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成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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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给你了。”留下这句话，司马觞抱起慕容妍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想走？没那么容易。”司空芃当然不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长身掠起挡住司马觞的路。

　　　　

　　　　☆、第35章　035　梦（上）

　　　　

　　　　“王爷，有话好好说么，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慕容凌一脸吊儿郎当，刚刚他可是看得非常清楚的，司马觞这脸也会有这温柔如水的时候？长见识了！不过面前这两人实在是太碍眼了，尤其是……慕容凌狠狠地瞪了慕容玄一眼，幽幽地开口，“你这老头，这些年过得挺舒心的。”

　　　　“你这臭小子，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慕容玄怒极大喝。

　　　　“长辈？你也配？”慕容凌吃吃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你以为你干过什么勾当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要不是妍……”他突然闭了嘴，不去看慕容玄。

　　　　“慕容凌，你想造反？”司空芃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不想。”慕容凌不用脑袋都能回答。

　　　　“让开。”司马觞怒了，直接闪身跃起数仗，广袖翻腾，手掌金光闪现，单手结出神印。金色的光骤然闪耀至极点，照亮了整个京都，金光所及之处哀嚎一片。

　　　　“神……神……神之怒。”慕容玄颤抖着唇，已说不出话来。

　　　　司空芃神色凛然，他没想到，司马觞居然会“神之怒”。传说中东觞神尊封印魔尊修魔的“神之怒”。根本来不及反击，司空芃就被一片金光笼罩，五脏内附似火烧般灼痛，狠狠的呕出一口血来，瘫软在地。

　　　　慕容凌扶着痛得浑身都缩在一团的慕容妍，结界之内的他感受不到金光的灼热，但是看着司空芃痛苦的神色，他可以想象那种痛。

　　　　“东……东觞……”痛得快晕过去的慕容妍已经开始神思涣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很伤心，很难过，很委屈。

　　　　她一直在追，一直在奔跑，但是不管她到哪里，一直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议论，脸上是嘲讽、鄙夷。她闭上眼睛不想看，耳边却响起一段对话：“神尊，你真的愿意娶我？”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恩。”清冷的男声半饷，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音，这声音真的是太熟悉了，熟悉得她忘记了所有一切，司马觞，这是司马觞的声音。

　　　　“那凤轻芫呢？凤王求了天帝很久，甚至愿意拿出凤王金丹，换取天帝赐婚圣旨。”

　　　　“她……只是个小孩子罢了，长大了就好。”

　　　　“我不是小孩子，才不是，我已经五万岁了。”蓦然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响起，“东觞，我不是小孩子，我是真的爱你，很认真很认真的。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接受你？接受你什么？接受你不明不白地和魔尊孤男寡女，一室共处三个月。接受你身无寸缕，只披着魔尊的一条披风，被魔尊抱着出现在八荒天山？接受你挡着天界所有仙神的面与魔尊亲亲我我？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神尊面前？你真的是丢尽了凤族的脸，丢尽了神仙二届的脸。这样的你，配得上神尊吗？”先前的女声嗤笑着开口。

　　　　她再没听到自己的声音，每个字都如利剑般扎进她的胸膛，感同身受般让她的心很痛很痛，这些都不是真的，都不是！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东觞，我真的没有……没有……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慕容妍喃喃地解释着，但是没有人相信她，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已经是不洁之身，都视她为仙界的耻辱，每个人都指责她，就连她最爱的人都只是淡漠地皱眉，对她视若无睹。

　　　　

　　　　☆、第36章　036　梦（下）

　　　　

　　　　画面一转，是苍穹碧海旁，两个影子互相依偎在一起，那场景彻底刺痛了她的心，他真的是神界最无情的尊者。泪眼朦胧间，她发现地上的两个影子的唇贴在了一起，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痛了，或者已经痛得麻木了，心如死灰。

　　　　周围的景象突然都变了，面前出现了高高的立柱，柱上是满目苍夷，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孩被牢牢地钉在柱子上，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诵读这她的罪状：“凤族轻芫，罔顾神律，勾结魔尊，目无尊长，盗取神物，毁凤王金丹……”

