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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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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常他们还没能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他一剑封喉了。

  这位藩王,他禀承着江湖道义,用剑说话。

  然而,饶是如此,自他登上政治舞台的三年,却没有一个人用残忍,暴戾这些字眼来形容他。因为他沉默是金,从来就不喜欢说话。所以,剑便是他的口,一启齿,那便是要杀人的。不是道听途说,这流言是从燕王府流传出来的。据说他没有任务下达的话,十天半月开口说一句话,也是常见的事。

  他沉默,但他自己却不觉得自己孤独一般,总是独来独往。政敌或许多的数也数不清,朋友……却没有一个。

  而他竟也不想要拥有一样。

  他的生命中,女人这一页更是空白的。连燕王府的侍女都离的他三丈之外,他不要人侍侯,侍女每每送饭菜盥洗用具等,也是离的他远远的放下就跑。传闻他唯一一次踏进青楼,唯一一次有女人近在他三尺之内,还是因为他去杀那妓女的嫖客——他懈怠职守的一个下属。一剑毙命。

  他似乎从没按律法将玩忽职守的下属处斩,而是这类事事必恭亲。他好像很喜欢杀人,很习惯做这种事一样。

  那一次,吓跑了整个妓院的嫖客,楼上楼下的妓女,也花容失色。

  但他并没因此丧失女人缘,反倒越发有女子欣赏他独特的气质,屈尊跟随。在他连杀了几个纠缠的他烦心的女子后,追求者依是趋之若骛。听说,梁国的几个宗室女子,也早对他芳心暗许。

  人因为沉默,思维就更活跃,他也因为沉默,这三年来,在北平将旧燕部落发扬广大,一条条政令实施下去,以惊人的速度见的到旧燕部落百姓安居乐业,封地殷实富足,兵强马壮,一派欣欣向荣。

  也因为他的沉默,旁观的政客们对他更是顾忌。因为没有人猜的到那样沉默的人,心里整天在想什么。

  ……

  这些,都是轩释然以往说给我听的。

  除了我,怕是没人知道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轩释然,对时事政治了解的那么通透清楚。倒也是,擎天侯府连皇帝都不清楚的那批暗人就是由轩释然在调教,其中一部分暗人,专司收集情报等职。关于藩王燕顼离不为人知的隐秘以及其他人与物的风吹草动,轩释然不可能不知道。

  先前皇帝姐夫还在说,轩释然一于国家社稷无功,二未考取功名,近弱冠之年却毫无建树,只怕,他不是胸无大志,就是心有鸿鹄之志,却志不在此了。

  纵是陪我一起长大的轩释然,也不是我能看透的,何况那神秘莫测的藩王燕顼离?

  ……

  譬如此刻的皇帝姐夫,又因藩王燕顼离的事在头疼。

  不是在头疼自燕顼离继任藩王以来,旧燕部落就再也没对大齐纳过一次贡,朝过一次贺。大齐也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泱泱大国原不缺那点需用。实是……看着藩王燕顼离羽翼越来越丰满,越来越……

  虽然,名义上,藩王燕顼离还是他的降臣。

  北平,还是大齐的藩邦。

  ……

  轩窗是撑开的,那双时而深邃时而浅淡微笑的眸子是闭着的,秋日的微风从轩窗外吹来,带进一室花香,沉醉地呼吸了一口,那恍若观音般静美的面庞便像被渡上了一层光亮的神采,刹那心头纠缠于少年藩王的结暂掷一边,眉宇舒展,气度饶是神闲自若,天家威仪也神圣不可侵犯。真命天子,帝王沉淀之象。而因为微风拂面,那绝色面容便又像带了点女子的柔,额前光华的长发百转飘摇,怎生静美了得?

