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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重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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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宇乾正在想事,哪里顾得上这么多,随手一指,“五层左拐第三间房。”清洁工谢过了,推着小车往电梯间走,叮咚一声后,电梯门关闭,升上。
齐宇乾抬头看了眼变幻的数字,一声“哎呀!”,撒腿跑去,一通猛按键钮,脸上涨得通红,泛着青紫。但电梯过了五层又继续上升,停在七层迟迟不下来。齐宇乾心头一沉,顾不得其它,急急忙忙奔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五层——左拐后他定睛看去,陶琏的房门开着,一辆保洁小车停在门口,那清洁工俨然不见了。
齐宇乾低喝一声,左手捏诀,右手掐住符咒,一脚踹开房门,当头一巴掌拍到他脸上——
“救命啊!杀人啦!”伴随一阵惊呼,冲出房门的陶琏惊恐地挥舞双手,将齐宇乾打到一边。齐宇乾为救人而来,却先挨一巴掌,尚未发怒,便感到一股凄厉寒风劈来,他缩身一躲,刺眼冷光与他擦身而过,径直砍向冲出房屋的陶琏。
齐宇乾仔细分辨,正是刚刚那个问路的清洁工,此刻双手握着一把锃亮菜刀,带着泼天仇恨追砍着东躲西藏的陶琏。陶琏的外套已经半落,鞋子脱落在门口,里外各一只,此时正光着双脚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意欲“突围”。奈何这清洁工的速度不慢,一言不发,只顾着砍人,两条修长手臂挥舞的幅度极大,一时间虽屡砍不中,但也舞得刀光闪闪。陶琏又惊又怕,哪里敢伸着脖子强行越过“菜刀阵”呢?只好连声高呼“齐先生救命啊!我再添十万好不好!”
齐宇乾心中鄙视:这暴发户把齐家当什么了?见钱眼开吗?他陶琏口袋里那点银子,齐家又何尝看得起?但想起衣兜里还塞着陶琏刚给的支票,受人钱财与人消灾,齐宇乾微微眯眼,看准那清洁工的后脑,喝了一声,手中符咒便如脱缰野马一样飞出——他想无论对方是人是鬼,拿刀砍人总是不对,按着玄黄的规矩,自己这么做也无错。
眼见符咒即将粘上砍人清洁工的脑袋,半道突然杀出一件细长事物,转瞬已刺透齐宇乾发出去的符咒,挟着霸道的惯性继续向地板上俯冲,利落地入木三分,将那符咒钉了个结结实实——齐宇乾大惊。
“什么人?!”他捏起杀诀,见漂亮女子走来,径自拔了地上的筷子簪,脚踩符咒,悠闲地绾发。她后头跟上两个男子——齐宇乾认出左边那个是昨夜拎起他领子的穷酸小混蛋,右边是那个胆敢侮辱父亲是兔子和乌龟的穷酸大混蛋——董霄曾大骂齐宇乾是兔崽龟孙,齐宇乾自然记在父亲账上,分担一下自己收获的耻辱。这二位目标明确地冲向还在砍人的清洁工,不顾危险穿越“菜刀阵”,一左一右将清洁工按在墙上,穷酸大混蛋顺手夺了那菜刀,丢给后头又跟上来的一个小穷鬼——许乐之。
“你冷静点!”穷酸小混蛋——顾维庭对清洁工怒吼,“不要现眼了!十年过去了,现在却为了他赔上自己值得吗?!”
“你放手!”那清洁工爆出尖刺女声,“把刀给我!我要砍死这个王八蛋!毁了我一辈子,十年了,你也知道十年了,都十年了还在栽赃陷害,编排是非吗?!我豁出去什么都不要了,也要砍死他——!”顾维庭一时间吃不住她的挣扎,一个脱手,让她冲向许乐之,许乐之掉头逃向刚爬起来的陶先生——这位陶先生一见菜刀过来,啊呀呀几嗓子,厥了过去。许乐之跳过他还要再逃,但已被“清洁工”包抄拦住,他急忙踩在陶先生的肚子,高高举起菜刀,“你别乱来!杀人犯法啊!”
