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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奇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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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的确确是我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那声音和我口中所发的,有什么不同,我当时心中的奇怪,实是难以言喻!因为我分明站在这里,如何,我的声音会在两丈之外响起呢?只听得“我的”声音道:“白老大,你猜错了,我并无内应”
“我的”声音才讲到此处,突然听得白老大“哼”地一声,紧接著,“轰”地一声,和“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在那刹那间,我明白了!
那一定是有一个极善模仿他人声音的人,模仿了我的声音,在另一隅发声,他的目的,是在转移白老大和众人的注意力,好给我以逃走的机会!在黑暗之中,我没有法子知道那是什么人,我怀著对这个不知名的恩人,极度感激的心情,根据记忆力,身形一闪,闪到了门旁,我一到门旁,室中因为白老大发掌循声击出,已经十分混乱,我的移动,也没有人发觉,我立即打开了门,闪身而出。
我刚一出门,便听得有人叫道:“卫斯理走了!”我倚住了门,喘了一口气,四面一看,身形一伏,已经来到了一张沙发的背后,伏了一伏。
也就在此际,我又听得室中,“我的”声音叫道:“姓卫的在此!”我连忙又闪身而起,到了电梯旁边,电梯门恰好开著,我一闪而入,按动了电钮,电梯门自动关上。在电梯门将关未关之际,只听得白老大一声怒吼,叱道:“好畜牲!”
我不知道白老大的这一声怒叱,是什么意思。事实上,我也根本不可能去追究白老大的怒叱,是什么意思,因为电梯的门一关上,便已经向上,升了上去。
没有多久,电梯一停,门打了开来,我立即闪身而出,只见两个中年人守在电梯之旁,道:“咦,秦兄弟,会散了么?”
我道:“还没有,但是我有事,先走一步。”
那两个中年人道:“可有白老大的命令?”
我向前踏出了一步,道:“有!”那两个中年人一伸手,道:“拿来!”我又向前走出了一步,双臂一振,倏地出手,那两个中年人立即后退时,我已经拿住了他们的脉门!
那两个中年人面色一变,道:“秦兄弟,这……是什么意思?”我向前看去,只见窗户外面,可以看到黑沉沉的海,我立即道:“对不起,暂时要委屈你们一下!”那两个中年人厉声道:“你绝逃不开这个岛的!”
我双手向怀中一带,将那两个中年人,一齐向我怀中,扯出了一步,他们两人,手腕被我拿住,实是没有挣扎的余地。
被我扯出一步之后,他们两人一跌,“砰”地一声,头和头相撞,立时昏了过去!
我不再耽搁,双手一松,向外掠去,迅即掠出了窗口就地一滚,滚出了两三丈。向海滩边上,一直奔了出去,来到了海边上,我不禁呆住了!
海边上,海水茫茫,映著星月微光,并没有船只,我若是不离开这个荒岛,可以说是必死无疑,既没有船只,我只有试一试游水了!
我呆了片刻,身形一耸,已从一块岩石之上,向海中跃了下去。
“扑通”一声,我没入了海水之中,又立即浮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海边的一个岩洞中,突然有手电筒的光芒,闪了一闪,同时。听得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叫道:“是卫先生么?快过来,向外面游去,你是逃不出去的!”
我浮在水中,向上看去,只见岸上已有人影闪动。
如今,我必须面临抉择,是听那个中年妇女的话,向她游过去呢,还是向前游出?
向前游出,前面是茫茫大海,就算是能逃脱白老大等人的追踪,是否能够游到陆地,也还有疑问,那中年妇人的声音,可能是诱惑我前去的,但也有可能,是真正来救我出险的。
我只是考虑了极短的时间,我想到了会场的电灯,突然熄灭,又有人模仿了我的声音,转移了白老大的注意力,使我能逃到了海边,可知在这里,一定有著同情我的人在!因此,我立即向电筒闪耀之处游去。
等我游近了那个岩洞,已经听得有几个人,跳落水中的声音!我爬上了岩洞,只听得黑暗之中,那中年妇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快进来!快!”我向前走去,道:“你是什么人?”那中年妇女道:“禁声!”