  “皇上。”隔了一张琴,擎天侯欠了身,声音低缓地道。

  并没睁开眼来,身上黑袍也纹丝不动,颀长身形静如亘古雕像,声音也沉静,像一阵无声无息的风,“让他来吧,朕等着他。”

  011子衿

  擎天侯道:“藩王燕顼离实在是个危险人物,接近皇上,恐与皇上不利。”

  薄唇微微掀了掀,似极不屑擎天侯这般体己的话,轻忽的笑容一掀便过去了,不细看,根本瞧不见。但擎天侯显然是瞧见了的,忐忑地低了些头。也无妨,本来就是要让他看到。年轻帝王依旧没睁眼。

  似乎只听的到花苞绽放的声音,许久,擎天侯再度道:“皇上……”

  垂了目,睁了眼,注目于琴,便抚了起来。皇帝姐夫的琴技极好,境界早臻炉火纯青。听说他母亲萧太后的琴技就是后宫一绝,他表弟,萧太后的侄子萧溶意,更是大齐最负盛名的琴师。

  即使是以姑爷的身份做客相府,他到底是帝王,这位帝王抚琴,向来是无人敢打扰的,祖父与他作了一揖,先自退下,稍后擎天侯也退了下去,轩释然握住我的手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皇帝姐夫突然叫住我。

  “拂希。”

  虽相处了几月,但熟人间也没那么多称呼,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叫我名字。

  我和轩释然回头,便看到他唇边流泻开来的笑容,他抬睫看我,“朕……我有没有抚错曲子?”

  “啊?”我懵了一懵,才反应过来他已一曲抚毕,才反应过来他抚的曲子,是姊自创的《子衿》,姊把《诗经》中的《子衿》自谱成曲,偶尔会弹唱,约是听过姊抚那首曲子,皇帝姐夫有意记下,没想此刻抚来,分毫无差。

  我点头,“和姊抚的一模一样。”

  皇帝姐夫便笑起来,如同得到了世间最高的赞誉一般,我才诧异时,他已离了琴案,满面喜色地跑走,大约是去找姊了。

  我便问轩释然,“《子衿》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我不做针线女红,也不读《女则》不学礼仪,爱看的书,也只有绿林野史,或者祖父藏书阁里的舆图啊,五蠹啊,刑论啊什么的,《诗经?郑风?子衿》我虽然没有读过,不过常听姊弹唱,我倒是会背,可是还是不晓得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轩释然闭眼轻吟道,“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此断音信?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情怀。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来来往往张眼望,在这高高城楼上。一天不见你的面呵,好像已有三月长。”

  我听的一头雾水,“什么衣领、佩带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轩释然看我一阵,倒还是认命地解释给我听,“就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女人比较面子浅吧,从不曾向她爱的男人表白心迹,可是私心里,又冀望她爱的男人爱她和她情投意合对她主动出击,可是啊,那男人好像又对她没什么意思,不然也不会面对她的感情无动于衷,你说对不对?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男人都是很主动的。怎么会跟那诗里那男人一样的淡寡?那诗,我就是这样理解的,当然也有别的解释或者引申意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此断音信?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情怀。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来来往往张眼望,在这高高城楼上。一天不见你的面呵,好像已有三月长。

  嗯,这诗,好像是有那么一股子女人幽怨的味道。

  “青青子衿……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边吟诵边沉吟,脑中突觉不对劲,看着轩释然问道:“姊抚这首曲子是什么意思?”

  轩释然不自然地干咳道:“我怎么会知道?”

  轩释然博览群书都不知道,我没读过那些缠缠绵绵情情爱爱的书,当然更不晓得了,可是……轩释然不自然什么?但脑中冒出的另一个念头,轻易便将对轩释然的疑虑打消了,“这首曲子姊抚了好多年了,可见‘青青的是你的衣领’的那个‘你’,不是指的姐夫了,那指的会是谁?”

  轩释然常来相府走动,自然知道姊抚那首曲子已不是一年两年了,闻了我的话,眼中莫测的幽光一闪而过,局促而愤怒地瞪我道:“就是一首曲子而已,哪有那么多特别的含义?拂摇温婉守矩,哪会像你一样成天想些不该想的!”

