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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护花铃之剑出江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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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着眼睛,弯弯翘翘的睫毛上落满了晶莹的晨露。

    她双手合十,在无声地祈祷,安静地低诉,佛龛前她刚刚摆上的鲜花,却似听懂了她的呓语,微微抖动,泼洒出更加馥郁的芬芳。

    寺外传来了杳杳的钟鸣,不带一丝世俗的杂音,清磬如玉。云纤儿缓缓起身,对身边的宫女四月吩咐道:“丝月,你替我去求一支签,我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丝月笑着说:“好的,小宫主,您可别走得太远,奴婢去一下,一会再过来。”

    云纤儿茫然地往窗外望去。下山的石阶如一道匹练,悬在水汽之中,云蒸霞蔚的曙色让它渐渐恍惚起来,仿佛只是一幅写意的山水,并不是她来时的路。

    她的目光游移着,似乎要找到一个可供栖息的地方。她看到了屋檐上一个古铜色的风铃。它寂寞地飘在风中,朝霞和露水给它披上华美的衣裳,于是它就如一个待嫁的少女一般,不知在这里等了多少年。

    她觉得风铃是一颗铜铸的心,被风叮叮当当地吹响,其实它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温暖的手心将它紧紧握住。只是所有的轮回都已经如繁花般落尽,它等待的手却从未向它伸出。好多世之后,它知道再也没有一双手可以将它握住,于是它就化成了风铃。

    云纤儿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寺外。

    暗淡的石阶从红庙里延伸出来,两边森森的古柏向中间辐聚成华盖,投下满目的庄严。石阶旁边是高高低低的草,极淡极淡,顶着金黄的日色,像细碎的铜子,可以走近了捡起来。

    云纤儿沿着一级级石阶往下走,看着自己的影子摇摇晃晃。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轻轻洒落,把她柔软的长发照得金灿灿的。

    她看见不远处,一个老妇人正手拿扫帚打扫台阶。她干了一会,似乎有些累了,就放下扫帚,坐在石凳上休息,微微咳嗽着。

    云纤儿走到老妇身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缕顺气息,“老婆婆,您的身体不舒服吗?”

    老妇的气息在云纤儿的拍打下顺畅多了。她让云纤儿坐在自己身边,道:“谢谢你,小姑娘,我感觉舒服多了。”

    云纤儿看见老妇人虽然头发都已花白,但目光矍铄,身体应当相当硬朗。老妇的面容很慈祥,那安宁的笑容让人有一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云纤儿从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子,轻轻一掷,旁边树上唯一一个成熟的桃子便落入了她的掌心。

    她把桃子递给老妇,让她润一下喉咙。老妇笑吟吟地接过桃子,道:“小姑娘,你的心肠真好啊。”

    云纤儿道:“老婆婆,您快吃吧。这里没有水,桃子可以帮您解渴。”

    老妇一边吃着桃子,一边笑着说:“我这咳嗽的毛病跟了我很多年了。人老了,身子骨也不行了,稍微干点活,老毛病就跟上来了。”

    云纤儿问:“老婆婆,用什么方法才能治好您的咳嗽呢?”

    老妇叹道:“我这毛病是顽疾,没发根治,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办法就是用露水泡着薄荷叶喝下。可是露水很难收集,所以就只能硬撑了。”

    云纤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丝月沿着石阶走了下来。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云纤儿身边,见有外人在场,便改了称呼,“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云纤儿起身,对老妇点头轻笑,“老婆婆,您明天早晨还会在这里打扫吗?”

