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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辰落九霄-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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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埋伏的是否同路?是一人所指使?”
“若是为我们而来,擂台下的陷阱和火雷箭才是对付你我的方法。”赫九霄用完饭,在他们两人面前的酒盏里都斟上了酒,推到他面前,“这回无毒。”
这可算是玩笑话?赫千辰看着他说话之时依旧平淡冰冷的脸色,轻笑着接过,“有毒也不怕,自有血魔医在。”一口饮下,只觉心里又热了起来。
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人?赫千辰依旧吃饭饮酒,神情安然沉稳,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也不担心明日启程还会遇到什么,“这回使毒不成,那人定然知道你我的身份了,他在门外打算将酒菜送来之时便已经知道,不然他不会不敢看你,如此精于易容和模仿,又有这胆子在你我面前下手的杀手……”
“不多,也不少,必有三五人。”赫九霄接话,他医的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人命,正邪不分,黑白两道都有被他所救被他所制的人,他对杀手也不陌生。
“三五人里,有的已死,有的不在中原,余下的,人数不过两人。”赫千辰回想千机阁里的资料,缓缓说道。
冰御在旁听两人讨论,觉得吃惊,“谷主和公子的意思是,这个杀手还会继续动手?他一定要把绵歌杀了?就算知道你们二位护着他?”他觉得不可思议,世上有谁会想同时面对血魔医和檀伊公子?要真的有,这人一定是疯了。
“真正的杀手,一旦接下任务,不论遇到何事都会去完成。”
冰御不解,杀手他知道,但檀伊公子好像知道的比他还多,“真正的杀手?”
“真正的杀手靠的不只是功力,还有眼里和耐力。一个好的杀手,为抓住最佳的时机可以不食不饮不眠不休的等,直到目标松懈。即便有人知道自己成了杀手的目标,也无法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是人都有松懈的时候,睡觉之时,用饭之时,在床上和妻妾欢好之时,只要能忍、能等,被杀手寻觅到哪怕只是一瞬的可乘之隙,就有被杀的可能,能做到这一步的杀手就已算是高手,而假若这个杀手不止能忍、能等,还通晓易容模仿之术,有一击必杀之能,那他便是杀手中的顶尖人物,他的目标不论是谁,都很难逃过一死了。”
赫千辰摩挲着手里的酒盏,慢慢的说,说起这些诡谲的杀人之术,他的神情还是平静闲淡,冰御不是不知道杀手的厉害,但听他这么淡淡的说,此时忽然有种身在其中的错觉,仿佛自己就化身为他所说的杀手,又或者成了那个可能被杀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等待,或者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
“公子这么一说,果然不该小瞧了杀手。”冰御听明白了,“这么看来不论武功多高强,若是遇到顶尖的杀手,也未必能胜过,除非他比这个顶尖的杀手更能忍,更能等。”
“不错。”赫千辰望着远处,不知想起了什么。
“刺客本来就是一种很古老的行业,任何看轻的人,都已死了。”赫九霄不在乎人命,但他不在乎的是他人的命,赫千辰不是他人,他不想出什么意外。
冰御听到他冷冰冰的这么一句,躬身低头,知道是自己轻敌了,以为林中的杀手好对付,这次施毒也不在眼里,便忘了杀手是怎样的一种存在,“谷主放心,我定会小心照应,不让檀伊公子有事。”
“我还需人照应?”赫千辰闻言摇头,“此行暗处之人要对付的是绵歌,不是我。”
赫九霄却看着他,这一眼如要看进他的心里,缓缓说道:“我是要护你回去,并非是他。”
“我知道。”赫千辰回视他,这一眼的目光却不知有着怎样的含义,他回答的很缓,然后站起身,“官衙的人来了,明日给绵歌请个大夫,看过之后我们就上路。”说完话,他往里走去。
赫九霄没有叫住他,看他走进去,目光落回到擦了药的指尖伤口上,已经愈合的口子,似乎还留着为他上药之人手上的温度,对于一件两人都清楚的事,不论是否说破都已无法改变事实。
他们所在的院子安静,但不很大,除了吃饭的那间以外,几间卧房恰好分给他们几人,赫千辰回到房里沐浴完了正打算就寝,门外听到几声敲门声,“檀伊公子,我是绵歌。”
他起身开门,绵歌就站在门前,干干净净的脸上有种叫人为之迷惑的倔强和脆弱,那是并存的矛盾,俊秀到文弱的脸,如同一个不懂江湖事的书生,那份倔强却又似不肯认输的剑客,他穿着一身青灰的衣,那是冰御随身带的衣物,穿在他身上大了些,也掩住了他自己包裹的伤口,站在昏沉的廊道里,神色复杂的他看来确实让人心动。
