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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沉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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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童兴致不高,她忧心着自己的面试结果,其实按照前面的表现来看,被录用应该十拿九稳,但半路杀出个沈安沉之后,一切就不好说了。倒不是她非得去瑞克莱,主要辞职后已经断粮两周了,父母那里还瞒着,工作不落实心里真是火急火燎。
  方童跟乔森恋爱的时候,虽说大多数西方习惯她不怎么能接受的,但金融理念却深得她心。人家不讲究存钱攒积蓄,都是花着看,眼下高兴就行了。方童本来收入就不算高,平时也没有理财的习惯,所以手头日渐拮据。而且她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现在天天蹲在家里等消息,别家公司的面试通知也收到几个,不是地址在遥远的郊区就是规模小到不忍直视,总之,方童的整片心,都扑到瑞克莱这里了。
  他们唱得越来越欢,方童找借口跑到外面透气,刚走到大厅里就后悔了。迎面过来的另一伙人中,为首的就是乔森和安娜,他们亲密的手挽着手,和周围的人边走边聊,好不热闹。人生当中有两件事最可悲,第一就是在窘迫的时候碰上风光的前任,第二就是在窘迫的时候碰上风光的前任带着风光的现女友。
  再躲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方童揉着僵硬的脸颊,尽力摆出微笑的模样,站在原处等着人家走近。乔森显然也看到了方童,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脚步倒没有迟疑,直直的迎着方童走过来。
  自从听说了乔森和安娜在一起,方童就没有再和安娜联系过。她们曾经是那样贴心的朋友,安娜和方童一样,都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她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所以把方童当做闺蜜,大事小情的,都喜欢跟她商量。有时候乔森出差,方童一个人睡不着,还会到安娜家借宿,两个人躺在一个床上说悄悄话,别提多亲热了。
  起初她还觉得安娜总会给她打个电话,说不上道歉,至少也是有个交待。但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方童后来也就不想了,一段爱情没了,一段友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今天的这个见面,虽然突兀,但方童也没有太多抵触,否则她也不会跟着这群MAXAIR的老同事一起到公司附近这家常来的KTV的。
  “童童。”乔森叫了方童一声,看到乔森的局促,方童感到舒坦不少,如果他像往常那样大大方方的同方童打招呼,那么对于一个刚刚分手两月余的恋人来说,该是多么无情和残酷啊。
  安娜看上去也是一副神态不安的样子,方童这个时候反而没那么别扭了,她挥挥手,笑着说了一句:“你看,真巧。”
  乔森点点头,关切的问她:“怎么样,面试还顺利吗?我都还没敢给Mike打电话。”
  “挺好的,替我谢谢Mike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得请他吃次饭才行啊,要不然可对不住他的良苦用心。”方童想说请乔森和Mike一起吃饭的,但人家的正牌女友安娜也在,再说这话,就有明显的挑逗和勾搭之嫌了。本来什么都没干,要是因此扣上个藕断丝连,苦苦纠缠的帽子,就不值得了,那还不如厚着脸皮真干出点儿什么呢。
  一直低着头站在乔森身边的安娜,这个时候忽然松开乔森的手,试探的跟方童说:“童童,咱俩能说几句话吗?”
