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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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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冷静,已经举不胜举了,过往那些,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这一次,他怎么还可以这么冷静?
也像是想到了过往,他霍然起身,他一身明黄龙袍,我身上着的是明日和亲的嫁衣,今晚御礼姑姑让我试穿时,穿着那颜色,冒着大雨,我就过来了,在明黄色映衬下的大红色……从来没像这一刻这般觉得这两样色泽挨在一起这么不协调这么难看,那样猩红……他眼中分明闪过了刺痛。
“君临羿,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君临羿,你敢说你不爱我么,你敢说么……”
……
“你走。”他终于听得不耐,转向寝殿阴影处,挺拔的身体像座雕像,冰冷地宣誓着没有感情的谕旨:“朕依照你姐的遗愿照顾你,如今你已到适嫁年龄,藩王燕项离是你的夫婿,你是属于他的。你走,别再来烦朕!”
因为姐,在我的面前,他从不自称“朕”;这一刻,显然是以齐国帝王的身份在与我说话。
或许当初,你是因为姐的遗言才照护我的,后来……后来两三年那么漫长的岁月,还是只以为姐么?
大雨滂沱,闪电雷鸣,我终于绝望地跑走了。
终究是女子,说出那么一番表白的话已经是极限,遭他拒情,遭喜欢的人严词拒绝,何况他又拉下脸,我哪里还有脸再待下去?哪里再想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待下去?
刚跑出寝殿置身雨地,就是一个响雷震着天地,跨出一步,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他似乎想起这暴风雨天气,出了寝殿,我也不回头去看他,径自往外面跑着。
甘泉宫他这帝王的寝宫那么大,闪电雷鸣,又有滂沱大雨,天地一会儿明亮如白日,一会儿又黑得像锅底,终是在伸手不见五指雨地湿滑的境况下摔倒在了雨地上。雨地已经形成了浅浅的水洼,摔得吃痛,心里也难过,再不想起来,就趴在雨地里哭着。想哭又哭不出声音的那种痛苦,只是眼泪流个不停,但这样的雨天,哪里分辨得出哪是雨水哪是泪水。好在这时刻是深夜,而这样暴风雨的夜晚外面连个行走的宫人都没有,不然平白让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暴露在别人的眼里。那时只怕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悲痛中近处似有杨莲婷仓皇而熟悉的声音:“侯爷今晚约见客人分不得身,皇宫外少主正在往里闯,你们都过去皇宫外墙外支援龙虎卫,拿下少主,不能让他闯进来!坏了侯爷的事,你们可都担待着!”
“是!”
“你们过去东门,你们去南门,你们,你们……都统统过去!”
“是!”
“唉……下手轻点,眼睛瞧仔细点,可别伤到少主啊!……啊啊,王爷……”杨莲婷话锋一转,叫道:“王爷,这暴风雨大晚上的,您怎么在这啊?”
“呵呵!”萧溶意古怪地笑着,“……杨——莲——婷——?呵呵!”萧溶意咬的又是重音啊。“杨莲婷,你不侍候皇上,在这给擎天侯瞎指挥什么啊?哈哈,少主?怎么叫轩少为‘少主’?你又不是擎天侯的奴才……难道,难道……呵呵,你是擎天侯的人?嗯?”
