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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不具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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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冷静执着,迟早要把自己送进大龄剩女的行列。所以今天,我们先从形象上入手,快起床,发什么呆,去君太了!”

    随着蔡小乐一声怒吼,于是,这得来不易的懒觉时光顺利泡了汤。走在路上,钟蕾才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个自己还没找到男朋友的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别人呢?

    事实上就连这个问题都还没想明白,钟蕾发现她又被蔡小乐扯出了君太。因为出众的天赋与丰富的经验,使得蔡小乐在购物一事上超具效率;几乎是眨了几下眼的工夫,两个人已经各拎了两、三个袋子站在了商场门口。就在钟蕾极力回想着自己那袋子里装的衣服究竟是什么款式的时候,蔡小乐指着右手边一栋大厦,兴高采烈嚷嚷了一句:“我们去拍卖行玩一下。”

    “拍卖行?”

    “齐总说今天在拍卖行有什么东西拍卖他会过来,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钟蕾这时才了解自己这一场好觉被中途截断的真正原因。

    “我不去。”

    “去吧,没准儿等下齐老大一高兴还能请咱们吃饭呢。”小乐挤着笑,钟蕾却哪里管她那么多。她真心不是受虐狂,更加没有自虐倾向;对于那些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多看一眼都是一种折磨。

    左手前方一辆亮着红灯的出租车驶了过来,钟蕾暗呼一口气,扬起了胳膊。正准备上车,忽然听到一句似曾相识的询问,“去哪?”,在这之后钟蕾的头皮就有些发麻,迈到一半的脚硬生生停了下来。透过出租车的窗口,她看到驾驶位上正坐着她‘命定的出租车’司机。

    虽然是冬天,他穿得厚实,服饰上与几个月前的长袖t恤有着显著的不同,可是他的发型没变,记忆力也没退化。

    “怎么又碰上你!”平头司机一声哀嚎,一脚油门踩上去,蹿了。

    “喂!你再跑,再跑我举报你拒载外加开黑车。”钟蕾指着一路狂奔的出租车屁股忿恨不已,难道说柏塘城里这么多出租车都爆胎了么?真的,跟这种莫名其妙的司机需不需要这样有缘?

    只是这一次,平头司机虽然脚下踩得快,神情却毫不紧张。“我都等了你半年了,也没见你投诉成功。姑娘,近视要记得戴眼镜啊,你连我车牌号都看不清楚,投诉个鸟。”车子一溜烟,不见了。

    蔡小乐早忘了自己的初衷,指着出租车的屁股蹦得比谁都高。“这什么司机啊?”正骂着,不远处南园大厦的门口走出几个人来。钟蕾只觉手腕上一紧,被蔡小乐拉着就拽了过去。

    齐家琛的身后跟着姚远,两个人都阴着脸。走到半路,姚远去取车,蔡小乐迎上去,叫了一声齐总。齐家琛点了下头,望了一眼钟蕾,半秒钟后又淡淡移开了视线。

    他没说什么,钟蕾的心跳却是漏了一拍。

    他似乎有些清瘦了,满目凝重;依旧英俊,却多了些沧桑,可以说更添了男人的魅力,可是看在人眼里却没来由得不好受。

    钟蕾移开了视线,没敢再多瞧他。

    姚远开着车过来,齐家琛打开副驾驶的门,临上车之前顿了一下,回头问道:“要去哪?送你们。”

    蔡小乐手舞足蹈,拉开后车门就跳了上去。他的目光再一次直直落在钟蕾身上,害她如被针刺,下意识就连忙摆了摆手,“我要去下洗手间,你们先走。”

    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果然借尿遁是出境率最高的逃跑借口么?怎么就不能顺口说个体面点儿的理由,多丢份儿!

 第二十三章

    虽然没有内需,可是说了去洗手间就不能食言。不成想出来的时候,却在洗手间门口遇见了齐家琛的助理田大力,两个人在这样一个场所打了罩面,表情都有些僵硬。

    “田先生?”

