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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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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桃四
【,】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郎心叵测》
叶朝朝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很擅长装傻。
直到她有朝一日认识了齐睿,才突然明白,其实她是真的傻。
新文开张~求包养、关注~~~
漆黑的夜幕下似有薄雾重重,氤氲中看不清林子深处的景象,却隐隐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由远及近。忽然,随着鞭子抽打在马身上的几声脆响,一队黑衣人破霭而出,马蹄飞扬,一路惊起漫天飞尘。只一人,在黑衣黑马的队伍里显得尤为突兀。他周身唯一的黑色便是那随风荡起的墨色斗篷,j□j却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而身上更是一身银白色的长衫,在皎洁的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幽光。
队伍最前边的人忽然放慢速度,回首对银衫男子说:“三爷,前边就到了,不过庄子里看着漆黑一片,不似有人的样子,贺老二是不是已经得了信跑路了?”
三爷的马速不减,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跑在了最前边,清冷的声音飘进随后人的耳朵里:“跑了,就接着找,找到为止。”说罢一人一骑已经率先冲进了前边黑幕幕的庄子里,随着白马的一声长嘶,三爷纵身跃下马,马仍是刹不住地打着响鼻,往前踏了几步,三爷已经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取出马身上带着的火把点燃。刷的一下,周围亮了起来,院子里果然是满地狼藉,空无一人。
随后的黑衣人已经尽数入院,三爷的声音依旧低沉清冷,吩咐道:“你们留些人,好好给我搜,注意找找有没有暗道机关能藏人,剩下的继续往前边追,老二就算得着信跑了,这会儿也不会走远。”
“是。”众人齐刷刷地应完,火把纷纷点亮,一队人策马追了出去,其余的人开始每个角落仔细地搜索。原本静谧的庄子里,一时脚步声四起。
三爷几个大步跨入正堂,就着火把点燃了桌上的烛灯,旋即又借着亮光把所有能照明的灯全都点亮,一下子灯火通彻起来的房子里每个角落都被看得分明。墙上有还没来得及摘走的书画,斜斜地挂着,三爷拎起来看了眼落款,鼻子里发出一声冷斥,嘴里不屑地低哼:“这老二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是不忘附庸风雅。”随手扯下已经摇摇欲坠的画,揉皱擦了擦屋子中间不当不正摆着的,其实未见丝毫灰尘的太师椅,一甩长衫的下摆,三爷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当中,看着院子里四处搜寻的属下。
不时有人来回报,各院落都空无一人,细软也收拾一空,三爷的脸色看着一个个进来的人,每多听一句,就更阴沉几分。杂乱的脚步声里忽然传来一声似乎是女人的娇呼,所有的人立即眼睛一亮,他们一起来的是清一色的爷们,有女人的声音,该是找到人了。一会儿的功夫,两个黑衣人搡着一个姑娘进来,娇小的身子,一身湖绿色的罗裙,稍显有些陈旧,还沾几缕灰乎乎的脏印子,这会儿,在拉扯中衣服已经散乱不堪。
姑娘低垂着头,鬓发凌乱地贴在涕泪横流的脸上,小小的身子瑟瑟地抖着,似乎随时都会晕倒一般。三爷眯起眼睛看着她,坐在椅子里纹丝不动,齿缝里慢悠悠地蹦出几个字:“哪找到的?”
“三爷,我们是在后院厨房的灶台里找到她的,问她半天话,她一直不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哑巴。”
三爷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站起来踱到姑娘跟前,冷然地问道:“你是贺老二的什么人,丫鬟还是新纳的小妾?”姑娘的头仍是低低地垂着,只是慌乱地拼命摇着头。三爷抬头看着周围的人问道:“整个庄子都搜过了吗?再没有搜出别人来?”
