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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风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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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行水成了代宫主,但这个代宫主他做得十分痛苦。内里有纪焉这拨人明里暗里放冷箭,外有天下庄虎视眈眈要报两年前的重伤之仇。他无时不刻在想着要找一个人来分担,或者将花一色的岁罗印解开,让她醒来,让她继续做回止剑宫的宫主。这样他就可以退下去,退得远远的,走到花知落身边去牵她的手,与她出门看看花,看看海,逍逍遥遥的。

“我找到了能解岁罗印的人。”封行水道,“只要解开宫主的岁罗蛊毒,止剑宫就有了能与天下庄抗衡的实力,止剑宫再不用屈膝向天下庄送什么人质。”

尤其这人质还是止剑宫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二宫主花知落。

“能解岁罗印的人?是谁?”叶还君道,“你不是说花宫主的蛊毒非尤冥不可解么?”

“的确非尤冥不可解,但如果那人是尤冥的师傅呢?”

叶还君愣了一愣,笑道:“你果然好运气。”他一眯眼,又道:“那你快去向他救助啊,找我做什么?”

“他会客有一个规矩,就是必需先将他身边的一名剑客打败或者引开。”封行水说着看了叶还君,“那名剑客是他的护身之宝,不将他引开,我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你止剑宫过万弟子,找不到一个可以引开他的人?”

封行水叹了口气道:“止剑宫里,愿与我冒险的实力不够,实力够的那几个偏都不听我的。够实力又够听我话的,我实在不愿让他们去冒险,那剑客的武功非同小可……”

“哦,止剑宫人的性命都不可拿来冒险,只有叶还君的性命可以拿来冒险。”叶还君恍然道。

“对叶兄来说,我认为只是举手之劳。”封行水站起来,厚颜道,“没办法,我就是如此信任你啊,叶兄……”

“人情这种东西真是欠不得。”叶还君轻哼了一声站起来,道,“你准备何时出发?”

封行水闻言轻吁一口气,大有大功千成之色,他刷然摆开文扇,脸上又复了潇洒,好似刚才的愁绪是做出来的一般,这简直让叶还君怀疑自己是否中了他的苦肉计了。

“马我已备好,就在庄外。”

叶还君一愣,笑道:“封兄果然能算计。”

“哪里,自信而已。”

马是好马,千里良驹不足形容。三天的路,两天多便跑完了。叶还君与封行水到达东亭镇的时候,正是晨光浙升之时。

叶还君以为封行水要找的人是在东亭镇,他的马跟着封行水的马,从东亭北面穿到南面,直出了镇口,仍不见封行水停下。

镇口再过去是一片乱石荒草,远处依稀可见一片林木,周围白雾缭绕,晨光微熏之下,如仙境升腾。

“海雾林,其间有许多世人趋之若鹜的奇草妙药,世间难得。”封行水下马,停在那片林木之前,道:“我要找的人便是在这林中。”

奇草妙药?趋之若鹜?叶还君心道真有如此之境怎可能如此清静安好?他笑道:“这林中该不是有什么险毒之物吧。”他正说着,封行水已递来一颗乌丸,听得他笑道:“这林中毒瘴很是厉害,没有彻解之法,只有暂缓之药。我们进得林中,不得超过半个时辰。”封行水说着笑得更盛,“那名剑客,你一定要替我拖一刻钟出来啊……”

叶还君接过药丸,眯着眼睛看了封行水一眼,道:“封兄,我突觉得你是在玩我的命了。”

56

媲美 。。。

柳回春在捣药,几丈的宽桌放满了瓶罐,木杵捣动之间叮叮作响,一旁的竹蒌里放了赤芍、栋根、柴胡和甘草,虽是枯蒌了,却仍散着一丝淡淡的苦味。她一手慢慢敲着,将一朵佛焰塞进小石槽里,抬头看了一眼屋外。

楼书笑侧坐在竹屋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枝粉色桃花,正低头喃喃自语,他忽而嘻嘻一笑,用手掩住口鼻,摇着桃枝俏声斥道:“表哥讨厌,不和你说了!”柳回春叹了一口气,那楼书笑蹬蹬走了过来,笑问:“柳姐姐,小寂什么时候回来?”

