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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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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既已离去,帐内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个女人,萧珏见穆君都借故避开,已料到事情绝不简单,便好整以暇地看着景晨。
景晨抚了抚额,道:“萧珏,做姐妹的先向你道声歉,”萧珏闻言眉头一挑,景晨接着道:“你知道我当初中的是什么蛊吧?这个胎儿,便是那蛊催生的孽债。而它的父亲,是你的十一弟,萧涵。”语气中竟是饱含无奈。
萧珏很吃了一惊,她环顾萧涵的营帐,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居所,完全闻不出一丝女人的气息,而且她到了这里,看到萧涵跟景晨夫妇的相处,虽觉三人站在一处略显怪异,却着实未曾发现她的弟弟与她的姐妹眉目传递,甚至二人彼此连语言都少有交流,那种违和感此时终于有了答案,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默了一会儿,复又开口,语气有些低沉,“是萧涵做了蠢事吧?你当时那个样子……景晨,你对他无意,却因为孩子的存在,想要对我萧氏有所交待,所以不得已要娶他?”
景晨道:“不,萧珏,莫要这样说萧涵,没有不得已,他也是为了救我,这一片恩情我此生难偿。做为一个女人,这是必须做的选择,他既然与我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并且我已经孕育了他的孩子,那么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成为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会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只不过跟着我,也未必是他最好的选择。”
萧珏点头,再次打量萧涵的居所,道:“他对你的心思,早在你出事之初,他执意要跟着我一同闯皇陵时,我便略知一二,这份心确实藏得深。你若对他有情,那他这样做,可算是宿愿得偿,可你们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反倒是苦了一众人,对所有人都不公平,弄不好最后横生怨气。”
景晨叹了口气,轻声道:“给我一点时间吧,萧珏,我自己那关还没过。”她何尝不知,如若不知,当初也不必那样纠结了。
过了好一会儿,景晨才又出声道:“等战事结束,我会给萧涵一个名份。说到皇陵,你和巡山将军游具顷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倒是一件意外之喜,游氏的事我已知情,我不会亏待她们的。”
萧珏抱以微笑,一颗饱经沧桑的心,心里再怎样愉悦,也很难像年少时那样眉目飞扬了,景晨想起萧珏接而连三遭到的打击,心里也是难受,遂不再谈这件事,转而将话题转向了战事,这也是目前她们必需要面对的问题。
萧珏道:“商氏三位将军换防北方,而宇文靖已殁在南疆,如今再加上文昌都护府的覆灭,商家军的事恐怕瞒不住皇帝,她要发落下来……景晨你可曾为商老将军想过后路?”
景晨蹙眉道:“按照时间推算,她们目前应该已经在泾阳任上,我欲令十五万商家军先行北上,重归商将军治下,一把好刀还是要在最会用的人手上方显其锋,手上有兵方能可进可退不被拿捏,只是我还需要想个办法,暂缓消息走漏,为商将军争取一点时间。”
“争取时间……”萧珏沉吟片刻,道:“宇文靖身死,她的印绶可落你手?”
景晨点头,只见萧珏笑得莫测,“在就好……景晨不必忧虑,我有一计,不,有一人,可解你忧。军中有一谋士名郁灵中,此乃妙人。其人极为机警多智,身怀一绝技便是极擅模仿他人字迹,简直惟妙惟肖难辨真假,若令他模仿这几人的字迹与皇帝周旋,你再将南地消息一封锁,我估摸着起码能争取到十日时间,十日时间,商家军快马加鞭开赴泾阳,沿途派斥候打听几位将军的消息,即便是人已被抓起来了,也有个押解进京的过程,实在不行,咱们再将人抢回来便是!”