  “哈哈,别这样,娜娜,你又没做错什么。”方童看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安娜,竟是这样小心翼翼,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们一前一后的走到KTV外面,安娜妆容完美,既不浓艳,又不平淡,她把又长又直的黑发烫成大大的发卷,凌乱的披在肩上,长度到肩胛下,有些慵懒,却又妩媚,恰到好处的好看。方童看着安娜站在月光里,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投出阴影,把眼睛装点得格外神秘,心里突然涌出羡慕和嫉妒,她从没注意到安娜如此美丽,有几分像舒淇,又有几分林志玲的影子。
  “童童,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真的,我知道。要是换成我,就是假如你跟我前男友好上了,我肯定得疯了,肯定得气的七窍生烟,所以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安娜话没说完,眼泪先流下来,弄得方童不知所措的。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吭唧着说:“我真是在你们分手以后才跟乔森好上的,童童,我跟你坦白,以前我是对乔森有好感,但绝没有非份之想的,真的。就是我和乔森都回到单身以后,不是都挺沮丧的嘛,经常一起聊天去酒吧什么的,才慢慢产生感情的,你相信我吧。”
  “哎呦,娜娜,你别这样,弄得我挺下不来台的,本来我还打算打肿脸充胖子,在你们面前假装一下心宽大度呢,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装了。要说吧,你们俩在一起了,我多少是有些不太痛快……”方童使劲晃晃脑袋,无奈的接着说:“哎呀,算了,反正他总要恋爱的,就这样吧。”
  “童童你不怪我啦?万岁!”安娜跳起来,差点儿把高跟鞋甩出去,落地后先在方童脸上亲了一口,又把她使劲搂进怀里。
  方童扭捏的往后躲:“你别这样啊,我今天没穿高跟鞋,身高上跟你有差距,你离我远点儿,距离才能产生我的美。”
  其实方童还想跟安娜再提提程凯的,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人家两个人的事,她全程也没参与,就是听其中一个当事人发了几句牢骚,总怕再戳中人家的禁忌,那就讨人嫌了。她们又拉着手说了几句彼此的近况,都没再提乔森,就分别回了自己的包房。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两个男人产生了间隙,单靠言语是要干仗的,得坐在一起喝酒,都喝大了,勾肩搭背的彼此搀扶着,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女人嘛,纯靠聊天,情到深处,泪眼婆娑一下子,就又情同姐妹了。
  他们的这次偶遇,方童后来讲给程凯听,程凯全程一言不发,等到方童白话完了,捶了他一拳:“嘿,我说的你听没听见啊?”
  程凯吹了段口哨,方童听出来是陈奕迅的《爱情呼叫转移》,他吹完了,才悠悠的说:“得了,你不难受就好,以前没觉得,现在看人家俩人倒也挺般配的,比找咱俩这种没心没肺的强。”
  临近周末,瑞克莱让程凯到人力资源部交体检报告,做入职前资料完善,还领到了价格不菲的工作服。那是一套国际品牌的深蓝色西装,另外还有三件内搭衬衣和两条领带。方童看得口水直冒,满怀憧憬的对程凯说:“这要是发给女员工,是不是得香奈儿起步?”
  程凯万分鄙视她的小家子气,恨铁不成钢的说:“至于的嘛,没见过奢侈品啊,出去别说认识我!”
  他们两个,因为同病相怜,从方童回到北京后就混在一起,原来虽说也是密友,但若不是乔森和安娜,怕是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相互依赖。方童担心父母问起工作和乔森,已经很少回家了,到了周末就会找各种借口躲避。程凯是典型的宅男,都是喜欢窝在家里的,但为了陪方童打发寂寞,也开始留心寻找周边的美食或者消遣的好去处,尽管没有情侣之间的激情和蜜意,却也充满了朋友之间的默契与温情。
  程凯最近迷上了烤鱼,高蛋白低脂肪,健康又美味,方童也挺喜欢。程凯从瑞克莱办好手续出来,就开车到方童家接她,准备两个人一起到常去的餐馆打牙祭。他们刚出发不久,程凯就接到电话,是陌生的号码,程凯一接听就紧张得急忙把车停在路边。
  看他这样严肃诚恳的态度,方童就觉得不是普通朋友,果然,程凯说了没两句,就用手遮住话筒,小声对方童说:“妈呀,沈安沉的秘书,说是沈总有事找我,正在给我转到沈总的手机。”
  方童也很纳闷:“你不是周一才正式开始给他当牛做马吗?哪有这样的,资本主义劣根性啊!警告你,不许抛弃我,无论他说什么,直接告诉他周一见,现在不伺候!”