“我宰了他——!”“清洁工”的女高音穿透空气。
“你犯了规矩,让姓简的高兴吗?她熬了十年,可算是等来不战而胜的机会了。”裴清浅不紧不慢地笑道。
“清洁工”夺刀的姿势僵了——董霄反应机敏地一个出拳,将她打翻在地。
众灵松了口气,齐宇乾瞅准这个机会,二话不说,一道迫灵咒弹出,贴上“清洁工”头顶,立刻传来一声惨叫,青烟兹拉乱冒。齐宇乾见得手了,心中一喜,踏前一步要补上一张困灵咒,好让这恶灵出来后,立刻落入自己的控制。
却见斜空一道青光突袭,快若羽箭,生生冲散他放出去的困灵咒,齐宇乾大吃一惊,本能望向青光来处——拐角。
那里只有一片廊灯光芒。
齐宇乾非常确定那打乱他施术攻击的青光,正是来自这个方向。而且……心提起来,难道真的是……她?
突然感觉走廊内安静过分,齐宇乾连忙回头——那群“人”都不见了。
地上只有晕倒的陶先生和不再被附体的清洁工,手指动了动,估计要醒。齐宇乾几乎两眼喷火,甩出一只傀儡,要它把陶先生搀扶入房,自己又查看了现场,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那能是正常人吗?四处张望间,脚底一绊,原是清洁工的身子,他在气头上重重踹一脚,“醒醒!被鬼上了身都不知,白当人了!”清洁工让他踹得直打颤,眼皮子抖着翻开来,净是茫然。齐宇乾轻蔑地扫一眼,“不是告诉我说,陶先生叫清扫嘛,进去扫啊!慢慢扫,这回可认准了房子!”抄起保洁车上的扫帚往人家身上一丢,冷笑而去。
齐宇乾大耍少爷脾气的时候,齐姝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朵,“云副组长,离开黄泉有批条吗?”
“没有。”云朵瞪着齐姝琴,“我想出来了!”
裴清浅啧啧几声,“亏了组长刚刚冒着被她家老大发现的危险救了你……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一点都不可爱。怪不得你老公那么快就另娶,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云朵冷笑,“陶琏?他就是个人渣!我的死和他一定有关系!是他说提前庆贺结婚纪念日,要我到酒吧去,还要我保密,说有惊喜。真他妈的惊喜啊!那群流氓怎么就在我边上打起来了?!那刀子怎么就那么巧地扎我身上来了?!我死了,倒是便宜他一大笔保金!他当初给我投保倒是热心!呸!反正我是查不清楚了,但我还有脑子去推理生前的事!你们今天就不该拦着我,要我一刀砍死他才对!”
“然后你因私自报仇而坠入地狱受刑?”齐姝琴冷冷道,“云朵,你很聪明,值吗?”
“不值!我就不该等十年再砍!”云朵恨恨着,“活着的时候就该劈死他个王八犊子!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早早嫁了个千人踩万人踏的渣子!”她歇斯底里地骂起来,一屋子灵见她这罕有的泼妇样子,面色各异,各揣想法,倒都不说。身为组长的齐姝琴让岑曼丽去把四张红色打印纸和褶皱习题纸拿过来,“香休岛出了问题。”她将事情大致对云朵说了下,“你擅自离开岗位并冲出黄泉,私自附身于阳间人,并借用生人的身躯意图杀人,这些都是冥灵们的禁忌。我相信陆郎中和缉尚书已经知道了,但是先把这些放到一边。云朵,如果这个案子破了,我会向陆郎中以及缉尚书解释。”
“谢谢您了,不用解释,我拖着不去投胎,不是多有事业心,就是想等那人渣下来,让我揍他一顿,再目送他下地狱。现在我没控制住情绪,做了让大家为难的事,我愿赌服输,只想你们看在大家共事一场的份上,都当作没看到我,让我砍了那姓陶的,拉他一起入地狱就好。相信我,他做的恶心事绝对少不了!”云朵狠毒道。
齐姝琴垂下睫毛,“我不会让你砍了他,无论他多可恶。阳间有法律,冥府有规矩,哪个都不会放过他。你的愿望就是看他罪有应得,现在机会来了,为何你等了十年,却等不了这一刻呢?也许不用十天。”
云朵偏过脸,“这是我的私事。而且组长阁下,这里不是我们首都组的地盘,部里也没授权,我们管不了这里的事。”
“不是私事,这里的问题已经上升到缉灵程度了。而且我们也不是管事,”齐姝琴说,“只是正当防卫。”
云朵表情古怪,齐姝琴道:“你先看看这些东西,能说出什么吗?”将红色打印纸和褶皱习题纸都递过去,云朵看了看习题纸,不屑说:“董霄你不认识吗?咱俩差不多大。这是咱们那会儿的高中练习册啊。圆锥曲线方程的。”董霄汗颜,“你觉得我是会做练习册的乖学生吗?”齐姝琴问道:“陶琏和你们也是一样年龄吧。”“当然,”云朵冷笑,“当初我真是瞎了眼——”齐姝琴忙说,“红色打印纸呢?这内容你有印象吗?”