“哎呦,王爷,您听错了。您喝醉了,你看看您醉成什么样子了。”
原来萧溶意是喝醉了,难怪话说得那么古怪,笑得也古怪。
“我没……没醉!你是杨——莲——婷,我还认……认得啊!我就是听到你叫少主了!还有,还有……”萧溶意似打了个酒嗝,然后神秘兮兮地笑着,“我告诉你哦,今晚……今晚十一月十四,是,是明月的生日!她十六岁的生日!去年这个时候,我回梁国,汝阳王府……还是好好的,父王,母后,大哥,三弟,还有……明月,他们都是好好的,今年他们都死了,连明月也不好,被南宫绝……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啊……”
见萧溶意的声音激愤起来,杨莲婷焦头烂额道:“王爷,王爷,您醉得不浅啊,奴才扶你回去……”
“为什么我要活着啊,我今晚从楚清王府走到皇宫,又从皇宫走到楚清王府,我走了两个来回了,就想被雷劈死,怎么都不劈死我啊!……咳咳,我不能死,我还要想办法报仇雪恨,还不能死……我回去了……”
杨莲婷道:“这么晚了,王爷回哪啊,就在这附近哪个寝殿里歇一歇吧。”
“我要出宫!哦?轩少是不是要往皇宫里闯,哈哈……我去给轩少加油,轩少很有意思……”
“哎呦,王爷!出宫不是这个方向。”
“这不是紫霞宫吗?出宫的门不是在那里吗?”
“王爷,这是皇上的甘泉宫!”
第二卷和亲燕邦054婚前失贞(2)
这里是甘泉宫么?从姐夫的寝殿里跑走那么久,竟还在甘泉宫里。难怪附近连个来找寻我的宫人都没有。这时却又听到萧溶意醉得颠三倒四的话:
“甘泉宫哦?那我走错了。哎?杨——莲——婷,你是不是骗我?我记得这是紫霞宫,刚才我是从甘泉宫里出来的,我手里的酒喝光了,上甘泉宫找皇上和他一起喝酒……哈哈,皇上平时不喝酒的,今晚怎么了,喝得醉醺醺的,也不歇息,醉得摇摇晃晃地站起说是去找拂希……去找拂希做什么啊,明天就嫁人了……燕项离运气真好啊,我跟你说哦,我也想娶她,你知道她哪里好吗?她简单,她快乐,她只要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周围的空气都可以变得安静。让人浮躁的心像溪水,像月光一样缓缓地流过……哈哈,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我走了!……你们是不是把皇宫的殿门关了,把轩少关在外面了?哈哈,我去把轩少放进来……”
“王爷——!您去坏什么事啊!唉,这是甘泉宫,出宫不是那方向!还是奴才把您送回去吧,您这醉的……”
“哈哈,淋了会雨吹了会风酒醒的差不多了,我自己出宫,你别跟来!你不许跟来!……”怒吼的风声,又传来他隔了会再次神经质的叮嘱杨莲婷的声音:“你不许跟来!呵呵!……”
……
那厢的对话声已经早就听不到了,先前是不想起来,这一刻因为知道轩释然闯宫,不放心他,想过去看看轩释然,却已经爬不起来了。身体没有一点力气瘫软在了雨地上。趴在水洼里,感受着刺骨的雨水侵蚀,在那冰凉的刺激下,身上肌肤也烫得像是有火在灼烧。我好热好热……
“轩释然……”我乏力地叫着他的名字,发声的喉咙干渴得像是要冒烟,我抬起头来,微张了颤抖的嘴,接着雨水,然后困难地往喉咙里吞咽着,已经迷糊的眼帘里,就映着姐夫踉跄着走过来的身影,听到他醉的,不确定的,讶然的声音:
“拂希?”
我就笑了,想我今晚怕是要被淋死在这里,阿姐来接我了……我竟然看到姐夫了……
“……姐夫。”在他抱扶住我趴在地上的身体,我的手摸上他的脸,温柔叫他。然后泪水慢慢流出,有恍惚叫着:“姐夫……”
他抱起我,因为喝了酒脚步虚浮地走着,“你怎么睡在雨地上啊?”
君临翌,我出嫁的头晚来给你表白,你拒绝,你说我为什么睡在雨地上?我问道:“姐夫,你喜不喜欢我?”
他哈哈笑道:“喜欢啊。”
我知道你喜欢,可是,“你为什么不娶我啊?”