  程凯对着方童的脖子做了砍头的姿势,方童刚要还手,他突然喜笑颜开,千娇百媚的对着手机喊了一声:“沈总。”
  方童呕吐状,程凯顾不得理她,头如捣蒜般应承着电话对面的人,嘴里不停的:“是是是,好好好。”说到最后,却流露出为难的表情,看了方童一眼,鼓起勇气说:“沈总,今天有点儿不方便,我正要和朋友一起吃饭呢,哦,对了,可能您也有印象,她也应聘了咱们瑞克莱,叫方童的,希望您能多关照。”
  瞬间心跳加速,浑身冷汗,方童头都要炸了,她毫不留情的给了程凯一脚,心里忐忑得跟高考等着宣布成绩差不多。“哦,这样啊,那麻烦您稍等,我问问她的意见。”程凯又把话筒掩上,一点儿也没有商量的口吻,全是命令的语气:“沈安沉要在正式开始工作前请我吃饭,跟我聊聊,我说你也在呢,人家挺敞亮,说不碍事一起去。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能不能进瑞克莱,全看今天你的表现了。”
  “我靠,不带你这样的,我真不去,老大,我求求你了,我真不去……”方童都带了哭腔了。
  “好的,沈总,她也很想见见您,哦,哦,知道了,咱们一会儿见,先谢谢您了。”程凯挂了电话,一脸无辜的看着方童。
  方童说不出话来,她自己开始以为是太气愤所致,后来才发现,貌似是一种慌乱。“这不怪我啊,你说的我不许丢下你,再说了,又不是没打过交道。童童咱们这属于一举三得,你看,我给你分析啊,首先,体现了我对领导的尊敬和重视,其次,为你能进瑞克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最后,好歹咱俩也能吃他小子一顿吧。”
  “行了,你闭嘴吧,我告诉你,你欠我人情欠大发了。什么见鬼的瑞克莱,姑奶奶根本不稀罕,我就是为了你的面子才牺牲自己的,你以后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都不能忘了。”方童掏出化妆包,她跟程凯出去吃饭这等小事,一般是素颜的,谁能想到横插这么一杠子。想要精致完美是不可能了,方童只好勉强的扑了点儿粉遮住黑眼圈,想了想,又翻出一只唇膏,胡乱在嘴唇上蹭蹭了事。
  地点是一家私房西餐厅,坐落在深深的四合院里,方童和程凯拼了老命,导航地图全都招呼上了才找到。进到里面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很热情的给他们引路:“是沈先生的朋友吧?您跟我来,沈先生已经等了很久了。”
  方童对沈安沉第一次有了印象上的转变就在这时,沈安沉坐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后面,面前的透明玻璃花瓶里,竖着一支开得正艳的红色玫瑰,旁边是巨大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恰好落在他身上。他穿一件淡灰色的V领套头针织衫,随意的牛仔裤和休闲鞋,很安静很惬意的坐着。
  他既没有焦急的左顾右盼,也不是低头摆弄手机打发时间,更没有像大多数成功男士那样,翻看一些经济金融类的杂志,摆出一副争分夺秒的姿态。他面前有半杯咖啡,杯壁很干净,没有夸张的唇痕或棕色的水渍;他的手微微交叉着放在桌上,略略偏过头,眼睛望着窗外,却不是呆滞的盯着,而是一种享受悠闲的飘忽神情。方童想,嚯,还真好看。
  他们围着圆桌而坐,椅子很舒服,皮质的靠背高高的,有服务员给方童和程凯端来柠檬水。方童正好口渴了,也没含糊,仰头喝了,在旁边听程凯极其谄媚的同沈安沉讲话。沈安沉说他对自己的助理会要求很高,因为不只当做普通同事,更希望相处成朋友,但有个前提,要有足够的执行力。
  这个时候,程凯不出意料的开始大表决心,说到最后,方童都听不下去了。在MAXAIR工作时,程凯就总批评她不会看脸色,在这一点上,程凯绝对是助理当中的佼佼者。领导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理解的恰到好处,想当初约瑟夫对他也是无比的器重,只要是外出开会或者交流,他是除了翻译以外必带之人。
