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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天子-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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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自己救她性命,也算仁至义尽了。但若放任旦梅这么一名弱女子在这里不管,却又似乎不大妥当。莲环罡气若不驱除,为祸只会越来越深。耽搁下去,到最后她势必要内伤发作而死。那么岂非自己救人反变了害人,好事反而变成坏事?也罢也罢,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把她带到县城里去安顿下来再说好了。

第277章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二)

主意打定,杨昭便伸手要去把旦梅抱起。但念头刚起便又停手。刚才安隆那死胖子,却是已经把人家姑娘的衣服都撕烂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人抱在手上走进犍为县县城,非被人当成是采花淫贼当众围观不可。再怎么说……至少找件衣服替她遮掩一下吧……不过眼下天气炎热,杨昭自己也只穿着单衫。包袱里面倒还有两套换洗衣物,不过那是明月熬夜给自己赶工做出来的,旦梅此刻身上却又是泥又是汗,小王爷却不舍得随便把它们弄脏了。

眼珠转了两转,小王爷忽然“哈~”地一声短笑,转身走开两步,回到了刚才弓辰春被自己打晕的那棵大树后面,低头对那疤面客喃喃道:“弓老兄啊弓老兄,你存心不良,本来是要作法自毙,走火入魔而死的。今日幸好本王在此,虽然打破了你的如意算盘,却也好歹将你从鬼门关上扯了回来。不用说多谢,就把你这身衣裳贡献出来当作报酬吧。”说话间早三下五除二,将弓辰春扒得清洁溜溜的,连内裤都没给他剩下(当然是随手就扔了),也不管这家伙死活(豺狼虎豹大概也不会喜欢吃这么个臭男人吧),径直回转,用弓辰春的外衣往旦梅身上一裹抱起,往犍为县县城的方向,迈开大步而去了。

这处小树林看似荒僻,其实距离犍为县县城,也不过就是二、三里的路程。只因为地广人稀,所以才显得十分地“原生态”。杨昭施展轻身功夫赶路,片刻之间也就到了。这小县城并无县官坐衙,自然也没士兵把守城门,城墙更只是一圈低矮的夯土墙而已,连块砖头都没有。不过入城一看,里面非但并无之前想象的那般狭小杂乱,相反倒显得颇为整齐热闹。城内合共有四条主街纵横交错,居高临下俯视,便恰好形成个“井”字形。再配合其余次要街道,也学着大兴城那样把城中划分成几个大小不同的坊里。其实这也是现如今最流行的城市建设规模,倒不值得怎么大惊小怪。最让杨昭惊奇的,反而是城中居然也像大兴城一样,到处都有服饰各异的人物,牵扯着各种驮满了货物的牲畜在四下走动。骤眼看起来,倒也十分兴旺热闹。不过想想也是,作为汉地与南蛮交接的贸易中转中心,这地方确实想不热闹也不行。

只是这奇人奇物虽多,可像杨昭这般手上横抱了一名大姑娘满大街转悠的,却还当真独一无二,惹眼得很。小王爷这么往大街上一站,登时“唰唰唰~”地吸引过来无数人注视,惊奇、诧异、嫉妒、愤怒、好笑、恍然……什么样的目光都有。杨昭眼见不对路,急忙找人问了两句“客栈在哪里”之类的话,一溜烟地跑到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反正几乎每座城最繁华的那条路都叫做朱雀大街了,就比如现在每座城市都有北京路一样),逃命般冲进最大的客店兼酒楼【艺泉居】,也不等店小二上前招呼,先自从怀里取出张银叶子往柜台上一拍,喝道:“掌柜的,给准备两家相邻的上房,再打盘热水来。”

那掌柜长得胖胖白白,面上笑容可掬,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虽然见这两名客人来得怪异,却也并不多问,只是先抓起银叶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大隋朝时候,白银极少在市面上流通,因而价格奇高。这张银叶子至少也有半两重,大约可以折合千枚足色五铢钱,而五枚五铢钱已经可以换米一斗。胖掌柜确认过那确实是纯银之后,当即笑得双眼眯成两道缝,忙不迭地从柜台后走出向杨昭殷勤问好,更不多向他手上抱着的大姑娘多看半眼。只是连声呼唤店小二过来带客人上房间。