    老妇道:“最近我每天早晨都会来的。”

    山下的竹林中碧气森森,白雾缭绕,绿色的竹节宛如山精树魅的骨骼,从野地里爆射而出,独对头顶惨白的天光。

    头顶是交错而过的竹枝,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云很低很低地浮动在狭长的天空上。铅灰色的断云,沿交错的枝叶投下深浅交替的光影。

    关山月手拿天龙斩月刀,一边砍断那些挡路的竹子,一边带着抱着儿子的妻子匆匆前行。

    他握紧了妻子的手,语气坚定而决然,“娘子,你放心,为夫一定可以带着你和宏儿冲出去,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安全了。”

    关夫人的秀发被汗水微微漉湿,但她的眸子里已然浸润着盈盈的温柔,“相公,我不怕,就算死,我们一家三口也要死在一起。”

    她怀中抱着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团团的脸,非常可爱。他似乎听不懂父母在说什么,只是从他们惊恐的眼神中看出些许不详,便默不作声地咬着手指。

    关山月神色激动,他看着温柔贤惠的妻子和聪明可爱的儿子,沉重地叹息道:“娘子,对不起,都是为夫连累了你和宏儿,那人要杀的是我,如果我自刎,娘子和宏儿应该可以逃过一劫。”

    “不!”关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发出了近乎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如果相公有事,我也不能苟活于世。”

    关山月再次展开竹枝,企图劈出一条生路。然而没用,那些竹子好像自己长了脚一样,在地里窜来窜去。刚刚破开的路,转眼又被游弋而来的竹子封死。竹枝乱颤,沙沙之声越振越强,如同死神喉中发出的颤音。

    关山月忿忿地道:“莫非真是天要亡我。”他自问成名以来一直行侠仗义,锄强扶弱,问心无愧,却不料今日要死于非命,还累及妻子,不禁悲从中来,仰天长啸。

    就在他悲啸的时候,两根藤条从层层修竹之中透了出来,以箭一般的速度将白雾碾成了水珠,然后灵活一缠,便缠上了关夫人和宏儿。

    关山月只听得妻子的尖叫,转头一看,却见妻子和儿子已经被藤条捆紧,吊在了高竹之下。宏儿吓得哇哇大哭,哭声惊动了飞鸟。

    关山月心中一急,飞身而起,手中刚到挥舞,企图斩断藤条。

    然而他的身子刚刚跃起,就觉劲风扑面,他本能地挥刀格挡,三枚半月镖被他打落在地,但他自己却也被那股阴柔的力道逼得折身返回地面。

    竹林上空突然响起了一连串妖异的笑声,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关大侠不是一向自诩锄强扶弱吗,何以今日竟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声音停止之处,却是一个紫衣少女单足立于竹枝之上。而她脚下,却是被绑得死死的关夫人和宏儿。

    那少女身材单薄,漆黑如墨的长发,苍白清瘦的瓜子脸,深不见底的黑瞳,左眼角边是一粒朱红的美人痣,宛如颤巍巍的泪滴。

    紫衣少女的脸上带着快意而刻毒的笑,眼睛却冷冷地注视着关山月,“关大侠,久违了。”

    关山月怒道:“花影月,你父亲花如令是血阴教的副教主,残杀了不少我正道中人,我杀他是替天行道,问心无愧,冤有头债有主,你杀我便可,请不要为难我妻儿。”

    花影月漆黑如夜的深瞳陡然滑过一丝杀气,浓重而深远,宛如魔星。

    “错了,今日你们一家三口,统统要死。”

    关山月怒火中烧,抡起天龙斩月刀便朝花影月当头劈下。刀锋滚滚,如海潮怒啸,卷起一阵狂霸的刚热之气狂袭而去,无数竹叶便在这霸猛的刀气之下化为了齑粉。

    花影月点足一跃,如雨燕翔空般轻盈跃起,一个折身便躲过了刀气。她纵身从高空的竹条上飞身而下,身形快如鬼魅,转眼便已跃到关山月身前一丈开外。她右手之中飞出一道鞭子,灵如长蛇,锋利如刃。

    “拿命来。”随着一声轻叱,紫衣少女抢身扑到,软鞭霍霍生风,封住了关山月的所有去路,但见鞭影四面八方交织成网,密不透风。关山月见她身手之快,长鞭圆转如意,当真匪夷所思,只怕功夫在自己之上。当下左掌拍出,右手长刀一带,左掌之力绕过鞭影向花影月攻去。

