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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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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外的人并不知里头的状况,亦不知贺楼乌兰根本就还活着。
但此刻,她决是抱了必死的心,虽然清醒,虽然感觉得到烈火烧着肌肤,可她却不想逃离。
“陈显,你的天下终归不能安稳!”
贺楼乌兰轻吐一句,回想着一日来听到的皇宫的变故,舒心一笑。
仿佛她用生命换来的混乱局面是值得的。
烈火烧尽,火灰随着风荡入那片障林。
这里到底埋藏了多少个囚犯的灵魂,并不得知。
陆桑别苑。
听闻了江淮城的事,所有人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是陈璇。
芙岚一早醒来,便被芙夌叫去。
他扶着脑袋坐着,两只腿交叉搭到桌子上,恣意悠闲,等着芙夌开口。
芙夌早已习惯他这副样子,只管说道:“你与公主殿下成婚多日,总是分房睡,也不怕落人话柄!”
没想到她倒关心起这些儿女情长,芙岚先是一惊,随后笑道:“我们的身体虽然分开,可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不把身体交付给你,定然不会把心也交给你。”芙夌一心有自己的见解,“你们平日里还是多相处些,我不奢求她能对你有一分真心,可你们再这般疏离,你便不会从她身上得到任何情报。”
芙岚嗤笑一声,方想说话,却有人闯了进来。
芙岚看见来人,不满道:“进来也不先通报一声,成何体统!”
陈璇哼了一声,难得的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径直走到芙夌面前,倒是恭敬了几分:“江淮出了这么多事,不管谁遭了秧,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岛主难道还不动手?”
“那些事,留给他们自己闹去,我只想拿回玉屏卷,其他的,我暂且不想关心。”芙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第五十三章 端倪(2)
自然,对于芙夌来说,玉屏卷之事才是当务之急,可对于她陈璇来说,看着陈氏王朝垮台却是最重要的。
权力和亲情,选择往往只是一念之间。
陈璇从来都不感激皇帝给予她的荣华富贵,她并不想要这些,因为皇帝给她锦衣玉食的同时还会附加上一些所谓的责任,那便说明了再怎么养育她,终归都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而已。
当然,这是陈璇的想法。
而皇帝宠爱这对兄妹,多少都有他们母妃的原因。只是在帝王眼里,不管怎样的宠爱,终究是一句可为我所用。
芙夌并未忘记她们之间的约定,她看见陈璇有些气急败坏,才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大淮权臣之间的斗争,我等外族总不能冠冕堂皇的插手,再说,不等到他们两败俱伤,陆桑此时出手未免也太亏了。”
陈璇面色稍有缓和,但那份焦急掩埋不了:“我还是有些担心,若父王真铁了心要处置堂兄的大将,定要掀起一番风雨,而江淮因此动乱,岂不更麻烦?”
陈浚手下的十万羽骑,怎会容忍章渠任人宰割!她陈璇固然想要获得皇权,但绝不是在风雨间动摇不定的皇权。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芙夌偏过头,取过桌上的帷帽戴好。
虽然陈璇也已经看惯她这幅样子,但也许是出于同性之间的妒忌,她并不想在芳华美貌的陈璇面前露出自己这张脸。那让她莫名的心烦意乱。
芙岚端正身形,才说道:“皇帝会不会因此将陈浚宣召回都?毕竟他属下刺伤的可是皇帝的人,这不摆明了与皇帝过不去?”
陈璇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瞥了他一眼:“说你不懂,还真是愚蠢!宣召堂兄回都,那西南郡怎么办?望月可在那头虎视眈眈呢!”
“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打了胜仗,云幕都死了。望月还有什么看头?”他满是不屑,“再说西南郡不是还有骁军?”
“骁军?那可是父皇的心病!”芙岚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陈璇却蹦出这么一句。
她道:“父皇最想拔除的便是那支旧**队,怎还会放任它掌控西南郡的局势!倘若堂兄回都,骁军可算是无拘无束,可为所欲为了。”
芙夌顷刻捉到了那句:“骁军是皇帝的心病?”
