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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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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说鬼话,喜欢轻嘴薄舌讨便宜的,他心眼倒诚实。你也是个灵巧的,要是真能结了这门亲,肯定能帮着他把生意做得更红火。”
刘小妹听了,红脸嗔怪道:“瞧三哥说的这话,八字还没一撇哩,就扯到做生意上去了。”
刘三顺微笑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你要是不乐意,没人会逼你的。”
刘小妹闷闷地说道:“我就是还没想好要成亲哩。你跟四哥都还没定亲,我要是忙忙地嫁人,总觉得怪怪的。
刘三顺笑道:“谁规定定了亲就要马上成亲的?郑婶子说来喜没饭吃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难不成还真的为了吃饭就忙忙地娶媳妇?真要是定了亲的话,跟他家好好说,过两年总是不打紧的——他家的老大不是还没成亲么!”
刘小妹就点点头,小声道:“那我再想想。三哥,你说怪不怪,真要我拿主意的时候,我这脑子里咋跟一片浆糊似的,都想不起事儿了。”
刘三顺瞧着从小呵护大的幺妹子,心疼地说道:“你是还没想到嫁人这事,所以才不惯。你再好好地想两天。哥哥们都是要娶亲的,嫂子再好,那也是嫂子,比不得咱们往常,兄弟姊妹们和气一团;等侄儿添的多了,这家就越发地混杂了,想要再跟往常那样过安稳日子怕是不能够。你嫁个自己喜欢的人,他要是真心对你好,往唐的日子就有指望了,这事当然得仔细掂量着。”
刘小妹见三哥一个男娃子,细细地跟自己说这些话,比她娘说得都贴心,忍不住鼻子发酸,点点头道:“嗳!那我好好地想。”
她瞧着有些落寞地三哥,忍不住轻声劝道:“三哥,你就不要惦记菊花了,咱村里不是还有好些女娃么?三哥你这么勤快能干,肯定好些人家都想把闺女嫁给你哩!”
刘三顺微笑道:“放心,三哥没事儿。谁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又不是桩桩姻缘都能成。”他虽然犟,却不是个糊涂的,不过是要花些时间来解开这心结罢了。
兄妹俩就笑着去择韭菜、洗菜做晚饭了,不一会儿,他们的二嫂回来了,也过来帮忙。
这是一个活泼的媳妇,叫莲香,乃是小妹娘见大儿媳妇太古板了,所以特地帮二顺找了个活泼伶俐的,有点“丹唇未启笑先闻”的味道。
她凑近菜篮子,看那搓洗的很干净带着一股清香的韭菜,吸了吸鼻子,笑道:“小妹,咱晚上用韭菜炒鸡蛋么?嗳!这个好,我爱吃哩。等明儿有空了,咱们用韭菜鸡蛋包一顿饺子吃。三弟,你今儿打的鱼哩?全部都放了?咋不留些下来煮了吃哩?反正明儿你还是要去打鱼的,又不差那么点。”她含笑埋怨这个小叔子。
刘小妹微笑道:“二嫂,我晚上煮一碗小干鱼,也是一样的。这鱼塘刚挖好,要趁早多网些鱼放进去才好——早些放,不是能早些长大么!”
三哥说的对,嫂子们多了,也说不上啥不好,就是没有以前自在了,不比往常兄妹五个,说话行事都很有默契,这新人进来,总觉得有些不搭调——刚才这话要是他们兄妹肯定就不会说,放鱼当然是摆在头一位了,哪能为了吃鱼就不放鱼哩!
刘三顺也不吱声,这二嫂活泼多话,刚来的时候也新鲜了一阵,日子久了就懒得理她了,她性子也还好,总是笑嘻嘻的。
莲香笑着挽了挽袖子道:“小妹,我来烧吧,你帮着烧火就好了,也好歇歇。累坏了吧?”
刘小妹点点头,也没跟她客气,就去灶下烧火了。
她二嫂说话总是很暖人心,初听着实心下舒坦,听多了也不以为意,她甚至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如今想起她大嫂,觉得也没那么不满意了,觉得她就是那个性子,倒不是个难缠的。
呵呵,也不晓得她三嫂将来会是啥样的,还有四嫂哩?哇,四个嫂子聚会的话,各人一个样子,那真是热闹!