犍为县城虽然地近南蛮,但这座酒楼【艺泉居】的老板却不知是何许人也,居然将酒楼布置得极是富丽堂皇,并不下于大兴城的一流酒家。合共五层的建筑,一、二楼是酒楼大堂与雅间,余下三层则是客房。房间内环境清爽,床铺干净,陈设典雅,哪怕再挑剔的人,也实在没办法不满意了。那店小二带领小王爷上了客房,斟茶递水地颇是热情,稍倾,又送来一大桶热水和崭新的毛巾。杨昭赏了他十来个五铢钱打发他走人,随即盘膝坐到旦梅身边,输送过去一道柔和醇厚的乾阳真气。

真气到处,立生反应。旦梅“嗯~”地从瑶鼻中哼出一声娇慵呻吟,丰满高耸的胸脯起伏幅度明显加大,娇躯轻颤,终于悠悠醒转。她微微睁开眼睛,弱弱地轻声唤道:“公子?”

杨昭也不说话,只是径直运转【疗伤篇】,以乾阳真气帮助旦梅将体内的莲环罡劲逐一驱除。【天心莲环】确实阴损霸道,但旦梅身为阴癸派弟子,本身根基也扎得极厚。再加上【无字真经】之神妙,只花费半炷香的时间,已然大功告成。娇艳妩媚的俏脸上总算恢复了几丝血色,嘴唇也不再白如敷粉。旦梅长长吐出口气。低声道:“好啦。多谢……多谢公子。”

杨昭撤掌散功,笑道:“也没什么。路见不平则拔刀相助,原本就是我辈江湖子弟的本分。旦梅姑娘,这里有桶热水,你先洗把脸再说吧。”

旦梅“嗯~”地答应着,身子才微微一动,却立时粉靥飞红,显得甚是娇艳可爱。原来她本来的衣衫已经被安隆扯烂,雪腻双峰都暴露在外。虽然现在裹了弓辰春的外衣,不至于春光尽泄,但稍稍动弹,雪岭上那对嫣红蓓蕾便立刻和粗糙的衣料相互摩擦,立时不管不顾地自行挺立,在衣物之上顶出了诱人暇思的两点。再想起刚才自己晕迷的时候,那模样必定已经全让对方看去了,旦梅便禁不住只感两颊滚烫,几乎都和那热水一个温度了。

天可怜见,她虽然是阴癸派弟子,理论知识也从小学了不少,可是还没有机会实习过,至今仍是黄花处子呢。旦梅偷偷地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杨昭,越看越觉心跳加速,竟不由得痴了。

这种女儿家的心事,杨昭却是猜不出来。不过即使是“阴癸妖女”,也万万没有当着个才认识不到半个时辰的陌生男子换衣服的道理。当下起身道:“旦梅姑娘,在下这便暂且回避,你请自便。”随即退出房间反手掩上门板,却又去到旁边自己的房间,把包袱放下。施施然地走到楼下,就在二楼的雅阁处要了张桌子,叫了风味荞丝、金钱火腿、红烧鸡棕菌、芫爆松茸菌、香茅草烤鱼、金沙大虾、贡山烩双宝、夹沙乳扇、凉米线、春卷等几味当地特色小菜,又要了一壶酒水,自斟自饮起来。

这酒楼的大师傅,手底功夫委实硬是要得。几味特色小菜用料精到,味道清香回甜,酸辣适中,更兼酥脆香糯。虽然重油醇厚,但熟而不烂,嫩而不生,点缀得当,造型逼真,正使人拍案叫绝,胃口大开。杨昭放开肚皮,大快朵颐。正在吃得不亦乐乎之际,忽然心中微微一动,随即放下筷子,低头往楼下的大门处望去。只见有七八人簇拥着位女子,犹如众星拱月般走进酒楼里来。观其神情气度与举手投足,居然全是不下于毛燥、房见鼎、向霸天等三大寇的武林好手,其中几人,甚至比曹应龙都还要更加高明。这穷乡僻壤的小小犍为县城,却是为何竟能吸引了这么多的好手聚集?

