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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风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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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转身进了红叶山庄,叶还君将屋里的酒杯尽数拿了出来,滑瓷的、木漆的、青铜的、白玉的,大大小小七七八八一大堆,封行水一个个挑了过来,最后愣是没找到一个合心的。他看了看手中的青壶,道:“干脆上街买一个。”

叶还君想封行水这人挺有意思的,竟会为了一个酒杯特意上街,可惜叶还君是个懒人,这般春阳明媚的好天气,他认为应该用来在亭中沐阳睡觉。所以他听了封行水的建议抚了抚额道:“唉呀,我头有些晕,封兄,你一个人去吧,我在这等你便是。”

“确实麻烦。”封行水站起来走了两步,他低头瞧了一眼庄中的地皮,抬头突然道:“泥陶是不是就是泥做的?依我看,我们先现做一个?我极想知道它是不是真能呈七色之彩。”

现做一个?!叶还君闻言简直要倒退三步吐血了,他立即放下手站直了,爽朗道:“封兄,我们上街买去吧。”

这两位公子,一个风质润雅貌比绫花,一个气度翩翩风流潇洒,美玉成双,相映成辉,如此有些心急地在街上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泥陶酒杯,倒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我最近一直觉得运气不错,前几日在止剑宫压下了众人要将知落送去天下庄做人质的事,昨天还意外得到了那壶七烛酒,为何今日连一个衬心的酒杯也寻不到?怪哉怪哉。”封行水从一杂铺出来,摇着扇叹息。

叶还君松了松领口,抬头看了看高挂的春阳,一路走下来,他的身体微微出了汗,他看了一眼封行水,道:“改日让你止剑宫的弟子去寻吧,迟一天早一天不是一样的,不一定要今日。”

“耶……今朝有洒今朝醉,明朝不定有命在啊。”封行水摇了摇扇,哈哈一笑,似开玩笑。叶还君附和着笑了笑:封行水的笑话何时能进步?起码让他假笑的时候不会觉得这般辛苦。

“那边发生何时?”封行水突然抬扇指了指街头,“这么一大堆人围着,定有热闹。叶兄,去看看。”他说完一打折扇,直直就朝街头走了过去。叶还君无奈跟了上去:这人,应该夸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好,还是说他鸡婆爱看热闹好?

街头,两个男人在对峙,为了一个女人。(奇*书*网。整*理*提*供)

其中一个看上去是个中年剑客,他穿着灰旧的布衫,右手拿着裹布灰剑,面盘宽厚,神色黑沉。另一个是年轻的武林弟子,束腰青衣,身后背剑。那女子泪汪汪地抱着青衣人的腿,直道:“大侠救命,大侠救命……”

“这怎么了?”封行水站在人群中,推了一推身边一位看热闹的人问。那人朝剑客驽了驽嘴道:“那名拿剑的灰衣人要非礼那个女人,小伙子出来救美呢!”

封行水看了一眼抱着青衣人腿的女子,果然貌美,一哭起来梨花带雨,任谁见了都要起一股惜玉之心,何况一个年轻气盛的武林弟子。

说话间,那青衣年轻人已将女子扶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剑客,对女子柔声道:“别怕,没事。”那姑娘站起来轻嗯了一声,娇声带泪道:“多谢大侠相救……”她说完看了一眼剑客,转身欲往人群中去。

“你不能走。”剑客盯着那女子,沉声警告,“不要逼我出手。”

“呵!怎么?你到现在还想要非礼这姑娘?”青衣人怒视。

剑客的脸微微低着,一双眼睛却盯着那女子不放,他说话一顿一顿的,好似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会完全负责:“我说过,她偷了我的钱袋。她不还,不能走。”

女子的手不自觉抚了抚怀中的荷包,她三两下将怀上的衣襟紧了紧,对那青衣人哭道:“大侠明鉴,我没偷他什么荷包。大家都看到的,他把手伸进我的怀里,分明就是要非礼我!”

