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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花开-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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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渐渐软起来——
“算了,反正三个孩子也挺多了,不过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后你要是看着蕈香他们有孩子可以逗着玩眼谗,我可不帮你……”
鼻子里低低的哼了声,瑞珠松开了自己一直抓着佾情的手,瞧了瞧佾情身上被她揉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干脆三下两下的把它们全剥了个干净,佾情抽搭搭的躺在床上任瑞珠上下其手,等到瑞珠一翻身,把他那根早已硬邦邦的顶起来很久的肉棒棒吞进身子里之时,那个一直半咬着嘴唇小声哭的小白才抖索索的低吟了一声,忽然抽抽噎噎的抹着眼睛小声说:
“我,我怕疼……呜……情儿不乖……怕痛……可情儿确实喜欢王爷……呜呜……王爷骂情儿吧……呜……”
瑞珠被佾情突然哭大的声音弄得一愣,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又见那小白呜呜咽咽的哭得实在伤心,也就明白这傻小白确实为他自己因为怕痛而不敢为她生孩子的事难过了很久。
“傻小白,你本来胆子就小,我又不是不知道……”瑞珠一边给佾情抹眼泪一边在心里暗暗的叹着气,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过一会儿再接着闲聊?先来……办正事……?
佾情抽抽搭搭的还是眼泪不停,瑞珠见他的眼泪好像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的,就干脆舔了舔发烫的嘴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动起来再说,上下吞吐了几次,佾情原本嘤嘤的抽泣声渐渐被越来越急的低喘代替了过去,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便响起断断续续的哭吟。
瑞珠被佾情‘咿咿呀呀’半哭半吟的叫声挑得起性,连吮带咬的在佾情白嫩嫩的胸口上种了十几朵草莓花,连带着对佾情胸上那两颗小小的嫩肉果子咬了又咬,捻了又捻,把佾情弄得扭着身子小口小口的抽气。
“好情儿,想要痛快就自己也加把力啊……”瑞珠笑眯眯的把一直仰在床上的佾情拉坐起来,哑哑的在佾情耳朵边上吐气,佾情泪光点点的呜咽了一声,浑身打颤的紧搂着瑞珠的肩膀,身子痉挛的跟着瑞珠的动作一起上下摆动细腰,一直到最后眼前白光闪过才气虚虚的软回床上。
瑞珠一错身把佾情软下来的肉肉吐了出来,然后翻身搂着佾情白腻光滑的身子哑笑的低声说:
“小白既然不想生就先不生了,我原本还真怕那时候要是赶得急些早到了,你一个人在王府里生孩子会怕呢……”
“王爷要去哪儿?”佾情低喘着把脑袋埋到瑞珠的胸上,偷偷的蹭了蹭,嘻……好软……
“反正是不能带你去的地方。”瑞珠笑着戳了戳佾情汗津津的脑门,低声道,“等我走了以后,你在家里要多听春航和四儿他们的话,要是待得闲了,就去找茹叶解闷去,要是我三五个月回不来也不许你哭……不过我知道你这小白最没心肝,只要吃得好了,没准还想不想我呢!”
“情儿自然会想王爷……”佾情红着脸小声咕哝了一声,又悄悄的在瑞珠胸上蹭了蹭,感觉自己紧贴在瑞珠胸上的面皮渐渐发烧一般变得热滚滚的,身子也慢慢被上升的体温烫得又舒服又有些燥。
瑞珠感觉到佾情身子变化的眯了眯眼,却又坏心眼儿的故意装作不知道,只让佾情自己一个人吭吭唧唧的拽着她的手来回摇晃,瑞珠闭着眼故意不去理那已急得又开始眼泪汪汪的小白,佾情自己一个人吭哧了半天,见瑞珠不理他,就泪光点点的咬了咬嘴唇,然后就偷偷的,把自己那又起了火的肉肉一点点的往瑞珠大腿根儿上蹭。
瑞珠闭着眼原本还想继续逗他,可耳旁听着佾情那似喘似泣的抽气声,心里慢慢涌起一股柔柔凉凉的感觉,一翻身,瑞珠重新把佾情压在了身子下面,佾情在自己的肉肉终于被瑞珠吞到身子里去的那一瞬间低低‘呀’了一声,两条汗津津的身子又纠缠在了一起,动了半晌,佾情忽然半咬着嘴唇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瑞珠汗津津的脸,犹豫的低问了一声:
“王爷……怎么了……?”