云朵看了一遍,轻蔑道:“我没见过这内容,但我一看便知是谁写的。她叫祝雪芝,陶琏在岛上宅子里养的三儿。”
“宅子在哪里?”齐姝琴问。
“我只来过一次,印象不深。记得在岛的南边,大致就这宾馆附近吧。那里很空,没多少住家。我住过一晚——”许乐之插嘴说“见同类了吗?”“——那会儿我还没死,同什么类?有的话,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住了一宿,觉得不痛快,又老又旧,阴森森的,和城里大房子没法比。就一晚上,我回去了,再没来过。”
“那你去过海边高崖吗?那可算案发现场了。”苏吉不甘落后地问。
云朵给个白眼,“小破岛有什么好稀罕的,不过借了云帆号的光,包装个旅游胜地,知根知底的谁不明白!你说的什么高崖,我见都没见过。要我去我也不爱去。”
“陶琏父母双亡?”齐姝琴带回话题。
“对,给他留下一大笔遗产,这暴发户的嘴脸!”云朵又来气了,“说来也是,他每次收获大笔金额都是和死人扯上。我要是警察就先铐了他!”董霄的脸色便如万花筒。
“怎么死的?”
“车祸。其余的他没说,他特别不爱提。我多问几句,他居然跟我摔脸子!”
“除了祝雪芝,你知道陶琏还有别的……”齐姝琴沉吟,云朵冷笑,“女的是吗?我说不清,他那个渣子会演戏,我都看走了眼。他跟你们说我有外遇,我呸!都是他胡编乱造的!我是跟男的见过,那是我亲哥!一直在外面念书,我结婚也没来得及回来,好不容易学成了回家看看——陶琏竟然这么造谣,怪不得,怪不得我最后那几个月老听见有人在背后笑,似乎指点我什么,怪不得……”
“别想这个。不值得。”齐姝琴的手,放到云朵打颤的肩上,“云姐,你知道祝雪芝后来去了哪里吗?”
“她消失了。”云朵肯定地说,“我让私家侦探调查过,所以才知道她的存在,我很清楚她的事,包括她以前玩过拉,对方当男。我做足准备才跟她通电话,我没骂她,都是女人,何苦。和和气气帮她分析人生,劝她别在垃圾上浪费时间。后来怎么了我不清楚,反正我发现陶琏没再长距离出差后,就让私家侦探又帮我跑了几趟,告诉我祝雪芝不见了,估计走了。”
董霄忽然道:“她有一米七吗?”
“一米六三。”云朵果然记得。
董霄对齐姝琴说:“坠崖的陶夫人不是祝雪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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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行动 。。。
云朵的老公是陶琏,陶琏当年在香休岛老宅里养了个三儿叫祝雪芝。现在,祝雪芝下落不明,但她当年在香休岛写的日记却莫名其妙地被印在红色打印纸上,不定时分发到各个客房。
谁写的,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是谁印的?谁放的?目的为何?搞臭陶琏吗?如此的话,陶夫人的坠崖就不一般了。是如陶琏所说的鬼杀?还是大部分人所判定的失足?或者是谋杀?