景晨眉间如雪初融,“真有此奇人?那真是天助我也,那就按你说的办。泾阳与秀水一江之隔,若清夏在秀水,可直接让清夏派人渡江相援,只是我这才刚出南疆,消息闭塞,一路匆忙,还未能与江北取得联系,也不知我那几个孩子现在怎样了。”
萧珏笑叹道:“我知道一点,听说你的昆蒙军有三十万兵马已经在里海境内,不过北庭大都护姚凯春与燕中大都护姚雁君都没死,现在估摸着纠结残兵与里海都护府一起合围清夏,这几个孩子以一敌三,还要算上背后一个随时会扑上来的东宁都护府,真是不简单哪。我方才听说樊询屠了隶泉还欲杀俘,说到此,就不得不说说清夏了,前不久从江北传来的逸闻,百姓们奔走相告,津津乐道,清夏攻克拜泉关后,姚凯春向北逃窜,一路强行征兵五万,不论男女,以致北地哀声载道,十室九空。燕中军与昆蒙军相战之时,这五万新兵被昆蒙军所俘,清夏将这批俘虏尽数放归乡里,在民间博得一片赞声,我这襄王军招兵买马一向顺利,其实也有清夏放俘之功,世人也能分清好歹的。我虽未曾见过清夏,但是心中委实引以为傲,他身上有你的风采。”
景晨护子心切,听说自家孩子被人合围,虽知雏鹰需磨练方能翱翔,仍免不了心疼,“我们还是需尽快北上才行,我要将东宁都护府替他们扛住,东宁巫族那些阴损玩意儿太毒了。不过眼下,我还要走一趟永兴,或许可以免去一战。”
萧珏道:“北上又有何用?你可是要绕过乾京渡江而上?太被动了,倒不如会战好了,一战定乾坤,永兴那墙头草不足为虑,只不知西泽都护府是个什么态度,郭轩海此人,也是难以捉摸。我认为可以让清夏尽快夺下秀水,择机渡江南下,他们一南下,皇帝必然会将那几大都护府的兵力纠集在一起与我们会战。”
景晨从容一笑,“会战,确实可行,不过我们还要仔细合计合计才行。至于郭轩海么,萧珏,以你之见,我与姚景夕,谁的胜算更大?”
萧珏瞪大眼睛,“那还用说?自然是你了,这天下本就该是你的,二十三年前就该是你的。”
景晨道:“那假若你是郭轩海,你面对如今的局势,又会做何选择?莫说她夫君余恒与我府中余君乃同父兄弟,她本身也是个大智若愚之人,你看,到现在为止,她都在作壁上观。而我昆蒙军的军资,有一部分是西泽城主余奕唯在为我支撑。”
萧珏一想,也确实如此,如今天下还真的只有西泽是块净土了,繁荣恐怕更胜从前,郭轩海此人最擅长的便是蓄势,看着憨实耿介的一人,实则每走一步皆是深思熟虑、腹藏乾坤,端看她此次会做何选择吧,若为友,她萧珏敬之,若为敌,必毁之。
二人正说着,帐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萧桐嘤嘤抽泣之声,便都歇了话语望向帐外,等他们进来。萧涵姿势有些生疏僵硬地抱着小萧桐,没有育儿经验的他对哭泣的孩子束手无策,萧桐两只拇指相互勾在胸前,脸上哭得像小花猫,不住地抽噎着,见到萧珏,“哇”得一声哭得更狠了,伸手探身直往萧珏身上扑去,萧涵忙跟着往前疾走两步把孩子放到萧珏手上,这才摇头吁气,与穆君相视苦笑,这孩子真的是拧,谁都不要。
萧桐到了萧珏手上还是哭,萧珏哄了哄,抱着转了几圈,无甚收效,忽然灵机一动,将孩子抱到榻边,果然萧桐眯缝着眼一看到游具顷,哭声嘎然而止,只还忍不住有些抽噎,萧珏将他小心放在游具顷身侧,萧桐自己往游具顷身边蹭了蹭,将小脑袋靠在游具顷的颈窝处,睁大着眼睛安静得像只乖巧的小兔,那大眼睛里还湿漉漉地蓄了一汪泪,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游具顷对身边突然多出来这么个小东西浑然不觉,萧珏看着这一大一小,眼底漾起一片柔和的暖意。
景晨与商穆看着这一幕,彼此对望一眼,小清源也和萧桐差不多大,不知她在西泽过得可好?会说多少话了?她不爱哭,可是真哭泣的时候必然惊天动地歇斯底里,那个时候,又是谁能够让她安静的依偎?商穆走到景晨身边,握住她温暖干燥的手,两人心意相通,只希望这场战事尽快结束,还天下一个太平,也令她一家能够早日团聚。
