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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毒后-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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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独孤萧逸停下脚步,若无其事的微转过身,抬眸看向独孤珍儿:“小姑姑还有事么?”

“皇上……”

看着独孤萧逸极力隐忍的样子,独孤珍儿眸中波光盈盈,轻咬了咬唇瓣,她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颗丹药,几步上前,将丹药塞到了独孤萧逸的嘴里,而后艰涩出声道:“这是麻醉药,量虽不大,却可以暂时让你忘记身上的疼痛!”

话语至此,独孤珍儿便生生住了声!

她没有说的是,药效过后,独孤萧逸会更痛!

虽然不说,她也知道,即便再如何疼痛,他都会选择服下此药,然后在沈凝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看着独孤珍儿心伤难忍的样子,独孤萧逸知她是在为自己心痛!唇角边,再次浮现一抹浅笑,他轻耸了耸眉,淡淡笑道:“多谢小姑姑,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忍痛,贪婪的多看她一会儿了……”

闻言,独孤珍儿蓦地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想要将自己心中汹涌的酸楚悉数咽下!

见她如此,独孤萧逸忽地一笑:“小姑姑如此模样,若皇后见得,必然会心生怀疑,你便不要过去了!”

语落,他深吸一口气。

果真觉得体内的毒痛,如潮水一般褪去,他收了收抱着孩子的双臂,再次转身向外,抬步迈过门槛儿。

见状,秋若雨艰涩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逸……”

深凝着独孤萧逸远去的身影,独孤珍儿终是无可抑制的捂着嘴蹲下身来!

就在此时,恰见一抹深蓝自门外而入。

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独孤珍儿,李庭玉缓缓行至她的身边,又缓缓的蹲下身来,轻轻一叹之后,伸手拥她入怀!

若是旁时,独孤珍儿一定会推开李庭玉。

但是现在,她的心里是真的难受,也真的需要一个肩膀来暂时依靠一下。

“你说……”

声音哽咽,透着深深的凄婉,独孤珍儿紧蹙着眉心,抬头看着身边的李庭玉,满是自责的出声问道:“当初,是我错了么?若非我执意要选暄儿入宫,宸也许就不会死,而她和皇上,便也不会是今日这般凄惨……”

“现在是对是错,都不重要了,不是吗?”凝着独孤珍儿朦胧的双眼,李庭玉心弦微颤,伸手替她拭去眼泪,而后意味深长道:“人活在世,穷其一生所要找寻的,不就是那份情么?若没有你的错,宸或许还活着,但是他还是那个冷情薄情的帝王,而皇上也不一定就能打动皇后的心!其实说一千道一万,皇后为报复沈凝雪要入宫,即便你不准,她也还是会以其他途径进入宫廷,只要她想,到底免不了这一世的蹉跎!”

情之一字,从来最是伤人。

在感情面前,是对是错,根本无人可以评断!

不过,他却始终认为,真爱……总是没有错的!

成亲数年,李庭玉甚少与独孤珍儿说这么多的话。

但是自从他们两个姻缘尽断之后,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此刻听他如此发自肺腑之言,她轻蹙了下黛眉,自嘲一笑,而后不动声色的离开他的怀抱,悠悠然站起身来:“你不回李府,怎么这会还在宫里?”

几许努力,以为终有成效,李庭玉心中不免暗喜,但是只片刻之后,独孤珍儿便脱离他的怀抱,再次对他露出清冷神情,他不由心中微凉,唇畔勾起一抹苦笑:“今晨,天牢有讯,沈凝雪毒发,只怕撑不过今日了!”

闻言,独孤珍儿面色微微一肃!

看着独孤珍儿的脸色变了,李庭玉无奈勾唇,叹声说道:“她说,如今在这世上,已然没有几个亲人了,在临走前,想要见一见皇后和她的父亲!”

“是该见一见!”

独孤珍儿哂笑着点了点头,看都不看李庭玉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见她如此反应,李庭玉的薄唇,忍不住轻轻一扬。

珍儿啊!