    “叫我大力吧,钟律师,刚好今天遇见你,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你的专业意见。”

    原来,有一家众惠公司委托恒远为其代理一批抗菌素出口业务,并以外商信用证通过恒远向银行打包贷款两千万元作为预付货款,同时信和公司作为担保方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并以其购置的永兴大厦第二十一层共计近千平米的房产作为抵押。

    不料,恒远将从银行贷出的两千万元预付货款依约汇至众惠公司之后,该公司却并未按约定组织货物出口,同时又拒不返还恒远的预付货款。

    官司打到法院,判决众惠返还恒远预付款,并且信和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两家公司不履行支付义务,故而法院强制执行,决定拍卖作为抵押物的永兴大厦的房产。

    永兴大厦的一层近千平米的写字楼,拍卖金额保守估算也不会少于三千万元。本来拍卖成功的话,恒远的损失完全可以挽回。可是到了今天拍卖日,拍卖活动却被无故取消了。

    钟蕾终于理解齐家琛眉头间的‘川’字怎的越来越深了。

    虽然看上去,人显得更成熟、更有魄力,可这‘川’字后面的代价让人有些不忍心去想。他已经很英俊了,实在不需要这个‘川’字再来锦上添花。

    这件奇事的缘由,即使是用脚趾头都不难猜到——法院。

    那家众惠公司还有信和公司,绝对是运用了什么手段,压住了法院那边的工作进程。那一天,钟蕾对田大力给出的建议有两个:一是向中院上诉;二是也在法院找找渠道。

    第一个建议好办;第二个却难。如果对手是齐氏集团的话,谁的人脉和关系面又宽得过齐盛尧?!两千万不是个小数目,这足以让本就面临困境的恒远公司宣布倒闭破产。倘若不是事关生死,作为总经理助理的田大力先生,根本犯不上在女厕所门口跟她咨询这件事。

    钟蕾真的很担心这次的事件又同齐盛尧扯上关系,她在网上搜了所有有关众惠公司和信和公司的资料,甚至把两家公司同谁做生意、企业法人长什么模样都试着查了一遍,呼出一口长气,好在与齐氏没什么关联。

    只要与齐氏没关联就好,如果对手是相同重量级的企业,她对齐家琛有着绝对的信心。

    只是这一口气,松得有些早了。

    春节放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结束,君度律师事务所所有同仁在望兴楼举行迎新餐会。同事们相约饭后组团再去钱柜唱歌,钟蕾却因为答应了钟天阔回家看一眼而先行告辞出来。

    走出酒楼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她仰了头,天空低得紧了,像是快要下雪,冷冷的空气打在温热的脸上,格外舒服。

    少女情怀总是诗;即将步入二十六岁的老少女虽然已经被时光这把杀猪刀敲打得不那么新鲜了,不过如果没人反对,也可以小小文艺着陶醉一下。

    就在钟蕾仰着头接受寒风洗礼的时候,听到身侧停车场上有人唤她的名字。刚刚想转头,余光中瞥到的一个身影,硬生生让她把脖子定住了——是齐少聪。

    自从上次的案件结束之后,她就没再看见过他。不过每一次看电视、甚至社会新闻,一有什么富家子恃财危害社会的情节,她不由自主地就会把主角脑补成这个人。

    所以这几个月里,在她脑海里出现频率最高的男人,齐少聪简直能排在第二位。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单单是余光中的一个侧影,她就认了出来。

    原本打算在冬雪来临前的寒风里文艺一把的女青年不得不偃旗息鼓,假装忘记带耳朵出门,匆匆低头便走。刚到公路边上,一辆汽车停在了身前,探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胖脸,越过钟蕾朝向停车场喊了一句,“齐总,我们先过去等你啊,包厢雅兰。”

    这张胖脸,一个鼻子两只眼,油光满面,一瞥即过。可是钟蕾的心里却隐隐升起异样。她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再一瞧,那辆汽车的后座上也探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朝向停车场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慢点开啊齐总。”

    忽的一下,钟蕾立时僵在了人行道上。

    这两个人,一个是众惠公司的法人代表李启山、一个是信和公司的法人代表刘鹏,她在网上搜索两家公司信息的时候看到过照片!