  “你差不多得了。”方童在桌下狠狠踩了程凯一脚,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大概沈安沉也听不下去了,叫服务员拿来菜单,自己没有看,而是递给方童,然后对服务员说:“我要一份厨师沙拉。”又对方童和程凯说:“你们不要客气,选自己喜欢的。”
  既然东道主发话了,方童从容的翻开菜单,不过第一眼就傻了,她跟程凯对了一下眼神,暗示他探头过来看看。首页是推荐菜,火焰牛排,标价是388,方童以前和乔森去马克西姆,整顿饭吃下来也就五百多,要是在这里敞开吃,估计沈安沉就算是把他们俩牢记在心里了。程凯哪能不明白方童的心思呢,他把菜单果断翻到倒数第二页,点了个八十多块的三明治。
  方童看看旁边配的图片,NND,就两片小面包夹片小火腿,顶多了中间有个煎鸡蛋,敢要八十多,这不是明摆着抢劫嘛。她还没吃就心疼了,菜单也不往下看了,跟服务员说:“那个我也来一沙拉吧,都是菜的那种就行,我上火呢。”
  沈安沉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眼神沟通,心中自是了然的,看着看着,忍不住挑起嘴角笑了,他叫回已经走远的服务员,指着其中的一款牛排,吩咐道:“这个要三份,我的五成熟,你再问问他们吧。”
  方童急忙凑过去看价格,却被沈安沉有意无意的一伸手给捂住了,他把菜单合上,还给服务员,抬头对她笑笑:“说几成熟的就好。”
  程凯觉得再推辞就不合适了,便说:“我来七成的吧。”
  “我,我九成。”方童也想说五成或六成,显得挺有品位的,不过和乔森在一起时她就咽不下去半生的牛肉,要是选个便宜点儿的也就闭着眼吞了,可这么金贵的东西,她实在舍不得胡乱糟蹋了。
  沈安沉不可思议的瞧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这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到最后,连程凯都想不出话题了。其实方童和程凯眼前早就没了东西,那么小一块牛排,还没吃出味道就进到肚子里了。但沈安沉吃得很慢,他把牛排切得非常小了才会吃进去,还要细嚼慢咽,直到方童他们每人又喝了三四杯柠檬水,沈安沉才算吃完。
  结帐后三个人一起往停车场走,路上程凯对方童咬耳朵:“小釆放假了,我今天得去学校接她回家,一会儿你自己打车走,上车别忘把车牌号发给我啊。”小釆是程釆,程凯的亲妹妹,在北京读大学,每两周或一个月就到程凯那里改善一下生活,住上几天。
  方童“哦”了一声,谁知却被沈安沉听到了,他转向程凯:“不用,我可以送她回去的。”
  方童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出租车就行了,也不远。”
  “上车吧。”说话间已经到了,沈安沉按了一下手中的钥匙,前方就有一辆白色的奔驰汽车迫不及待的开始眨眼睛。
  “您自己开车啊?哦,这样啊。”方童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沈安沉略跛的左腿。
  沈安沉意识到了,立即停下脚步,歪着头冷冷的看她,方童吓坏了,心里七上八下。程凯瞪了她一眼,打着圆场:“童童你真应该谢谢沈总,你看,又请客还送客,太周到了,还这么没架子。”
  方童不敢冒然开口了,低头不语,鞋尖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子。“上车吧。”沈安沉自己坐到驾驶位,也没礼貌性的走到另一侧帮方童开车门,方童犹豫着还站在车下,脑筋快速转动着编理由逃离现场。
  副驾驶侧的车门被沈安沉从里面推开了,他脸上也没有特别的愠色,方童心一横,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送回家了,少说省了三十多块的车费,我就既来之则安之,厚着脸皮再来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感谢又陪我走了好几万字,我在努力加快更新步伐,希望你们能与我多多沟通,非常盼望看到你们的想法和观点,与我一起加油吧,需要你们的力量啊!