你现在提到沈凝雪,还是如此反应,可是……心里还有我?!

————独家首发————

独孤萧逸离开暖阁后,他心中急切,想要在第一时间见过沈凝暄,便朝着寝殿方向疾步向前。

秋若雨不言不语,始终跟在他的身后。

行走于天玺宫长长的内廊之中,独孤萧逸的脚步极为沉重,随着他的走动,他心头尚未完全被压制的毒痛,再次卷土重来,那阵阵的钝痛,随着他的呼吸而加重,迫他紧捂着胸口靠在一边的廊柱上。“皇上?!”

秋若雨眼看着心爱之人挨痛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不禁瞬间便红了眼眶。

“朕没事!先将太子抱进去!”

抬手,将怀里的孩子递给秋若雨,独孤萧逸紧皱着眉头,靠在廊柱上。

他在等!

等他体内的麻醉药起效!

“属下先过去了!”秋若雨知道,独孤萧逸在等什么,只沉了沉眸色,便依旨抱着独孤煜先去了寝殿。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那阵阵痛感终于退去。

他长吁一口气,紧皱着眉宇,缓缓自廊柱上滑落。

远远的,站在天玺宫殿门处。

看着独孤萧逸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一身颓然的顺着廊柱滑坐在地,北堂凌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王爷!”

一脸震惊之色的看着不远处的独孤萧逸,蓝毅怔愣半晌儿,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燕皇……他……”

“在这里等着本王!”

神情冷凝的对蓝毅吩咐一声,北堂凌眸色微敛,缓缓抬步朝着独孤萧逸所在的方向走去。终至独孤萧逸面前顿下脚步,他垂眸向下,语气深沉低醇:“你可还好吗?”

静静凝视着眼前绣着金线的黑色锦靴,独孤萧逸并未抬眸,俊美的容颜低垂着,他只苦涩叹道:“好!好的不得了!能受暄儿所受,朕怎么会觉得不好?”

“燕皇!”

听闻独孤萧逸所言,北堂凌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深凝着独孤萧逸,他朝着他伸出手来:“我扶你起来!”

看着眼前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独孤萧逸讪然苦笑:“北堂凌,你的这只手,以后用来扶她吧!”

“独孤萧逸……”

北堂凌的心绪本就十分复杂,眼下听到他的话,不禁面色微苦:“你为她做到如此,我心中由衷钦佩于你!”

曾几何时,他以为身为燕国的帝王,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性命,舍弃天下,是让人十分唾弃的一件事情!

让他为一个女人而舍弃性命,舍弃天下,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此刻,面对独孤萧逸,他却由心底里敬佩他!

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太爱那个女人,比他的爱,只多不少!

“敬佩就不必了,不过我们夫妻想要跟孩子单独小聚片刻,你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身上的麻醉药终于起效,毒痛减轻之际,独孤萧逸在北堂凌的注视下,自地上站起身来。

抬眸看了北堂凌一眼,他轻抿薄唇,淡笑着转身便要离开。

“独孤萧逸!”

再次出声唤停独孤萧逸的脚步,北堂凌眸色微深:“她心思机敏,你最好演的天衣无缝!”

闻言,独孤萧逸脚步微顿了顿。

“我会的!”

转身向后,又深看北堂凌一眼,独孤萧逸再次转身沿着长廊一路远去:“这一个月,她属于我,一个月之后,你带她走!”

闻言,北堂凌心中一窒!

看着独孤萧逸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神色渐变凝重!

“很让人敬佩是不是?”

就在北堂凌看着独孤萧逸远去之时,独孤珍儿已然行至他的身侧,顺着他的视线远望,眼看着独孤萧逸转身进了寝殿,她微微出声问道:“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确实如此!”

敬佩!

真的是敬佩!

这世上能够为沈凝暄做到如此,独孤萧逸确确实实足以让他敬佩!

有如此对手,他北堂凌输的心服口服!