若如此。皇帝为何又这般看重西南王府,让萧灵玥做大淮的太子妃?
她这一问。芙岚也才察觉出什么:“难道皇帝封萧灵玥为太子妃,是想拉拢西南王府,抑或是有别的什么缘由?”
但怎么想来,都不对劲啊,若是心病,还拉拢什么,直接端家伙找个罪名铲除便可,反正大淮有陈浚和刘云影把持着,谁能弄出什么动静?
“你们大淮真是乱糟糟!”想了良久。芙岚总结了这么一句。
陈浚与皇帝之间生了间隙,而皇帝早就看骁军不顺眼,另一面,女巫大人莫名被杀,罪名又被扣到了慕容头上。四股势力交织着暗地的恩怨仇恨,饶是谁有了大动作。决能搅得江淮不得安宁。
深秋的日头凭的多了一份慵懒。
当芙岚只以为大淮王朝仅是这四股势力在较劲时,陈煜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景素欢,富庶繁华的景州城之主,已然也被牵扯入案件里。
当然,这桩案件起先是与“刺杀”太子有关!
又因为陈煜也在着手调查贺楼乌兰的案件,与天牢守卫来往颇多,当他将那支发簪拿出来时。眼尖的牢头儿便认了出来,直呼:“这是当晚进入天牢那两名宫女头上的簪子!”
这支簪子与平常宫女的簪子样式一模一样,唯独上方缀着的宝石与普通宫女簪子上的的有别,陈煜手上这一支镶嵌的是极少见的蓝靛碧玉,被工匠雕刻成方状嵌入银簪里。倒显得普通的簪子别具一格。
也因此才能让牢头儿记下来。
起初牢头儿道明时并不知道陈煜知晓簪子的主人。
只是过了不久,听闻太子带兵闯入了谦云宫捉拿宛月,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陈煜大张声势的行事,招惹了一番热闹。
皇帝赶来之时,连浣妃陶妃都来了。
慕容昭庆仍旧脱去簪饰一身素衣,千萦搀着她过来,看着惊慌失色的景素欢,她心里却不是滋味。
景素欢,从来都不是她恨的人,在这世上,也不会有她恨的人。
这么多年,她学会的仅是如何尽所能维护她爱的人。
当看到景素欢在陈显面前跪下,慕容昭庆竟然生了怜惜。
“皇上,女巫大人并非臣所杀,请皇上明察!”景素欢微带着哭腔,匍匐在帝王脚下。
陈煜却得理不饶人:“这件事暂且撂着,现下,先与贵妃算算你宫中的宛月动手刺伤太子殿下我的罪。”
那支簪子应声落在宛月脚边,她被侍卫押着,对陈煜怒目直视。在接触到这道目光时,他微微一愣,仿佛从那里看到了谁的影子。是她吗?是那个只做了自己一日妻子的人?
“素欢,煜儿是朕最疼爱的儿子!而你是朕最疼爱的女人!”皇帝的话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
陈煜听罢只是一笑。
转而看了陶妃一眼,她果然有些失望。
皇帝这番话决是诚恳的,他对景素欢的确有爱意。不只是同枕共眠的缘故,更因景素欢家族所能带给大淮王朝的财物是谁也不能做到的。他当然不希望景家出事,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景家要与他陈显反目。
建国未久,大淮哪里经得起权臣们的折腾。
可他也没想到,竟然会闹了这样一出事情。
景素欢眉目低垂,似水清灵的双眸宛若一潭清泉,然而这一刻,那一潭清泉中却恍惚插入一柄利剑,熠熠发光。
“是我做的,一切与娘娘无关!”宛月忽然喊道。
这一声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宛月吸了一口气:“是我做的,不管什么罪名,只管往我头上扣就是,一切都与娘娘无关。”
“你这样说,我更肯定你是受了贵妃的指使!”陈煜戏谑道,末了,站到皇帝身边,划开折扇一摇,“父皇,好在儿臣伤得也不重,儿臣恳求父皇从轻发落贵妃,就将谦云宫的人禁足一月可好?”
