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王谢堂前燕-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要!”谢琬紧张的叫了起来,墨林情急之下也扔了一只茶杯过去,郭诚的剑锋偏转,最后仍是落在王琰的腹部。

“卑职以为以王监军的身手定能避开剑锋,卑职失手,请王爷责罚。”郭诚看了王琰一眼,跪下诚恳领罪。王爷停手的命令不是他一人不听,王琰也同样有责任,大家有目共睹。而大家都对他的了解知之甚少,都明白以王琰的身手是没人能动得了他的,之所以受伤,是他自己的疏忽。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王琰之所以失手是因为谢琬,他的妻子,他所爱的人,他们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分心了,与他郭诚无关,若不是他看在谢琬的面上,若不是不想她很自己,他一定不会失手。

“起来吧。”靖王冷眼跳过,眼神定在王琰腹部正汩汩冒血的伤口上,看来伤得不轻。

谢琬、王妩和墨林几人火速的赶到王琰的身边。墨林快速帮他包扎,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洒在他的伤口上。谢琬看着王琰忍痛的样子内心自责,王琰伸手握住她的手,“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谢琬抚去他额头的汗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又心疼不已。是她害了他,若她那时不赌气他就不会分心。她明知郭诚与他是死对头,却在这种时候跟他怄气,她真自私。

“我故意的。”王琰嘴角虚弱的笑了笑,“阿琬,我好矛盾。我想让你幸福,让你快乐,我不想你心痛,却又想看你为我心痛。”

笨蛋!谢琬的眼泪唰唰的在脸上肆虐。他怎么能用这种方法考验她的心?差一点剑锋就要刺进他的心口了。

“长彦,要不要紧?我带了外公配好的创伤药,用了外公独门秘方的药一定会没事的。”刘思听了王琰的话愣了片刻,还是挤开墨林,拿出随身的珍贵白药。墨林应该会理解她对长彦的感情,知道她不能见他受一点伤,知道她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包括身为楚王最怜爱的翁主的尊严。

“谢谢。”谢琬将眼泪一抹,抓住她的手,“不用。”

除了王琰,所有人都惊讶了,谢琬难道不想王琰快点儿好吗?王琰只是微笑的握着她的手,微微的对刘思点了点头。阿思,对不起,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个。

“又死不了。”谢琬赌气的瞪了王琰一眼,谁让他要故意的!

“王忠王曜,带他回去。”她向靖王的方向望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说,“天塌下来也并非要他去撑起来不可,让他在床上躺一个月。”

“谢琬,你太狠心了吧。”刘思怒目向她。

王琰只是笑,谢琬没搭理刘思,王忠王曜已遵从她的吩咐,与墨林一道扶着王琰去马车。靖王蹙眉摆了摆手,“回去好好歇着吧。”

“那个刘思真讨厌。她不知道她跟靖王妃偷偷说了什么,靖王妃跟靖王一提,靖王就让阿兄和那个郭诚比剑了。刘思根本就是故意想让阿兄受伤好献殷勤的,故意在边上气阿嫂。”王妩狠狠的嘀咕着。

墨林拉着她的手到一边,示意她轻声点,影响王琰休息,“阿思不是那样的人。大家都看见了比剑的事是下面一个士兵提起来的,你怎么把问题都归到她头上去了呢?”

“就是她。我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不安好心。”王妩瞪了墨林一眼,“你什么意思啊?你相信她都不相信我。”

“阿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阿思认识了那么多年,她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别瞎猜了。”墨林苦闷的辩解,王妩憋了一口气,正要全力爆发,王父扫了他们一眼,叹了一口气,“你俩别闹了,让你阿兄好好休息。我们都先出去。”

那两人这才住了嘴,王妩不安的回望了一眼,揪着墨林的手臂合上门出去继续与他争辩。

待他们都走后,谢琬趴在床前看着王琰的伤口轻声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很狠心?”