她手中的电筒,不住地一闪一闪,引著我向前面走去,我竭力想辨清她的模样,但是却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只见她穿著一套黑色的衫裤,身形佝偻,看来年纪,比我想像中还要大。约莫向前,走出了十来公尺,那中年妇女停了下来,道:“你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声,更不要出去,我会再来看你的。”
我低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且容我谢你救命之恩!”那中年妇女道:“救你的不是我,你何必谢我?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她话一讲完,便立即向外面走了出去。
我略为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时间一久,我已经可以在黑暗中略略辨清自己所在,是一个小小的山洞。
山洞的一角,有一张床,却只有床板,我在床沿坐了下来,发现床旁边,还有许多洋娃娃之类的儿童玩具,那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实在莫名其妙。
我等了一个来钟头,不见有什么动静,便脱下了身上的湿衣服拧乾了,重又穿上,当然那令得我极其不舒服,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只要能平安离开,已经算是幸事了!
我以臂作枕,在那张床上,躺了下来。
我发现那张床很短,只能给儿童睡的,任何成人,都不会够长的。我忽然想起神鞭三矮子来,只有他们,才会要这样的小床。难道竟是他们救了我?我立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神鞭三矮,只不过是生得矮小,像是儿童而已,他们却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绝不会再有玩弄洋娃娃的童心的。
这个地方,看来曾像是作为一个孩子的秘密地方,我自己,在童年时候,也有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地方,那是一间祠堂的后屋,从来也没有人到之处,我每逢什么人也不想见的时候,便一个人在这个秘密地方,呆了半天。
那么,如今,救了我的,竟是一个孩子么?
这似乎更其不可思议了!我心中不断地思索著,虽然我已经十分疲倦,但是却没有睡意。
因为我虽然暂时逃脱了白老大等人的追踪,但究竟还身在荒岛之上,他们是不是永远不曾发现我的踪迹,而我又能不能安然离开此处呢?
我想了许久,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时光景了,也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得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我整个人紧张起来。几乎成了仅在那张床上一样,一动也不动。不一会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近前。
我正想发问时,那人已经开口,道:“他们没有找到这里来么?”
我一听,正是那中年妇人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道:“没有人来过。”
那中年妇女道:“你跟我来吧,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一艘快艇了!”
我呆了一呆,道:“你究竟是奉什么人之命,来救我的?”
那中年妇人见问,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必……说了!”我听出她的语音之中充满了悲伤,心中不禁更是大奇,趁她不觉,我一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电筒,将之打亮。
电筒的光芒。直冲上洞顶,我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约莫六十上下年纪,满面泪痕,正在哭泣。
我立即道:“大娘,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中年妇女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别说了!”她一伸手,按熄了电筒,道:“跟我来吧!”她一面说,一面便向外走去。我只得跟在她的后面,来到了那岩洞口子上,向下望去,只见已有一艘快艇,泊在洞边。我向那快艇,望了一眼,又转过头来,道:“大娘,你一定要告诉我,救我的是谁,我要谢他!”
那中年妇女又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你已经不能向她道谢了!”
我吃了一惊。道:“为什么?”
那中年妇女,又流下泪来,道:“她问我……你是不是已经脱了险,唉,她自己已到了这等地步,但是却还念著你!”
我急得握住了她的手,道:“谁,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那中年妇女抬起头来,望了我半晌,道:“如果你竟想不到救你的是什么人,那么,真的枉她救你一场了!”我呆了半晌,心念电转,陡地失声道:“难道……难道是她?”
那中年妇女们望著我,不出声,我补充了一句,道:“是白素,白小姐?”
我刚才在想那救我的是什么人之际,陡地想起,我的藏身之所,既然是一个孩子的秘密地方,在这个荒岛上长大的孩子,除了白奇伟和白素两人之外,还会有什么人?
而救我的,当然不是白奇伟,那就不问可知,一定是白素了!
只见那中年妇女,点了点头。
我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忙道:“那么,她如今怎么样了?”
那中年妇女道:“你……别问了,快走吧!”
我发急道:“不行,你一定得讲给我听!她如今怎样了?”
那中年妇女哭得更其哀切,道:“可怜的孩子,我从小看著她长大,如今……只怕她反倒要比我先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一听得她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如同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中年妇女抹了抹眼泪,道:“你快走吧,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我想了一想,道:“我不能走,她为了救我,竟有生命之危,我如果离去,还算是什么人?你带我去看她!”
