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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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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能活着,贺楼族能够延续,他会拼尽一切为他们抵挡灾难!

“幽林?”萧钰喃道。

男人点点头,抬起手捧住少女的脸,转而急切的吻了下去。

那一吻,融进了他毕生的爱恋,令人难以承受,更无法割舍。

萧钰膛目结舌的看着他细长颤动的睫羽,顿然一惊,手足无措。

“祭司大人……”

漫长的一吻终在侍女的轻唤下结束。

男人松开她,一顿,决然的转过身离开。

“荭雪姑娘,快走。”侍女还留在房间里,等待她一起逃离。

在男人离去不到一个时辰里,萧钰尽量让自己融入到这个身份做“荭雪”该做的事。她知道幽林在哪里,知道贺楼氏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更知道四周紧迫的氛围代表着什么?

集合了殿宇内的所有人,备好车马和逃亡的粮食,然而在他们即将要离开殿宇之时。外头已经传来打斗声。

胆大的侍女偷偷开了门缝望出去,一抹热血透过缝隙洒入殿中。只闻门外传来一阵奄奄一息的**。

“啊!”

侍女慌了神退回来跌坐地上。

因为那抹赤血,一室惊恐。

那名侍女看见自己要好的同伴被杀害,绝望爬上眉梢:“月儿,月儿死了……”

她恐慌的爬回来躲在萧钰身后:“荭雪姑娘,你要救我们,你要救我们。”

萧钰将雪玉鞭紧紧拽在手里,道:“放心,我会带着你们逃走!”

话方落音,殿宇朱门“嘭”的一声被人撞开。冷铁护身的军士挥着刀剑如望见猎物般疯狂的杀了过来。

萧钰试图杀了那名冲在最前的军士,可不知为何,挥出去的每一鞭,都没有落在那些人身上。

她刚刚来时,所躺的那片草地早已染成一片红色,那条浅流也早已变作血河。

年幼时,她在睦远王宫内所看到的景象便是这样的。

刀剑无眼,杀戮无情。

在这个梦境里,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在千军中杀出一条路,等她回神的时候。一群人已经逃到了郊外。

“已经到了齐郡,再过不久,就要到幽林了吧。”面孔陌生的女子忽然走到她身边,神色淡然说道。

萧钰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齐郡”,一路来她只以判别风向和观察山岭来确认幽林的方向,此刻,便也没有答话。

然而女子却在这样艰辛的逃亡中笑出了声:“哥哥在临走前,还是把雪玉鞭交给了你,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到我这个妹妹的努力,为了祭司之位,我也付出了很多。”

她顿了顿,接着道:“荭雪,哥哥那么喜欢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

“也许……是喜欢的。”想起方才那一吻,萧钰下意识答道。

谁知女子忽然冷笑:“你是护,你的心都不是你自己的,你怎么能喜欢哥哥?你的喜欢,想必根本抵不上哥哥对你的喜欢半分,他此生爱你,注定要得到辜负!”

女子说完,莞尔一笑往后退去。

然而,萧钰在听罢以后,心却猛地一颤。仿佛有一块巨石忽然被人扔到心室,无法承受的重量让她有瞬间的窒息。

“……他此生爱你,注定要得到辜负!”

爱而不得,却非爱不可。

“荭雪姑娘……”

“荭雪姑娘……”

不断地有人在她耳边喊出这个名字。

荭雪,到底是谁!?

**********************

“荭雪姑娘……”

一路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所有族人最先想到的便是她。

一个梦而已,却似没完没了。

萧钰用溪边的清水洗洗脸提神,再沿着预测的道路继续带领族人向幽林进发。她时不时还会回过头望着前来的路,期望那个祭司大人会追上队伍,跟随他们一起回到贺楼族的故土。

但一直没等到他。

已经不知走了多少个日夜,他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幽林并不像她初次来时看到的那样,没有团团白雾,没有冰冷寒意,没有枯黑的残肢,更没有暗灵!

