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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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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佃户也是合伙收辣椒人之一,不过也是借着亲戚的名义在行事罢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传到张家和郑家,青木和槐子被那亲戚关系绕晕了头,一边让人去仔细打听,一边跟菊花琢磨这事。
“不能是吴家老二媳妇干的吧?那媳妇看上去老实的很。”菊花坐在火桶里,正抱着小葱读书给她听,闻言不确定地说道。
槐子沉着脸道:“我让人打听去了,先弄清他们是啥七扯八拉的亲戚关系,再好好盘询这事。那姓钱的人家就不说了,赶出去就是,只是这吴家有些麻烦。要是吴老二的媳妇真的犯了糊涂,还真不好处置。我又舍不得吴成,可人家又是兄弟,赶走他兄弟,难免让他心里存了隔阂;不赶走,也不服众。”
菊花点头道:“是要查仔细了。咱们得用的人手少,调教出一个来也不容易,像吴成这样的,该看重些。”
槐子点点头,遂跟小葱逗笑。
等打听的消息传回来,槐子等人算是弄明白了这事,连柳儿娘和嫂子也牵在里面。这层关系根本遮不住,不过是绕的弯子多了些。最后就剩下吴家老二媳妇有没有参与这事没弄明白了。
据柳儿嫂子的娘家嫂子的娘家人说,就是吴家老二媳妇和钱家的媳妇偷看的辣椒,然后跟他们说了换钱的。
她这么死咬住攀扯,槐子反倒心安了,于是找吴成来问这事。
不等槐子找吴成,吴家人自己就闹上了。
这天晚上,吴老头和吴婆子分坐在家里那张破八仙桌两旁,召集三个儿子和儿媳妇闺女聚在堂屋说事。
老头儿扫了一眼散坐在下面板凳上的儿子儿媳和闺女,拍着桌子瞪着老二吴强骂道:“你媳妇干的好事,这是要害咱全家哩。为了五两银子就把东家的事往外说,真是丢人现眼。老吴家穷了几辈子,还真没干过这不要脸的事儿,如今你媳妇就敢干了。”
吴强一点也不像他名字那样强,相反,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被他爹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哀怨地看着媳妇,咋好好地就惹出这麻烦哩?
他媳妇也是老实的,呜呜哭着,起身上前,“扑通”一声给公爹跪下了,赌咒说自己绝没干过这事儿。
吴成拦住他爹,沉声劝道:“爹,咱先问问强子媳妇,不能人家说啥就全信。强媳妇,你好好想想,啥时候跟钱家媳妇一块去东家那了?”
吴家的老三——吴壮却是个脾气暴躁的,他不耐烦地插话道:“还问啥?瞧她那没出息的模样,肯定是被她那狗屁的啥表姐调唆了,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才干这糊涂事。都是你们帮二哥娶的贤惠媳妇,光老实有啥用,一点眼色都不懂。”
吴成喝道:“你二嫂也是你能说的?爹跟娘还坐这哩,我总比你年长吧,你就敢当我们面教训二哥二嫂了?”
吴壮这才不敢吭声了,不过嘴里还在小声咕哝,却被他媳妇捏捏手示意他忍着点。
吴强的媳妇被小叔骂得泪水涟涟,哭个不停;吴强却抱着头坐在凳子上,痛苦地揪头发。
吴婆子见二儿媳妇跪在地上,这寒冬腊月的,怕她冻坏了,示意大儿媳妇上去扶她起来,给个小板凳让她坐下,让她好好想想,啥时候跟钱家媳妇搅和一块了,都干了啥。
强子媳妇从地上起来,有些趔趄,她在大嫂端来的小板凳上坐下,揉着冰冷的膝盖苦想。
吴家另外两个媳妇都很不满地瞧着她,觉得跟这蠢人一家实在是让人气闷。心下暗想,要是这婆娘真做了对不起东家的事,连累她们被东家嫌弃的话,非得撺掇自家男人,让公爹做主,休了这婆娘不可。
小姑吴英、小喜也鄙夷地瞪着二嫂,恨她不争气。吴英尤其生气。
强子媳妇想了一会,抬头眼泪汪汪地对公婆说:“八月的时候,跟表姐……就是钱家媳妇,去了东家那,帮娘送东西给少奶奶。少奶奶也没跟我说几句话,一会就回来了。”
吴成问道:“就去过这一回?”
