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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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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怪异的调调,让离火连翻好几个白眼,到底不敢再说些什么,她也是个机灵的,小姐想要看戏,她自然要好好伺候着。
离火想得不错,权千年就是想让离火出去引起诸葛嗔的注意,离火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但五官精致已然上乘,权千年也不知为何认为离火特别适合大红的衣衫,权千年要用着她,下台后就没让她卸妆,此刻她一身虞姬的扮相出去晃悠,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衣潋滟万般旖旎。
于是在众人喧哗声中,离火施施然走到台上,柔柔弱弱地弯腰起身,然后举步下台一气呵成。
青姨眼尖地先瞅着了她,瞪大了眼睛,这小妮子是来添乱的吧,这个时候出来捡什么手帕。果不其然,离火这么毫不遮掩的作态立刻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诸葛嗔一行人的眼珠子都要粘到她身上去了。因此在她刚刚提着裙子迈着小脚要走的时候,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就挡在了台阶上。离火见前路被挡,不由惊愕地抬起头来:“公子有何事?”
“无事就不能见美人了么,姑娘可是花魁月浮,果真好颜色。”诸葛嗔自诩是翩翩公子,平素横行无忌惯了,这次却也不想让面前佳人看轻了去。
“谢公子夸奖,月浮是奴的小姐,奴不敢妄称,”离火娇怯怯地回道:“公子若无事,容奴先退下吧,小姐让奴出来找绣帕,此刻想必还在等奴回话。”
诸葛嗔一行早已忘记了来的目的,眼里心里都是面前这妙人儿,恨不得立刻能带回家去,这不一听离火说要退下了,心急之下一把抓住了皓腕,只感觉手中滑腻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忍不住轻轻摩挲起来。
“公子请自重。”离火大急,小脸红得像染了云霞“奴只是个婢女,不是楼里姑娘。”说着试图将手死命地从狼爪下挣脱出来。
诸葛嗔自然不舍得到手的肉飞走的,正当他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直接带走,突然感觉手腕一阵剧痛,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诸葛嗔凶狠的抬起头来,盯着那个折断他手腕的人:“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狗胆打的本公子。”
打他的人正是北堂烈,他双眼阴沉地看着地上的人:“诸葛嗔,你咬人前先看看你是冲着谁,不然本王会以为你连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诸葛嗔虽然是个纨绔,到底不是个无知的,听到对方自称本王,且在天子脚下敢与他相抗的,定然非富即贵,但没有人比他家更富有了,对面的必定是个贵人,而且还不是本国的贵人。
他转了转眼珠子,想着虽然平时闯祸有老爹顶着,但涉及两国邦交,这事不能闹太大,不然谁都担待不起,却不想他边上几个哥儿看不下去了。一窝蜂地往他这边推搡,有几个还涎着脸伸手去搂那美人儿的腰。
看着面前男人越来越黑沉的脸色,他暗道不好,想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去拉那几个不长脑子的家伙。谁知道北堂烈转身狠狠踹飞那几人,正好让被拉扯的脚下不稳的离火跌在的他臂弯里。明明温香软玉在怀,此刻他只能悲怆地闭上眼睛,被拍飞出去的瞬间他想: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约定俗成的剧本下去,恶霸没被打残,美人也没以身相许。诸葛嗔只觉一阵馨香拂过,他还没站稳就听到一声惊呼:“小姐”。他下意识地抬头,却望进了一双诡谲的瞳仁,下一刻他已经单膝跪在这人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他说:“外傅”。
