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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深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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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信任地看着张南,点点头:“挺好,我喜欢这两个名字,就这么定了。男孩叫一秋,女孩叫依秋。”她的头靠在张南肩膀上,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毕竟,她不再是一个人,多了份责任。每位过往的行人,当经过她旁边时,都尽量保持一段距离,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看着周围的人都这么在乎自己,赵菲菲很是满足。
    
    湖边的风,带着一份温润的气息,拍打在两人脸上。水里倒映着的杨柳,枝条随风飘动,甚是婀娜。像曼妙的舞者,在扭动着细腰,尽情舞蹈。每个舞步,都是柔柔的。舞得湖里的风景柔柔的,人的心情也变得柔柔的。
    
    赵菲菲对着湖水默默祈祷:快点让孩子平安降临吧。她的目光随着荡漾的波光,伸向前方。似乎这些灵动的水,正载着她的愿望,慢慢飘荡…
      

五十五

    两人回到家里,爸爸张大宝有应酬,晚点才会回来。诺大一个房子,只有他们两个,赵菲菲突然感觉有些空荡荡的。她轻声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下。”张南急忙扶住他,关心地问;“哪儿不舒服?”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在湖边风吹多了,睡会儿就好。”听她这么说,张南也只好答道:“那你先睡着,如果仍然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去做饭。”赵菲菲勉强地笑笑,转身向卧室里走去。
    
    系上围裙,张南便在厨房里忙活起来。折腾了好一阵,正准备叫赵菲菲起来吃饭。
    
    突然,门铃被按响了。他心想:难道爸爸忘记带钥匙了?解开围裙,挂在厨房门后,轻声应着:“马上就来。”声音不宜过大,他怕吵着赵菲菲和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当他拉开门,发现并不是张大宝,而是雨欣。没想过,雨欣会来找他。以为几年前她没有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和他相聚,就再也不会来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地址,雨欣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面容很憔悴,眼神充满了悲伤,张南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进来坐吧。”张南说。
    
    雨欣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呆呆地看向前方,她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张南也无法辨清她看的是何方。“我们出去走走吧。”雨欣轻轻地说。
    
    两人慢慢地在公园的小巷里走着,很久一段时间都保持着沉默。雨欣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横亘着一条无形的沟,似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可是,这条沟究竟是什么?他苦苦地思索着,究竟是什么?
    
    经过深思熟虑,张南开口问:“他出事了?”他从来没想过,和雨欣之间会有距离。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甚至此时此刻,他依然觉得,两人和以往一样,无话不说。开始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提起何亮的事,想了无数安慰的话,都不满意。还是直接说吧,该怎样就怎样。
    
    雨欣的眼圈红了,嘴角有些颤抖,没吱声。张南继续问:“什么时候的事?”雨欣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张南深邃的眼睛,回答道:“半年前…还来不及见我最后一面,就急着走了。”说完这话,豆大的泪珠像下雨一样,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张南把她搂进怀里,安慰道:“不要难过了…人总是要离开这世界的。别说何亮,我们两个都逃不掉。只是他抢了先。或许在那边,他就摆脱了病痛,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你也不愿意见他每天都被折磨得翻来覆去,还要在你面前装作无所谓。去了好,让大家都没了牵挂…想开点,都过去了。”
    
    雨欣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哽咽着说:“当何叔叔知道他出事了之后,整天整天不说一句话。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真的,一根黑发都没有。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那变化,我真的无法承受。担心何叔叔会变疯,爷爷每天都过来陪他聊天,我就帮着做饭。渐渐地,他总算肯开口说话了。就当我和爷爷庆幸,何叔叔不久就会走过阴霾。可突然有一天,他从家里消失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村,还发动了全村人,找遍了整个东湖,都没见着何叔叔的人影。就这样,何亮的爸爸也从这世界消失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雨欣再也说不下去,头埋在张南的怀里,一个劲儿哭泣。
    
    张南发现,她的头发干燥了许多。兴许是这半年太*心,他突然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当他安逸地坐在办公室里,和公司上下玩弄着权术,当他夜里和赵菲菲在灯下欢声笑语。有个女孩焦头烂额满世界地找人,泪水哭脏了她白净的脸蛋,鞋子磨破了她嫩嫩的脚丫。这个女孩,是他曾发过誓,要守护一辈子的人。而今,他没有做到。在她需要一个肩膀依靠的时候,离得远远的。一个在东湖,一个在上海,相隔千里。
    
