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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雾江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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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堪。
冯君又说:“另外,这个人不是我老婆,她是我的追求者。”老马不高兴地走了,大刘对冯君伸了一下大拇指。
中午,朱雨深没回家吃饭。因为下午要开班主任会,他要先到小俞那里去。小俞是二(4)班的班主任,他们商量着怎么应付校领导的责难。因为他们这两个新的、年轻的班主任带的班级各项指标都在全校靠后。
朱雨深在食堂吃了饭就去小俞的宿舍。冯君看到他们俩一同往宿舍走,他也赶了过去,他还以为他们又去聚餐呢。得知他们要商量事情量,冯君遍身没劲,一头倒在小俞的床上。小俞见他这个样子,有点纳闷,他问道:“冯君,你吃过饭了吗?现在躺在这干嘛?”
冯君说:“饭有什么吃头,你们又不约我喝酒,没劲。我下午没课了,我要休息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他竟然在小俞的床上打起呼来了。小俞骂了声:“跟猪一样!”然后他们俩走到里间,小声地商量着事情。等他们商量好了,走了出来,发现冯君也醒了。
朱雨深对冯君说:“你还不回去吗?能看得出来,你的那个小对象对你不错啊。”
小俞也走出来冲冯君说:“上午你跟老马说,那个小美女是你的追求者,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她追你,还是你追她啊。她还叫你老公,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冯君说:“我和她搞鬼是搞了好几年了,但就是没搞出什么东西出来。现在她赖在我镇上的房子里,动不动像癞皮狗一样撒泼,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我甩都甩不掉她,我真烦死了。没事时我不想看到她,我和她多半只是同个房,然后走人。说来也怪,这男人啊就是贱!女人越往你身上贴,你就越讨厌她。天啦,我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谁来拯救我呀?”
小俞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丫头哪里差了,你又有什么了不起?”
朱雨深也附和着说是这么回事,叫冯君应该好好对待她。
冯君做了个鬼脸,露出眼中白白的部分说:“哎哟,不对呀,你们俩怎么对她这么上心啊?该不会是你们看上她了吧。朱哥,你可是有老婆的人了;俞哥你在孙村那边不也有对象吗?你们是想吃外快食了吧?好,我现在就把陈晶这个小妖jīng送给你们了。这是大门钥匙,这是她房间的钥匙,你们大胆地去糗吧。”他边说边拿出钥匙,摆在他们的面前。
朱雨深把那钥匙一推说:“你乱说些什么?正经点好不好。”
小俞也声sè俱厉地说:“冯君,你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你以前做了些什么?现在变成贵公子了,就傲成这个样子。把以前自己追的对象不当人看了,你真是得意忘形了吧。”
“哎哟,我说两位这么顶真干嘛?哥又只不过幽默了一把啊。我们家这个小妖jīng,一般的人她可都不拿正眼去看。你们也是了解一点我跟她以前的事吧。现在我就跟你们说说这些,免得你们把一泡屎都扣在了我头上,哥也是郁闷啊。”
冯君这样说着,一边顺手拿了一罐小俞放在床边的啤酒,喝了起来。他说:“想当年,我还是老冯的儿子,那rì子过得可真难啊。实际上,哥一开始并不是混子啊。哥初中一毕业,还没发育好,就跟几个同学,到市里面东部的开发区上班,干了一年半载。那里的活又苦又累。我们这些从小没吃过苦的人哪里吃得消?后来都跑了。老冯和我妈都说我应该学门手艺,哥就去学厨师。结果本事没学到什么,却挨了不少骂。市里面那些北方的厨师顶会骂人,哥就这么半拉子回来了。
后来嘛,通过亲戚介绍,哥到县城一家饭店干了个小厨师。这家饭店有三个干活的,老板是厨师,老板娘管帐。在这里干活也不轻松,还拿不到什么钱。一段时间后,哥也不想来了,准备走人。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哥竟然喜欢上老板家的女儿,彼此来了电。
这个丫头就是陈晶。她跟我们差不多大,比哥多读了几年书。毕业后,学校推荐搞了一个工作,但她也是嫌苦,不干了,回来到家里开的饭店来小打小闹。你们猜在三个干活的小伙子之中,她为什么单单只对我来电呢?那还不是因为哥比另两个人帅的多吗?气质又好,能叫她不喜欢吗?那时候也不懂啥,就这么瞎搞搞,反正把生殖器早早地都派上用场了。
女孩子嘛,在那事上一段时间内还是蛮专一的。但是,他们家两个老的不同意呀。他们说,我这人家里穷不说,还懒;懒不说,嘴巴又不甜,一天到晚一副死样子,他们看一眼就饱了。怎么能让女儿嫁给我这种人呢?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再说了,让我做了他们的女婿,他们将来还要不要在这一带混?他们家虽然家也在底下农村,但好歹在城里开了这店。如让女儿掉到穷得泥坛里去了,他们岂不要被亲戚朋友嘲笑死了?