叶还君在一旁有些无奈,他瞧了一眼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封行水,问:“你看够了没有?”封行水如若未闻,他指着那剑客,却问:“你看到没有,那剑客右手拿剑,你说他会不会天生使左手剑?”

叶还君无语:这人的重点到底是在哪里?他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去,那场中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那女子喊完冤屈,拨开众人突然就往街边小巷跑了。剑客眼睛一亮,起脚要追,青衣人立即拨剑相挡斥道:“还想追?看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剑客不语,急上两步,青衣人横劈一剑剑招相缠,剑客一个后仰,反身抽出一匹剑光, 紧接叮叮数声脆响,连迸几簇刺白的花火,剑客回剑于鞘的同时,年轻人手中的长剑竟断成了几截。

断剑落地,年轻的青衣人还未反应过来,那灰衣剑客已越过众人往小巷追去了。

“啊!你看见没有!”封行水拉过一旁的叶还君道,“那剑客果然是使左手剑!哈!我说了我这几日运气很好,果然很好啊!”叶还君一时不能理解他脸上的欣喜之色,只见封行水一转身,竟急步追那剑客去了。叶还君在后追喊:“你去干什么?!”封行水边行边回头笑道:“去交个朋友!”叶还君不明所以,只见他一个闪身已消失在巷口了。

交朋友……叶还君恨恨想,你倒是见谁都想交朋友啊……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阳,道:“我是干什么要与你出来阿!”

51

楼书笑 。。。

方小寂梦见自己一人在烈日高挂的大漠里挣扎前行,四周一片灰蒙,天地无二。她渴极累极,倒在灼热的沙土中就要死去。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汪碧水,清荡盈盈之间,近在咫尺,只要她微微伸出手去便可掬得一片清凉。她费尽全力伸出手,刚要触得水面,突觉自己眼睫一跳,周身立即一片混沌。意识一闪,却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的眼睛是猛然间睁开的,但意识却仍晕沉着,好似有半个魂魄还在方才的梦中没有拉回来。“我竟没有死……”方小寂混沌之中微微放松了身体,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不少,她慢慢坐起来,才感觉自己嘴里有一股浓烈的辛辣味,整个咽喉如被人拿着在火炭上灼烧着一样难受。她下意识用手抹了抹嘴角,一手粘稠,定睛一看却是未干的药渍。

方小寂皱了皱眉打量了四周。竟是个陌生的宽敞竹屋,屋中堆满了卷书、药草和一些日常所需用品,不过最显眼的,应属对面一张十几张桌子拼合成的台面,那上面满满堆放了上千只瓷瓶小罐,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琳琅一片,好不令人惊异。方小寂心道自己定是被屋中主人所救,真是幸运。只是这屋中为何无人?抓了抓咽喉,口中灼热难当,屋中正间有一小圆桌,其上有水壶茶杯,方小寂眼睛一亮,晃晃悠悠起了身,蹒跚着扑按到那桌前,抓起那水壶一阵猛灌。

水入咽喉,清凉舒爽,如注了仙水神药,让她有一种焕然重生的感觉。壶中茶水殆尽,方小寂才慢慢放下,她擦了擦嘴角,眼睛突然余光瞥见竹屋墙角一抹莹光,那墙角被台面挡着。看不清是由什么发出来的光,只是那莹光轻漫,如水映墙,在这朴素的竹屋内特为显眼。被方小寂心中一疑,环顾了四周不见人影,她抿了抿嘴,轻搁了水壶绕过那大台面慢慢朝墙角望去。

无所遮掩,方寸之间,剔透如冰,一片晶莹,方小寂看着那长方形的晶莹物什,第一反应是:水晶做的棺材?方小寂心中疑虑越盛,这屋主看似是医者,这朴素无华的竹屋里怎么会有如此惊世骇俗之物?不是方小寂偷窥之欲旺盛,只是那东西大大方方放在墙角,亦无物什遮挡,根本不惧人看的样子。所以方小寂又走近了几步,她站在那水晶棺材旁边,透过棺盖,低头往里面看了看。