那一刻,景晨与商穆之间溢于言表的深情令萧涵有些寂寞,他的目光在景晨腹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将脸转开,悄然退出了营帐。
☆、第87章 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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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万商家军在景晨手里毫发无损,如今已率先离开隶泉,奉命赶往泾阳接应自家将军。为求快速,景晨征用了文昌军所有尚存的船只,载着她们就近从东海出发,悄无声息地迂道长江,沿水路直达泾阳郡。
景晨随后也带着蛮夷大军向北开进,她们将途经永兴都护府,再往北,便是乾京了。
这一走,隶泉便只剩下襄王军,五万文昌军战俘归顺了景王,整编入襄王军,萧珏统领七万余人马,景王正式封萧珏为骠骑大将军,全军整装待发,襄王军的目标,是乾京。
游具顷经过几天的休养,蛊毒已经完全肃清,穆君特意命衍苏为他调理,结合樊询给的方子,现在除了身上箭伤尚未完全愈合,行动稍有滞碍之外,确实精神大益,又有了几分往日神韵,那个沉着如山的巡山将军又回来了,游氏全族皆喜,这是继左副将惨烈身殒后唯一值得她们开怀的事了。
姚启等人觐见过景王夫妇后,依景王的示意,余风余雅等人继续留在襄王军中辅佐萧珏,而姚启则回到景王身边,令襄王军上下感到惊奇的是,余风等人皆有将才,勇猛无双,放着军中的大好前程不要,却甘愿做景王府中一小小家臣,功名厚禄皆不能令她们留恋半分,直叹昆蒙军中若尽出此辈,那天下果真无人能克景王了。
萧珏听闻了这样的传言,但笑不语。
襄王军开拔前一日,花凌风来向游具顷辞行,彼时游具顷正和萧珏母子在一起,萧珏抱着孩子与游具顷站在一处,形同璧人一般。
花凌风笑着走近,取笑道:“两位将军站在一起,连小娃娃都有了,如此圆满,真是羡煞旁人哪!”
游具顷抿唇一笑,未置可否,倒是萧珏绽开一对梨涡,笑得真切,“那日军中设宴,我派人来寻你喝酒,竟是遍寻不着,回头攻下乾京,咱们定要喝回来!”
花凌风道:“攻下乾京是必然的事,到那天,花某必定前来相贺,酒嘛,就不喝了。那日花某怕给军中勇士给灌醉,早早避了开去。将军知道的,花某不好酒,真正好酒的那人,已归尘土啊,花某今日前来,是向二位辞行的。”
说到好酒的柳彦,三人皆有些黯然,半晌萧珏道:“凌风要离开?这是为何?如今我军形势正好,战事亦将收尾,凌风此时离开,岂非前功尽弃?”
花凌风道:“将军言重了,没有前功,何来相弃之言?当初我与一众兄弟姐妹前来投襄王军,安全是为游将军而来,他有需要,做为朋友,我们帮助他是义不容辞,从未图谋过功名,纵使死在沙场亦无所憾。如今正因为襄王军形势大好,而游将军身边有了萧将军作陪,游将军已不再需要我们,那不如早日离去,他日有缘再聚。”
游具顷道:“不,凌风……”
萧珏也异口同声道:“凌风……”
花凌风又笑了,额上猫眼石流转光华,趁得她明眸皓齿,姿容潇洒,“我说你们俩,还真是天作地设的一对,游将军前途有靠,我便可以放心离去了。我的离去于襄王军不会有分毫影响,因为我只是挂名游将军座下的一介小小幕僚而已,江湖人来去自在,我去意已决,二位将军莫要相留了。”
萧珏怅然,这时有兵卒前来寻找,萧珏便抱着孩子离开了,既然已无法挽留,不如留点空间给游具顷,让他二人话别。
游具顷沉默片刻,道:“如果我请你留下来,你会应允吗?凌风?”