绿纱草帽游在空中,小心地护着底下的人行走在走廊中。
拐角后,齐宇乾闪出来,一手已碰到草帽边沿。绿纱后的女子早有准备,紧紧勒住系着下颌的绳。齐宇乾也不缩手,拿不起草帽,就揪住绿纱,正要掀开——顾维庭扣住他的脖子,力道如此大,直接把齐宇乾按到墙上,眸中寒光迸射,“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力气很大,另一只手也是制着人体软肋,齐宇乾猝不及防间已失了先机,只得在他的手掌下艰难地喘气,却盯着绿纱下的女子,对顾维庭冷道:“小子,我看你有点面熟……你是人吗?”
顾维庭不答,齐宇乾道:“你们都不是人。”观察着顾维庭的脸色,“还有,别以为面纱能挡得住,鬼鬼祟祟的,我就知道她是齐姝琴,我是她亲哥。”
顾维庭说:“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了。”他见齐宇乾突兀地翻白眼,吓了一跳,手下松劲。岂料齐宇乾眼中冷光一闪,手指上弹,一道符咒杀过,顾维庭闷哼一声飞撞上身后的墙!绿纱下的人尖叫着要跑,齐宇乾一步拦住,重重拽下她蒙面的纱,“琴儿!”
口型僵住。
那人不是齐姝琴。
但齐宇乾也能认出,这是那晚尖叫“流氓”的女孩。
“流氓!非礼!快来人啊!来人啊——!”岑曼丽捂着脸,撕心裂肺地大喊,霎时哗啦啦跑来好几位,打头的便是苏吉和许乐之,身后跟着的竟是经理和两位岛上派出所的民警——齐宇乾气结,被算计了!
就在岑曼丽的哭天抢地与顾维庭的“昏迷不醒”中,齐宇乾不得不先配合一下警察工作,去了派出所,岑曼丽在苏吉的陪同下跟着做笔录。顾维庭被抬回房,经理已经去找岛上的医生。他前脚离开,后脚顾维庭便睁开眼,裴清浅站在床边,握着扇子柄吃笑,“齐大笨蛋一走,齐小美人就出动了,你现在追还来得及。不过我看她不想带你。”
顾维庭穿上鞋就往外跑,裴清浅喊他说:“风还没停,电视上刚说还要降暴雨。你不比她,她好歹还能用齐家术法护身。”
“都已经是灵了,怕什么。”顾维庭头也不回地离开。裴清浅倚着门口,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仕女扇子挡住了她半张绝美的脸,只是黯淡。
顾维庭在楼下看到许乐之正缠着经理问来问去,他早料到,毕竟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由许乐之去找经理打听岛上的情况;而董霄要守在云朵身边,以防不测。顾维庭闪身跑出门,大风迎头劈来,若不是做了心理准备,差点一跟头。
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风刺得眯起眼,一丝视野内,老槐树的枝条被昨夜的风刮断了几根,横七竖八砸在地上还没人清理,杈上勾着一块灰溜溜的抹布——顾维庭一挑眉,风在这个时候又小了。他顾不得思考刚刚一闪即逝的疑惑,跳下台阶奔了出去,他知道,齐姝琴一定在那里——海边高崖。
风在这个近乎天涯海角的地方刮得猛烈,远远就能望见她纤细的身影在崖边摇摇欲坠,顾维庭加快了步子,任风刃切割着脸,也只有顶着上去的心。眼皮被吹得发酸,他抹了一把,刚好看到齐姝琴的身子矮了下去,竟然悬在崖壁后——“琴儿!”一股熟稔的感觉漫过周身,脱口而出的呼唤让风扯碎,也许他喊得太忘情,声波到底传了过去,也许只是心理作用,齐姝琴往下去的身子顿了顿,抬起头来。
“……组长。”顾维庭跑到崖边,紧张地调整体内鬼气,连连喘着,才发现一根粗绳系在齐姝琴的腰间,另一端延伸很长,一直没到高崖另一头一块尖出来的顽石上,绕了好几圈。
“组长……这么危险,你在做什么?!”紧张后是生气。
齐姝琴怔了,“啊?我……我想下去看看。”
顾维庭拉住她的胳膊,“回来!”