柳回春未理他,又看了一眼门外,门外白雾轻浮,已经快要漫到屋里来了。她走出桌案,拎过茶桌上的一缸九酿春,扛在肩上出了门。她抱着那缸酒从右边走到左边,浇花似的在屋前几丈处淋出一条线,扔下酒缸,又从怀里掏出一瓶白粉散在酒线上,那药粉遇到洒精,轻轻慢慢地升腾起一股粉色轻烟,如起一层烟墙,袅袅不散,将那无孔不入的林雾挡在了线外。

“我问你话呢……”楼书笑倚在门前看着屋外的楼回春,他一边将桃枝挡在脸面上,一边侧首轻声自语抱怨道,“表哥你看看她,一点儿都不理我!”

柳回春走回屋里,擦过楼书笑的身边白了他一眼。

“嗯……?”楼书笑突然沉声,轻俏的脸色褪去,瞬然换上了紧肃威沉的神色。“怎么?不过白她一眼,要和我动手么?”柳回春觉出他的气氛不对,不禁住脚问道。

“杀气。”楼书笑低沉着吐出两字,但见那雾墙一动,煽然现出一人来。文扇轻摇,摆动之间夹带缕缕烟云,那人双手一拱,蓝袖一提,声清笑朗:“柳神医,好久不见。阎王谷一别已有一年,在下思君甚深。”

柳回春看着封行水着实愣了一阵,她心中一个猛沉,却是忍不住赞拍了两下手,那声音啪啪清脆着,在死寂的林雾中分外悦耳:“止剑宫的人真是好本事,鼻子跟狗似的,不管我到哪儿都可以闻着味过来。”

封行水闻言却无一丝恼意,他脸上挂笑,眉眼弯弯,好似下一刻他就要说一句道歉的话出来,不过他今天到底不是来道歉的。“柳大夫,废话省下罢。”他簌然合上文扇,带笑冷声道:“我今天,可以是来杀人夺物,也可以只是来接受你的赠礼。一切取决于你今天的态度。”

“哦,好口气。”柳回春笑看了封行水一眼,突伸手指向旁边的楼书笑,道:“打败他,我就给你一次商量的机会。”

又是这个条件,封行水的文扇轻轻蹭了蹭鼻头,想:自己真是料事如神呐。

楼书笑静站在门口,他此刻看着封行水,眼中尽是威严沧桑的颜色,完全觅不到一丝疯癫异样,他那微皱眉头,沉默不动的样子,简直是凛凛威信,不可侵犯。他看着封行水,沉声道:“一年前我已败你一次,我没有再败你一次的兴趣。”

“我也没有再被你败一次的兴趣。”封行水道,“可归一之钥我非取不可。”

“我虽不喜欢这姓柳的,却有非护不可的理由。我也是无奈啊……”楼书笑轻叹了口气,身后的剑匣随之铮铮轻响,他的头微低着,已有杀意浙起:“只要我活着,你这辈子怕都不能如愿了。”

“哦,那你只好死了。我也是无奈啊……”又传来一人的声音,清朗之中,挑衅的话语,却比封行水多了份温柔。那“无奈”两字将楼书笑的语气学了九分,颇有些讽刺的幽默,雾墙一动,那人方现出形来,雪青织衣,相貌无双,他看了一眼封行水,道,“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已经决定要抢人家的东西了,还要先做君子之言,是要讨赏么?”

他话音一落,手一扬,一凛剑光已朝楼书笑而去。楼书笑剑匣一错,开出一汪秋水,筝鸣之间只见亮花迸散,一阵金属相错的刺耳之声。黑剑回旋,叶还君一个旋身接住。

“嗯……”楼书笑手握半筝宝剑,面有惊赞,“不差。”他说着唇角勾笑,一个飞纵,半空挥剑猛然力压了下来,叶还君连忙抬剑挡格,铮然一声,两剑相绞,真气冲撞之间,周遭白雾涣然一荡。叶还君借势倒纵几步,一个展袖,人已被白雾遮掩,楼书笑的战意已被挑起,当下连忙跟进了两步。