瑞珠被问得愣了愣,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低低的笑了笑,说了一声‘没事’,佾情望着瑞珠的脸发了半天呆,忽然咬着嘴唇模糊的嘟囔两句什么,然后皱着眉又想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的瞧着瑞珠的脸,咕哝的小声问:
“如果……如果情儿说要给王爷生个孩子,王爷会不会高兴起来……?”
瑞珠低低的“嗯 ?”了一声,佾情皱着眉,望着瑞珠黑漆漆的眼睛低低的小声说:“情儿,情儿想叫王爷高兴,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叫王爷高兴……”
瑞珠望着佾情汗津津的脸,静了半晌,忽然弯起眼柔柔的笑起来,佾情感觉自己的心‘砰咚’的跳了声,嘴唇颤颤的动了动,声音一下就消失在了发干的喉咙里,瑞珠笑着弯下身用自己滚烫的嘴唇碰了碰佾情红润润的嘴,咧着嘴笑着说:
“傻小白,等王爷我回来,等我回来,一定让你给我生个娃娃,我一定回来——”
七日后,帝京的御旨和一道飞鸽传书几乎是不分前后的到了瑞珠的府里,御旨上封瑞王爷淮南王,三天之内起程赶回帝京领封,飞鸽传书是月总管留在京里的眼线传回来的,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肖南反。
瑞珠望着那张由月总管呈上来的纸条,静默了半晌转手放在蜡烛上任火苗把那张纸条舔拭了干净,又静等了半天,从京里连夜飞马赶回来的人才被架着强走带到她面前,把之前十日间京里突然发生的一连串惊天巨变一一详述出来。
原来十日之前,先帝三子,当朝宰相的正夫季辛带着自己不满十岁的幼女手夜闯禁宫,独跪于鳞安殿外称自己无意之中发现了宰相侍君肖氏多年之中与龙延暗探互通消息的确凿证据,肖氏知他知情之后欲杀他父女二人灭口,季辛为保自己幼女性命特冒死闯宫,愿以自己性命作保告宰相孟秋蓝及其侍君通敌卖国,只求王上怜他女儿年幼,保她性命。
女帝知道此事之后大怒,连夜召见三部大员,国舅大人亲率京中的御侍军夜封宰相府,结果果真如季辛所言搜出了宰相侍君肖氏与龙延暗探互通消息的证据,肖氏被押入三部连夜审问,孟秋蓝被削官去职也关入啸宁府候审,不少之前和孟秋蓝关系甚密的官员全被列入候审的名单当中,朝中清流一派一时人人自危,人心波动,原本官列竹从三品的李竹君在朝堂上忽然异军突起,只用几日时间迅速就笼络了大多数零落清流,又在孟秋蓝被关三日后由女帝亲自侧封为右相,代小宰一职,由此便已正式成为了清流一派名正言顺的代表,朝中虽有几位老臣对孟宰一事抱有疑意,但终是势单力薄,原本与清流一派分庭相抗的国舅一派此次却并无太多动作。
瑞珠静静的听完那来通告消息的人的详述,又细细的问了几个关系极为模糊的事情各自发生的时间和进程,来通报消息的人是七日之前出的京,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连跑了七天七夜才到了临淄,京里的飞鸽传书是三日前传出来的,而京里发下来的御旨却是十五日之前发出来的,三个时间略一串起,瑞珠原本静而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苦笑。
“还真是狠啊……”
自语般的喃喃了一声,瑞珠挥手让仆役把那赶了七天七夜路的报信人抬下去休息,转头向一旁的月总管吩咐了一声“给我收拾东西吧”,然后就静着脸走向后院。
春航和蕈香原本各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后来为了更方便的照顾两个孩子,两个人就搬到了一处,瑞珠去时蕈香正在给两个孩子喂混了胎乳的清质,茹叶的孩子也在,看模样应该是刚吃饱,正难得的安静一会儿,春航抱着已经吃饱的一个轻哄的逗着玩,见瑞珠来了,便要她过来看他们最新发现的老二脚趾上的一颗小痣,瑞珠坐在床沿儿上看蕈香他们哄三个孩子睡觉,过了一会儿那三个孩子还没睡着茹叶和佾情倒是结伴过来看孩子,茹叶一见他生的那个小讨债鬼在别人边边却老实得不得了就气得要死,佾情在一旁好奇的轻轻扯起小三儿脸颊上绵绵软软的胖肉,茹叶见了不但不阻止,还牙根痒痒般的要他‘多掐几下’,佾情自然是不敢,茹叶就想自己掐,可伸出手去了却又迟迟没下去手。
瑞珠靠在床边上看着那四个人静静的笑,又过了一会儿蕈香把那三个孩子哄得睡了,瑞珠就拉着春航茹叶他们要他们别各自回屋了,晚上就一起吃得了,春航见瑞珠高兴,就照样吩咐了下去,到了晚上瑞珠拉着她的几个美人在床上围成了一桌,春航和蕈香为了照顾孩子坐在最里,茹叶紧挨着他们,也时不时的顾顾他那个小讨债鬼,瑞珠左手挨着蕈香右手挨着佾情,五个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了饭,饭后茹叶和佾情又逗了会儿孩子就回了各自的院子,蕈香见天色也晚了,就就让稳公和小侍把孩子抱回到他那屋里,自己也紧接着回了屋,屋子里只留下了瑞珠和春航,两人相对安静了一会儿,春航抬起头望了望歪在床边上异样安静的瑞珠,低了低眼,忽然很轻的低问了一句:
“出什么事了?”