“你……”宛月气急。
然而景素欢却连连叩首谢恩。
皇帝还来不及赐她平身,谁知陈煜又道:“接下来,便要算算杀害女巫大人与诬陷庆娘娘一事了!”
薄风依窗,日光煦暖。
风远阁里不管出了什么事,依旧门庭若市,相对于血案来说,男人们更难招架的是美色。刘云影被刺伤一案交由郡府后,便与他们风远阁无干系。
素云的声音大老远便传来,经过门口后,又淡淡的飘远。
绿庭撑着额头,看向楼下熙攘的街市。
她与景青玉便是相识在景州城中,亦是这样的天,这样的街道。
靖国元年。
新国初立,父王带着她一同到景州城出游。作为景州城的首富,接待王族一事自然就落到景家头上。景青玉当时已经是景氏的小当家,景老先生老来得子,特别疼爱他,更是倾尽所有培养这个独子。
景青玉自小过的便是养尊处优的生活,难得的是,他并没有那些富贵人家公子的纨绔气质。相反,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永远都是温文儒雅,他待人谦和,彬彬有礼,颇得父王喜爱。
姻缘似乎是那时便定下的。
但两老不知道的是,早在景州府会面时,他们已经见过了。
旧忆还未从心里攀爬到脑海,后头就有动静传来。
景青玉刚醒,昨夜睡得晚,便也起得晚些,绿庭尽管也晚睡,但却只睡了两三个时辰便再无睡意。
这时,他披了衣袍便朝她走来,长发垂落肩上,乍一看,却有几分女子的柔美。
“越发消瘦了。”景青玉有些心疼的捧住绿庭的脸颊,眼里满含着怜惜。
她依旧是那抹浅浅的笑容,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挣脱开,而是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一副小女子的娇柔。
景青玉见她这般满心欢喜,温柔的将她拥住。
时光静好,笼罩着窗边的两人。
恍然回到了靖国,那几年里,他们常常这样相拥着,没有缘由,仅凭着心底对对方的爱慕。
但叛国者的人生里,却与那个时光失之交臂。
这样的美好他期盼太久,也很少得到,所以格外珍惜。只是,难得的温存也被闯入的苏婺搅得一团糟。
景青玉推开怀里的绿庭,端整好衣袍,斥责道:“有何事禀告不会敲门?”
苏婺战战兢兢,连说话都有几分颤栗:“江淮来消息,说太子带着人闯入谦云宫拿了贵妃问罪。”
“问罪!?”景青玉一脸阴霾。清隽的面容蓦然失色。
苏婺点头,回道:“太子足给贵妃扣了三项大罪,一是行刺太子,二是杀害女巫,三是诬陷庆娘娘,这会儿,听说已经将贵妃禁足谦云宫,她宫里的人全都被送交刑部审问!”
“宛月呢?”
苏婺蹙眉:“宛月姑娘,便是第一个被送交刑部的人!”
第五十四章 刑罚(1)
昏暗潮湿的牢狱,短短时日内宛月已踏足两次。
刑部有专门拷问犯人的牢房,与天牢的又有些不一样,这里有着许多更为可怖的刑具,冷意森然,阳光从小窗口照入,歇在刑具的一角,铁器的寒光几分迎合,阳光纵然煦暖却也变得冰冷。
那些侍卫对她并不客气,镣铐锁好便将她吊到了墙上。
宛月不禁惊慌,回想起天牢里的贺全,她全身的血脉都迅速冷了下来。仿佛背后的墙上长着钩心挖肺的小爪子。
侍卫官进来的的时候,门板吱呀的响声回荡在牢房里,阴郁万分。
他手上握着一条铁链,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牢房里唯一用来放置刑具的案台。
“你是要把事情交代清楚,还是……”他刻意顿了顿,狭长的双眼里有几分戏谑,“想把各种刑罚都尝试一遍?”