    心,一下沉了。果真这一早被法院判决强制执行却又临时取消的拍卖,还是跟齐氏脱不了干系。

    这世界上,任何机会都是稍纵即逝;或许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钟蕾回了头,朝向停车场方向呈现恍然大悟状,“齐先生,好巧!”

    齐少聪显然也遗传了齐家男人的好基因,样貌不俗,身材挺拔,今天开了一辆世爵c8,斜倚在流线型的车身上面,正瞄着钟蕾的背影。

    见她回头,不由惊喜一笑,这一下端的是风流倜傥、潇洒俊逸。“钟小姐,好久不见。”

    他望着她款款走近,倒似跟上一次见面的感觉截然相反。这姑娘,在君度第一面并不起眼,灰蒙蒙的一片。待得接触久了,才察觉到她的脸越看越耐看。

    齐氏集团的太子爷,见识过的美女不论成打要论成片,大大小小的明星,没一个的眼睛有她的清澈明亮、一尘不染。齐少聪自诩阅女无数,也险些被她那另类的短发和一板一眼的职业装蒙瞎了眼。待到他瞧得仔细了,试着要约她,不料这姑娘却如挂在墙上的油画那般死板、不识情趣。

    想不到这一次意外的会见,她却完完全全改头换面。虽然还是穿着灰蒙蒙的大衣、笔直呆板的西裤,可是说不清哪里,对,是眼睛,原本清冷无波的眼睛里面蓦然夹杂了万种风情、勾人心弦。

    她的眼睛会说话,在向他发着邀请函。

    于是齐少聪整个人也为之一振,自然更加殷勤起来。

    “最近在忙些什么?”

    “没什么,同事聚餐,很无聊,我先跑出来。”钟蕾不知是不是没听清人家问的‘最近’,反而汇报起了今天。

    齐少聪一笑,亦未深究,试探道:“我刚好约了几个朋友唱歌,有兴趣的话一起?”

    “好啊!”钟蕾兴致盎然,却蓦的有些讪讪,“你约了朋友,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哪会有什么不方便……”话音未完,他已扶住她腰身,可惜衣服穿得厚了,没什么手感。饶是如此,齐少聪还是绅士一般为她拉开了车门。

    一路上,灯光车影行人树木纷纷以不可思议的快速后退。齐少聪不知是要显示他那辆新车的优越性能,还是彰示他自己不怕伤残的勇敢精神,似乎压根就没踩过一脚刹车,钟蕾只恨自己没提前买多两份保险。

    “齐先生真是天才,就您这速度交警想开罚单都看不清车牌号。”

    齐少聪焕然一笑,心情愈加舒畅地将右手搭在了钟蕾的座椅靠背上,“想开我罚单?他得先摸摸自己长了几个脑袋。”

    车子七拐八拐,越行越偏,转眼来到了东郊,人烟稀少。钟蕾猛得一惊,这才想到害怕,她不会要成为那个不慎殒命的空姐第二吧?

