401宿舍的人全员到齐,唯独缺了个赵远航。
  郭烨南望望表:“都三点了,这小子跑哪了?”
  “他说要买零食给两个小师妹。”杨森笑答。
  郭烨南见两个女生也迟迟未到,问:“墨涵,你究竟有没有拐到你的知敏姐出来啊?”
  墨涵锁眉:现在连方秀梅的手机都打不通了。
  袁和东静默地坐在一旁,一会儿翻翻书本,一会儿拿出笔在空白页上乱涂几个字。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或是说,在今早听赵远航提起“许知敏”三个字后,他就一直在祈祷着这个“许知敏”并不是她。可是,理智告诉他,以她终有一天藏不住的美丽和聪慧,肯定是她。因此他跟着大伙来到这里见她,他希望知道的是——笔头在纸上顿了顿,袁和东抬起眼,看向了墨深。
  墨深则两眼锁定了门口,道:“来了。”
  人来了。只有方秀梅。她上气不接上气,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郭烨南惊异地扶扶镜片:“出什么事了?”
  “许知敏她,被人——”
  所有人刹然一怔。墨涵的手垂了下来,袁和东肃然起身。
  墨深径直握住方秀梅的两肩,沉声道:“她在哪?”
  方秀梅仰头望进他一双骇然的眸子,噎噎口水:“就在这条路出去右拐弯——”她话一完,几名男生接连冲出活动室。
  郭烨南跑到半路折了回来,拉起她:“放你一个人在这不放心,一起走吧。”
  方秀梅鼻酸,方记起刚刚自己也经受了磨难,心蓦然一动,牢牢握紧他的手。
  一群人顺着方秀梅指引的方向,墨涵一眼见到被乔翔双手勒得紧紧的许知敏,大惊失色:“知敏姐!”刚想跑过去救人,却见着哥哥已先一步冲上去。
  “小心,他学过武术的。”赵远航担心地喊。
  他的担忧纯属多余。墨深眼神冰冷,走过去一手扳过乔翔的肩,紧接就是一拳。一道重击,果断,干脆,毫不留情。乔翔糊里糊涂地身子一歪,倒落于地。
  围观的人发出尖叫。而墨深这一拳,同样打在了袁和东、杨森和赵远航的心头:够狠啊!
  许知敏脖颈间顿然一松,睁开眼就见到墨深打飞乔翔的一霎,心窝口被狠狠地揪起。
  “知敏姐。”墨涵急匆匆扶住她,紧张道,“他有没有伤到你?”
  她摇摇头,看几名男生围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乔翔,不由推开墨涵,拨开众人:“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
  众人见着她挣扎的表情,欲似声泪俱下,竟是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袁和东感觉心口被挖去了一块:真的是她……

  第二十三章

  秋风刺骨,梁雪却是满身大汗。
  到达M大,打电话给墨涵,寻着来到闲置的网球场。边上有一排洗手池,几名男生和两名女生坐的坐着,站的站着。其中有墨家兄弟的影子,梁雪唤道:“墨涵。”
  墨涵吁出口气:“你来了。”
  “许知敏呢?”
  墨涵努努嘴。
  梁雪望过去。洗手池边,乔翔弯着腰,醉后呕吐。许知敏拿着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汗,见他干呕不止,情急地朝墨深喊:“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吗?!你打得他脑震荡了,那怎么办?”
  墨深冷冷地打量乔翔,道:“他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一个黑带六段打一个黑带一段的,还是一个喝醉酒的!”
  其他人正琢磨该不该劝架。袁和东冷不丁出声:“按他的症状看,应该不是脑震荡,只是喝多了酒,伤了胃气。何况那一拳,并没有打到头部的要害。”
  许知敏揪着帕巾的手一滞,这会儿方是察知袁和东在场。心乱如麻,没料到,终是迎来了最坏的场面。他们究竟彼此知晓多少。她的目光慢慢黯淡,渐渐收去。
  墨深的脸愈加阴沉,瞅见她颈上一道明显的勒痕,拉过她的身子:“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她慌忙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没事。”
  这两人随意的亲密举止,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似有所悟。
  袁和东拿着消毒棉签猛地往赵远航嘴边破口处一压。赵远航立刻痛叫:“阿袁,你轻点!”