他话落音的时候,一名属下会意走到案前旋开墙上空心的石砖,宛月身后的一堵墙应声而落。轰的一声仿佛天雷击下。她不能回头看却也能猜到身后那一幕是如何,背后滚滚而来的炙热将她每一寸肌肤都烤的通红。
这是炮烙之刑。
那堵石墙后面藏着的,是牢狱中常年烧红的铁墙,上面印刻着各种兽图,每个受刑的犯人在死去时身体上会清晰的印上这些兽纹。而这听闻也是南唐时期贺楼祭司命人绘刻其上的,意让这些犯人至死都不能脱离野蛮、残忍的罪名。
侍卫官看着女子花容失色,嘴角勾了一抹笑容,大手一挥,那名属下再将石砖按一下,被烧红的铁墙便向外一分,离宛月更为接近。
“交代什么?”宛月的声音微有了几分示弱。
侍卫官一笑:“做了什么便交代什么。”
她心知难逃刑罚,但顿了片刻。仍只说道:“除了刺伤太子之罪,其余的我不认!”
“认不认可由不得你!”侍卫官说完,却命属下将她放了下来,宛月一惊,待回神之际,她的位子已经被一名谦云宫的宫女顶替上。那名宫女哭哭啼啼的喊着救命。抓着人便胡乱喊一通。
侍卫官对着属下微一颔首。架着宫女的铁架便往后挪进去。
仿佛坠入熔炉,宫女的脸色映得通红。那双本该清灵的眼眸却似燃着一束大火。炙热和怒意一下子撞入宛月心底。
“住手!”宛月惊喊。
那名宫女是平日里专门替景素欢梳头的,为人安分,心灵手巧。在那双纤细的手上总能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发髻,如云舒卷。
但这一刻,那双手却最先触碰到了铁墙,皮肉被烫的兹兹声和宫女凄厉的喊叫从那面墙上传来。
“交代一句,这些人便少死一个!”侍卫官看惯了这些刑法,早已心如冷铁。
但宛月却不同。
“太子是我刺伤的!”
“还有。”
“只有此事,其他的事我没做为何要认?”宛月几乎是带了哭腔。
那名宫女似乎已经承受不住。她的目光自从被架上刑台后便不曾从宛月身上离开,从恐惧变成痛苦,再变成怨恨,再变成绝望。
然而,侍卫官已经不再多言,又一次示意。宫女脚下的石墙蓦然腾起,猛地将她整个人夹入两堵墙之间。
只听墙后传来几声闷响和呜咽。
石墙再度挪开之时,刑台上吊着的便只有血肉翻出的一具溃烂看不出形的尸体。
宛月惊恐的捂住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阵恶寒忽然从心底涌上来,再也忍不住,她哇的一口吐在在侍卫官的军靴上。
侍卫官神情淡漠,并不在意。只听他道:“下一个。”
便又有人被送入这件牢房。那名宫女望见眼前的尸体已经吓得晕过去。
她被人拖着架上了刑台。
侍卫官没有犹豫。不等宛月回神,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在眼前。
通过小窗口监视着牢房中一切的人似乎也有些不适。
喝了一口水怎么也咽不下去,片刻哇的吐了出来。
朱儿眼疾手快的拿了巾帕替他抹干净落在衣袍上的水渍:“太子殿下,你慢些。”
陈煜蹙着眉头再往小窗口望了一眼,顷刻又将脑袋挪开,他将手中折扇划开挡在眼前:“停停停,吩咐下面的人,杖打审问便好。”
他的初衷并不是要草菅人命。
朱儿疑惑着下去传令。但谦云宫的几位宫女早已丧命。尸体被人抬出经过陈煜身边,虽然均已被白布遮盖住,然而陈煜还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朱儿扶稳了他,只听他喃喃:“太可怕!”