但赫千辰只是疑问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也没有让他进门。
檀伊公子虽然带人和善,却不是过度的和善,某些时候甚至因为过分的冷静而显得冷酷,绵歌看着他平静的脸色,看不出他是否欢迎他的到来,犹豫了一下,也不说要进去,就站在门前,几番思量之后才开口,“路上连累你们,我心里很不安,公子不如就当绵歌什么都没有说过,就此别过,明天公子继续启程回千机阁,我……”
“你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为何要反悔,因为路上的危险?你早就该知道会有危险,不然也不会求我千机阁,如今又来后悔什么?”赫千辰站在门前,刚沐浴完的水汽还在他的发梢,仿若流转着水色,印照着月光的眸还是柔和的,但在人看来他就是如摸不着的流云风月,沉沉的静,也隔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所以绵歌不敢靠近,也不敢走进去,如今他已知道檀伊公子好洁的程度确实和传闻一样,“我不想令公子你陷入危险,”他微微笑了一下,很苦涩的笑,“绵歌已经受辱,就算身上的伤好了,此心之恨却无可救治,就算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
“你的恨不只是恨那个人,也是恨自己,我说的可对?”赫千辰说的很缓慢,像是一道流转而过的风,不带走任何也不留下任何,轻淡至极。
听到这句话的人无法抗拒暖风淡淡的这一问,只能点头,“我很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绵歌咬牙饮恨,似是不想给人看到他的泪,转头望着昏暗的走道,眼里全是夜色的黯沉。
“你打算怎么做你可以自己考虑,不过无论你如何决定,都不会改变我们因你而受暗袭的事实,事已至此,你还要逃吗?”
赫千辰站在门里说,绵歌站在门外听,赫千辰说这番话的神情并不特别,绵歌听在耳中,半隐在黑暗里的脸色微微改变,他不再说什么,渐渐垂首,“多谢公子。”
这四个字很轻,有种奇异的停顿,像是好不容易才吐出,赫千辰又看了他一眼,正待开口,一袭锦色的衣袂已在眼前,是赫九霄。
倾辰落九霄 卷一 第三十七章 猎物
章节字数:3425 更新时间:10…06…28 00:15
“血魔医。”绵歌见了他似乎有些忌惮和敬畏,喊了一声就不再开口,看了看两人相对的表情,绵歌似有所觉,“我先回房了,多谢两位路上的照应。”
他转身走开,门前的赫九霄便正对着门里的人,赫千辰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到了晚上难道要见他的人就特别多?冰御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事,心里自嘲,他在赫九霄的注视下总算退后一步,让出了进门的路。
“很晚了,是有什么事?”他看着赫九霄走进房里,心里想起对绵歌说的话,他要绵歌面对,自己却装作无事,绵歌的恨不易解,他心头的感受又何尝不是难以自欺。
站到房里,赫九霄先看着门边,绵歌自然已经不在门前,他却问道:“既然已这么晚了,他找你何事?”
“没什么特别,你该听到他的话。”赫千辰不相信赫九霄会什么都没听见,这里很安静,而他在绵歌敲门没多久之后就出现了。
赫九霄的目光从门边扫过,眼底一片森然冷意,不知在想什么,最后还是落回到屋里。
赫千辰正收拾第二天启程要带的东西,他就在旁看着他整理,一个不开口说话,另一个也不言语,静默的夜色里,桌上的灯火在房里洒下昏黄的暖色,青衣的身影走动无声,像一片青烟在屋里飘袅,赫千辰在身上重新收好火折之类的东西,蛟蚕丝也隐到发里,身上兵刃放在哪里本不该在人前给人知道,但因为是赫九霄,他也没有在意。
“你总是随身带着?”话音响起,一双手到了他的发间,为他把蛟蚕丝掩好,赫九霄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他微微惊讶,他竟没察觉他是什么时候接近的,难道他当真已神不思蜀到了如此地步。转过身,他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异常,“行走江湖,有谁会让自己的兵刃离身,你这话岂非问的奇怪。”
“是要带着,但只有那些日日面对危险,无法确定自己到了明日是否还能活着的人,才会连火折短匕这类东西都要随身携带,连躺下睡觉都不离身,因为一旦落入险地,小小的火折或许就是活命的机会,连一丝机会都不愿放过,以你的地位,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赫九霄又指了指他身上的青衣,“也无人打算就寝的时候,还穿着这样的衣裳,难道你每日都是如此?”