  ☆、你来我往(1)

  第十章
  上一次在香港,虽然也是被沈安沉送回家,但那回还有沈安沉的司机同在车上,而且方童是坐在后排,今天情况就不一样了,两个人相当于并肩,眼神稍微一滑就能落在对方的脸上。方童拘束极了,心里暗暗咒骂程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把她出卖了。她又盲目的埋怨无辜的程釆,偏偏选在今天回来,简直跟她过不去。
  “您一会儿把我放在交叉路口的边儿上就行了,我自己走进去,里面比较乱,我怕您开车进进出出的不方便。”方童说的那个位置,其实距离她家至少还要步行一刻钟,但她宁愿自己多花些力气也不想在车里受折磨了。沈安沉一路上也不怎么跟她讲话,也不放些音乐调节气氛,按照方童的性格,在这种可怕的沉默中待半小时是会死的。
  沈安沉停下车子等红灯,偏过脸问她:“你应聘的是技术部吧?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吗?”
  方童顿时方寸大乱,这不就是课堂上正睡着觉却被老师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嘛,她组织了半天语言,张开嘴还是结结巴巴的:“嗯,有过吧,反正也不是特别多,但是吧,但是我学习能力挺强的,经验也有,也不是特别多……”
  “哦,那就是没什么工作经验的意思了?我听说你的笔试成绩在所有应聘者中是排第一的,理论知识懂得很多是吧?”
  “那个,那个,还行吧,主要是试卷恰好水平一般,难度吧,也不是特别难,我就是运气好,那个,懂得也不是特别多,但我学习能力挺强的,真的,沈总。”方童磕磕绊绊的,她脸上一阵阵发烧,毕竟是作弊者,实在硬气不起来。
  沈安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方童大呼不好,总觉得这个人已经把她看穿了。“水平很一般吗?试卷是我出题的,不做技术部好久了,看来我有些落伍了。”沈安沉自言自语。方童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打在这张不争气净给她闯祸的嘴上。
  她为了转移话题,又跟沈安沉夸了程凯几句,沈安沉起初还随着点点头,后面就不怎么理她了。她还以为沈安沉是对刚才试卷的事耿耿于怀,赶快旁敲侧击的说一些讨好沈安沉和瑞克莱的话,但沈安沉仿佛毫不领情,再也不答话了,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都白得有些骇人了。
  方童感到事情不对头,她见沈安沉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抖,额头上也蹿出汗珠,嘴巴抿得紧紧的,倒是车开得还很稳。方童想问问又不好意思,怕再触到人家的霉头,只好乖乖的坐着,偷眼观察身边的人。
  沈安沉还是没听方童的,执意将车子开到方童家小区外面,方童下车前不放心,鼓起勇气问他:“沈总您没事吧?对了,您认识开回去的路吗?这条道是单行的,您得一直往前开,到前面右转绕一圈儿才能回到刚才咱们来的那条路上。”
  “知道,你回去吧。”沈安沉挥挥手,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哦,今天谢谢您了,您回去时慢些,小心点儿。”方童跳下车子,径直进了小区,上到二楼,越想越不对劲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又一路小跑返回来。
  白色的奔驰还在原处停着,方童走到驾驶室门外敲窗户,敲了半天,里面的人才放下车窗,露出紧皱着眉的脸。
  “沈总,您没事吧?”