    直到眼前出现一所金碧辉煌的私人会所,钟蕾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了下来。有钱人不喜欢大众化的热闹,住要住在郊区、玩儿都不肯留在市里。她朝远望了望,那里有一片别墅区,心下一苦,她知道还有个姓齐的人,住在这里。

    说是唱歌,进到包厢钟蕾才知道,要唱的话也只能是她表演女子独唱。包厢里,麻将桌边已经围坐了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正是刚刚看到的众惠与信和的法人,另一个生面孔不认识。

    每个男人身侧各坐了一个美人,风格各异、美色相若,另一个共同点就是穿着都很清爽。

    钟蕾跟在齐少聪身后走进来,几个男人却根本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单单同齐少聪打招呼。相反地,几个美人都不约而同把视线往她身上招呼。齐大公子带来的女人,却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实属罕见。如今社会,凡是冬天穿带棉的全都不能划为美人一列。

    只是今天齐大公子的口味格外独特,直接按着棉花包姐姐就让她坐在了麻将桌前,亲自为她脱下大衣。

    “你来打。”

    “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趁着指点出牌,他的手攀上了她的。

    打牌不需牌技好,手气也并不是那么重要,最关键得看你跟的是谁。钟蕾坐在麻将桌边只有两个工作——被齐少聪摸手、替齐少聪收钱。

    趾高气昂打完一圈,谢天谢地,终于才有人把话题扯入了正轨。

    “齐总,据说他们又告到中院去了。”说话的人,是那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众惠的老板。并没有前后文关照,不知情的观众少不了变成呆鹅。

    齐少聪没抬眼,潇洒气派,捏着钟蕾的手在摆牌。“是吗?瞎忙,回头我找池院长打个招呼。”

    钟蕾一颤,牌歪了一颗。

    或许是齐少聪注意到钟蕾的异状,于是愈发得意起来,彰显实力,“就算闹到高院也没问题,我爸爸跟高院的xxx是同学。”

    李启山和刘鹏对视一眼,显然相当满意这样的打算。只要齐盛尧有意思插手这件事,那剩下的根本没什么可令人操心的。刘鹏人未开言,倒先笑了,“齐总,这次多亏你。不然我们真被逼着拿出那两千万,要吃不了兜着走。”

    “刘总你也是有前眼的人啊,”说话的是那个不识姓名的生面孔,嘴上赞着刘鹏眼睛却瞄着齐少聪,“还好你是在永兴买的楼,是咱们齐总的项目。换第二个人哪里能帮到你这些。”

    闻言,钟蕾险些一巴掌拍到自己头上。永兴大厦,那个被强制执行的抵押房产,她一直忽略了这一点,这个大厦,就是齐氏集团下属的佳汇房地产开发的楼盘,而齐少聪正是这个地产公司的负责人。她怎么竟然没想起来?

    被拐着弯赞得舒坦了,齐少聪总算抬起头正式一笑,“这是小事。回头这样,我们公司会向仲裁委员会提出仲裁申请,证明你们信和没付清购房款,要求取消永兴的购房合同,这样《抵押合同》自然无效,无论是明是暗,谁都没权利再拍卖。到时候我在法院再疏通一下,你们象征性赔他们点钱就行了。”

    “可是当初抵押的时候,我们提供了付全款的收据了啊。”刘鹏急急道。

    “这也好办,那个收据可以当作应你公司要求临时开具的一个证明性质的文件,或者说是我公司会计违规操作,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受个口头警告。”

    “高啊齐总!”

    随着在座的另外三个男人异口同声喊出这一句,钟蕾都要忍不住为齐少聪鼓个掌。看样子这位二世祖并非只是绣花枕头一个,瓤子里的歪门邪道着实让人不可小觑。

    明明拿来当作抵押物的、已经开出付全款收据的、价值千万的房产,就在依照抵押合同将被拍卖的时候,反倒成了还没付款的商品,要被开发商收回。

    这样一来,别说恒远根本收不回那两千万的预付款,就是连房子的边他们都摸不着。

    钟蕾‘哗’的一声,面前的一排麻将全都推倒在了桌面上。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屋子的灯,一盏盏都挂着水晶吊坠,耀到人眼都要瞎了。可是无论它们再怎么奢华明亮,钟蕾只觉得这屋子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糟了!我刚想起来我新买的衣服忘在望兴楼了。这可怎么办?”