赫千辰穿着外出时候的青衣,身上还带着兵刃,仿佛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他就会从睡梦中惊醒,应对一切危险,犹如战场上枕戈的战士,不知何时就会跃身而起,随时随地都准备迎敌。
“不是每日,只是外出的时候,如今有杀手伺机而动,事事都要小心。”青色的衣袂划过,轻描淡写的说。
见了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人,却忍不住微微皱眉,赫九霄的冰冷逐渐暗沉,“和衣而睡,刃不离身,时刻保持冷静清醒,这已是习惯,这不像千机阁阁主该有的习惯,更像一个杀手。”
断然的话音在暖色昏黄里消散,赫千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青色的身影卓然而立,微转过身,话音却是淡淡的萧瑟,“九霄,我并非生来就是阁主,你知道我幼时就杀过人,你也该猜的出,我杀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四个,你明白吗?”
这话里是什么意思,赫九霄自然不会猜不出来,淡然的话平静如许,却也沉重如许,他早在赫千辰对冰御说起怎样才算真正的杀手的时候,心里就有所猜测,如今听他这么回答,不觉得意外,“身上带着东西,怎能好好安睡。”
不是追问,也不是安慰,更不是同情,这么说着这句话,赫九霄走近他身前,一手去解他的衣,赫千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拒绝,还是由得他继续探手入怀。
怎能好好安睡……赫千辰没想到他会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不问其他,竟然,只关心他是不是能好好休息。
心神起伏之间,赫九霄的手已解下他的外衣,把他收在身上的火折、伤药之类一一取出,温热的掌心从他胸前抚过,耳边话音响起,“要和血魔医比所杀之人?就算三十个四十个,甚至三百个四百个,也不算什么。”
冷冷淡淡的话,对人命毫无半点顾惜,那不是冷酷而是漠然,是因为全不在意,血魔医之所以叫人惊怕也是因为他并不怀着恶意,只为片刻的兴趣,就能叫人在生死两难之间感受到何谓生不如死,但如今赫千辰听了这句罔顾人命的话,心里居然不觉反感,而觉得十分和暖,他不在意那些死在赫九霄手下的人是谁,又是为什么而死,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
“你的心乱了。”之前说过的话,赫九霄又说了一次,这一次,他的掌心就在赫千辰的心口,一手环在他身后,赫千辰再也无处可避。
“我知道。”赫千辰这一次没有躲闪的意思,也许是夜色太迷蒙,也许是屋内的昏黄太暖人,他这么答了话,叹息一声,却没有拉开赫九霄的手。
解下了青衣外衫,里头的单衣还留着些湿发印上的痕迹,他站在房里,面对赫九霄,两人站的很近,近到能闻到彼此的气息,沐浴后的清淡味道,那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带着热力的精悍之气,绝无半点女子的温柔香甜,在此时不知为何竟显得旖旎。
“天色不早,你该回去睡了。”赫千辰由着他这样将他环抱,目光落在房里的灯火上,他知道此刻这般的姿势动作不合宜,但赫九霄站在他面前,这样冰冷的人对他这么关切,这双充满冷意的眼此刻竟然能寻到温柔,他就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即便他可以装作不知,却无法骗自己。
为什么会心乱,千机阁主檀伊公子以智谋应变闻名江湖,赫千辰岂会不知,他知道,却还是没有躲开,任赫九霄的手从胸前移到颈边,然后抚上他的眉眼。
“为何急着赶我离开?千辰,你自己知道。”赫九霄的指从他微蹙的眉间抚过,环在他身后的手收了一收,两人本来还存着些微距离,此刻再无空隙。
隔着一层单衣,赫九霄身上的温度传来特别清晰,赫千辰此时想退开,除非他使力挣脱,他蹙起的眉被抚平,衣袖下的手掌却不自觉的紧握,仿佛是想推开眼前的人,又像是随时都可能环臂迎上去,可最终,他只是一叹,“事事不必说的太明白,太明白了未必是好,九霄,你又知不知道?”