第278章 群雄汇集(一)

来者合共是九个人。走在最前头者,乃是名浑身黑衣,气宇轩昂的大汉。他年纪约莫三十五六上下,眉粗目朗、鼻直唇厚,面上虽然刀痕斑驳,却亦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豪迈气概,教人一见难忘。他两手空空,并无携带任何兵器。但十指骨节粗大,显然毕生功夫,都修在这双肉掌之上。脚步虽然沉重,却是点尘不起,轻功亦颇高明。然而这份轻功与身后那名身材瘦削的白衣汉子相比,却又瞠乎其后,拍马也难追及了。这白衣汉子神情冷漠,双眼微带蓝色,似乎浑有外族血统。大袖飘飘,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是“走”进来的,还是“飘”进来的。其轻功之高明,甚至连杨昭也觉得难以望其项背。

黑白两名汉子之后,乃是同样的两名怪人。左首侧那人头戴草笠,身披蓑衣,面目难辨,腰间斜斜插着一柄奇形弯刀,浑身锋芒毕露,引人瞩目。右首侧那人却穿了身形式古怪的铠甲,腰间同样有柄长刀。可是看起来平平凡凡,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特别之处。从大街上一块砖头砸下去,十个中至少有九个,就都是他这种大众脸。

紧接着走在后面的,却是两名老头子。此二老又是相映成趣。一位身材魁梧,肌肉纠结,活生生就是座铁塔。花白的络腮胡子根根如针戟张,神情气度,活脱脱就是头威猛的老狮子。但另外那位则只有中等身材,面上笑口常开,令人颇觉和善可亲。外貌看起来颇是文弱,不像身负上乘武功。只不过他额头上长着一大一小两个肉瘤,形容甚是古怪。

走在这群人最后者,乃是一对看模样似是夫妇的怪人。两人都用斗篷遮住自己眼睛,似乎对外面的强光颇为敏感。两夫妇都是皮肤灰白,浑身透发出阴惨惨的诡异气息,望上去不像活人,倒像两条走肉行尸。不问可知,这两人必定身负极邪门的旁门外道功夫。

这八人神情各异,身上亦各负艺业。但最能吸引旁人瞩目的,还是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那名女子。此女年约二十三四左右,容色可谓明艳照人。一对明眸深嵌在两弯秀眉之下,犹如像两潭香冽烈酒,充浴惊人吸引力。她颧骨颇高,若非有个同样高挺的鼻梁,配搭得宜,定会非常碍眼,现在却只是使她看来傲气十足,但又风情万种。两瓣温软而充满性格的红色樱唇,颇为撩人遐思。她身上披着件宽松的白色丝袍,内里则是件绣了头火红凤凰的褶裙。裙子无肩低胸,袒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肌肤。凤凰左右展开的双翅,恰好便托住了她高耸丰满的胸膛。下摆左右开叉极高,走动之际,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便若隐若现,教人看了心痒难忍。基本上,这女子整个人都是散发着某种含蓄的桃逗意味。令人感到这具迷人肉体之内,流动的定是野性血液,绝不会轻易向任何男人屈服。

此际正是午时饭时,【艺泉居】酒楼大堂之内,正是座无虚席。人人高谈阔论,可谓人声鼎沸。但这九个人甫踏过门槛,登时便是一片鸦雀无声。大堂中的客人个个都为其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抬首望了这群人几眼,然后便赶紧回头,活像做贼般缩起脖子,半个字都不敢再说。情况甚是诡异。只有那位胖掌柜全无所觉,迎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赔笑道:“几位客官,请问是要住店,还是要打个尖呢?”