中年妇女忙道:“卫先生,你在胡说些什么?”
在我知道了,将我在这样的险境之中救出来的,竟是白素的时候,我心情的激动,实在是难以言喻!我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趁此机会离去的话,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离开这个荒岛了!但是,白素生命垂危,我又怎么能不去看一看她?
我并不是易于冲动的人,但却是极重感情的人,我的决定,实已不可改变!当下我道:“你放心,白小姐并没有救错人,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她,一定要去!”
那中年妇女呆住了不出声,好一会,才道:“卫先生,小姐如果见到了你,她会永远恨我的。”我道:“我可以向她说明,不关你的事!”
我一面说,一面已经一个转身,又向岛上掠去!
我只听得那中年妇女,发出了隐隐她一声长叹,已经看到前面,三条矮小的人影,疾闪而至,喝道:“什么人?”我立即站定身形,道:“卫斯理!”来的三人,自然是神鞭三矮,他们一听我报出了姓名,也不禁一呆!
我见神鞭三矮在犹豫,立即又道:“快带我去见白老大!”
神鞭三矮齐声道:“你在弄些什么花样?”我冷笑一声,道:“我本来已可从容离去,如今又来自投罗网,还有什么花样可弄,快带我去!”
神鞭三矮道:“请你走在前面。”
那时候,我心中除了想要见到白素之外,实是没有其他的愿望,而且我也根本没有心神去想到“害怕”两个字。
我一听得神鞭三矮叫我圭在前面,便立即昂首大步,向前走去。
只走出了两三丈,前面迎面而来的人,已越来越多,个个见了我,面上皆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我连看都不向他们看一眼,只是向前走去,不一会,已进了山洞,来到了电梯之前,等电梯升了上来,神鞭三矮和我,一齐走了进去。
一进电梯,神鞭三矮,各自站在电梯的一角,用心戒备,我向他们望了一眼,道:“你们放心,我绝不会与你们动手的!”
三人互望了一眼,道:“我们只当你已经逃走了,却不料你又自己走了回来。”
我心中一动,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已逃走的?”神鞭三矮道:“白小姐说的,她说她已作了安排,你早已离开这里了!”
我心头一阵难过,道:“如今,她……怎么样了?”神鞭三矮,面上闪过了一片黯然的神色,接著,又各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声道:“你还好意思问起她么?”我知道白素平时,极得人心,这些人见了我,心中一定恨极!
我也不再出声,不一会,电梯的门打开,神鞭三矮拥著我走出电梯。
一出电梯,便是那个大厅,只见七帮十八会的头子,除了白老大之外,个个都在,但人人皆是一声不出,面色沉重,默然而坐,一见我进来,人人向我望了过来,有几个,霍地站起,神鞭三矮走前一步。道:“他要见白老大,待白老大来了再说!”
我傲然地向前走出,在一张沙发之上,坐了下来,只听得有人道:“这小子,不将他喂鲨鱼,也难泄咱们心头之恨!”
那人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语意,却是坚决之极。我这时,根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听了也根本不觉得什么害怕。
神鞭三矮离了开去,不一会,便听得一阵十分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我立即转过头来,只见白老大背负双手,面色铁青,一步一步,正向我走了过来,我等他来到了近前,便站了起来。
这时候,大厅之中,实是静到了极点。
白老大来到了我的面前两三步处,方始停了下来。
我和他分手,只不过一夜,如今,他面色铁青,威严无匹,但是我却也看到了他双眼浮肿,在这一夜之问,老态又呈!他望著我,我也望著他,好一会。他坐了下来,道:“你也坐下!”
我依言坐下,有人叫道:“白老大,还等什么?”白老大却挥了挥手。
我顿了一顿,道:“白老大”但是我只叫了一声,白老大却一声咳嗽,打断了我的话头,道:“奇伟可能和毒贩有勾结,我已将他扣起来了。你明知逃不脱,又回到此处,可知你不失为一条汉子,那二十一块钢板,你交出来吧!”
我一听得白老大如此说法,不由得陡地一呆。
但是我却不立即辩白,只是一声长笑,道:“白老大,你以为我是逃不脱才回来的,这可料错了,我如果不回来,你们绝找不到我!”
