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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七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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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夏候聆的声音穿透耳背。

    七七索性偏过头,只顾手上替他捶腿。

    第二天夜里,七七趁着夏候聆入睡之际走出了马车,这一回没有再来德王打扰夏候聆,七七得以顺利地在各个兵营中寻找孟然的身影。

    孟然正坐在河边洗脚,一看到七七先是傻乐,然后又义正辞严道,“你怎么随便跑出来,相爷不需要侍候吗?万一相爷找你怎么办?”

    孟然深受夏候聆赏识,当了一队小兵的头头,已经自动将相国大人改称到相爷。

    孟然对夏候聆的崇敬感激总是让七七无意识地感到恐惧,她一面希望夏候聆能提携孟然,好让孟家飞黄腾达,一面又不想孟然对夏候聆太过向往。

    孟然对夏候聆问得事无巨细,连夏候聆昨晚睡了几个时辰都问,七七同他一起坐在河边,听他一人叨咕半天不得不打断他,“爷没那么好。”

    “相爷哪不好了?堂堂一国之相上战场,简直能传为千古佳话。”孟然立时激动起来。




奴才是本官的

“草菅人命,没有人性。”七七衡量着大街小巷里别人说过的词。

    “那是相爷要竖立威信,再说嫂嫂你那么愚笨的人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孟然激动地反驳,异想天开起来,“相爷还让你随军,说不定是怕咱俩分开呢。”

    她是没死,但她没少过折磨,他草菅人命的时候她还隐瞒,酿成这种苦果自尝。

    “目无皇上,把持朝政。”

    “嫂嫂,不是跟你说过那也只能说明相爷厉害嘛!我孟然可就佩服过相爷,你怎么这么说你主子啊。”孟然把手往脖子上一横,怪声怪气,“目无皇上这种话你也敢说,不怕被杀头啊。”

    “长相妖气,心肠毒蝎。”七七再度说着道听途说来的,实在是想不出有别的。

    孟然这一回没反驳,只是呆呆地望向七七身后,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鸡蛋,看七七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忙一头跪了下来,“参见相爷!相爷万福!”

    七七沉默了……

    夏候聆冷冷地勾着唇角,促狭地看着七七僵硬地转过身子,默然地趴跪在地上,大有随君处置的意思。

    “刚不挺能说么?”夏候聆踱到七七面前,弯下身子抬起七七的下巴,“目无皇上,把持朝政。长相妖气,心肠毒蝎。嗯?”

    “……”七七心虚地垂下眼不敢看他。

    “相爷,嫂嫂她无心冒犯,求相爷恕罪。”孟然急忙道,虽然他敬佩相爷,也不代表相爷可以草菅嫂嫂的命。

    “奴才是本官的,本官比你不知情?”夏候聆仍是弯着腰,冷冷地瞥了孟然一眼,“还有,她现在是本官侍从,别再叫嫂嫂。”

    “是。”




对德王的注意

夏候聆拍了拍她的脸,声音妖柔而阴狠,“这张皮就是不会崩紧点。”

    “请爷治罪。”七七知道这一顿打是逃不过了。

    夏候聆哼了一声,直起腰拂袖走人,长相妖气?他夏候聆乃第一美男子,在她嘴里只落得个长相妖气?


    七七最终被罚在马车外的草地上跪了一宿,天还未亮兵营就开始拔营煮早饭,阵阵香气直逼而来。

    “相爷呢?”一个声音蓦地响起,即使语气高高在上声音自有一股清澈温柔。

    七七偏过头,抬头看向高高的淳于羿,依然是遮住半张脸面无表情,淳厚的声音和这张骇人的脸实在不相符。

    “相爷还在歇息。”七七如实回答,犹豫要不要起来叫醒夏候聆,不料淳于羿只嗯了一声,然后一跃跳坐在马车上,靠着车梁闭上眼打起盹来。

    即使是尊贵如王爷,也不敢轻易打搅夏候聆歇息。

    半个时辰内,没什么温度的太阳才缓缓从东方升起,七七私自站了起来,走到专门给夏候聆做膳食的伙食营,端了一碗热汤回到马车边,递向淳于羿,“王爷。”