    所有的男人都呼出一口气来,不屑地笑了。齐少聪抚上她的双肩,“什么衣服,明天再陪你买几件。”

    “不行,我得拿回来。”说罢,钟蕾风一般冲出了包厢。

    两千万,齐家琛再辛苦、再拼命,一年能赚几个两千万?

    走在东郊寂静的公路上,钟蕾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两千万。如果放在平时,可能只是让齐家琛损失一些年营业额而已,可是放在眼下,他正跟齐氏集团对着干的关键时刻,这两千万搞不好就是维持他恒远的救命钱。

    在这几个人谈笑间,齐家琛的两千万就这样没了!

    他瘦了,眉宇间的‘川’字更明显了……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这一点?

    东郊的公路很静,静得让人没办法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挣扎在这严寒,周边没有一点温暖。

    突然间,汽车的发动机声打碎了这一夜的寂静,一辆卓越的豪车瞬间停在了她身边。齐少聪从车上跳下来,伸手就把她的手拉在了身边。“忙着走什么,说了明天陪你再买。不就几件衣服么,有这么重要?”

    有些霸道,又秉着一脸完美的关切,流露出习惯性的深情点点。这个人,的确算得上是个让人心动的男人,而且他的身后,是更加让人一眼看不全的富有和伟岸。

    钟蕾心下忽然有些胆颤,她还不想跟他撕破脸。只是不撕破脸,就要容忍他的进一步嘘寒问暖。说话间,他已是执着她的手,把她抑在了他和他的世爵中间。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就一直想着,好不容易遇见了,你就忍心把我自己丢在这里这么走了?”星星点点的眸光散射出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让人挑不出一丝瑕憾。

    齐少聪渐渐低了头,他的唇向她这里慢慢侵略过来。钟蕾一时有些懵了,心如鼓点,一直处在是把自己的拳头揍上这张俊脸还是继续婉言与他周旋的边缘,她看着他的脸和唇一点点靠近,于是她感觉到自己肾上腺激素的分泌又快了起来。手也握握拢成拳的时候,公路上驶过一辆汽车,渐近的车灯让两个人都有了些许收敛。

    他正在逼近她的唇停在了半路上,她的拳也歇在了腰间。由于他和她正彼此全力凝视,所以竟然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开过去的,正是一辆捷豹。

 第二十四章

    活得太顺的人大凡都有一个通病,遇着点什么不合自己心意的事都以为是别人在挑衅。

    许是那辆车子的灯光耀到了他的眼,齐少聪此时也顾不上那未完的缠绵,眯起眼扯着钟蕾就推进了他的世爵里面。

    二话没说启动加速度,奔着前面那辆车子飞驰过去。钟蕾哪里料得到生平第一次乘坐如此高档的骄车就要上演公路狂飚,两只手死死把住安全杆不敢松开。

    什么“我要下车”在此时基本等于白说,“你慢点开”也被当作了苍蝇吵闹。在一切抗议与争论全部无用的认知上,谁能保障她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钟蕾想,她就衷心感谢他全家成员。

    谢天谢地这一段飞车终于找到了终点,前面的那辆车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阻挠了别人的好事,一点没有竞‘飚’的打算,在平常的车速下世爵毫不费力赶上了它。

    齐少聪一个右闪把车子别了过去,杀了那辆车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司机反应神速,险险就直接顶在了世爵的尾箱上面。

    就在两车擦身而过的瞬间,钟蕾下意识朝另一辆车里瞄了一眼。无限剧烈的心跳也要骤停下来——那车里坐着的,不是齐家琛么?只是不及一眨眼,看不真切,她急急回头,抗议也顾不得,拼命看,然而距离越来越远,那车早在急刹时就停驻在了路边。

    心情不禁有些阑珊,她暗暗转回身垂了头。

    正在黯然,耳边忽听得齐少聪骂了一句,车速徒然又快了起来。钟蕾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身后那辆被逼停的捷豹又追了上来。这一眼又犹如摧心裂胆,于是掌心都要渗出汗来。