“现在是落潮的时候。”
“风很大!”
“我没事的,我会水,而且我不可能再死。”
“过度耗损体力,尤其是鬼气……”顾维庭用一种不解恨的口吻说,“在没有冥府阴气的补充下,流落在海里,至多一个月,便是灵体也要化作聻。”
齐姝琴笑道:“真要如此,你们谁都不报警,不找我,不搜救吗?阳间不行,也可以报到黄泉。”
“你非要玩悬的做什么?!”顾维庭怒道,“回来!”他用力捏着齐姝琴的胳膊,意外发现真的是那么细弱,自己的手指一握就握住了。凝望着齐姝琴,他心底流过一丝暖与抽痛,那痛就在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出来般——顺着他握住她上臂的手指。
“你……你非要这么做?”顾维庭艰难地问。
“祝雪芝两次在这里遇到唱歌的怪物,我想这下面总有玄机。或许可以解开谜题。”
“不是你放走的那个女学生吗?”
“可是我找不到她。”齐姝琴坐在崖边,风吹得她头发散乱。顾维庭小心地蹲下去,他抬起手大概想给她整理头发,到了一半又退缩了回来,“能不能悄无声息地破了齐宇乾的结界?”
“他在这里,那个孩子恐怕就不敢回来。那天晚上,齐家继承人的攻击过火了些。”齐姝琴冷淡道,“所以我来这里也是碰碰运气——大家呢?”
“按着计划,曼丽和苏吉引走了齐宇乾,乐乐跟经理套话去了,董大哥看着云副组,裴老鬼留守。”顾维庭目光炯炯,“只是不知道组长要做什么。”
“下去看看,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齐姝琴喃喃着,忽然说:“我坐的地方,就是陶夫人掉下去的地方。”
顾维庭一阵紧张,“别说这些……”
“可是我看不出她到底为何会坠下去。这块石头——”齐姝琴挪开些,“很结实,而且向外延伸得很宽,顶端也没有收拢,犹如一块小平台,表面粗糙,不会打滑。当时没有那么大的风,能见度很好……”
顾维庭沉思一会儿,说:“记得咱们上来的时候,陶琏和陶夫人虽然在拍照,但是陶夫人很谨慎,她离悬崖的边沿起码有半米的距离,无论如何也不该摔下去。总不会是陶琏推的吧?可能性也小。大家站得虽然不是很近,但推人这种动静不至于都感觉不到。而陶琏无论如何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当时不仅有咱们组的成员,还有那对情侣。或者我们可以找那对情侣问问,他们也是船上的,肯定住在夜歌。”
齐姝琴说:“好不容易跑出来一次……”顾维庭感到不妙,提起灵心,鬼气凝滞的霎那,齐姝琴轻轻一晃,消失在他的眼帘内——
一声“琴儿”被吓得憋在嘴里,生生发不出音来。他跪下去,呆愣片刻,才意识到那根粗绳在飞速滑着。见了宝般,他稀罕地握紧绳子,朝崖壁下探头,“琴……组长!组长!”
绳索悠悠,碧波平缓。紧贴着崖壁下降的影子,正是齐姝琴。她听见顾维庭的声音,小心地扬起脸,“你往后点,身子往后点!”她唯恐顾维庭会不慎落下。顾维庭知道她的执着,不敢让她分心,只好无奈地向后挪了挪。
齐姝琴道:“你抓紧绳子就好。”微微一笑,又蹬着崖壁向下落去。这崖壁长期被大潮拍打,湿漉漉地冰凉,她一手握着绳子,一手摸索石块,左右查看,试图找出玄机。她记得祝雪芝的日记里曾经提过,因为临海,没有多少人知道高崖下的风景。都是众说纷纭,那么这隐蔽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是否隐藏了真相呢?