离火提着裙摆,朝权千年飞奔过去,半点不看一地被踩到手脚嗷嗷直叫唤的贵公子们,全然没有了刚刚温婉端庄的模样。权千年安抚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然后淡淡地看向惊愕的人群,轻启朱唇:“起吧。”
跪于地上的诸葛嗔踉跄起身默默地站到了权千年身后,却不防被她一把抓住,手腕一阵剧痛,却是权千年把他刚刚被捏错位的腕骨移了回去。他此刻没有办法说话,甚至连一个求助的眼神也没办法表达,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美如天神的女子有多么地恐怖,刚刚那一次对视,她控制了他。
“刚刚只是个误会,让各位见笑了。”权千年疏离而又谦逊地向众人点头致歉。此刻的北堂烈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这是权千年让他们配合演的一场戏,但此刻看来剧本已经完全不在他们的掌控中了。
众人看着权千年竟一时回不过神来,这个女子就是刚刚出演楚霸王的少年,月神般的容貌,星子般的眼眸,乍一眼望进去竟让人几近窒息。不少人心中已然惶恐,国有妖孽,狼烟起,江山崩,容颜非福啊。
“哦,在下竟不知诸葛家的小公子何时拜了外傅,而且还是师从迎香楼的花魁娘子月浮娘。”
人群后面慢慢踱出一个穿着黑色鎏金镶边长袍的男子。这人五官颇为深邃,眉宇间却是威仪天成。听到声音的时候权千年微微眯了眯眼,为她心里那丝异样的感觉而有些不悦,而当她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世界一片空白,“毁掉他”。
她很清楚地听到那个声音这么跟她说。但是瞬间她就清醒过来了,并且警惕起来,这具身子一定有问题,自从来到这个空间的时间越长这种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越强烈,而她最讨厌这个感觉。
看着对方,权千年轻轻一笑,眼角微微上翘,清冷而又媚意横生:“嗔儿何时拜我为外傅关卿何事,公子莫不是百晓生知天下事,若公子却是百晓生也当知我是自天而来,确确实实的天女啊。”
说完她敛了笑意,冷哼一声:“嗔儿写字文章,棋道武道皆出于我,公子有这闲心管人闲事,不若同他比划比划,公子若能比过他,何愁不能字字千钧。”
权千年宽袖一挥,转身在长椅上坐下,美目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这一平常举动竟生生透出一种睥睨的气场。男子略一沉吟,蓦地朗笑出声:“好,在下就同诸葛公子切磋一下,也能略窥姑娘风采。”
“公子贵姓?”权千年略略支起身,颇有些挑衅地问。
“我若说我姓白名术字容轩,姑娘可否与在下赌上一赌。”白术话音未落就听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今天他们受的刺激一次比一次大。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来,门外响起了井然有序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御林军就将迎香楼团团围了起来。
当先一人大步走进来在白术面前弯身道:“末将御林军统领张铎见过金赤国皇帝陛下,陛下万安。”
“将军请起,朕前一步才将访函遣人交给龙炎皇,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还得请将军稍后,朕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说着转过身看着权千年道:“月浮姑娘方才还未回答朕的问题。”
从始至终权千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此刻她从长椅上直起身,长发如涟铺在月牙色的锦缎上,明明清贵的颜色衬着她深不见底的眸色竟有些难言的妖冶:“那容月浮问一问,陛下想赌什么?”