为首那名黑衣大汉踏前半步,开口道:“给准备八间干净上房,再给咱们找张桌子,有什么拿手菜色,尽管送上就是。”顿了顿,却又摇头道:“这里人太多太杂,有清净点的地方没有?”语毕,却是随手就抛了贯足色五铢钱过去。虽然不及之前杨昭用银叶子的豪阔,但出手也算极之大方了。

那掌柜身子虽胖,手脚却灵活,尤其接取银子时更加身手敏捷。急忙把那整贯的铜钱都收了,笑嘻嘻道:“有、有。干净宽敞的客房尽有,清净地方亦有。几位客官,请上二楼。”当下连店小二都不叫,亲自引领众人走上二楼,却恰好就安排在杨昭旁边,两下里只用一扇屏风相隔。

众人各自落座,稍待片刻,店小二便送上各式酒菜。只听那气宇轩昂的黑衣大汉率先起身,拿起酒壶给各人都满满斟上,笑道:“这酒倒是香醇。想不到南蛮地方,居然也有如此佳酿。司马平正好借花献佛,先敬各位一杯。请。”仰首“咕嘟~”地先饮干了。

众人随即一同推杯换盏,气氛甚是热络。却听有把苍老声音道:“酒能伤肝,又会乱性。对养生甚有妨碍,所以老朽从来不沾这个,便以茶代酒好了。司马世兄莫怪。”

那黑衣大汉司马平朗声笑道:“博老先生为医道圣手,深诣养生之道,讲的话当然是极有道理了。可惜这美酒就是我司马平的半条性命,若要我戒酒,博老先生不如要我的命去还好了。”

另一把粗豪苍劲的声音哼道:“三首蛇博父生平最是怕死,所以酒色财气,一概不沾,是江湖中众所周知的怪人。嘿,不过老博啊老博,不是俺老关说你,咱们反正都已经七老八十,半只脚跨进棺材的人了,何必还这么拘束自己?司马老弟,来来来,难得有如此好酒,俺老关来陪你饮。”

旁边有人淡淡道:“关老爷子豪情盖天,不下于当年的廉颇、黄盖。佩服啊,佩服。只是如今咱们身上还有大事要办,这便适可而止吧。待得捉到了那贼子,到时候我宫本忠臣必定舍命陪君子,与关老爷子大醉三天。”

那关老爷子哈哈大笑,连声道好。顿了顿,却向另一人道:“这贼子倒也奇怪。天大地大,他要逃去哪里不好?偏偏却就要到这南蛮地方来。司徒老弟,你可没追踪错吧?”

那位“司徒老弟”冷冷道:“我司徒雅生平本事不多,只有轻功与追踪术两样,倒还颇足自豪。关老爷子假若信不过在下,尽可现在就转身起程回太原,何必多言?”

这位司徒雅说话极是不留情面,开口就让人下不来台。可那关老爷子倒也不恼,只是笑道:“哈哈,司徒老弟莫恼莫恼。我老关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也只这么随口问问罢了。来来来,这杯酒算是老关向你赔礼了。”

席间又有一人沉声道:“假若在其他地方,那么莫三给给不敢胡乱下定论。但在这南蛮地方,莫某却是地主。自能看到许多外人都看不见的东西。那贼子一路西逃,沿途留下的痕迹都十分明显。十有八九,已经入了这犍为县县城,只是不知匿藏在何处而已。”他说话腔调颇为别扭,一字一顿,不类汉人口音。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有人将筷子重重拍落桌面。随即有把略带沙哑,听起来十分性感的女子声音道:“由今年元宵节在合肥城内做下第一桩案子开始,那淫贼半年来由东而西,合共糟蹋了三十多名良家女子。就连西门山庄的千金、天星寨寨主未过门的小妾、樊城金家的大小姐、扬州第一美人香兰儿,甚至白云观的蓝师妹等都惨遭其毒手。此贼实在作恶多端,罪不容赦。”

她顿了顿,又道:“杜莲既然也身为女子,铲除这等败类,自然是责无旁贷。却难得司马大哥、司徒大哥、莫三先生、欧阳世兄、关、博两位老爷子、还有符迟蔡早贤伉俪等诸位义薄云天,不辞劳苦地与杜莲一起千里追踪。如今好不容易,终于将那贼子堵在这小城之中。这趟定要来个瓮中捉鳖,决不容他再行逃脱。”

第279章 群雄汇集(二)

那女子虽为巾帼,然而说话行事,皆有种天生的领袖群伦之风。在座其余人等皆是一方江湖大豪,但此时相聚一堂,竟是无人置疑那女子为众人首领的资格。听得她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番话来,皆轰然应是。却又呼杯换盏,气氛极是热络。席间,又有人大声痛骂,细数那贼子的桩桩罪过。说者无心,听者亦无意,但总是隔墙有耳,桩桩件件,都落入了杨昭耳中。