两人在白雾中缠打,柳回春开始虽见不得两人身形,不过隐约可听得见筝鸣之声,打到后来,那打斗之声渐远,竟一点也听不见了。柳回春心中一惊,大声道:“楼书笑!你死哪去了?!”林雾轻浮,没有一点回应,楼书笑显然已被人引远了。

“好机会。”封行水身体一动便向竹屋而去,柳回春眼神一怒,十指一张,丝丝银线直射而出,丝泽流动之间,如一张无形杀人网。封行水却如早已料到一般,身体一个翻腾,蓝衣飞旋轻易避过了毒针银丝,他脚点丝网,摆开文扇向下一挥,那扇刃如同剑刃,所往之处碎石断金,更不说几丝银线。几声轻“啵”之声,线断网破,柳回春正再出招,封行水已欺身近前,只见他两指一伸,瞬间连点了她三处大穴。

“归一之钥在哪?”封行水问。

“哼!”柳回春怒瞪了封行水一眼,竟是一副宁死不说的模样。封行水咬了咬牙,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欺着脸面含糊暧昧道:“不说,我可会让你生不如死哦。”封行水这辈子怕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他此刻一手握着柳回春的脖子,一脸做出来的色眯眯的颜色,直让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流氓行径太不要脸了。要是知落见了我这般模样,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他想。

柳回春闻言心中大骇,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宁死不说的样子,心底却已经开始动摇了。此时封行水若是再进一步,比如拉拉她的衣服,柳回春也许就开言投降了。偏偏封行水没有做,他天生生了一颗怜香惜玉的心,从小家教极好,道德感又颇强,说白了根本不是一个合适混迹江湖的人,此刻自己这般威胁一个女人,已经让他觉得不堪下流了,如何还能再下得了手。

也许开始就不应该用这招的。封行水看着柳回春坚定的双眼,心道难道要用打的?不行不行,打女人这种事太不雅,完全不适合我封行水。他想着松开了柳回春,将扇插入腰间,转身自行在屋里翻找起来。

竹屋一面是一排竹架,其上随便放了许多书卷,新的看上去还未翻过,旧的已经旧到虫蛀泛黄的地步了,地上零散地掉着几本书,有几本竟是拿来垫架脚的。封行水心急火燎地,又不得不静下心来翻看,希望可以翻到一些有关具体的岁罗印解法的事。他心中急得厉害,手心也泛了汗水,半刻钟之间将大半书册粗粗翻了一遍,结果却是毫无所得,最后一本《万毒必解》厚得十分夸张,要翻完不知何年何月了。他一手揣入怀里,准备带走再说。

过了一刻钟,封行水那“准备带走再说”的东西整有一麻袋这么多了。封行水只知归一之钥是岁罗印的药引,却从不曾见过,只听说是类似晶块的透明药丸。那案桌上的小瓶大罐过百成千,真不知要如何找才好。

“姓封的,一年前你来向我救解药的时候,我给过你一个条件,你当时没答应。”站在一旁柳回春突然说话,“念你也算个君子,我告诉你,现在那个条件依然有效,只要你答应了,我便给你岁罗印的详细解法,药引归一之钥,我也双手奉上。”

“说实话。”封行水一边拨罐看药一边道:“我不答应你是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医术,你医不好第一个,第二个不见得就医得好。我封行水的性命只有这么一条,有个万一什么的,赔不起。”他说着急瞥了一眼墙脚的那副水晶棺材,“我可不想像他一样,尸虫都一大堆了还不得收敛,只为了你的变态喜好。”

“你懂什么?!”柳回春斥道,“毒就是要慢慢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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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焰花旁,白雾之中,上万的红色花瓣随着两条人影翻浮升落,来去飞掠。依稀的湿雾之中,间时迸出两剑相擦的火光,合着诡异的筝鸣剑啸,交织出一片凛凛寒意。

叶还君已是汗衣湿重,他退后旋身避开三招夺命剑势,看了一眼臂上一道深创,“这人情我可算是还得彻彻底底了。”他想。

封行水,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这人用的是左手剑?叶还君心里暗暗懊恼,这人的真气流冲之法,剑招收出之式都异于常人,那臂上之创全是拜那一惊所赐。

些许蓄势之后,楼书笑再次冲掠过来,叶还君迎面而去,两身相错,迸出一声清硬之响。叶还君手持的黑剑应声而断。那是封行水的佩剑,他告诉他那是止剑宫仅次于不世之剑的名剑,当世无几能挡。叶还君看着那断剑当口,心中对封行水的怨气又加重了几分。

“守多于攻,而且未尽全力。”楼书笑道,“你想不尽全力就赢我吗?”