“有一点。不过我喜欢。”王琰忍着疼说。

“你活该,谁叫你要惹你那么多桃花的!”谢琬撅起了嘴,既而又有些心疼,不由心软,“她们都救过你的命,可那已经过去了。你这条命现在是我救的,很不幸我不是南越国的公主,有特权拥有稀世奇药;我跟药王也没什么关系,更得不到那种药。不过我认识墨林和张神医,他们会尽力帮你疗伤的,就是稍微疼一点,治愈时间稍微长一点。”

王琰被她拈酸的模样的逗笑了,扯得伤口疼得他咬牙切齿。谢琬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我说认真的,你记住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与别人再无关。”

“知道了。”王琰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我从此只为你生,为你死。”

谢琬这才满意,柔顺的靠在他身边,低语,“其实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很小气,我很卑鄙,可是在你面前我雍容大度不起来,我不想别人走进你的生命里,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你在我心中总是最美最好的,除了你再容不下其他人,现在、以后、永远都相信这一点,好不好?”王琰轻轻揉着她的头发,目光温柔而专注。

“嗯。”谢琬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想说的话再也不想保留,“王琰,我爱你。其实……我一直都在为你心疼。”

最幸福的是珍惜所有

  初春的阳光温和明媚,还有一些的凉意。谢琬坚持不让王琰出门,而王琰坚持要出去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的空气。

谢琬最后还是拗不过王琰,因为他是对的。他哪儿有那么虚弱。

王府内多有湖光山色美景,王琰斜躺在小山包上一会儿看看脚下不远的碧湖,一会儿看看头顶的蓝天。最幸福的是,一偏头便可以看见心爱的人。触手可及处他的妻子在为阿瑗缝新衣裳。

“我突然想吃你做的桂花酥了。”王琰伸手揽在她的腰上,稍稍用力谢琬便跌入他怀里。

谢琬小心的不压着他的伤口,靠在他肩头轻问。“怎么想到要吃桂花酥了?”

“没怎么。”就是天马行空的突然想到了,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为这无需理由的突然欲念感到异常的幸福。他一直所追求的不就是这种随心所欲的自在生活吗?

“好啊。我们回去吧,我马上去给你做。”王琰这样心无杂念的欢欣也令谢琬雀跃起来。他们这就起身回去。

“我们把阿延和阿瑗接来,好不好?好些日子不见,我很有些想念他们了呢。”王琰的吃着谢琬做的点心,又想起了许多快乐的事。

原来最幸福的不是憧憬,而是珍惜。眼前所能拥有的才是最贵重的。最珍贵的都在身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好……啊。”谢琬迟延了一些。偌大的王府内有孩子的欢声笑语飘荡,那是多令人欢喜的事。可是,那不是他们的孩子,她多少有些顾忌。

“别胡思乱想。”王琰紧紧的搂着她,“属于我们的我们总会拥有的,不属于我们的强求也没有意义。”

有些快乐是需要代价的,那种快乐若能被取代,他何苦舍此取彼?阿延和阿瑗也是一样。对孩子的感情既是出于爱而非传宗接代,又何必在乎是否是自己的。孩子永远是那么纯真,他为何就不能回到纯真?

谢琬喃喃的“嗯”了一声。他这般说反而叫她心里有了更大的压力,只是,他的话也同样如此的温暖着她的心。顺其自然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次日,王忠便出城去将两个孩子接了来。阿延早已不是那个调皮捣乱的家伙了,阿瑗学会了走路却有些无法无天了。谢琬心里纳闷他们谢家的女儿怎么会这么顽的?整个王府没哪个下人敢带她,生怕一个转眼没盯紧就不小心闹出什么麻烦来。

偏生,那几个主子倒是嫌她还不够能闹腾的。

“阿瑗,快到阿姑这里来。”王妩扬着一把花在花园里引诱阿瑗向她走去。

阿瑗被那五颜六色晃花了眼,咯咯的笑了,歪歪倒倒奔了过去,直扑到她怀里。王妩笑呵呵的亲了亲她的脸,扯了一捧的花教她往天撒一洒,“仙女散花咯。”

“花……花……”阿瑗学着她的样子往头上抛花瓣,见花瓣雨纷纷而下,又好奇的伸手去接。

他们俩一个上午玩下来,园子里的花遭殃了不说,到处都弄得是零碎花瓣,负责打扫园子的下人又得头疼半天。

扯花瓣习惯了吧,阿瑗随手拿了阿延的书本也开始撕扯,阿延心里有气却敢怒不敢言。

王琰就在边上笑呵呵的看着,“阿瑗真聪明,小小年纪就钻研学问,将来一定是个才女。来,姑爷教你画画,我们家阿瑗将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等到一张乌龟爬画完的时候,两人手上袖上脸上都沾满了墨迹。而此后,花丛下,石缝中,总是黑白棋子休息睡觉的好地方。等到谢琬突然想起来弹琴的时候,才发现琴弦不知何时被弄断了。

“王琰,哪有你这样教小孩的?你打算到时怎么跟阿兄交代啊?”在阿瑗毫不知错的将小手含在嘴里吐口水泡泡眨着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装无辜的时候,谢琬虽心软却还是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不要紧,送回去之前我再好好□□。”王琰嘻嘻的笑了两下,抱着阿瑗往外走,“我们陪阿翁钓鱼去。”

当谢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劝自己放宽心后跟来到湖边时,王琰靠在树干上眯眼,王妩抱着阿瑗一颗一颗的丢石子,王父若无其事继续提着钓竿。怎么就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小孩这样捣蛋不好笑吗?