    淳于羿一直也没睡,听到这一声便睁开眼,生人勿近的脸上仍挂着难以接近的表情,低瞥一眼七七手中的汤,道,“相爷的奴才不用侍候本王。”

    七七坚持地端着碗,有些不识好歹。

    淳于羿皱眉,忽来远方传来沉重的钟声,敲破一早上的雾气,一声一声,宁静而悠远,淳于羿不自觉地被吸引注意力,望向东方微蓝的天空。

    “是寺庙的早钟。”七七听了片刻说到,依然一动不动地端着手中的热汤。

    “你知道?”淳于羿有些惊讶。




和我的奴才聊得投机

七七点点头,实话实说,“我走过的地方很多。”

    淳于羿思晾过伸手去拿她手上的汤,她的手却又缩了回去,淳于羿不满地盯紧她。

    七七迫于他的视线,道,“我再盛一碗,汤凉了对胃……”

    七七猛地收住口,淳于羿却接过她的话说道,“你知道本王胃不好?相爷的奴才果然八面玲珑。”

    言语间不乏赞赏,七七惊了一下端着碗逃也似地跑掉,这时夏候聆掀帘而出,望向七七小跑的背影嘴角冷冷地勾起,“王爷和我的奴才聊得很是投机?”

    “心思细腻的奴才谁都不会缺,若皇兄与本王有相爷这等福气就好了。”淳于羿别有所指地说着。

    夏候聆不以为意,撩袍与淳于羿比肩而坐,淳于羿这才回归正题,“相爷让一批人马先去虎峡关了?”

    “嗯,现在照我们的行军速度待到虎峡关估计最少要三个月,前方将领已失三座城池,如果虎峡关再失守,北国敌军便会长驱直入我大淳国土。”夏候聆说道,随手拍拍靴上的灰尘。

    “本王听说先头部队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带领?似乎昨晚连夜出发了。”淳于羿语气是忽略不了的按捺,他淳于羿也曾上阵杀敌,经验绝对要比个毛头孩子多。

    夏候聆状似听不懂他的意思,淡笑道,“孟然虽然年纪小,却是勇猛过人,下官懂得调兵遣将,他只要去和虎峡关的将领守住关口就行。”

    不到真正与北国军队厮杀的那一天,夏候聆就不能真正清楚北国的底细,是若守不住虎峡关他不过是损一些兵,重点是他不可能让皇上的人捞半点的好处。

    不远处,热腾腾的汤从七七手底落下,烫了一脚,七七却惘然未知,惊呆地望着夏候聆,“爷让孟然先去杀敌?”




杀舞姬(1)

夏候聆挑眉,嘴角得逞地露出笑容,“你该感激本官,假如孟然守得住虎峡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虎峡关没那么不堪一击,是个可攻可守的绝佳地段。”一直不出声的淳于羿突然说话,一张脸冷冰冰的,但温柔的声音却像在安慰人。

    可那毕竟是第一支冲上去的队伍啊,会没事吗?

    “爷不是因为昨晚……”七七仍有疑虑,夏候聆收起笑容,妖魅的脸满是不豫神色,“本官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不是吗?