强子媳妇看着大伯,瑟缩地点头,虽然大伯没骂她,可她见了他就是害怕。
吴成又问道:“你在东家那没干啥?就跟少奶奶说几句话就回来了?那钱家媳妇哩?”
强子媳妇想了想道:“表姐是陪我去的,她没说啥。哦,她好像去了趟茅房,我记得她还问少奶奶,茅房咋走。”
吴婆子立即叫道:“东家家的茅房可不是就在后院么!这死婆娘,拿你当猴耍哩,肯定是她自个偷看的,如今还赖上你了。”
吴老头脸色阴沉地盯着儿媳妇,语气平静地问道:“老二媳妇,今儿关起门来,这里坐的都是一家人,你说句实话,这事你真没帮忙,不是你故意带钱家媳妇去找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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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身后有余已缩手
强子媳妇又哭起来:“爹呀!真是冤死儿媳妇了。这事儿媳妇一点也不晓得哩。我这么干,又不得好处,那不是傻子么?”
吴成道:“那收的辣椒里面,没有你的份子?”
强子媳妇连连摇头,说她这段时候忙得连娘家都没回哩,哪里会去收辣椒。
又盘问了几句,吴强终于忍不住了,对大哥道:“大哥,求你好歹出去打听打听,要是媳妇真跟人合伙收辣椒,这事跟她还能扯得上;要是她啥也没干,肯定是钱家那婆娘诬赖她。”
吴成点头道:“少爷只怕已经让人打听了,这事甭想瞒得过他。我们这么问你媳妇,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弄清她到底有没有掺和这事,也好心里有数,回头跟少爷赔罪的。咱们总是一家人。”
吴强媳妇大喜,立即提高声音道:“爹娘跟大哥放心,这事我肯定没干过。少爷一查就明白了。”
她就怕人查不明白,然后混赖到她身上。
见她这副神情,吴成跟爹对了一下眼神,心下了然。吴老头又告诫了一番小辈们,便让他们各自回房了,只留下老大。
吴婆子见儿子儿媳都散了,便走到火盆边坐下,用火钳将盆里的火捅松动些,然后坐下做针线,一边对吴老头和大儿子道:“强媳妇没扯谎。这事我记得。那天牛娃带着弟弟在山坳里挖了不少葛根,都是上好粉葛。我就想让英子和小喜给少奶奶送些,煮了吃个新鲜。正好那个钱家媳妇来找老二媳妇,热乎乎地赶上来说,她正要去找东家说租子的事儿,让她跟老二媳妇带过去正好。我就让她俩去了。这会子想起来,怕是她有心的。”
吴老头拉下老脸,不满地说道:“老二媳妇太老实了。那婆娘说找东家说租子的事,后来也没说。她也不问问,白让人挑唆了,呆呆地出头,这会子还要蘀人背黑锅。”
吴家媳妇看了看一旁做鞋子的英子和小喜。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怪我。本想让英子和小喜送去的,顺便让少奶奶瞧瞧她俩,要是合心意,留在身边伺候也好。你们是没瞧见,那个葡萄跟着少奶奶,还认了字哩,连算盘都会打。说话行事也大方,不像一般小女娃那样扭捏。我存了这个心思,让那婆娘一打岔,也不好意思说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非把闺女使唤出去是为了啥哩!”
吴老头听了这话,也不追究前事了,急忙问道:“那你后来可求了少奶奶?”
英子和小喜也停下针线,一齐看着她们娘。
吴婆子叹气道:“少奶奶说,一来张家人口简单。不用那么多人伺候;二来英子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她也不好耽搁她们,若是留两年就放出去。她也麻烦,教一个人出来也不容易哩。”
吴老头只好惋惜地叹气。
小喜撅着嘴道:“姐姐要出嫁了,我不是还小么?我也跟葡萄差不多大,到二十岁出嫁,还能跟少奶奶七八年哩!再不然,我到时候也不往外嫁,就嫁张家的佃户好了,不还是能帮东家干事儿?”