自从重遇赫九霄,他叹气的时候就很多,那是一种无可奈何,他奈何不了他,也奈何不了心里所觉,纵然他是别人眼里遥不可及的流云,也总有停驻的时候,何况他并非真能如流云随风,什么都不在意不牵挂,他是人,又如何能抗拒别人对他的好?
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是赫九霄。
“说不说明白,都一样。”赫九霄不放开他,抚过眉眼的指落到他的脸侧,“当我知道你的过去的时候,心里很不好受,看你一人出门,事事亲自动手,我也不舍,连睡觉都带着这些东西,我并不高兴,我不想见到你如此,这些我若是都不说,难道你会看不出来?”
他当然看的出来,他怎么会感觉不到,赫九霄对别人虽然很少开口,但对他所说,每每必定让他无言以对,那样犀利又正中他心底所想,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异能,只不过看的只是他一人的心思。
“我都明白,但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你也都清楚,但你不说。”赫九霄打断他,指尖却挑了一缕他肩头的发,在赫千辰的注视下放到唇边,缓缓的,在他浑身绷紧的时候吻了下去。
赫千辰一震,仿佛被那双唇印到了身上,他的发在赫九霄的指上和唇间,与他对视的眼如同印上月的冰冷,在那冰冷之中露出的笑意令人心惊,他恍然发觉,他根本就避无可避,他已经成了……孤身的野兽在荒野上的,唯一的猎物。
赫九霄不顾任何,这样抱着他,吻了他的发,他怎么还能装作不知,神情淡淡,他压住心底的震动,看着他,“我不是女子,九霄。”
“我是医者,难道还会不知道你我都是男人。”抱住他的人还是没有放开他,臂上的力道半分不减,毫无动摇,赫千辰只能继续说,“我不是女子,你不该如此对我,何况我们还是兄弟。”
“如何对你?”赫九霄只知道他想这么做,便要这么做,而赫千辰也该知道其中的理由,“我们是兄弟,我自然清楚,但与我对你所做有什么关系?”
他放下指间的发,凑到赫千辰的耳边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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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辰落九霄 卷一 第三十八章 不该
章节字数:3682 更新时间:10…06…28 18:12
怀抱依旧不动,两人贴的很近,赫九霄能听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呼吸的紊乱,即便面上毫无改变,镇定如常,实际上赫千辰不是毫无感觉,他本来不与人接近,如今的贴近更是难得,可以说是从来没有。
拨开他耳边的发,赫九霄不等他回答,“你方才说我不该如何对你?吻了你的发?如果我说我不止想这么做,还要吻你的唇呢?”
“你……”赫千辰猛然抬头,赫九霄的眼里是认真,以至于他不敢随便开口回答这句话,只能听着他继续说下去,“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们……”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唇间,赫千辰根本来不及思考对错,也来不及反应,覆在他唇上的热度顷刻间就夺去他所有神智,脑中轰然一响,成了一片空白。
落在他脸侧的手此刻托在他的下颚,唇上被舔过,齿间被侵入,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接触,但那时是渡气,他犹能平静自若,此刻却不同,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接近过,那舌从齿间进入,在他口中挑弄,分明是冰冷的人竟能引发如此的热度,从他口中到他身上,还有背后环绕的手臂,引起他心底陌生的骚动。
“九霄……你不能……”他试图移开唇,搅弄的舌却让他勉强吐出的话化作呢喃似的模糊轻语,直至融化在两人的唇间,湿热的温度和灼人的气息都在消减他的抗拒,他完全抵挡不住赫九霄的吻,他不顾他舌间的推拒,一意进入,使他的抗拒成了与他的纠缠。
“为何不能?”赫九霄略微移开,像是为了反驳他的话,不容他喘息又再次将他的唇吞噬,收紧环绕在他身后的手,唇上齿间温热怡人,混合着沐浴后的清淡气味,还有赫千辰呼吸的味道,那份闲定从容,温和沉稳,似云也好似月也好,所有的悠然沉静,他全都要占据。
他将他困住了,任凭赫千辰如何冷静自持,这一份理智和克制还是在这一吻间全数碎裂,纠缠的唇舌从抗拒成了默许,但搁在赫九霄肩头的手还是抓的很紧,就好像他本来是打算对他动手,却又始终没有动手,抓紧了他,又没有将他放开。
这不是一个轻淡的吻,也绝不同于唇上擦过,这股热力比站在阳光下被暖意包围都要来的沸腾,让人想要流连,赫九霄不想结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世上有如此干净的暖意,谁的唇都没有这样的味道,而其中的抗拒只会令他想要品尝更多。
呼吸热度逐渐升温,深刻的吻令一切都失色,尽管赫千辰从来没有人与人这样吻过,却也知道眼下已经太过了,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赫九霄还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所以在他还能自控着不对赫九霄出手,或者不回抱过去的时候,他就避开了唇上的碰触。
“够了。”他别开头。
赫九霄放松手,却不将他放开,“不问我为什么?”