“是。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应该是也没有什么暗门和机关能藏人。”有人回道。
三爷往姑娘跟前又迈了一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姑娘仍有些固执地低着头,三爷的手上微微用力,姑娘吃痛,低喊了声“放开我。”一甩头,躲开了三爷捏住她下巴的手。
“哦?”三爷眼底涌进些许玩味的神色,“谁说她是哑巴来着?”似是问身边的人,眼睛却还是牢牢地盯着眼前的姑娘。周围有几个人笑出了声,有人巴结地说:“还是三爷有办法,感情对贺老二家的女人就不能怜香惜玉,早知道早点对她用强,怕是这会儿都知道贺老二的下落了。”
三爷不理旁边人说的话,复又伸手去捏住的姑娘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对着他,姑娘挣扎几次甩不开,最后咬住嘴唇,闭上眼睛,任他把她的头抬起来也不再抵抗。看她雪白的牙齿,深深地咬进嘴唇里,霎时,就有丝丝妖冶的红色染红了那紧闭着的小嘴。
“呵,还是个有脾气的呢,不错。”三爷赞叹道,语气里却喜怒不辨。
“听说贺老二前几个月新纳了房小妾,该不会是你吧?怎么?脾气不好,这么快就失了宠?他逃走居然也不带着你。”三爷又问道,语气里带着丝揶揄,故意地想要激着这姑娘说话。
姑娘的面色惨白如纸,乱发遮住了大半边的脸,看不清楚容貌,此时仍是闭着双眼和嘴唇一语不发,也面无表情。三爷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手碰到到她滑腻的肌肤时,女孩浑身又是一个颤栗,三爷笑笑,继续一点点拂开乱发。
终于把挡住脸的头发都顺到了她的耳后,一张清秀的小脸出现在三爷的面前,三爷仔细地端详了一眼,忽然身子好像一震,嘴里喃喃地说着:“难道贺老二也是个念旧的人么?这新讨的小妾,竟会是珊姐的模样。”听到珊姐二字,姑娘好像也是一惊,身子抖的不再那么厉害。
三爷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半晌才忽然醒过神来,皱着眉头问眼前的姑娘:“你们家贺老二往哪跑了?什么时候走的?又是谁给你们报的信儿?”
姑娘又是一阵慌乱的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若是不想说,我总有让你能说的办法,若说是不知道,那你也得让我相信你真的是不知道,你以为现在不说话就没事了吗?”
姑娘刚刚停止颤栗和哭泣的身子,听到这话,霎时又抖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汹涌而下。三爷的手顺着她的下巴,一路滑到她的衣襟前,就停在了那里,扯住她衣襟的领口威胁道:“若是还不说,信不信下一刻,我就让你不着寸缕地站在这。”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儿,跟着起哄道:“是啊,三爷,让我们也看看贺老二的小媳妇到底有多销魂。”
“没错,三爷,要咱帮忙吗?这脱小娘们儿衣服的事,咱可是比您在行。”
“小妞,赶紧告诉三爷,贺老二往哪跑了,要不在我们这么多爷们面前,你要是真光溜溜地站这儿,三爷就算管的了我们,我们可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啊。”
一时各种污言秽语,威胁的、恐吓的、哄骗的、侮辱的,从四面八方传来,那瘦小的身子虽是不停地抖,却仍是倔强地矗立着,一言不发。下齿已经深深地陷进了唇肉里,殷红的血滑过下巴,滴在三爷的手上。
三爷抬起拇指抹去她下巴上的血,另一只手微微用了力,一颗扣子噗的一声被拽开,三爷手下不停,嘴里威胁地说:“真的不说?贺老二到底对你有多好,这会儿你还这么护着他,他要是心里有你,怎么会把你丢在这?不如你随便跟了我哪个兄弟吧,一准儿要比贺老二对你好。”
说着似乎准备继续去撕扯她的衣服,但其实并未真的用太大的力气,只是想吓吓她,三爷的话音才落,一边的众人一下子更来了兴致:“好呀,三爷,让她跟了咱吧,不过事先验验货也好。”
“是呢,三爷,咱也验验货,要真是好货,我们哥几个可就得好好商量谁得着了。”
“听见了吗?”三爷的脸凑近那姑娘,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不过我还真有点不忍心,可惜了这么像珊姐的脸,让他们糟蹋。”声音低低哑哑的只让她一个人听到,那姑娘虽仍是闭着眼,却皱紧了眉头,忽然,猝不及防对准三爷的脸就啐了一口,和着唾沫和血水啪的吐了三爷一脸。