朱儿忍不住道:“太子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刑部向来手段残酷。”
“可我……”陈煜扇了扇风,可我本意并非如此。
下半句在见到宛月的时候被她颓败的神色惊得吞了回去。本是如花似玉的一个人,才短短时辰便如老了几岁。她失魂落魄的被侍卫押送离开。
侍卫官走上前来跪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陈煜莫名的对他有了一丝厌恶。语气不由得添了怒意。
侍卫官站起身,仍旧是方才的神情:“谦云宫的人只认了刺伤太子殿下的罪。”
“知道了。”陈煜对他一摆手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后又回过身嘱咐他,“别再对谦云宫的人用这些刑罚。”
“是。”侍卫官垂目应下。远远跟在陈煜身后随他离开刑部牢房。
朱儿在他耳边喃道:“太子,您这回,的确是有些……”
“有些什么?”见朱儿吞吐不语,陈煜急切的问道。朱儿垂着脑袋不敢看他:“有些过分。”
“过分?”陈煜虽然心里赞同他嘴上却还是骂道,“宛月伤的可是本太子,一国储君,这是滔天大罪!况且她还杀了女巫大人。”
“可太子这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再说,景贵妃杀一个人,也不至于您这般大动干戈。”朱儿呢喃,“她本来不久就要封后,被您这么一搅,一国之母的位子可算没了。”
陈煜停下脚步,合上折扇往他脑袋上狠命的一敲:“你是东宫的人还是谦云宫的人?”
摸着脑袋上的痛处,朱儿旋即噤声。
没多在刑部停留,陈煜立即带着人回了东宫。
方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几名宫女的尸体仿佛就在眼前一一闪过。
他额上冒了几缕冷汗,连握着折扇的手都微微颤抖。
不,这不是他想要造成的结果。
他只不过想让皇帝也尝尝无可奈何的滋味而已。
他受够了被自己的父亲摆布,从登上储君之位,到迎娶佳人,他都像一个人偶般被天子握在手中操纵。
这样的日子,让他隐忍了许久,可从未结束。
但令那些无辜的宫女遭此酷刑也并非他本意。
种种事情,他针对的并不是景家,而是皇帝,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朱儿!”
陈煜将马车外的人唤来。
朱儿掀了帘子探进一个脑袋:“小的在。”
“传令刑部,刺伤本殿下的案件不再追查,让他们查清楚女巫一案便可!”陈煜喝道。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朱儿微微失神,他昨天可还是一副要把谦云宫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怎么如今倒大发慈悲了?
“还不快去!”见他不动,陈煜猛地推了他一把,朱儿一个不稳摔下了车子,好在马夫驱马的速度也不算快,朱儿仅是擦伤了皮肤,筋骨无伤。
眼见马车继续往东宫的方向前行,朱儿这才返身回刑部传令。
谦云宫异常的冷清。
连宛月都不在。
景素欢卧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手臂上因楚徽宫大火受的伤还未痊愈,平日里都是宛月悉心照料,少了她照看一日,忽的有些不适。
一缕徐风从大开的寝宫门溜了进来,拽动殿中的帷幔,轻扬轻落。
景素欢察觉到动静,才睁开眼睛。
宫门倏地有阴影覆盖,而后,便是沉稳渐近的脚步声。
随皇帝前来的宫人都停在了门外。他一人进来,并没有为这冷清的寝宫增添一分暖意。
景素欢看见他,急忙起身行礼。
她从榻上下来,跪在帝王面前:“参见皇上。”
皇帝并未同往常一样温柔的扶她起来,连一声“平身”也无,只任由她跪着。
他眼底埋着些许不满,看见疼爱多年的美人,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疏离:“宛月为何要刺杀煜儿?是你的命令?”
“请皇上明察,此事,是个意外。”景素欢抬起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
然而皇帝却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你不希望煜儿继承大位,所以才派宛月去刺杀他?”