  我恼了,立刻道:“我哪里成天在想我不该想的?”

  “不是与我有关的事情,都是你不该想的!”

  “出嫁从夫,我还没嫁呢!”嫁了也不会天天只想着他呀!

  “你……”今天的轩释然似乎有点烦闷,一向将我管束的严严的他,连斗嘴都没兴致与我斗下去,侧转身看着假山中喷泉洒散的水雾,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正想偷偷溜走,他却又捉住我的手慢慢握紧,极认真地望着我,“丫头,从来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再看不到别人。”我不明白他和我说这话做什么,迷惑地望着他,他又道:“所以,你的眼里也只许有我一个人,再不许看到别人,知道么?”

  他看不到别人,只看的到我一个人,便要求我也看不到别人,只看的到他一个人,好像做交易一样……嗯,即使是做交易,我也赚了。我不过长的好而已,他却是擎天侯二世啊,多养眼的绝色男子!

  我笑的很甜,“好啊!”

  从没在他的面前笑的这么甜蜜蜜过,他愣了半天,倒抽了一口冷气。那神情就跟看到怪物似的。

  ……

  …………………

  用后来萧溶意贬低我和月魄的用词——我们很单……蠢。这年,就是这样单……蠢的我,听不出轩释然霸道的话里的弦外之音——他的眼里从来只有我一个人,再看不到别人……那个别人……

  别人不是虚无笼统的词,是真有其人。

  别人不是别人,是我姊。

  ……

  012凤塌

  虽离大婚之期还有三个月,但昨日,姊已正式成为了永乐帝的女人,相府,再不应该常住她这位名副其实的皇后娘娘了。而婚礼尚未举行,贸然住进皇宫里皇后的未央宫也不妥,于是汶州行宫,便成了姊最恰当的住所。我们家离汶州行宫并不远,一个时辰就到了。所以皇帝姐夫提议姊住进汶州行宫,想着见家人也方便的很,姊就也没有拒绝。

  早在皇帝姐夫向姊求了亲,皇帝口谕与圣旨降下,皇后的礼聘到达相府,正式场合里,连父亲都称姊一句皇后,更惶论下人了。当晚,汶州行宫设宴,不仅擎天侯父子,我们秦家的家人,连汶州的大小官吏,甚至是京城与附近的官吏都以贺喜皇后娘娘乔迁之名,而来行宫拜谒朝贺。什么乔迁之喜呀,我和轩释然无语加翻白眼,那些人阿谀奉承,还真会找说辞。

  本来是家宴,无故来了一群大臣,家宴便也变作了君臣宴席。

  晚宴前,姊坐在行宫正殿的凤塌上小憩时,我定定地看着那张凤塌,轩释然一进正殿就看到我那副神情,大步流星地进了来,就将我拉了出去,在殿外无人处才训斥我,“不准再打那凤塌的主意知道吗?几年前你睡过凤塌的事,你知我知秦叔叔知,秦叔叔和我自然不会把你趱越的事说出去,你自个儿别冒冒失失地说错话了!”

  我不以为意,“现在姊是皇后了,她是我姊,她让我睡睡凤塌又有什么关系?”我若是皇后的话,也会让姊和我一起睡凤塌的。

  “你……”轩释然瞪我一阵,切齿道:“你怎么就看上了皇后的凤塌了!”

  我兴致勃勃地笑起来,“那上面有好多凤凰!”