因此,他们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女儿跟我再粘下去了。经过考虑,他们想出了一条计策,就是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来羞辱哥,让哥知难而退,自动滚走。但是,哥也是个不要脸的人啊,任他们怎么骂,就是不说放弃。陈晶这个丫头,那时间也坚定地站在哥这边,与哥共同对付她的父母。
你们真不知道,她父母骂哥的话有多难听,并且越来越夸张。哥也是个血xìng汉子啊。后来的一次,哥走极端了。因为他们的那些话一个刚烈的人听了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拿刀杀人,要么拔剑自吻!哥不能杀他们啊,杀了他们,陈晶还能跟哥好下去吗?哥只有自裁这一条路了。
在一个大清晨,哥当着很多人的面,用刀对着自个儿的手腕对他们说:你们骂得我要崩溃了,我今天豁出去了。我现在问你们,到底愿不愿把女儿嫁给我?如还不答应,我就一刀割下去。流血五步,呈一回英雄算了。你们猜结果怎么着?他们说:割腕,你吓唬谁呀?你这个穷鬼、无赖!你割好了。
哥气不过就割了。但那刀不快,割了几下才出血。不过送到医院后却淌了不少血。嘿,还别说,这一招还真吓到他们了,他们暂时不管女儿的破事了。于是,我和陈晶可以肆无忌惮地搅在一起了。
但是没过多久,哥又感觉不对劲了。这次是陈晶对我冷淡了。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呢,她说她是后悔咱们在一起了。她说,若干天前她去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把她的心就搞乱了。她说,她没想到,也没过几年,她的很多同学都发达了。那个以前曾经追求过她的死胖子,更是风光满面。那rì,死胖子开着他的跑车带着她兜风,她觉得很爽。她问哥啥时也能买辆跑车带着她兜风?
哥都服了她了!就凭哥当时那条件还想那玩意儿?哥跟她说,跑车咱买不起,哥骑电瓶车带你兜风行不?这句话一出,哥当场就被她踹了一脚。她说,这不是找抽吗!但那时,除了找抽,哥还能干什么呢?从此她就开始挑哥的毛病了:说哥不会哄女孩开心,没什么本事,却酸得很;说哥睡觉时会梦中揍人,整个儿就是一穷鬼加虐待狂。这样的人还有救吗?咱们不分手还能做什么呢?她就把哥踢走了呗。此后,她们家帮她物sè了条件好的对象。
哥从此就不好好做事了。心想,自己这么兢兢业业的一个人,到头来,却被这个小妖jīng侮辱得一踢糊涂。学好有什么用?哥就开始了鬼混的rì子。没钱了,就偷老冯他们藏在家里的钱。为这事,我和老冯大干了三场。但是你们可能想不到,在混的过程中,哥和陈晶这个小妖jīng还藉断丝莲。她说暂且她也没找到合适的,身体方面有需求了,就叫哥开个房去满足她。哥成了她泄yù的工具了。这真是作孽啊!那段时间,哥在想,可能我爹妈生我本身就是个错误!”