“荭雪姑娘。”

萧钰望着幽林有些出神,但再一转眼,身后已是另一番景象,凭空出现的齐整房屋,依木而建,宛若世外桃源。

欢声笑语阵阵从身后传来。

每一张面容上毫不见逃亡的疲惫。而女子也换了个发髻,对周身的景象并不惊奇。

这个梦境,忽然之间转换到数年之后。

“荭雪,你在想什么?”女子笑问,“在想哥哥吗?我知道,今日是他的忌日,你必定会有些伤心。不过今晚的祭典,你一定不能像往年一样缺席,你可是我们贺楼族的‘护’,没有你在,一点都没意思!”

“祭典?”萧钰望着女子有些出神,她说“忌日”,难道,祭司大人已经不在人世?明明只是入宫商议事情,怎么可能会死?

“是,要祭祀为我们逝去的祭司大人。”女子的神色有些古怪,萧钰说不清楚其间包含什么,但却觉得这个女子并非如她表面看到的那般友好。她转而一笑,捧住少女的脸,“我贺楼羽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是你……还有哥哥,终于,如今已经有一个人死去了呢,接下来,会是你吗?”

萧钰一震,想要挣脱那双禁锢着脑袋的手,可女子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是你哥哥……”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这世上,怎还会有人讨厌自己的至亲到如此地步!

然而贺楼羽冷冷道:“是哥哥夺走了我的祭司之位,他将神谕置之不顾,让预言成真,贺楼族遭此大难,都是因为你们!”

神谕?

“祭司之位,传长非幼,传女非男,若违此谕,天地诛之!”贺楼羽说着松开手,转身离开,恢复如花笑颜。只留下萧钰一人驻在原地。

不错,贺楼族的确是有这样一个必须遵守的条律,不知从何时开始传承,也不知是为何,然而,它却如神意般存活在贺楼族每一人的心里。因那句“天地诛之”,从未有人敢违抗这一条律。

而萧钰忽然来到这个梦境,所认识的第一个男人正是贺楼祭司!他违抗了条律,所以,贺楼族这几日的灾难全都是因为他?

如果真是那样,那有跟“荭雪”有什么关系?为何贺楼羽会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和祭司大人!?

“荭雪姑娘……”

从殿宇一起逃出来的侍女在身后唤她:“祭典快要开始了。”

“我这就去……”萧钰点了点头,朝人声鼎沸之处走去。

所有的人都聚在四方的祭台前欢呼。贺楼羽从祭台上下来,亲自搀扶着萧钰上去,走到摆放着祭品的案台前。上方摆放方猎来斩杀的兽首,足有十头齐齐排列,断裂之处还流着血冒出热气。

血腥的气味瞬间冲来,萧钰忍不住抬手捂住口鼻。

但这抹气味弥漫到人群时却似一剂能使人激愤的迷药,人们的脸忽然变得狰狞。仿佛那些龇牙咧嘴的兽首。

“神女,请入祭池!”贺楼羽冷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萧钰顿然回身,身后的案台消失不见,脚下却忽然洞开一个一人大小的深口,里间堆放着方才案上的兽首,血口大张。

“什么祭池!?”萧钰惊得推开贺楼羽,慌忙后退,“你想干什么?”

“只有以神女祭祀,才可让天神收回‘天地诛之’的预言,贺楼族才得以延续!”贺楼羽面目可憎的缠上来,伸手把她推下去。

“入祭池!”

“入祭池!”

坠落之际,人们的呼声绵绵不绝回响在耳边,身下的兽首张开大口仿佛要将自己吃掉!萧钰想要施展踏云术逃出祭池,岂料这具躯体的主人根本不会这一招。

少女的惊喊终于在一声闷响后传来!祭台上的石板很快合上,将少女封在深口。

贺楼羽站在祭台上,高举起手里的雪玉鞭:“从今以后,我便是祭司大人!”