  轩释然的眼底仍是一片迷惑,不待他说什么,我已经跑回了正殿,站在姊的面前拉着姊的衣袖摇起来,“姊……”

  姊是多么地冰雪聪明,显然晓得我喜欢什么,拉我坐到凤塌上,起了身来,和轩释然站一旁看着我。我得偿夙愿,脱了鞋子就站到塌上,张开手臂在塌上转了几圈,又蹦了几蹦,并非华而不实的凤塌摇动都没摇动一下,真好。我屋里的床,我就是翻个身,也会响几响。睡在凤塌上滚了几滚,才满足地支了手在脑后,舒服地睡塌上望着空旷的殿顶,犹觉得不真实,爬了起来,在塌沿中端坐了,手臂撑在身子两端,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塌板上雕刻的腾飞着的凤凰,小腿在塌沿摇晃,脚后跟与凤凰们亲密接触……

  “哦……”

  “藩王燕顼离谴来的昨日与皇上上书的使臣闻听我大齐的臣子们都过来行宫拜谒,赶上时候的使臣,也代藩王燕顼离给皇上备上了厚礼……”

  我的笑声和擎天侯对皇帝姐夫奏事的声音混合交杂,抬头的我,脸上依旧挂着满足的笑容,与到来行宫正殿的皇帝姐夫,擎天侯,祖父和父亲的目光对上,俱是一脸惊谔。

  父亲最先反应过来,一脸黑沉地斥道:“还不给我下来!”定是想起了我几年前亦是坐于凤塌趱越的事,心中早气的翻腾了,皇帝在这里,他又不好怎么训斥我。

  倒是皇帝姐夫微微一笑,“朕的小姨子真是活泼淘气。”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姐夫负手在后,那些明黄色的光晕,比姊还要光芒万丈,就那样照耀了整个大殿。

  这些日子以来,入住相府的皇帝姐夫,不是着一身白袍,就是着一身黑袍,他的服饰除了白就是黑,除了黑就是白,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白与黑以外的服饰。

  虽然没有见过那样贵气逼人的衣服,只一看明黄服饰上翻滚的长龙,我也知道那是龙袍。

  不知是不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的缘故,今晚的姐夫,今晚着了龙袍的皇帝姐夫,与往常不一样了。一样温文尔雅的话,说出来却有不一样的震慑效果。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一丝一缕地回旋飘摇,“你姊回了皇宫后,你想睡这里就睡这里吧。”因为姊,他一向待我很疼宠的,自然不会治我个趱越之罪,一句活泼淘气的说辞便把我的罪过掩盖了。

  因为知道一个人的宠爱,就可以向他要求更多。我有恃无恐。穿白袍黑袍的那个人是我姐夫,穿明黄龙袍的那个人是皇帝,即使面对的不是姐夫是皇帝,我也有恃无恐:“我今晚就想和我姊睡这里。”

  “不行!”这回,皇帝姐夫倒是回答的快速又坚决了。

  “那我明晚起再和姊睡这里行不行?”

  “也不行!”皇帝姐夫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而大殿里其他的人却已经掩口窃笑了,我看向姊,姊的脸有些红。轩释然瞪我几眼,看了看脸色不好的皇帝姐夫,赶紧将我从凤塌拉到了他身后藏着掖着,和其他人微微一笑,拉着我就大步离开了正殿。

  九转回廊上,郁闷地等了半天,以为他又要骂我,却没有,诧异地抬头看他,他目光温柔宠溺地看着我。我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我真以为我看错了。

  轩释然的眸中有墨蓝的雾蔼飘荡,一如此刻黄昏时分天上浮动的云朵,“你真喜欢皇后的凤塌吗?”

  我眼睛晶亮地点头。

  他低了头,兴意阑珊地哦了声。

  我还以为他问我那话,是要送一张一模一样的凤塌给我。毕竟,以他擎天侯府世子的地位,不是办不到。见他这副神色,我已知白高兴了。

  “拂希……哦,丫头……”他显然发现我情绪低落下来,但还是不惯叫我名字,歉疚地道:“我……不会做那样欺君犯上的佞臣。”言下之意,不会私下里弄一张凤塌给我了。

  我盯着他,发现他居然回避着我的眼神,恼怒地顺着他的话音道,“好吧,你继续做忠臣吧!”说完话我转身就走,心里想着做忠臣有什么好,岳飞还给宋高宗赵构杀了呢。

  难怪这回不训我也不骂我,目光之所以那般温柔和宠溺,是因为他对我这个未婚妻很歉疚啊。

  想到此,心里更郁闷,走的也更快了。

  轩释然只呆了一呆,就冲过来,拦住我道:“我给你弄一张凤塌,不过……你不许再觊觎拂摇的凤塌了!那是皇上和拂摇的,是别人的!”