原来,约莫在半年之前,淮西合肥城中出了位采花贼,乘元宵夜金吾不禁的机会,将当地一个小帮会“斗梁帮”帮主的独生女儿掳掠了去施以奸淫凌辱,完事之后又杀人灭口。三日之后那位帮主小姐被发现,其遗体的惨状直使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那位斗梁帮帮主虽然武功不高,但人面极广。于是引动了江淮一带武林人士的公愤,四出搜寻凶手,誓要让那贼子血债血偿。没想到那采花贼甚是滑溜,半个月下来,江淮武林中人便连他头发也没找到半根,却又从豫州传来消息,当地另一家武林名门西门山庄的千金,同样也遭了相同的毒手。

这下子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江淮武林,连中州武林也被惊动了。于是搜捕采花贼的行动规模更加扩大。可是那贼子当真胆大包天,居然挑衅似的顶风作案,而且乐此不疲。半年时间之中,他足迹踏遍了江淮、中原、扬州、荆州、江东等地,连续作案三十多起。最后一路由东而西地逃窜,从渝州(即今重庆)入蜀,直奔向南蛮地界。

杜莲、司马平、司徒雅、关老爷子、博父、莫三给给、二本忠臣、还有符迟蔡早两夫妇,都是各地武林中数得上名号的人物,而且也都与受害人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各地武林公推出这九人,追查着那采花贼遗留下来的各种线索,也一路向西而行。途中虽然也有几次堵住了那采花贼,但对方武功既强,又是狡计百出,居然被他几次都逃出生天。但如今众人却已经有了确切证据,证明那贼子是逃进了犍为县县城。

这件事细究起来,也算是曲折离奇,兼且激人义愤。假如杨昭不是身有要务的话,倒也不介意暗中助其一臂之力。但如今天大地大,不及入南蛮寻访“释族”获取【正宗六神诀】的心法最大。那是关系天下气运,江山变色之事。所以杨昭听过就算,也没那个意思去插手多管。这时候他也吃喝得差不多了,更无心继续听隔壁众人声讨咒骂那采花贼。径自起身离席,往通向三楼的楼梯走去。

【艺泉居】酒楼的布局,就似一个“回”字。二楼所有席面,都被安排在大“口”和小“口”中间的间隔之上,各自用屏风分开。杨昭来得早,所以位置在比较进去一点的地方。他要通过楼梯去走回上面的客房,非经过旁边那围席面不可。他也不愿多惹麻烦,所以走过时故意侧转半边身体,不让杜莲、司马平等人看见自己的模样。那边众人只顾自己说话喝酒,本来也注意不到他,偏偏这时候,却又有名店小二,手中捧了一大盘滚烫烫的汽锅鸡,过来上菜。

过道本就不宽敞,杨昭走得又急,那店小二为了要避让客人,不得不也侧身而行,却一个不小心失了平衡,托盘上的汽锅连汤带汁滑落地面,就在店小二的尖声惨叫之中,兜头泼向背对过道而坐的符迟蔡早夫妇。正对他夫妇两人的司马平与司徒雅两人看得分明,急忙叫道:“小心,小心!”意欲出手相援,却又隔着张足可坐得下十几人的大桌子,委实鞭长莫及。电光石火之际,符迟陡然发出一声怪异至极的吠叫声,反臂一爪拍出。托盘连同那个汽锅受力反震,登时翻转过来,反而向那店小二当面砸去。这店小二只是普通人,根本不会武功的。假若被汽锅里的滚烫汤汁泼中,即使不死,也非被灼成重伤不可。

杨昭所站位置就在那店小二身边,事起仓促,并没有细细思考的余裕。他不假思索地径直出手,就往横里一挡,随即运起“悠、漩”两字诀窍,翻腕似慢实快地划了半圈,掌心处登时生出股柔和吸力来,硬生生将用陶土做的汽锅吸在手上,连同里面的鸡块与汤汁都兜了回去,半点儿也没洒出外面。【无字真经】的“乾阳真气”之炽烈,直可煮铁融金,杨昭自然也不会怕这汽锅烫手。随即转身在店小二腰间一托,道声:“站稳了,小心。”