人们仰视着祭台上的女子,对贺楼族血统纯正的权贵后人仰慕尊敬,她一语末,所有人匍匐脚下。

却在此时,膝下突地传来剧烈的震动。祭台上那块方合上的石板猛然裂开,贺楼羽一个踉跄险些跌入祭池。

“神女……发怒了!”

察觉到震源,人群里率先爆发惊恐的喊声。

贺楼羽低头望着祭池中的少女,瞳孔蓦然紧收。荭雪竟然赤手击碎深口中的兽首,刹那变成齑粉纷纷扬扬。她低头望着荭雪的时候,正对上那双忽的变得烈红的眸,仿佛魔一般,含着千丝万缕的怒气欲要斩来!

“快!”

似乎早有防范,贺楼羽急忙挥手示意,“锁住祭台!”

在她退开以后,相互勾缠的铁索便如一张大网罩下。

“荭雪”凌空一跃,击破第一层铁锁杀出,萧钰知道,她发怒了!因为族人的抛弃,因为族人的忘恩负义!她在这一刻用尽“护”的力量,破开铁网杀向贺楼羽!

萧钰蓦然想起贺楼羽口中的“罪人”——祭司大人。那个她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深深爱着荭雪的男人,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唤她:“荭雪……”

“荭雪……”

缠住贺楼羽颈项的手指因此而微微一滞。趁这一间隙,贺楼羽身手敏捷的退开,再次下令:“继续放!”

萧钰回头,顶上无数沉沉的铁网猛然压下,纵是拥有“护”的力量的“荭雪”也不能抵挡这样残忍的谋杀。

那些铁索烧得铁红!迎面坠下!

她敛眉,凝聚所有的力量激起四周的空气,急转温度,化出冰雪将那些赤红的铁锁冰封!

只是,这并非贺楼羽的最后一招。

当她看到远处踏马而来的军队时,心终于一冷。

那正是与贺楼羽合谋的南唐军队。也正是他们贺楼族先前所依附的南唐国,在失尽国土、夕锋王朝无止尽追击下,仍能崛起的南唐军队!

“拥有神族庇护,南唐才能复国!”

贺楼羽高呼着迎接疾驰前来的军队,“要杀了这祸害神族的女子!永绝后患!”

萧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提剑杀来的同族,这是比“荭雪”失去他还令人绝望的事实!她一路保护族人至此,却落得如此下场。

并且来到这个梦境至今,也根本不知道为何贺楼羽口口声声说她是祸害!

仿佛看透她所想,贺楼羽持剑如雷霆般刺向她心口:“若不是你,哥哥怎会与我争夺祭司之位,怎会违抗神旨!?你该死!我不管你是谁,从何处来,又为何一夜之间变为贺楼族的‘护’,祭司之位是贺楼族的,不是你荭雪的,你妄想夺走我们的东西!”

随着话音一落,荭雪的心被利剑剐出,贺楼羽握住滚热的血肉,终于舒了口气。

面对着周身遍布激怨、失心成魔的护,贺楼羽丝毫没有怜惜。

“快走,夕锋军队杀过来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贺楼羽得意的握住那颗刚刚掏取出来的心,笑着:“我会将你封印!你就孤独的在幽林渡过没有尽头的一生吧!”

嘤嘤笑语一转而逝。

萧钰明显感觉到手腕上忽然的冷意。那些人将她锁在密网之中,于夕锋军队杀来之前迅速的逃离,将她独自留在了这里。

要如何独自渡过没有尽头的一生!?

萧钰回想着贺楼羽临走前的话,蓦然一冷。这一定是比死亡还要残忍的惩罚!

战火来袭的幽林顷刻便化作地狱!

枯竭的林木迎天耸立。

红衣女人抱着少女微微的颤抖,少女晕厥过去后所经历的仿佛自己也能再感受一遍。

唇边忽然有泪珠滑落。

怀里的少女倏地呐呐:“荭雪……”

红衣女人一顿,埋首在那颗心跳动的地方,“是你……”

她痛哭出声,褪下身上的红袍盖住少女的身体,指着被衣裳盖住的心口,“他都在这里,祭司大人在这颗心里!”