    花影月猛然觉得劲风扑面,于是长鞭回身,翻翻滚滚,急颤三下,分点关山月脸上迎香、承泣、人中三个**位。关山月冷哼一声,急忙将身子后仰,长鞭离脸数寸急掠而过。

    然后他手腕翻转,长刀杵地,身子倒立,猛地朝花影月飞出一脚。这一脚运足了十成功力,气劲向外吞吐。

    花影月侧身一转,那一脚扑了个空。但关山月马上起身便攻,使出自己的绝学破天刀。招式源源而出,力带劲风,每一招都是大巧若拙,凌厉刚猛。

    花影月一边闪避刀法,一边挥鞭进攻。她长鞭抖出,卷向天龙斩月刀,身子一借势,便飞到了身侧上方的竹枝上。然后如清鹤般凌空扑击而下,狠辣迅速,身法曼妙无比,鞭影纵横,似真似幻。

    关山月横刀一转,偏锋直上,向花影月左肩刺去,岂料花影月挥出的那一鞭又从他身后回将过来,缠上了长刀。她手腕上拖,长鞭卷着天龙斩月刀扬向高空,关山月的兵器脱手飞出。

    花影月长鞭再次击出,竟是夹着那把刀划在了关山月的右腿之上,**一道血红的口子。关山月力有不济,单膝跪在了地上。花影月抢步上前,左手五指连闪,点了他大腿与腹部之间的数处**道,让他动弹不得。

    “相公!”“爹!”关夫人和宏儿齐声哭了出来,焦急地望着已被制服的关山月。关山月也望着他们,却是欲救不能。

    花影月双眉微蹙,眼睛死死地盯住关山月,那双眼睛仿佛透出了隐隐的血色。“关大侠,我该怎么杀你呢?”

    关山月怒道:“呸,魔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花影月扬手一甩,一个巴掌便落在了关山月的脸上,“你当年杀了我爹,我今日便要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家人,让你也尝尝这种失去亲人的痛。”

    她霍然出手,四枚半月镖已经朝着关夫人和宏儿飞了过去。

    “不!”关山厉声嘶吼,泪如泉涌。

    然而电光火石之际,一支玉箫飞来挡落了半月镖。

    云纤儿衣带飘飘,伴随着万千箫音淙淙,宛如仙女一般自空而降。玉箫凌空飞旋一圈,切断了关夫人和宏儿背后的藤条,又落回了她的手中。

    与此同时,丝月接住了关夫人和宏儿,抱着他们落到了地上。

    云纤儿看着花影月,微微愠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连女子和孩子都不放过。”

    花影月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女孩,只见云纤儿娇娇弱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她便掉以轻心,冷冷地道:“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今天这人我是杀定了,你速速离开,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云纤儿毫不动怒,眸光沉静入水,仍用婉丽的声音道:“姑娘,你还是放下屠刀吧。杀人并不能使你快乐,只有放下仇恨,你才能解脱。”

    微风吹起她紫色的绸纱,宛如残夜中惆怅的凉雾,在破晓和月牙的交替之中聚了又散。

    她冷冷地瞪着面前的雪衣女孩,只觉得胸口一窒。一切都是那么鲜明,那个未染纤尘的女孩雪白得如同天使,她周身那种纯净的白色光芒是她自己永生都无法触碰的。在她面前,自己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花影月的眼睛霍然变得雪亮,杀气如同死亡之花的香气,从她的身上飘散而出。“你们,全部要死。”说这话的时候,她定定地看着云纤儿,那目光中夹杂着深切的恨——如果她是洁白的花朵,她便要用鲜血将她染红;如果她是善良的天使,她便要亲手折断她的翅膀。

    然后花影月左手倏然翻出,一爪抓向关山月的天灵盖。

    “不要!”云纤儿手中法诀拈出,红色霓光蜿蜒如水,悄然缠上了花影月的左臂。当她低下头时,却发现关山月已经站在了妻子和儿子身边。

    云纤儿吩咐道:“丝月,带他们一家人速速离开此地。这片竹林已经被设成五行白骨阵,记住要用飞琼逸神之法脱身。”