白老大沉声道:“那你回来作甚?”
我叹了一口气,道:“白老大,我在立即可以逃离荒岛之际,得知救了我的,竟是令媛,我……要见她一面,所以才回来的!”
白老大抬头向上,半晌不语,我看到他眼中,似是十分润湿,好一会,他并不低下头来,道:“你要见她作什么?”
我强笑一下,道:“听说她因我受了伤,实是难以就此离去,弃她不顾,所以非回来见她不可!”
我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因为心情激动,讲得极其慷慨激昂。
本来,大厅中所有望著我的人,面上都大有怒容,但是我这几句话一出口之后,大多数人,面上已经耸然动容,换上了敬佩的神色。
老实说,我实在可以逃走的时候,不离开险地,反倒自投罗网之际,绝未曾想到自己的行为,会使得众人对我的印象改观。
我只是要见一见白素,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令得我不顾一切!白老大又呆了片刻,才低下头来,道:“我想,你不必去见她了,她一心以为你已经逃了出去,所以虽然身受重伤,心中仍是十分快乐。但如果她知道你未曾离开此处的时候,心中反而难过了。”
我呆了一呆,道:“她……伤得很重么?”
白老大“嗯”地一聱,道:“当她发声之时,我循声进击四掌,她一腿一臂,骨头断折,还断了两条肋骨、内脏也受了伤!”我急道:“她受伤这么重,还不送她到医院去?”
白老大道:“那倒不用,我这里有最好的内外科医生,我对于接骨,更是在行。”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她伤势无碍,心中也宽慰些,她见了我或则会伤心,但是只让我见她一见可行么?”
白老大想了片刻,道:“可以,宋兄弟,你带卫朋友去。”飞虎帮的宋坚,答应一声,便站了起来,带著我,从一扇门走了出去。
我刚一走出门,便听得大厅之中,人声嘈杂。想是众人在商议如何对付我。
我们经过了一条走廊,来到了一扇门旁,只见那个叫我进山洞,又叫我逃走的中年妇女,恰好从门中,走了出来。她望了我一眼,宋坚道:“大娘,老大吩咐,让这位兄弟看一看小姐。”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将门推开了寸许。
我从门缝中向里面望去,只见那是一间非常整洁的房间,正中一张床上。正躺著白素。
白素的右手、右足,都扎满了绑带,胸前也隆起老高,大约已上了石膏,在床旁,坐著两个老者,看样子似是医生。
白素星眸紧闭,面上了无血色,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样。我越看心中越是难过,不由自主,将门掩了开来,一步跟了进去!
但是,宋坚立即跟了进来,一伸手,便将我拉开了一步,将门关上,道:“卫兄弟,你如果真是感激她的情义,此时实是不应见她!”
我叹了一口气,只听室内传来微弱的声音,道:“外面……谁在说话,是宋大叔么?”宋坚忙道:“正是我。”白素又道:“宋大叔,什么事?”
宋坚连忙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中会意,向旁退开,宋坚打开了门,走了进去,故意将门开著,道:“各帮弟兄,托我来看看你的伤势。”我悄悄地从门缝中望进去,只见白素的眼睛,微微地张了开来,眼中一点神采也没有,道:“我……觉得好多了,他……可是已逃出去了?”宋坚呆了片刻,点头道:“是。”
我见白素在这样的关头,仍是念念不忘我的安危,心中一阵发酸,不禁落下泪来。
我真想立即冲了进去,俯伏在她的床前,但是我知道我一进去,白素见她费尽心血,我仍然未能逃脱,一定会急昏过去,令得她伤势加剧,可能因此,铸成难以弥补的大恨!只听白素道:“宋大叔,你别骗我!”
宋坚转过身来,面正向著我,我看到他的面色,十分痛苦。当然,他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绝不会说半句谎话的,但是这时候他却不得不说谎了,只听得他说道:“你放心,他已经安全了!”
白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宋大叔,爹准备将他怎么样?”
宋坚默然不语,白素又道:“宋大叔,你最疼我,你可能答应我一件事?”宋坚道:“你说,什么事?”白素喘了几口气,她身旁的两个老者,皱了皱眉头,道:“不要再说话了!”