朱雨深和小俞两人听了这番话觉得好笑,朱雨深更是觉得这真是他闻所未闻的、新人类所做的怪事。然而,现在冯君终究来了个逆转。他这种情况发生了几率可以说非常小。他们俩兴致很浓,叫冯君接着说他发达了以后咋样。()
正文 寄生虫 16节
十六
冯君这下兴奋了。他说:“话说这陈晶家,其实条件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好。他们一家做了几年生意,也没赚着什么钱。跟大部分人一样,他们家希望女儿能钩个金龟婿,以便在经济上支撑一把,注入资金,让他们家的生意起点sè。但是他们的如意算盘一直都落了空。就是那个死胖子,对陈晶也没啥兴趣了,只是在她身上吃点外快食而已。
直到哥以富家公子的身份重现江湖,他们家人眼前一亮,说原来还有这等好事,活该他们家走运。可想而知,接下来他们一家是跪求哥和陈晶恢复关系。那样子,狼狈得跟狗一样。讲起来真蛮搞笑的,一开始,在陈晶不听他们的话,硬要跟哥糗时,他们是气得吐血;后来陈晶迷途知返,要跟哥分手时,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直说他们的乖女儿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然而,现在又变成了这副模样!我说,这人咋就这么善变呢?他们以前说哥又穷又懒,嘴sè又不甜,是个顶没出息的人。说句良心话,哥当时可能吃苦耐劳了,生活之外还能攒点钱,干活也不怕苦。哥认为自个儿是对的,这书上不是说出身穷不是错,走上社会后大干才是王道吗?哥就怎么变成顶没出息的人?到现在都弄不明白。
然而,金胡子认了哥,给了哥钱和房产,而且还扬言未来要用钱给哥买个小官做做。金爷就哥这么一个儿子,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他的财产以后当然全部是哥的。这么说来,哥以后啊,金钱和地位就都有了。丫头们以及丫头的父母们在找对象时,哪个不猴巴巴的看中这两样呢?
历来如此。恶心就恶心在,有的人明明猴巴巴的是冲着这两方面或其中的一方面去的,嘴巴却说不在乎这些,真是假得不成样子!这种人要是给哥遇着了,哥一定要抽了她几个耳光。
你们也知道富豪征婚的事吧,咱们市里也有一个应征的女人们的报名点。哥那天来了兴趣,跑到那报名点去看热闹。那可真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鞭炮齐鸣、人山人海。去的大部分是美女,但也有一些自认为是美女的丑女。
哥在灯火阑珊处观看她们的行动。有的女子还拍着胸脯说,她来这挤破头,并不是冲着钱来的,而是冲着爱来的。这话说出来,她也不害臊?真是要找抽!不为钱,你来这折腾啥?
当然,陈晶知道哥发达了后,来找哥,也说过这样的话。她当时就被哥抽了几个耳光。并且,哥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床板上,用拳头逼她说实话。一打,她就承认了——就是冲着钱来的。在这之前的现象真是搞笑:
金爷认了哥后,陈晶父母跑来说了哥一大堆的好话,说得我都要吐了。
我说,你们不是嫌我懒,嘴巴又不甜吗?他们说,那是有个xìng,加上酷的表现呀。
我又说,你们不是说我穷鬼一个,一看样子就够了,咒我一辈子都没出息吗?
他们说,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啦。你那样子,那还有的说?天庭饱满,一看就有富贵相、有佛像,贵不可言啦。
陈晶也像狗一样地有事没事趴在哥面前,摇耳朵吐舌头的。哥问她,你不是说和我没共同语言吗?
她说,哪有的事啊。就算以前有过,那也是不懂真爱的表现。两个人在一块图的是什么?心心相印不就成了。
我说,你不是说我是穷鬼,羡慕同学死胖子有车可以出去兜风吗?
她说,开跑车兜风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环保。她不光要爱情,还要低碳的生活。她恨不能立马叫哥骑着电瓶车带她出去鬼转,那几浪漫啊!
我又说,你不是嫌我晚上虐待你,说我是虐待狂,你真受不了吗?
她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她现已悄然变成了一个被虐待狂。晚上在房中,就希望有人来折磨她。咱们俩一个虐待狂,一个被虐待狂,真是配绝了。普天之下,到哪找这么相配的一对?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哥真服了她,以及她的家人了。哥就勉为其难,同意和她恢复关系。但哥的前提条件是,哥以后可要学老头子金爷,再到外面养一两窝。
她说,没问题!只要包她爽就行。
现在人都疯了!这真是对待不同的人,用截然不同的脸去说话。这事巧了,正好哥前后的身份完全不同,这事都让哥给撞着了。搞笑啊、滑稽啊!哥要疯了!”