————独家首发————

寝殿里,银炭融融。

沈凝暄正靠坐在龙榻上,怀抱着独孤煜逗弄个不停。

虽然,小小才几日的人儿,你怎么逗他都不会有回应,但是心中阴霾尽去,沈凝暄心情大好的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下自己的小宝贝。

独孤萧逸进入寝殿之时,见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眼前的一幕,于他而言,就像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幅画,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不忍上前打破!

似是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沈凝暄微微抬眸。

与他灼灼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她微怔了下,旋即笑靥如花的对他展颜一笑:“逸……你来了?”

“我来了!”

心,在这一刻,被心爱女子的微微一下所填满,独孤萧逸轻应一声,温润一笑,信步上前,与沈凝暄伸出的手交握,他就势坐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垂眸看着独孤煜!

轻抬眸,睨了眼身边的温润男子,沈凝暄不禁眉头微蹙了蹙。

瞥到她蹙眉的动作,独孤萧逸也跟着微微皱眉:“怎么了?”

“我该问你怎么了才对!”

腾出一只手,取了边上的巾帕,细细的为独孤萧逸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边擦她还边狐疑问道:“明明是大冬天,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闻言,独孤萧逸身形一僵!

感受着她轻柔的擦拭动作,他心思飞转,忍不住倾身啄了下她的脸颊:“一听说你醒了,我直接便从御书房狂奔而至,你该奖励我才对!”

听到他的话,沈凝暄不禁微微一怔!

凝着眼前如小孩子讨要糖果一般的萌样儿,她嫣然一笑,反被动为主动,仰头吻上他的薄唇。

她忽如其来的主动一吻,让独孤萧逸心中瞬间万马奔腾。

直接探手绕至她的而后,他的唇舌,在她的檀口中辗转、吸~吮,似是用尽生命在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如此炙热的吻,若是放在旁时。

沈凝暄一定会推开他!

但是此刻,劫后余生的她,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抱着孩子,沉浸在他的霸道与柔情之中,心田中丝丝涌现的幸福滋味,让她甘之如饴!

见两人浑然忘我的相拥,相吻。

秋若雨和青儿相视一眼,皆都低垂着头后退一步,分别落下了手边明黄色帷幔!

幔帐内,许久之后,缱倦一吻终了。无论是独孤萧逸还是沈凝暄,全都面颊绯红,气喘吁吁。

四目相交,眸光盈盈如水,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深情不言而喻!

嘹亮的婴孩啼哭声,打断了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他们十分自然的倚靠在一起,双双垂眸看向襁褓中被冷落了的独孤煜!

在轻轻的晃动中,独孤煜再次睡去。

初为父母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全都感慨一叹!

听闻对方的轻叹声,他们两人同时抬眸,视线便又遇到了一起!

看着独孤萧逸清瘦而苍白的脸色,沈凝暄心下一疼,不禁伸手抚上他的俊脸:“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还说呢!”

眉宇一抿,独孤萧逸轻捏了捏沈凝暄的脸蛋儿,道出一早来时便想要的理由:“昨夜你渡毒,我寸步不离的陪了你一宿,直到早朝时才走……”

闻言,沈凝暄心弦一动!

“傻瓜!你昨夜没睡吗?”

他若是早朝时才走的,那岂不代表他为了陪她,一夜未眠吗?!

“是啊!”

看似诚实万分的点了点头,独孤萧逸三两下褪下龙靴,拥着沈凝暄一起躺躲进暖暖的被窝之中:“现在你一切无忧,我这个傻瓜,终于可以饱饱的睡上一觉了!”

“睡吧!”

静静的,窝在独孤萧逸怀中,沈凝暄轻轻抚着他新长出的胡茬,胸臆中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深情:“我会跟孩子,一直陪着你!”

闻声,独孤萧逸低垂眼帘!

见状,沈凝暄也不言语,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搁在身后,然后小鸟依人的窝在独孤萧逸的怀里。

久久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独孤萧逸睇着怀里的沈凝暄,他的唇角边缓缓勾起一抹浅笑:“小暄儿,你现在幸福吗?”