他将我抱进最近的一处寝殿,就脱着我的湿衣,“来,我们把衣服换了,你病还没好,穿湿衣服更一时好不了。”他脱着我衣服的手渐渐潮热,当最好一间衣服褪去时,呼吸已经粗重灼热,他把我放在干爽的床上,俯身就吻了下来,干渴的喉咙,口干舌燥的我在他带着湿热的唇舌的滋润下,就好受了许多。伸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与他一径缠吻。他的双手覆在我胸前,动作熟稔地揉弄,他的唇在我口中,脸上到处深浅吻着,又游移到我颈上、胸前,牙齿挑动噬咬,激起我的轻吟、颤抖,受不了那刺激,弓身时却只将胸前更深地送入他口中。一只大手仍揉弄停留于我胸前,另一只手像带了火般在我身体四处游移,凡经过之处皆被他点起火来,滑过我的腰腹,最后轻车熟路地流连在我身下最隐秘处。
从不曾被人碰触之地承受不住那刺激,不可自制的娇吟出声,“姐夫……”
他的身体压了下来,与我全身火一样灼烧的体温相比,他滚烫的身体也就显得冰凉,我被火灼烧的疼,他冰凉的身体好舒服,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熨贴在了一起。
当那烙铁般灼人的物什破茧贯穿我的体内时,一阵痛感将我吞没,痛的却不是身体,好像是……心。在那一瞬间,我听到撕心裂肺的男人嘶哑吼叫声从远远的天际传来,铺天盖地地包围住了我,揪疼着我,心痛的无法呼吸……紧紧蹙了眉,他意识到这是我的第一次,埋入我体内的物什并没动,俯下身吻我,我的不适在他的亲吻中慢慢舒缓下来。他方慢慢律动。他显然是很有技巧的,在他的深入浅出中疼痛之时慢慢也有细微的快感,呻吟不能克制地呢喃出声,他像是受到刺激般加快了速度。
“姐夫……”一次比一次更深更疯狂的进入,不知该如何承受和舒缓那痛并快乐的感受,一声声地叫着他。
初时每每叫姐夫,他并没应,后来倒是笑着开始应了。却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闷笑声。
“姐夫……”
“嗯?”
“姐夫……”
“嗯?”
……
又是许多次深深的撞击,终被他引领到那神秘的巅峰,我已经昏沉地说不出话来,他细密地吻着我,安抚着我颤悸的身体,我再不能支撑神智,微笑着,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平日里举手抬足俨然一副小大人的轩释然,一次趁别人都不在,主导着襁褓中的我和他玩过家家的游戏,他骑着木马来我‘家’娶我,当我与他‘夫妻对拜’后,他围着我笑眯眯地跑着,拍手道,拂希嫁给我了,拂希嫁给我了……
他将一张红色喜帖铺平,趴在地板上,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写道:
轩释然和秦拂希。
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
…………
次日早早就醒了,自然把昨晚的梦忘记了,许是因为与姐夫有了夫妻之实心境好的缘故,头也不昏了,身体也不滚烫虚浮了,偏头看着身侧就叫着姐夫,但他已经不在这,只是揭开丝被,被单上的落红提醒着我发生过什么,告诉我,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我自己想象编织的梦。
什么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我叫他姐夫,他应着,与姐夫有了夫妻之实。
我裹着被子坐起,身下有着事后的疼痛,昨夜湿透了的嫁衣已经被烘干了,就放在枕边,我捧起嫁衣闻着上面的香气,就笑了,一定是姐夫烘干我衣服的。我穿上嫁衣,不是我想穿嫁衣,实是这屋子里没别的衣服,我推开门,环顾左右,才见这里是甘泉宫的一处偏殿。是哦,姐夫从不在他的寝宫李召幸嫔妃,甘泉宫李自然没有女子的衣物。
心情好万事顺,三天三夜一刻也不停息的暴风雨,今儿早上也停了。太阳甚至露了脸,眉开眼笑,朝霞遍地。
真是个美好的日子啊。
——若不是今日也是与燕邦和亲之日的话。
这偏殿离得姐夫的寝殿很近,我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往姐夫的寝殿跑去。
在姐夫的亲殿外遇着带着大批宫人出来的杨莲婷,杨莲婷一见我就急道:“拂希小姐,你昨晚在哪儿啊,所有的人找了你一晚上。只除了皇上的甘泉宫和太后的慈宁宫没敢去惊动,皇宫其他的地方都找翻天了。和亲起程的时刻马上就到了,大齐送亲和燕邦迎亲的仪程都在继续了,咱们还给燕邦交不了人,这不天一亮奴才就过来奏明了皇上……”
奏明姐夫做什么,我昨晚在哪儿,姐夫不是最清楚吗?