    捷豹也是极度赶上来,这一次,她真真切切看到了齐家琛的脸。

    两辆车都不要命了一般飞驰在东郊僻静的公路上面,不知道开车的人状况如何,反正坐车的人心脏都要累得喘不过气来。现在不仅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就连后面那辆车的生命和财产安全都得统筹在它的盘算范围里面。

    在飞车的光阴里,时间格外难熬。

    东郊人少、道路平坦,然而转弯却多。一圈圈疾驰过来宛如在赛道上一般。被左晃右摇得快要呕吐,钟蕾默默系好了安全带。

    自己这厢腹内有如波涛翻滚,她却在后视镜中捕捉到后面的那辆捷豹在转弯时竟然也没有安安分分减速。前轮抓地后轮轻移,路面上甩起冰冷的尘烟,这是不是就传说中的飘移?

    钟蕾相当不理解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能够想起这么陌生的专业术语,更令她感到费解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把齐家琛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即使是坐在他对面,她想,她都不可能看得这样清晰。

    他微侧了头,似乎半眯着眼,这个动作是如此不经意倒似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一般。再细看,原来他扶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中指上还夹着一颗烟。

    缕缕清烟中他的淡然就像炸弹,简直将一位坚持抵抗雾霾侵犯的健康青年都要逼吐出血来。不管是斗气也好飚车也罢,兄弟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寂静的夜里,荒冷的郊外,只余性能卓越的发动机在低鸣。同车的齐少聪也是一言不发,只在捷豹数次试图超越却均被他逼退的时候,才露出一丝轻笑。

    钟蕾定了定心神,现在她是该祈祷世爵的性能好过捷豹一瞬间跑到不剩一点轻烟还是该但愿捷豹后来者居上把世爵拦在路中间?

    世界如此清冷、抉择又如此艰难,两辆车却执着向前毫不妥协。就这样僵持了很久,齐家琛几经尝试终于未能成功,似乎放弃了超越的打算,只是匀速跟在他们后面。齐少聪扬眉一笑,嘴里低低得意地咒骂了一句“想超我得摸摸你有几颗蛋”。

    钟蕾皱眉,正逢前路左转弯,就在这风也来不及抓住的一瞬间,但觉眼角车影一晃,紧跟着就感觉身上的安全带死死勒了一下自己的胸前。被抻长的脖子抗着议恢复原状,再一抬头,捷豹已是斜斜停驻在了自己这辆车挡风玻璃的前端。

    一身冷汗,钟蕾终于知道自己该感谢的,原来就是齐少聪他们全家——停得真快!

    然而后者却是一脸阴沉,难以置信一般死死盯着那辆害他完全丧失成就感的捷豹上面。车门开了,齐家琛从车里踱下来,丢掉烟蒂,悠悠走过来。

    齐少聪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对手还是亲戚,于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却不下车,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直到齐家琛走到近前,他才打开了中控锁。

    机不可失,钟蕾推开门跳出车外。她站得笔直而显眼,可是齐家琛却没有朝向她望来一眼。一种明知道不该有的悲哀弥漫心底,就在这时她听到齐少聪也打开车门站出来的声音。

    “你们一家子除了在别人背后实施点暗算还能干点别的么?”这是齐家琛的声音,内容极端语气却像谈论天气一般平淡,“众惠的李启山给了你多少黑钱?”

    钟蕾心下一惊,她并不知道他竟然似乎早知道了那件事的内情。所以说,这一晚上她深入虎穴上演无间道其实都是瞎忙了?