赫千辰的脸色很深沉,他吸了口气,又吐出,“你……不该如此妄为,九霄,让我想想。”
这句话已是极限,他不用问他为什么,他不是一无所觉。他要想的是其他,是往后,檀伊公子之所以遇事从容应变迅速,是因为他在所有人还没有想到之前就思虑到了一切,他装作不知不只是为了逃避,而是真的不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赫九霄闻言将他放开,然后看到他神情复杂,也看到他衣下握紧的手,“是因为你我同是男人,还是因为你我是兄弟?”
也只有血魔医赫九霄才会问出这样的话,还问的这样理所当然的疑惑,赫千辰看了他一眼,“如此的理由还不够?若是不够,等我想好,再与你说。”
他就此转身,那是打算送客的意思,赫九霄却不走,他不以为赫千辰的理由只是如此,也许是因为亲为兄弟,他比其他人看的清楚,赫千辰曾被至亲厌恶,尽管那至亲本来就是个恶鬼似的人,但自当年被赫无极所弃,他的心里就存有刻印,而后血亲对他而言就不再是常人以为的意义,如果血缘确实是理由,也只会是理由之一。
“明日启程,今晚你早些睡。”赫九霄向桌边走去,把那些本来收在赫千辰身上的东西都拿起,“这些,不要放在身上,明日再还你,”在赫千辰要开口的时候,他又说道:“若是遇到危险,有我,你不需要这些东西。”
赫千辰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今日早些睡?是谁夜晚到来,让他心乱又吻了他,如今要他早些睡,岂非可笑,“要我早些休息,你就不该来,也不该对我说这些,对我……”
他闭口不再说下去,抿紧的唇上仿佛还留着那股热度,他说不下去,赫九霄却替他说了下去,“不该吻你?你若不喜欢,可以推开我,檀伊公子功力不俗,我俩要是争斗,还不能确定谁输谁赢,但你没有拒绝。”
这句话如巨石坠入心底,溅起翻涌的涟漪,赫千辰骤然转身,眸色似刃,仿佛要将赫九霄洞穿,要堵上他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冷冽的眼色有几分恼恨,却不知是恼自己无法拒绝,还是恨赫九霄这样胡为的举动让他无法拒绝。
“说够了,能不能让我休息?”看着赫九霄的冷然之中的和悦之色,他的气恼无处可说,赫九霄吻上他的同时,他可以拒绝,但他确实没有拒绝,他还能说什么?今夜,是否还能好好安睡,赫千辰已经无法确定了。
“那明日再说。”桌上的东西被赫九霄拿走,他走出门,带走一室幽冷,留在房里的人面对被解下的青衣外袍,凛冽的眸色成了自嘲,他根本无法抗拒,在赫九霄为他解衣从他怀中取物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止。
明日再说?就算明日再说,他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又能找什么理由。躺到床上,赫千辰合眼,脑中所思所想,却不是任何理由,印着的只有那个吻,他知道,赫九霄也知道,当时,他不是没有感觉,他……也有所回应。
他和赫九霄,他的哥哥,有了不该有的亲昵。
长夜漫漫,对赫千辰来说,今夜确实是个漫长的夜,但再漫长也终会过去,第二天清早,冰御奉命找了大夫给绵歌看了摔伤的伤势,然后整理了东西,牵出马匹,等要走的时候,觉得奇怪的看了看赫千辰,“公子难道昨夜没有睡好?脸色这样难看,是新换的被褥不合意吗?”