也不理会杨莲婷,我笑着从他身边跑过。
“姐夫——”
跑往他的寝宫,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尚还青涩的脸上是经过一夜,少女变作女人的妩媚,纤细的身体躲在嫁衣里兴奋地发抖,脸儿还是那么白,没有一丝红晕,可眼中却跳跃着愉悦的火光——整个人透出一种从前所没有的娇媚,容光焕发,活色生香——那是少妇才有的美。
苍白的花儿结出了饱满欲流的红艳浆果。冰里头蹿动的火,他知道那是什么事情带来的温度。
诧异地看我。
我走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要我去和亲吗,姐夫?”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我都是你的人了!”我轻怨道:“今天,你还要我去和亲吗?姐夫,现在你还要把我推给燕项离吗?”
他将我慢慢与他拉开距离,确认道:“你是说……?”
“你昨晚出来找我,和我……”
他一字一顿道:“我昨晚喝醉酒后是出去找你了,可是我没有找到。”
晴天,霹雳。
心里凉了半边:“你是说昨晚把我身子夺去的男人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
“怎么不是你?君临翌,怎么不是你?”我不可置信地摇头,哀声道:“昨晚我一声声叫你姐夫,你还答应的好好的,今天你就说不是你了?……”
被我谴责,何况杨莲婷等人就在殿外听着,他恼羞成怒:“我绝不可能做出那等乱伦的事!”
竟然丢给我一句,昨夜的男人不是他。
他绝不会做出那等乱伦的事。
从前就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之说,自古寻常百姓家亦有多少姐妹嫁于一夫的传说,更遑论历代帝王。可他竟说,我与他,那是乱伦之事。一直就觉得,他这个姐夫若与我这个小姨子有什么暧昧蜚语,那便是见不得人,是乱伦的事?
乱伦……
与姐,那是名正言顺;与我,就是乱伦?
对于我一夜夫妻之实的否定,也比不上,此刻的用词。
见我痛不欲生脸色惨白,他连忙叫道:“拂希……”显然,刚才说“乱伦”那话,不过他难堪之下的口不择言。
但我已经不想听他说什么了,愤然打断道:“现在你倒是否认,昨晚你怎么不否认啊?你索性蒙上我的眼睛,让我昨晚不要看到你!碰了我,你又推得一干二净!你想赖掉没关系,你昨晚就不应该碰我!”碰了我,又赖掉……我出嫁前,都还想要再伤我一次。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连将我送给比人,也送一个残败之身……他有没有想过,燕项离大费周章娶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回家,会有怎样的愤怒?又会怎样待我?我远嫁番邦,无亲无故,他连这也不为我考虑。
恍然记起轩释然说,若能从我身上赚得好处,君临翌第一个就会把我卖了!果然啊,以我和亲能赚得燕齐一百年和平,他第一个就积极筹划起我顺利和亲燕邦的事来,我一直不想把他的形象想的猥琐渺小,如今连与我发生关系的事都不愿承认……不敢承认……
却是由不得我再说服自己什么了,顿时就有点疲倦,连昨晚没有丝毫拒绝就把浙江给了他都有些后悔了,我怆然道:“君临翌,你果然如轩释然所说,是个懦夫!”