白素道:“不,让我把这句话……讲完,宋大叔,你可能设法通知他,叫他立即远走高飞!”宋坚呆了好一会,才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白素吁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一个医生立即为她按脉,另一个挥手令宋坚出去,宋坚悄悄地退了出来,一言不发,向前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在我们将进大厅之际,他突然停住,伸手在我的肩头上拍了一拍,沉声道:“卫兄弟,可惜我们相见太迟,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相识。”我道:“宋大哥,你的为人,我心仪已久了。”
宋坚道:“卫兄弟,你只要将那二十一块钢板,连同秦正器的那一块,交了出来,我以性命担保你不会再与七帮十八会作对,保你平安离开此处!”我心中对宋坚,实是感激之极!试想,我和宋坚,相识不过半日,他只不过根据了我自动回来这件事,看出了我的一点长处,便自与我肝胆相照,肯以性命担保我不再生事,这是如何难能可贵的友谊!但同时,我心中却也不禁吃惊!
我忙道:“宋大哥,桌上那二十一块钢板,不见了么?”宋坚面色一沉,道:“卫兄弟,你这样问法,未免太瞧不起老哥了!”
我道:“宋大哥,你既然敢以性命担保我不再与七帮十八会作对,自然应该相信我并未曾将那二十一块钢板取去!”
宋坚的面上,微露不信之色。
但是他不信的神色,却一闪即逝,立即又变得十分刚毅,道:“好!”
第九部:谁是内奸?
我一时之间,也弄不懂他那一个“好”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相信了我的话。
同时,我心中对于那二十一块钢板失踪的事,也感到十分迷惑。
当时,室内灯一黑,情形混乱之极,我逃走尚且不及,怎会再顾及桌面上那二十一块钢板?但就算有人要觊觎那二十一块钢板,却也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就算情形混乱,二十一块钢板一齐取起,也不免“叮当”有声,室中全是奇材异能之士,也不可能不发觉。
如今的事实是,那二十一块钢板,已经不见,当然是落入一个人的手中,虽说当年于司库的设计,极其精密,少一块钢板,也难以发现出藏埋钱财的所在,但有了二十一块钢板在手,总已经掌握了极大的线索。也就是说,这一笔属于七帮十八会,千千万万弟兄的财富,可能落在一个奸人的手上!
我正在想著,宋坚已经伸手推开了门,我和他一齐走了进去。
白老大手托著头,也不抬起头来,道:“你见过她了!”我一挺胸。道:“见过了。”
白老大道:“你走之后,我们已经商议过,连我在内,共有七个人,愿意保你不生事,可以令你平安离开此处。”
宋坚大声道:“白老大,连我一共是八个人!”
白老大点了点头,道:“好,但是卫朋友,你将那二十一块钢板,交出来吧!”
我应声道:“白老大,我并没有取那二十一块钢板!”只听得一人叫道:“白老大,我说他是逃不出去,才装模作样的,我们对他仁至义尽,他却如此狡猾,如何能放过他?”
我向那人一看,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哼”地一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铁梁会大当家,刘阿根!”
那“铁梁会”乃是江南两省,铁匠兄弟的会社组织,势力颇是雄厚,而且打铁的工人,大都膂力惊人,所以铁梁会的人,每每向人寻是惹非,但是却还没有什么越轨的行动。他必欲将我置之死地,自然是受了白奇伟的收买了。我立即道:“原来是刘大哥,照刘大哥的说法,那二十一块钢板,一定是我取走的了?”刘阿根大声道:“当然!”
我一声冷笑,道:“我与白小姐,事先绝无约定,电灯一熄,白小姐仿我的声音,在屋角发话,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除非是刘大哥那样的人物,才能有心思再去取钢板,像我那样,已经只顾逃命了!”刘阿根一声冷笑,道:“扯蛋,说到我头上来作什么?不是你取去的,这里尽是七帮十八会的弟兄,还有谁会取?”
刘阿根的话一出口,立即有七八人附和,道:“不错,不是你是谁?”
我又道:“若是我志在财物,何不当时也将钢板取出,分了这一份,也足够我用了,为什么我还要不赞成分开这笔财富而致露了破绽?”