“呃……”

沈凝暄以为,独孤萧逸已经睡着了,却不想他居然还醒着,因独孤萧逸的忽然出声而微怔了怔,唇角弯弯,弧度极美:“我在想,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幸福到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闻言,独孤萧逸轻抿了抿唇。

倘若可以,他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

想到自己身上的残毒,眸色微深,他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许久都不曾出声。

一个月,太短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沈凝暄过去所受的苦,不只是身体上,还有她心里的苦!

四周,静的的让人有些发慌。

窝在独孤萧逸怀中的沈凝暄,虽身体虚弱的紧,却很久都无法入眠。

半晌儿,见她仍旧不曾入睡,独孤萧逸不禁苦笑着说道:“昨夜你睡的很好,可是我却困惨了……”

“喝了那么多曼陀罗粉,我睡不好才怪呢!”娇嗔一声,声音里却无尽的满足,沈凝暄微蹙了蹙眉,轻声催促道:“我知道你困,莫说话……赶紧睡吧!”

听沈凝暄此言,独孤萧逸轻笑了笑。

额头上,不知不觉,又泌出了汗珠。

他将手臂搭在额头上,若无其事的抬手以袍袖拭去,唇角轻勾着,缓缓闭上双眼。

寝殿内,秋若雨端了早膳过来。

抬起头来,见独孤萧逸闭目而眠,沈凝暄淡淡一笑,将食指搁在唇边,示意秋若雨噤声,而后动作轻缓的伸手将被子与独孤萧逸盖好,回眸看了眼身边仍旧熟睡的孩子,她满足的喟然一叹,慢慢坐起身来。

秋若雨见状,忙将青儿刚熬好的药膳呈上。

睡了一宿,毒也解了,此刻沈凝暄神清气爽。

端着药膳一饮而今,数月来她第一次要求秋若雨又给她加了一碗!

须臾,接回沈凝暄手里的空碗,秋若雨垂眸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轻声道:“大长公主方才见皇上睡下,便不想进来打扰,命若雨将这长纸条交给娘娘,请您过目!”

“师姐?”

沈凝暄蹙眉,边拿手里的帕子拭着嘴角,边接过秋若雨手里的纸条。

低眉敛目,细细的将纸条上的内容看过,她眉梢微微一挑,心中各种情绪交汇重合,她的唇边荡起一抹五味杂陈的笑容!

沈凝雪,她还真能熬,到了现在居然还活着。

想要见她吗?!

可以,她会让她如愿以偿!

*****

。。

☆、披着人皮的厉鬼(精彩必看)

也不知是麻醉药的功效,还是实在太累,亦或是有妻有子相伴心满意足,独孤萧逸这一觉睡的极沉。

直到华灯初上之时,他方才自睡梦中转醒。

一觉过后,体内的麻醉药效散去,毒痛也渐渐偃旗息鼓。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入目便是沈凝暄清丽无双的容颜,凝着她俏脸上的浅笑,他的薄唇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一开口声音低哑醇厚:“笑什么?这么开心?”

“我在笑你啊!枸”

抬手将怀里的孩子递给秋若雨,沈凝暄垂眸凝着独孤萧逸,轻轻眨眼道:“以前睡不醒的是我,你总说我是小懒猪,但是现在换成是你啊!你说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算!”

独孤萧逸轻点了点头,见沈凝暄眸色倏地一亮,他伸手扣着她的后脑,直接送她一个火辣热情的深吻,半晌儿离开她的唇,他低声喃笑道:“但是你睡了多次,我才睡了这一次而已,也不算!玳”

闻言,沈凝暄不禁也轻笑了下,道:“算又不算,这也算一国之君的回答?!”

“一国之君怎么了?一国之君也还是个深爱着你的男人,不能什么都承认!”抬手轻勾沈凝暄的鼻头,独孤萧逸凝着她仍旧苍白憔悴的面容,先略微沉吟了片刻,却终是轻声叹道:“夫人,为夫饿了,有饭吃吗?!”