灰心惋叹的话,比严词厉色的斥责更加伤人于无形。那是从骨子里,对一个人的瞧不起。对他作为男人的,尊严的,践踏。
君临翌听我说着,苍白的面颊浮过近乎虚无的闪神侮辱,他脚下有些站立不住,身形微颤,似听得到风带过话音之后,他砰然心碎的鲜血淋漓和悲哀无限。但他稳住身形后,硬是将激愤生生逼回,一指一指将屈辱拽进手中,缓缓地吐一口气,轻轻道:“是,我是个懦夫。”
他就这样直白地顺了我的话轻贱自己,我的脑中有片刻的转不过弯,等到反应过来后,已是由心底升起的更加悲愤和所爱非人的恼怒:“君临翌,我恨死你,我恨死你了!!!”
便嫁了。
这次再也不会对他心存希冀,这次,彻底绝了对他的妄想,嫁了——
若说之前对燕项离意欲和亲存有怨怼,现在连怨怼都没有了。
转身跑出寝殿,身后是一大片的啷当破碎声,君临翌扫翻殿中数物,双手扶持在琴案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压在喉咙里破碎而又恨痛的字颤抖着翕出:“杨莲婷,去给朕查查……”
和亲燕邦尴尬的见面
一如昨晚所有的人满宫寻我,甘泉宫的静无声息;一出甘泉宫,已听到外面鼓乐喧天。整个皇宫人声鼎沸,惟独甘泉宫宁静安谧。走在甘泉宫外,很快就有人发现我,然后大声叫喊拂希小姐找到了,不消片刻整个皇宫都传开了。如果说之前制造出出嫁欢乐的排场有点刻意,那么现在,便是真的普天欢庆了。
真的,锣鼓声都敲得更加响亮了呢。
我和亲的头夜消失了一整晚,是很失仪的,大齐这边的宫人是自己人为我掩护着就不说了,连燕邦的人都不问我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只小心仔细地请我回公主殿,显然他们的教养都是很好的。
我不喜也不悲,说确切点就是面无表情,虽身边围绕的宫人成群,喜乐沸反盈天,也像孤单寂寞,那样只置身于一个人的世界的自我封闭。昨夜疯了般跑出了公主殿,自此再以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显然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但身边的人连一丝探究的变迁也不曾露出。
燕瑞还是那样笑呵呵地搓着手,走在我身边,和前几天一样,一个劲地说着大齐御膳房的糯米粥有多难吃,说他离开北平一个多月了,想念离得燕王府很近的那条街上的小笼包子了。
燕瑞说过燕项离这些日子也在大齐的京城,我昨晚消失了的事,燕项离不会不知道。看燕瑞的态度,燕项离竟是对此事不以为意?是根本对我的事全然不在乎,漠不关心,还是宽宏大量?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是我要嫁的夫婿。
我感谢他,在我人生最失意最绝望的时候,给我婚姻,让我有处可去。
我终于开口,真诚地道:“燕瑞,我和你们一起去北平吃小笼包子。”
已知道燕项离的生活起居都是燕瑞在处理,燕瑞早上经常去买包子,显然是为燕项离买的。
“好啊!”他笑呵呵地答道。
知我那句话代表着什么,燕瑞笑得更加舒心了,“王爷不挑食,我给他买什么,他就吃什么,最好伺候了。”
然后到了公主殿外,君明珠君清秋早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等我了,君明珠自是就昨晚我消失了的事关问了一番,说今天过后就见不到我了,连我沐浴的时候,也想近我跟前来,我却万也不答应,不止她,连前来伺候的宫人都摈退了。自己洗浴,手指抚过昨夜初经人事身上的痕迹,心中木然,无喜无悲,然后自己擦干了身体和头发,穿了嫁衣走出去。
早就候着的两个御礼姑姑给我梳头,凤冠压的头有点重,但是我也难得很安分地坐着。