    “小姐,知道了。”丝月机灵地答道,然后携着关山月一家三口,向竹林外冲了出去。原本那些四处乱窜的翠骨之竹,已然被他们轻巧地避开了。

    花影月见云纤儿功力不弱,居然可以对付血阴教的独门奇阵,不由得对她重视起来。“既然你放走了他们,那我便先杀了你。”

    说罢飞起一鞭,长鞭打着螺旋形的弯抽向云纤儿。花影月鞭法奇幻,三招间便已将她圈住,忽地软鞭一抖,收了回来,左手抓住鞭梢,冷冷地笑道:“你不该如此善良,善良的人更该死。”

    岂料云纤儿脚下莲步生花,身子翩跹飘舞,一跳一转,就从那圈子里跳了出来。云纤儿聪颖灵慧,通晓天下武学,一眼便瞧出了花影月使的乃是血阴教的独门武功绣骨鞭法。玉箫一扫,以“碧竹华音”的武功对敌。这本事一套剑法,所使的武器却是萧。

    云纤儿当下左足踏上,箫交左手,一招“白蝶弄玉”,第一招便是虚虚实实,玉箫之上碧光闪烁,流影点点,更为神奇的是,在她使出这些精妙招式的同时,竟有宛转悠扬的箫音连绵而出。这箫声似乎是这套武功的一部分,并与天地万物发出的声音产生了共鸣,于是才奏出了如此清绝高华的韵律。

    花影月斜身闪开,云纤儿接着便是“竹雨飞”、“春水流觞”,长箫在空中划成大圈,左手剑诀连环戳出,绵绵清音不绝于耳。

    花影月纤腰轻摆,一一避过,软鞭如灵蛇颤动,直奔云纤儿胸口。云纤儿奔身向左,那软鞭竟从半路弯将过来。云纤儿一招“风摇竹翠”,玉箫划出,鞭子和玉箫相交,轻轻擦得一响,花影月只觉得虎口发热,长鞭险些脱手,心中大吃一惊:“真是没想到,这女孩不过十六七岁,武功却是如此之高,当真不可思议。”当下凝神专志,将绣骨鞭法使得圆转如意,严密异常地守住门户。

    花影月手中的软鞭犹似一条柔丝,竟如没有半分重量,身子忽东忽西,忽进忽退,在云纤儿周身飘荡不定。这般身法鞭法,如风吹柳絮,水送浮萍,实非人间气象,霎时间宛如身在梦中。

    云纤儿玉箫连点三下,隔开了长鞭的三次攻击,同时也在空中划出了三道剑气,激起漫空竹叶纷飞。剑气柔如绸绢,在云纤儿身侧盘旋不定。云纤儿长箫抖出,已然化作凌厉的一剑刺向花影月的软鞭。

    更为神奇的是,那三道剑气凝化成碧绿的剑光,它们就如玉箫的影子一般,舞出和玉箫一样的动作。只是方位却不尽相同,从四面八方罩住了花影月的身形。这样一来,云纤儿虽然只有一支玉箫,却如同驾驭了四把锋利的宝剑,一起攻向花影月。

    花影月就只见漫天剑影纷飞,如同下了一场暴雨,剑气逼人,她只能挥鞭护体,早已失了抢步进攻的资格。

    云纤儿广袖流仙,宛如白蝶穿花,玉箫翩然一扫,花影月的长鞭便已脱手飞出。她连连后退,同时紫衣一扬,无数枚半月镖被她泼洒而出。

    霎时间,数百枚半月镖闪着冷光,带起漫天的凉意,密密麻麻地向云纤儿砸了过去。寒芒闪烁,大有山雨袭来、狂风怒啸之势。

    云纤儿依然淡定自若,只见她用玉箫当空画了一个圆,一团绿光便自她的层层白衣之中流溢而出。箫声一时间盛大无比,一阵“叮叮咚咚”的柔音响起,就仿佛春花乍开,雏鸟共鸣,野芳新发,鹅黄袅垂,使人不觉心旷神怡。伶俐奔畅,清疏宽放,巍巍乎拔天姥之势,袅袅乎流元溪之音,如此浑厚雄放的音韵,璟是一个十六岁少女所驾驭的。