说到这里,冯君的面部表情比较痛苦。这种表情,在他这个玩世不恭的人脸上是不多见的。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目光空洞地望着cāo场上稀稀拉拉的行人。
朱雨深和小俞先前被他这些严肃而又搞笑的语言逗得感情剧烈地波动着。这一会儿,看到冯君这个样子,朱雨深想,他可能是回忆起了那些痛若的往事。他上去拍了一下冯君的肩膀说:“说到底,你小子的命好,总算翻了身。就你遇到的这种机遇,比起大部分的穷人来说,已经好得不成样子了。你还有什么说的。我说,如果金爷不认你,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这回事,你就是老冯的儿子,那你怎么弄?还不是要面对人们那一张张龌龊的脸,慢慢熬吗?你还有什么说的。”小俞也一个劲地说是这样子的。
冯君说:“哥是觉的奇怪呀,哥不是伤感。当初,哥毕业后,去打工,去学手艺,那干的可是正宗脏、苦、累的活,过的是牛马不如的生活。因为哥长得帅,情况比那些长相癔里八怪的人要好一点,好歹还跟陈晶糗了一段时间。但是她也只是吊哥的胃口,花完了哥辛苦攒的钱,她就飞了。哥还被她和她的父母,还有其他很多的人骂成是白痴,是社会的渣子。这不让人伤心吗?你们俩也是有文化的人了,你们说,哥那会儿是不是一个纯粹的生产者?虽然能力不大,但也为了社会做了贡献呀!却落得这下场!后来哥就里外里不干活,开始鬼混,混一天是一天。哪天混不下去了,吃点毒药,还不就那么点事。
你们也许会说,那样的话,老冯夫妻比较亏。但他们也是有错的呀,穷就穷了,干嘛还要生孩子,让小孩子一辈子受罪?生就生了,要帮助儿子成家呀。他们俩就知道存钱自己防老,然后往医院送。还指望哥来烦他们的后事。门都没有!哥自裁前还得打他们一顿,怪他们干嘛把哥带到这个世界上;或者说为啥不趁哥没有意识的小时候,把哥给弄掉。结果让哥受这么大的罪,他们有罪啊!
没想到截然不同的情况终于发生了。金胡子认了哥后,哥还是混子一个呀。出外学习时,大字没多认识一个。整天喝酒,吹牛、赌。但哥在培训学校可没追过女人,哥觉得恐怖呀。你们想,哥那时是有钱了吧,砸点钱出去,获得点感官享受,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哥看透了小女人的心理:对穷人就扮凶相,对富人以及富人的公子就扮温顺的羔羊相。
就拿咱老子金胡子举列来说吧,他这个老秃头,又养成了一嘴脏胡子,那相貌让人呕吐。但从以前到现在,都有年轻貌美的女人往他身边凑。以前是我妈,那个本村的一枝花,在金胡子有家室的情况下还跟他糗在一起,搅了一段时间,结果作孽造出了哥。如今,不说其他女人了,就说陈晶吧。她每次见到金爷都满面红光,叫爸叫得甜甜蜜蜜的。哥想就她这德xìng,看来随时都可以为金爷付出一切。但那样不又**了吗?又是作孽啊!
金爷有钱,已经养了几窝,再养几窝都不成问题。但咱们的社会男女是均衡的呀,有人说男的还要多一些。金爷这样的人拥有了许多女人,肯定会造成一部分男人没办法混。结果这种厄运当然是降到了穷人头上。哥可以负责任地说,这社会上的很多悲剧都是势利的女人造成的!
这话又说回来了,哥就这么一个混子,还混得有滋有味的,这都是因为金爷的存在呗。来了你们这学样,哥一星期就上这么几节体育课。上课叫学生列列队,走走步子,然后就解散,zì ;yóu活动。金爷让哥来这混,还砸了那么多钱,这不是闹着玩吗?哥教的那点课,古明秀他们几个顺便带一下就完了,还用得着哥在这装腔作势吗?就拿眼前的事来说,你们这两个人才,学校的中流砥柱,也把哥当个人,跟哥搅和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哥现今可正宗是大混子一个,是个白痴呀。结果却被人这么抬举,哥受不了了!哥知道,学校是为了给金爷面子,才让哥在这打油混事。学校的老校嘛,也是照样,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话讲到这里,朱雨深和小俞已经两股战战,几yù先走。朱雨深非常佩服冯君的坦诚。后面这些直白的话也说得他不好意思。对于以前的冯君,他确实不怎么看好,而如今……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正文 寄生虫 第17节
十七
还是小俞反应快。他听到最后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眼珠一转,就知道怎么打圆场了。他说:“冯君,你怎么这样说自己,你现在是白痴吗?你是标标准准的黄镇中学教师不说,就你这清醒的头脑,咱们俩可自叹不如。咱们整天浑浑噩噩的。你是人才啊,咱中学有了你,那是棚壁生辉啊。”
冯君说:“行了!哥知道自个儿是块什么料。哥以前,没事时也喜欢看书,口才是有一点,但其它的还是毛都不懂”
冯君的这番鸿论让小俞和朱雨深搭进了一个中午。直到下午上课铃响了,他们才狂奔过去。冯君也悻悻地回家了。
下午开会的时候,朱雨深的脑子里还回荡着冯君的话。他觉得那些话虽然霸道,但也直率地把现实中以及人xìng中的丑陋给翻了出来。