  众人眼睛扫去。袁和东平和地道歉:“刚刚手抖了下,保证下次不会了。”
  另一边,乔翔把头往水龙头下一浇,全清醒了。用手背抹抹嘴,摸摸空口袋,他对梁雪道:“我的钱包掉了,借我车费。”
  “哦,好。我跟你一起走。”梁雪答。
  许知敏转过身:“我送你们。”
  “知敏姐。”墨涵皱眉,显然不赞成她继续跟危险分子在一块。
  “好啦。”梁雪出来打圆场,“墨涵,你就尽管放心把你的知敏姐交给我。他是黑带一段,我是黑带三段呢。还有,高中那时,在你和你哥哥走后,是我和他一直陪着你的知敏姐哦。”
  梁雪这一番秉着公正的言辞,墨家兄弟无言以对。
  众人望着他们三人远去。方秀梅忍不住开口问:“他们三人是高中同学?”
  墨涵想到那会,母亲之所以强行将他们两兄弟带回香港,全是因为那条伤疤。拉了拉衣领,他转身就走。
  墨深赶忙去追弟弟。
  其余人更觉稀奇了。郭烨南搔搔下巴: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许知敏送梁雪上车时,不忘嘱咐她回校后带乔翔去附近的医院复查头部。
  梁雪取笑:何不叫墨深找熟人在这里看看。而且,刚刚墨深的同学不是说了吗,无大碍。我看那人说得头头是道,很有医师的自信。再说,墨深也说没事——
  许知敏像是口里咬着粒黄连,满口的苦。
  送走他们两人,回校园的路上,见郭烨南在等她。
  “有事吗,师兄?”
  郭烨南摇摇手指:“先别叫我师兄。”
  俨然,经过乔翔这趟事,这人对她的印象更差了。许知敏冷起脸:“有事就说吧。”
  郭烨南双手抱胸,道:“那我长话短说。我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你最好快点选择一个。”
  “假若这是师兄所担心的,勿须!我短时间内不会谈恋爱的。”
  郭烨南冷然一喝:“许知敏!”
  她昂起头,与他对视。
  “我告诉你。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那有多伤人。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两个朋友因你受到伤害。当然,他们注定有一个是要受伤的。但是,若两个都受伤,我郭烨南第一个不放过你!你好自为之。”道完这番话,他扬长而去。
  许知敏怔怔,很不解。既然他讨厌她,何不叫她彻底远离他两位好友。
  郭烨南心思的是,以他了解的墨深,要墨深放弃她,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许知敏本性并不算坏,只要她不在墨深和袁和东中间搅和。
  与墨深谈完,现是该与阿袁谈谈了。对付阿袁这种死脑筋,他有另一种法子。
  夜深,郭烨南主动与袁和东攀谈。
  “阿袁,跟你说件事。”
  “嗯。”袁和东一日沉闷。
  “兄弟啊,你听我说。我们宿舍其余几个大四的全部说好了,下半学期就全部到省医去实习,你要不要一起去?”
  袁和东乍然一惊:“省医?”省医是R市乃至全省最好的综合医院,全国百佳医院之一,能进那里实习的学生,除非有特殊的门路。何况是提前实习?
  “具体你就不需问了。总之,我们的打算是这样的。假若我们获得学校批准,当然我们有信心,只要我们通过所有学科考试,学校是准许的。而省医那边已经答应我们,去到那里,我们实习的这一年半,会计成一年的工龄。大五毕业后,过一年,我们考取执业医师执照。同时我们会提前申请在职同等学力研究生。再过一年,通过研究生答辩,拿到硕士学位。接着过一年,我们可以与同一届的七年本硕班一同升上主治了。”
  袁和东震惊:他们居然一早就把算盘打得这么远。
  “阿袁。虽然这条路比起本硕班辛苦一点,但是——”
  “我明白。真正要学医,需要多下临床磨练,越早越好。研究生虽是也跟导师下临床,但是时间是有限的。做一个真正的临床医师,就必须真刀实枪地干。”
  “没错。阿袁,跟我们一起干吧。”
  “一起干?”
  郭烨南嘿嘿地笑:“我们去,是有把握可以全部留在省医工作的了。事实是,省医这几年正准备筹建一个大科,需要新骨干注入。我们这批人是内部预定的人选。他们会积极培养我们。毕竟,比起外面招来的人,还是自己培育的人才踏实。”
  “你这么有把握?”