好像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里面动?方小寂眯了眯眼,心想自己是否看错了?她微微低了腰,又认真看了一眼:一张腐烂得能勉强认出的面皮,还有满棺蠕动的白色尸虫。

方小寂只觉得身体如遭雷劈,胃中一阵翻滚,她连忙捂了嘴巴,逃也似的跑出了竹屋,抓着屋外一棵树,方小寂结结实实狂呕了一阵。她呕完抬头,才觉有些不对劲。

时值中午,屋外此刻却是薄雾缭绕,周围零星种着几棵桃树,抬眼一望,远处是郁郁围绕的密林。这片轻烟,这份死寂,让方小寂心中一惊:莫非自己还在海雾林中!海雾林中的瘴雾不是有剧毒么?方小寂心下一惧,下意识紧捂了嘴巴。不对啊,自己方才在树下站了许久,完全没有第一次进海雾林的那种毒气入体之感。这雾必然是没有毒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小寂有些迷惑,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四周死寂无声,静得方小寂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当此时,突然从竹屋前方偏远处传来一阵轻俏的笑声。方小寂身体一僵,这声音好生熟悉,方小寂一拍脑袋,这不正是她在昏迷的时候救自己的那个声音么?方小寂心中一喜,正欲再听,那声音却又没了动静。抬眼望去,只一片白烟氤氲,“有……有人在吗?”方小寂凝神轻声问了一句,静等了一会,不见回应。她壮了壮胆,深呼了口气,轻手慢脚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十几步,依稀见到前方两棵高大的桃花树。左右各一,相对招展。三月初春,轻烟白雾,满树粉红烂漫,笑迎春色之间,如女子匀深浅妆,开走了周遭的诡异气氛。方小寂以为自己走过去看到的应是救自己的那位“表妹”,可她先看到的却是那位“表哥”。

那右边桃花树下,此刻正坐了一个男子,黑色的头发不长,刚能过胸,用一根灰色发带简单捆束了垂在颈侧。他穿着黑白相间的长衫,背上背着一细长的三尺长匣。他看上去三十出头模样,脸部线条硬朗分明,看上去总会让人觉得他必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侠客。这人此时坐在桃花树底下,微微低着头,嘴唇轻轻动着好似在说什么话,他的身边没有什么人,看上去更像是自语。他的眼眸温柔痴迷,微笑之间嘴边有个深深的酒窝,实在叫人一眼难忘。

“在下方小寂,请问侠士,在林中是你救了我吗?”方小寂站在几丈之外,轻声问道。

那人本是侧对着方小寂坐着,听得声音立即转过脸来,方小寂抬眼一看,突然忍不住噗嗤偷笑了一声:这位侠士,竟在右侧鬓边别了两朵鲜艳赤红的佛焰花!

“你这么快就醒啦?”那侠士站起来,朝方小寂笑道。

这声音……竟如此轻俏!方小寂闻言如遭雷劈:难道这位三十多岁的侠士是自己印象中的“表妹”?!方小寂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灰衣男子,而这灰衣男子显然没有意识到方小寂的惊讶,他继续用轻俏的声音说:“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中了林中的瘴毒,最要命的是还被乌藤长刺给划破了手,那刺液遇血成毒,若不是我表哥及时背你回来,只怕你现在已经没命了呢……”

方小寂怔怔看着他下巴隐隐的青色胡渣子,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好了太好了!”那人说着拍起手来,看了方小寂一眼,又小跳着抓起方小寂的手欢喜道,“你现在活了,我终于多了一个人可以说话了。以后你就留在这里陪我,知道么?”

方小寂一惊回过神来,忙道:“侠士……不,姑娘……”她冷汗连连退后几步,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我现在身有重任,需尽快出得林去才是……对了,请问姑娘的表哥是否在?我应当面向他致谢才是。”

“表哥他说他不喜欢你唉……”那侠士嘟了嘟嘴,上前近了方小寂两步,方小寂慌忙后退,一个不小心,后背呯地撞上了身后的桃树粗干。那侠士见状,上前捉着方小寂的手,左右晃着撒娇道:“不嘛不嘛,你留下来陪我啦,我在这林中二年了,除了表哥,都没说话的人啦,别忘了是我救了你唉,你就留下来嘛,……”那人语毕还将头凑在方小寂面前,歪着头问:“好不好?”