    齐少聪也有些吃惊,不过瞬间也回复平静。“我只知道某人的公司怕是过不了这一关就得清盘。”

    “这一次你确实干得漂亮。”齐家琛倒不意外,似乎轻意认可了齐少聪的胸有成竹,“不过你得绷紧了,看看够不够本事能一直压着我打,千万别让我抬起头来。不然……结局难讲!这句话,记得转告齐盛尧。”

    他目光如冰,直直逼视。齐少聪一时皱眉,随即气度朗然,“不会有那么一天。”

    齐家琛似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再说什么,作势转身。

    钟蕾的心却比这雪天又更冰冻了几分。她默默转了身,朝向来路走掉。

    从头到尾,不管她自己怎么挣扎,仍旧逃不脱路人甲的命运,便是路边的松树作为这场戏的道具也比她体面一些。

    这两辆车,是价值几百万还是被撞成破铜烂铁,归根到底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身后传来齐少聪的声音,“上车了。”她恍然未闻,再没心思跟他纠缠,就像是这寒冷旷野,她能做的也只是默默寻回来路罢了。

    那人却并不依饶,身后传来脚步声,跟着胳膊上就是一紧。钟蕾心下不耐,挥手猛得一甩,跑龙套的也有尊严与苦闷。能不能让她静静地走——就像她鬼鬼祟祟地来。

    只是她的力虽大,那胳膊上的手却也执得牢,竟没甩得开。

    她愤然回头,凝眉怒视间,却是一张不同的脸。齐家琛沉着眉,就那样望住她。“不走?”

    他的眉眼是那样浓郁,此时逼人目光一丝不落全投在她的脸上,明明清冷却又似熟稔。

    钟蕾一时愕然,却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不远处的齐少聪也是意外。却遵循着惯例的竞争意识,人也疾速走上来。“你脑子出问题了吧齐家琛,关你什么事?”

    钟蕾的脑子全然死机,就连胳膊上的手什么时候松了开去她都浑然不觉。在对两个冷漠的男人一时间全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感觉根本无所适从的瞬间,但觉眼前一晃,跟着就见正进到近前的齐少聪在一股不知名的外力作用下踉跄后退墩在地上的景象。还看见,齐家琛收回了手。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他说,跟着又侧回了头,霸道甚至颇有些不耐烦地望向那根本就是呆若木鸡的姑娘,“你跟不跟我走?”

    “齐家琛,你疯了?!”从地上爬起来的齐少聪兀自有些摸不到头脑,任凭他再如何见多识广也料不到会遭遇到这种情形。多少年齐家琛跟他互不对盘可从没诉诸过武力手段。按照文明人的说法,一拳头带来的打击力度远远不如从经济、事业上暗算陷害来得实在。“你穷疯了跟我抢妞是吧?”

    夜黑风高、寒风刺骨,齐家琛在显然仍旧回不过神来的姑娘的呆然沉默中只能皱了眉头,扯着钟蕾强硬地拖到了他的捷豹里面。车子开起来,他半晌没说话,她的呆然状态依旧持续,呼吸都没了。

    那一晚,并没有皎洁的明月。深暗的天空,被云层压得很低,让人有些透不过气。她生平第一次坐在他开的车里,身下是厚实柔软的皮质座椅,可却连呼吸,都不敢大气。

    “你不是智商挺高的么?让狗吃了?跟那个杂碎混一起?”

    她跟他见面,虽然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可是由始至终,她没见着过他动过真气。齐家琛皱着眉头这么低声一斥,全然不留一点情面,钟蕾觉得自己的意识终于回来了。

    前挡风的玻璃上,落了一粒雪花,她看见了,那第一粒雪花落下来,旋即消失在那平滑的玻璃上面。紧跟着,是第二粒、第三粒……下雪了呢……

    悠悠扬扬的、稀疏的雪,慢慢紧凑起来,漫天漫地的白色,在这宽阔寂寥的公路上,竖起一堵洁白的雪幕,从天上到地面,一层层落将下来。

    扬扬洒洒的世界,一切都安静得出奇;封装的、独立的车厢,她和他在一起。前前后后,都是雪花,她和他,就安安静静地、沉默地坐在这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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