“……”瑞珠歪歪脑袋想了想,没说话,只向春航招了招手示意叫他过来,春航又抬起眼望着一眼瑞珠,低下眼走了过去,瑞珠伸手一把揽住春航的腰,春航微微犹豫了一下,就静静的任瑞珠把他拉到了床上。
“……小孩子的名字我还没想好怎么办?”瑞珠沉默了半天,终于皱着眉低低的咕哝了一句,春航瞥了一眼一脸认真的瑞珠,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
“这事又不是急得来的……反正孩子还小,名姓什么的只要叫得顺口就可以了,又不是考文章比学问。”
瑞珠搂着春航又沉默了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春航拉着瑞珠搂在他腰上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又低问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讲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和你讲的?”瑞珠苦笑着低低咕哝了一声,把脑袋埋进春航的肩膀上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嘟囔了一声“不过是还没想好怎么说罢了……”
春航又轻轻的瞥了一眼赖在他身上的瑞珠,眼睛抬起又低下,瑞珠搂着春航起腻一般腻歪了好久,终于抬起头,把嘴轻轻贴上春航白皙的耳旁,微哑着嗓子低低的叹了一句:
“你别怕……”
春航被瑞珠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弄得微微震了震,静了半晌才低低‘唔’了一声,瑞珠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始一点一点的把京里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
“……听传信的人说她从京里出来时你爹爹已经承认了自己其实就是龙延的暗探,当初嫁给你娘也是为了可以借机探取消息,你娘对他的真实身份完全不知情,所以女帝已下旨解除了对你娘的所有禁令,而且还要看在是季辛的面子上恢复你娘的官籍,只是右相一职已由李竹君担任,所以只能暂封你娘为文史司赘,从竹二品,结果你娘在金殿上跪叩说自己愧对孟家几代祖先,愿就此谢恩辞官远居山野,女帝也并未挽留,只说先帝三子季辛大义灭亲值得嘉奖,封应国公,原宰相府邸更名应国公府,赐其世代永居,升应国公女为太女伴读,从即日起进入太学长住,听说你爹承下了所有事情以后就被关进了三部里专门关押男犯的擢恩堂,并未受刑,你娘辞官之后就净身出户,自己一个人在东城的天广胡同租了间小屋,听说那条街离三部最近,你娘从搬过去以后就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外界联系,所以具体的情况传信的人也是——”
“还活着……”春航低着眼帘,面色微微灰白的忽然低喃了一声,瑞珠轻轻收紧了搂在春航腰上的手,春航怕冷似的大力的寒战了一下,慢慢抬起已经灰白下来的脸,乌玉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向瑞珠,嘴唇微颤的又低喃了一声:
“我爹娘……还活着的……是吧……?”