花凌风深深看了他一眼,忽地笑了,眼底的不舍一闪而过,“游将军,咱们为友十几载,我还不了解你吗?过去你从不曾留我,现在也一样。”
游具顷顿了顿,略略转身迎风而立,未曾言语,风渐渐大了起来,时而呼啸,吹得人发丝飞扬,襟飘带舞。
花凌风站在他身后,话语在风声中细碎零落,她说:“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来的,谁叫我们是朋友?”
游具顷无声点了点头,等他再回首时,背后已没有花凌风的踪影。
秋览荇一定是史上晋升最快的帝君,从君侧到帝君的位置,他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然而他的册封仪式也定是史上最简化、最寂寞的仪式,不论是东宁的送嫁,还是京中一应奉迎、朝见、庆贺颁诏、筵宴等礼仪程序均被简化。奢华的婚典上,赴宴的百官难掩愁容,京中百姓因为担心战火即将燎至乾京而人心惶惶无心欣赏,很多人心中将皇帝的这一场婚礼看作是她最后的疯狂。
原本皇帝立帝君应是普天同庆的大典,是为“天喜”之日,八方诸候来贺,可如今八方诸候正将战事打得如火如荼,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这封君大典,即便是她们想要进京,恐怕还未至宫城,便被皇帝以“谋反”论罪了,皇帝道,一切事从权宜。
事从权宜,权宜到连裕山宗庙的祗告都因巡山游氏一族的缺席而显得不伦不类。
不过即便如此,当事的两人却并未因此而有半分的不满,览荇将帝君金印与金册拿在手中反复把玩,面具脸笑得天真无邪,古镜一般的双眸兴味迭起,没有一丝新婚的娇羞与喜悦。是的,他也是有史以来,圣乾王朝唯一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帝君,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与皇帝完婚,他的面目身段如何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足够神秘,神秘而强大。
而对皇帝来说则更简单了,帝君之位于她来讲,谁坐都一样,她需要的仅仅是助力而已,而这一切,览荇以及他身后的整个东宁巫族能给她。
秋览荇是皇帝父族一边的表亲,也就是说皇帝身上也有一部分东宁巫族的血统,因而才跟她们有如此密切的联系,互为依托。
东宁巫族本姓秋,是如同南疆毒王一样世代霸居东宁的豪酋,数百年前与东宁都护府某一任男性藩王结为姻亲,从此开辟了东宁巫族的霸权地位,两方联姻后东宁都护府的势力便开始逐渐扩大,而秋氏巫族也逐渐称霸整个东北之地,所谓强强结合便是如此。
因为母系氏族世代传承,从此东宁都护府的传人都改了姓,而姚氏藩王则渐渐淡出。
而随着东宁都护府的崛起,其与乾京皇室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历代都有秋氏入宫,每每凭借其身后的势力与一手精绝的巫蛊之术在皇宫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向来风光无二。
皇帝的父亲便是这样一个人,当年正是他力挽狂澜,将独享皇恩的皇太女景晨从储帝宝座上拉了下来,将自己势弱的女儿扶上位,并以蛊毒之术将正值盛年的元帝送进了阎罗殿。
景晨曾说她要与东宁巫族算一笔总账,确不是虚言,双方可说是积怨已久。
览荇身上寄托着东宁巫族的野心,如今他如愿成了帝君,东宁巫族这才表示结束观望,将二十万兵马投入江北战场,皇帝仍不放心,要求览荇返回江北督战,并以他的蛊毒之术控制全局,览荇冷笑着应允,他的确是史上最特殊的帝君,从来没有哪个皇帝这样做过,毫不怜惜地令新婚的帝君亲征。