“你有什么我们就赌什么。”白术刚毅的脸庞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似乎对我来说并不公平呢,不过既然陛下想,月浮自然是奉陪的。”
“好,月浮姑娘果真爽快,那朕与你爱徒就比一比棋艺,天下为局,万民作子,若朕赢了便聘你为后,若你赢了。。。”
“若我赢了,我要陛下三步一礼,尊我为相。”白术目光灼灼地盯着权千年,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这个口出狂言的女子却深不可测得让他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们原谅我开篇有些狗血,万望海涵,海涵。。。么么哒~~~
☆、楼心月
第八章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火热,那边被御林军围在迎香楼进出不得的人只觉得天雷滚滚,本来再平淡不过的一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个人搅得一团糟。而且各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本来以为张铎是奉命来接金赤皇的,可是他行完礼后却站在了刚刚出手打诸葛嗔的一行人后面。
白术自然也看到了,还未等他开口询问,一直将自己充当隐形人的罗莲三人立即上前一步开口道:“烈冥皇七子罗莲,烈冥郡王北堂烈,龙炎长公主柳青芜见过金赤皇帝陛下。”
“三位不必多礼,今日可巧了,青城也来了呢,现下想必被御林军挡在门外了,公主让张统领放他进来吧。”白术口中的青城是他唯一的胞弟,没想到这次却是一起来了。
白青城进来后白术直接说道:“既然都到齐了,请各位做个见证吧。月浮姑娘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棋已摆好,陛下请。”
与权千年和白术轻描淡写决定这件事不同,诸葛嗔早已是冷汗津津,他今天是见权千年的第一面,更别说拜她为师了,而他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只是现在他连自己的表情都不能控制,心中惶恐却没有一人知道。
众人只看着他不复之前的痞气,温润儒雅地安坐在金赤皇对面,一举一动端的是一身风流,只若是熟悉权千年的人,自然能够从他的举动中看出她的影子,只是这时候没人有这个心思观察这细微之处。
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棋盘上,高手博弈往往能昼夜相接,但这两位显然不打算慢慢下,手推手棋赶棋,招招凌厉果决,向来以文雅著称的棋之一道竟让人仿佛看到了刀光剑影。
棋局越深,诸葛嗔的棋路越诡异,白术慢慢地收起了大开大合的手法,棋风也越来越谨慎,反观诸葛嗔却仍是不动如山。一众观棋的人跟见鬼似的盯着两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白青城若有所思得看了一旁面容带笑的权千年一眼又转而看了自己的哥哥一会,心下有了考量。
这一局整整下了近三个时辰,再不多时都要天亮了,最后两人是以平局罢手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金赤皇下得很辛苦,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个平局还指不定是人家放了水的。
“公子好棋艺。”白术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当下就大大方方承认了技不如人,转而走向权千年弯身一礼:“朕为先前的冒犯向姑娘赔罪了,今日朕所说的依然有效,姑娘请安心,三日内朕必然给出一个答案。”说完长袖一挥,率先走了出去。
罗莲一行相互看看自然也只得跟上,一时间御林军呼啦啦走了个精光。留下的人摸摸额上的汗也踱步而出,今日受的冲击估摸着也够他们胆颤好几天了。
“你跟我进来,”看众人走得差不多,权千年对着被同伴撇下仍旧站在自己身后的诸葛嗔说到,似乎不担心他会离开,权千年顾自往里堂走去,转念一想,又回过头来:“离火,你先去换衣服,待会再来找我。”
“是,小姐。”离火匆匆告退,诸葛嗔亦步亦趋跟着权千年,关键是这时候他不想跟也得跟着,权千年刚刚说那句话根本是给别人听的。