闻言,沈凝暄微微敛了笑。

“午膳都没用,难得你现在才知道饿!”想着午膳时,独孤萧逸睡的很沉,自己根本未曾舍得打扰他,沈凝暄以为他因国事操劳,累的厉害,满是心疼的轻抚着独孤萧逸的俊脸,然后转身对秋若雨吩咐道:“备膳吧!”

“若雨遵旨!”

秋若雨垂眸应声,前去备膳。

因沈凝暄正在坐月子,寝殿里便摆了一张不小的膳桌。

时候不久,膳桌上便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各色美食。

一餐晚膳,两个知心之人。

他们互相为彼此布菜,而后又相视一笑。

毒解之后,沈凝暄心情好了,食欲自然也大涨。

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独孤萧逸不禁轻笑着说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闻言,沈凝暄当真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伸手与独孤萧逸夹了他喜欢的菜色,她略一沉思,抬头看了看独孤萧逸,方才说道:“方才你睡着时,师姐命人送来了纸条。”

“纸条?”

俊眉微微耸动,独孤萧逸抬起头来,对上她盈盈的目光。

“这个……”

抬手搁下筷子,沈凝暄将早前独孤珍儿送来的纸条,递到了独孤萧逸面前。

独孤萧逸垂眸,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旋即眉宇便是一皱:“沈凝雪?!”

“是!”

沈凝暄微沉了沉眸色,点了点头道:“我以为她早就死在了天牢里,却不想时至今日,她竟然还活着!”

“这不是快要死了吗?”

轻轻的,低垂着眼帘,独孤萧逸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半晌儿后声音略微发沉:“还要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

“不只是我,还有我父亲!”

目光淡淡的,似是在看着独孤萧逸面前的纸条,沈凝暄紧蹙了蹙眉,思虑重重之际,她抬眸对上独孤萧逸正在看着她的视线,坦白说道:“逸……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她身上中的毒,其实是我下的!”

闻言,独孤萧逸目光微动。

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又夹了些菜送进嘴里,他清冷说道:“是你下的又如何?”

“你不觉得我狠毒吗?”

单手搁在桌上,沈凝暄朝着独孤萧逸倾身相问:“你爱的那个人,应该是多年前,在边关救过你,而且心地善良的女人……”

“我爱的只是你!”

眸色微微沉下,独孤萧逸终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伸出手来,覆上沈凝暄微微蜷缩的手,他凝眸说道:“不管你善良也好,狠毒也罢,我爱的始终都是你!”

闻他此言,沈凝暄的心,不禁怦然悸动!

轻颤着手,抬起手来,覆上独孤萧逸有力的大手,她的眼底瞬间氤氲起了水雾。

“你这是做什么?故意让我心疼吗?”

看着沈凝暄眼底的泪光,独孤萧逸不禁轻叹一声,伸出手臂拥她入怀,以大手轻拍她的背脊,他低声喃道:“世人都道沈凝雪如何如何的好,但是我却一早便将她的为人看的清清楚楚,以她当初勾结玉玲珑,还有后来的这些所作所为,再加上你生母的死……你若不给她下毒,她终会取了你的性命,所以暄儿……你没有做错!”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停的摇着头,沈凝暄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是我一心要报复她!我进宫为后,也只是因为,她妄想要皇后之位,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前世……”

“你不必与我解释太多!”

伸手扣住沈凝暄的肩头,独孤萧逸温柔一笑,笑凝着沈凝暄泪眼朦胧的瞳眸,轻吻她的额头,她轻声催促道:“世上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你之所以如此,一定有你的理由,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逸……”

迎着独孤萧逸晶亮诚然的眸子,沈凝暄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眼泪却已然落下。

“傻瓜,哭什么?”

满是心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独孤萧逸蹙眉问道:“她不是熬不过今夜,要见你最后一面吗?”