    他温柔地抚摸着雨欣的头发,责备着自己:“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累…”雨欣突然停止了哭泣,她捂住张南的嘴巴,摇摇头说道:“不要这样说,不然,我会更难过。不是都说了吗,你要好好爱赵菲菲…”他抢着回答:‘是,我爱她,但我心里放不下你,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没有违背誓言,真的在和她好好过日子。可关键是,你在我心中,依旧占了很重要的一个位置,我真的无法放下…“他也忍不住哭了,看着张南伤心,雨欣更难受。
    
    两人相互抱着,依靠着对方,静静地哭泣。此时,雨欣明白了,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沟叫做——放不下。她放不下张南已经结婚的事实,张南放不下对赵菲菲的承诺。然而,已经是这样的结局,谁也不好改变。
      

五十六

    因为放不下,即使已经结婚了,还时时惦记着雨欣;因为放不下,眼前总会晃动着她的身影,还是因为放不下,满世界去搜寻关于她的信息。此时的张南,已经混淆,他对雨欣的感情,仅仅只是友情,难道真的没有爱情吗?
    
    他本想承认,有爱情。可是这样一来,他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法律上已经认定了能躺在身旁睡觉的人是赵菲菲,心头却惦着另一个女人。况且,还口口声声地告诉过赵菲菲,他爱她。他还有廉耻心吗,既然爱一个人,那就全心全意去爱,别朝三暮四。这些道理他都懂得,但就是忍不住。当雨欣难过的时候,他忍不住把肩膀凑过去,让她依靠;当雨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时,忍不住要去亲吻她。甚至,无数次拷问自己:如果没有对赵菲菲的承诺,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爱她?他真想骂自己是个混蛋,他才是最大的混蛋!
    
    张南累了,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他轻轻地挽住雨欣,呼吸着她熟悉的气息。虽然雨欣比他小五岁,但从没把她当做妹妹来看,而是另一半心脏,没有了那一半,自己也无法正常生活。
    
    “我来找你,是不是很傻?”雨欣把头埋进张南怀里,低声问。
    
    他轻轻拍着雨欣的头,微微一笑,答道:“不会,一点都不傻。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记得来找我,知道吗?”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软。听得雨欣浑身都酥软了。雨欣感激地看着他,质问道:“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对我越贴心,我就越舍不得离开你。”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说了出来,无法收回。马上又补充解释道:“我一时糊涂,净乱说,你不要太在意…”然而,张南立即说:“舍不得离开,就不要离开,到我身边来吧。”
    
    霎时,空气冷寂。雨欣屏着呼吸,连呼出的气息都小心翼翼地放出来,不让张南感受到雨欣温热的气息。她松开张南,转过头,朝前方跑去。她只是一味地跑着,自己也不清楚将要跑向哪里,总之,离开张南就好。
    
    她很矛盾,本来舍不得张南,却又不敢自然地面对他。投硬币决定去留是许多人面临抉择时,选择的一种方式。是留下还是离开,全由命运说了算。可是,这是在对待感情,不能一般对待。将硬币放在一个倒扣的茶碗里,然后不断地摇晃着,听着里边传来的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当把碗揭开时,是正面或负面朝上便决定了最终的行为。
    
    感情不能当做游戏看待,要用心。否则,就是在玩弄感情。这样的人,是可耻的。
    
    雨欣边跑边想:是不是遇见了张南,本身就是个错误。既然会遇见何亮,为什么还要在十几年前与张南相遇。他现在有个幸福的家庭,不能再心存幻想。只可能是朋友,不能够再是她别的什么人。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若隐若现,连他们自己都时常误判,真的好累。就此放手吧,像以前约定的那样,各自过新生活。
    
    雨欣默默走回会老梧桐面馆,经济危机过后,老梧桐的生意景气了许多。大概有两年没回这里了吧,当她再次看见里边的一桌一椅,竟有些惆怅。脑海中不断出现着何亮在这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全家人都在休息,就他一个人不嫌累,从头干到尾。雨欣的眼睛有些湿润,还真应了那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周志玲发现雨欣站在门口,连忙停下手里的活。痴痴地走过来,目不转睛盯着雨欣,说:“回来了…整整两年,终于回来了。”她抱住雨欣,低声哭泣。两年对她而言,是个漫长的时间。每个夜里,她都在思念着雨欣,盼望着快点回来。终于,回到了身边,又怎能不欣喜。阿婆,李爱国也聚了过来,母女二人的紧紧相拥,融化着两个人的心。
    
    “快进来,”志玲拉着雨欣的手,爱怜地说,“你瘦了,眼睛也没以前那么有神采。是不是反生什么事了?”
    