“阿瑗将来肯定嫁不出去了。”谢琬懈气的靠在王琰身边坐下。

“阿嫂,女大十八变,别操心。”王妩对阿瑗挤了个鬼脸,怂恿她继续破坏阿翁的钓鱼计划。

“阿妩小时候比这还皮,现在也嫁出去了。”王琰揽了她的肩,继续眯着眼。

“哈哈,别担心,到时让我儿子娶她。我就喜欢这么刁蛮任性的姑娘。”墨林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坐到王妩身边。王妩刚沉下去的脸色立时涨红,“讨厌!”

有阿妩这样的阿母和王琰这样的阿舅再加上你那样的阿父,你家的儿子只怕也只能娶到刁蛮任性的女子了。谢琬在心里暗道。算了,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随他们去吧。

又过了几日,谢琬在内院听到王妩的哗声,以为她又在逗阿瑗了,摇了摇头赖得去理。后一想阿瑗这会儿正与王琰在屋里鬼画糊涂呢,心下诧异出去一看,竟是刘思来了。

“不用你假惺惺,我阿兄早就好了。”王妩不许刘思进来。

“阿妩,我不知你为何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自小就跟外公习医,长彦的伤势我很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好这么快,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康复而已。要不你把药送给他,我这就走。”刘思情辞恳切。

王妩怔了一下。阿兄的伤势确实没好透,整日跟阿瑗那个捣蛋鬼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这几日天气转热,倒有些加重的趋势。可是,她就是直觉的讨厌刘思,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这样,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讨厌。

“墨林也是自小习医的,我们是一家人,不劳外人费心。”王妩的态度依旧坚定。

谢琬见到刘思面色羞红,不知为何就心软了。她根本就没必要跟她争啊。

“不知翁主驾临,有失远迎。”谢琬雍容大方的向刘思行了礼,借故让王妩先退下去了,倒也连面上也未指责她,还是没必要。这个女人确实曾造成了她与王琰的感情的很大麻烦。

“你……”刘思想过来这里必会见到她,甚至想到他们依旧可能会像上次那样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的恩爱,她以为自己以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却原来还是有些不平不甘。

可,那又如何呢?他的态度已那么坚决,他的心里只有她。

“我知道那天的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很抱歉。我也知道你不想见到我,甚至他此时也不愿与我面对。我更知道,在这场感情里我彻彻底底的输了。只是,不管你现在如何看待我,期盼等待了那么长时间的爱恋,我一时真的还没办法置他与不顾。这是药,不用我说你该明白它的奇效。我只是希望他少受一些伤害。”

刘思强抑着内心的翻腾,尽量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把一只淡粉色的小瓶子交到谢琬手里,头也不回的离去。

“刘思。”谢琬叫住她,“谢谢。还有……对不起。”

刘思以恋人的身份守在王琰身边两年,又等了他两年。若没有她,王琰娶的将是刘思,说到底还是她抢了刘思的心上人。真没有一丝愧疚吗?如今恐怕也是自己骗自己的。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倒是我自己的执着对我们都造成了伤害。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不会再让你们为难的。”刘思没有回头,但从她削瘦而微微颤抖的肩头,谢琬可以感受她的伤心。

或许刘思心里还是想在彻底放弃前见王琰一面,或许他们现在不适合见面,或许是她自己也并不想他们在此刻见面,最后,谢琬并未出口挽留,只是静静的看着刘思离开的背影。

她思虑了再三,还是将药交给王琰,究竟用不用那是他的打算。王琰一见那瓶子便明白了,叫人先将阿瑗抱出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两人却都能明白。

“等到你好了的时候,逋洛山的海棠应该也开了,我们到时把阿延和阿瑗送回去,再约上阿妩和阿莫一道去踏春。”谢琬笑着说。

“好啊。阿瑗再待下去要真被阿妩教坏了,这世上可难再找到第二个墨林了。”王琰握着谢琬的手在掌心的轻轻的揉捏,两人相拥着轻轻摇晃。王琰的目光始终温柔的看着谢琬柔美的侧脸,幸福的感觉在心内一圈圈的荡漾。