  “这么说吧。外科有两个主任是我们这边的,内科主任有一个也是我们这边的。他们挑得中我们,是相中了我们的学习和领悟能力。”
  袁和东深知,如今医学生毕业想留大医院有多困难,硕士生、博士生一样困难。门路首当其冲,而什么样的门路决定什么样的职位。关系极好的张医师私下与他谈过,读完本科就别想留大城市的医院了,除非他念硕士。即使他念完硕士,张医师仍不敢保证能帮他找到一份专业对口的临床医师岗位。
  袁和东的梦,是先在大城市医院获得更多的临床经验,将来,考虑是否回故乡开办私人诊所。郭烨南这番建议,无疑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几乎欲张口应好,转念间却思起了墨深和许知敏……
  郭烨南明了地笑道:“怎了?担心你那小师妹?那是啊,开初的这几年绝对辛苦,恐怕想打一通电话安慰她,都没有时间。”
  袁和东摇头:“她不是那种人。”许知敏不同于他见过的所有女孩,有着可令他骄傲的执着和善解人意。他完全相信,她能理解他!因此,在得知不止是自己读懂了她蕴含的美,锥心的疼痛夹杂着强烈的欲望愈烧愈烈。从这一刻起,他有了想得到她的意愿,也因着这□裸的渴望,他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烨南,我去省医。”
  “好,我的好兄弟。”郭烨南拍拍袁和东的臂膀,跳上床看书。
  袁和东眺望窗外的夜,漆黑中的北斗星,犹如薄荷叶子上的晨露,清晰亮泽。她看着他的时候,那双大眼睛也是如此。他不觉地回味着那夜的吻,他想再吻她,一生一世。
  许知敏心知今日乔翔的事迟早会在校园里传开。而对于郭烨南的警告,她有心无力。夜里独自重复播放卡带上的歌。一首I’ll never break your heart,一声声,一句句,曾陪伴她度过了多少个寂寞的夜晚。愈是习惯了孤独的人,愈是对爱饥渴。眼下,爱,似是触手可及,其实还很远、很远,在没有面包的基础上,谁也不敢轻易踏出一步。乔翔是最有勇气的,可惜,她不适合他,她无法读懂他的心,他更是无法接触到她的心。
  虽说这样对待他残忍了点……鼻子发痒,取出了薄荷油汲取清冽的芬香,忆起佬姨温暖的手。纵使没有爱情,失去友情,但,亲情是永存的。若是以这点推论,被佬姨抚养长大的墨家兄弟和她,也有种亲情的牵绊。
  第二日,墨涵约了她一起用三餐。
  “我妈交代过了。要盯着你吃饭。”墨涵笑笑,帮她夹菜。
  许知敏朝四周扫望,不乏部分认识的人。只是,除了方秀梅,她没有兴致介绍其他人与墨家兄弟结识。
  “墨涵,以后,我们还是——”她劝说。
  “去我们宿舍吃,我们自己做饭。”
  她愣是眨眨眼:“墨涵——”
  “别担心。虽然说是男生宿舍,可是大伙儿三餐基本不在宿舍里吃。而且,哥他们下学期就要走了。”
  “走?”她不觉放下了筷子,“去哪?”