她这么想着,就微笑起来,灶洞里的火光映得她脸儿红红的,黑眼珠闪亮,耳中听着二嫂一边“叮铛叮铛”地搅鸡蛋,一边说个不停的清脆声音,心想,是该想嫁人的事了,娘家再好,也是要让给旁人的。
晚上,小妹娘靠在床上,把杨氏今儿过来说的话对刘胖子细细地说了一遍,问他是个啥主意。
刘胖子诧异极了,他闺女如今就有人求了么?也是,连菊花都定亲了哩,他家小妹当然比菊花强,自然是有人求的。
他便问媳妇道:“那你觉得这门亲咋样哩?”
小妹娘叹了口气道:“要说这个来喜,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娃,家里也是不错的。我说句眼皮子浅的话,咱小妹嫁过去,往后都不用种田了。只是这么早帮闺女定亲,三顺的亲事还没着落,四顺更是没影儿哩,我心里就不大得劲儿。”
黑暗中,刘胖子沉默了一会,说道:“那就问问她哥哥们一—小妹的亲事哥哥们也该拿个主意。还有,咱家小妹自己哩?也得问问她的意思,不然弄得跟她三哥似的,心里不痛快可不好。”
小妹娘道:“我今儿问过小妹了,瞧她那样子觉得来喜不错哩!我就让她好好想想乐意不乐意结这门亲。咱家三顺可是直接撂话了,说要是觉得来喜不错,就甭想那么多,赶紧定亲,别弄得跟他似的,最后啥也没捞到。这娃儿心里还难受哩。”
刘胖子微微叹了口气道:“等他自个转过弯来吧。他这话说的倒也在理,相准了,就痛快点,别到时候后悔。杨家确实不错,杨德发我也是见过的——是个和气的人,他媳妇听说也爽利,比青木娘的二嫂要好杨家二媳妇听说不大贤惠。”
第二百六十八章 长大成人
小妹娘听了男人的话就笑道:“那我回头问小妹,她要是拿定主意了,就给青木娘透个话儿。
儿子们也甭问了,还不得靠咱俩拿主意么。”
刘胖子摇头道:“不是这个话。他们四个兄弟,就这一个妹子,总要跟他们说一声才好,哪能不声不响地就帮小妹定亲哩。”
小妹娘道:“也好,就跟他们说一声吧。”
过了几天,刘家透了话给杨氏,说是觉得来喜很不错,杨氏就晓得这门亲差不多了,快活得脸上笑容都堆了起来,一个劲地念叨说要回刘家塘让大哥找媒婆来提亲。
菊花跟哥哥也十分的高兴,不过,她此时却懒懒地歪在竹床上,身下还垫着厚厚的褥子,对于杨氏的唠叨只是含笑听着,偶尔插一句嘴,精神不大好,因为,十五岁的这年初夏,她这具小身板终于长大成人了!