  013献吻

  他的黑眸明澈如玉,灼烧着恐我记恨他不再理他的深沉慌乱,又染了些诚恳说教冀望我懂事长大的愿望和无奈,殷殷之情尽倒映在看着我的眸子那抹飘忽的墨蓝里。~~

  我年少不懂男女之情,不代表我不晓得轩释然对我的感情,从我甫出世,他在我的唇上烙下第一个吻,对上他眼底那幽深如潭底的漩涡,我就领悟出了那个叫‘爱情’的词语。

  近十三年来,我一直伴随着爱情长大,我也想不但能领悟,还能品尝品尝爱情那词的甜蜜芬芳,譬如轩释然,我真的觉得他很好,是个不错的人,又是我的未婚夫,我也想如他待我那般去爱他,可是啊,就是与他不来电啊。每一次我试着去爱他的时候,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尚在襁褓中,他给我洗澡换尿布的画面……那叫一个煞风景。搞的我对他完全没感觉。

  此刻,我又一次被轩释然感动了,他私下给我弄张凤塌,若给人晓得了,那可是杀头掉脑袋的事,他竟然真愿意为了我那么做。

  心里很感动,便想感激他。

  可是以什么感激,我却犯难了。

  相府虽富甲天下,那些金银钱财却是父亲的,又不是我的,钱不够花的我每月还为五斗米折腰呢,自我会花钱起,就不晓得从轩释然那里搜刮了多少银票。每每他在的时候,还做冤大头给我付帐。

  以金钱感谢他吧,一是我没钱,二来擎天侯只生养了他一个,世子的他,会把钱财看在眼里?

  可是不以钱财酬谢的话,我更不晓得该怎么报答他了。

  我拥有的东西,他也有。

  我缺的东西,他也拥有。

  而自身价值吧,我所感兴趣的事情,譬如武功,对奕,阵法,骑术……连钓鱼都是他教的。坑蒙拐骗的本领倒是高超,可我总不能以坑蒙拐骗的手段去报答人吧?书画啊,吟诗作赋学问方面,肯定是不如他的。像姊那样给他绣个荷包吧?我又不会针线。女人魅惑男人的本事,像抚琴、跳舞什么的,我更是压根就不会。

  咬着唇思考了一阵,抬眼看他,意外地见他还看着我,我眼珠一阵滴溜溜乱转,脸上倏地焕发出神采来,有了!

  我的手臂攀附在他的身上,垫起脚尖,飞快地,蜻蜓点水地在他的一边脸颊上亲了一口,在他浑身一僵,大睁着眼发愣时,立即退后两步,站稳了身子。

  尚在年幼时,我就知道他吻过我很多次,我年长些很讨厌他了,偶尔也有被他偷亲到。前天与他,姊和姐夫出城踏青,更是第一次与他接了吻,虽然是被他强吻的,却是第一次唇舌交缠水乳…交融的初吻。

  临近十三年,我被他亲过很多次,唯有这一次,是我主动去亲他的。

  嗯,就当作被他亲过了很多次,我吃了很多次亏,这一次,我向他讨点利润回来,也让他吃一次亏。

  一向强势霸道强吻我的他,在反应过来后,我惊异地见到两团红晕在他略显青涩的脸上氤氲开来,慢慢洇染了整个面庞,他伸出手,无意识地抚摩着我亲过他的那一边面颊。

  他没有看我,自我的吻落到他面颊,他清亮的眸子就一直定定地看着前方。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转过眼,对着我,清亮的眸子浸染了暮蔼时分的栗色。