  “去省医实习。省医离校区远,哥他们应该会搬去省医附近合租房子住。”
  许知敏肯定,“他们”这个词里面包括了袁和东。因袁和东再也没有去大课室晚自习,据林玉琴打探的消息,阿袁在闭关深造。
  他们在不停地往前走,许知敏有了压力和动力。于是,这场大学里的告白如同昙花一现,很快被她从脑海里剔除掉。至于因乔翔和墨家兄弟带来的闲言闲语,她视若空气。遇到这种事情,当事人愈是沉着以对。无风不起浪,久而久之人们自然淡忘掉。
  大二接下来的日子,袁和东和墨深未再与她接触过。乔翔又断了联系。梁雪在电话里说,乔翔这回是铁心创业,经常跟着他叔叔国内外走动。他叔叔呢,好像介绍了个富家千金给乔翔。许知敏心想,他应是对她死心了。
  许知敏升上大三,墨深他们搬走了,剩下墨涵陪着她。墨涵常把她拉到宿舍里煮饭做菜,说是这样吃便宜又健康。她一直把墨涵当做弟弟看待,给弟弟补充营养,理所当然。心无芥蒂,她卷起袖子,每天几样家常菜。墨涵吃得津津有味,赞道:有嬷嬷的真传。
  许知敏这才获知佬姨的近况。佬姨仍在香港,与墨叔一起,身体还算健朗。
  偶尔,她会撞遇赵远航和杨森回来,郭烨南碰过一次面,唯独遇不到墨深和袁和东。或许是墨涵在场的关系,那一次巧遇郭烨南对她很是和气。她始终谨记这人曾对她发出过严厉的正告。
  到了许知敏大四那年,墨深他们毕业,被省医留用。一个月后,手续办妥,省医送他们一行人去了首都阜外进修一年。
  这在M大里一时成了私下流传的大新闻。谁都知道,省医近来是非博士生不收的了。可见,这几位本科师兄来历不简单。
  “绝对、绝对不简单。”王雅丽在宿舍分析,“杨师兄是学生会主席。赵师兄与杨师兄关系非浅。墨师兄和郭师兄,是港澳台生啊,国家有优惠政策。而袁师兄呢,成绩好得不得了。”
  宿舍里的人纷纷点头称是。众人转念间,联想起大二时有关许知敏的传闻。
  “你们说,许知敏真的和墨师兄有关系?”陈茗小心地问。
  “很难说。”王雅丽修着指甲,皱眉,“但是,她确实常和墨师兄的弟弟一块吃饭。有时方秀梅也跟着去。”说到方秀梅,王雅丽更火。
  大家对此不敢多言。经过了四年的洗练,现今的每个人较起大一的纯真,为人处事成熟了不少。
  墨涵去了省医实习,许知敏开始收到来自首都的邮件。寄信人署名模糊,她拆开,里面装着的是医学书刊和一本笔记。浏览到本子上第一页最下面,一个木木的袁字,她心头一热:本以为他决心忘却她了,然,至今他依然在惦记着她。
  之后,每隔一星期,袁和东会寄一份邮件过来,皆是最新的医学动态书刊,伴随的是他的医学随笔。许知敏细细阅读,将自己的体会同样写下,邮回。冬去春来,两人频繁通信,书信内容是知识的交流,字里行间透露的是彼此的关心和问候。渐渐,他习惯了以“知敏”称呼她:知敏,近来可好?切记,晚自习不要超过十二点回宿舍。
  许知敏也习惯了,每天放学的路上,非得绕去药草园一趟。她在他的薄荷四周,种上了几棵新的幼苗,悉心栽培。
  夕阳西下,她凝望那翠绿的叶苗上晶莹的露珠,思起他某日在随笔中无意写下的一句:忆夜深人静,佳人双目似雨露,竟是无眠——可否执子之手?
  拍拍双手,她立起,背起书包走向课室。他不在身边,她一样会努力地向前走。

  第二十四章

  转眼又过一个春秋。夏日来临,炎炎的热灼烧土地,夜间的空气一样令人窒息。
  墨深沉静地倚立在窗边,眺望大千世界,霓虹灿若繁星。在他身边的桌台,放着的手机屏幕,长久地锁定在“敏”一格。只需简单地摁下拨号键,高端科技可以将思念的距离即刻化为了零。为何?为何每每与她分离的日子里,他就是无法问候她一声,任心底对她的欲望不分昼夜地焚烧自己,用尽各种其它途径得知她是否平安。
  且是苦笑一声,她不也是如此,从来不会给他一通电话。她会与墨涵联系,也绝不找他。
  郭烨南入来,一眼望见他夜夜定格住的手机屏幕,翘起嘴角:“既然想打电话给她,就——”话到半截,发觉自己几乎天天跟他说这句。
  墨深拿起手机,见来电显示是母亲杨明慧,摁下了通话键。
  “墨深,你不是下个星期结束进修回R市吗?”
  “怎么了,妈?”
  “嬷嬷瞒着你爸,私自先跑回R市去了。我和你爸暂时都走不开,我怕墨涵一人应付不了,你看能不能提前这最后一个星期,订明天的机票回去。”
  “妈,嬷嬷为什么?”