瑞珠心底被什么东西刺到一般的痛了一下,脸也微微有些发白的向着春航重重的点了点头,停了停才哑声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没有。”春航翕动了一下嘴,一边慢慢摇着头一边又低下眼,沉默了良久,才用微弱的声音自语般的小声说:
“你从没骗过我……没有……没事……她们一定会没事……娘没事……爹也一定不会有事……”
“春航——”瑞珠哑哑的低叫了一声,春航低垂着头震动了一下,僵硬了半晌才忽然慢慢的抬起头,白着脸望着瑞珠一字一字的轻声说:
“我信你,你可信我?我爹……虽然是从龙延来的,可他不是龙延的奸细……”
“春航……”瑞珠望着一双乌玉般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的春航,忽然凑过去,用嘴轻轻衔住春航又软又凉的嘴唇,慢慢的舔,慢慢的暖。
“你爹是为了你娘……可以你娘的身份和地位,只怕在娶你爹以前便已经料想到也许以后会有这么一天了……”
“娘她早就料到了……所以才不愿见我么?”春航闭着眼自语般的低喃着,“娘她……只在我很小的时候提起过一次,说如果不是嫁给了她,也许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寂寞了,我后来把这话悄悄告诉了爹,爹听了以后淡淡的笑了,然后拉着我的手说他在龙延那边虽然或许还有兄弟姐妹,可毕竟是从小就被带进凤栖的,那些人的模样早已不记得了,他现在的亲人就只有我和娘,他只要陪着我们就够了……”
瑞珠一边听一边用低低的‘嗯’声作答,春航浅而急的呼吸忽然窒了一下,紧闭的眼角渐渐渗出薄薄的泪,瑞珠探过身,轻轻的用舌尖舔过春航柔软的眼角,把聚在眼角的泪珠全吮进了自己口中。
“春航……别恨季辛……别恨他……”瑞珠咽下嘴里微咸的泪,春航蹙起的眉尖微微跳动了一下,并不睁眼,发着颤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一片暗影。
“别恨任何人……”瑞珠微涩的哑声道,她能说么?说一切都是女帝的安排——说女帝其实早就想重整朝堂——说不但是他的爹娘,只怕连她也要——
“我被召后日上京。”
话出口,瑞珠被自己声音里遮掩不住的嗫嚅和疲惫吓得震动了一下,春航一直紧闭的眼猛地睁了开,瑞珠被春航眼眸里的绝望和悔恨吓得一下噤了声,两个人就这么呆呆怔怔的相互望着,春航原本就微白的脸色渐渐失了血般的变得青灰,单薄的胸膛剧烈却又无声的起伏了两下,眼泪在下一秒就这样飞快的涌出眼眶,滚湿了脸。
187 战
“别哭……啊……不,还是哭吧,哭出声来……别憋坏了身子……”瑞珠手忙脚乱的一把搂住浑身一阵一阵痉挛般的打着颤的春航,忙不迭的喃喃道,春航紧咬着嘴唇无声的哽咽着,瑞珠轻抚着春航单薄紧绷的背,被自己手掌下那一下一下无声的颤抖弄得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
“少流点眼泪吧……哎……听人说刚生完孩子就哭的话眼睛会坏的……别乱想了……不是因为你,你知道我从没骗过你的……还……没未见你这么哭过呢……你放心吧……我舍不得你们啊……所以一定会回来的……”
瑞珠胡乱的低喃着,渐渐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里到底咕哝了什么,只感觉春航那双抓住她的手臂的手越来越用力,那感觉有些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究竟是什么的感觉,压在心头沉甸甸的,让人有些难过,却也暖烫的,让人只想不停的收紧手臂,把能抱住的全都抱住,把能融进自己身子里的,全都融进自己身子里——
秋阳初升,瑞珠昏沉沉的睁开眼,盯了自己面前那张微显苍白的脸好一阵,才哑哑的开口道:
“一夜没睡?”
春航摇摇头,微微透着血丝的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瑞珠的脸,瑞珠也迷蒙着眼望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呆呆愣愣的相互望了一会儿,春航忽然微微颤了颤,转过头闭上眼,瑞珠凑过去头去,嘴里咕哝的轻轻吮上那微白的冰凉嘴唇,春航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乌玉般微湿黑沉的眸子定定的望向瑞珠,停了半晌才半哑着嗓子的轻声道:
“我等你。”
“好。”瑞珠咕哝的轻轻点了点头,低下眼,专心的用自己的唇舌去暖面前那双还是微凉的唇。
春航的喉尖无声的上下滚动了一下,抓住瑞珠手臂的手又渐渐的攥紧,再攥紧,他会等她……会一直等她……他信她……信她。