“我并没有想赢你。”叶还君估摸了一下时辰,已过一刻钟了,他对封行水的承诺已现。叶还君慢慢站直,转身看着楼书笑,道:“我认输了。”楼书笑闻言转过身来,他的杀意并未如叶还君一样收起,恣意散冲着,他瞳色微红,剑身轻轻颤响,如冲杀到一半便被强行按下的猛兽,燥动难耐,急欲饮血止渴,如入魔之前兆。

“我认输了。”叶还君再道。

“我说了,你未尽全力。”楼书笑语毕,起手运气,那半筝之剑剑尖直指叶还君,凌空铮铮作响,如手拨六弦,音高律急。倏然一声破空,那蓄势长剑如离弓之箭,向叶还君胸口直射而来!

蹬然一声,音如断弦。只见那长剑凌空钉在离叶还君胸口五寸之处,再不得进。那地方好像凭空生了一层透明的铜墙铁壁,生生制住了那一柄夺命长剑。叶还君衣带不动,周身佛焰落英却腾旋急转,瓣裂成丝。

楼书笑隔空御剑,劲力一推,那剑尖又进得寸许,他看着叶还君微微皱着的眉头,道:“你不像是常年练剑的人,那剑法在我看来不过二流。但你的护体罡气可说是世间难得,万法不破,简直可与失传的万象诀心法相媲美……”他说着又劲力一推,双目凝神,赤红兴奋,“我倒要看看,你的极限是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俺回来了!

从今天起,乃们将会看到一个勤劳无比的作者。

虽然毕设答辩最终成绩未出,但好像问题应该不大~~

57

错身 。。。

万象诀的内功心法叶还君只练到第八层,当年徐寿对他的劝言他铭记于心,一刻不曾忘却:“万象诀是门害人害已的功夫,当年你公公是练成了,结果又怎样呢,不到三十三岁,就死了。”

伤人一万,自损三千。这句兵语用来形容万象诀是精准十分。

叶还君从未这样动用过万象诀,就是杀陆云千时,他也不过用了四层功力。现在他用了六层,果然就感吃力痛楚了。不是因楼书笑深厚的劲力相逼,而是因修炼万象诀自生的体内寒气,他运力抵抗外敌,那寒意借力冲撞自身。

无人可伤,自伤而已。动用的真气一旦超过五层,便会有这般的副作用。

叶还君的脸浙浙发白,他站着,静闭着眼睛,三月春阳里,那肤色竟冷凉得有些透明。楼书笑两掌齐赞,已用上了十二分的气力。叶还君羽睫轻颤,慢慢睁了眼。

一丝艳红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流迹下来,衬着苍白冰凉的脸面,醇浓香甜,又触目惊神。

他看着几丈之外的楼书笑,冷冽的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他的双目睫长灵动,氲了水气点点传神,好似在说:饶了我吧,这已是我的极限。楼书笑神情一恍,竟见他仰身倒了下去,护身罡气骤然一弱,剑尖眼见要刺入叶还君的心口。楼书笑猛一个回神,十指一扣,半筝剑猛然收势,他身形一闪,急步近前,伸手去拉仰身而落却未及地的叶还君。

未想楼书笑刚伸出手,叶还君却猛然一个睁眼,那眼神冷冷清明,又带三分算计狠冽,只见他左手于地一撑,身形一展,如一只青鸟般倏然旋到了楼书笑背后。楼书笑一惊,未及动剑,只觉后颈一凉,砰然就被点倒在地了。

“你小子竟骗我!”楼书笑侧躺在地,眼盯着叶还君愤愤道,“现一辈的年轻人都是如此狡猾的么?”叶还君抬手拭了拭嘴角的血渍,道:“是你欺我在先。”

“我何时有欺骗你?”