  杨明慧断断续续的告诉传来,墨深的脸逐渐由青转白。终,手机缓缓地滑落地。
  郭烨南见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烨南,帮我拿最快的机票。还有,要拜托杨森帮我跟导师先说一声。”边说,墨深边急急忙忙收拾起行李。
  “我是可以帮你订机票,可你这个样子——”
  砰的用力合上行李箱,墨深恍惚记起什么,一手抚着额头:“对了。妈说了,墨涵还不知道,我该怎么告知墨涵。”
  “不知道什么?”郭烨南愈是糊涂了,按住他肩头,“兄弟,你先坐下冷静冷静。”
  墨深猛吸口气,捡起手机,背过身,急速寻到“敏”摁下。紧张的嘟嘟嘟声后,传出她平静的话声:“你好,请问是哪位?”
  方记起,她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却也够了,听到她如往常一般安好,他胸口的这抹浮躁因着她宁静的声音奇妙地平定下来。
  在她起疑之前,他果断地断了通话。转过身面对郭烨南,墨深恢复了惯常的沉着:“你放心,现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郭烨南搔搔头发:“你没事就好。那我去帮你订机票——”
  待郭烨南一走,墨深的手机再次震响。这次的来电显示是“敏”,墨深脸一沉,走到门外随意拉住一名路人,道:“麻烦,帮个忙,告诉她,是打错电话。”
  由是,在R市的许知敏莫名其妙挂了电话。是纯粹的打错电话吗?为何心头浮现出一抹不安,隐隐约约牵动着远方的亲人。家里昨儿才通了电话,那么,会是谁出了事?
  宿舍里,个个兴致淋漓,议论明日去临床实习的事。实习单位是学生自己申请,结合老师的统筹调整。314宿舍七个人被瓜分到四个单位。全班去省医的名额是四个,314宿舍就占了两个位置,分别是王雅丽和林玉琴。许知敏和方秀梅一起留在了M大一附属。
  为这事,陈茗曾经底下找许知敏发过牢骚:王雅丽和林玉琴肯定找上什么人进去省医的,许知敏,你的成绩那么好,怎么也不找人呢?
  许知敏笑说:你明白的,我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去哪里找人?
  这是实情,原先于青皖在省医工作的朋友飞去美国另谋高就,门路全落空了。找墨深帮忙?她从来没想过。
  陈茗骂她白痴:林玉琴不就是去巴结师兄吗?
  许知敏冷着脸:不要将我和她混为一谈!
  对许知敏而言,委曲求全有原则,她不想让其它东西去玷污感情。
  陈茗吃了个闭门羹,一时愣愣地望着许知敏:相处四年,此刻方知宿舍里最厉害的人是平常任她们“欺压”的宿舍长。
  许知敏认为,M大一附属名气是不及省医,而同样作为大医院,学到的东西并不会少。好学校有坏学生,坏学校有好学生,说到底,看学生的本事。
  到M大一附属报到后,许知敏先是被安排到急诊。带她的老师姓刘,人长得敦厚,谈吐却是极为锋利。刘带教在急诊工作多年,她教学生的第一句话是:先学会做人,再做事。
  许知敏受益匪浅。刘带教不是急诊技术最好的护师,可是她的工作得到同事和病患的众□赞。每次评选院内先进员工,少不了刘带教的一份。
  后来许知敏才知,M大一附属的护理部很重视她们这批护理本科生的教育。豪气的省医,则是对于护理师培养并不是很感兴趣。王雅丽和林玉琴常回到宿舍诉苦,说带教的老师都不爱搭理学生。
  话说回来,急诊是个人杂事多的地方,许知敏跟着刘带教,在切实体会理论和临床相结合的同时,迅速学习如何与病人沟通,与同事互相协助。再加上,她向来低调做人,竟与同来实习的大专院校生相处极好。这个意义是非常的,要知道,很多临床老师包括护长,那个年代没有护士本科教育,最高学历只是大专。护长和老师们对许知敏另眼相看。老师们私下道:刘带教,你这回带的学生很不错啊。
  刘带教但笑不语,暗想:这小姑娘平常默不吭声的,却是把她教的所有东西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而且非常地聪明。许知敏知道老师都喜欢谦虚积极的学生。因而许知敏从不会当场违抗老师的任何命令,有疑问或异议,在老师下班后,另找时间请教。完全地遵循了她所教导的先做人再做事的精髓。
  许知敏在急诊实习期有一个月,刚呆了半个月,护长就找了刘带教商量:我觉得这小姑娘挺好,到时她毕业可以向护理部申请留下。
  刘带教举双手赞成。技术可以继续提高,做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许知敏这份上。她看得出,这学生聪慧,对待病人是一视同仁,可见心地善良,深得她心。
  这时候,许知敏没想到会在急诊遇到叶雯,更没想到叶雯还记得她。
  “我记得你。”叶雯说,“我转去医学系时,还想着过几天可能会见到你。可你在护理学院呆了四年。”
  许知敏莞尔:“世界上每个岗位都需要有人去做。若个个都不想做这个活,做那项工作,社会还能继续运转吗?”