我这几句话一讲,那些人个个瞠目不知所对。
但也就在此时,只听得“嘿嘿嘿”三声冷笑,一个人站了起来。
我向那人一看,不禁一惊,只见那人,獐头鼠目,一脸奸猾之相。穿著一件晨衫,却扣了老粗的一条黑表炼,道:“卫斯理,你是想独吞!”
我真难想像,七帮十八会中,还会有这样的人,充任首脑,沉声道:“阁下何人?”
那人道:“不敢,金鸡帮的大龙头,石看天。”
我“哼”地一声,道:“胡说,谁不知金鸡帮的大龙头,乃是镇江蒋松泰,那里跑出你来?”石看天冷笑道:“难道我也是冒充的?蒋大龙头三年前身故,将大龙头之位,传了给在下!”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出声。
石看天道:“卫朋友,白老大对你,实是仁至义尽,只要你将二十一块钢板交出,便可离去,生死两路,由你自己选择,如果你定要选择死路,那么,是你自己决定,谁也不便再来勉强你了!”
石看天的话,讲得极其阴湿,轻轻巧巧,几句话之间,已经一口咬定,那二十一块钢板,是我取走了的!我瞪著他,冷冷地道:“那张二十万元的支票,你兑现了没有?嗯?”
石看天的面色,陡地一变。
尚有几人,面色也微微一变。
我立即道:“白老大,当令郎还当我是秦正器之际,曾给我一张二十万元面额的支票,嘱我听他的话,我相信这种支票,在场的人身上,定有不少,白老大不信,可以搜一搜!”
我一面说,一面留意各人的神色,只见约有十一二人,面色为之大变。
白老大面色,也难看之极,但是他却立即叱道:“这是七帮十八会之事,不要你多管!”
我一笑,道:“我自然不会多管,但我相信,在‘死神’唐天翔死后,令郎必有意代他而起,成为贩毒、走私集团之首脑,雄心确是不小!”
白老大冷笑道:“小犬虽然不才,但是却还不至于像阁下所说,那样不堪。”
我知道,要一个英雄盖世的父亲,相信他的儿子,是一个非常卑鄙的人,那是一件十分困难,近乎不可能的事,我只是道:“我未曾取过这二十一块钢板,秦正器的那块,在我这里,白老大,我代秦兄弟交给你了!”我摸出那块钢板来,放在白老大的身旁。
白老大道:“卫兄弟,那二十一块钢板,若不是你取去的,那又是谁?”我立即道:“可能是令郎!”白老大“哼”地一声,道:“他已被我立即扣起,身上藏有二十一块钢板,我焉有不知之理?这里许多人,个个都已为了表明心迹,而相互搜检过了,除你一人而外,还有谁?你若是一定不肯交出,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大厅之中,显得十分寂静。我站在众人的当中,心中在拼命思索。
过了四五分钟,我才道:“白老大,既然是这样,那么照此看来,这二十一块钢板,只怕还在会议室中!”白老大冷笑一声,道:“你找吧!”我一个箭步,向会议室的门口走去,众人都跟在我的后面。
我虽然已经揭发了白奇伟的许多丑行,但是,即使是同意放我离开这里的人,也都以为那二十一块钢板,是被我取去的。
我若要脱身,非找到这二十一块钢板不可。我心中毫无疑问地肯定,钢板是白奇伟所做的手脚。但当时,我一进电梯,便听得有人追出来之声,可见会议室中的混乱,恢复得极快。
而白奇伟多半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那二十一块钢板,运到远处去,我更可以料定,在他的同党之中,绝没有敢于将二十一块钢板,藏在身边的人,那么,钢板实在可能还在会议室中。
我一马当先,走进了会议室,一个箭步,来到了那张圆桌旁边。
众人将我团团围住,我俯身细心去察看桌面,又俯下身来,仰头去看桌面的反面。
我记起有一套魔术,是可以将放在桌面上的东西变得不见的,那是桌面上有著机关的缘故。
白奇伟可能料到,众人会将钢板,摆向桌子中心,可以在桌面中心,做下机关,我相信如果不是白素为了救我,而突然熄了电灯的话,当二十五块钢板,一齐集中在桌面中心之际,电灯也可能神秘熄灭一分钟或半分钟,而当电灯复明之际,钢板也会不翼而飞。
但是,我细细检查桌面的结果,却是毫无发现。
众人都冷冷地望著我。石看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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