吴成冲妹妹皱眉道:“咋说话哩?”
小喜道:“我说真的。大哥,葡萄懂的事儿可多了。”
吴婆子却点头道:“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张家的下人都不差,你只瞧那个王忠。还有黑皮,刘小四,哪不是都出息的很?等小喜长大了,还怕找不到人嫁?她嫁到外面我还不放心哩。”
小喜一点也没觉得害羞,喜滋滋地抱着她娘的胳膊道:“就是这个话。娘,那你哪天再去求少奶奶。”
吴成道:“娘。就算有这心思,也不是非得去少奶奶身边伺候。你当随便什么人都能跟在主人身边伺候么?你也不瞧瞧,葡萄兄妹和刘小四兄妹可是都卖身给张家了,人家如今算是张家人,自然得东家看重。咱们只要用心帮东家干活,慢慢地,东家也会相信咱们吴家的。要是再出了像老二媳妇这样事,谁还敢用你?”
吴老头道:“老大说的在理。他娘,往后莫要提这事了,省得少奶奶以为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咱们还是好好干活要紧。甭管啥样人家,都喜欢忠心勤快的下人。”
吴成道:“就是这个话。”
小喜只得作罢,只是心里还有些放不下,一边做针线一边唉声叹气。
吴英先是呆呆的,最后听了爹和大哥的话,却暗暗在心里下了个决心。
等吴成将弟弟弟媳妇带到槐子跟前,发现那个姓钱的佃户和他媳妇也在。
张槐也不让他们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不问你们啥话了,事情我都弄明白了。说起来,你们都是傻子,为那点银子呆呆地出头,白蘀人挣钱。钱二,我没说错吧?那辣椒你才占了那么点份子,还不抵我赏你的钱哩。孙家是你祖宗?你这么蘀他们出头?”
钱二见少爷不问谁干的,也不问吴老二媳妇的事,一口道出孙家的事,以为他真的啥都查明了,于是一边苦求,一边骂柳儿嫂子娘家人,仗着本钱多,就多占了份子,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槐子听见这里面果然没有吴强媳妇的事,心里松了口气,余者也没兴趣听了,挥挥手,示意黑皮和吴成赶他们走,然后又叮嘱了吴家兄弟一番话,便将这事揭过了。
“柳儿娘不过是亏了钱不甘心,想把吴家扯进来,让我们心里添堵罢了。”
等人走后,槐子对菊花道。
菊花不在意地说道:“这种人,你越过的好,她越难受,别理她。往后把佃户们管好,她也没空子可钻。”
何氏却气得瞪眼道:“就这么放过她不成?”
菊花笑道:“娘,不用咱干啥,她已经自作自受了。亏了那么些钱不说,眼睁睁地瞧着要到手的银子打水漂了,心里肯定也不好过,以她的性子,只怕好几晚上都睡不着觉哩!”