她眼底的希冀蓦然淡下去,本以为皇帝来谦云宫探望她是因顾念旧情,可现在看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帝见她不辩解,又道:“煜儿是玉瑶留给朕的骨血,是她给朕留下的唯一念想,只要有朕在,任何人休想动煜儿一分一毫。”
苏玉瑶!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
她在帝王心中的地位,是任何都不可取代的,这一点,她景素欢很清楚。
第五十五章 叛国者(1)
南唐末年,身为太子的陈显奉皇命远赴延卞镇守边境,接到帝都幽城大乱的消息时,他方从近郊的营地回来。
而就在他离开延卞赶回幽城的那一日,昆玉的萧家迅速集结了一支军队,趁夜攻打延卞城的南唐军。
当黎明从东方腾驾而来时,延卞城已失守,这支训练有素攻下延卞的萧家军便是后来颇具盛名的骁军。
陈显回都后。
幽城已陷入大乱。
七皇子陈怜携江淮刘家的军队闯入帝都,一众皇亲权臣被杀个措不及防。宫变来的迅速,年迈的老皇帝卧病在床被活活气死。临死时候,所有的孩子独留了一个弑父夺位的陈怜在旁!
陈显来不及赶到皇宫,化为火海的太子府已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太子府里有他的五个儿子和他的女人,而苏玉瑶,更是他视如生命的人。
还不足月的陈璇被哥哥抱着瑟缩在母亲怀里,那些人将门窗锁住放火的时候,陈显已经带人斩破陈怜的封锁闯进来。
只可惜,他仍然晚了一步。
府中还活着的人只有陈煜和陈璇,是因苏玉瑶在火海里一口一口将气息渡给兄妹俩,他们才能撑过来。
过往纵然是陈显不想回忆的,可倘若不去想,他怕他会忘记苏玉瑶的模样。
景素欢几乎是丢弃了尊严,拽住龙袍央求皇帝:“请皇上明察,宛月并非有心伤到太子。”
“那你说,是因何事。宛月竟敢出手刺伤煜儿!”皇帝厌烦的将她的手甩开,叱问道。
景素欢被问到此处蓦然一怔。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简短的犹豫落入帝王眼里,他沉声道:“封后之事容朕再想想。你禁足谦云宫,这段时日,朕让陶妃先替你掌管凤印。”
“皇上……”景素欢失声哭道,然而,似乎说什么也不能将局面扳回。
收了她的凤印。无疑是剥夺她的地位,甚至,是剥夺景氏的地位。
皇帝微微蹙眉,退了几步疏离她,景素欢眉间深锁,忽然道:“请皇上把宛月还给臣妾。”
“盘查以后煜儿自会将人送回来。”皇帝的声音分外冷淡,昨日他还对她颇为怜惜。然而这时不知为何,竟嫌恶这个姓景的女人。
入夜。宛月仍没有回来。
谦云宫漆黑一片,那些宫人见她落魄,连灯也未掌。
人影从窗前闪过的时候,景素欢竟然毫无一丝察觉。
帷幔被来人掀起,轻盈的脚步并未扰到沉思的她。
“贵妃。”来人低低喊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肩。
景素欢这才吓了一跳,然而扭头之时,看到的却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庆娘娘?”
“是我。”慕容昭庆笑了笑。将手里微弱的烛火吹灭,寻了旁的椅子坐下来:“这些宫人真不尽责,竟然连灯也不点。”
“不怨她们,”景素欢一声冷笑。“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这会儿,有值得讨好的人何必还来管我这个罪妾。”
慕容昭庆知道她指的是谁,点头道:“陶妃宫中的确比往常热闹了不少。”
本被外人传得水火不容的两个妃嫔,谁能想到她们在此时竟能对座相谈。慕容昭庆语气如常,只是问她:“贵妃为何会偷我的玉牌去天牢?”