而江北战场,也确实到打到白热化的地步了。商穆当初渡江探营,曾对留凤王姚清夏与姚四郎说过“拿下燕中”,正是这句话害苦了燕中大都护,敏王姚雁君。
景晨这几个儿子,虽性格迥异,各领风骚,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极听父母的话,父亲既有过那样的指示,尤其是他们与贺吉将军的十五万兵马会合成三十万大军,同时姚三郎姚江漫这个狐一样狡滑的男孩与兄弟会合后,敏王姚雁君便未曾安眠过一日。
两军一路从燕中都护府打到里海都护府境内,经历大小战役十数次,姚雁君损兵折将无数,而昆蒙军却愈战愈勇,只因萧珏在南地起事声势浩大、民心所向,后又得知景王也在南地,这给了她们无上的信心,姚清夏甚至觉得他们就算不过江,就在江北与这几大都护府相互僵持着不放他们南下驰援皇帝,父母照样能把皇帝拉下马来,只不过到底还是想要在父母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不渡江似乎总觉得有所缺失,这才且战且往里海境内靠拢,一心想要夺下秀水城,这与景王的想法其实不谋而合。
不知不觉,时节已滑至年末,一江之隔的军事要塞泾阳城换防,来了三个商姓将军,而紧接着东宁都护府出了个帝君的事终于也传遍了江北敌我双方的阵营,这两件事对于姚清夏这个年轻的统帅而言,均非儿戏能够一笑而过。
他当然知道那三位商将军是自己什么人,他必须要尽快与她们取得联系,而东宁都护府的事则给了他很重的危机感,因为到目前为止,昆蒙军一直处于上风,兵强马悍士气高昴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在兵力上占据了一定优势,而东宁都护府至今还一直在旁虎视眈眈,按兵不动,她们有多少兵马?倾尽都一方之力,至少也有二十万,而姚清夏目前的敌人便有近三十万,姚清夏自认为就算加起大哥手里的十万暗兵,他也不愿去硬扛敌方合军后五十万兵马的打击,无谓的折损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延自母亲的教导,任何时候,他都以保存兵力为要任,务求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价值。
既然如此,他就必然要加快速度,将眼前的大尾巴摆脱掉,夺下秀水,先渡江与外祖会合,如果运气好的话,与母亲取得联系,壮大己方势力择机再来与她们来一场绝杀。
☆、第88章 兄弟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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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景二十三年冬月
长江沿岸,白雪皑皑,天地肃然。
留凤王姚清夏率军与北靖王姚凯春、敏王姚雁君、惠王姚鸿兮三王的合军相持在里海境内的茂兰城,此地离秀水城只相隔百里,双方激战已数日。
年关将至,严寒之下的环境本已不适合连续作战,于是双方终于心照不宣地休戈,等待天气好转起来,然而这样暂时的休战如同黎明破晓之前那一刻静谧的黑暗,沉默中蛰伏着的是不安,是不定,是隐而未发的狮之怒吼。
至少对于昆蒙军而言,在她们眼里根本没有“停战过年”一说,所谓“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眠”,更何况她们是异乡作战,无论何时,这些将士都未曾放松过一丝戒备。