    雨欣摇摇头,简单地回答:“没有,可能是因为一路上太累了,没好好休息。”她不想再告诉家人何亮的消息,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别让他知道。她不想让更多人悲伤。
    
    “何亮怎么没跟你回来?“志玲接着问。
    
    雨欣猛地颤抖了一下,尽量克制着情绪,淡淡地回答:“他搬家了。”
    
    “搬到哪儿去了?”志玲问。
    
    “我也不知道…”雨欣低声回答。
    
    志玲心想:她太累了,先让雨欣休息一下。其他的事,等过段时间再说。
      

五十七

    周志玲带着雨欣回到家里,看着她渐渐熟睡过去。盖好被子,她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已经20岁的女儿。两年的砥砺,雨欣面部的棱角更分明。鼻子高挺,眼睫毛浓密,少了懵懂的青涩,多了份阅历的成熟。周志玲想: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她的翅膀不再柔嫩得被风都能不小心折断,而是长出了坚硬的骨架,能够支撑双翅在风雨中翱翔。
    
    她在细细回想,两年来,雨欣还有哪些变化。为什么过年过节也都不回家看一趟,究竟是什么事比家还重要?
    
    雨欣白净但粗糙干燥的皮肤透露着劳累的信息。周志玲忍不住用手去轻轻抚摸,曾经的细腻柔滑到哪儿去了?以前,有她的精心呵护,雨欣像花朵一样,娇嫩地成长着。果真,一离开她的怀抱,就开始被风霜雨雪吹打,变得憔悴。
    
    过了许久,雨欣睁开眼。看见周志玲仍然坐在床边,便起身,靠在床背上,问:“妈,你一直都在这里吗?”志玲点点头,她想了又想,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能告诉我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从东湖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好像被霜打了一样,心事重重的。我是你妈妈,出事就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你的肩膀太小,妈妈担心你扛不下那么多。”
    
    雨欣动动嘴唇,脸侧向一边,回答:“都过去了,没有再让你们知道的必要。不用担心我,一段时间后,我就没事了。这几天,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这是我的事,不希望你们都介入,就充当观众好了。”她的语气很坚决,一定不会让家里人知道。
    
    她的固执,让周志玲也只好就此作罢。既然女儿也不愿意再提,当妈的又怎能反复地揭开那些伤疤?
    
    之后的几天,家里人说话都尽量避开那些敏感话题。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些话,或者,就一直保持沉默,给雨欣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家人的关心,雨欣感受到了温暖,她突然又有了力量。
    
    雨欣想:我还在苦恼什么呢?张南说得对,人迟早都是要离开世界的,何亮只是比我早了几十年。而且,我也不希望他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却还要在我面前强装笑颜。何亮,谢谢你,曾经对我的爱,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就算你走了,我也不会重新回到张南身边,因为,他不再属于我。我和他只可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放心,除了你们两个,还有男人在等着我,我是不会孤独终老的。从今以后,我要振作起来,开始新生活。要继续追寻我的梦想,好好经营老梧桐,几年后,会在各地陆陆续续开分店,我要让全国人都知道老梧桐。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从明天起,做回自己。
    
    果真,第二天,她精神焕发,又恢复到原来的神气,来到老梧桐。雨欣自信地走进店里,对各位见过面和没见过面的几十号服务员说:“大家好,我是老梧桐的现任老板李雨欣。以后,就由我来带领你们工作,一定要团结,运营好老梧桐。只要店里赚着钱,大家的福利就不会低,我不会亏待大家。”她微笑着扫过每个人一眼,他们一听说有福利,便欣喜地鼓掌。现实的人都这样。
    