“明明阿妩都是被你教坏的,你才是罪魁祸首。”谢琬仰面娇瞋了他一眼,伸手反勾住他的脖子。

这个男人,怎么反看都这样迷人?她有伸手已食指从他的额头轻轻的划过鼻梁,点在唇上。浅浅勾唇,她的微笑淹没在王琰覆下来的唇瓣下,酿成甜蜜。

化敌为友

 在王琰的伤势即将痊愈的时候,墨林带了消息回来,说靖王与楚幽王商议好要将刘思嫁与郭诚了。这一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哈哈,太好了,他们俩在一起,以后大家都清净了。”高兴叫好的只有王妩,她仿佛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比自己要成亲还兴奋。

怎么可能?他们才相识不过一个月,阿思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怎么可能嫁给他?王琰第一个在心里质疑。刘思的性格他了解,难道是自己伤害她太深了,她才这样如此忽视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谢琬瞧见他那犹疑伤痛的表情,已然了解他的心意。她与郭诚之间确实有过误会,那些误会于她是一种歉疚,于他却是一种伤害。她也不信他会愿意在这时娶刘思。那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会幸福吗?

“阿妩。”墨林知道他们成亲的真相,心里很沉痛。阿思是为了长彦,她说她那天看得很清楚,郭诚爱的是阿琬,而她爱的是长彦。他们俩的心都不对方身上,这样就无所谓谁辜负谁,谁伤害谁,反而可以让自己所爱的人安心的拥有幸福。阿思还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把悲伤藏在心底,把快乐留给自己在乎的人,从来如此。不枉他们交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墨林,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们男才女貌,本来就是一双绝配。”王妩不以为意的撇了撇眼,高傲的看着墨林。她才不相信刘思的心肠那么好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别人成亲,分明就是想让阿兄愧疚一辈子,她的算盘打得倒是好。她才不会着她的道呢。

“郭大人相貌不凡,又身怀绝技,想必刘思那天在博兽场上见到他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呢。感情的事谁说的准?他们下个月初八就成亲,时间也不多了,我们该要好好准备一份大礼给他们。”王妩又有些兴奋起来,挽着墨林的手臂问他,”我们准备什么好呢?你跟她不是很熟吗?你们既是多年的好友,我们就更该慎重些。”

墨林见王琰和谢琬两人都不说话,反正这已经成了定局了,迟早也是要备的,也不想让王妩扫兴,便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啦,得空了再好好想想。我们明日不是要去逋洛山么?先好好准备明日出游的事吧。”

他这样一说,屋内压抑沉闷的气氛有所缓解,王妩转去谢琬身边,有些惋惜的说道:“阿瑗淘气包明日一走,Qī。shū。ωǎng。以后的日子又清冷了,真有些舍不得呢。”

“行啦,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别这么闹喳喳的,她好不容易睡着了,你把她吵醒了又不得安生了。”谢琬眉头皱了皱,示意她轻声些。

“知道,知道。”王妩笑了笑,对墨林使了个眼色,挽着他的胳膊悄悄离开了。

谢琬与王琰相视,谁也没说话,最后谢琬浅浅的笑了笑,回到后院阿瑗的睡房看了她一眼转回去歇午觉。

“累了?”王琰跟进卧房来。

“不累。”谢琬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两人轻轻一笑。

————————

为刘思与郭诚的婚事准备大礼的事就交由王妩与墨林了,谢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今年八月十六是王父五十大寿,虽然还有几近半年的时间,可是蜀都人信奉孝道,王家又是蜀都的首富,此事万不可疏忽,府里甚至从去年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待到刘思与郭诚成亲的前几天,她才特意抽空闲仔细清点为刘思备的贺礼。

翁主与都尉的婚事自然是盛况空前,蜀都城内热闹非凡,而靖王府的桂苑内,全然没有喜气,倒有几分阴凉。谢琬与王琰,墨林与王妩几人一清早便应邀而来,与陈昭等人再这里小憩。

王琰不时走神,谢琬心里同样也并不好受。他们心里都有疑问,而王琰不便,谢琬最后还是决定去见刘思一面,若她只是为了成全她与王琰而随便决定了这门婚事,她与王琰一辈子都不可能安心。