    花影月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就只见林中的竹叶似乎被天籁绝响重新灌注了灵魂一般,原本还在飘飘摇摇地下坠,顷刻间便聚拢在云纤儿身侧。

    绿色的竹叶闪着淡淡的光华,在如水的箫声之中随波流淌,将云纤儿严密地包裹起来。

    半月镖骤然打下,却被翻飞的竹叶击落在地。

    同一时刻,云纤儿的玉箫点在了花影月颈间的天突**上。花影月雪白的肌肤,被玉箫微微压出了红痕。她只是看着云纤儿,却不说话。

    云纤儿道:“姑娘,我不会伤害你,但请你今后也不要再伤害别人。”说罢她收回了玉箫。“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仇恨,只要心怀善意,你就可以看见美好的东西。”

    “还请姑娘好自为之。”云纤儿转身离开,却又倏然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姑娘手中的那枚半月镖是不详的暗器,以后还是不要用了。”

    花影月心弦一崩,手中那枚准备偷袭云纤儿的半月镖便落在了地上。

    “你阻止我报仇,从今以后便是我的仇人了。你保得了关山月一家一时,却无法保他们一世。日后千山万水,我定斩他们于刀下。”

    云纤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忽然,竹林上空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琵琶声,伴随着真力轰击而下,云纤儿一掌震出,挡开了扑面而来的杀意。

    来者是血阴教的魔音娘子,怀中还抱着她的魔音琵琶。

    魔音娘子三十多岁,黑衣裹身,长发飘舞,面色苍白。她娇声笑道:“花妹妹是教主最钟爱的弟子,似乎普天之下没有什么能难倒妹妹的,何以今日却白白放了杀父仇人。”

    花影月道:“小妹只是能力有限之人,哪像姐姐一样本领高强呢?小妹的长鞭已经被这位姑娘夺去了,想必姐姐的琵琶之音一出,这位姑娘手中的玉箫怕是要断成无数截呢。”

    魔音娘子道:“既然妹妹想见识一下,那姐姐我今日就献丑了。”

    说罢魔音娘子的手便在弦上一划,无音齐震,音波犹如冲破岩层的火浆,带起一股炽热之力,然后琴音一转,由宫调变为商调,一阙幽曲音调陡然下降数度,方才那灼热之力变得森然冰冷,宛如冰雪交加。

    锐利的琴音自琴弦间飘飞而出,带起无数刺耳的音符,犹如一阵狂风吹过,枝枝叶叶相互簇拥颤抖而发出的哀号。

    音波宛如黑色的泥犁之水,自那面魔音琵琶里扩散,所过之处草木枯折,飞鸟折翅。

    而魔音娘子的黑衣则随着这令人心悸的韵律有节奏地抖动着,如同一双黑鸦的羽翼覆盖住漫天彩辉。

    云纤儿真气暗运,以内力封闭了无韵六识,然后长箫一竖,轻启樱唇,便又有一曲曼妙的音韵如星影般洒逸而出。无形的箫声结合了云纤儿充沛的真力,竟幻化成一层层粉红色的流光缓缓涌动,宛如月夜之下起伏的海潮,轻轻托起那些自天际洒落的银色碎屑。

    那样柔美动听的乐曲,就如同丝质的手绢,细腻而光华。手帕一层层展开,然后回卷,轻巧地将那些魔音包裹,然后净化。

    片片竹叶漫舞空中,却仿佛最通透的宝玉,随着仙子的叹息,纷纷化为碧绿的尘埃,以玉的灵性去净化世界。

    那是一曲《萝萱吟》,古朴幽雅,轻柔和畅。

    传说秦朝音韵之女琴清沐春于郊野战场,却见满目荒凉,旌旗横倒,死尸相撑,野狗残食尸体,腐鸦据枝悲啼。琴清有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于是弄箫低吟,以诉伤情。野狗闻之离去,腐鸦听之无响,赤胆花抽芽,并蒂莲出水,疮痍尽褪,春光重现。