“祭司大人……”萧钰渐渐清醒过来,神色变幻的盯着她,“你是在想念祭司大人吗?你是不是荭雪?”

“不,你才是荭雪!”红衣女人蓦然爬起来冲她喊道,“荭雪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不再是我……”她指着萧钰,“荭雪在你那里……”

萧钰回想起梦境,恍然大悟:“你说的荭雪,是指被贺楼羽封印的心?”

红衣女人难得没有对外人露出凶神恶煞的面孔,轻轻点头:“可它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新的主人?

萧钰只觉得可笑,倏地笑出声来,难道身体里的这一颗心竟不是自己的,而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

太荒唐了!简直荒唐!

“我不信……”萧钰的笑声渐渐冷下来,“我的心是我的,才不是什么荭雪!”

“天神选中了你,”然而红衣女人并不理会她那番话,径自道,“你是继我之后,被天神选中的贺楼族神女!所以,天神将那颗心交给了你!”

看着萧钰颓败的神色,她并未在意,“可那劳什子神女,不过是一个禁锢人的牢笼罢了,只要被选为神女,你便再也没有自己的人生……难怪五年前贺楼施会不惜以祭司力量来作交换,想必她早已知道你是‘护’,才敢如此放肆,身为祭司却不顾及族氏将命献给了那个男人!因为她知道你有能力保护族人,保护新任祭司!”

萧钰骇然一惊,不可置信的抬起手压在心口上感受着它的跳动——明明是自己的,可眼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却说,这曾是她的心!在它被别人从她身体里剐出来后,流落到自己身上!

即便敬仰天神,然而少女还是难以接受红衣女人的一番话。

“不可能,你凭什么证明这是荭雪!”

“它是荭雪,它是荭雪!”红衣女人厉声说了两句,温和下来的脸色猛然一变,翻手掐住萧钰的脖颈,“把它还给我!”

苍白的手指紧紧缠住少女,烈红的眸满是杀气,红衣女人几乎是含着必死的决心要夺回那颗如今并不属于她的心!

“你……你放开我……”呼吸逐渐困难,萧钰也用力掐住她的手臂,试图让她松懈。然而魔的能力并非她能抗衡,况且红衣女人身上还有着一半的祭司力量!

眼见少女的反抗开始吃力,红衣女人终于松开右手往萧钰的心口掏去!

“放……放开……”萧钰整张脸憋得通红,脸颊甚至开始泛青!(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荭雪是我的!”红衣女人手指轻轻一挑,将红裳褪去。魔手如血口般,顷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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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妥协(1)

第四十章、妥协1

晕厥过去的段渊恰在此时醒来,模糊之间隐隐望见不远处,第一眼后,微微出神的盯着眼前的旖旎之象,少女光滑的玉肩曝露在白雾下,她的脚下,被撕裂的布帛散落一地。

然而第二眼看清楚后,瞳孔忽的紧收。

是她,在幽林里救了他的少女被人掐住动弹不得!

“喂……”

段渊攒足了力朝两人喊。但远处没人听得到他此时的呼声!他半爬半滚过去,见少女被困,只想去扶弓救她。被萧钰扔下的弓箭离他仅有几步之遥,可因身上有伤,竟走了比平常多几倍的时间。他一面盯着少女的脸色,不敢放松警惕。

萧钰余光瞥见段渊,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雪玉鞭。

红衣女人的手才靠近少女的心口,却见那个重伤的男人拾起雪玉鞭扔过来,顷刻吓得退开。那是魔不能触碰的东西,贺楼族的神物!即便当初本该她所有,然而如今却非往昔。

萧钰大口的喘气,手腕一转接住雪玉鞭,裸露的肩膀因风觉冷,段渊却还在盯着她,她羞愤的低头下去,手脚并用整理好衣袍,只是一分神,红衣女人迅速卷起身侧的树枝,身法捷迅,唰的便击中少女心口。尖锐的利器刺入心脏,可萧钰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愣了半晌,她不自禁的相信了梦境和女人所说的话,试探着拔出树枝。

然而在短促的时间里,伤口竟迅速愈合。

绝望蓦然攀上眉梢,萧钰抬眼看着林间的红衣女人,然而她一样有些许的惊讶,只是比自己少了几分,一转眼,一袭红衣便消失在眼前。

怎么可能?