一番准备折腾后,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杨氏则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强迫她歇着;菊花自己也消停了不少,老老实实地炖了些红枣花生米粥喝,并乖乖地歇着,连衣裳也是杨氏洗的。
她对自己的身体是很重视的,比那张脸要重视多了。别的不说,这成亲后生娃这一关就是跟阎王爷抢命,甭管旁人如何容易生产,菊花却知道自己这身材怕是真的不好生养,当然,身体不好也是一个方面。
因此,该调养的时候她绝不矫情,反正家里如今也算是富裕了,不过是爹娘哥哥一向勤劳踏实,不大张扬罢了。
青木担心地瞧着妹妹,不晓得她到底是咋了。要说是生病了吧,娘好像也没着急,脸上还笑嘻嘻的·连爹也很高兴的样子;要说不是生病吧,娘又根本不让妹妹干活,连洗菜也不让,天都这么暖了·妹妹身子底下还垫棉絮,也不嫌热。
这娃儿还不太明白女人是咋回事,纯纯的小男娃,等成亲了才晓得女人的事儿实在多。不过,眼下他虽然纳闷,却也没多嘴去刨根问底,因为他问过一回·娘却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显见得这事是不能跟他说的。
刚吃过晚饭,郑长河在编草鞋,杨氏洗碗,青木喂猪,又将鸡鸭唤回来,完了又跟爹一道编草鞋。
杨氏收拾好了出来坐在菊花的身边,一边摩挲着她的后背一边继续就来喜的亲事唠叨了好一会·又说年底来福就要成亲了,青木也要成亲,今年可忙了·要一直忙到过年。
“他爹,李木匠那你去看了没有?”杨氏唠叨完了又问郑长河,因为李木匠在帮青木打新房里的家具。
菊花无意识地听着爹娘谈论青木的新房家具和布置,思绪却飞出老远,她瞧瞧院子前面茂盛的翠竹,院墙根下鲜活嫩绿的野菊,又扭头瞅了一眼还不算高大的几棵桃树,满树稠翠的绿叶夹着的果实,已经是青中泛白,尖儿红红的了。
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亲手种植,并看着它们成长变化的;陌生,乃是她常常地会陷入一种幻境,那就是眼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一觉醒来她还在前世的乡下。
这个梦还要做多久?
她会在这里成亲、生子,将来院子里会跑着一群娃儿·那时院子里的桃树想必会很高大了吧,那小小的桂花树应该也是枝繁叶茂,才栽下的枣树也该高出屋顶了。
“菊花,菊花!你瞧这样成不成?”郑长河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只见老爹手中举着一只草编的人字拖鞋,笑着问她是不是这样的。
菊花接过鞋子,用手摸了摸,很柔软;又看了看那纹理,编织的也很细密,显然老爹是下了工夫的。
原来,她建议郑长河将扒去外皮的稻草用开水烫过了,晾干后编人字拖鞋。这样热天洗过澡后,也不用穿布鞋,直接穿上这拖鞋,又软和又省钱,还方便——穿旧了直接就扔掉,也不心疼。
她笑着赞道:“就是这样的。爹你编的真好,这鞋底子厚厚的,踩着肯定软和。要是想好看的话,还可以到河边割些青草回来,晒焉了搓成细细的绳子,掺在这黄色的稻草里,编出花纹来。”
杨氏笑道:“不过就是草鞋,光脚在家穿的,又不好穿出去,编那些花纹干啥?”
郑长河却道:“菊花你想要好看的,爹就帮你掺些其他的颜色。就算不能穿出去,自己看了也舒坦么。”他被闺女夸得兴致勃勃起来。
青木接过那人字拖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赞道:“这样是省事儿,省得拔鞋跟了,还不会掉。我们要是穿着去田里干活,脱鞋穿鞋都方便。”
菊花忙道田埂上不大干净的,说不定有蛇啊啥的,你还是穿那密实些的草鞋比较好,就不要偷懒了。”
郑长河点头,说这鞋子只适合在院子里和家里穿,要是穿出去,外面到处都是草,跟光脚没啥区别了。
说笑间,张槐进来问道:“郑叔,在编草鞋哩?我爹问你咋还不过去说话哩?”
这两家成了习惯,一般都早睡早起。春夏秋除了特别忙的那几天,都是早早地吃过晚饭,然后男人跟男人闲话,媳妇跟媳妇闲话,娃们自然是聚集在一块了。
郑长河就让他瞧自己编的人字拖鞋,说笑了一会,天色暗了,月亮升上来,便收起了摊子,又洗了澡,才晃悠出去了。
张槐见菊花不大精神的样子,问道:“菊花咋了?”
杨氏笑道:“也没啥,就是有些不舒坦。歇息会就好了。槐子,你娘忙好了?”
张槐忙道:“在洗澡哩。”说着自己端了根小板凳在菊花的竹床边坐下,轻声跟她说话。
待青木洗了澡出来,唤杨氏去洗,这里槐子凑近菊花轻声问道:“你哪不舒坦了?”说着摸摸她的手,觉得冰凉,又瞧她身下垫了厚褥子,担心地说道:“天这么暖和了,你还觉得冷?”