谢琬来到刘思暂居的韵苑。小院与桂苑相连,很清幽,几个仆僮井井有条的处理自己的事务,若不是树梢挂着几匹鲜艳的红绸,也很难想象今日这里有个女子将要出嫁。

她在一个小僮的引领下来到刘思的闺房。她已换好了喜服,靖王妃正亲手为她梳妆。两人从镜子里见到谢琬都转过头来,靖王妃面色从容,雍容大方,刘思嘴角浅浅的笑了笑。

“拜见靖王妃,林西翁主。”谢琬先是端庄的行了个礼。

“免了,免了。”靖王妃抬了抬手,在谢琬和刘思之间看了一眼,说道,“我先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你们先聊会儿。”

谢琬含笑微低着头直等到靖王妃离开。看着刘思淡定的样子,她心里更是复杂。真的要问吗?会不会给她造成更深的伤害?或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可是不问的话,心里又始终有一块儿疙瘩。

“我没想到你会来。”刘思一手梳着自己的头发,轻声的说。

谢琬淡淡笑了笑,款步上前去,“我来帮你吧。”

“好。你是个幸福的女子,托你的福,我也将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刘思将梳子递给谢琬。

谢琬的手僵了一下才接过来,笑了笑,看向镜子里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你本就是个多福的人,一定会幸福的。”她轻轻的为刘思梳理头发,她的头发非常柔顺。

刘思伸手捧了捧自己的脸,又抬眼看向谢琬投入镜子里的脸。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容貌?她比谢琬差吗?家世?她虽是小妾之女,却是楚幽王的女儿,皇上钦封的翁主,比谢琬并不会差。才智?只消细看谢琬一眼就能察觉她的稚气未退,那么一个撒娇任性的女子,她怎么会输给她?还是时间?她比谢琬早认识长彦,那时他们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可是,她却是错过了长彦,一辈子也追不上。她的眼角有些酸涩,可只眨眼那一瞬的功夫,又眉眼带笑。

“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也一直在等你。”刘思扶了扶耳垂下的耳坠,看似漫不经心,心内却有些晦涩。

谢琬心里突兀的一跳,手上也突然一顿。是啊,她甚至也猜到刘思在等她,怎么真正面对的时候却不能坦然了呢?她暗暗的稳了一口气,但笑不语。

刘思突然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其实你与长彦不用愧疚,我嫁给郭大人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人。”

她牵着谢琬的手走到坐塌前坐下,继续说:“我们身在帝王之家的女子从来就不可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皇上给我的‘林西翁主’封号不是有多疼爱我,只是为我远嫁异国他乡去和亲而做的准备。若不嫁给郭诚,我便要远嫁到北方野蛮的北璋国,但我父王与皇叔跟皇上都不是一路人,自不会让我为他去牺牲,所以我才得以到今日仍是自由身。我父王与皇叔图谋的霸业想必你是蜀都城最清楚的女子,皇叔需要郭诚,而郭诚对他与长彦都有些误会,我只是为皇叔分忧而已。”

这婚姻只是一桩交易,或许郭诚也是要通过刘思来表达他对靖王的“忠诚”。谢琬心里有些沉重,刘思的真心未必是如此,但她所言却是句句属实。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她逃不掉,便只能顺从。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嫁给郭诚是我如今最好的归宿。我与他互不相欠,互不相牵,我仍能拥有我最在意的自由,那对我而言之才是最重要的。”

“终有一天你们都会发现对方的好的。”谢琬试着去安慰,却连自己也觉得拗口。

“那不重要。”刘思笑了笑,谢琬心里一怔,刘思接着说,“我们楚郡的风俗与蜀郡不同,在我们那里每个人都自由自在的生活,无拘无束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哦。”谢琬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在刘思的面前自己竟在慢慢的缩小,变得卑微。刘思的那份宽大豁达是她不可企及的。

“我们曾经有误会,不对,应该就是过结。不过那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应该要尝试去忘记过去了,我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

刘思的直接坦然令谢琬又是一怔。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何必活得那般纠结?她笑了笑,“我会将你当做我的朋友。”

“好。”刘思紧握住她的手,两人静静的相互紧握了好一会儿,刘思想起自己还未盘好的头发,又拉着她的手回到镜子面前,“那就劳烦你为我盘发吧,我的朋友。”

“荣幸之至。”谢琬笑着接过梳子。

“为何这里这么冷清呢?”她来这么久,也没见一个小僮进来,谢琬想了好久终是不由好奇的问了起来。

“我喜欢安静。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也不用都挤在这一时,院子里伺候的人手够用就行了。”刘思答道。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刘思突然说道:“听说你的琴弹得极好,不知我可有耳福?”