方小寂咽了一口口水,轻声道:“姑娘……真的不行,我……”

方小寂话还没说完,那侠士突然退后三步,只见他双目一沉,背后长匣一声轻响,方小寂正疑,却见那木匣眨眼被甩到那人胸前,匣身一错,焕然开出三尺秋水长剑!剑身一晃,绽出一片白光银链,伴随凛凛剑颤之响,耀得人睁不开眼。而那千光百亮之中,向方小寂眉尖直刺而去的一点剑尖星耀尤为刺目!方小寂静瞳孔一缩,连忙一个偏头,那明晃晃的长剑贴着她的耳朵铮然钉入了身后的树干中。

长剑颤动,声如古筝拨弦余响。那人手轻轻握着长剑,头微微低着,声音低沉如暮晚沉钟:“谁准你对我表妹说不?”

方小寂余惊未消,那人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眼神,却仍从他沉静的声调中觉出他如剑的冷戾,如山的压迫。

“呜呜呜……”方小寂还未说什么,那人突然又哭了起来,“表哥你不要这么凶嘛……韵儿会害怕……你把她杀了,以后韵儿就没人可以说话了……呜呜……”

哭声渐停,那人突然又变换成了男子的低沉声音:“不是还有个柳回春吗?怎么就没人说话了!”

“那人算什么!你看她两年之间和我说过的话,有超过十句话吗?!呜呜……”那人又哭了起来,道,“你不能杀她啦,把半筝剑收起来嘛……”片刻,那人眼神变换,盯着方小寂沉然道:“不收!”

片刻,声音又回轻俏:“收嘛……表哥……”

片刻沉默,终于听得一声软语:“好……”

长剑回旋,铮然入匣,转眼又被那人甩回背上,那人眼神望过来,低沉着嗓音道:“对我表妹说不,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你自己,看着办。”他话说完,眼神又变了变,片刻之间又是女子轻俏的神色:“不好意思,表哥他就是这样了,别人一个不合他心意,他就要杀人。”

方小寂眼睛盯着那人鬓边上一颤一颤地的佛焰花,心想:我莫不是遇上了疯子。她静静打量了那人片刻,轻轻拉开自己的怀襟,那里面是那朵她用生命摘下的佛焰花,已经被压扁了,但应该还能用。

我必须尽快回去,小姐还等着我的花呢,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还记得前面封行水提到过的楼书笑?我知道,你们一定是不记得了,所以我来提一下:

他就是楼瑕的侄子,和着外人(指俺们的花一色花宫主)一起去PK楼瑕的儿子楼重,结果被他表妹楼韵给搅了局的那个……

可能又有人问:楼瑕是谁啊,我知道你们一定又不记得了,所以我来提示一下:就是年轻年轻时和陆云柏PK过,差点把陆云柏PK至死的那一个……

可能又有人问,陆云柏是哪个啊?(我想问这个的话的人根本就没看文吧,所以我就不提示啦)

可能还有人问:楼重是谁啊?我知道你们一定是不记得的,所以我来提示一下:就是继承了楼瑕的遗志要统一天下剑门,尤其想要吞并止剑宫,不屑参加什么武联大会,两年前一掌把花宫主打成睡美人并把楼书笑弄成疯子,武功宇宙超级霹雳无敌的那个天下庄庄主……(话说这个设定真雷)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也不用记,只要顺着叶还君和方小寂这两条线看下去就可以了,人物自然会带出来。只是这一卷人名太多,怕写得太散,读者看着觉得累、无趣。

再来一两章,男女主甜蜜一下,我们的第三卷就完了,坚持,快快进入高潮的第四卷!哦~快点写完吧!