  叶雯嗤笑:“你真看得开!”
  许知敏眨眼:“这叫做识务者方为俊杰。”
  叶雯脸色一冰,走开了。
  许知敏走出急诊大厅,对着天空长长地叹出口气。到了医院,人多口杂,收集的信息比起学校更多、更真实。现在的医学生在大城市大医院里饱和到什么程度呢,硕士生、博士生尚需再三找门路。本科生毕业找不到合适的临床岗位,转职做医药代表的比比皆是。再说,男女同等条件竞争,医院情愿要男医师。因为女医生要结婚、生孩子、休产假、带小孩,麻烦事多。
  这也不是说,护士就是个好职业。应该说,许知敏正好遇到了“第一桶金”的时机。护理高等教育刚刚起步,到处急需护理高等人才。一个女医生要坐到科室主任的位置,机率极低,人老珠黄。但是,一个本科护士要爬到护士长的位置,在当前这个阶段,不到三十岁就能办到。护士长和护士等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第一,护士长不需三班倒。第二,主任需要科室和睦,护士长和主任是两种分工平等地位。科室大决策,护士长与主任一样握有同等一票。
  若是要总结她和叶雯所选择的路,不是说谁选的就是正确的,而是合不合当下的人才市场情况。
  许知敏没有忘记,指这条路让她走的,是墨深。
  挡住视线的急救车刚开走,许知敏低头向前迈了两步,心突地漏跳了一拍,抬起头,看见墨深伫立在人来人往的空地中央。
  现是下午三点半,当午的烈日挪到了西边,她见着他的影子在尘土飞扬的地表上微微颤抖。他脸上纠结的表情是她前所未见的。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理由呢?思忆起那天错打的电话,她的心跟着愈跳愈快。她第一次按捺不住自己,向他走过去。
  “怎么了?”她问,音色里含着抹紧张。
  他听出来了,吸口气,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带你去见个人。”
  “谁?”她拧着眉。
  他很自然地五指扣住她的五指,牵拉着她来到医院大门外。
  几步远,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老妇人。
  她惊喜地喊:“佬姨。”
  墨深感受着她的手指在他指间滑开,慢慢地蜷缩起拳头,深沉地凝视这亲人重聚的欢喜。
  “真是瘦成了一把骨头了,你这孩子。”佬姨心疼地摸着许知敏的手。
  “佬姨也是,更瘦了。”许知敏不满地望着,老人白发苍苍,两侧颧骨下的肉全部凹陷下去。心头的不安悄悄扩散,墨家一直善待佬姨,可佬姨这次回来的气色大不如以前。
  墨深走过来,对她们两人道:“先上车吧。嬷嬷不是还要买东西吗?”
  “对。”老人拍拍许知敏的手,“帮我挑点东西,送给秋儿的。”
  纪秋儿是纪源轩与于青皖的女儿,在许知敏大二的时候出生。现是快三岁的小姑娘了,玲珑剔透,格外讨人欢心。许知敏每次上纪源轩的家,纪秋儿垫高脚尖,拉许知敏的手,喊着:“姑姑,姑姑,教我画画。”许知敏啼笑皆非,她是在小学和初中课余学过几年画画。然不知于青皖给女儿灌输了什么理念,说她这个姑姑是画画高手,使得纪秋儿非揪住她画画不可。
  “你还常上轩家里吗?”老人在车上问起。
  “现在实习了比较忙,之前都是每隔一星期周末上门拜访一次。”许知敏一五一十禀告。
  墨深在前座驾车,静默地聆听她们的交谈。
  劳斯莱斯停在R市最大的购物中心。许知敏在周大福珠宝店,帮老人挑了一块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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