这是休战第四天,漫天如絮的白雪依旧飘飘洒洒,因为连着下了几日忽大忽小的雪,天地间如银妆素裹一般,原本光秃秃黑压压的树枝被雪沉甸甸地压弯了腰,有些低洼的地方积雪已经能够没膝,寒风呼啸,一队约三十余人的轻骑从雪地里纵马驰骋而来,为首的那人一身玄袍外披墨绿鹤氅,高鼻深目,面容精致神情清冷,正是景王第四子,姚泾天。
紧随其后落他一个马身的另一个沉静少年却是当日的瘦猴杨浩,经过半年多时间的生死磨练,凭着那一股悍不畏死的韧劲与举一反三的聪颖,屡立战功,如今已是奇袭营中的佼佼者,刚刚晋升为陪戎校尉,少年早已是姚四郎不可或缺的肱股臂膀,而他的姐姐杨大则直接效力于姚清夏麾下,如今也已是昆蒙军中赫赫有名的游击将军。
能在昆蒙军中占得一席之地本属不易,想要脱颖而出更是难上加难,而杨大姐弟俩在其中不说平步青云也能算是异军突起了,不过这一切却绝非老天眷顾,那都是战场上真刀实枪拿命博下的功名。昆蒙军中向来如此,凡事以实力说话,奖惩分明,只要能力足够,士卒不难出头,成败皆看己身。
姚四郎纵马归营,远远见到自己帐前伫立的一道修长身影,紧抿的唇角不由放松了两分,那人虽姿态随意,却有如雪地里一株傲松一般,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风骨。他翻身下马,拽着马鞭将脚下的积雪踩得哗哗作响大步向那人走去,瘦猴呼着热气探身将他那匹不带一丝杂色的墨骓马缰扯在手上,轻轻将它带了下去,他的骑术与半年之前早已是天壤之别,姿势极为精练。
“三哥!”走到那人面前,姚四郎停下脚步,马鞭往自己的营帐指了指,“有事?怎么不在帐内相候?”声音比他的神情更为冷清,少年尚有些稚哑的嗓音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姚江漫的父亲药葛氏与姚四郎之父仆固氏同出自漠北九族,与姚四郎的高鼻深目不同,姚江漫的模样更偏向景晨,唯独一双湛蓝如湖的明眸像极了药葛氏,几兄弟里面也属他最爱笑,最随和,却是个笑里藏刀的主,从小鬼点子最多。
姚江漫略歪着头打量着弟弟,未言片字,唇角却越勾越深,眉眼弯弯,看得姚四郎眼神一动,双肩不由自主地紧了起来,果然下一刻,姚江漫已经如大鹏展翅一般扑将上来,姚四郎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却不甘就范,左肩一矮,旋身避开他当肩一拍,哥俩瞬间过起了招,行动之间呵出一团团白气。
姚江漫毕竟长姚四郎两岁,身量上要高出一截,身形也比他更加壮硕,加上两兄弟过招并不往死里招呼,不同于姚江漫招式上虚虚实实的变幻无穷,姚四郎战场上锤练出来的尽是致命的狠绝招数,却不宜施在自己人身上,因而姚四郎打得分外憋屈,很快姚江漫便借机环住了他的脖子,按住兀自挣扎的姚四郎,语带笑意:“好了,好了,小将军不必懊恼,三哥就是喜欢跟你玩!走吧,去二哥帐中议事,等你好久了……”
姚四郎闻言这才放弃了挣扎,姚江漫一松手他便立刻站得笔直,挺起胸膛,沉默着展示毫不逊于他三哥的挺拔,面上有些红润,神情肃然,姚江漫看了一眼,笑着欲摸他的头,手到中间停了下来,转而按在他的肩上,沉声道:“多日不见,我兄弟越发霸气外露了,只不过,你才十五岁,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啊?”
姚四郎斜睨他一眼,哼了一声,率先向帅帐行去,姚江漫紧跟其后又扑了上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姚四郎突然问道:“杨大可在帅帐?”
见姚江漫点头,姚四郎便回头遥遥招呼瘦猴,“杨浩!随我同去!”