“哪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你这可不爽快,墨林早都告诉我了。”刘思假装不悦的瞋了她一眼。

“你若不嫌弃的话,我改日就只好献丑了。”谢琬笑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当谢琬从刘思的闺房出去时,突然觉得这里的情景跟她当日成亲时有几分的相似,同样是新娘的百般不在意,院子的冷清,可她最后跟王琰不是生活得很幸福吗?或许,刘思与郭诚将来也会幸福的。

健康是福

 在靖王府隆重热闹的喜乐声中,在目光如织心思各异的祝贺人群里,她忘了新郎郭诚如何来到她身边的,只清晰的记住那句话:希望我们都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那坚定决绝的眼神里,谢琬分明的看到了驱散不开的伤痛和仇恨。不知不觉他们已敌对如此了。她紧紧的抱着王琰,从他的身上索取温暖。

“怎么了?”王琰轻柔的捧了捧她的脸,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困了。”一天下来,真的好累,她只想快点回到府上好好歇一会儿,可是想到回去有一堆关于阿公寿辰的杂事等着她,她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靠着我歇会儿吧。我让他们赶慢点儿。”王琰吩咐了马车夫,将肩膀放斜,紧搂着她。郭诚是要向他挑衅了,尽管她不说,他远远的看见郭诚的那眼神就明白了。好吧,他何须畏惧?

回去后,尽管王琰再三劝解,谢琬还是没有再休息,大家都很忙。王琰经常在家里,靖王府,兵营和密道之间辗转,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大通那条密道,而后,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王家的生意大都由王父打理,王妩与墨林一见面的时候就依旧吵吵闹闹的,谢琬打理内府,全心投入已将近快到的寿宴,偶尔,会与王妩一起,陪同刘思出城去游玩,有时候靖王妃也会同去。

“不用担心她,皇叔已暗中安排好了人,我们只当什么事也不知道了就好了,处处疏远着她反而不好。”一次靖王妃一起出游的途中,刘思私下对谢琬说。

靖王妃的娘家与靖王水火不容,她的随行,难免不让人猜测其目的和居心,但谢琬也没料到刘思竟然会如此直白,她只是简单的笑了笑,倒是王妩,像她当初嫁给王琰时那样,由先前的敌对转而喜欢上与刘思相处,每日无聊的她如今倒是有了个与她一般闲的说话人。

谢琬趁着中途喝茶的时间想起那些事,浅浅的笑了笑。再想起王琰因军务出去了五六天,今日也该回来了,她不由的摸了摸腰侧的他送的那柄精美书刀,脸颊染上两朵红云。

“少夫人。”阿荷的声音由远而近,她马上端坐了起来。

“怎么了?”她手捧茶杯,淡然自若。

“郭夫人来了。姑娘与她正往这边来呢,据说要邀您去靖王府看戏。”阿荷答道。最近少夫人每日都埋头在一堆杂事里,也没什么时间好好休息,人都瘦了,让姑娘和郭夫人把她绑出去透透气挺好的。

“是吗?”谢琬放下手中的活计,整了整衣衫迎了出去。刘思也有好一阵没来了,不知又迷上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当王家的少夫人真苦!”她才出门,刘思已经开始打趣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苦中有乐,乐在其中?”她迎上前,眼角示意下人去备茶点,“快里面坐吧。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最近又有些什么好玩的?”

“哪有什么好玩的。我不过是闲着无聊将我们楚郡的民乐和舞蹈排在一起编了一出戏,今日特意来请你去靖王府看戏,还望王少夫人赏脸。”刘思说道。

“阿嫂,我们一起去嘛。我看了半出的排演,迷得不得了。可惜首场都被靖王妃包下了,我们去一睹为快。”王妩撒娇的摇着谢琬的手。

谢琬笑了笑。她也越来越喜欢刘思,喜欢她纯真的眼神,喜欢她爽朗的性格,可是,她始终对她心怀戒备,或许是刘思太优秀了吧,她总有些不放心,私下里骂过自己很多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每欲亲近,又总在不经意间保持了距离。对于刘思的邀请,她应承了许多,也婉拒了许多,今日既然阿妩也如此期待,她便点头了。

戏台子已搭好了,架在清雅的荷塘上,绿幔清新,连廊相通,别具匠心。荷田相隔,观戏亭就是荷塘中央一座别致的凉亭,凉风习习,暗香萦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