回想着冯君的话,再听着正副校长轮流在他们面前高唱着假大空,朱雨深觉得心里反味反得厉害。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晚上吃饭时,让他没有什么食yù。
肖蓉依旧是天擦黑以后吃过饭才来到新家的。肖蓉有几天没回来了,所以她一进屋就叽叽咕咕地跟朱雨深说着话,她说着厂里的事以及家门口人家发生的新鲜事,她没有重点,散漫地说着。朱雨深不时地应着声,他的心里却在想着别的心思。
他回想着白天冯君说的话——那个势利的前后判若两人、态度**的小女人陈晶,她的存在不知不觉中就使人对恋爱、对婚姻产生恐惧感。想着想着,朱雨深觉得后脑勺疼痛,便靠在了沙发上。他似乎觉得,眼前的肖蓉还有屋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来一个能量很大的法师,用手一挥,这些就都消失了。
开学前从杭州回来,娥皇说那些露骨的话导致了他噩梦连连。他做梦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物质条件极其差;被所有年轻女xìng岐视与谩骂;还欠人家钱或东西,并且人家在伸手问他要。至于后面肖蓉说了些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了。
半夜醒来,朱雨深看了一眼床边,肖蓉的衣服散放在那里,这又让他一惊。因为他的潜意识里,自己还没有被某个年轻女xìng所接受。
照婚纱照那天,肖蓉确确实实风光无限。因为她虽然比较丰腴,但长得水灵,经过化装,朱雨深几乎都不敢碰她了。反复地摆造型的过程中,朱雨深产生了厌怨情绪,但肖蓉一直热情高涨。只是在补齐余款时,肖蓉的脸yīn了下来。她说:“哎呀,就这几张像还要花这么多钱,挂在家里给谁看呢?只能是自己欣赏自己了。不照人家又要讲话,真是太难了。”
朱雨深安慰了她几句,并且告诉她,婚前他再去想办法借点钱,以备不时之需。肖蓉听他这么说,情绪才缓和了一些。回黄镇时,她和朱雨深说着要请哪些人,婚礼的程序应该怎么办,等等,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在想办法借钱这个事情上面,虽然肖蓉建议他向冯君借,但朱雨深没有这个打算。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冯君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不好开这个口。再说,冯君也是个不大靠谱的人,问他借钱,怕以后会惹麻烦。
他准备在小姑姑那里想办法。但是几天后,小姑打电话来跟他聊天时,说她婆婆已查出得了重症,要砸巨款保命,她烦死了。这么一说,朱雨深就断了一条路子了。
现在,他能想办法的只有大姑一家了。但大姑的条件并不好,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为了不让肖蓉失望,他还是准备某个双休rì去一下大姑姑家。但他打电话给大姑姑时,只是说到他们家来玩,和她商量一下结婚请客的一些事。
朱雨深去姑姑家的时候,正是收油菜的季节。田野里散布的油菜地已经是一派枯黄的景象。有一些人家已经把油菜割倒了,利用几个好太阳晒一晒,然后就在田里把油菜籽揉出来。
朱雨深看着这番景象,骑在自行车上的他情绪变得不平静起来,他感觉自己似乎要倒下去。于是他下了车,推着车子走了好长一段路。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踩油菜时的景象,父亲嫌他慢,有一次还打了他。
所以他在梦里常常会出现自家几块大田的油菜籽全部没被踩出来,需要他一个人用无力的小脚一点点地踩出来。在梦中,他因任务无法完成而感到恐惧。醒来时,总是冒出一身冷汗。实际上,自从当老师后,他几乎没干过这事,已久违了这种活计了。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这个潜意识里的困境还时常折磨着他。
当朱雨深赶到姑姑家时,她家的门是锁着的。姑姑目前还没有买手机,所以他只能跟邻居打听姑姑去了哪里。如他所料,邻居告知他,姑姑去田里揉油菜去了。
朱雨深便往姑姑家的那几块田里找。在山脚下的一块油菜田里,终于找到了姑姑。寒暄过后,朱雨深看到姑姑是在田里整了块平地,然后,在上面铺了厚厚的塑料布,把晒干的油菜放到上面,用手揉着,用脚踩着。她已经揉了一箩筐多菜籽了。
朱雨深脱了鞋子,到塑料布上面来帮也踩。两个人干活,效率高多了。他们不多久就快揉完了这一块田里的油菜。
这时天sè也yīn了下来,姑姑擦了一下额头沁出的汗说:“还是两个人干得快啊!你看这天又变了,如果不赶快干完,淋湿了就没用了。你还真不错,干起活来,麻利着呢。这是小时候干得多,锻炼成了这样子吧。你表弟就不行了,他从小根本没做过什么事,从来不下田下地的,这段时间他也闲在家里没事。你姑父出去打工了,我叫他给我做个帮手,赶忙一道把油菜揉了。但他就是倔在那里不答应。油菜从种到收,他一点儿神都不烦。但他那个小家每天吃的菜油,却全是从我们这儿拿过去的。这样孩子,我都不能跟他急了。”
朱雨深没有接姑姑的话说下去,他认为姑姑对表弟是倾注了大爱的,还轮不到外人去评头论足。此刻他的额头也渗出了汗。他看了一眼两箩筐乌黑的油菜籽,问姑姑,这些菜籽能值多少钱?