囧奔~~猛然发现还君同志这一卷真的是在不停地打酱油……

52

柳回春 。。。

救命之恩大过天,如果救方小寂的是一个正常人的话,一切都可以变得简单。何以为报?不过金钱、利益、人情。斟酌斟酌,总会有商量和退步的余地。但面前的这个人,明显就不是正常人,因为他的行为和偏执总让人哭笑不得,让人无法理解。方小寂花了半个时辰解释自己需要马上离开海雾林的原因和苦衷,这人至始至终如若不闻,他只向方小寂灌输他的想法:因为我的表妹喜欢你,所以你就应该留下来。

方小寂说林外有人等我我不回去他会担心。“她”说我叫楼韵你以后就住在里面的竹屋我叫表哥给你做一张床;方小寂说你可以想一个其它的方式让我报答你。“她”说太好了以后晚上睡觉就不怕了也不愁没人和我说话了;方小寂说你想有人说话你可以出林去啊。“她”说虽然我表哥不喜欢你但我喜欢你就可以了不用担心; 方小寂说姑娘我求你了你认真听我一回话,“她”说以后我可以叫表哥教你练剑你的日子不会闷的。

只要方小寂一说出林的事,他的回答就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胡说。

方小寂紧了紧手上的剑,她发誓如果这人不是她的救命恩人的话她真的会忍不住要打他。方小寂叹了一口气,她望了望远处的郁林,问:“楼小姐,为何这里的林雾没有毒瘴?”

“这是个秘密哦。”那位“小姐”上前来笑嘻嘻道,“不过你以后住这里了,我就告诉你。我们这间竹屋在海雾林最中间,这林子呢,只有外半圈的白雾才有毒,喏,就是以林中那圈佛焰花为界,其实也不是什么毒瘴啦,是姓柳的那个女人为了不让外人随便进来才故意在外林施下的。”

方小寂不知他口中的柳姓女子为何人,但她想了一下,若他所说属实,之前昏倒林中的最主要原因是中了藤刺之毒而非毒瘴,外圈的林雾虽有毒,但以自己进林时的经验来看,还是可以保证在毒发之前出得林去的。方小寂抿了抿嘴角,拳手清了清嗓子,轻声试探道:“你累了吗?我们先进屋坐一会吧?”

“你答应留下来陪我了?”那人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们进屋去!”他说着蹦跶着朝前走了几步,方小寂看着那人的背影,一咬牙,一个转身就往林外飞掠而去了。

那人察觉有异,一转头,只来得及瞥见方小寂背影,那白衣一晃,眨眼之间就没入了林中的白雾。“臭丫头!”那人眼中忽现戾气,一皱眉,抬脚就追了去。

方小寂提醒自己要往一个方向走,这林太大雾太浓,一不小心失了方向就不好了。身后传来衣袂行风的声音,方小寂知道那人必定是紧追其后。她一提劲力,运足了十成功力往前疾行。

身后追赶着的声音有些弱去,好似那人已经被她慢慢甩开了。方小寂心中渐松,眼前白雾越来越浓,眼目能及不到三丈,方小寂闪避着零星竖立着的林木,不得以放慢了脚步。风啸于耳,方小寂模糊中好似听到前面有脚踏落叶的悉簌脚步声,换做平时,她定然要立马错身以免撞到人,可是这是海雾林,除了后面追自己的那位,怎可能还会有其它人?心中一疑,分神之际,眼前大雾之间中突来一个人形灰影,方小寂大惊之下一个控制不住,呯然一声狠狠撞了上去!