闻言,沈凝暄微微颔首。

独孤萧逸轻笑了笑,转头看了眼龙榻前的屏风:“今夜,我会在屏风后面陪着你!把过去那些恩怨,都在今日了解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一定!”

倾身轻琢独孤萧逸的薄削的唇,沈凝暄心满意足的喟然一声,含笑依偎在他的怀里……

窗外,月色撩人。

天玺宫,寝殿之中,银炭暖暖。

晚膳过后,独孤萧逸换上的一身月色常服,重新将发髻梳理好,便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屏风后面。

而沈凝暄则梳妆一新,依偎在龙榻上,静待着沈凝雪的到来。没多久,秋若雨来禀,定远侯到了。

所谓定远侯,其实不是别人,正是沈凝暄的父亲——沈洪涛!

独孤萧逸入主燕京之后,为了抬高沈凝暄的身份,便也就封了他侯爵!

听闻沈洪涛到了,沈凝暄不禁轻蹙了蹙眉头,抬手对秋若雨吩咐道:“传!”

“是!”

秋若雨恭身领命。

片刻之后,她便带着沈洪涛进了寝殿。

这是沈凝暄临盆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看着他跟着秋若雨入内,看着他一脸拘谨的朝着自己行礼,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多年以前,自己从边关返回时,他只淡淡瞥了自己一眼后,便含笑与沈凝雪寒暄的情景。

过去,在他的心里,女儿就是攀龙附凤的工具。

而他,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沈凝雪的身上,对她则视若不见。

如今时过境迁!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沈凝雪却已沦为阶下之囚,这个结果,只怕是他当初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却是事实!

思绪至此,看着仍旧在龙榻前恭身行礼的沈洪涛,她轻勾了勾红唇,淡声吩咐道:“赐座!”

“是!”

秋若雨应声,与沈洪涛搬来了椅子。

“谢皇后娘娘!”

与沈凝暄谢恩之后,沈洪涛掀起官袍,坐下身来。抬起头来,看着沈凝暄微微蜡黄的脸色,他紧皱了皱眉,轻声问道:“娘娘这阵子,凤体恢复的如何?”

“托父亲的福!”

淡淡一笑间,满是疏离之意,沈凝暄怀抱暖炉,眉梢高高挑起:“父亲可知今日本宫传你来,是所为何事?”

闻言,沈洪涛干笑了笑,垂眸回道:“娘娘的心思,岂是做臣子的可以猜到的!”

听到沈洪涛的回答,沈凝暄微垂眼睑,睇着自己手里的暖炉,她苦涩一笑,“姐姐要死了……”

闻言,沈洪涛身形一怔,脸上的笑也瞬间一僵!

“她想要在临死之前,见见最后的亲人!”

沈凝暄轻叹一声,斜睨沈洪涛一眼,见他一脸怔愣的模样,她心中滋味莫名。

恰在此时,朱雀自门外进来。

看到朱雀,沈凝暄凝眉问道:“人呢?”

朱雀恭身,轻回:“正在门外候着!”

闻言,沈洪涛面色一正。

轻瞥了他一眼,沈凝暄淡淡抿唇:“把人带进来吧!”

“是!”

朱雀恭身领命,转身便又出了寝殿。

片刻后,她并没有将沈凝雪带进来,而是差人将她抬了进来。

短短数月,曾经花容,如今已满是疮痍。

被几名宫人抬进寝殿的沈凝雪,桃花面容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溃烂过后,流着黄脓的伤口,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当初燕京第一美人的样子,因为剧痒难耐,她便不停的抓挠,原本姣好的面庞,在她不住的抓挠下,破败毁灭,早已不复。

此时的她,根本就丑的惨不忍睹!

“父亲……”

气若游丝的沈凝雪整个人瘫躺在担架上,看到沈洪涛时,双眼倏地一亮,旋即红唇轻蠕,神情艰涩的唤着他,朝他伸出手来。

“雪……儿……”

虽然早前,沈洪涛心里,已然有了准备,但是看到眼前面目全非的沈凝雪后,他还是忍不住一脸震惊模样!