不这样也没办法,这里又没有专利保护法,还真不能舀孙家怎么样。
何氏想想柳儿娘爱财的性子,忍不住笑道:“她是要睡不着了。”
等张家把用草木灰储藏辣椒的法子公布后,人们哗然,一时间,张家再次门庭若市,大伙都来看那用草木灰埋藏的辣椒。
当一个个或青或红的辣椒从竹篓里掏出来后,那新鲜如刚摘下的模样让人惊叹不已。何氏等人又细细跟人解释,如何埋,如何放,忌潮湿等等,解说的一清二楚,还说张家本来就准备说出这方法的,后来叫人偷了去,气不过,当然要查了,于是就等了些日子。
“我们也是想着,这也不是啥难事,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吧。要不是因为这事耽搁,早就说了。”
于是人们纷纷骂那姓钱的佃户吃里扒外,这样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又偷偷嘀咕孙家不要脸,为了钱啥事都敢干,又赞张家和郑家到底还是厚道的,没把这好法子一直捂着。
外边闹嚷嚷的,菊花也不理会,她正跟梅子在家里做针线说闲话,娃儿们则钻床底、躲墙角旮旯地在玩藏猫猫游戏。
她却不知道,这法子公布后,还真蘀张家免除了一场灾祸。主要是方家的辣椒在外卖的红红火火,动静太大、赚钱太多了,那有心人自然不会去捋虎须,已经打算舀郑家和张家这小民开刀了。谁料还没动手,人家却把方法公布了,只得作罢。
腊月里的一天,阳光高照,晒化了薄薄的一层冰,张家和郑家全部出动,去下塘集办年货。其实,家里差不多的东西都有,小农经济么,自给自足,熬一熬,不买也能过,今儿主要是陪几个老的买东西。
菊花和刘云岚将小娃儿托给青木、槐子,黑皮王忠也紧跟着照应,然后她一心一意地帮爹娘当参谋。
“爹,你瞧这颜色,穿在娘身上衬得她脸上亮不少,这个花色抬皮肤,显精神;刚才那鸀的就不成了,往身上一比,脸上跟老腌菜一个色。”
菊花将一匹红底黑纹花色的缎料搭在杨氏身上,遮住身子,只露出脸,让郑长河端详。
郑长河果然点头,说这个比刚才那个大红的好看。
菊花长出了一口气,吩咐小二,裁半匹这料子,然后回头嗔怪地对爹小声道:“爹,那大红的料子当然不错,可是娘要是穿上就跟王媒婆似的,人不骂老妖精才怪哩!”
郑长河打了个寒噤,虽然他并不太懂服饰搭配,但王媒婆经常穿的跟花公鸡一样,他还是晓得不大好看的。
接着,菊花又帮何氏也挑了几样花色。就这样,杨氏跟何氏新添了四五套衣裳,有冬季穿的,有春秋天穿的。
槐子和青木抱着青山和黄瓜,对菊花赞赏地微笑,连刘云岚也抿嘴笑。
出了布行,他们老老小小一群人,又去了珠宝阁,买了簪环手镯等首饰若干。虽然各有特色但并不华贵,有金有银,也有玉的。张大栓和郑长河各自为媳妇花了几百两银子,一时间豪情万丈,说话声音都响亮不少。
杨氏跟何氏被儿女们簇拥着,如梦如幻,脚下轻飘飘的,等出了那间珠宝阁,到外边被寒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哭丧着脸道:“这可咋办,花了这么多银子哩!”
菊花听了脚下一趔趄,心道,娘呀,买的时候你可是眼不错地盯着哩,也没见你嫌贵。
女人,无论多大年纪,爱美的心亘古不变!
感谢妹妹们对丑菊的支持
第四百八十九章 五年
爱情的力量就是大,老少通杀!
当菊花发现给何氏和杨氏买东西极不容易后,就开始想点子。这两人吧,就算各自男人身上揣了足够的银子,那也是舍不得随便买东西的。若让两人自己挑,她们总挑不到合心意的,要么嫌贵,要么嫌不好。无论菊花和刘云岚如何说好,甚至青木槐子也劝,她们都不松口。
后来菊花发现,只要郑长河跟张大栓说好,那就容易买了。于是,菊花也不跟她们啰嗦,无论买啥,只跟爹和公爹说,为啥这个好,那样不好。只要把两个爹搞定了,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两汉子被菊花说得眉开眼笑,遇见合适的,便使劲怂恿媳妇买。
何氏跟杨氏也怪,被他们一怂恿,果然也觉得好,手摩挲着那布料,连价钱也忘了问,就答应买了。有时问了也没太在意,大不了稍稍犹豫一下,再一想这回辣椒可卖了不少钱,于是心安理得地不想这贵贱的问题,稀里糊涂地买了一堆东西,出了铺子才觉得心疼。
至午,饥肠辘辘的一家人便去清辉酒楼吃饭,又叫了秦枫和来喜,热热闹闹的,也无需细说。
下午,菊花等人呆在来喜的铺子里,青木槐子则带着黑皮王忠去采买红纸、香烛、炮竹等过年的物事,晚间方回村。
回去的车上,何氏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暗红色的首饰盒,又瞄一眼堆在车厢角落的包袱——那里面是布料,不好意思地问菊花:“菊花,你咋一样也没瞧中哩?都帮我跟你娘买东西去了。”
杨氏也道:“我说你跟云岚也真是的,太挑剔了。年轻轻的,穿啥戴啥都好看。那么挑剔干啥?”