  “你……”他红着脸,说不出的窘迫,而那荡漾着春水般潋滟的眸子,也浮动着局促,聒噪的他,平生第一次面对我,看着我,竟说不出话来。

  本来‘报答’过他,退到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他的我,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他的反应后,讶异浮上我的脸庞,微微张了嘴,不敢置信地瞧着他。

  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对,俱是铁石般像要将对方钉牢的目光。

  回廊另一侧的一声冷笑将愣怔住的我和轩释然拉回了现实,轩释然蓦地撤走了看我的目光,垂了眸,看了下地面,又狐疑地抬眼看我,一脸的判研之余,伴着粗重地喘气咳了一声。

  我被他弄的也有点尴尬,怎么说也是我主动亲他的呀,啊哈一笑,寻着先前发出冷笑声的方向看去,“谁在那边呢?”

  轩释然便也顺着我的话看向回廊另一侧的方向,先前隐约有冷笑声的那方向除了背对着我们的侍卫哪有什么人影,那些侍卫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报之我和轩释然以冷笑啊,轩释然不自然地道:“大概刚才是猫的呼噜声吧!”

  猫都是大白天睡觉,这会儿天色都暗下来了,哪还有打呼噜的猫啊,在尴尬的气氛中,我却附和地嗯声,“可能是猫吧。”

  轩释然这回彻底地回神与镇定过来了,侧身看着西天的云彩,唇边勾起舒心的笑弧,连春意盎然的眸子里的笑意也满的像是要溢出来。没有看着我,他挨着我身子的右手,却握住了我的左手,慢慢地握紧,扣紧,他的五指,一指一指地交缠着我的五指。

  因为先前的主动,此刻又不好生分地抽了我的手离开,尤其那温度越来越上升的气氛更是令我悔不该当初,煞气氛地道:“万一刚才不是猫真是人的话,定然听到你说给我弄凤塌的事了,若是给听到的人去姐夫那参你一本……”

  随着我的说话转身看我,全然无畏的低沉声音给我宽心,“大内总管,从不离皇上半步的公公扬莲婷,他是父亲大人二十年前就安插在宫里的人。若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进我的谗言,除非不想活了。”

  站在汶州行宫用于嘹望的九曲回廊最高处凭阑远眺,握紧我的手对我促狭笑道:“何况,离的我们那么远,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声音的,顶多……看的到你吻我。”

  明知他说的是事实,我还是郁闷的抽了手走人,“我去看舞狮子了!”

  早知道被他戏谑,就不亲他那一下了!

  ……

  已是华灯初上,还未大婚的姊自然不宜抛头露面,坐高台帘子内看着台下盛景,姐夫也在她身旁陪着她。

  我就在台阶上坐了,撑了脑袋就看着台下赛龙。

  看着比赛竟提不起兴致,无意识地摸了摸唇,觉得唇上还有轩释然脸上的味道,擦了一阵,就看到有官员向皇帝姐夫呈着进献给姊的贺礼。

  今日官员们就为了贺喜姊乔迁而来,自然免不了给姊献礼物阿谀奉承,对礼物我还是有兴趣的,便跑过去接收着,把一样样贺礼拿去给姊看,姊只是得体地微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皇帝姐夫就问姊,“拂摇,你喜欢什么?”

  这时轩释然恰好过来,闻听皇帝姐夫此话,神情一滞。

  我坐一旁翻着贺礼,被一副画卷吸引了,记得这画卷是藩王燕顼离的使臣献上的,听说燕顼离得知今日百官为姊朝贺,特地在他的封地北平亲自提笔画了副吉祥的画鸿雁传书过来的,打开,画的是一只大鹏。

  因为极合我意,我就说道:“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有意境,‘扶摇而上’的画面又与‘拂摇’的名字两相暗喻,这贺礼多好。可比姊平时画的破竹子有意思多了。”