    七七不敢吭声了,只能望着茫然无尽的远方,暗暗替孟然祈祷。


    历时三个半月,夏候聆所率领的大军终于抵达虎峡关外,打退聚在城下的少数北国兵后,城门大开迎大军入城,几位守城的将领前来相迎,其中包括孟然。

    看到孟然安然无恙,七七心中松了口气,夏候聆让连日奔波的士兵们统统下去歇息,自己带着七七在关内四处走访,因为战争的原因,老百姓们觉得这片家园朝不保夕,竟弃田不再劳作,到处是哀声叹气和对战争的杯弓蛇影,仿佛敌人随时侵入虎峡关。

    七七能感觉到夏候聆身上的怒气,黄昏的时候几位守城将领来迎,暂时休息的地方是虎峡关官府,七七跟在夏候聆后面刚进入官府震惊非常,官府和外面百姓的萧条完全是两个样子,刷上的新漆、植上的新树,连假山水似乎都是翻建不久。

    一行人迈入前厅,忽然乐曲声起,一群舞姬从四面鱼贯而入,摆弄纤腰骚首弄姿,嘴中艳曲不断唱出。

    七七被那浓重的脂粉味呛到,刚咳了两声,突然见夏候聆从旁边一个将士的腰间拔出大刀,朝舞姬挥了过去。




杀舞姬(2)

乐曲声还未停下,两具迷人的身体却倒在了地上,一个舞姬的脑袋倒下来的时候磕在七七的鞋背上,胸口上一臂之长的伤口血肉翻开,嘴上未去的魅笑,死不瞑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七七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夏候聆提着大刀,血沿着刀锋一路顺下,滴落到地上。

    “啊!”后面的舞姬扬声尖叫起来,纷纷趴跪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

    一屋的将士们也全都变色,吓得跪倒在地,只有七七震惊地看着鞋上的脑袋,冷汗漓淋。

    “相国大人,是不是对这些舞姬不满意,下官们再去找。”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战战兢兢地出头。

    夏候聆将手中的大刀一扔,正好落在络腮胡大汉的面前,大汉急得大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本官怎么会杀你,你就是死也得给本官死在战场上!”夏候聆在跪着的众人间踱步,过了一会儿问道,“孟然呢?”

    “回大人,孟然迎接大人后便上城楼巡逻去了。”其中一人回答。

    “封孟然为右路先锋,你们这些人通通削去一阶官职,全部编入孟然旗下。”夏候聆下达命令。

    一群将士全部惊呆地回不过神,孟然才十一岁啊……要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听从一个黄毛小孩的指挥?!

    刚有人想说话,却听夏候聆已经下了另一条命令,“来人,把这两个舞姬的尸体挂在校场,本官要每个操练的士兵都好好记住,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他日平了北国之乱,本官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有人在军中放忌,本官要他没命上战场!”

    这一下,没人再敢抗议。

    尸体被人从七七的鞋背上拖走,七七全身都软作一团。




爷看不起姑娘

由于之前那些将士官员想拍当朝权相马屁的缘故,夏候聆的卧房也弄得极尽奢华,七七拖着几桶热水倒进房内屏风后的大木桶中,拿出皂角梳子毛巾放在一旁,再将夏候聆换穿的衣物悬挂在墨竹屏风之上。

    走出屏风,七七对着盘腿坐在床上冥想的夏候聆福身,“爷,入浴了。”

    “小奴才,本官能打赢这仗么?”夏候聆突然问道,缓缓睁开眼,他手下无猛将,又不会重用德王,对他来说是个难题。

    “爷谋略过人……”七七咬着牙想词。

    “收起云雷那一套。”夏候聆甩甩手,松开腿坐在床沿上开始解衣裳。

    七七忙上前替他宽衣,宽大的袍子上还染着点点血墨,七七不由自主想到死掉的两个舞姬,不禁说道,“舞姬很无辜。”

    夏候聆明白她的意思,闲着也闲着,便解释道,“错的不是舞姬,但杀的必须是她们,舞姬不会替本官上战场杀敌人。”

    宽衣的手一顿,七七沉默半晌又壮着胆子问道,“爷看不起姑娘?”