三爷没料到她还会有这么一手,惊怒之下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姑娘的脸上,姑娘踉跄似要摔倒,三爷一把拉过她,嘶啦一声脆响,湖绿色的罗裙瞬间就变成了一块破布,被三爷扬手丢到身后。
面前的姑娘身上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翼的中衣,透过中衣,已经能隐隐地看到里边粉红肚兜的颜色,周围霎时一片安静,几十双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一样盯着那几乎是透明的中衣。中衣贴着身,勾出姑娘凹凸的曲线,她呼吸急促着,更让胸脯上下剧烈地起伏起来,颤颤悠悠的鼓胀之处,时高时低,引着所有的眼珠都不想移开。
三爷的眼睛却没有往姑娘丰满的胸脯上瞄,仍是牢牢地看着她的脸,那因为一巴掌微微红肿起来的脸颊让他心里一阵的隐隐的疼。最后见到珊姐那眼,她的脸也是肿了半边,跟眼前的姑娘那么的像,想起珊姐,看着眼前如此肖似的脸,心里一时倒不知道是疼多些,还是恨多些。
深深吸了一口气,三爷的声音狠狠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贺老二跑去哪了?”
那姑娘双腿颤抖,眼看就要堆坐下去,三爷一把搂住她的纤腰,隔着薄薄的衣服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唇附在她耳边咬牙道:“我于啸杉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我劝你别跟我面前玩这套。”
那姑娘闻言猛然睁开眼,眼睛里闪进一丝希望地对上三爷的眸子,剪水双瞳里的薄雾挡不住一抹兴奋的光芒。“三叔?”娇娇怯怯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期待和释然。
三爷的身子明显一震,双手从她腰后挪到了肩膀上紧紧攥住,声音里有丝不自知的颤抖:“你认识我?你喊我三叔?你是谁?你是珊姐的女儿?”
姑娘拼命地点着头,三爷的眼睛里显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激动:“你是夜儿?你是贺夜昙?你还活着?”
三爷一连串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眼前的姑娘头一偏,晕倒在他怀里。
☆、冲突
于啸杉赶紧伸手抱住眼前瞬间垮下去的身子,另一只手扯下身后的斗篷一抖,在空中甩出一个优雅的弧线,迅速包在了夜昙的身上,双眼凌厉地扫向四周仍是如狼似虎般盯着她的属下,缓慢而又冰冷地开口:“柱子跟我回去,其余的人接着给我找,若是逮到了贺老二,谁也不许伤他性命,全须全尾地带回来见我。”
说完双手一捞,横抱起晕倒的贺夜昙,出了厅堂。柱子帮他牵好马,他抱着夜昙坐上去,一扯缰绳,白马长嘶一声奔出了院子,柱子也赶紧策马赶上。正是春寒料峭的日子,这会儿急速奔跑的马背上,风打在脸上还有丝丝的疼,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是感觉到这寒意,又也许是因为马背上的颠簸,幽幽醒转了过来。刚要动,发现自己正在驰骋的马背上,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于啸杉感觉到她在动,低头看了一眼,声音异常的柔软、温和:“夜儿,马上就到家了,先忍一忍。”
姑娘听见是他的声音,不安分扭动的身子忽然安静了下来,柔顺地窝在他的怀里不再乱动,只是呜咽低泣的声音断续地传来,颤抖着的声音里似乎含着无限恐惧地喊道:“三叔——”
“嗯,嗯,夜儿,是三叔,三叔在呢,莫怕。”
温软着声音哄着怀里的小人儿,手底的鞭子却更猛地抽在马的身上,不消片刻就已经冲出了树林,风声在耳边呼啸着,一会儿的功夫远远地便已经能依稀看到前边岳啸山庄的匾额。
马冲进庄子里,围拢过来的下人赶紧帮三爷勒住马,扶他们下来,他把马鞭往下人怀里一丢,抱起夜昙就直奔主屋而去,还未进门口,就已经急切地喊道:“大哥,我找到珊姐的女儿了,夜儿还活着。”
屋子里烛光如豆,一个近四旬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听见有人喊他,回了回神,脸上不知是忧是喜,身子却一直没有动。
于啸杉已经抱着夜昙冲了进来,又是柔声在她耳边问:“夜儿,这会儿好点吗?自己能站着吗?”