转眼间所有人呼啦啦走得精光,留下青姨手脚发冷站在厅里长久才呼出一口气来,手抚着胸口不停地“哎哟哎哟这”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厢权千年带着诸葛嗔回了自己的小楼,进了房间后诸葛嗔自觉地落了锁,忐忑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女子,风姿清绝,姿态随心却掩不住风华,连一个背影都敛尽荣光。权千年回过身来看着他,声音难得的柔和:“诸葛嗔,说说你现在心里如何看待我。”
诸葛嗔闻言一愣,继而诚实地说:“小姐大才。”
“你倒是乖觉,”权千年半讽半嘲地说:“那你今日为我所制,想必也是对我佩服的。”…诸葛嗔一时语塞。
“果真是诸葛家的公子,哪怕是个真纨绔,也是个有眼光的。”
权千年貌似不经意地揉掐着几案上的花瓣,指尖一下一下慢慢捻着,有汁水沾上白玉般的指尖,烛火中显着莹莹血色。诸葛嗔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她指尖的花瓣,被一寸寸磨捻着:“我算计了今日的一切,而你只是我随手捡起的一块石头,至于你将会成为我问路的石头还是踮脚的石头,我想你自己有分寸。”
看着诸葛嗔默不作声,权千年轻轻地笑了笑:“不急,你还有时间想,不过时间应该不太长,天都快亮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食指一勾,门闩应声而落,诸葛嗔还未回过神来,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他,转眼已到门外。他惊惶地向后看去,却不其然再一次对上那双诡谲妖冶的双眸,那眸底似有藤蔓疯狂生长又如长蛇缠绕带出浓重的黑色,像浸满了墨的浓雾,张牙舞爪地要将他缚住,顿时狠狠一个激灵。
忽的那女子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的响起,宛若耳语:“当然,在你考虑好之前,你的身体就归我了。”
诸葛嗔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狼狈不堪,路人皆好奇的看向他,不少人大着胆子对这个平时横行霸道的诸葛公子现在的模样指指点点。等他到了门口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竟落下大颗泪来。
这个时候他知道那个女子说的“时间不长”是什么意思了,只要他踏进这个门就必须做出决定,而他无从选择,只能拖着诸葛家淌这趟浑水,即使他是个人们口中的败家子,他也知道不能拿诸葛家百年的基业当本金去试探她,因为她太过恐怖。
看到自家公子神不守舍地站在门口,护卫有些不安地上前:“公子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您不进去吗?”
诸葛嗔似被声音吓到,猛然转头盯着眼前的护卫,那护卫被吓了一跳。良久轻叹一声摆摆手道:“我让他们都先回来了,你忙自己的吧,我这就进去。”
不出所料,还没等他走到房间,半路就看见小僮急匆匆地跑过来:“公子,老爷叫你去一趟祠堂。”
诸葛嗔苦笑。小僮不在多话,领着他到祠堂门口通报了后就离开了。
诸葛嗔深吸一口气走进祠堂,果然列祖牌位前已经站着一大片的人,他喊了声父亲母亲,就低着头跪在了地上。一声母亲喊得诸葛夫人心肝都疼了,这个儿子被大伙儿宠在手心,虽说是任性了点,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往常他总是一口一个娘亲黏腻着她,这会子却一身狼狈跪在这里。
她刚要开口求情,就被丈夫狠狠地瞪了一眼:“你还想替他求情,往常大家都纵容他,这次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你是想等我们整个诸葛府都赔进去了再来找我哭么!”
诸葛夫人哪里被这般教训过,当下委屈至极,但本着爱护幼儿的心思还是忍不住嗫嚅:“也没老爷说得那么严重么,再说这回嗔儿反倒给我们长脸了…”
“是啊是啊,爹你就放过弟弟吧。”看着几个儿子亲眷明明怕他但都一脸心疼的样子,诸葛宏碁重重拍了下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说到:“你们几个平时那么机灵,一碰上这小兔崽子的事情一个个只知道护短,眼睛都是瞎的么!”