菊花忍笑,谁挑剔也没你老人家挑剔哩。
她挽着杨氏的胳膊笑道:“娘,我不也买了一只银簪么。今儿是特意陪你跟我娘买的。我跟云岚姐姐想再买的话,该让槐子和哥哥帮着买。你也说了,我们年轻轻的。往后有的是机会穿戴。咱们不是还在挣钱么,还怕没的穿?”
杨氏这才点头。又抱起小葱,笑道:“小葱那个玉佩不错,五十两银子花的值。将来留着当嫁妆。”
马车载着一车人。沿途撒下一路笑语,进入清南村。
今年腊月,过年的气氛比菊花刚来那一年丝毫不差:辣椒储藏的方法公布了,两家人都浑身轻松。不用再藏着掖着地防范人;小娃儿们又长了一岁,满院跑得欢。那个氛围非往年可比;手头的钱多了,底气也更足了一些。
杀猪起鱼塘的日子,又是忙又是笑,用猪血炖雪里蕻腌菜,灌糯米藕,灌腊肠,做香辣鱼,晒腊鸡腊鸭,院子里的竹竿上晒满了吃的东西,厨房里总是飘香。
这时候,又有一桩事给了菊花意外的惊喜:吴家的闺女吴英用土炕孵小鸡居然成功了,完全的成功了。她这一次同时照料三个土炕,出了足足六百多只小鸡,剩下的都是寡鸡蛋(未受精的鸡蛋)。→文·冇·人·冇·书·冇·屋←
菊花、刘云岚、杨氏、何氏等人一齐去吴家观看,啧啧称奇。
菊花打量了一下这间临时搭建的暖房:土坯茅草屋,靠墙支了一张竹床,上面铺着简单的被褥;对面则是一溜四个土炕,也铺着褥子,上面放着鸡蛋,又盖了一块褥子;土炕旁边还放着个小缸,里面装着从灶洞里铲出来的火灰,散发着热气。
“你晚上也睡这里?”菊花问道。
吴英脸儿红红的点头道:“嗳!这个……要看紧些,一点儿也不能大意的。”
菊花当然晓得一点也不能大意,问题是就算精心照顾着,一般人也不一定能摸得准那温度,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的。
她看着这个小女娃,敬佩极了:这个钻研的精神,都快赶上科学家了。没说的,这样的人才那是一定不能放过的,但也不能拘着人家。
“葡萄,回去取二十两银子来,奖给你英子姐姐。”葡萄听了菊花的话,急忙答应着下山去了。
吴婆子吓了一跳,忙摆手道:“少奶奶,这小鸡也就两三文一只,哪能值二十两银子哩!”
吴英也愣住了,有些不安地看着菊花。
菊花对她微笑道:“这个钱不是买小鸡的,是奖给你的,因为你做的好。往后你再孵出小鸡来,我都按数买下。要是你有能耐孵出好多的小鸡,我跟娘家都买不完的话,你也可以对外卖,这是你自个的本事。”
吴英不待娘开口,急急地说道:“不,不!我不会对外卖的。这个法子还是东家跟我娘说的,我们不会干那忘本的事。我只帮东家孵小鸡。要是……要是有空闲的话,我也想去那竹林里帮东家养鸡。”
菊花很意外地说道:“这个法子我们已经告诉人了,不算啥秘密。”
吴英很坚决地说道:“那我也不对外卖小鸡。我只帮东家干活。”
何氏和杨氏听了,高兴不已,跟吴婆子猛夸她闺女。
菊花也笑道:“你这样说,我当然高兴。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也不能拘着你一辈子。”
吴英低头无语,正当菊花要回头跟吴婆子说话的时候,她抬头正视菊花,轻声道:“那也不要紧,少奶奶到时候帮我在张家佃户里面找一个就是了,这样我就不会嫁到外面去了,还在张家干活。听我哥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主人家都是这么安排他们的亲事的。”
菊花这下可真的诧异了,不明白这个小女娃为何对张家这样死忠,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有人格魅力,又或者因为张家是厚道人家,她舍不得离开。
她微笑打量吴英,一副腼腆的样子,样貌很秀气、温柔,看着就舒心。
“你是自由身,不比那些人,再说,我也不会随便帮人定终身的,就算是葡萄将来的亲事,也要她自个愿意才成。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帮你留心。要是有合适的,先让你爹娘相看。总归要你自己满意才好。要是你们自己相中了人家,也不必顾忌我们。”
吴英这才展颜道:“嗳!”