“我说的是欺侮。”叶还君蹲身笑道,“我已经认输了,为何你仍咄咄逼人?看你长我十多岁,算得上长辈,得理不饶人,不是欺侮是什么?”他说着站起来,拍拍臂上的尘灰,悠然离去了。

竹屋内,封行水找药找得一脸汗水。长案上的瓶罐已被他翻过大半,瓶隙间,地面上到处都是抖出散落的药丸,大大小小颜色不一,被带翻的瓶罐不计其数,零零散散在地面上倒躺着,有几瓶正往外流着浓稠的药汁,一滩滩散发了混合难闻的苦味。

把药全翻遍了,依旧没找到他要的归一之钥,便是连像一点的药丸也没有。封行水紧闭了会儿眼,一手扶着长案,他低头长吁了一口气,动了动颈骨,那颈骨喀喀响着,衬着他脸上那副快被逼疯了的神情,颇有猛兽发性的危险预兆。“之前我在想逼打女人这种事是多么无耻。”他走近柳回春,道:“可是我想通了,为了止剑宫,无耻到这个地步也不算过份。”他话音一落,突然抓过柳回春的左手,柳回春的手指纤细,带着女子特有的柔和丰润,只是因得常年抓药,指尖泛着淡炎的紫黄。封行水叹了口气,起手运气,一手点在柳回春掌心的三焦穴上!

柳回春只觉一股狠辣的真气从手脉灌入,瞬间集缠上她的整个胳膀,如蛇噬,如针入,细细密密绞扎着她手臂上的血肉髓骨,咬出巨大的痛苦。她狠盯着封行水,面容扭曲如不可置信。“啊!!”柳回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大声惨叫了一句,翻个了白眼竟砰然就瘫倒在地上了。

封行水一愣,顿时手足无措,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柳回春:他真没想到原来女人是这般不经折腾的。他正懊恼下手太重了些,却见屋前白雾一动,叶还君已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倒地的柳回春,怔忡了一会,笑探道:“封兄,已过两刻了,别告诉我你还没找到归一之钥啊。”

叶还君臂上有血,脸色苍透如冰,仿是刚从冰窖里走出来的死人,他的瞳色黑得异常,白肤一衬,如仙更如妖。“叶兄……”封行水看了他一眼,心中一紧,皱眉轻声道:“你是怎么了?”

叶还君抚了一下脸,搪塞道:“应该是打斗时林中毒瘴入血了。我现在心力不足,你入林前给的药丸怕是快失效了。”那药丸是封行水特为对付林中毒瘴而制的,对瘴毒有暂缓之效,他心中一疑道:“怎可能这么快就失效,我与你一起服的药,为何我无事?”他话音一落,心中一转,心道肯定是叶还君打斗时运气过渡,加快了瘴毒入心的速度。

归一之钥已然无望,封行水心沉如山,凉如冬石。他看了一眼脸色异常的叶还君,飞纵上前抓了他的手道,“快出林去,林外的马匹上我还有可抑瘴毒的药丸。”

封行水正说着话,远处浓雾忽来一声筝响,紧接一道劈风啸空之声。叶封二人顿生警意,同时一个仰身,眼见得那亮白的剑气撩发而过,喀然劈断了身后一株桃花树。

“他竟这么快就冲开了穴道!”叶还君叹服一声,只道了句,“快走。”一个转身,提气便没入了林雾之中。封行水紧随其后与其并肩而行,他看了一眼叶还君臂上的创口,道:“哎呀叶兄,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叶还君心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想到此处心中怨气腾升,哼笑一声却道:“是啊,是我不小心,我真该向你道歉。”封行水看他眼中笑意冷冷,颇为不善,立即闭嘴不再接话,他一边雾中疾行,一边凝听身后,片刻,道:“那人还在追。”

“出了林立即上马,我就不信他还会一路追来。”叶还君语音一落,身侧五丈之外突有一个人影急速掠飞而过!