看诸葛宏碁气得手动抖了,几人忙扶着他坐下,等他缓过气来,看着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诸葛嗔,还是心软了。
“嗔儿,你素来跳脱,我们不拘着你也是信你是有脑子的,你知道诸葛家能位居首富而不被朝廷盯上完全是因为近百年来我们谨守族规没有沾染仕途。”
说到这他看了眼身边几个儿子,微微叹气:“说是没被盯上,不如说我们一直被皇帝盯着,只是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对付我们罢了,可你今日招惹的是什么人,这是要将我们一族的人推到火上烤啊。”
诸葛嗔慌乱地抬头,又默默地弯下身对着众人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嗔儿此次累及诸位长辈并非本意,但是月浮姑娘却是恩师,嗔儿恳请父亲答应将她接到府上安住,嗔儿不孝,明知父兄皆不会因此弃我,此次祸及家人,嗔儿有愧。”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拜的外傅!”诸葛宏碁怒气烧得眼睛都是通红一片,他一把将桌上的花瓶砸了过去,碎片溅起来划开诸葛嗔的眼角,顷刻就渗出血来,“你不是不学无术么,怎么不一直这样蠢到死的那呢。”
“孩儿不孝。”诸葛嗔不管脸上的划伤也不争辩,只管把身子更低地伏跪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有些官位制度啥的各位看官就不要深究了哈,这我也是门外汉,正在努力爬进门槛里。来来再亲个,么么哒~~~
☆、口脂香
第九章
诸葛夫人哭着扑到诸葛嗔身边:“老爷老爷,你放过嗔儿吧,他定是有苦衷的啊。”
看着眼前哭得伤心欲绝的妻子和颓然的儿子以及一众不赞同的眼神,诸葛宏碁闭着眼头疼地抚了抚额:“你们都护着他顺着他,看来只有我是恶人,那就这样吧,我不管了,这个家我也不当了,裴儿着手准备下个月家主继任吧。”
而后起身扶起犹在垂泪的爱妻,“奉卿,等裴儿继任家主,我们去江南吧…”
诸葛宏碁离开后,几位叔伯没说什么,安慰地拍拍诸葛嗔的肩膀也跟了出去。诸葛裴留到最后,他慎重地问道:“嗔儿你跟大哥老实说,你已经想清楚要跟那个月浮绑在一起吗?”
“是的,诸葛家是龙炎首富不错,但大哥能忍受士族子弟轻蔑的眼光么。”诸葛嗔抬起头直视诸葛裴的眼睛:“所以嗔儿认为,不如赌一把,商人最成功莫过于皇商。”
诸葛裴眼中似有火焰跃动起来,沉吟良久起身走了出去。所有人都离开后,诸葛嗔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觥筹,如珠如露;一场舞,似与花同。楼台之上,霓裳一曲破千峰,冷月看霜。
这一个夜晚,龙炎皇宫依然是笙歌起,粉黛浓。只是文武百官中有好些都低着脑袋恨不得缩进桌子下面。首座上的龙炎皇帝看着站在位子上的金赤皇帝和站在大殿中央的烈冥七皇子,再看看自己那些孬样的臣子,真恨不得拿把刀切白菜一样砍砍砍光算了。
关键是这恼人的事情发生得有些仓促,今儿个在御书房,他前脚刚接到金赤送来的他们国君的拜访函,后脚就有人来报出了迎香楼这档子事情。原本一个小小的青楼妓子再怎么翻腾也翻不出什么巨浪来,他也没放在心上。可当他家小安平回来的时候,一看到她那双贼亮的眼睛,他就知道事情大发了。
前些晚上才刚刚给烈冥的贵客接风,今儿个就迎来了金赤皇帝,急匆匆布置了场晚宴,这位子还没坐热乎,烈冥七皇子就跑出来求亲了。天下皆知龙炎只有一位公主,他是不打算将唯一的妹妹送去和亲的。但罗莲是替烈冥太子求的亲,还扬言太子一生只娶公主一人,永不纳侧。对于生在皇家的女子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所以他也是心动了的。
可还没等他细细考虑,那厢金赤皇也来插一脚,他倒是不知道他家小安平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能当回祸水想必安平都可以偷笑好久了。