夜昙点点头,于啸杉轻柔地把她放在地上,手却未敢离开她的腰畔,怕她还没缓过劲儿来再倒下。夜昙在地上站好,赶紧伸手拉紧裹在身上的斗篷,牢牢地把自己包了起来,于啸杉的眉头皱了皱,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扬声喊着:“来人。”进来的小丫头恭顺地立在一边等着他的吩咐。于啸杉说道:“你跟常妈妈说下,准备几件女装,预备好洗澡水,一会儿——”他回头看了一眼夜昙接着说:“伺候夜昙小姐洗澡。”“是。”丫头躬身而退。
屋子里一直坐着的中年男人,忽然缓缓开口问:“老三,这是夜儿?”
贺夜昙听见面前的男人说话,匆匆抬眼看了过去,那张瘦消了许多的脸上有了些岁许月的痕迹,鬓角也有了白发,可是那慈祥的眼睛却仍是一如曾经记忆中般的温暖,她嘴角忍不住有些颤抖地喊着:“大伯。”
被喊作大伯的郑岳平,听到这声呼唤脸上刹那间就有了温暖的笑意:“真的是夜儿啊,快过来让大伯看看,大伯腿脚不便,走不过去。”
贺夜昙紧走两步,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看见他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有点诧异地抬眼望向郑岳平:“大伯,您的腿怎么了?”
郑岳平还没有说话,于啸杉冷哼着接口:“还不是拜你那禽兽不如的爹所赐。”
“老三——。”郑岳平眉头微蹙地看向于啸杉,阻住了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夜昙的身子一抖,手颤颤地放在了郑岳平的膝头,郑岳平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她哄道:“夜儿,大伯没事,就是走路不如以前方便了,正好歇歇脚,偷点儿懒。夜儿累了吧,赶紧先去洗洗歇着,明天咱们爷俩再聊。”
管事的常妈妈刚好进来:“老爷,三爷,衣服和浴汤都准备好了,现在就伺候夜昙小姐梳洗吗?”
于啸杉挥挥手:“去吧,收拾好了,过来告诉我下。”
夜昙起身又望了眼大伯,经过于啸杉身边,呼吸急促了几分,似要开口说什么话,却终是咬咬唇,没有言语,随着常妈妈走了出去。二人才刚到门口就听见于啸杉的声音又清冷地传来:“常妈妈,处理下夜昙小姐嘴上的伤。”
俩人走远,屋子复又恢复了清静,如豆的烛光忽明忽暗着,映的俩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分明,于啸杉默了片刻才开口:“大哥,没抓到老二,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如今夜儿既然在咱手里,总能套出他贺老二的下落的。”
郑岳平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找得到就找来,找不到就算了。这么多年,也没意思了。你也别把夜儿逼得太紧,那毕竟是她爹,她又是碧珊的女儿,你好歹念着碧珊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份上,别让她在地底下也不安心。”