姑姑说:“你看,这么大的一块田,就收这么多菜籽。全卖掉也就值五六百块钱。忙了小半年了,去年下半年就犁过田来,栽菜秧子。再松土,除草,浇化肥,洒农药。长好了后,再花力气收割,弄出菜籽,你看花了多少功夫!投资的钱也可以啊,到头来菜籽就值这么点钱。但不干这,我们又能干什么呢?就拿你姑父来说吧,讲是讲在外面打工一天能挣多少钱,但我也没见着他带多少钱回来。打工的钱结起来太难!能在外面糊个嘴,再带点钱回来贴给家里用就不错了。
我和你姑父两口子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你表姐现在变得傻傻的,虽然搬回去住了,我们还要贴钱给她用。你表弟吹起来能得很,养个老婆孩子都吃力。油啊、菜啊什么的,我们还要贴他。不过,现在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做父母的,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哎,我说,我们这些人咋就活得这么累呢?”
姑姑的这番言语让朱雨深取消了原先的计划。其实,这些现状他是知道的,心灵敏感、勤于思考的他,当然能深刻体会到姑姑这一代人现在的困窘与无奈。他是跟肖蓉承诺过,钱他想办的去借。但今天姑姑无意中发了这一大道牢sāo,他还好意思开口吗?他可是个脸皮薄的人,此刻他已拿定主意,是不能跟姑姑开这个口了。
他考虑着学校里的那些人,出身好的如大刘之类。但不用说,就是一般条件的人,比姑姑这类在土里刨食的人也要强,他们的工资是稳定发放的,只要不瞎花钱,一年攒一笔钱是不成问题的。再说,他和肖蓉目前基本上能支撑婚礼的用费,只是怕会超支,所以要多备一些钱,实在借不到,也不是不能混。
朱雨深正在想着心思时,姑姑走到了田的另一头,跟上边那块田里也正在忙着揉菜籽的两个女人说话去了。一会儿后。那家的活也干完了,那两个女人便坐到塑料布上休息。
朱雨深想早点回去了,所以他往姑姑那儿走,准备叫她走了。等他走到姑姑身边才发现,这两个人原来是汪小芹母女。朱雨深绝对没想到,今天能在这个地方又见到汪小芹。他便走近了一些,再仔细盯着她看。那rì在市火车站看到她时的情形,以及到杭州他由雷峰塔想到白素贞,由白素贞而想到她,这些事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人一想心思,而又盯着某处看时,目光一定是呆滞的。然而他这呆滞的目光却让汪小芹比较兴奋,她傲然挺立着,用纸巾擦了下脸,把头发往后抹了抹,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朱雨深。()
正文 寄生虫 第18节
十八
他们彼此似乎还没看够时,姑姑就催朱雨深回去了。朱雨深便挑起了那两箩筐的油菜籽,感觉还蛮沉的。姑姑跟在他身后,用蛇皮袋背了一些。
姑姑说,今天如果朱雨深不来,她要分两次才能把这些菜籽搞回家。
走在前面的朱雨深,并没有在意姑姑在身后絮絮叨叨着什么。他的思绪飞到了从前。小时候,汪小芹跟他长得相似,都是人瘦毛长的。十五六岁的时候,年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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