    换了位朝气蓬勃的老板,干劲更足。来来往往的客人,消费了又走,走了又来消费。顾客的回头率高,并且还有新客户源源不断到来。老梧桐的生意蒸蒸日上,志玲和爱国都开心地笑了。两人在乎的不是能多挣一些钱,而是雨欣没事就好。就算退居二线也无所谓,反正也已经过足了当老板的瘾。并且,两人也相信,不久之后,又会开分店。到时候,还可以当老板。
    
    雨欣在店里忙得没有一秒钟能停歇,她要注意店里客人的变化,随时支使服务员该去干什么。在她的安排下,即使人再多,依旧井井有条。客人一结账,先让服务员把碗筷收了,毕竟,有些菜客人会打包。当确认客人已经走出店门,再收剩菜。然后,由另一批人换上新的碗筷。时间不过两分钟。
    
    高效率的工作,经常会带来高效益。不要以为有能力的人,都有文凭。其实不然,有些人有文凭,但没有能力;有些人虽然没有文凭,但有能力。或许对于上市公司,文凭的确是道门槛。若没文凭,也不用气馁,个体私营户对文凭的要求很低。只要有能力,有胆识,自己开个小店,凭本事赚钱,依旧是条出路。
    
    也许生活没有职场人那样看起来高档,只是普普通通地过日子,老老实实赚钱。虽然平凡,但心里踏实。不一定要当白领,当个蓝领,也同样会有出息。当个小老板,有时候,好过随时看人脸色,在大公司里当人跟班。
      

五十八

    雨欣义无反顾地跑开,留下张南一个人,站在公园渐渐寂静的小巷里。她头也不回,就这样跑开了。张南蹲坐在地上,后悔不迭,刚才他怎么会那样说?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他用手支着脑袋,不住地叹息。其实,他知道,是因为太害怕失去,才说出如此荒诞的话语。他不知道究竟该对谁说对不起,是赵菲菲还是李雨欣。
    
    天色渐渐暗下来,小巷里高悬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无数人从他旁边走过,不乏有人在低声议论,猜测。
    
    一位散步的老太婆走了过来,缓缓蹲下,对张南说:“小伙子,有什么事绞在心里,有必要想清楚、弄明白。可是,不要坐在地上。天儿凉了,容易感冒。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和我坐在那边的木椅上,好好聊聊。虽然我们现在还是陌生人,但是我相信,能够成为朋友。小伙子,别坐在地上了,跟着老太婆我到那边坐坐吧。”就着灯光,张南抬头看见了她和善的眼睛,很亲切。他没有想太多,只是跟着走了过去。
    
    “我姓陈,大家都叫我陈阿婆。你就叫我阿婆吧,听起来简单亲近些。我认了个孙女,这段时间情绪也很低落。和你聊天,不仅能够帮助你减少心头的烦闷,也能帮助我理解孙女的烦心事。年轻人嘛,想的都应该差不多。小伙子,有啥话就讲出来,不要有顾虑,我是你现在唯一的听众。”阿婆苦口婆心地劝着,她认为,只要能说出来的,都不会是太大的问题。看着张南倒还面善,她愿意帮个忙。
    
    听着阿婆的话,张南的心里暖暖的,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他第一眼看见阿婆,就觉得是亲人。于是,像和亲人谈心一样,诉说着内心的苦闷:“阿婆,听我的故事,你可不要笑话。我明明是个理智的人,但发生的一系列的事,让我觉得自己很弱智。小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清纯、善解人意。我们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渐渐地,我喜欢上了她。起初,还只是喜欢。后来,我去上大学,和她相隔千里,只有每次放假的时候,才能匆匆见她一面。当我孤身在外,对她的思念愈来愈深,我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本以为,我会和她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命运弄人,我和另一个女人糊里糊涂结了婚,那女人和她完全不一样。可是,既然有了婚姻,就应该给对方承诺,要一心一意和她生活。即使现在不爱,但要试着去爱。慢慢地,我也爱上了那个女人。阿婆,你说我是不是个混蛋,怎么能够同时爱上两个人?”说到这里,张南用手捂住脸,不住地哭泣。阿婆听见他不断吸鼻涕,还有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她拍拍张南的肩膀,微微一笑。这个孩子还真是一个多情种子,年轻人的心事,她不是太了解,但是,有些道理却经久不衰。
    
    阿婆慈祥地看着张南,说:“阿婆是个局外人,不是太清楚你们究竟发生过哪些事。然而,我想说。傻孩子,你是被婚姻绊住了脚,其实,你应该知道自己爱的是那个女孩。而对于你的爱人,只是出于责任,才迫使自己去爱上他。除了责任,你并没有任何爱上她的理由,难道不是吗?”
    