“大哥,夜儿肯定知道老二的下落,如今难道还要让她念着父女的情分吗?他老二跑路,家里的小妾一个都没落下,怎么独独丢下夜儿,这女儿在他心里又能有多少分量,早让夜儿面对这事也好,要不日后抓到老二,她也会伤心。”
“毕竟他们是父女啊,看看再说吧,夜儿今天看来也是吓坏了。”
于啸杉也沉默了下来,想起刚才那愤怒的一耳光,那一怒之下扯碎的绿色罗裙,心里愈发的懊恼,夜儿真的是吓坏了吧,也怪自己,看见那么像珊姐的脸,居然没想到她会是夜儿,心里还总以为,夜儿那一年早就跟老二失散了呢。
抬头看见大哥已经闭目不再说话,他走过托起大哥的身子,把一边的拐杖递给大哥说:“躺床上歇会儿吧,大哥,一有了老二的信儿,我就过来跟你说。”
安置好郑岳平,于啸杉负手走进了书房,柱子进来禀报说,附近方圆十里都找遍了,没有贺老二一家的影子。于啸杉的手握成拳,狠狠地捶在书桌上,“他贺老二一家也十数口人呢,这一时半刻能躲到哪去?接着给我好好搜,十里找不到,就找百里!”柱子看于啸杉脸色不善,也不敢啰嗦,赶紧领命下去。
于啸杉走到窗边,看了眼外边已经有些朦朦亮的天,牙根咬得紧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老二,我偏不信这辈子就找不到你问个明白了。”
常妈妈进来说,夜昙小姐已经收拾好了,于啸杉点点头说:“先领她到我那院里东头的小屋安置吧,问问她若是饿了,让厨房给备些吃的,你安排俩伶俐点的丫头伺候着。”
常妈妈领命下去,于啸杉深吸了口气,回了自己的院子,走过让常妈妈给夜昙预备的屋子时,他停住脚步稍稍迟疑片刻,轻叩了下门,便走了进去。
夜昙刚刚洗完澡,脸上还有些潮热的红晕,这会儿头发还没有干透,湿哒哒的披着,正用巾子一点点揩干,胸前的衣服殷湿了一片,贴着身,肉色若隐若现。看见于啸杉进来,赶紧盈盈施了一礼喊道:“三叔。”
于啸杉不自觉的脸上便堆起了柔柔的笑容,温和地问道:“饿了吗,我让常妈妈去准备吃的了,以后你还需要什么就跟常妈妈说。”
“谢谢三叔。”夜昙又要施礼,于啸杉一把扶起了她,夜昙身上沐浴过后的馨香淡淡地飘过他的鼻尖,常妈妈拿给夜昙的是上好的丝质罗裙,这会儿于啸杉去拉她的手臂,只觉得她柔嫩的皮肤在丝绸下一滑,带着丝丝暖意,于啸杉一低头又看到夜昙胸前朦朦胧胧的春光,心里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赶紧松开了手,说道:“夜儿甭拘着这么多礼,就把这当自己家,你爹不要你,还有大伯和三叔呢。”
夜昙惶恐地抬头望着于啸杉:“三叔,爹没有不要我。”
于啸杉心里对今天没有找到贺老二始终有火,这会儿听不得任何人替他说话,声音不经意地就带着点冷意说道:“夜儿还护着他吗?他没不要你,怎么不带着你一起逃跑?”
“是我自己不想走,硬要留下的。”夜昙怯怯地接口。
“哼。”于啸杉冷笑一声,眼睛里刚刚的温柔一下子不知去向,“他要是疼你,你不走也会带上你走,怎么会举家跑了个无影无踪,丢下你一个?别替他遮掩了,告诉三叔,是谁给你爹报的信,你爹又去哪了?”