  “没事,胃里不太舒服,我在车里坐会儿,你上去吧。”
  方童见他一副很难受的模样,更不敢走了,就站在驾驶室外面陪着,心想我可够倒霉的,怎么什么都让我赶上了呢。“要不,要不您看这样,先到我家里去休息一下怎么样?等好些了再走,或者我让程凯过来送您回家?”方童实在没招儿了,也不能两个人在大马路上耗着,一来太冷,二来本来路就窄,再停一会儿就要交通堵塞了。 
  还没等沈安沉表态,方童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自语道:“哦,不行,我家没电梯。”
  沈安沉本想婉拒的,听了这话,抬起头语气不善的问:“几楼?”
  “三楼。”方童察觉出人家的不悦,小声回答。
  车子重新发动,被歪歪扭扭的停在路边,沈安沉推开车门,方童连忙闪到一边,等着他下车。谁知沈安沉却坐着没动,而是把后备箱打开了,方童一头雾水,心想是不是人家挺有涵养的,去我家不能空着手,还得从后面带些礼物什么的啊。
  “麻烦帮我拿一下手杖吧。”沈安沉冲着方童往后指了指。
  方童如梦初醒,到后备箱一看,里面的东西码得井井有条,不像她的车子,半年前的零食还能搜出几包。手杖就在后备箱显眼的位置,黑色的,直直的碳素杆,也没有什么装饰。方童拿在手里窃笑,还手杖呢,又得瑟,这不就是拐棍儿嘛,跟我爷爷那个差不多,我爷爷那个比他的还好看些,实木的,上面还雕着龙头呢。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楼道,沈安沉刚开始也没有走得多慢,反正一步一步挺稳的。方童也不敢走得太快,尽量和身后的人保持着四五阶的距离,慢悠悠的观察着他的动向。不过还没到二楼,那个人就气喘吁吁了,本来腿脚就不方便,再加上身体不舒服,双重考验啊,能上到这里,也是不易了。
  方童站住脚,回头看着他疲惫又艰难的样子,觉得挺可怜的。“要不我……”要不我什么呢,要不我背着你上来?你的身高我的体重,估计是没希望了;要不我扶你上来?哎呀,两个人说生不生,说熟不熟的,勾肩搭背实在暧昧。方童胡思乱想了一下,一咬牙,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说:“要不我,要不我陪你歇会儿吧,反正我也累了。”
  沈安沉反倒没有坐下,只是听话的后退两步,上半身倚在墙上,垂着头站着。方童觉得挺有意思,心里想这算怎么回事啊,我坐着,他站着,如果有人经过,指定以为有残疾的是这个女的呢。
  五分钟后,沈安沉撑着手杖重新起航,方童等他快走到近前了才站起身,听见他嘀咕一句:“三楼,还没有电梯。”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扑哧一声笑了。
  方童用钥匙打开房门时,沈安沉已经几乎到达极限了,脚下也拌了蒜,没等方童开口,就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把头向后仰,整个人贴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搭着额头,另一只手压着上腹,眼睛阖着,动也不动。
  家里是有一个充电热宝的,方童拿出来插好电源,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急着用呢。她灵机一动,从冰箱里掏出瓶可乐,倒了一半,心疼得不行,又勉为其难灌下剩下的半瓶。然后打着嗝从饮水机里接满热水,拧紧盖子,又裹上一条毛巾,这才递到沈安沉手里。
  “沈总,您,您放在胃口那里焐焐吧,看看能不能舒服点儿。”方童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总不能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吧,想来想去,跑到厕所拎出一个板凳放在沙发对面,才算安定下来。“所以我跟您说,牛排真的不能吃五成熟的,那不就是生的吗?刚才您吃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说,上面还有鲜血呢,再怎么说您也是亚洲人的肠胃吧,真不能跟欧美人比,人家是从小吃习惯了,别说五成了,都敢直接抱着牛啃,您以后得注意点儿。”
  方童还在喋喋不休,沈安沉忽然直起身子,说了一句:“方便用一下卫生间吗?”