　　　　这么多的罪状啊，这要什么样的刑罚才能处置啊。慕容妍定定地望着不远处的高台，老者的声音幽幽地传入她的耳内：“天帝仁慈，免凤族轻芫灭神之罪，着行天雷极刑八十一道。”

　　　　高台上的女子似晃了一下，低低一笑，她抬起头，环视一周，发现淡然立于人群最前方的东觞神尊，他只是淡淡的望着他，眸内一如既往地平静。

　　　　“呵呵，我费尽所有换来的竟然是天雷极刑八十一道？东觞，这就是你说的放心？”女子望向一个中年男子，凄声说道，“父王，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父王，对不起！”

　　　　说完，女子的手上金光四射，钉在她手腕处的钉子全部掉落在地，隐隐的金光在她体内闪现，被她称作父王的男子惊愕的看着她，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惊呼：“芫儿，不要。”却为时已晚。

　　　　女子漠然的声音响起：“毁吾神识，削吾仙骨，永生轮回！东觞，以吾之神起誓，愿从此与你陌路不相识，天涯海角，永世不遇，泗水为竭！”说完，女子化作无数星点消散而去，只留下金丹耀耀而华。

　　　　————

　　　　“不要，不要……”猛然惊醒，慕容妍深深地喘着气，睁眼一看，哪儿还有什么高台，女子。眼前是司马觞关切的脸。

　　　　看到他，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没有，东觞，我没有，我和他没有关系！”

　　　　“我知，我一直都知。芫芫，没事了，我在，别怕。”司马觞猛的把他抱入怀中，声音里有着无限心疼。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任由他们那么对我？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们的婚事？”慕容妍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仿佛那个被困在高台中，任众人不齿的女子是自己一般，紧紧地抓着司马觞的手，力道大得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

　　　　“我……”司马觞一时语塞，解释的话就那么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是啊，既然他知道她是无辜的，为什么不帮她解释？哪怕说一句丝毫不偏帮她的话，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啊。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自己的心，岂能忍心让她遭受天雷极刑八十一道，只有几万岁修为的她怎么承受的住？“芫芫，原谅我。”

　　　　一句原谅，十世轮回。慕容妍闭上眼，原谅？谈何原谅？感觉胸口翻腾，哇的一下呕出一口血，疲惫地开口：“东觞，你勿需我的原谅，你并没有错，是我痴心妄想，是我不识抬举，是我一厢情愿。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并不爱我，所以你不用内疚。”

　　　　听着她不悲不喜的声音，司马觞突然慌了神，只紧紧拥着怀中。

　　　　

　　　　☆、第37章　037　那些事儿啊那些事儿

　　　　

　　　　八月十五

　　　　今日是个好日子，本该热闹的相府和芃王府却冷清异常，只有一个下人在扫着门前的落叶，隐隐有议论声传入耳：“诶，今天不是芃王爷和慕容傻小姐的大婚之日吗？怎么这么冷清？”路人甲说。

　　　　“额？大兄弟，哪个慕容傻小姐？”路人乙问道。

　　　　“大娘，你还不知道？京都的人都知道，就是慕容四小姐啊。”路人丙插嘴说道。

　　　　“啊？慕容四小姐不是知书达理，聪颖慧丽，就像那九天仙女下凡吗？怎么会是傻小姐？”路人乙吃惊地问道。

　　　　“那还不是咱们的慕容大人怕传出去后，四小姐嫁不出去，收买了钦天监么。你们还不知道吧，那慕容四小姐几个月前突然不傻了，听说，还很聪明。”路人丁一脸神秘地说道，众人一见有八卦可听，急忙凑了过来。路人丁见众人都围着自己，一脸得意，正待开口，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问起：“你怎么知道慕容四小姐是个傻子，现在又边聪明了？”众人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落魄书生，又回过头兴趣盎然的看着路人丁。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有个远方表亲在相府当差，当然是他告诉我的。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路人丁说着顿了顿，环视了一圈众人的表情，见大家都屏息等着，继而得意有鬼祟地开口，“今天这婚啊，是成不了了。”

　　　　“切。”被他吊着胃口的众人一听是这话，都一脸失望地起身要走。这个他们都知道，看相府和芃王府冷清的样子，用膝盖想都能知道，还好意思吊人胃口。

　　　　“诶……诶……你们别走啊，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成不了吗？那是因为慕容小姐跟人私奔了。”路人丁一看众人转身要走，急忙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放了出来。