    是以《萝萱吟》一出,万恶进去,德美之光重沐人间。

    山脚下,段晨浩停住了匆匆的脚步。他再次听到了这慈柔的乐曲,心中微微一怔:“纤儿,这是纤儿的箫声。”

    他马上加快脚步,向着箫声的源头奔去,只留下身后一脸诧异的蓝夜和凌芷涵。

    竹林之中,《萝萱吟》的旋律宛如漫天纷飞的白雪,荡涤出一种卓然清逸的婉约与宁静。

    云纤儿雪白的纤指在碧绿的洞箫上轻腾跳跃,仿佛感受不到周围魔音的嘈杂,独自处于静谧沉静的世界。她面容恬静地微闭双眸,仿佛浸润过夜色的飘逸长发,随着清越的箫音在风中轻缓律动,在阳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眼睛霍然睁开,卷翘的睫毛划开了阳光,抖落万千细碎的金子。箫音陡然一振,声声掩抑音音相扣,嘈嘈如雨切切似风,水泉冷涩音流凝绝,宛如银瓶乍破绿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齐鸣。

    一阵裂帛之声响起,魔音娘子的琵琶琴弦全数断裂,她后退数步,右掌一拍将琵琶立在地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她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了她的黑纱之上。

    “你……”魔音娘子忿忿地看着云纤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已败的事实。

    花影月笑吟吟地说:“看来姐姐也吃亏了。如此一来,妹妹我就算是败了,也不是那么丢脸了。血阴教的血灵与魔音娘子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连败,日后传到江湖上总是不太好听。”

    云纤儿道:“你们走吧,今后好自为之。”

    花影月与魔音娘子一起施展轻功,很快便消失在林莽之间。

    云纤儿望着她二人消失的地方,暗自叹息,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就不能和谐地相处呢?

    这时,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转身一看,来人正是段晨浩。

    段晨浩笑容灿烂地跑过来,“纤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纤儿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与段晨浩听,段晨浩听完脸色大变,“纤儿,你没有受伤吧,你的身体才刚刚复原,怎么可以和别人动手?”他的口气中有些许责备,然而更多的却还是关切。

    云纤儿甜甜地笑了笑,“晨浩哥哥,你别担心,纤儿这不是好好的吗,纤儿才没有晨浩哥哥想象的那样柔弱呢。”

    段晨浩点了点云纤儿的额头,十分宠溺地说:“纤儿,你可真是个淘气鬼,动不动就和别人打架,记住,以后要乖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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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相大白】………

    凌芷涵和蓝夜匆匆赶来,看到了段晨浩的手指刚刚从云纤儿的额上拿开,而云纤儿则一脸娇羞的笑容。WENxueMI。cOm

    蓝夜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然而凌芷涵的心中却是堵得荒。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股莫名的怒意,就好像自己心里锁了一只抓狂的小兔子,它想打破牢笼,于是变得很毛躁,动不动就想搞破坏。

    但那只是一种小小的愤怒和慌张,然后她变得有一丝惊慌,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感觉——嫉妒。

    她是天之骄女,有着疼爱自己的父母、傲视天下的财富、美丽出众的容貌、超然的江湖地位,只有别人嫉妒她。可是,看着那个雪衣女孩,她却有了这样的感觉。

    段晨浩对蓝夜和凌芷涵道:“蓝夜,小辣椒,上次匆忙,没来得及介绍,这是我的好纤儿,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然后他又把蓝夜和凌芷涵介绍给云纤儿。

    云纤儿笑容腼腆地道:“蓝大哥好,凌姐姐好。”