菊花有些不自在地推开他,笑道:“我就是吃多了点,肚子有些胀,躺会儿就好了。我这身子一向是这样的——有些虚,不大结实。那时候秦大夫在这,就跟我说要多补补,我一直在补。”
槐子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放——他并非想占便宜,只是觉得今天的菊花恹恹的,格外柔弱,如被太阳晒焉了的花儿一般没有神采,让人瞧了心疼。
以前菊花就跟那早晚开花的洗澡花(学名紫茉莉)一样,早晚都特别鲜活灿烂。
往常吃过晚饭,她不是在墙根下看那些野菊花,就是打量那些竹子,手里还提把小锄头,把杂草细心地除去;再不然,就是看果树上的果子长大了多少;又或者干脆跑到小河边坐着,一直到天黑才领着一群鸭子回来,有月亮的晚上,天黑也不愿意回来哩。
早上就更不用说了,那精神是倍儿欢畅!
眼下这副样子,定是极不舒坦才会这样的,菊花可不是娇气的女娃。她躺在那,想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无力地挣了两下,就懒得动了,随他握着。忽地他心生一种渴望,想把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跟自己诉说她的不舒坦,他会安慰她,哄拍她!
他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慌忙丢下,只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表达自己无言的关心,想了想又安慰她道:“慢慢地补,总能养好的。如今家里鸡鸭也多,多杀几只炖了吃。”说着又想起什么来,对她说道:“你肚子胀,该起来走走才好,哪能躺着哩?”
菊花听了一滞,只得道:“不想动哩,觉得肚子坠坠的难受。我没事,这会儿好多了,你甭担心。”
他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掌心传来阵阵的灼热,令她安心。两人靠的很近,月华如洗,清风徐来,墙根下草虫细细地鸣叫,忽疾忽缓,忽轻忽重。她想起刘小妹,也不过是见了来喜两面,这就定亲了,别的女娃也都是这样,只有自己是不同的,便不由得满足地叹了口气。
槐子听了,手上一紧,轻声问道:“很难受么?”
菊花微笑道:“不是,我是想起小妹。槐子哥,你晓得么,小妹就要跟来喜定亲了哩。呵呵,我那天就瞧出来两人不错。”
张槐也无声地笑了,说他们两人都是鬼机灵的样儿,到了一块定是十分有趣。
说笑了几句,菊花又问他木耳长得咋样。
张槐就跟她说道:“这一茬长得不错,就是收的少。我跟长明哥商量了,要把树剖开,这样一棵树也能当两棵来用。还有,家里也不大方便,我们想在山上盖个草棚子专门种木耳——就在当初发现那棵橡树的地方——就当这些树还是被扔在山上,那些木耳也是自生自灭,说不定它还长得好些哩。”
菊花笑道:“这就是模拟自然环境了。嗯,就是比照木耳野生的样子来。”
张槐笑道:“可不是么,那些蘑菇也长得多了些。我跟长明哥各人看管几块草地,早晚都去瞧。就是不晓得咋帮它们加肥。一块草地也不能老是长蘑菇,我猜肯定是要加肥料的。”
正好青木过来,笑问道:“帮啥东西加肥?”
二百六十九章 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槐子见青木来了,惊觉自己还攥着菊花的手,慌忙不好意思松开,又跟青木说起蘑菇的事。
青木皱眉道:“能有啥哩?无非是烂草烂树叶子,那些草地上不就是这些东西么?也没啥其他的东西,清爽干净的很。山上有些地方看起来脏兮兮的,肥得很,那儿长出的蘑菇都有毒,不能吃。”
菊花点头道:“是这么回事。槐子哥,你瞧瞧哪些树下、哪些草丛里容易长蘑菇,说明那树叶和草对蘑菇都是好的。还有的树上也长蘑菇,我觉得用锯子把那树锯出末子来,也是管用的。唉,就是得慢慢地试了!这些蘑菇虽说是种出来的,也是在山上长的,每次采回来,还是先喂猫试试毒才好。”
槐子点点头,又说李长明快生儿子了,最近忙了不少。
蛙鸣虫唱声中,月下的细语渐低,似怕惊醒沉睡的人!