凤冠霞帔,盖了盖巾,由宫人扶着站起。
起程前依礼去大殿拜别萧太后和皇帝,萧太后也没说什么,只与擎天侯这司仪唉声叹气,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而皇帝根本没在大殿——托言身体抱恙,于甘泉宫举步不出。只得意思性地去了一趟他的甘泉宫,闻得他在抚琴,也没进他的寝殿,不想进。听了听他的琴音,站了会就走了。
与陪着我的送亲队伍离开了他寝殿几步的时候,杨莲婷问可要把我的送亲队伍追回来,清晰地听到他挑高琴音,勒令所有人都不许去。
盖巾下,我自嘲地笑。
头也不回地坐上了出宫的辇轿。
只在辇轿出皇宫城墙的那一刻,我掀起了轿帘,回眸看着皇宫的城墙。
不是留恋大齐皇宫,是想着,昨晚,轩释然就是在这里被龙虎卫最后堵住,刀枪剑影里拼杀,进不得皇宫的。
昨晚没有见得轩释然,今早出嫁又顺顺利利,显然,寡不敌众,轩释然被他的父亲大人制住了。
轩释然……
眼眶瞬时就被眼泪迷糊了,我大睁着眼,不让泪水流下来。
我的心又痛了起来。
轩释然,我不去想你了,一想你我心里就痛呵……嗯,把你封印在心底里,那样,我的心就不会痛了……
……
…………
和亲的仪仗队穿过宫城、皇城、内城、外城,喜乐喧天,沿途大红锦缎铺道,一路洒下灿金的合欢花瓣漫天飞扬,红绡华幔,翠羽宝盖,簇拥着鎏金六凤大红鸾轿,迤逦如长龙,远嫁燕邦而去。
齐国予我的嫁妆很丰厚,但都是齐国王室,是……君临羿为我置办的。富可敌国的父亲,不说给我一文钱的陪嫁,连人都没亲临。与燕项离的这桩婚事,汶州那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燕瑞带着两千迎亲人马去汶州时,因为燕项离的缘故,父亲待他们还算客气。但也仅仅是客气,待我,却是连客气这表明功夫都不需要了。我没有嫁给轩释然,一向就不喜欢我的父亲,怕是连认我都不想认了。——既是对乘龙快婿不是轩释然,父亲内心的遗憾;也是对轩释然的愧疚。十多年来,父亲,早把轩释然当作自己儿子了。
父亲的一毛不拔并未将我出嫁的排场衬托得寒碜,燕项离和君临羿早料到了如此一般,燕项离的聘礼,君临羿的嫁妆;燕项离迎亲随从的浩瀚,沿途护卫军队的峥嵘。齐国大国风范的送亲仪式,八百宫人的陪嫁……这场关系国际关系的和亲是声势浩大而铺张的,齐、燕举国同庆,我背后辛酸的表明,嫁得风光无限。
君临羿给的嫁妆我不想要,但那不只代表的他,还代表着齐王室,到底还得显现大国风范。是而随齐王室安排置办。但齐国陪嫁的八百宫人却是没要,我小姐的命却是丫鬟的身,向来不习惯人服侍,带下人去燕邦做什么?唯一带走的一个人就是小春花,把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免得受杨莲婷祸害。除此之外,我带走的,就只有随身之物小貂,那块据说可护我平安的凤血宝玉,和那把绿绮——轩释然送给我的那把琴。
总归,燕项离已使这婚嫁隆而重之,就无需君临羿锦上添花了。
有擎天侯这权臣做司仪前来相送,朝中臣子自是全部莅临。我昔日结识的人,就连相知也让宫人抱着送我到京城城外,惟独萧溶意没到。君明珠一路就抱怨了不下上百次,说萧溶意怎么还不来啊,说好了今天一起给我送亲的,结果人影都不见了,君清秋道:“别指望他,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指不准醉哪儿后就一睡不起了。”
到了京城城外,齐国这边的人皆都止步,和亲队伍浩浩荡荡正式起程了。