夜昙听见这问话,眼里闪进刚刚的那抹执拗,忽然又咬紧了嘴唇一语不发。于啸杉看夜昙又咬着原本就红肿的唇,心里一阵气恼,忍不住又伸手去捏住夜昙的下巴,强迫她松口。夜昙吃痛地微张开嘴,于啸杉的拇指拂过被夜昙咬的可怜兮兮的唇,有些发狠地说道:“你爹心里可曾有过你这个女儿?你知道你爹对你大伯都做了些什么吗?你又知道你娘当初是怎么死的吗?你今天就这么维护他?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他去了哪就成,三叔也不想为难你,是不是能找到是我的事,但只要你告诉我,你就是我跟你大伯的亲女儿,是这岳啸山庄的大小姐,从此再也不用跟着你爹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夜昙重重地穿着粗气,眼睛委屈却又倔强地盯着于啸杉,仍是一语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还能看就收了俺吧~~
☆、禁足
于啸杉看着贺夜昙那倔强又委屈的模样,不知怎么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猛地抽回捏在夜昙下巴上的手,带的夜昙也是一个踉跄,于啸杉原本想要扶住她的,伸到半空的手却又忽然一滞,声音冷冷地说:“夜儿,不要仗着我和你大伯从小看着你长大,不要仗着你是珊姐的女儿,你以为自己就可以这么不听话,别忘了,你也是贺老二的女儿。”
说完话,发泄般的一拂袖,一边小桌上的茶壶、茶杯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夜昙倏地打了个冷战,愣愣地看了一地的碎片一眼,又惊惶地抬眼去看于啸杉。听见动静赶进来的常妈妈和丫头,刚开口喊了声三爷,就被于啸杉冷然的眼神吓住,不敢再言语,都低头站在了一边。于啸杉踩过一地的碎片往门外走去,咯吱咯吱的声音中忽然又回头,狠狠盯住夜昙的脸:“夜儿,你不告诉我,我也一样能找到你爹,你这几天好好在这屋里想想,你爹到底对你有什么好?你又对不对得起你娘!”
说完又对着一边的常妈妈说:“好好照顾好夜昙小姐,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让她出去。”常妈妈唯唯诺诺地应着是,于啸杉再也没回头,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昙的身子随着于啸杉的离去,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常妈妈叹了口气,让俩丫头去收拾地上的碎片,自己过去搀起夜昙,让她在床上坐好,好言劝着:“夜昙小姐,三爷正是火头上呢,找这个贺老二找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得了信儿,这会儿又找不到人,难免生气。你别跟他糨着,他就算找到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就是这些年心里头提着口气,不甘心罢了。若是知道,你就赶紧告诉他,人抓来了,你再给他求情,实在不行还有老爷呢,老爷的脾气比三爷好,到时候帮你们爷俩说几句话,不会有大事的,三爷是讲理的人。”
夜昙无助地看着一脸慈祥的常妈妈,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幽幽地开口:“常妈妈,您知道大伯、三叔和我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常妈妈伸手揽住夜昙,那瘦小的身子还有点微微的战栗,她便也母性本能般轻轻地拍抚着夜昙说道:“我也不知道呢,我来这庄子五年的时间了,打来的那一天,老爷和三爷他们就一直在找那个贺老二,哦,就是你爹。他们之间似乎是有什么仇,可是有时候听他们聊天,好像曾经的情分也不错,夜昙小姐别怕。老爷和三爷都是重情义的人,我常妈妈虽说只认识他们五年,但我敢保证,他们都不是会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这会儿其实三爷心里还是疼你的,这几年庄子里一直没有女主人,你这才一来,三爷就让我们当你是大小姐待着,你也别太跟他拗着了。”
夜昙的头靠在常妈妈的肩上,嘴里喃喃地说道:“可那是我爹,我当时执意留下来时,答应过爹,无论如何也不说他们去哪的。”
常妈妈又是叹了口气,半天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夜昙的背,一下,一下。夜昙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娘哄自己睡觉,不也是这样一下下地轻拍着,嘴里似乎还哼唱着什么儿歌,但到底是什么歌,夜昙已经记不清了。娘,夜昙在心里默默说着,夜儿快要记不住你的模样了。三叔说,自己对不起娘,为什么这么说呢,只记得小时候自己跑出去找娘,走丢了,流浪了好久才被爹找回去,说是娘已经过世了,娘哦,夜昙想你,夜昙没有对不起你呀。乱七八糟地想着,夜昙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一早,于啸杉推着装了轮子的木椅,带着郑岳平在庄子里散步,初春的早上,空气极好,庄子的草木已经有了嫩嫩的新绿的颜色,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好闻的清新的味道。郑岳平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开口:“老三啊,你昨个一夜没怎么睡吧,今天还不好好休息,让下人推我出来就好了,你回去再眯瞪会儿,晌午饭的时候咱们哥俩再说话。”
于啸杉不接话,还是继续推着郑岳平散步,一边说着:“大哥,你看那片空地是不是开个花圃啊,咱这庄子里好像总是少了点颜色。”
郑岳平看于啸杉不接自己的话,也不强求,笑笑说:“是啊,这些年,就咱俩这老爷们住在这,确实素了点,不过夜儿来了,有个姑娘家,再弄点花草,也就有点家的模样了。对了,夜儿呢,这会儿还没醒?”