两日之后,瑞珠启程返京,怜香和惜玉原本想贴身跟随,但全被瑞珠一句‘莫非你们非要让我整日为留下这一府的幼子弱夫担心’给阻了回去,瑞珠骑在马上,该说的话她已都说得尽了,看怜香惜玉那两个小妮子的模样,只怕暗地里牙都快咬得碎了,她们俩对她的心她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能再让她们俩个舍命相陪,这一次出去,她或许能保得自己的命,却不一定还有余力顾及得了身边的人,雁儿和清桐又都是好孩子,便宜也都让那两个小妮子各自沾去了不少,她自然更不能让她们出事……月总管和月简星一内一外,她信她们两个能守得住她的临淄,守得住这个等她回来的地方……
再瞧一眼那几个站在阶上的消瘦身影——
茹叶白着脸,一双杏眼似怒似怨的瞪着她,看那模样好像还在怨她最后一个告诉他她要走的消息……她是心疼他啊……自从知道她要走以后他身上便日日带着股血气,又不让她看他的伤处……也只有托四儿帮他看过伤告诉她没事以后她才算是放下了点心……
小白垂头丧气的躲在蕈香身后,哭了整整两日的模样说什么也不让她瞧,咦,偷偷抬起头了,眼睛果然肿得跟桃子似的,啊,看那肩膀抖的模样,不是又哭了吧……
蕈香手里抱着茹叶的小三,眼睛却在直勾勾的望她,她看到过他偷偷抹眼泪,可一当着她的面,却又强撑出一张笑脸,咳,也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她要走,每个人都是一副她回不来的模样……
春航……唉……春航……
从左到右扫了个遍,瑞珠终于发现她想见的人似乎少上了一两个,景怜那小破孩儿气性太大,病了,不过有四儿照看着,估计也出不了事,四儿那边……就算她不留话,春航应该也明白该怎么做……红玉……红玉这两天见到她总是木木的,就算被她叫了住,也只是面无表情的低着眼睛不说话,弄得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没出来……这么看来,其实她还是该和他说点什么吧……
一条暗红色的瘦长身影忽然静静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瑞珠惊讶的睁大眼,望着那个牵着马的年轻……女人?
细细的银钗盘起长发坠髻,露出下面清秀光洁的额头,细扬的眉下是漆黑微冷的眼,嘴唇和面颊颜色都有些微白,称着暗红色的裙衫更显出两分清冷三分漠然。
“红玉……”瑞珠张着嘴,模糊不清的低低叫了一声,红玉仰起头,一声不响的望着她,瑞珠转过头,望向站在阶上一样沉默不语的春航。
“你们……”目光转了一圈,瑞珠张了嘴又闭上,慢慢把目光转回红玉脸上,停了停才低低的问了声:
“你要跟我去?”
红玉轻轻的点点头,没说话,瑞珠又望了望站在阶上的几个人,忽然低下眼轻轻的叹了一声什么,然后抬起头,向着等候在身旁五十人的侍卫队挥了挥手,‘踏踏’的马蹄声踩破了清晨街巷间的宁静。
春航沉默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队,看着那条骑在马上的暗红身影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人的身后,心底奇异的生出一丝隐隐的抽痛。
他信她,信她会回来……
“都回去吧……”转过头,春航望向身旁那些人时面容虽然苍白,目光却依然沉稳温和:
“天也渐渐凉下来了,那人虽然没说,不过走前却已经叫人把她那个院子全收拾出来了……那人总是喜欢热闹……三个孩子凑在一起也更好照顾些……大家若是不嫌不方便,就搬到一起待待吧,这也是大家搬过来以后过的第一个冬天,等到了春天……那人说什么也该能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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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栎十一年十月二十六,震北将军被指通敌,怒叛,扯旗号‘肖南’,据庆言、淮安一带欲与朝廷分庭而立,十月三十日,瑞王被召归京,行至滦迂受封安王令,转行北上,十一月二十日领兵到达佐观,与佐观守将融会,抗敌十五日,终解佐观之围,至此也拉了凤栖为期十数载的动荡序幕。
史书上只以寥寥数笔列评了庆安之乱的始末,却没记载,那日在佐观城上,有一人玉面朱唇,白甲临风,举手拉弓将手中铁箭射向城下之人时眼底闪烁着的却不是忠君爱国的赤诚,而是一抹凉薄的笑——
盏青啊,你可能告诉我这场战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那城上城下流血丧命的都不是你凤栖的子民?难道你的刀,我的箭,砍中射倒的都不是那些曾经枯守边域保家卫国的姊妹?盏青啊,你可知道,连我的心都已感觉到凉、感觉到痛了,难道你的心就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盏青啊,你可明白什么是皇权?皇权便一定要用亲人姊妹的血染了,才越能显出它的高贵和不可侵越么?