看着她脸上和手上不停在留着脓血的伤口,他心中揪痛不已!

抬眸,将沈洪涛的反应尽收眼底,沈凝暄从他眼里,竟然看到了几分心疼之意!

此刻,沈洪涛是真的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可是,在抬眸看了眼仍旧神情淡漠坐在龙榻上的沈凝暄时,他却心弦一紧,生生压下了上前的冲动,重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沈凝雪见状,眸色忽然一暗!

她的父亲啊!

即便见她快要死了,却还是不敢上前。

这真是要让她尝尽世态炎凉啊!

心中一叹,她眸华微转,看向龙榻上的沈凝暄,凝着沈凝暄闭月羞花的面容,她凄然一笑,却不期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吃痛低吟一声:“皇后娘娘……”

闻声,沈凝暄微微低头,低蔑着沈凝雪满是疮痍的脸庞,她轻蹙着黛眉,眸色沉下:“如今,你最恨的,应该就是我……何苦还要见我?”

沈凝暄的话,让沈凝雪瞬间眯起了双眼。

然,随着她眯眼的动作,她脸上的伤口狠狠便是一痛,咬牙将心中痛楚强压,她冷眼看着沈凝暄:“你当初,跟李庭玉所言,那些前世今生,都是真的吗?”

“什么前世今生?”

沈洪涛不明就里的看着沈凝雪,满是疑问道:“皇后跟驸马说过什么?”

“皇后……”

竭力反转过身,每一个动作,都会扯痛自己的伤口,沈凝雪痛的浑身颤抖,喘息着看着沈凝暄,希望她能给她一个答案,“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

“那些话……你信吗?”

看着沈凝雪的现在,想到自己的前世,沈凝暄身上竟然也跟着痛了起来,在一阵阵的疼痛之下,她转头对上沈洪涛疑惑的双眼,声音仿佛都夹杂着冰碴子:“前世,我们姐妹情深,我不知弑母之仇,安然做着你和虞氏的女儿,后来选后,皇上过府之时,在御花园多看了我一眼,到了夜里,我当作亲姐姐的她,便将我骗到了城外的别院,心狠手辣的削断了我用来弹琴的手指,然后一刀一刀的毁了我的容,她告诉我,是她的娘亲,以同样手段,杀死了我的娘亲,还让我知道,我之所以遭此厄运,是因为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挡了她成为皇后的路……”

“这怎么可能?”

沈凝暄的话,听在沈洪涛的耳里,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但是面对她冰冷如深潭一般的眸子,他却仍旧忍不住身形颤抖:“你说那是你的前世?那么现在呢?”

这些,早已超出他的认知!

“现在?!”

重复着沈洪涛的话,沈凝暄哂然笑道:“老天垂怜于我,不忍我死的那么惨,如此才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让我可以为母报仇,让我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重新活过!”

闻言,沈凝雪紧蹙着眉,心下却是苦涩不堪!沈洪涛则一脸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我不相信!”

看着父亲一脸惨白的脸色,沈凝雪忍痛抬起头来,见沈凝暄凝眸看进自己的眸中,她心下一紧,却于瞬间坦然以对!

悔恨的泪,不停的自眼角滑落,淌过她脸上的伤口,让她承受着钻心的疼!

但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哽着那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迎着沈凝暄的目光,喘息声道:“我信!”

“雪儿……”

转头看向沈凝雪,见她紧绷着身形,仰头与沈凝暄对望着,沈洪涛张口欲言,却听她哀声叹道:“父亲,您该是了解女儿的,女儿从小便见不到别人比女儿好,以她的这张脸,我会毁了她的容,一点都不奇怪!”

闻言,沈凝暄瞳眸倏地一眯,冷冷的睇着地上苟延残喘的沈凝雪。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了!”

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痛着,沈凝雪无力趴在担架上,眸光黯淡无华:“因为你心中的仇恨,所以你小小年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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