听大哥说起夜昙,于啸杉的脚步蓦地停顿了下,郑岳平感觉出异样,扭头去看他的表情,于啸杉僵硬地笑了下说道:“该是还没醒吧。”
郑岳平回过头来,叹了口气说:“老三啊,头些年我也跟你一样较这个劲,可是现在渐渐也觉得没意思了。想当年咱们哥仨在一起,图的不就是有朝一日,有了钱了,自己弄个院子,大伙热热闹闹地住在一处,想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如今虽然是找不到老二,可是夜儿回来,我们家逸州和逸尘这俩小子,这些年都在外边求学,咱们身边一直也没个小辈儿的,这夜儿虽说比你也小不了几岁,也是喊你声叔的,咱们就过过一家老少和乐融融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可是,老二还没找到。”于啸杉固执地说。
“没找到就没找到,没找到他,咱们自己的日子就不过了不成?老三,八年了,已经八年过去了,夜儿当初才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
“对,我放不下,我没法忘了十七岁那年回来,看见你跟珊姐一个昏迷,一个倒在血泊里,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心里的恐惧和绝望。我只在外边读了两年书,两年回来就面对的家破人亡的景象,大哥,你让我怎么放下?”
“哎。”郑岳平幽幽地叹了口气,“老三啊,这几年你一直到处在找老二的下落,我不拦着你,我知道你忘不了,但是,你也得过自己的日子啊,你这样到底是要罚他还是罚你自己?”
“都罚,当初我要不是出去读书,而是一直呆在大哥身边帮大哥打理这些事,也不会让老二钻了这个空子,大哥你不会落下终生不治的残疾,珊姐也不会死,我原本就该得到惩罚,当初要不是大哥带着我跟老二从村子里逃出来,我们谁也活不到今天,可是,如今……”于啸杉说着,忽然喉头有些哽咽,居然再也说不下去,停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眨去眼里的水汽。
郑岳平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拍拍扶在他座椅身后那双手,说着:“走吧,去看看夜儿醒了没?也是八年没见过这丫头了,咱们兄弟就这么一个闺女,当年那是多宝贝啊,也不知道在外边这些年受苦了没?”
于啸杉不语,沉默地把大哥推向了自己的院子。
夜昙早就起了,或者干脆说,她基本上一夜没有睡熟,在常妈妈的肩头上朦胧地刚睡着,忽然却被噩梦惊醒,梦里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每个人都瞪着贪婪的眼睛看着她,嘴里倾泻而出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她只有抱紧肩头,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常妈妈拉着她躺好,又哄劝了会儿,夜昙自己却再也无法入睡。一早丫头进来,她就赶紧坐了起来,常妈妈派了俩个小姑娘伺候她,跟她差不多的年纪,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分机灵懂事,跟她也不多话,只是服侍着她更衣,然后静静地给她梳头,边梳边赞叹着:“夜昙小姐的头发真好。”夜昙笑笑,想起曾经也有人这么夸过自己,看着镜子里自己浮肿的眼睛,心里难过了起来,这次不愿跟爹走,原本是因为方路昇,可是如今的情形,自己还能去找他吗?
收拾停当,夜昙默默地吃着丫头端来的早餐,平常的清粥小菜里,似乎有种熟悉的味道,那是属于童年记忆的味道,吃着,眼底又涌进了一层雾气。
屋外大伯慈爱的声音问着:“夜儿,起了吗?”
夜昙赶紧放下手里的汤匙,扬声喊着:“大伯,夜儿起了。”起身去打开门,看见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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