“咣啷”一声酒罐摔地的清脆响,方小寂侧身一个猛扎,脚下连错十几步,踉跄着扑撞上了一旁的树干;她的鼻子一个猛磕,立时感觉有什么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抹了一抹,一手鼻血。方小寂昏着脑袋心道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她还没站直,就听得那人大声朝她骂道:“楼书笑你他妈有完没完!我从镇里扛这么大罐九酝春回来很容易是不是!”那人隔着中间一层白雾,指着方小寂大声骂了几句,又突然顿住了身体,须臾,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话间刚落,却不等方小寂回答,只见她两手一伸,十指一张。随着几声毒蛇吐信般的轻咝声,十根银针沿着指线齐发而出,直朝方小寂十处要穴而去。银针连银丝,一端没在方小寂体内,一端扯制在那人掌腕之中,两人之间,银丝交错,流窜丝丝亮光。

要穴被制,方小寂动弹不得。那人只要某根手指轻轻一动,便可取自己性命。正在此时,突闻一声古筝拨弦响,半筝长剑冷光刺来!方小寂心中大惊,连忙侧头闭眼大声道:“我答应你了!我留下!”

剑尖顿在方小寂侧颈一寸处,楼书笑唰然收剑入匣,他转头对着几丈之外手缠银丝的柳回春,冷冷沉声道:“收回你的破针线,这个人现在是我表妹的了。”

银丝几抖,齐然从方小寂体内撤出,转眼没入了那人的掌袖之中,那人将地上的碎罐踢到一边,上来几步看了方小寂一眼,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人是你带进来的么?我说过你不要随便去接触别人,你当我说的话是在放屁吗?!”

“本来就当是放屁。”楼书笑冷冷说完这一句,微低的头忽然抬了起来,眼神也由沉静变得跳脱活泼,只见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双腿轻俏着声音哭道:“我不管啦我不管啦!我一定要她留下来,表哥都答应了你为什么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一直哭,哭到你听不下去为止!”

柳回春见状别过脸去,他手握成拳微低着头,似在极力忍耐。

“呜……你又把头偏过去……你多看我一眼会少块肉吗,多和我说句话会少活两年吗?……呜……”柳回春未看楼书笑,她转脸打量了方小寂一眼,问:“你到底是谁?”

方小寂静几处大穴刚被柳回春的银针刺过,此时全身麻麻痒痒的站都站不稳,真是说不出的奇怪滋味,她抓着树干颤着声音道:“在下……方小寂,进海雾林实属不得已……只为取……一支佛焰花。”

柳回春闻言看了一眼地上的楼书笑,斥声道:“楼书笑!起来说话!”

地上的楼书笑被她的声音所摄,慢慢站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脸,低沉着声音道:“不准你这样吼我表妹。”

“谁屑与她说话!”柳回春转头看着方小寂,沉了沉神色道:“这个人不可留在海雾林。”

楼书笑微低着头,问:“理由。”

“你看她腰中挂着的东西。”柳回春指了指方小寂腰中的九华碧玉腰牌,“九华腰牌,上品碧玉,这个丫头在九华堡的地位不会低到哪些里去。她为取佛焰花而来,若不出去,为寻花也好,寻人也好,定少不了人再来查探,到时候难免是个麻烦。”她说完看了一眼楼书笑,道:“你表妹不明白,你该明白吧。”

“哼!你少借口,海雾林外围的毒瘴,整个江湖有几个人能肆无忌惮的进出?”楼书笑道,“我表妹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摘下来,何况一个人?”

“楼书笑你!”柳回春脸有怒色,“你要留下她,可以!我干脆留一具尸体给你!”她说着举针就要向方小寂静发难。“等一下!”方小寂一个蹲身,脑子一转,忙道:“我有个主意!”她说着向楼书笑道:“你放我回去,我处理好外边的事情,再回来行不行?”她转脸向柳回春,补充道,“我保证,我出去再回来,九华堡的人不会再来打扰海雾林,此番林中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我若死在此处,九华堡必定不会善罢干休。”她一口气说完,差点连气都踹不上来,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会说话。

“我怎知你出去后会不会再回来?”楼书笑话一出口,突然转向柳回春,他朝她一摊手,道,“给我一颗百花乌。”

柳回春一手拍开他的手掌,嗤道:“你当我神经?走到哪都带着你要的毒药?”

“没有?那就给我类似的。”楼书笑摊着手,半天不见柳回春回应,不禁冷声斥道,“要不就给我现生一颗出来!”