叶还君一惊非同小可,他立马顿住了身形凝神扫视:五丈之外白雾正浓,朦胧之中一切都似虚假幻相,刚才的惊鸿一瞥如梦中花影,水中残月,寥又似无。封行水从几步之外飞掠回来,看着呆愣着的叶还君轻斥道:“做什么,看见天仙了么,还不快走!”他说着去拉叶还君,却听他道:“你方才可有见一个人从我们身边掠过往林中去?”他手一指,道,“就在我身侧五丈之外,好似是个白衣……女子……”他转头向封行水求证,“我方才没看真切,只瞥得一个余光残影,你……”

“怎有可能!哪个不要命的会往海雾林来!”封行水急道,“外圈毒瘴甚剧,后面还有个疯子,他再劈来一剑,你是准备在这开怀接着么!你定是产生了幻觉!”

“幻觉?”叶还君轻喃一声,心有动摇。“有些毒物入血,可让人产生幻相,这个你应该听说过吧。”封行水再不容他多留,扣了他的胳膊硬拖着往林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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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雾林的外半圈毒瘴真是厉害得很,方小寂想,竟让自己在进林的某一瞬间产生了幻觉。她承认她这一路上想得最多的便是叶还君,想那人的青衫眉眼,想那人温柔缱绻。人说思念深深可过潭水千尺,却没曾想会深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终于到了佛焰花开处,再往里的白雾不会再有毒瘴,方小寂慢下了脚步,轻吁了口气。如第一次来时那般,她的胸口已有沉重之感,呼吸也有些紊乱。快些回去向柳回春救解药,身上中的百花乌毒也快到七天之限了。方小寂刚这样想着,刚放慢的脚步又快了起来。

一声筝鸣,剑气厉声破空,音如鬼叫。方小寂疾行之中猛然一惊,急急抽剑,只闻一声颇长的金属相擦声,几缕青丝飘落于地,随着一声女子的惊呼,那剑气在方小寂的急仰的脸面上掠过,在眼鬓至下颚间画开一道细细的描红,那线慢慢晕开,涌出鲜热的液体。

方小寂开始还未觉有痛,只觉脸面微凉,用手一抚,满手鲜血赤红,她呆呆看了会儿,好似不能理解般轻喃道:“我的脸……”她的脸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几乎要将她焚晕过去。

前方白雾一动,闪出一个灰色人影来,他一眼见到了方小寂,沉肃的面容有些惊讶:“怎么会是你?”他的手中拿着半筝宝剑,口气竟还有些不悦。

鲜血滴滴嗒嗒地顺着方小寂的下巴落下来,如眼泪一般,惊叹绝望。

那道剑气将她的脸划成了两半,一半白皙天真如春阳,一半鲜红狰狞似恶鬼。

58

接师 。。。

海雾林的边缘白雾渐稀,封叶二人破雾而出,乍看到天空高挂的灿烂春阳,都不免有种劫后重生的错觉。封行水拖着叶还君的手又疾行了几丈,待到离林子颇远了才慢慢停下,他转身回望,侧耳凝神了片刻,放松笑道:“那人似乎没再追过来。”

两人来时所骑之马还在不远处栓着,蓝天明阳下蹭着地皮上的鲜草,偶尔打个响鼻,真是好不惬意。封行水踩着花草走过去,微笑着拍了拍马脖子对叶还君道:“我方才走过来看到这畜生,竟是十分羡慕,民间说人这辈子如不积善,阎王会判你入畜生道,我现在想来,入畜生道和入人道,其实没什么两样。你瞧我现在是个人,却也是做牛做马的。”

叶还君将他的话听在耳里只觉得矫情,心道你身为止剑宫的代宫主,就算有个逍遥日子在那摆着,只怕你还舍不得那个位子去过呢。“你可是在说自己为止剑宫鞠躬尽瘁?”叶还君道,“谁也没逼你要为止剑宫做牛做马,一切还不是你自己甘愿。”

叶还君从马匹所戴布包中翻出些伤药,展了块白布轻轻将药粉抖了上去,他的右臂被半筝剑所伤,现下还时不时地出着血,他一手包扎起来颇有不顺,伤药也零落着掉了大半,一旁的封行水看了急步上来,双手拿了布条道:“我来我来!”他一手系着一边道:“这次多亏了叶兄,不过事情没成,那人情只能算是还了一半。”

叶还君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不由笑道:“是么?一半?”