    “本官只看得有价值的,没有用的东西在本官眼里一文不值。”夏候聆褪得仅剩一层内衫,将七七拉坐到床上,自己翻身下把头枕在她腿上。

    七七已经习惯夏候聆这段日子以来有意无意的亲近,比起在相府这三个月来是七七过得最惬意的,好像一切灾难都已远去。

    夏候聆调整着姿势更好地靠在她腿上,“你说本官会不会有一天落得一败涂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七身子颤了下,才道,“爷说的是我。”

    夏候聆笑起来,“你这一板一眼的奴才也会开玩笑。”




会不会唱曲

七七默不作声,她有些怕,怕夏候聆会一语成谶,像是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小奴才,会不会唱曲?”夏候聆望着房顶的屋梁忽然道。

    七七莫名地啊了一声,夏候聆将整个人往被下更陷了陷,一头青丝垂在七七腿上,道,“下去吧。”

    静默片刻,耳边传来七七有些僵硬的嗓音。

    “燕儿东逝流水,

    战士吹梅一别。

    南国正芬芳,

    病玉阶瑶殿香冷。

    暮雨晴,

    落花相思翻飞……”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七七牵强的歌声,须臾,夏候聆问出声,“这词不像是民间歌谣,你哪听来的?”

    “故人教的。”七七回到,又听夏候聆笑着说道,“小奴才,以后不用唱曲子给本官听了。”

    那真得是……勉强称得上是唱曲,其实根本在念词。

    夏候聆心情大好,下床走向浴桶。

    七七在桌上点上夏候聆最喜爱的薰香,默默地退出门外,关上房门,想自己为何要唱曲,是三个多月来一路的朝夕相伴让她慢慢卸下了曾经有那么一点戒备的心吗?


    在七七无暇去思考太多的时候,战争开始了。

    军队仅休整一天后,夏候聆一改之前虎峡关将领只守不攻的作风,全面进攻,北国军被打得措手不及不出三天就已退出虎峡关一带的地域。

    第一战大获全胜,一时间士气大振,举城欢庆,孟然作为右路先锋又马不停歇地第一批赶向另一块失地金门。

    七七送完孟然不免又有些提心吊胆,正往回去见望见淳于羿站在城楼之上,远眺出城的军队,七七忍不住往城楼上走去。




你一直在接近本王

城楼风大,七七踮起脚将手上的袍子披在淳于羿肩上,见他看得出神就要退下,淳于羿蓦地转过头,手拿下肩上的袍子不解地看着她。

    “我弟弟不要。”七七有些羞赦地说道,这衣服本来是要给孟然的,她和孟然在军中一直是兄弟相称。

    淳于羿把袍子还给她,气息是冷漠的,“本王看你才需要,别被风一吹就跑了。”

    “王爷身份娇贵。”

    “再娇贵也不能跟姑娘家比。”淳于羿冷瞥她一眼,打断她的坚持,七七立即窘得搓手,“我不是姑娘。”

    淳于羿看向她小侍的打扮,宽大的青袍,头发盘在发顶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似笑未笑,“你忘了你第一次见本王做了什么。”

    七七疑惑,猛然想起出征时在马车上见到淳于羿的那一刻,她当时误以为他是皇上,于是穿着士兵的盔甲施了一个丫环的礼……

    七七更窘了,急急地要走踩到脚下的袍子踉跄着往前摔去,淳于羿眼里掠过一抹思索,还是顺手把她瘦小的身子捞过来,只见她还没站稳就急忙挣开了他的怀抱。

    “你一直在接近本王。”淳于羿直截了当地说道,深眸紧锁在她脸上,“打消那些心思,本王看不上夏候聆的奴才。”

    “我……没有。”淳于羿的温柔腔让七七脸色僵白,她没有非分之想,她只是想对他好一点,仅此而已。

    淳于羿望向城门外已经消失的先锋队伍,无奈地转头离去。

    七七搂紧手中的袍子,他真得是好难接近,由内而外的冷漠和小时候完全不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

    作者:刚更两节。有催文看官好激动的,那么多感叹号……呜呜,我泪奔!!