又盘桓了好一会,并告诉吴婆子,如今天冷,这些小鸡先不能放到外面去,得先在屋里养几天,等长硬实了才能放出去。让她收拾一间柴棚出来喂小鸡,省得把家里弄脏了。
吴婆子一一答应了。
待葡萄取来了银子,菊花郑重地交给吴英,并对吴婆子和她三个儿媳妇说道:“这是奖给英子的,因为她活计干的好。往后,不论你们干啥活计,只要干的好,年底都有奖赏。要是不尽心的话,那只好让旁人来干这活了。这话不妨传给其他人听。”
吴婆子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少奶奶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很。像我家,原先啥也没有,还不是靠着东家才吃饱饭的?就是那些大户人家,那些下人谁不好好干活,那也没东家待我们实诚哩。”
菊花笑着客气几句,叮嘱吴英,这孵小鸡太耗神,每次孵完一批,就歇几天,再孵下一批,不然久了的话,人身子容易吃不消。
吴英见少奶奶这样关心着紧她,十分高兴,脸儿红红地应了。
从吴家告辞出来,菊花瞄一眼竹园的围墙,觉得这养鸡前景一片光明,她更有信心了。
随后过年,自有一番不同于往年的热闹,不再赘述。
冬去春来,菊花的几千亩荒山铺上一层绿色,山顶和向阳的坡地上,一行行橡树小苗迎风欢笑;有些山谷和背阴的地方,则稀稀拉拉地移栽了不少母竹,虽然看上去不大精神,也不成林,但它们的根须却扎在土壤里,往四下里探寻、延伸。
寒来暑往,田间地头的野菊花又到了怒放的季节,在秋风中张扬星星点点的明黄;菊花家后山,那片橡树林也变幻着颜色,释放出绚烂的光芒;荒山上的小橡树苗又高了一截,竹林密了几分……
倏忽五年过去了,菊花的荒山——如今已经不能算是荒山了——被围墙圈了起来,经过五年的培植和养育,山上的树木就跟板栗等小娃儿似的,茁壮成长。若站在山顶向坡下望,那一片林海密密层层,随风腾起一阵细浪。
山上大多是橡树,也有不少松树,偶尔在山谷中会发现一片绿竹,竹林中央一条清流弯弯曲曲地流淌,注入一泓湖泊,从另一边流向山外。
竹园和橡园上方的毛竹林,则更加葱茏苍翠,一根根毛竹修长挺直,插天而立。
半山腰,西面的竹园则要秀美的多,竹园东面的橡园也是绿树成荫,满目的绿色中间,隐隐透出白墙黛瓦,和小娃儿的欢声笑语。
张家在橡园内新盖的宅院是四进的,且是按四合院的形式布局,东西厢房和倒座房都齐全,算起来也有近百间房屋。各院都不小,后园子更大,又是菜园又是果园,十分符合菊花的要求,她日常也有事情忙了。
第四百九十零章 蔬菜争辉(一)
永平七年,正是五月天气,阳光明媚,天气已经有些燥热,只容得人穿一件单衣。 二进的院子里,菊花正和葡萄等人分菖蒲和艾叶——明日就是端午了。
“板栗他们去哪了?咋这半天都没声音哩?”