　　　　“什么？”众人一听纷纷又围了过来，这还得了，大消息啊。富家小姐跟人私奔听得不少，但是刚清醒过来的傻小姐跟人私奔，这消息绝对震撼人心啊。

　　　　“我听说啊，这慕容四小姐醒过来之后，就认识了百叶谷谷主司马觞，两人一见钟情。然后就……”

　　　　————

　　　　慕容妍微笑着坐在柒月楼包厢里，听着楼下路人丁口沫横飞的描述着她与司马觞这样那样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说得好像现场直播似得。真精彩啊，好一个有情有义，侠肝义胆的司马觞！路人丁讲得实在是太好了，一点都不输给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连她都听得微微入神，跟着路人丁时而心悬到嗓子口，时而感伤得泪眼迷蒙，更何况楼下围观人群，甚至连一楼吃着饭的客人们都出来听得入迷了。

　　　　“无聊。”司马觞面无表情地望了路人丁一眼，一粒花生从指尖弹射而出。

　　　　路人丁正说到激动时刻，一撸袖管，正欲开口，突然有粒小丸子飞射入吼，顿时堵得他喘不过气来，疾咳不止。众人见状，以为此人说道大人物的隐秘被发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立马一哄而散，瞬间之余路人丁一人。

　　　　

　　　　☆、第38章　038　你！

　　　　

　　　　路人丁拼了命，终于吐出一粒花生米来，顿时呼吸一窒，继而破口大骂：“哪个杀千刀的？该死的，居然把花生米扔我嘴巴里来？他奶/奶的，找死啊？别让我抓到你，老/子非生剥了你的皮不可。”

　　　　“你，何必呢。”慕容妍望着楼下虽破口大骂，却飞快逃走的路人甲，不由失笑。

　　　　“他在造你的谣。”该死！往他嘴里丢一颗花生米已是放过他了。司马觞的声音古井无波。

　　　　“他，并无恶意，而且说的挺精彩的。”慕容妍不置可否，并不看身侧之人，回过头看着杯里一直温热的茶汤，素手无意识地抚着杯壁。

　　　　“你，还在怪我吗？”司马觞听着她无所谓的语调，心里一紧，一股忧伤抚上嘴角。

　　　　“怪吗？早就不怪了。你有你的无奈，有你的不得已。”

　　　　怪他？确实，刚醒过来时，确实对他有着滔天的恨意，恨不得他永生永世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恨不得能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但是现在，已不恨了。现在的她明白他当时的不得已，明白他当时的无奈，不恨了。

　　　　“芫芫，你！”司马觞猛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的脸上是淡淡的，平静的笑意，就那么淡淡地笑着。

　　　　“司马觞，我想去百叶林，你能带我去吗？”慕容妍淡淡地笑着，淡淡地望向他，淡淡的问道。

　　　　“好。”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只陪着你一人，你就是我的全部。是啊，早就明白了，自推演出此女是自己的天劫时就该明白的，你是我的全部，我欲与你从此再不分离。

　　　　广袖一挥，两人消失在窗外，没一会儿已到达百叶林结界内。慕容妍窝在他怀中，身下是一闪而过的百叶林，花海中的昙花，韦陀花，笑容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就这儿吧。”

　　　　落地的一刹那，慕容妍身形一晃，没错，她没有武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有金丹恢复了她的记忆，但是她并没有恢复几万年的修为，突然落地还是会站不稳。司马觞抱着她的手一紧，依旧用自己的外袍裹着她，落日余晖，透着暖暖的金红色。

　　　　“昙花一现为韦陀，天罚地诛实为缘。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司马觞，东觞神尊！”慕容妍并没有动，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动。都说因爱生恨，没有爱就没有恨，没有恨也就不爱了。但是为什么她不恨他了，却还是爱着他？每当睡着时，眼前总是闪过在现代的画面，王延枫的一切都记忆如新，即使恢复了凤王幺女风轻芫的记忆，即使知道他只是他的一魂一魄，只是他的念灵，她还是忘不掉王延枫的一切。

　　　　她觉得自己掉入了爱丽丝仙境，这里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自己居然是神仙的轮回，是凤王最宠爱的女儿。她就像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的痴想神界最崇高的存在。