目光冷凝在那在城下混战的大将身上,她知道她的眼中此刻闪过的绝对是抹不去的狠厉,手指机械的搭弓射箭,一箭破空,又一条身影在那高挑彪悍的身影旁倒下,耳旁响起的是守城兵将的又一次欢呼,又一只长箭被静默的递于她手,搭弓,再射。
总有身影在她的每一次松弦后倒下,耳旁那阵阵的欢呼也渐渐如潮水般连成一片,她不是武将,不会上马提刀冲锋陷阵,也不是智相,不会羽扇纶巾在谈笑间破敌军百万,在她最初登上这城楼时,除了周盏青每有一个人的眼中透露出对她有一丝信任——佐观被围半月,王上却只派来了她的玄妹,文武无一精通的瑞王爷,就算还带了几万帝兵又怎样?对面叫战的是凤栖军神,不是一两个占山为王的草寇!
当她第一次在周围人将信将疑的目光中拉开铁弓时,连她自己都在心里低问,盏青啊,你就这么信我?
手松弦颤,铁羽带着破空的声音笔直的射向万军之中,城楼上有眼尖的守军尖叫了一声,遥指着城下那从马上跌下的身影不信的小声叫道:
“射中了!”
中了?
“真的中了!好像还是一位副将!”
中了……
瑞珠站在城上,面无表情的遥望着那城下只能以服色区分归属的混乱人影,搭弓,射箭。
没人相信有人能站在城楼之上,相隔千步之遥却可以箭箭不落的射中城下混战中的敌人,但渐渐,随着瑞珠的每一次拉弓、放弦,那原本间或的尖叫声渐渐变成一声声的惊叹,再后来就变成了兴奋的欢呼——
“神箭手——”
“凤栖的神箭手——”
“军神——凤栖的又一位——军神——”
佐观攻守之战一共进行了十四日,其间两方死伤人数加起来超过一万,十四日之后,肖南王下令暂退,回撤至淮安以北,佐观守将周盏青领皇命趁胜追击,与叛军相遇于淮水,瑞王随军督战。
凤栎十二年二月,淮水河旁激战三日,尸横四野,血染长滩。
凤栎十二年三月,南王率部夜袭,周盏青重伤,瑞王临危领兵,后撤四十里退回佐观。
凤栎十二年四月,南王趁胜进军,佐观再次被一月有余,瑞王守城,南王四次领兵攻城,战平。
凤栎十二年五月,周盏青率四万轻骑秘密迂回至庆言以北,从后方一路瞬雷猛攻,攻占南王占据的大小城池四座,堵南王大军于淮水以南,大战。
长野疏林,远处连绵震天的喊杀声仿佛传不到这处疏林一般,树林中只弥漫中一股随风飘来的血腥气,马蹄下的黄沙被从马鞍上落下的水滴一滴一滴染成了红色,被从马上直接摔在地上的女人干咳了一阵,抬起头,指着前后贯穿在自己右胸上的长箭咳笑道:
“小七……你这箭射偏了。”
“没射偏。”
高坐在马上的人面无表情的答道,地上那女人听了那冰凉凉的回答,又低下头干咳了一阵,然后仰起头,眯起眼望向在逆光中面目有些不清的那人,大笑道:
“这么说,咳,小七是舍不得姐姐了?”
“不是。”
马上那人依然冰凉凉的回答,地上的女人又是一阵大笑,贯穿肉身的长羽随着笑声剧烈震动,一串浓重的血腥气随着渐渐浸湿那女人半身的红色扩散开,坐在马上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又咳了一阵才哑笑道:
“就算小七不承认又如何?这几月我家小七争气,‘日行五杀,神羽天弓’的名气只怕早已传遍了这凤栖南北,每逢战事一开,小七你那弯铁胎宝弓只要箭出就必夺一命,而且箭箭皆是穿心而过,射杀了我座下良将无数,姐姐我不知为此心疼过多少次,只恨小七你自小便机灵,甚知什么叫‘箭射出头鸟’,老是躲在后面让我军里再好的神射手对你也只能是看得到射不到,实在是恨得人牙痒啊!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按理说小七你若是想伤姐姐的性命,这数月中也早该得手数次了,可这几个月里也没见小七你真正伤过姐姐我一根头发,只怕那些有心人早已在心里思量了不知多少回了,如今就算小七再怎么说,只怕也没人会信了——老二那人,呵,虽然表面看着还有是个模样,但其实心量最是狭窄多疑,我看小七你与其到时候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还不如跟了姐姐我,咳,这凤栖看起来仿佛铜墙铁壁,但那铜墙铁壁都是我肖南带着无数大好女儿用性命垒起来的,如今老二既已容不下我,我便怎样垒起那铜墙铁壁就怎样把它们都拆下来——”
“那周灵周盏青虽也是份将才但毕竟羽翼未丰,姐姐我尚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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