君临天下

七七从前只觉得夏候聆是个玩弄权势的臣子,经历过一场场战役后才懂人们口中所说的谋略过人四个字并不是纸上谈兵。

    短短半年之内,夏候聆用兵如神连连收下金门、江城等三座失掉的城池,打得北国兵节节败退。

    这一天本该是个欢腾的日子,因为北国战将莫敌带众将士在江城城门下举白旗跪地投降,夏候聆、淳于羿一行人站于城楼之上听着下面莫敌高声朗念降书。

    大淳的士兵乐得高声大叫,晋级为大先锋的孟然更是开心得不了,绕在七七身边不停地转悠,北国兵降,失地收复,对于士兵们不仅是扬眉吐气,更意味着可以返回家乡和家中妻小团聚。

    “相爷,请问派谁去收降书?”孟然上前行礼,大有跃跃欲试的味道,北国战降五百美女,割城池一座,牛马上万……

    七七看到夏候聆转过脸,神情高深莫测,月白长袍同一头青丝随风而飘,少了点平日谋略时的肃杀之意,却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气质。

    夏候聆目光流转间看到瘦弱的小侍,招招手,“小奴才,你过来。”

    七七不明地被拉到夏候聆身前,余光扫到旁边淳于羿注视她的目光,自从她为他披袍子后淳于羿总会有意无意地打量她。

    七七不安地低下头,正好从城墙的凹口看到下面器械跪得整齐的北国兵,密密麻麻有如蚁虫。

    再看身边的人,如同君临天下。

    “莫敌,我问你,你爹可是北国第一将军莫战?”夏候聆就站在七七的身后,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膜传出。

    “正是。”




小奴才都怪你

七七听到跪在最前面的北国将军大声回道,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夏候聆厉声下令,“放箭!”

    一刹那间,城楼上突然站满弓箭手,万箭齐发,城下顿时哀嚎万千,示降的白旗倒下,刚刚还白茫苍苍的大地顷刻染上如涂的鲜血……

    箭如雨般射下,犹如噩梦,七七望见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倒下,嘶声力竭的哀叫好似天地传来的地狱鬼吼。

    她全身打着寒颤,以往打仗时她只呆在屋里,从未亲眼见过真正的厮杀。

    夏候聆笑看城下,目光锐利地捕捉到一个穿着铠甲的人正跨着大步从尸体上踩过想要逃跑。

    夏候聆嘴角的弧度增大,从旁边一人手中拿过一柄弓箭搭在七七手中,然后瞄准城下,七七惊觉夏候聆想做什么,吓得不停挣扎,几乎是要求饶,夏候聆双手制住她的柔荑,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别闹。”

    “不……”一阵阵寒潮浮过七七的身体。

    近乎是她声音的同时,手中的箭在夏候聆的控制下射了过去,只见那人砰然倒下,七七倒吸一口冷气。

    可那人马上又站了起来,抱住右臂上的箭继续往远处逃,夏候聆轻笑,孩子气道,“呀,射偏了,小奴才,都怪你!”

    七七根本什么话都不出来。

    “莫敌!”夏候聆突然大喊起来,那受伤的人猛地僵住脚步,夏候聆再度高声大喊,“莫敌!我留你一命!回去告诉莫战,我夏候聆找他寻仇来了!”

    夏候聆的声音阴鸷寒人,在一片哀嚎中宛如阎王之声……

    七七从夏候聆怀中瘫软摔下,已然昏了过去。




吃醋(1)

七七病倒了,病得失常,有时见到红色的东西还会吐,仅仅三天,人又瘦了一圈。

    议事完回来的夏候聆迈入她的房中,一股吐过后的臭味直面扑来,夏候聆连连皱眉,捂鼻而入室内,亲手推开窗户通气,瞧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语气变得不好极了,“现在是我这个主子反过来侍候奴才了?”

    七七咳嗽两声从被子中钻出来,看着一脸嫌恶的夏候聆忙在床上跪下,“爷怎么来了?”