　　　　“你的记忆，恢复了。”没有意外，没有惊喜，有的只是害怕，害怕她如今的平静。

　　　　“嗯，我该叫你东觞神尊呢，还是司马觞？”

　　　　

　　　　☆、第39章　039　孟婆汤

　　　　

　　　　“都可，依你。”司马觞无所谓，称呼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虽然自己早已不是东觞神尊。

　　　　“还是叫你司马觞吧，我习惯一点。”慕容妍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丝满足的笑浮上脸庞。

　　　　“嗯。”司马觞并无异议。

　　　　“司马觞，你清楚我的来历吧？”

　　　　“嗯。”

　　　　“你不在神界，修魔破印怎么办？”

　　　　“我已入轮回，再不是东觞神尊。”司马觞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般在慕容妍的心痛炸开。

　　　　“什么？你……入了轮回？”慕容娅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放弃神界，灭神入轮回？

　　　　“是。永入轮回。”天边落日的最后一缕余光即将消失。

　　　　“无妨。”没有你，还要什么天长永寿？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灵魂轮回时必须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却前世记忆，这样才不至投胎的灵魂因前世的记忆霍乱人间。就像她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金丹使她恢复记忆，那她绝对不可能想起前世的记忆，更何况是自己曾为凤女的记忆。

　　　　“孟婆汤，我并未喝。”司马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十生十世，只为寻你。”

　　　　慕容妍目瞪口呆，他入轮回，不喝孟婆汤？真的假的？现在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当然也想起来鬼差是怎么凶神恶煞的逼着她喝那一滴难喝得要死的孟婆汤的。没错，孟婆汤不是一碗，而是一滴。即便是那一滴也是相当相当的难喝的，简直到了难喝的最高境界。现在回想起来，她都忍不住想吐。

　　　　“司马觞，我父王，他还好吗？”慕容妍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轻声问道。

　　　　“自你走后，他便闭关隐世，至今未出。”

　　　　阿爹，芫儿对不起你，对不起阿娘。

　　　　“芫芫，天帝并未迁怒凤族。”见她沉默不语，他继续说道，“交出凤王金丹，是他自愿的。唯一的条件是要我入轮回寻回你，助你重返凤族。天帝答应了。”

　　　　“你入轮回是我阿爹所求？”慕容妍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阿爹，你为了我一辈子，而我却……

　　　　“是，也不是。我……”

　　　　“不用说了，司马觞，我感谢你带给我阿爹的消息，但是我又开始恨你了。”慕容妍打断他的话，抱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为什么要让我恢复记忆？我恨你！”

　　　　“芫芫……”司马觞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念灵会突然反噬，不知道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慕容妍蹲在地上一直哭，先是嚎啕大哭，后来一直无声地流着眼泪，她不想呆在这里，不想！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她好好地当着她的空姐，好好地思念着她的爱人，好好地老死在那里，为什么要让她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接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司马觞，我想回家。”慕容妍的嗓音都哭哑了。

　　　　“相府，已被抄家。”司马觞伸手欲扶她起来，却被她甩开。

　　　　“抄家？是啊，皇家颜面有损，管你是宰相又如何？不过是皇家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伴君如伴虎啊。”慕容妍话音一转，满含希望地望向司马觞，“司马觞，我想回家。既然你没喝孟婆汤，那你肯定还有修为，你送我回家好不好？你让延枫回来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害怕，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最好的朋友也变了。我害怕。”

　　　　“芫芫……”司马觞望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绝望让他心疼。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帮帮我。”

　　　　“芫芫，我并无修为。虽未喝孟婆汤，但是此生的肉身无法修仙。”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话未说完，一口鲜血从慕容妍的嘴里喷出，染红了司马觞的白袍，那样刺眼的红色顺着衣袍缓缓流下，眼前一黑，慕容妍缓缓倒下。

　　　　“芫芫，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第40章　040　回来（上）

　　　　

　　　　司马觞望着竹榻上的慕容妍，苍白的脸色上，秀眉微蹙。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个毫无生气的破布娃娃。

　　　　“芫芫，我入轮回虽因天帝的承诺，但是，若非我自愿入轮回，他们又能奈我何？”