  “厕所是吧?怎么了?想吐是吗?”方童也顾不上别的了,拉着他就往厕所跑,顺手还抄上刚才拿出来的板凳。
  她飞快的把板凳安置在马桶前面,又扶着沈安沉坐下,然后直愣愣在旁边站着。沈安沉见她没有出去的意思,有气无力的说:“我能单独待一下吗?”
  方童恍然大悟,人家是讲究人,哪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不堪的一面?她刚转身出去带上门,里面就传来呕吐声,但声音很小,明显是拼命压抑着自己,不想被别人听到。方童“切”了一声,嘟囔着:“死要面子活受罪嘛这不是!”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里面早就平静了,也不见沈安沉出来,方童越来越慌,先是趴在门上仔细听,后来越想越觉得可怕,壮着胆子敲门,最后见实在没什么动静了,就变成攥着拳头砸门,边砸边扯着脖子喊:“沈总,你没事吧?沈总……”
  “卫生间的排风系统怎么启动呢?我找不到开关。”里面的人不紧不慢的说。
  方童差点儿气死,原来是嫌空气不流通,里面呕吐物的味道散不尽啊,怎么还有这种人呢,怎么还有这么矫情的男人呢。她没好气儿的在外面嚷:“没有系统,您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踹开门进去了。”
  门总算打开了,沈安沉的脸色还是苍白的,他扶着门框,难为情的说:“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就是厕所的职责,除了你没人关心这个。”方童把手里的拐杖重新放回沈安沉手里,跟在他后面回到客厅。
  她看沈安沉坐着挺可怜的,何况刚吐完,指不定多难受呢,于是好心说:“要不您躺下休息休息?”刚说完就后悔了,她怕沈安沉理解成让他进卧室躺床上,急忙找补道:“我家沙发挺宽的,躺下没问题。”
  沈安沉也没客气,顺从的枕在沙发扶手上,腿也一起向上挪了挪。方童这一下觉得事情更难办了,她进屋睡觉肯定不妥,可在这儿守着也怪别扭的,她想给程凯打电话,可又怕沈安沉听见,再说他来了能怎么样,还不是一起别扭着。方童又拿出板凳,靠着墙坐着,她想再忍一个小时,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得请求支援了。
  谁知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等方童再睁开眼,揉着已经僵硬酸疼的后腰站起来,才发现都凌晨一点了。沙发上的人躺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方童凑过去也没听到明显的呼吸声,她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沈安沉的肩膀,柔声喊他:“沈总,沈总……”没有反应,加重手劲儿继续叫:“沈总,你没事吧?沈总……”还是没反应。
  方童差点儿疯了,这什么情况,是不是晕过去了?难不成……哎呀妈呀,怎么办怎么办,凭什么倒霉事都让我赶上了?救护车电话多少来着?110,120还是130?人工呼吸怎么做?是捏着鼻子往嘴里吹气还是捂着嘴往鼻子里吹气?
  就在方童准备付诸行动之际,沈安沉终于咳嗽了一声,身子无意识的扭了扭。活的,没错了,活着呢,方童都快跪下感谢上苍了,只要人活着,别的就不叫事儿了,不就是在这儿睡一晚上嘛,认了。她从柜子里抱出一条厚厚的毯子,铺在沈安沉身上。看到他还穿着鞋,觉得应该挺不舒服的,而且随时有可能把她的布艺沙发踢脏了,于是果断蹲下来,先把他右脚的鞋子扒下来,刚想抬左脚,想起这是人家的坏腿,就没敢动,外一真是假肢,明天睡醒了,再杀人灭口呢,还是算了吧。
  都安排稳妥了,方童也开始打哈欠,她习惯性的关灯锁门,好像客厅没有这个人似的,跟往常一样,到卧室睡觉,只是没有换睡衣,却也没有关卧室的门。
  她第一次在没有闹钟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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