“很好。”赫千辰翻身上马,新换的被褥?他跟本没去留意新换的东西,往身旁不远看了一眼,他不再开口。
赫九霄已在马上,在赫千辰看过去的时候也回望他,随后取出东西来,交到他手里,“不要带在身上睡了。”
那是些伤药火折短匕之类的东西,若是担心要用,许多人会放在枕边,带在身上睡那又是怎么回事?冰御忍不住探头瞧了一眼,就连马车里的绵歌都探首出来,只有时刻警觉的人才会如此谨慎,也只有脱下外衣才会知道有人身上带着这些东西。
冰御又去看赫千辰,绵歌也去看他,然后两人的目光一齐落到赫九霄身上,绵歌昨夜去找过赫千辰,知道后来血魔医也去了,再然后,他就一无所知。
“上路吧。”在两人的注视下,赫千辰还是显得很平静,仿佛这种冷静和从容是他与生俱来的,谁也无法打破和改变,轻踢马腹,青色的人影已经先行而去。
赫九霄随后跟上,冰御只能憋住了满心的疑惑,马车里,绵歌探首却没有收回眼,他望着远处马上的身影,定定的看,眼神里掀起汹涌的起伏,又被生生的压下,他似乎笑了一笑,但谁见了他这样的笑容,也不能真的将其当做是笑,更甚是会怀疑,这种神情之下究竟是何种情感。
一路行进,等日头照到头顶的时候,赫九霄吩咐停下休息,在午时赶路,即便是眼下的时节,时间久了也会觉得热,冰御很很赞成休息,赫千辰对此无所谓,几人就在路边的茶寮处停下了。
“去问绵歌伤势如何了,能不能下来。”赫千辰下马对冰御说了一句,正要在树边系住马,手上的缰绳被赫九霄接过去,“不要去管别人,先顾好你自己。”
抬手抹去他额上的汗水,赫九霄的动作自如,即便感觉到冰御和绵歌的目光,他的动作也没有半点停顿,赫千辰拉开他的手,“我在你眼里难道这么没用?只是额头见汗便要停下休息,照此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千机阁。”他看出赫九霄停马的理由。
“千机阁已经在望,不必着急,”把马交给冰御去系,赫九霄看着继续说道:“还是你急着想和我告别?”
赫千辰进入茶寮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就站在茶寮门前停了步,这是个路边搭的小棚,茅草盖在顶上,下面是几根粗大的毛竹做支撑,里里外外也没有几个座处,木桌板凳都很简陋,看到他站在门前,卖茶的出来招呼,“几位客官赶路辛苦,坐下喝杯茶歇歇脚,小的给几位沏茶去!”
弓着背的老人点头哈腰,满脸皱纹都挤成了小心翼翼的笑,不等赫千辰进门,他动作麻利的擦桌烧水,生怕动作一慢就让生意跑了。
好洁成癖的檀伊公子怎会在这种地方喝茶,冰御心道,公子最多只会在外面歇会儿,喝茶是完全不可能的,正这么想着,却见赫千辰慢步走了进去。
冰御惊讶绵歌疑惑,赫九霄却像是没觉得什么,在他身后也随着走入,两人已去,冰御即便再疑惑不解,也是要跟上侍候的,绵歌本来很少出来,此刻也下了马车,他也和冰御一样觉得奇怪。
绵歌身上带伤,行动很慢,才走到茶棚门口,脚步刚要踏入,赫千辰骤然转身,“出去!”
厉声而言的两字,绵歌当下被吓住愣在原地,这一声落音,茶棚顶上猛然掉下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往几人身上罩去。
倾辰落九霄 卷一 第三十九章 天罗地网
章节字数:2612 更新时间:10…06…30 17:30
网不是寻常的网,似金非金似铁非铁,其大无比,猛然落下还带着暗器的破空声,赫千辰往外疾退,赫九霄举掌直击,掌风劈开射来的暗器,金属碰撞交击,冰御能自保,绵歌还未完全走入,惨叫声却已响起,茶寮里的老头倒在地上,不知中了什么暗器,尸体在转瞬间就化作脓水。
“小心有毒。”青衣蓝影如风,倒退而出,毫不慌乱,赫九霄点头,冷然的脸色不变,看似不经意的又抬了抬袖,衣上拂过一道劲气,落下的网如被什么托住缓了一缓,这本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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