梅子生产的时候,开始菊花还不甚在意,可是,当她从早到晚叫了半天,那娃儿还没生出来,声音也由原来的尖利高亢变得萎靡,菊花就在家呆不住了,心惶惶地跑到李长明家去瞧。
到了李家,就见李长明满脸焦急地在房门口转悠着,狗蛋娘和花婆子却很镇定,脸上带笑地劝说他:“生娃哪能那么容易哩?这才不多一会,你急啥?我刚进去瞧了,梅子还好。依我说,你只管去忙,等你回来,就能看到一个大胖小子了。我跟你娘都在这看着,你有啥不放心的?”
还绡几个媳妇也是老神在在地忙碌着,没有丝毫的紧张不安。
李表明胡乱应着,依然转来转去,也不晓得把这话听进去没有。
狗蛋娘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见菊花来了,诧异地问道:“菊花,你来干啥?”
菊花紧张地问道:“婶子,梅子咋样了?你们咋都在外面谁在房里哩?”
狗蛋娘笑道:“难为你惦记着,梅子还好,就快要生了。稳婆在里面哩。你先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晚饭的时候再过来瞧小宝宝。”她虽然觉得生娃的时候,菊花一个没成亲的女娃不该进来,不过菊花关心梅子,只有让她感动的所以劝她回去等着。
李长明正如无头苍蝇般转着,见了菊花如见救星,急忙对她说道:“菊花,这可怎么好哩?梅子都进去好久了,娃儿还没生出来,梅子都哭得没劲儿再哭了。”
他觉得跟菊花说比较管用——菊花平常很关心梅子,常跟梅子说这个东西不要吃,那个事情不要干不像这些媳妇们,全不拿人当回事,他都急得跟什么似的偏那个稳婆还嫌弃他在这碍手碍脚的,让他走开。
果然菊花听了担心极了,一着急就对他说道:“你进去陪着她——你陪着她她就有劲儿了。她晓得你在身边,心里就定定的,不害怕了。”
生产的时候,丈夫在一旁陪着,对产妇的心理作用大着哩!
李长明听了大喜——瞧,菊花就是跟人家不一样,晓得他的心思,不过他转瞬间又垮下脸道:“她们都不让我进去哩。”
菊花刚想说话却被狗蛋娘一把拉住,拽出去了;花婆子也是望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屋里其他的媳妇也是捂嘴偷笑。
瞧瞧这儿有这么些人,这个菊花却跟李长明瞎说,两人对生娃都不懂,偏偏还指手画脚说得一头劲。
狗蛋娘把菊花拉出去耐心地对她说道:“菊花,我晓得你心疼梅子,不过你不要着急,我跟长明娘都在这守着哩,还有接生婆子,不会有事儿的。你还是家去吧,不然你娘晓得了该说你了,你一个小女娃可不该来这儿。”说完推着她出了院子,还把院门给关上了。
菊花哭丧着脸出了李家院子,心想忘记了这是啥地方,那些人哪能听自己的哩!
她怏怏地往家走,才走到张槐家门口,就听梅子又惨嚎起来,这声音不像刚开始那么欢实,也不像先前那么萎靡,竟是跟挣命似的惨厉,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挪不动脚步,就蹲在李家和张家之间的竹林旁,呆呆地听着。
她不知为何,心里特别的害怕,可是人家都不像她这么在意——除了一个李长明——那些人该干啥就干啥,跟没事人似的。
太阳落山了,三三两两的人都从田间收工回来,张槐扛着秧草耙子,和张大栓、何氏走到院子门口,一眼瞧见菊花蹲在他家的竹林边,不知在干啥。
他奇怪地跟何氏对视了一眼,将秧草耙子递给她,自己走过去,狐疑地问道:“菊花,你呆在这干啥?”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做晚饭么?