“是啊,一半。”封行水厚颜道,“我有预感,下次我还有个大忙要请你帮。”

“替你收尸么?”叶还君笑看着他,心中已是怨气升腾。封行水咳了一声,道,“具体的,下次我去找你再说。”

叶还君冷哼一声,转身翻身上马,他拉着缰绳低头看着封行水道:“除了替你收尸,其他事我都不感兴趣,也别费力来找我了。”他说着调转马头,驱马欲往东去。封行水见那不是回红叶山庄的方向,不禁唤道,“哎呀叶兄,你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盐城一趟。”叶还君说完驱马走出几丈,没来由得又慢慢停下来,那马蹄点踏着花草得得响着,叶还君背身踌躇了一会,侧首突道,“你那坛七烛酒在红叶山庄已放了一段日子了,你什么时候来拿回去。”

旷野风吹,封行水离他颇远,叶还君的话他只依稀听得“七烛酒”三个字,他恍然记起那坛酒,兀自揣测了会儿,痛快答道:“是啊!我当然是要与你共饮!”

叶还君听了笑了一声,扬手挥鞭往东边疾去了。

********

装晕的柳回春睁开眼的时候周围一片宁静。封行水走了,叶还君走了,楼书笑也不知道去哪了。她站起身,轻轻动了动手腕胳膊,麻意突起,像有千万小蚁在皮肤上蹭爬着,不痛,却极难受。

满屋碎药掉瓶,丢散着零七错八的书卷纸页,整个屋子好像被土匪扫荡过一般。柳回春暗骂了一句,刚开始准备拾掇,屋外突然传来一阵伤心的哭声。

屋前白雾一浮一动,现出楼书笑的身形来,只见他泪流满面,一手擦着眼泪一手牵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满脸骇人的鲜血,一看还以为是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人受刑恶鬼,柳回春手一抖,捏在手里的瓷罐砰地摔成了碎白粉玉。

“方……方小寂?”柳回春不可相信地轻问了一句,她上前两步抓住方小寂按压在脸面上的手,急问道:“你的脸是怎么了?”

“呜呜呜……都是表哥不好,是表哥不小心把她弄成这样了……呜呜呜……”楼书笑的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半筝剑,责难的语气却好似一个怜悯者。

方小寂呆呆看着柳回春,她一只手固执地按压着脸面上的伤口,眼神惊惧,无措,她不说话也不喊叫,眼中有千悲万恨,却表达发泄不出来。

柳回春不再多说,她将呆愣着的方小寂按到屋里,找来清水替她清洗伤口,她的手指纤细,医术出卓,那伤口外翻,白肉血管触手可见,但她却毫无惧色。

如果被划开的是肚子,见到的是脾胃红肠,她恐怕依旧可以这般稳如泰山。

狭长的伤口从眼角伸到下巴,成了方小寂脸上最惹眼的标记。血已止住,柳回春开始上药,那药微咸,触在伤口上如盐厮磨。柳回春看着方小寂,以为她会嘶嚎几句,未想药粉抹完了,她连表情都没变过一变。

她或许十分能忍痛。或者是某一种痛过于沉巨,压过了任何皮肉之感。

柳回春取来细针银线,点了小烛将针头烧红了,细细合起她脸上的两方破口,稳神静气地开始缝合伤口。刚过一针,方小寂突然开始大哭,她两手抓着榻沿,身体僵硬着,泪水涌开簌簌急落。她看着柳回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的脸毁了……我的脸毁了……”

我的脸毁了,来来去去就是这样一句。方小寂悲痛欲绝,也是,哪个人会不在乎自己的颜面,何况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心中有心爱之人的女人。

泪水滑落,冲涮着刚敷上去的药粉。柳回春猛然回神,连忙抬起她的下巴猛然一个提仰,急斥道:“别哭!伤口落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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