    “看你死了没。”夏候聆没好气地走到她床边,了无生气的一张脸,以前就长得不怎么好看,现在又越发得苍白。

    七七从小到大除了受伤没染过什么病,这一下病倒了才知道什么叫病来如山倒,吃少吐多,城下哀嚎成了她的夜夜梦魇,整个人虚弱无力。

    “明日本官举兵夺北国城池,你这样怎么跟上?”夏候聆坐到床边捏了捏她的肩果真没几两肉,朝门外喊道,“进来。”

    七七莫名地看看夏候聆,随即便见面几个侍女打扮的女人从门外低头而入,在床前排成一排,不是说军中无女子吗?

    夏候聆有些不自在地道,“她们是江城城中的几个民妇,接下来会侍候你,等身子好了再让人接你跟上随军”

    “给相爷请安,给小姐请安。”一排民妇嚼着不太顺的口音行礼。

    “小姐?”七七愕然地看向夏候聆,夏候聆冷瞥她一眼,才对民妇们调侃道,“她也是奴才,不用叫什么小姐,对不对,小奴才?”

    “爷……”七七莫名其妙,给她一个奴才安置奴才?

    夏候聆站起来要走,七七问道,“爷明天就起程吗?”

    “有话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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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今天尽量多更哈,收藏收藏我需要收藏……滚地……




吃醋(2)

她想问明明平了北国之乱为什么还要无休止地战下去,可这总归不是她一个奴才该管的事,只好转而问道,“孟然也去吗?”

    “他是本官的大先锋。”夏候聆对孟然有极多赞赏,也是甚为重用,又道,“德王会留下来守城,以防敌人突袭。”

    北国莫敌的兵不是都被赶尽杀绝了吗?

    “王爷不上阵吗?”七七忽然想起那天城楼上萧索的身影,他一直渴望上战场,却被夏候聆压制得无功无劳。

    “你对德王似乎很关注。”夏候聆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云淡风轻地说道。

    七七垂下脑袋默不作声,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夏候聆轻哼一声,看向满屋开始打扫的民妇,“全都给我退下!本官突然想到低贱的奴才是享受不来服侍的。”

    “……”

    七七沉默,他是故意来羞辱她的吗?


    夏候聆的喜怒无常一向超乎常人的预料,德王依然留在江城守城,但生病尚未痊愈的七七却被夏候聆扔上马车,再度与军队同行。

    军队在北国横河外十里驻扎兵营,已经入寒的深冬冷风瑟瑟,睡在帐篷里的七七不断咳嗽,身体愈况日下,外面已经近夜,七七虚弱地从床榻上下来随意套了一件棉袄,醒醒鼻涕才走出帐外。

    夏候聆白天不用她侍候,但晚上仍要她夜夜提热水给他洗浴,七七气喘地提着一桶热水朝夏候聆帐中走去,四周是士兵们交替巡逻。

    忽然一道白色的光影从七七眼前晃过,七七还没看清人已经被挟持过去,桶中的热水翻倒七七一脚,七七疼得还没大叫,一只大手从后捂住了她的嘴趁士兵交替的时机间将她拖走。




吃醋(3)

“唔……唔……”七七拼命敲打横在脸上的手臂,烫疼的双腿无力地拖在地上,划下两道长长的痕迹……

    “为什么不喊救命?”

    “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七七耳边响起曾经的对话,回想那夜站在那夜盛清轩井边的人,狂野不羁地往身上淋水,妖冶如星,气质如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

    眼睁睁看着士兵离自己越来越远,七七渐渐绝望地停下捶打的手,一直被拖到离兵营很远的地方,七七被那人一把丢在地上,不远处的横河宽阔河面在星月光芒交际下波光粼粼。

    七七还来不及站起,一柄明晃晃的刀子就横在她面前,七七双手撑在地上,脸被雪白的刀锋映得透亮。

    七七这才看清劫持她的人高头大刀,应该是男子,全身作黑衣打扮,脸也蒙了起来,没等七七弄明白,黑衣人二话不说挥着大刀就朝她身上砍去。

    “啊……”七七惨叫一声,疼得在地上翻滚,右臂上的棉袄都被砍开,血汩汩不止地流出来。

    “说!粮仓在哪里?”黑衣人哑着声音吼道。

    粮仓?!