萧溶意昨晚喝了酒我知道,不过没料真如君清秋所说,他喝醉了就一睡不起了。翌日上午,有燕邦侍卫来报,说有齐人来求见我。知道是萧溶意后,就让侍卫带他过来了。因为他到来的时候正在赶路,我还在轿子里,他下了马后,就自己过来了。他趴在轿帘外看着我,虽说新娘盖上盖巾后直到洞房夫君来揭盖巾才可以取下来,但燕邦没那么多拘谨的习俗,何况这是和亲,与燕项离洞房至少也得二十多日后到了北平再说,难不成我一路都不取盖巾?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萧溶意又是熟人,所以身周的人早我见萧溶意时也便小憩,自相说这话,也不往这边看。我自己取了盖巾,抬眼,正撞进萧溶意深深的,有些游神的眸子里。
半晌,他回过了神,笑道:“我前天晚上喝醉了,睡到昨天晚上才醒来,然后快马加鞭追了一夜才追上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是他酒喝多了,睡多了,又追了我一整夜都没怎么说话的缘故,便拿了身边的水囊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大口水,对我说道:“去那边走走吧。”
我就下了轿子,和他行往那边无人处的草地。
他坐在草地上,也不说话,一起萧溶意就是一话唠,今天他只定定地看着我,我真是不习惯啊。想是因为我是新娘子,他所以多看几眼,也不以为意,只道:“没看过新娘子啊。”
“是啊。”
想着这次远嫁燕邦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他们,心里也有些酸楚,所以苦中作乐难得地调侃他道:“是不是不想我嫁掉啊?”
“哪里?”他笑道:“早就想你嫁走了。”然后他抱着小貂,列举我的不好,说京城百姓早在我出嫁前就乐呵呵地期待了,今天街上更是撒花放鞭炮庆祝。
他扯着小貂的耳朵,“惹祸的小东西呀,以后好好地听拂希的话知道不?燕项离要敢欺负她,就咬他……”
然后,他半晌都不说话,只是抚摩着小貂的脑袋,好久才又道:“拂希,燕项离若真会欺负你的话,你就回来。我带你云游天下去。”
他的声音很深沉,再不是先前开玩笑的语调,他和君临羿是表兄弟,关系那么好,显然,我失身之事,君临羿已经告诉了他。所以他才会说出燕项离会待我不好的话。
“拂希,以后,你有什么难处,我都会帮你。”
他那如春风般的眼神,慢慢雾霭盘旋起来,一点点转过来看着我,却突然,将我的身体摁进了他怀里,紧紧圈禁住,俯下身就吻住了我的唇,那眉间深蕴之色像是他就是我丈夫,是我男人般理所当然地吻自己的女人。我恼羞成怒,又不便大声骂他,以防惊动了那边的燕人。要知道他会这般对我,死也不会和他单独过这边来。亏我一向那么信任他!
我狠狠推开他,起了身,转身就往回路而去。
背后他哎呀呀笑侃的声音传来,一如他平日的浮浪游戏人生,全无先前深邃复杂的样子:“你都要嫁人了,连让伤心失意的我亲一下都不行呀?”
就感觉回来了从前,心中不舒服的巨石挪开,只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与他行走在回那边暂歇地的路上,走了一段路,先前的不愉快倒是散了,但无意间转眸触及他的眸子时,又是那样……男人看自己的女人的目光,好像在他的目光下,我全身没有任何秘密,跟没穿衣服裸呈在他面前一样……
萧溶意真的很邪恶啊很邪恶!
回到了原地,他对着我笑笑道:“我回京了。”
“你回去吧!”
他伸了个懒腰,转身时无奈地叹息:“我这一回去怕是也没好日子过了,皇上会杀了我的。”
听他提及君临羿,我心情一阵郁郁,叫住他,“哎哎!萧溶意,你反正要回去,这送亲的大齐宫人也一并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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