海风突兀地猛了起来,齐姝琴脚底一个打滑,生生落下去七八米才抓紧凸出来的石块。顶上传来顾维庭焦急的呼唤,她急忙回道:“我没事——”
“我拉你回去吧!”顾维庭顶风吼道,“今天天气不好,下回吧!下回让我下去!”
“别!”齐姝琴知道这次行动十分难得,为了断顾维庭的念想,她索性又往下直直坠了五六米——慌得顾维庭恨不得自己就是绑住她的绳子。齐姝琴蹬着崖壁止住落势,一股子怪异的潮腥气混杂在雨味中扑来,她被呛得咳嗽几声,一条黝黑的裂缝就在她眼前了。
而裂缝两旁的崖壁上,各自镶嵌一道石制符咒。齐姝琴一惊,仔细查看符咒最下方、几乎隐没在纹理之中、被海水蚀得快要模糊的符篆签名。她闭上眼,用指腹去小心感受,一愣:是玄黄世家应家的镇魂符。
这个站不了人的陡峭高崖上,这个连小孩子都钻不进去的裂缝两旁,怎么会有玄黄中人下的封印呢?
应该是一次委托,那么委托内容,会是什么?
“我真不敢相信,那竟然是组长的亲哥哥,难以置信。”
齐姝琴在房门外听到里面的岑曼丽夸张地说,“简直太逊了,刚刚说不过我们,就对警察耍他那少爷脾气,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点水准都没有。组长平和又聪慧,领导的派头也是自然而然,反正我让她吩咐几句,是没觉得不服气,比云朵都好。但是听她大哥那几句话,哪怕是一个字都觉得脏我耳朵。”
“曼丽,别在背后乱说人家的坏话!”这个自然是苏吉,“齐家继承人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那样的家世背景,孤傲自大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深交不要乱讲。”
“你不要往马蹄子上拍了,现在是个灵就能看出组长和家里人有问题,关系不好。”许乐之扮演诸葛亮的角色,苏吉一本正经地说:“无论如何,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我不信组长就那么乐意听着同事破口大骂她血亲的哥哥。为了咱们组的团结,她表面不说,但心里总归不好受。”
“你不要在她背后乱拍马屁了。学学小顾好不好?那才是真正的知冷知热,鞍前马后。小顾私底下从不提她,装得跟没事灵一样,可那事办得及时又漂亮,比你惹人爱”许乐之不屑地说——门外的齐姝琴可以想像苏吉窘迫的表情。她对苏吉并没那种感觉,听了许乐之的调侃也只是好笑,去看顾维庭,本想瞅瞅对方的尴尬,却发现他听得格外专注,目光停在自己的侧脸,认认真真。
齐姝琴避开他的视线——不是忘记,不是淡漠。曾经的灯芯燃放过明亮,曾经的花朵是那样芬芳,光明和香气永久的留存在记忆中,塑成最美的好。只是她现在没有资格了。
毕竟当初,是我连累了你,又抛弃了你。所以,无论如何……
齐姝琴摸上门把手,转动。
这场“爱情”,我已永失先机,也不敢再奢望。虽然他失忆了,但不能趁火打劫。齐姝琴自嘲,比起齐家继承人,自己的脸皮的确太薄了,想必是让齐家掌门给打薄了。
“回来了。”她出声“提醒”房内的灵,手腕稍稍用力,门板后挪,就在这推门的瞬间,一道红影闪过眼帘,刷一轻响,落了地。里面的三个灵都让齐姝琴给吓了一跳,“组长!”苏吉最先迎过去,“任务都顺利完成了。哎?这是……”
顾维庭已拾起掉下来的东西,他展示给大家看——是第五张红色打印纸。
陶琏早已破产,再度杀妻骗保。
“受不住了!到底是谁放的?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岑曼丽惊呼。许乐之和苏吉都有点被戏耍的沮丧,齐姝琴接过打印纸,眉毛也微微挑起。她迅速看了看左右的房间——门缝上都插了张对折的红纸。又是一次“群发”。
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就是要恐吓、搞臭陶琏吗?