瘦猴耳尖微动,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他将二人的战马安置好后又回到这里,留连不去,等的就是姚四郎这句话。虽同在军中,平日里要想见姐姐杨大一面也着实不易,他心思活泛,见到姚江漫在此等候,已料到一二,便期待着姚四郎给他一个机会。
虽近日无战事,戒备森严的帅帐外依然站着几名等待姚清夏召见的将领,神情皆肃然,杨大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当她不经意间看到正向帅帐走来的三人,尤其是走在最后那日渐拔高的少年时,一双大眼顿时瞪得更大,喜悦那么明显地流淌在她的目光中。
近卫早已醒目地进帐通禀,紧接着便出来令几名将领散去,姚四郎给了瘦猴一个眼色,便与兄长一同进了帅帐,瘦猴则留了下来,与杨大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同军不同营,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日子同时又充满热血激情,每次战后两人能够再看到对方全须全尾,脸上灿烂的笑容便已胜过万千。
姚清夏着一袭佛头青刻丝云纹袍端坐于案后,玉面金冠神采熠熠,七尺“青遮”就竖架在他身侧,刀锋寒意沉沉,给面前那俊逸非凡的年轻统帅平添一股难言的霸气,十八岁的留凤王脸上还不见岁月雕琢的沉肃,却与生自来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场,在昆蒙军中声望极高,兵法娴熟,实力强悍,又爱惜将士,做为景王正室嫡子,他原本也是被当作承嗣人来培养的。
帐中响起脚步声,接着屏风后人影一闪,两双带雪泥的鹿皮靴一前一后踏着湿印自那屏风下入了姚清夏的视线,凤目波光流转,他扔了手中兵书,扬起笑容站起身来向那二人迎了去,与姚四郎一照面,又是跟姚江漫如出一辙的动作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姚四郎见状忙道:“二哥!正事要紧!”
姚清夏与姚江漫相视哂笑,姚清夏一左一右拽了他们直接来到沙盘旁,道:“那四郎先讲!”
姚四郎道:“就算再下十日雪,长江所结冰层厚度也难容五万以上兵马踩踏,我已探过泾阳敌营,也见到了商老将军,如能渡江,泾阳那十万新兵不足为虑,商老将军调防此地以来还想将他们驯服,收为己用,只不过时间不等人,如今另外一件事迫在眉睫,切身商将军的性命安危,四郎须回来与兄长商议。”
姚清夏眉峰一挑,道:“旦讲无妨!”
“传闻南疆十五万商家军如今归母亲所用,皇帝已获风声,怕缉拿商将军的钦差此刻已在路上,泾阳的兵马还不能为商将军所用,我本想直接将三位商将军带走的,商老将军却铁骨铮铮,不愿做闻风而逃之事,弟不能在那里多逗留,只能先回来,与兄长商议后再行援助,只希望能赶得及……”说起来,最怕的便是那钦差就地将商沛兴母女斩了,那他日后也无颜在商穆面前行走了。
姚清夏拍了拍他的肩,神情却并不见焦色,只是专注地盯着沙盘里那宽阔的江面思索,姚四郎有些纳闷,疑惑地用征询的目光扫了一眼姚江漫,却见他一汪蓝眸里尽是成竹在胸的自信,便知有戏,于是更加沉着地看着姚清夏,等待他揭开谜底。
果然,姚清夏不慌不忙地道:“四郎不必多虑,在你走后,咱们迎来了一位老朋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下轮到姚四郎挑眉了,他成功被挑起了好奇心,姚清夏使了个眼色,姚江漫哈哈笑着转入另一排屏风后面,那是刻意隔出来的用作姚清夏休憩的内室,随着拍翅的声音响起,待他出来时,肩上赫然蹲了一只青背花斑战隼,睁着灵动的双眼,机警地左盼右顾,两只利爪在姚江漫肩上左右挪动着小步,上面有些疮口。
姚四郎一见之下,果然惊喜不已,“战隼?是昆蒙来的?不对,难道……是父亲带走的那两只?”他大步上前,抬手欲抚,那战隼却不客气地将利喙啄在他的小臂弩上,“锵”得一声响。
姚清夏笑了一声,正色道:“我也不指望长江能结出足够大军通行的厚冰,如今这要薄不薄、要厚不厚的冰层倒反而成了个麻烦,那十五万商家军,母亲要还给外祖,如今正从水路而来。”
“哦?!”姚四郎半是惊半是喜地消化这个消息,随即又跟姚清夏一样看着沙盘上那江面沉思起来,“如今倒要考虑如何破冰了……”
姚江漫抚着战隼颈上的羽毛,战隼起初很受用,摆了摆脑袋安静地任他梳理,姚江漫有些恶作剧地将它的头往下压,两番过后惹怒了战隼,警告性地啄了他一下,姚江漫呵呵笑了起来,道:“想要破冰,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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