萧钰抬手抚摸着那处伤口,和梦境里一模一样,刺在心口的伤会在一瞬之间愈合,这并非凡人会拥有的能力,即便是贺楼祭司也不可能,然而她……

“‘护’?”她颓然坐在地上,难道,这便是梦境里那些人和红衣女人提到的神女的能力?

“你是我的……”萧钰恐惧的将手掌附在心口,唯恐会如梦境一样它会被人剐走!

段渊神色复杂的靠近带着哭腔自言自语的少女,手里的力度虚弱如雾:“快带我离开……”

否则,他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

“带本王回望月……”

然而萧钰未回过神,他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此刻回荡在耳边的,只有母亲一一的嘱咐:“好好保护姐姐……”

“好好保护姐姐……”

所以即便自己年幼,因为得知她继承了神血,拥有‘护‘的力量,母亲才一直告诫她——保护贺楼氏是她生来的责任!

可是,她并不想要天神赐予的心,她只想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藏着自己爱慕的人,铭记至死。

绝不要落得失心成魔的下场!

“带我回望月……我会……重重有赏……”

段渊气息渐弱,扯着少女衣角的手蓦然一松。

萧钰回神之际,他又重新陷入不省人事的境地。

“喂,你快起来!”萧钰扶着他坐起,手掌触碰到他背上的血迹,一惊,这才想起他旧伤未愈,又招新伤。“望月……”她爬起来,有些笨拙的想搀扶他站起,“我带你回望月!”

但谈何容易!

带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大男人试图从幽林离开真是费事!

进来时沿路刻下的记号早已不知去向。浓雾包围之下,萧钰迷失在幽林里。而段渊的伤口早便感染风寒,发热不停。她随手采到的药少之又少,一无火熬煮,二来她医术不精,只得凑合着先给他治疗,心中暗想,反正是望月的王,与她是仇家,活不活得了她可不会管那么多。

“脱下!”

趁着段渊片刻的清醒,萧钰抓准时机命他将衣袍解下,好替他背后的伤口敷药。

谁知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袍:“不行!”

“那你便死在这儿好了!”萧钰也不多言,扔下药草便走,她的事还多着,跟暗灵的事没了解,还要抽出时间来管他!他若还如此,她还不如不白费心机。

“诶……诶!诶!”段渊费尽力气朝越走越远的身影喊道,“你真要把我扔在这里?我已经记住你了,若我真的死了,化作冤魂便去找你,是你见死不救,是你谋害本王!”

“我谋害你!?”萧钰一听到此便来了气,顷刻怒气冲冲的杀回来:“是你谋害我父王!是你!是云幕!”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段渊愣愣的看着少女,珩山上的记忆此刻才浮现出来。

“是你?”段渊的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在珩山杀了云幕的,是你……你是大淮的人?”

萧钰盯着他双目如柱:“你谋害我父王,我不杀你报仇已经算仁至义尽!”

段渊一震,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少女,半晌,恍然大悟:“你是西南王的女儿!可……不是我,西南的战事我一向不管,萧曲靖不是我杀的!”

“你是望月的王!你和云幕是一伙的!”提起此事,萧钰根本克制不住怒火,似乎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她便会拔弓将他杀死!

“我的父王,死在你们望月手里……”少女恨道,“你知道父王一死,西南王府变成什么样了吗?”

是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意被人连根拔起!