菊花见了张槐,忽然有了依靠似的,站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急地说道:“槐子哥,梅子要生了哩。”
张槐听了微微一笑,瞧了挚家的院门一眼,复又转向菊花,说道:“嗳!老远就听见她蠲叫声了,怪渗人的。长明哥就要当爹了。”
菊花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她从上午一直叫,到现在还没生出来哩!”
槐子愣了一下,想着她可能是担心梅子,便说道:“你甭担心,她娘跟婆婆都在那吧?不会有事的……”
菊花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听,她叫得多惨!你咋跟没事人一样哩?”
槐子傻眼——他不这样还能咋办?梅子生娃,跟他关系不大吧?顶多回头跟长明哥道个喜,还能干啥哩?
他尴尬地说道:“菊花,我也没法子哩!”
菊花忍无可忍地扭了他胳膊一把——疼得他直吸气——怒道:“那要是我在生娃哩?要是我跟挣命似的,像这样折腾一天也没生出来,你也不急么?”
她仵于明白自己害怕什么了——她是害怕将来这鬼门关不好过哩。
这个地方的女人生娃,就跟大自然优胜劣汰似的,先来个第一轮筛选,那生命力不强的,都被淘汰掉了;生出来的,都是生命力顽强的。她呢·就是那个生命力不强的,将来难免一尸两命——都被淘汰掉了。
槐子听了脸色大变,反手抓住她的手,责怪道:“你瞎说啥哩?这……这咋能乱说!”
他见菊花提起往后生娃·心里一阵甜蜜,接着又一阵紧张,知她心里害怕,却无从安慰起,难道要跟平常似的说“菊花,你甭管,这事让我来”?
旁的事他都能帮着干·可是这女人生娃他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他瞧瞧菊花娇俏伶俐的身材,也担心起来。
菊花这会儿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有些好笑,她平定了一下心情,透口气道:“我跟你说这个也没旁的意思,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槐子哥,我这身子骨可不大结实,眼下还不能成亲生娃哩。你得让我再养几年。要是张叔和张婶子催咱们成亲·你要帮着拦着点,再等我两年,晓得么?”她也不顾丢人了·对着张槐谆谆教导起来。
张槐听了恍然大悟,原来菊花是担心这个!
帮着生娃他不会,要是连这点要求也不能答应,那他不是太没担当了么!虽然娶媳妇是为了生娃,可也不全是这么回事,至少他就不舍得让菊花这么早吃这份苦,晚点生不是一样么!瞧长明哥都这么大了,这不是刚生儿子?他还小着哩。
他拉着菊花的手,郑重点头应道:“你放心好了,咱俩已经定亲了·就多等两年成亲也没啥。我等你把身子养结实些再成亲、再生娃。菊花……”
他说着说着,满心的柔情顿起,只觉一肚子的话,不知要说啥好,不由喃喃地轻声唤着,双手摩挲她的手——即便是夏天·这手也是凉润润的,这让他更是担心。
菊花只觉得槐子的目光跟网子似的,当头罩下,将她全身缠住,那身子就轻飘起来,加上刚才一直为梅子悬着一颗心,这会儿放松下来,觉得无力,不禁往身后的绿竹上一靠,一阵“哗啦”竹叶响,将两人惊醒。
张槐忙扶稳了菊花,心里又生出了想将她拥如怀里的冲动,好不容易管住自己,脸色微红地对她轻笑,好一会,才低声对她说道:“你听,梅子没叫了哩!是不是生了?”
菊花侧耳一听,果然没有声音了,立即欣喜地说道:“肯定是生了……不对,要是生了的话,咋没听见娃儿哭哩?”
刚说完,就听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嘹亮悦耳,回荡在山村田野,似乎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两人手挽着手,相视而笑,然后一齐看向李家的院门,就见院门打开,狗蛋娘高声对李长明道:“去叫你爹他们,就说梅子生了个男娃,把他们都叫来……”声音里的兴奋是掩也掩不住的。
李长明咧着嘴巴,忙忙地往村里去,忽见菊花和槐子站在竹林边,也没在意俩人手拉手,便高兴地对菊花嚷道:“梅子生了哩!菊花,梅子生了个男娃哩!呵呵!菊花,槐子,待会去吃红鸡蛋。我要去叫我爹跟梅子爹,也是我爹。”
他说话有些乱,脚下不停地就过去了。
菊花看着他的背影笑了。槐子看了一会,温柔地对菊花道:“回去吧,郑婶找不着你,该担心了——她不晓得你出来吧?”