  大约是听久了外面盛典的喧闹,姊的脸色微一苍白。

  轩释然神色淡定地看了看姊,在我身旁坐下,将燕顼离的画拿手上看着,也说道:“嗯,这画比竹子好看多了。”停了停,又说道:“拂摇,未央宫里也有一片竹林,那竹林,比宫外的竹林都要美观多了。”

  姊手中的茶洒了几点在衣服上,便与皇帝姐夫笑道:“皇上,臣妾下去换身衣服。”

  皇帝姐夫道:“朕陪你去吧。”

  姊笑道:“藩王的丹青妙笔极好,皇上代臣妾犒赏使臣吧,臣妾去去就来。”

  皇帝姐夫便让宫人小心服侍姊。

  轩释然的目光一直只看着我再没看其他物事,“刚才去哪里了,我去舞狮子那里,怎么没有看到你?”

  知道他指的是黄昏时分亲了他离开后的那段时间,想起真把他亲了就有点想吃后悔药,“额……我去看舞龙了。”

  轩释然愤怒地瞪着我,“那你怎么给我说你去看舞狮子?”

  “我不想看舞狮子了就想看舞龙不行吗?我是去看舞龙还是舞狮子关你什么事……”

  轩释然目光深深地看着我。

  姊长裙拖曳在地,从我们身旁走过。

  姊走远,我还在气恨轩释然莫名其妙发脾气时,又被他莫名其妙地一把抱住。我挣扎了几下,意识到他的手臂禁锢如铁牢,也便懒得去作无谓地反抗了。

  加之,我似听到他胸腔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就如他此刻抱紧我,内在的动荡起伏和外在的古井无波。

  ……

  然后,和他冰释前嫌,再一起去看舞狮子时,就听到有侍卫划破长空的尖锐呼啸,“有刺客!”

  随之,狮身被舞狮子的人抛到了夜空,宫灯破灭了,宫人奔走四顾,侍卫各处追击,官员们抱头鼠蹿,汶州行宫的夜晚像碎了一地的月光繁星,出事地点的柠檬色火焰直冲刺往梵天夜幕。

  不断有人从我们身旁仓皇奔跑,在一片尖叫声中,轩释然抽了长剑,看我道:“你在这里别到处走动,我去去就来!”

  我拉住他的衣服,“我和你一起去!”

  知道他是要去追击刺客,这么惊险有意思的事,我怎么肯错过。

  大约是想到我不在他身边,他也不放心,他拉了我的手,便往发射信号的那团柠檬色火焰升腾的宫阕而去。

  然后在回廊处从不与皇帝姐夫离身的太监杨莲婷迎了过来,“少主。”

  果然是擎天侯府的自己人。外人称轩释然,都是称‘世子’的。

  轩释然不悦地道:“这个时候不在皇上身边,过来我这里做什么?”

  杨莲婷觑了眼我,轩释然道:“自己人,但说无妨!”

  “是!”约是想到我与轩释然的婚约,杨莲婷这才道:“那刺客好像是南北朝最赫赫有名的杀手月魄,月魄执行任务无往不利,侯爷让少主不要去参合,恐月魄心狠手辣,伤到少主。”言下之意,任月魄将目标人头落地了。反正但凡月魄出手,无人将结果改变的了什么。

  “好好保护父亲大人就是,我自有分寸!刺客现在在哪里?”

  “还在长乐殿呢!”

  “长乐殿?”这次却是我大惊失色了,对汶州行宫不是很熟悉,不晓得刚升腾起柠檬色信号的宫殿的名称,却晓得姊在汶州行宫的寝宫是长乐殿,姊说去换衣服,自然是回去长乐殿了,拽紧轩释然的衣服道,“姊在长乐殿!”

  擎天侯的意思,任月魄将目标人头落地,可是,万一月魄的目标是姊呢?难道也让姊人头落地?不说我们家人不允,轩释然不允,皇帝姐夫更不会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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