段渊撑着树干站起来,面对着低泣的少女,却没有任何怜悯,只是冷笑一声:“我的父王也是死在你父王手里……那你知道,我父王一死,望月变成什么样了吗?”

望月已经不是段家的天下,从千年前的夕锋王朝,到如今的望月国,段氏一直受陈氏压迫,守着越来越小的国土艰难度日,而望月那些权臣,没有一个不做着一统天下的大梦,他们想要重现这个属国曾有的光辉,对于不能统领天下的王,他们会选择摈弃。而他段渊,正是那个不理朝政、不能上战杀敌的王!

一路来,他就像耍无赖一样处处要求少女照顾周全,除却恐惧和懦弱,萧钰根本看不到他身上还有什么。但是此刻,他忽然冷冽的一笑,却让她看到他身上除却懦弱之外的东西——绝望!

此刻爬在这张英俊的面容上的神色,分明就是绝望!

“已是末路,我回到望月,和死又有什么区别,算了,反正现在离死不远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走吧!”段渊又坐回地上,一身华贵的服色早被泥垢蹭脏。

第四十章 妥协(2)

【妥协2】

这哪里是王该有的气魄!

萧钰有些恼怒的拽起他,也不顾他身上的伤:“既然我们是仇家,不如打一场好了,我不欺负残兵,等送你回望月养好伤后,我自会去找你!”

段渊意外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几种神色在他脸上交织了一刻,最终恢复笑意:“我不会功夫,我打不过你!”

“那你养好伤后,便等死吧!”萧钰叫嚷着,回身朝他膝弯踢了一脚,段渊惯性使然摔在地上,正巧落入一旁的泥潭,样子狼狈至极。萧钰这才觉得玩笑开大了,忙把他搀扶起来,嘴里却还是说:“打不过我,这样的下场还算是好的。”

段渊毫不介意身上的脏,一笑:“死在你手上我也甘愿,就当还你父王的命!”

说的轻巧,曾经最害怕的死亡仿佛已经不能让他恐惧。身陷幽林,对于生死之事他到看得开许多,反正一无所有。

他也不想再回望月当哪门子的王!

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牢笼!

重伤至此,倒不如直接死好了。况且,若是她动的手,想必还好。

然而萧钰莫名的憎恨他这幅样子:“难怪望月打不过大淮,如你这般连功夫都不会的王,定从未上过战场吧!你们望月只有一个云幕还拿得出手,如今他死了,大淮羽骑压境,你难不成还继续呆在望月都城任由敌军碾压?直到兵临王城?”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梦境里的战争。

强敌杀来,根本不留余地,势要斩草除根!但她却不希望望月臣服大淮:“好好练练功夫,望月可是你的家,你不护着,再没人能护着。”

正如西南王府,江昭叶即位后,势必会慢慢清除父王的党羽,培养自己的势力,萧家的基业也将会被他抹去!曾经姓萧的这一片土地,很可能就在不久后被江氏取缔!

父王定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

她是萧家的女儿!不管如何,她要守住萧氏的土地!

莫名觉得同病相怜,萧钰扬脸:“回到望月好好做你的王!父王的仇可不只是杀了云幕那么简单,我会再找你算账的!”

“现在就算吧!”段渊无所谓的看她一眼,“反正已经千疮百孔,再来一剑我也受得住!”

“我说过,我不跟残兵动手!我先送你离开幽林!”

“你以为幽林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冷冽的笑声又从耳边传来!萧钰一惊,伸手拉过段渊护在身后!

是她,那个女人又来了!还真是无处不在!而方才还大言不惭、说不畏惧死亡的段渊此刻却如弱女子般一头躲在萧钰身后!短短几日相处,他却俨然将她当做最有力的依靠!

萧钰不屑一笑:“想死?那不如换你去跟她打一架好了!”

“我不去……”段渊一动牵筋动骨,他吃痛,声音虚弱几分,“万一……万一你打不过她,我,我还要保护你……”

“你?”她嗤笑,“你保护我?我可不敢白日做梦!”