菊花听了大叫道:“嗳哟!我是做饭做了一半出来的——菜还在砧板上哩。我娘要是回来见了,还以为我出啥事了哩。”说着,扯起张槐就跑。
第二百七十章 老毛病又犯了
梅子添了儿子,过不多久桂枝也生了个闺女,这一年,整清南村都是喜气洋洋的。娶媳妇、生娃就不说了,主要是日子过好了,精气神也不一样了,忙忙碌碌的,浑身都是劲儿。
村长李耕田更是踌躇满志、干劲十足。
他当然得意了,试问谁当村长有他这么大的成绩?加上儿子李长雨的心结也解了,不仅跟高家定了亲,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好,这生意偏偏又都是跟村里的所有出产相关的,因此,他对村里的事是尽心尽力,经常跟青木、张槐、李长明等年轻人商量事,对他们提出的合适意见也都竭力支持。
可是,经济发展了,清南村在蜕变,甚至下塘集的十里八乡都在蜕变,人也不可避免地跟着蜕变。
这几乎是经济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事情,趋利是人的本能。
首先,对于新生人口的股份安排
李耕田召集人商讨了一番,最后定下了新生的人口未成年之前算半份股份,每年底调整一次总股数;成年之后算一份。毕竟这作坊是离不开清南村的,要以村里的人为主。
其次,对于谁有资格去作坊上工的问题,很多人也是有意见的。那些技术活没人敢争,可是有的活计明明谁都可以干,为啥他能去我不能去哩?
经商定,除了那些有特长的人被作坊请进去之外,余下的人员安排遵循一家一个谁也不许争。
这时候就能看出人们的一些小心思了。
像菊花家,除了青木,就没有旁人去作坊干活——她家的事情多着哩,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里会去争那个名额再说,如今郑家也不缺那个钱。
可是李耕田的三叔——李明堂,为了不浪费那一个名额,硬是让自己的孙女金铃去香肠作坊灌香肠,因为他儿媳妇会腌菜,被酱菜作坊请去,这个名额就空了下来。他跟儿子也要忙田地里的事情,不可能去作坊上工;两个孙子娶亲后也分开单过这就另算一户了。
人家都是媳妇上工李耕田对于三叔这一做法很不赞成却也说不出啥来,只得随他去了。
话说周小年的媳妇被公爹罚跪后,在家停了一年没去作坊,今年冬天撺掇周小年跟他爹说好话,同意她再去作坊做工,“冬天里也没啥事,我去上工好歹能挣些工钱,不比在家闲着强?就是做针线,等下了工晚上也是能做的一点也不耽误事,多好!放着这个名额白浪费了,人家想去还去不了哩。”
周小年听了她的话,心下也有些活动,便去跟周宝柱商量,说媳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还让她去作坊上工算了,也能挣些零花钱,还不耽误事。
周宝柱其实也是心疼那个名额的只是怕儿媳妇惹事罢了。儿子这么一说,他想了想,把小年媳妇叫过去,板脸训了一顿,于是,小年媳妇又去作坊上工了。
这婆娘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上次的事吓坏了她,可是,过了一年,那心里就只剩下恨了——恨郑家,恨张家!但再多的恨也只得忍着,不说郑家她惹不起,就是公爹也很严厉,她不敢搅事,不然周宝柱真能休了她。
有心人总是能找到机会的,不管是坏人还是好人。
这天灌完一批香肠,外面已经天黑了,金铃随着大伙交货过称——为的是怕有人夹带香肠和肉出去——然后一块出了这间工坊去茅厕。
每次收工的时候,去茅厕都是要排队的,虽然有些人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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