    蓝夜拱手施礼,笑道:“云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出尘脱俗,仿佛兮若轻云之敝日,逍遥兮若流风之回雪。”

    得到蓝夜的夸奖,云纤儿仿佛含羞草一般舒卷了叶片。

    凌芷涵只是望着云纤儿,默不作声。

    他们四人踏着长长的石阶来到了玉心寺殿外,方才那个扫地的老婆婆已经不在了,迎接他们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爷。老大爷的胡须和眉毛都是雪白的,可是脸上的皱纹却很少,而且面色红润,目光澄澈,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

    段晨浩问道:“老大爷,不知您前几日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来到寺里?”说罢他拿出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耿义通。

    老人仔细看了看画像,然后想了想,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位官人的确来过,就是花灯节那天,对了,他还在花灯上留下了一个灯谜呢。只是他留的那个灯谜好难,到现在还没有人能猜出来。”

    “灯谜?”段晨浩皱了皱眉,“老大爷,他的谜题是什么?”

    老人道:“他的那盏花灯还在,我领几位过去看看吧。”

    老人把他们四人领到了寺庙后院的小花园里,那里挂着还未摘去的花灯。老人指着一盏鲤鱼花灯道:“各位,那盏灯上的灯谜就是那位官人留下的,各位慢慢看,老朽还有其他的事要忙。”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小花园。

    凌芷涵道:“灯谜肯定就是耿义通留下的线索,只要猜出谜底,就肯定能知道凶手是谁。”

    蓝夜仰头望着那盏灯,读出了灯谜,“生在山里,死在锅里,藏在瓶里,握在杯里。”然后他摇头叹道:“灯谜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句话,真是难以捉摸。”

    段晨浩道:“就只有这四句话吗,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提示。”他轻身一跳,把那盏挂在高处的灯取了下来,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花灯还是花灯,字还是那些字,他并没有从中瞧出些什么。

    段晨浩失望地道:“什么也没有,就只有这四句话而已,这个耿义通也真是的,打什么哑谜吗,干脆直接把凶手的名字写出来多好。”

    凌芷涵道:“依本小姐看来,耿义通一定是知道有人要谋害自己,所以提早在玉心寺留下了线索,他这叫掩人耳目,凶手只是以为耿义通单纯地出了一个灯谜,并不会想到这是拆穿凶手身份的暗语。”

    蓝夜皱眉深思,“是啊,一切答案只有等谜题解开之后方可揭晓。”

    云纤儿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要跟在段晨浩的身边,她就很高兴了。她也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个谜语,却也是不得解惑。

    日头当空,已近正午,段晨浩等人来到了烟雨风楼。

    刚一进酒楼,蓝夜就问道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气味,蓝夜从未闻过。气息时浓时淡,时有时无,虽然怪异,却并没有毒。

    蓝夜皱眉问道:“段兄,不知你有没有闻到一种特殊的香气?”

    段晨浩耸耸鼻子,使劲地嗅了嗅,道:“没有啊,蓝兄弟,我看你八成是饿过劲了吧。这酒楼里除了酒菜的味道就闻不到别的了。”

    蓝夜依然目光疑惑,喃喃:“不,这绝不是酒菜的味道。”他又问云纤儿与凌芷涵,“云姑娘、凌姑娘,你们可曾闻到一种很特别的香味?”

    她们二人也是一脸茫然地摇头。

    段晨浩笑道:“好了,蓝兄弟,等咱们吃完了饭,我保证你再也闻不到什么香味了。”

    烟雨风楼今天的生意出奇地好,楼下已经客满,而楼上除了两个靠窗户的座位,也早已座无虚席。

    段晨浩他们拣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叫了些酒菜,然后他们便看到无极门的掌门裴震南坐在不远处包厢的一个座位上喝酒。

    凌芷涵道:“那是裴大侠,原来他也在这喝酒。”

    段晨浩道:“小辣椒,那个裴大侠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的独门武功是什么啊。”段晨浩初出江湖,虽然以前从师父口中听过无极门掌门裴震南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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