    “你是北国人?”七七明白过来,左手捂住右臂上的伤口止住不住流血的伤口。

    纵然七七不懂打仗之事,也懂得粮食为行军根本。

    “不想死快说!”

    黑衣人不耐烦地举起大刀又要砍下,七七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就要认命地闭上眼,却见黑衣人身后飞快奔来一人,凌空飞起一腿将他踢倒在地,七七惊诧地抬头看向那人,一袭暗紫的长袍在夜色中更显深沉,只有脸上半面苍白的面具透着一股鬼魅的气息。




吃醋(4)

淳于羿……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留在江城守城吗?

    黑衣人被人攻击反应极快地从地上弹跳而起,挥着大刀就朝淳于羿冲过去,七七一惊,身体里莫名得涌过力量驱使让她扑了上去,沾着右臂鲜血的左手死死抓住他的脚,指甲几乎陷进他的鞋里,牢牢不放。

    那人顿时急了,收回手中的刀朝脚上的手砍过去,淳于羿瞅准时机抽出腰中的剑刺了过去,直中要害,黑衣人缓缓倒下去,七七身体里的力量刹那间被抽走,昏了过去。

    淳于羿抿嘴,面具下的眼深深地凝视地上的七七,他本来想留那人一条命来拷问,没想到她竟然不要命地冲过来,如果那一刀砍下来,她的左手就没了……

    淳于羿把剑收回,蹲下身横抱起她,一手正握在她右臂受伤的地方,七七疼得睁开眼,眼睛迷茫地看着他的半张面具。

    “为什么那样做?”淳于羿抱着她往兵营方向走,见她眼中迷惘加了一句,“我能制住那个人,你没必要扑上来。”

    “我忘了……”七七轻声说道,脑袋不自觉地往他伟岸的肩上靠去,她忘了他是一个会上阵杀敌的人,她只记得他不爱打架,却忘了当年不爱打架的男孩已经变了很多。

    淳于羿颈边贴着她汗湿的额头,对她莫名的亲近心存疑惑,眸色渐渐转沉,“我说过我看不上你。”

    七七昏昏沉沉,眼睛刚合上又艰难地睁开来,淡淡说道,“我听听你的声音就好了。”

    她是个傻子吗?

    淳于羿眯起眼,继续往前走,在士兵们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七七直闯夏候聆帐篷,夏候聆正与几个将士商讨战略,看到来人声音嘎然而止。




吃醋(5)

淳于羿抱着七七站在帐门口,帐中静默无声,只剩下几盏火盆吐着火芯子的声音,七七已经昏睡过去,臂上的血正一点点滴落在毯子上。

    “嫂……大哥!”坐在帐中左边的孟然见状首先激动地跳了起来,冲到淳于羿面前急着就要把七七抱过来,淳于羿却往旁边偏走一步,并不让他碰。

    夏候聆坐在最里边注视着门口,一双狭长的眼看不出在想什么,须臾夏候聆合上桌案上的地形图,不动声色地道,“王爷不是在江城吗?”

    夏候聆一出声其余几个将士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给淳于羿请安。

    “本王刚赶来就屠了一个闯入军中的北国人,妄想打听粮仓所在,看来相爷的军队并不是无坚不摧。”淳于羿对上夏候聆的眼,然后低看一眼怀中的七七道,“也只是这个侍从受尽皮肉苦宁是不说,若换了别个贪生怕死的人,粮仓被毁,相爷就会不战自败。”

    众人屏息不敢说话,夏候聆倒是笑了出来,手中还鼓起掌,“原来王爷擅离职守,是来奚落下官?”

    “本王坚决反对你为一己私欲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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