“我可是一国之君!”听得出她的嘲弄,段渊不服气。

他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女人的声音却先穿透空气传了过来:“把心给我!我放你们走!”

“不可能!”萧钰毫不犹豫答道。

女人隐在虚无里,虽然畏惧雪玉鞭,却仍不愿放弃失而复得的心!段渊虽不知道她们所说何意,却惊恐道:“没了心会死!”

暗灵呵呵冷笑:“不会死,她是神女,没了心也不会死!把心给我,我放你们离开幽林!”

“对于我来说没有心就跟死人一样!并无差别!”萧钰不自禁的抬起手护在心口,警惕的看着四周!

“愚蠢!”暗灵厉喝一声,忽然从风中斩了过来!

四周的风化为万剑,刮起地上的落叶朝两人卷来!那是暗灵的力量,是毫无保留的杀气!凛冽如刀!

暗灵没有显出女子的模样,却凭空在风里化出一只手,在少女全力抵抗变幻剧烈的风劲时,猛然洞开万剑直取她的心口!

嘶啦一声!血肉被手指撕开钻入!

然而,女人的行动明显一缓!风劲也随着缓和!

萧钰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倏然倒地的段渊!

他竟然在那一霎挡在了她身前,替她承受暗灵的掏心之痛!

沾满血迹的手掌漂浮在半空,滴滴赤红的血如泪一样落在枯枝残叶上。

“你……”萧钰盯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查看伤势!明明已经重伤,为何还这般不要命的挡在她身前!难道真的是不想活命了?!

段渊却笑了笑:“我说过,我可是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在无数个夜晚恐惧死亡、因此而哭泣的望月君主,竟然会如此拼命!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段渊捂住自己的伤口,感觉到湿润,抬起手掌放到眼前查看,满满沾染着血迹,死亡原来对于他来说也并不可怕!

他忽然想起那名在宫室里被他杀死的望月将士,在死之前,他也没有一丁点儿恐惧,仿佛与更重要的事相比,死亡根本不算什么!

“把心给我!我会救他!”暗灵幻为女子,走到她身侧,盯着从她脸上滑下的泪水,微微动容,褪尽杀气!

“不……”

“那他必死无疑!”女人冷冷,段渊身上的伤早已不是一两处,能挺过这两天已算难得!今日再受此重伤,只怕活不过一个时辰!望着少女决然的神色,她忽然笑道:“贺楼一族果真都是忘恩负义之人!他为你失了性命,可你却置他不顾!”

置他不顾?

不,她萧钰不会是那样的人!

“你不答应,他很快就会死!”暗灵却不急不缓,反正少女也根本逃不出自己的手心,顶多会跟神物展开真正的较量,顶多会失去近千年来修得的力量,可那颗心,她必须要拿回来!

少女霍然想起李束临死前的一幕!

段渊此时看她的眼神,分明像极了李束!安然得仿佛只是要睡一觉。为何在此刻还要替她抵挡,为何要让她做这样艰难的抉择!若就此放弃他,自己将是罪孽深重的人!

可她,不能没有心!

“带我回望月……”段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说话断断续续,“我的尸体,要埋在王陵,埋在我的父王身边!”

“渊儿害怕……害怕父王不在身边的日子!”他恍惚看见父亲的脸,忽然捉住了萧钰的手,“带渊儿回望月……”

“他要死了!”暗灵无关紧要的道,看好戏般漠然。

第四十一章 情愫(1)

“先救他!”

少女霍然沉声道!

暗灵低低一笑:“贺楼族原来还是有重情义的人!”

红发飞扬,缓缓垂至少女眼前:“好,先救他!你待会儿可别赖账,否则,我一样可以再杀他!”

“先救他!”萧钰仍是那句话!

暗灵瞥见她古怪的神色,一笑,说不清那是什么,但一定有几分不舍!毕竟,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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