柳祗木有些头疼,答应金赤皇是肯定不可能的,偏偏同为皇帝,白术都站起身向他弯了腰,这面子就大了。如果答应烈冥就摆明了说要帮他平内乱了,这等于告诉金赤皇:“我兵力少了一半,快趁机攻打我吧!”这事想想都肉痛。
气氛很僵持,当初为着他后宫那点破事一个个伶牙俐齿的人现在都噤若寒蝉,想来迎香楼那档子事他们大都积极参与了。
“两位这不是为难朕么,胞妹的终身大事朕也不打算参与,容朕去问问她再给答复如何?”柳祗木些许抱歉地说到。
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在陈公公耳边嘀咕了几声,陈公公是柳祗木自小就放在身边服侍的,柳祗木登基后,自然提了他为大总管,此时见他听见通报后欲言又止的样子,柳祗木善解人意的开口:“有什么事就说吧,大家都等着呢。”
“陛下,安平公主求见。”陈达狠了狠心,豁出去了。
“呃…”柳祗木愣了一愣,随后无奈笑笑,他家小安平还真是会添乱,其实安平不小了,这次或许是个契机,只是他终究不舍得,“让她进来吧,正好这事让她自己拿个决定。”
“宣安平长公主觐见…宣安平长公主觐见…”殿门处宣见声刚落,众人就看得一个身影缓缓而来,柳祗木嘴角勾起,显然很是骄傲,连一直事不关己的罗莲都露出了讶然的神情。
今日柳青芜一身月牙色的齐胸襦裙,外罩湖蓝色的广袖轻衫,双肩处用洁白的羽毛点缀,腰间金丝镶边缀着一块鹅黄的水滴状的暖玉,飞缳髻上沾着几片被雕琢成树叶模样的翡翠,青丝搁雾,衬着莹白的面庞更加温润,目若潋水,颜妍如画。一路绮丽而来,衣随风动,翩然如湖心漾开的波纹,晃荡得人心中微痒。行至殿中,柳青芜盈盈下拜:“臣妹安平给皇兄请安,吾皇万岁。”
“起。”柳祗木看着婉转绰约的胞妹,“现下正有事要问你呢,你来的正好,自己考虑周全做个决定吧。”说完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对这事撒手不管了。
柳祗木如何不知道安平出现的原因,若不是后宫那位撺掇,她怎么会跑大殿上来,还穿了盛装。只是晼晚一直是有远见的,她既然开了口,自然是不会错的。柳青芜惊诧地抬头看了柳祗木一眼,随后规规矩矩地应了。
“方才朕与七皇子的提议,不知公主考虑得如何?”白术开口打破了原先凝固的氛围,他原先只是想膈应一下烈冥使臣的,但自从安平公主出现的时候他就转变了想法。
纵然月浮美色无双,才华卓绝,但毕竟来路不明,而眼前的女子模样文采皆是上乘,身份更是高贵无匹,他为何不能娥皇女英效仿帝舜。
看着白术锋利如刀芒的眼神,柳青芜暗暗吸了口气,如皇嫂所言,她果然不适合这么“凶残”的帝王:“安平自认浅薄,但身份也是龙炎唯一的公主,若本宫以身作嫁,你们以何为聘?”
“公主若允了朕的求娶,自然是红妆千里。”白术语气颇为霸道。
“红妆千里,哼。”柳青芜冷嘲道:“本宫对红妆不感兴趣,对那千里沃土倒是颇有兴致。”
听到这里,白术有些不悦,果不其然,柳青芜顿了顿,睨着他挑衅道“本宫要你们城池三座为聘,给得起,本宫就嫁,给不起,本宫是个大忙人,还望诸位贵人莫要耽误时间。”
一言出,满座哗然,不光金赤烈冥的使臣满脸愤愤,连龙炎的官员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是疯了吧,谁会用三座城池娶个女人…”听到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柳青芜不以为意,看到白术此刻沉吟不语,更是觉得讽刺。
“烈冥可以答允公主的要求。”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瞬间让人群炸开了锅,“只是罗莲亦有所取。”
“七皇子若是说的助烈冥平乱的事,那么只要安平嫁了贵国太子,这自然是应当的。”一直不吭声的柳祗木此时说到。
“罗莲可写文书作保,烈冥国娶龙炎国平长公主,以城池三座相聘,地域随公主亲择,以示诚心。”
“七皇子爽快人,传朕令,镇南王陆昊接旨,即刻领十万兵马出发,助烈冥围剿叛臣。”显然对于罗莲的表态柳祗木还是很满意的。
“臣,领旨。”镇南王是皇贵妃的父亲,派他出兵一则是陆昊带兵经验丰富,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二则也为了表示对这次和亲的重视。