柳回春冷哼一声,手伸入袖中摸索了会,摸出一颗小绿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她上前去抓住小寂的下颚,将药丸塞进了方小寂的嘴里。

“你可以走了。”柳回春站起身来道,“七天。七天之后,你要么到我这里报到,要么到阎王那里报到。明白么?”她顿了一顿补充道:“还有,这林中发生的事,你不可向外人提起。”

方小寂慢慢站起来,道:“我知道。”

柳回春见她面色倔强,神色忧愁,不禁笑了一声,道:“放心吧,我与他都不是什么恶人,只是她表妹头脑发热罢了,她以前对一只雪狼也是如此,不过十天半个月,也就厌了。等她将你厌了的时候,你就可以走了。”

“十天半个月?”方小寂抬头,她一度以为她一辈子都要在这林间过了,没想却是十天半月这么简单,她不禁追问道:“后来那只雪狼得了自由了?”

柳回春侧头,道:“没有,十天半个月就被折腾死了,最后被她表哥煮了吃了。”

53

回程 。。。

李如年在林外等了一天。其实他明白不必等这么久:取一技花,生死成败,来回不过一刻钟。一刻足矣,以后的等待,不过是徒劳的自我安慰,于事无用。李如年已过不惑之年,遇挫之时已没有年轻人的冲动妄想,方小寂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他心中已预知并坦然接受了这个命运。

春阳从林线上升起,悠悠高挂于空,将李如年昨夜凝在脸肤上的露水慢慢蒸干了。李如年觉得自己不必再等了。他叹了一口转身往回走,一路上想着回去要怎么向陆芷清说明。他驻堡不过两三月,对方小寂这个人不是十分熟悉,只知道这个丫头是陆芷清的贴身侍卫,与陆芷清关系不浅。但具体说深到哪里去,李如年到底是模糊的,所以他自认为方小寂之死应该尚在陆芷清的接受范围之内。

李如年策马回南山寺,一路慢行,他要为方小寂之死想好说词,并且准备好安慰的话语。如今九华堡失了陆云海,现在颇有龙群无首,屋大无梁的颓势。未取回佛焰花,拜师之事只能作废或者后延。九华堡未来堪忧啊,李如年想。

回到南山客栈,李如年去后院栓好马匹,回来时正好与陆芷清的几个刀卫遇上,几个刀卫见到他,低头行了礼,问他取花一事如何,他们见李如年面色郁沉,眼睛扫了两圈也不见方小寂的身影,心中立即有了几分猜测。几个刀卫止住了问话将李如年带至二楼天字房道:“大小姐在里面。”

那门微微开着并没有关紧,李如年本欲先敲个门,里头却已传来陆芷清清脆的声音:“谁在外面?是李舵主回来了吗?”她声音顿了一顿,又问:“李舵主?”

李如年推门进去,看了一眼还在床上陆芷清,轻声道:“小姐。”

陆芷清膝盖受创,至今还不方便下地。她在床上直着腰板看了一眼李如年,又朝门口望了望,未问佛焰花,却先问:“小寂呢?”

李如年拱手低头,答道:“方座使往林中取花,未回。”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陆芷清,补充道,“是我错估了林雾之毒,害了方座使。”

陆芷清盯着李如年,沉默许久,肃目低声问:“李舵主,你什么意思?”

李如年不语,那沉默犹如一把利匕一个猛扎刺进了陆芷清的心窝,她连忙挪身下床,膝间传来的剧痛让她向前一个踉跄,她扑上上前来扶的李如年,扯着李如年的手腕衣袖低声道:“李舵主,李舵主,你不可吓我……”她的声音颤然,十指紧抓着李如年的手腕几乎要扣出血来,“小寂在哪?她会回来吧?”她神色之中全是不信,但眼泪却早已泛了出来。

陆芷清的反应出乎了李如年的预料,她原来以为方小寂不过是她身边一个关系较好的随侍,可陆芷清表示出的却是丧亲般的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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