    张南茅塞顿开,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被一个刚认识的阿婆分析得透彻,心里的乱麻已经解开。他感激地看着阿婆,希望她能继续说下去,为自己指点迷津。
    
    “那你现在要做何选择?”阿婆问。
    
    张南重新回到思考中,究竟是选择雨欣,还是赵菲菲…人不能太自私,如果不能信守承诺,当初就不该承诺。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轻易将她抛弃,这样的行为太自私。然而,为什么人生中会有这么多然而?他真正爱的是雨欣,对雨欣的感情只是*裸的爱,没有承诺,而只有发自心底的爱。
    
    他想选择雨欣,十几年的感情,的确太刻骨铭心。转而又想想,人活在这世界上,凭的是尊严。要活得有尊严,就得遵守诺言。所以,最后选的还是赵菲菲。
    
    阿婆赞赏地看着张南,欣慰地说:“我没看错人,你果然心肠好,有责任感。现在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已经很少了。因为一旦有了婚姻,就要对对方负起责任。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爱她,却要和她结婚。可是你能够想着婚后,试着去爱她,就很不错。阿婆虽然已经老了,但我阅历多,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我这人呢,说话实在,如果你不赞同,就全当我没说吧。”
    
    张南摇摇头,回答:“阿婆,你都说到点子上了。你的意见,我洗耳恭听。”
    
    阿婆说:“我赞赏你对婚姻的坚持,对对方的责任。可是,我却又想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若真的放不下她,那就别勉强自己,勇敢去追寻吧。毕竟,婚姻再怎么经营,它都只是一门生意,总有合同到期的那天,但是,爱情没有却没有终点,因为它不是交易。听阿婆的话,放下婚姻去追寻爱情。”
    
    阿婆的一番话,张南如同醍醐灌顶,他顿时明白、看清了许多。过去曾一直在感情世界里迷茫,突然间看到了曙光。他灿烂地笑笑,谢谢阿婆。两人约定,每周的这个时候,都在同一地点来聊天。张南向阿婆保证,一定能尽快解决问题。
    
    他浑身轻松,回到家里。当他打开门,张大宝和赵菲菲都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厨房里的菜都被端在桌上,但一口也没动。
    
    张大宝问:“去哪儿了?”
    
    张南没回答。
    
    张大宝勃然大怒,拍着沙发,猛地站起来,指着张南骂道:“你这臭小子,知不知道菲菲等了多久?菜都凉了,你都还没回来,跑哪儿去了?”
    
    张南向赵菲菲走去,轻声问:“你怎么没吃呢?“她摸摸挺着的肚子,回答道:“因为你说过,做好饭,会叫我起来,一起吃。““可你也不能饿着孩子啊…“他焦急地说,语气有些责备。
    
    孩子…对了,还有孩子…怎么把它给忘了。张南呆了,孩子又该怎么办,难道一生下来,就像赵菲菲一样,没有爸爸吗?
      

五十九

    当赵菲菲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受过伤;赵菲菲的孩子,真的要重蹈覆辙,也受伤吗?不,他不能这么狠心,母子二人,一个人受过苦就足够了。张南站在那里,如此的心绪涌上心头。
    
    “爸爸,菲菲,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把菜热一下。”张南轻声说。系上围裙,把每份菜都回了次锅。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他时而想到阿婆的那句话,时而想着赵菲菲肚子里的孩子。他又重新纠结起来,怎么每次遇上这些事,总那么犹豫不决?他面临的是在爱情和责任两方面,究竟该选择哪个?
    