“龙炎的皇帝陛下,长公主既然已许了烈冥太子,朕与烈冥同时求的亲,陛下不许朕一位公主,想来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吧。”
看着这两国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亲事,那个条件摆明了是冲他开的,这未免让白术恼怒。“那依金赤皇的意思,朕当如何?朕可没有第二位公主给你了。”
柳祗木挑高了眉,他以为事情订下这位就该罢手了。
“谁说陛下没有第二位公主了。”白术的笑容里满是莫测。
“这…这也太胡闹了。”底下的文武百官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柳祗木明显一愣,后又苦笑道:“金赤皇抬爱了,朕还未有子嗣,实在…”
“各位想岔了,朕是说龙炎皇可以再册封一位公主,比如迎香楼的月浮姑娘。”说起权千年,白术有些恍惚。
“岂有此理,我龙炎泱泱大国,岂可册封一名妓子为金枝玉叶,胡闹,胡闹!”一直默不作声的龙炎大臣闻言立刻跳脚。
白术凌厉地看了那些人一眼,人群瞬间噤声:“诸位可是忘了,当日迎香楼一奕,朕可是允诺要迎她做国相的,她经纬之才,如何当不起一个公主的头衔。”
众人听这话,虽仍不满,但碍于柳祗木都没反对,也只好耐着不吭声。此刻解决了燃眉之急,正安坐一隅细细品茶的北堂烈眼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自迎香楼一事后他就不再干涉罗莲的决定了。
“这毕竟不是小事,但朕会仔细考虑,陈达立刻走一趟吧 ,让月浮姑娘明日卯时进殿。”柳祗木对白术和罗莲两处使臣说道,“既然是两国事宜,明日还望各位一同出席。”
“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朕今日也乏得很,诸位务必尽兴,朕就先去休息了。”白术长身而立,辉煌的灯火下线条凌厉的面庞隐隐透出迫人的威势,衣袂翻飞间尽是帝王之威。
这一宴,说不上宾主尽欢,却也是各有所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女主老是做梦啊,嘿嘿,做梦好啊~~~
☆、花如绣
第十章
夜已深,心未寂,鸳鸯锦绘的迎香楼因为柳祗木一道圣旨乱成了一团,唯有接旨回了房后的权千年,静静地望着雾蒙蒙的黑幕,听着前厅人声鼎沸,心中莫名的空落。这一步走出就回不了头了,她昨晚又做了那个梦,依然是漫天满地的大火和划过掌心未曾握住的一阕暗色锦绣。
“小姐小姐,外头下着雨呢,这时节还是挺容易受寒的,您多添件衣裳再走吧。”看那一袭青衫落进雨幕里,离火轻轻打了个颤,急匆匆地赶上权千年。
“早朝这时辰真够折腾人的,离火你带伞了吗,我刚刚没睡醒,走出来没发现下雨。”权千年打着呵欠泪眼迷蒙地说道。
离火一愣:“我…我也忘了。”
“去整理下东西,我去马车上梳妆吧。”拎着披在肩上湿漉漉的头发,权千年微微叹了口气。
马车外雨声淅淅沥沥,权千年任由离火打理装束,对着车厢内跳跃的烛火发起呆来。夜色厚重,因为时辰尚早,一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原先她只是想寻个安生之地,凭着她的能力也当无人敢欺。但自从那日见到金赤皇,她的心绪就开始大幅度的波动,往常的梦境越来越清晰,她几乎能看清那人的轮廓,闻到血的腥味。她想看清楚,想知道自己身上被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她要去那个人身边,以一个安全的身份。
撩起厚厚的窗帘,才发现已经到了宫门,离火刚想下车,不想被门口眼尖的侍卫见着,说是皇贵妃备了辇车接权千年进宫,不需在外面同大臣们一起等。
一路安安稳稳地进了清华宫,双脚还没落地就被冲出来的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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