　　　　“芫芫，你已经睡了两个月了，还舍不得醒来吗？”

　　　　“芫芫，慕容家虽被抄家，但是慕容皓和慕容霆无事，只是被贬南海。”

　　　　“芫芫，慕容凌来看过你两次了，他说去完千丈谷就会回来了。”

　　　　司马觞望着依旧没有生气的慕容妍，天天在她耳边说着外面发生的事，如以前她一直围在他身边，告诉他神界发生的新鲜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自己也如当初的她那般自言自语。但是，他所求的不就是如此，能天天看到她，陪在她身边，甚至有时，他都觉得就这样吧，即使不醒来也不要紧了，就这样让他陪着她吧。

　　　　…———

　　　　自那天晕过去后，慕容妍又来到了那片迷雾中，还是那幢茅屋，只是两位老人不知去了哪里。心念一动，她已置身茅屋内，很简单的布置，却让她大吃一惊。茅屋内的布置和沁竹小屋的一模一样，一桌两椅一竹榻。甚至连桌上的茶壶茶杯都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慕容妍心内大感疑惑，想到门外看看，瞬间就立于茅屋外的院子中。

　　　　院子里种满了满天星，满满地开了一整个院子。慕容妍失神地望着满院的话，泪却落了下来，曾经她对他说过，自己最喜欢满天星，现代的家中所有的花瓶包括阳台上都是满天星。她还说，如果他们的房子有院子的话，一定要种满满一院子的满天星。他答应她，一定会买个带很大院子的房子，然后在满院的满天星中迎娶她。只是，这个承诺，在她离开的那一刻，终是无法实现了。现在，在这个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这一切都让她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她满怀激动地在这里等，等着这里的主人回来。她坚信，她一定会等到的。司马觞说的话她听到了，但是她不想理会，她只是满心雀跃的再等待，就像等待即将回家的丈夫的妻子般，一直等待。

　　　　————

　　　　又过去三个月，外面天色阴沉，似有层层压迫，令人感觉非常压抑。

　　　　“芫芫，再过几日，慕容凌就会回来了。”

　　　　“芫芫，慕容皓和慕容霆已平安到达南海。”

　　　　“芫芫，袭月公主被封为倾国圣公主，皇帝下令为她招驸马，正在挑选合适人选。皇帝比较属意慕容霆，有意要提拔他。不过皇后暗中联合群臣反对，她比较属意她的亲侄儿南宫易。”

　　　　司马觞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说这么多的话，愿意说那么多的话。作为神尊时，他万事不理会，只在自己的苍穹天中修真度日。入轮回后，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寻找她，所以他并不怎么理会俗世中的事，更不允许凡人进入这一片为她而种的昙花花海。

　　　　————

　　　　听完司马觞最后一句话，慕容妍浇花的手一抖，随即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木勺，慕容妍缓缓立起身，这一院子的花已经枯萎了一大片，无论她怎么浇水，都无法阻止他们枯萎。

　　　　五个月了，他始终没来，花也渐渐枯萎，他为什么不肯来？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第41章　041　回来（下）

　　　　

　　　　满院的满天星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枯萎，慕容妍的心微微痛了，终是错过了啊。当最后一朵枯萎时，慕容妍闭上了双眼，该面对了，该接受了。

　　　　“芫芫……”带着无限思念，无限的爱恋。

　　　　“延枫？”慕容妍猛地抬起头，望着眼前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人。

　　　　“芫芫。”此时的王延枫穿着那天离开时的衣服，就那么笑盈盈的站在那里，张开双臂等待着她。

　　　　“延枫，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慕容妍不可置信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抱着这个让她无限思念的人，“延枫，你终于回来了。”

　　　　“芫芫，傻姑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王延枫无限爱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芫芫，原谅我。”

　　　　“只要你不走，我就原谅你。”慕容妍在他怀里耍着赖，她怕，怕这一切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没错，在这里，只要她想，他就会出现，但是这样臆想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温度，也无法触摸到，不像手下温真实的触感。

　　　　“芫芫，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王延枫宠溺的许下承诺。

　　　　“真的？”慕容妍的眼睛雪亮，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当然。”王延枫重重地点头。

　　　　“太好了。延枫，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芫芫，我一直在你身边。今后也会永远陪着你，除非我魂灭。”