那店小二被他及时托住,便连忙借力站好。只是堪堪到鬼门关上去打了个转回来,整个人都给吓傻了,正是惊魂未定,只懂得呆呆站在当地,两眼直勾勾地,瞳孔中却什么也没有。杨昭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只是斜眼向符迟瞥了一眼。把汽锅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却听得身后一声宏亮大笑,那关老爷子站起身来,笑道:“这位小朋友,当真好俊的身手。老头子是太原关海明,敢问小朋友的姓名?”

杨昭顿了顿,却也并不回头,只淡淡道:“萍水相逢,何必通名道姓。关老爷子,请自便。”背负双手,径直往楼梯口处走去。刚才他看得清楚,以那个符迟的身手,明明是可以避开汽锅,又或者将汽锅拨打出去不致伤人的。但他偏偏要将汽锅反震回去泼向店小二。如此心肠,即使不说歹毒,至少也是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这关老爷子虽然言谈显得甚是豪爽,可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别说自己还另外有事,即使没有,也是和符迟这种小人离得越远越好。

那关老爷子乃是成名多年的武林大豪,虽然在杨昭身上碰了个软钉子,却也半点不恼。只是遗憾地摇摇头,继续坐下喝酒。但那符迟蔡早两夫妇,却是道上有名的心胸狭窄之人。他们倒不觉得自己将汽锅反砸落店小二头上有什么不妥,反觉得关老爷子好心请教对方姓名,对方居然不答,那就是不给关老爷子面子。而自己两夫妇既然和关老爷子一伙,那么也是不给自己面子了。符迟用力一拍酒桌,怒喝道:“小子,关老爷子问话你竟敢不答?非给你个教训不可。”双腿在地板下用力一蹬,以某种犹如犬类蹦跳的古怪姿势抽身倒跃而出,杨昭脑后狠狠一爪抓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教训”那么简单,而是存心要致人死命了。

第280章 误将冯京当马凉(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杨昭虽然不想多事,可是事情临头,也万万没有继续做缩头乌龟的道理。他修为比起符迟要高得多了。也不必回头去看,单凭灵觉感应,已经将对方这记厉爪抓过来的方位、力度、后着变化等统统“看”得一清二楚。小王爷心中不屑冷哂,头也不回,以螳螂刁指反手急戳。“噗~”地正中敌人掌心。符迟浑身如遭电亟,“噢呜~”地怪声惨吠,以比冲过来时更加快上三倍的速度反震飞出,炮弹般撞向酒楼墙壁。眼看着就要撞破墙壁跌落街心,旁边的黑衣大汉司马平早一个箭步抢上,双掌齐出抵在符迟后背一托。但听得“喀~”的裂响,司马平脚下足有五寸多厚的地板被他硬生生踩裂,却总算是接下了同伴。

司马平武功得自异人真传,出道十多年来,凭两只拳头可谓打遍中州无敌手。其真正本事,更远在众人所知之上。此时他为了接下符迟,已经运足六成功力。没想到反震劲力出乎意料之外地强猛,几乎连自己也要被带着一起反撞出去。幸亏及时加催劲力至八成,这才没有出丑人前。

司马平心中惊讶,杨昭同样也觉诧异。那着螳螂刁指他虽然只使上三成功力,但满拟着已经足够把符迟掌心洞穿,再连同他整条手臂臂骨也震成寸寸断折。然而符迟练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功夫,刁指刺上他掌心时,只觉又滑又韧,既似一大块生牛皮,又像是块猪油,竟将自己劲力卸去了四五成左右,这指便只震伤他手臂经脉,没能碎骨。

符迟右手掌心穿了个大洞,鲜血淋漓地,半身酥麻几乎动弹不得,口中哀叫连连,活像头斗败的丧家狗。他老婆蔡早夫妻情切,见得老公受伤,心头登时大怒,喝道:“贼汉子,看老娘给你报仇!”不管不顾地纵身扑出,双爪齐出,急抓小王爷面门与心口要害。司马平好不容易喘过口气来,知道眼前这少年看似貌不惊人,实质修为高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虽然也不大看得起符迟蔡早两夫妻为人,可是同是一伙,也不愿见他们吃亏。急忙叫道:“博老爷子,快把蔡夫人拉回来。”