    赵菲菲挺着大肚子走进厨房里,扶着墙,问:“你有心事?”张南关下火,转过头对她说:“别在这里呆着,有油烟味儿,对孩子不好。回到卧室,我们再好好谈谈吧。”听着他这么关心的话,赵菲菲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她放心地离开厨房,重会客厅坐下。
    
    张南锁紧卧室门,对坐在床边的赵菲菲说:“以后别为了等我而不吃饭,对你,对孩子都不好。知道吗?”她听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笑着点点头。
    
    “对了,你有什么心事?你一回来,就感觉心事重重的。”赵菲菲问。
    
    张南向她走去,挨着坐下。摸摸她精致的鼻子,回答:“如果不是孩子,还真有件麻烦事。因为孩子,也就没事了。别乱想,安全地把孩子养下来。我还期待着,它最终是叫一秋,还是依秋呢!”她扬起嘴角,浅浅地笑了。她或多或少已经猜测到,因为孩子能引起的事,只有两人的婚姻。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张南不愿意告诉她,又何必自己扇自己一耳光。如果为了一时的好奇,而毁了终生的幸福,她还没有这么傻。更何况,她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
    
    赵菲菲搂住张南的脖子,娇媚地说:“我才不会乱想,我要让孩子安全降临,用上你起的名字。等它长大了,还要带着它四处旅行。”看着她幸福的模样,张南的心再次被融化,这辈子可能就是她了。
    
    上海的夜晚再喧嚣,也阻止不了肚子里孩子安静地沉睡。妈妈的襁褓,永远是它最温暖的摇篮,即使没有盖被子。赵菲菲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张南离开她,她已经淡然了些,自己的幸福无所谓,可千万不能亏待了孩子。它不能没有爸爸。
    
    按约定,张南和阿婆又坐在公园的同一张木椅上。这是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他看见阿婆第一眼,就把她当做了亲人。他愿意把烦心事告诉她。
    
    “小伙子,看起来你都处理好了。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了吗?”阿婆问。
    
    张南摇摇头,但是微笑着说:“我没和她在一起。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婚姻。”
    
    阿婆有些不解,问:“为什么?虽然阿婆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宁拆一座庙,也不拆一桩婚姻。可是,你真正爱的是那个女孩,为什么还偏要坚守这段婚姻呢?”
    
    “因为孩子,”张南回答,“即使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不真实,但是,父子爱一定是真的。它是我的孩子,我不想让它一生下来,就四处缠着她,问她要爸爸。然后,只得编造各种谎言哄孩子,孩子就在漫天飞舞的谎言中成长,我不愿意这样。它是我的亲生孩子,我要给它所有的幸福。”
    
    阿婆认真地听着,默默地点点头。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要委屈了孩子。
    
    张南接着问:‘阿婆,上次您说您的孙女也遇上了烦心事,能说来听听吗?兴许我能帮上忙。“阿婆摇摇头,无奈地说:“这孩子不肯说,愣是憋在心里。我们都很焦急,在房间里谈话都尽量避开一些话题。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她又有了朝气,回到了以前的那个样子。也难怪,都二十岁了,也该有些调节承受能力。“张南微微一笑,说道:“她应该情商高,心理素质好。一般人都不知道会怎么痛苦,孤身一人苦熬着。阿婆能不能告诉我,您孙女叫什么名字?”
    
    “雨欣。下雨的雨,欣欣向荣的欣。”阿婆答道。
    
    张南想被电击了一样,心猛地一颤。雨欣这些日子,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她怎么这么傻,为什么非得一个人去承受。他无法想象,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躲在被窝里悄悄地哭泣,没人安慰她,没人知道她正在悲伤。这些痛苦,都是他带来的。既然已经和赵菲菲结了婚,为什么还要惦记着雨欣,自己真是个混蛋。张南不断地责备着自己,由于激动,脸部的肌肉都有些颤抖。
    
    张南这么大的反应,阿婆很是吃惊。她问:“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他没回答,觉得自己没脸面对身旁的这位老人。阿婆再次问:“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他有些抽泣说:“阿婆,请原谅我。”阿婆拍拍他的头,安慰道:“没事,人都会犯错。能告诉我吗,怎么了?”
    
    许久之后,张南回答:“您的孙女,雨欣,就是我一直深爱的那个女孩。”
    
    顿时,阿婆呆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喃喃道:“都是傻孩子啊。”起身来,慢悠悠朝公园外走去。或许,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身旁的张南。
    
    看着阿婆渐渐走远的身影,张南心里一阵难过。躺在木椅上,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过去。细细一想,已经伤害了多少人。曾经伤害过赵菲菲,雨欣,现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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