　　　　“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没看到你？你躲起来了？”

　　　　“王延枫即是司马觞，司马觞即是王延枫。”王延枫望着慕容妍，“芫芫，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念灵反噬时受伤颇重，一直沉睡着，但是我一直能感觉的到你。你在花海的那支‘倾城’、以柔的出现，还有你的淘气。”

　　　　“我……我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而且我不愿意欠他人情。”慕容妍委屈地说，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任性的。

　　　　“你呀……真是……”突然，王延枫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形一晃。

　　　　“延枫，你……你怎么了？”慕容妍急忙扶他在椅子上坐下。

　　　　“芫芫，我时间不多了，被念灵反噬，旧伤未愈，本就不得再妄用内力。但是，你不肯醒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有冒险一试了。幸好，成功了。”　王延枫一声闷哼，嘴角的血又多了些。

　　　　“延枫，你答应过我的，永远陪着我，不离开我的。我要怎么办？是不是我马上醒过来你就没事了？”慕容妍急急地问道。

　　　　“芫芫，听我说，无论是王延枫，还是司马觞，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王延枫轻咳了一声，又喷出一口血来，“一定要记住。”

　　　　————

　　　　“延枫，延枫……不要，不要离开我！”慕容妍猛地从竹榻上坐起。她的手被人紧紧抓着，抓着她的人却已昏迷不醒。

　　　　“延枫，你醒醒！延枫，不要吓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的，不要走啊……”

　　　　“芫，芫芫……我没事。”虚弱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让她心里的大石瞬间落下。

　　　　“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了。”

　　　　“不会的，永远不会了。”

　　　　

　　　　☆、第42章　042　美人那个如花（上）

　　　　

　　　　“芫芫，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肯醒来？”司马觞握着慕容妍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林玳芫！”慕容妍覆上司马觞抓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

　　　　“嗯？”司马觞不解地望着她。

　　　　“林玳芫，以后我还是林玳芫！”慕容妍望着他的眼，一脸认真。她是林玳芫，不是慕容妍，更不是凤轻芫。

　　　　“好。”胸口还痛着，念灵经自己强行唤醒，对她在现代的一切也都已知晓。只是这反噬的伤恐怕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好什么好啊，我说我是林玳芫，现代的林玳芫！以后不许再叫妍妍。”慕容妍非常认真的强调。

　　　　“芫芫……”司马觞笑着开口，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有着浓浓的宠溺。

　　　　“都说了不许叫我妍妍的，我才不要做别人！”慕容妍伸手捂住他的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叫妍妍，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芫芫，听我说完。”司马觞抓住唇上的软嫩小手，握在手里，“芫芫，你一直都是我的芫芫，唯一的芫芫，从来没变过。无论王延枫还是司马觞抑或东觞，你都是芫芫，林玳芫！”

　　　　“那我还能回去吗？”

　　　　“芫芫，未入轮回前，我可以随时送你回去，但是，”司马觞顿了顿，脸色有些微红，真的不习惯说这种话啊，“莫说今世的我做不到，就算做得到，我也不想让你回去了。”

　　　　慕容妍又目瞪口呆了，苍天啊，这话真的是从东觞神尊的口里说出来的？虽然比这更肉麻的话王延枫都说过，但是那时候不是没恢复记忆嘛，现在，真的是有点怪怪的。看着他微红的耳根，慕容妍的脸也慢慢红了，把头埋在他怀里，偷偷地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芫芫……”司马觞很无奈，他可从来没说过这些话，虽然王延枫的记忆中还说过比这更露骨的，但是，那只是念灵啊，并不是他亲口说的。更何况这丫头还躲在他怀里笑他，哎……

　　　　“司马觞，随便了，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叫慕容妍我也认了，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怀里的人闷闷地说着，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司马觞紧紧地拥住怀里的人儿，真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司马觞，我家妍儿……”

　　　　咚的一声传来，吓得慕容妍一口气没憋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妍……妍儿，你……你们……哇……司马觞，你这个坏人，你居然诱骗我家妍儿，你太过分了，我家妍儿还是纯洁的花朵啊，居然就着了你这个大色狼的道了，我的心好痛啊……”慕容凌夸张地叫着，做着伤心的样子。

　　　　“慕容凌，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