那头上长了两个肉瘤,外号“三首蛇”的博父哼了一声,却端坐着并不出手。说时迟那时快,蔡早已然像头发狂的母犬般扑至小王爷面前。他夫妻二人武功同出一源,修为亦差不多。只是刚才符迟心存轻视,未尽全力。现在蔡早却是怒火中烧,打出十成功力。霎时间阴风惨惨,直是寒入骨髓。

既然已经动手结下了梁子,那么再要矫情说什么适可而止,便只是笑话罢了。眼前这九人虽然各负绝技,杨昭却也不怎么将他们放在心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这对贼夫妻做了再说。“乾阳篇”阳火真气随心暗运,杨昭闪电转身,“崩步撩阴”连消带打,避过对方厉爪之余,刁指更如刀倒钩而上。“噗~噗~”两声,蔡早双腿膝盖齐碎。

这婆娘倒也当真硬气,居然紧咬嘴唇闷声不吭,双爪顺势往地上一拍,凌空抽起倒翻个空心筋斗回到丈夫身边,凄声喝道:“贼汉子,点子好扎手。阴阳合璧!”符迟强忍疼痛跃身弹起,就用受伤的右手和自家婆娘十指紧扣。一声长吠,偏阴偏阳的两股内息融会贯通,威力赫然暴增三倍以上。两夫妻同声大吼,一左一右,两爪分从两侧夹攻而至。厉爪划破长空,将空气撕扯出声声劈啪爆响,声势非同小可。

杨昭猛然圆睁双目,眼眸中精光四射,随即舌绽春雷,霹雳断喝。脚下抢步上前,利如剪刀镰钩的刁手铁桥由上而下一划,“螳螂破车”将他两夫妻紧扣的十指直截了当劈开。阴阳内息相互隔绝,真气运行亦登时为之一窒。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小王爷镰臂铁桥分劈左右,“镰刀断头”同时斩向二人颈项,手底再不容情。

在座众人见这场小误会居然发展成生死相斗,个个都是大惊失色,再要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刹那间却只听“咻~”的破风轻响,“三首蛇”博父大袖急拂,袖底处同时飞出几道细细银光,后发先至地钉在符迟蔡早衣领之上,用力往后急扯。两夫妇身体一歪,随即“喀、喀”两下刺耳骨裂之声,镰臂铁桥歪了半分没把他们人头斩下,却把他们琵琶骨都砸成寸寸粉碎。剧痛攻心,两夫妻连哼都没哼出半声,早“啪嗒~”摔落地板,晕死了过去。

“螳螂拳!”霎时间,杜莲、司马平、司徒雅、二本忠臣、莫三给给、关老爷子还有博父等七人齐感大惊,不约而同长身站起。更顾不上符迟蔡早两夫妇死活,早围成半圆将杨昭包围在中间。看他们模样,倒似杨昭会使螳螂拳这件事,反比两名同伴身受重伤要紧要得多。人人死死盯紧了小王爷,如临大敌凝神戒备,却又谁也不说话。半晌,那白衣上绣着头火红凤凰的女子杜莲踏前半步,沉声问道:“尊驾究竟是谁?”

“既然已经反目成仇,何必再多问。”杨昭微微一哂,道:“要打么?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尊驾切莫误会。”黑衣大汉司马平也踏前半步,拱手道:“我们这几人,千里迢迢追踪到这南蛮地方来,为的是要捉拿一名采花淫贼。尊驾假若和那贼子无关,行得正坐得正,又何吝于通名道姓?至于刚才的事,确实是我们这边的人不对在先。尊驾出手虽狠,但也只为自保罢了。咱们都是江湖中人,这点道理自然不会不懂,更不会因此怪罪于尊驾。”

这司马平说话不亢不卑,而且道理中正,再加上仪表堂堂,不似符迟蔡早两夫妇那样面目可憎,颇能使人不其然地对他心生好感。这几句话甫出口,四周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登时为之一松。杨昭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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