在慕容昭庆看来,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陈煜所说的陷害于她,而是另有其因。
见慕容昭庆在此刻还能到谦云宫来,景素欢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但如今落魄有些事倒也无需隐瞒:“听闻刘少将与慕容家交好,拿着庆娘娘的玉牌前去自然好些,若换做我谦云宫,恐怕会被百般阻拦。”
“如此,贵妃见到女巫大人了吗?”慕容昭庆眼里划过淡淡的光泽,如同黯夜突然闪现的皎月。
景素欢微微一顿,半晌后,才朝她点了点头。
慕容昭庆却道:“我知道,女巫大人不是贵妃杀的。”
景素欢一阵狐疑,未待她理清思绪,慕容昭庆又道:“贵妃既无陷害我的心思,自然就不可能动手杀了女巫。”
景素欢与贺楼乌兰无冤无仇,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害她。
只是,有别的缘由罢了。
“我猜想,贵妃应当是为了楚徽宫之事才前往天牢。”
慕容昭庆敏锐的洞察让景素欢微微一震,但转念一想,慕容昭庆能迅速的猜到她的意图,看来也并非局外之人。
“我前去是想问清楚画卷的事情,才好帮皇上将它寻回。”景素欢一字一句说道。
昏暗的光线下,也许她未能发觉慕容昭庆此刻神情的变化,那张与世无争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争夺的**。
对于楚徽宫纵火刺杀一案,慕容昭庆再清楚不过,从安排人手到偷走画卷,都是陈浚与她部下的计谋。
陈浚要玉屏卷,而她要江昭叶的前途与快乐。
能救出萧灵玥,他便是快乐的,能有陈浚的帮助,他的前途亦是平坦无阻的。
只是,现在事情微微有了转变。
就在今晨,暗手从西南郡带来新的消息。
慕容昭庆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手很快将所知带到朝云宫。
江昭叶大婚之日被人毒害昏迷不醒,饶是这一点便让她吓得魂飞魄散,江昭叶才即位不久便树敌如此,可想而知往后想要掌握王权有多少艰难。只是她远在帝都,什么也不能做,能想到的,唯有那幅陈浚与她提起过的“无所不能”的玉屏卷。
若能能解开画谜,得到其中的力量,才是对江昭叶最好的帮助,比倚靠任何势力都要来得安稳。
慕容昭庆良久不语,景素欢便似押中了般笑道:“女巫大人把祭祀之事全告诉我了。”
“贵妃如今知道些什么?”慕容昭庆很快回神。只听景素欢一笑:“楚徽宫所发生的事,该知道的我都已知道。”
慕容昭庆不禁一震,颤得连手中的烛灯都差些拿不稳。
黑暗里,景素欢却很快的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动静。
只是,此时两个人所想的并不一样。
景素欢只以为面前的人早就知道“以血祭画”之事,并且知道皇帝让太子迎娶萧灵玥的缘由。
而另一人却以为这位贵妃得知了偷窃画卷之人是谁,甚至,还知道了楚徽宫之变是谁策划的。慕容昭庆失态的片刻后转念一想,她与陈浚的计划女巫大人不可能知道,景素欢即便去问她也不会问出什么来。但方才的惊慌显然有些欲盖拟彰,想掩埋也已然来不及。
景素欢分明是想从她这里套出话来。
慕容昭庆紧蹙眉头,景素欢毕竟是后、宫之主,嫁入宫中前又曾辅助景青玉执掌景家,她的心机,并非常人所能比拟的。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是不急不躁能对她表露笑意,果真是一位深不可测的才貌佳人。
“想必,庆娘娘也知道些什么?”景素欢低声。
慕容昭庆很快稳下心来:“如贵妃一样,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交换一个眼神。
景素欢不再拐弯抹角:“虽然我如今落魄,但慕容有景家这样的亲家,又何尝不是好事?”
她将那日御花园中提及之事再次道明,慕容昭庆不知她为何非要与慕容家攀关系,朝中有权有势之人大有人在,景素欢却盯住了慕容家不放。
“此事我说了不算。”慕容昭庆仍旧回绝。
景素欢想了想,道:“景家的财力,你必定是见识过的,慕容家没有理由拒绝。你并非不知道那日你脱簪待罪时,朝内外有多少人在看慕容家的笑话,真正敢为慕容家说一句话的人一个都没有,这次幸亏事情最后落到了我头上,否则慕容家若再出什么事,还能靠谁?”
慕容昭庆嗤笑一声:“贵妃已是自身难保,景家能不能撑过这一次还未可知。我慕容氏可不想趟这趟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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