顾维庭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组长,看。”他指向了走廊的地面——那里有两条间距不小的、长长的水痕,就快要干涸,但还能看出痕迹。它们匍匐着,一路蜿蜒。
“这两条平行水痕的距离——”顾维庭敞开双臂计算,“有点像……像……”莫名其妙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块抹布,在树杈子上晃悠的抹布,灵光一闪,“挺符合保洁车两边轱辘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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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四章 密谋 。。。
董霄回来经过楼梯间的时候,听见有人小声呵斥着“统一配的抹布,说丢就丢,说领就领吗?”还有个上了年纪的女声在畏缩分辨。他知道是宾馆领班斥责员工,为了不尴尬,避开去走电梯,等电梯的还有第一天同在高崖上观潮的情侣。双方脸熟,打了招呼,女的问:“遗体找到了吗?”董霄摇头问:“当时你都看清楚了吗?”
“当然看清了,我都跟警察说了,就是那女的掉下去了。”
“没人碰?”
“绝对没人。”
“她脚底下的石头没松动?没有打滑?没有谁要她朝别的地方看?”
“都没有。好端端的就下去了。”
董霄有些生疑,刚好电梯来了,他们进去按了各自楼层,不用半分钟散去。董霄走着,总觉得十二万分不对劲,一时半刻又梳理不清,便放到一旁,加紧步子到了齐姝琴的房间,推开门——众灵都在,一齐看他。
他对齐姝琴说:“组长,我打听过了,经理喊来几个清洁工让我认认,可我觉得都不像我们要找的人。负责咱们这层的清洁工说她刚才的确做过清扫,但是什么传单,她不明白。我听她口音很重,看模样十分朴实,神情虽然有点紧张,但我觉得她不像放传单的。”
“她为什么紧张?”齐姝琴问。
“让老板找来问话当然会紧张。”董霄说。
齐姝琴表情淡淡,只说“再问问吧”,随后让许乐之说话。
许乐之道:“小任务顺利完成。那个经理真是竹筒倒豆子的主儿,好爽快的性子——”苏吉要他“入主题”,他得意说:“红色打印纸的内容我都快背下来了,直接问经理,这地方原来是不是宾馆。他说不是,转租后建的宾馆,最早的房主他也不知道。那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的呢?他说大概是民宅,老旧的民宅。”弹了一个响指,“组长,我怀疑夜歌宾馆占用的是陶家老宅,也就是云副组住过一宿,祝雪芝住过很久的闹鬼老宅。”
云朵拉开窗帘仔细望风景,“还真是有点像。只是我记不清。不过再看看,那几颗槐树倒是眼熟。”
“这个好办,深入到岛民中间打听就可以了。找那些上了年纪的。”齐姝琴果断道,“许乐之和苏吉,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二灵见她神情庄重,也都正经八百地应了。
“不仅要问清楚夜歌宾馆的掌故,还要打听陶家的事。”齐姝琴补充。
“具体点。”许乐之说。
董霄和齐姝琴同时要说话,又同时闭嘴。齐姝琴主动道:“董大哥先说说看法。”董霄大感舒服,爽朗道:“你俩要把重点放到陶琏父母的车祸以及之后陶琏和香休岛的干系上。说白了,搞明白他是不是真的离开香休岛一直没回来。如果和他有关系的祝雪芝不见了,云副组又被害。这样一个可疑的人,警方不该不注意到。我想他要么无辜,要么就是借了这个岛地理位置的便利,隐蔽得好。戳破这个画皮很重要。组长认为呢?”他客气道。
齐姝琴说:“董大哥说得对。另外,你俩还要记得问一件事,海边高崖有没有秘密。”
“秘密?”许乐之两眼放出兴奋的光,“暗道吗?”
齐姝琴把在崖壁上发现应家符咒的事情说了说,“……我感觉玄黄世家和这件事并没过多牵扯。可能只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寻常委托。现在要查他们接过什么委托,难上加难。所以尽量打听高崖在以前,尤其是祝雪芝消失后都发生过什么。有没有来自岛外的陌生人去做怪异的事。”
二灵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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