菊花将笔直碧绿的菖蒲挑出两根放到已经分好的艾叶上,艾叶也是两根一份,院子里摆了好有上百份。刘婶用稻草将每份捆紧,唤一个叫黄麦的小子来抱了去,送到各个屋门口摆上。
葡萄笑道:“除了后园子,他们还能去哪儿?要是出门的话,从这经过,咱们也能看见。”
菊花点头,捧起一束艾叶闻了闻,对刘婶道:“等晒干了泡些洗澡。这些天,我觉得身上有些痒。”
刘婶笑着应了,又催促菊花:“少奶奶去歇着吧,这也分得差不多了,不如去屋里瞧瞧樱桃包粽子,山芋小哥儿也该醒了。”
正说着,从正屋里传出一声软软的童音:“娘!”
紧接着,小喜牵着一个走路还不稳的小娃儿从屋里出来。
菊花忙迎了上去,抱起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问道:“山芋,咋不多睡会?”
山芋小胳膊搂住娘的脖子,憨笑道:“哥哥……家家姐姐!”
菊花抱着他进屋,一边道:“哥哥他们就要回来了,说不定带好吃的给山芋吃哩。”
山芋是永平六年七月初三出生的,如今差两个月就一周岁了。
都说外甥像舅,又说侄儿像姑姑,所以,郑家和张家的娃儿在长相上有些相似那也不奇怪了。这个山芋虎头虎脑的模样就很像青木,跟葫芦小时候也是有些像的。
但是,也仅仅是像而已,其实这娃儿很倒霉。
人都说“龙生九子,九子不同”,百姓家的娃儿也是一样。山芋的眼睛长得像爹。也是狭长的,更准确一点说,是细长的,未免显得有些小;鼻子长得像舅舅,却没有舅舅的鼻梁高。有点塌。
因此两点,这娃儿就不大好看了,笑起来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配上塌鼻子,有点傻愣愣的。
菊花郁闷地瞅着儿子,明明乍一看去,像青木更多些,也像槐子,细细一瞧。 却根本没有舅舅和爹的特色。她可心疼了,一时间母性泛滥,才不承认儿子长得丑哩,便对大伙说,瞧他笑起来多憨厚,跟舅舅一个样,长得又敦实,就叫山芋吧。
槐子忙答应了。说这个名儿好,有爹和爷爷的风格。
山芋因为憨厚的丑模样,得到了娘亲和爹更多的关爱,甚至超过了二姐红椒,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他的哥哥姐姐们这会儿正在后园子里造反哩。
七八个娃儿聚集在后院,其中四五个小娃儿——有男娃有女娃,散布在两棵柳树底下以及院墙边的竹林附近,用小锄头把树下的泥土都翻了过来,掏出不少蝉蛹。装在小筲箕里。
虽然知了蝉这时候还不多见,但他们显然极有经验,并不会白忙一场,因为去年这地方知了最多,尤其是那柳树底下,所以特地在这里挖。
另有两个大点的男娃站在一棵高大的橡树下,仰头望向树冠。这树不是当年初建橡园时新栽的小苗,而是从别的地方将半大的橡树移栽过来的,因此比其他橡树更为高大。
透过浓密的枝叶,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娃。正跟只壁虎似的紧紧贴在树干上,伸出胳膊摸向头顶的三叉树丫处——那儿有个鸟窝。
待摸到鸟窝里有不少鸟蛋,男娃顿时咧嘴笑了,露出两豁门牙,让人见了忍俊不禁。这娃儿肤色微黑,小身子结实精干,黑眉俊眼,原来是板栗。
他也不气,将鸟蛋一窝端了,从腰里扯下一个小布袋儿,将鸟蛋装进去,小心地拴在后腰上,然后双手抱住树干,迅速往下滑。到了下边粗壮的树根部位,两腿一蹬一弹,“跐溜”一声跳下地,不带一点重音,轻灵得好像一只猫儿。
众小娃儿“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板栗表哥,掏到了?”“哥,有几个?”“走吧,待会老鸟回来了,一发狠会啄人。”
大伙簇拥着板栗,目光黏在他手中的布袋上,往院子西北角落走过去。
那儿的草地上用土坯搭了个四方的土灶,就是没锅。众小娃儿分坐在草地上,商议烧鸟蛋烤知了吃。
“我娘把这知了用油炸了给我们吃,香的很。我们用火来炕也是一样的。炕出来的肯定焦香、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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