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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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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总觉得十二个时辰太过短暂。先前在上官府里,既要放着四宿蛇怪,又要顾着长姐皓月,连一个好好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入了阴宅之后更是一路凶险,如今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了,终于能抛开那些琐事歇下一口气,终于有机会安安静静地陪在你身边同你说说话,想不到竟会是这般光景,当真是天意弄人……你若不想我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寂寞地絮叨……就快些醒来陪我。”

    言及此处,上官流云的声音突然颤抖了一下。龙清寒虽然卧在床上并未睁眼,但上官流云知道她能听见她说话,她一定能听见。

    “你这一觉正好也眠过寒冬,待你醒来,养好身子,咱们就趁着开春回江城去。我答应过你,要摘几枝桃花为你酿酒,你可还记得?”

    目光来回描摹勾勒着龙清寒的轮廓,上官流云顿了顿声:“你若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你既然记得,就早些醒来,莫要错过花期。”
第87章 玉鹿
    入了端月的天,空气里凝着沁骨的寒。凄厉的北风宛若镰刀,呼啸着将地面上的生气大片大片收割,余下满目萧瑟荒凉。

    就着河滩附近的枯草勉强引燃火堆,刺啦刺啦窜动的火星在冬日里烘出微薄的暖意,众人围着火堆坐在河岸边,面面相觑。她们进入阴宅时不过初秋,身上着的都是单薄衣裳,受不住冻。如今寒风一吹,皆冷得浑身哆嗦,面色发白,加之又刚从河道里爬出来,满身泥泞,狼狈至极,活像冤死在水底的水鬼。倘若不是一路相随游来,只怕这甫一照面就会被对方吓个半死。

    拉起广袖抹去脸上的泥水,莫晓风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缩在万俟十三怀里,咬着颤抖的牙关哆嗦着,道:“死混蛋,这……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坐了这么久……怎么附近连……连个鬼影都没有……”

    “咱们从西荒的山脉里出来,现在应该已经过了赤水,若是我没猜错,再向东去应该就是钟山地界了。”简单用树枝在河滩泥地上画下方位,上官流云沉声解释道。

    “钟山?”桃花眼略略挑起一角,莫晓风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方位图,道:“这么说来,咱们岂不是要进苍龙城了?”

    “倘若咱们动作快些,太阳落山之前应该能赶到苍龙城。”上官流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墨染的眸子沉了沉,忧道:“不过苍龙城是西荒最繁华之地,客商往来众多,眼下又正值端月,正是走货频繁的时节,但愿咱们进了城还能找到地方落脚歇息。”

    “这落脚之事几位姑娘倒是不必担心,小女子行走商道这些年,同这苍龙城的城主也打过几次交道。虽说交情不深,但为诸位觅个住处应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茬被红莲蓦地接下,上官流云心念微动之下不自觉地拧了拧眉,道:“红莲姑娘,阴宅已毁,天命策也损在了里面,这单生意算是做不成了,姑娘不必……”

    上官流云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红莲站起身朝众人福身施了一礼,道:“几位姑娘搭救小女子性命已是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尽些绵薄之力罢了。此行虽说没有寻到天命策,但诸位已尽心力,小女子感激不尽。是以莫大小姐也尽管放心,待回到蜀海,这单生意的报酬小女子也会遣人分文不少地送到府上。毕竟做生意,有盈有亏,小女子行走商道,这些道理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眼下诸位因小女子之故皆负伤在身,让小女子怎能放心独自离去。不若待诸位到苍龙城养好伤势,咱们再行道别也不迟。”

    殷殷切切的话语里字句在情在理叫人无法拒绝。是以未及上官流云作答,莫晓风就从万俟十三怀里钻了出来,道:“那就有劳红莲姑娘!”

    说完她立刻起身走到上官流云身旁,见上官流云正扣着一道召唤结印兀自出神,忙伸出手来在上官流云眼前晃了晃,道:“死混蛋,你中邪了?发什么呆呢?”

    上官流云被她这一晃惊回神来,收起滑向四周的眼风,拍掉莫晓风的手,冷道:“你才中邪了!”

    莫晓风压下眸子却也懒得同她斗嘴,只道:“我中什么邪?我看大伙儿身上的衣服都干得差不多了,趁着天色尚早,咱们赶快出发,等到苍龙城找到地方落脚,也好给你妹妹和龙神姑娘抓药!”

    目光落在龙清寒身上暗忖了片刻,上官流云敛着眉,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罩在龙清寒头上,生怕她受寒。背起龙清寒的身子在寒风里轻轻打着颤,上官流云略带疲惫地叹道:“走吧!”

    穿过荒野,当上官流云一行踏进苍龙城城门的时候,太阳刚垂落至钟山腰间。

    苍龙城倚着俊秀的钟山拔地而起,是西荒之地最繁华的商贸重镇,有着浓厚的尘世气息。穿过古旧坚实的城门洞,便有提着花篮的清秀小姑娘沿街叫卖,花篮里装着将绽未绽的桃花。担着烧饼的货郎在路边搁下胆子,对着过往的人群高声吆喝。路边的茶肆酒馆里满是此起彼伏的人声,其中不乏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和提刀佩剑的江湖儿女。

    当红莲领着众人走到繁华长街的尽头的时候,出现在上官流云眼前的是一间奢华而歌舞升平的客栈。客栈门前匾额上龙飞凤舞攒金雕凿着三个大字“卧龙阁”。

    客栈门口立着一名女子,黑色的披风罩着颀长的身形,金边镶玉的冠帽下青丝如瀑,眼似丹凤,肤如脂玉,不似上官凌雪温雅秀美,也不似红莲姿容娇媚,面前这女子十分美丽中含着三分豪气,雍容华贵之下自成一派端严,令人无端端生畏,不敢逼视。

    那女子瞧见红莲走近,菱唇微勾漾出一个轻浅的笑,檀口微启道:“红莲姑娘,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玉鹿城主,一别经年,小女子甚好。”红莲瞧见那女子时步子不自觉地顿了顿,眉眼间一如既往透着柔媚,与那玉鹿城主的气质倒是大相径庭。

    “是么……”玉鹿的声音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尽管她隐藏得很好,可是无法瞒过上官流云一行人的耳朵。显然,玉鹿也知道自己无法掩饰,所以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后道:“在下苍龙城城主玉鹿,也是这间卧龙阁的掌柜,诸位既然是红莲姑娘的朋友,就一并住在这卧龙阁里吧。我已经派人去给各位安排房间,各位先随我到大堂里饮茶稍后片刻。”

    她说罢,转身引路在前,领着上官流云一行像客栈内走去。红莲回过头朝众人垂首一笑后也跟了上去。

    莫晓风的目光在玉鹿和红莲二人身上来回流转,随即桃花眼一眯,跟着拉下万俟十三在她旁边低声耳语道:“十三,你说这玉鹿城主和这红莲姑娘什么关系?依我看,她们二人之间绝非生意上的往来那么简单。”

    言谈间,眼前的景致已然陡变。热闹的画卷随着脚步的踏入在莫晓风眼前铺展开,屋宇楼阁层叠而出,雕花彩漆的主楼,门前挂着三四盏琉璃灯。卧龙阁里人声鼎沸,账房在柜台后不断打着算盘。从他嘴角敛不住的笑意里莫晓风也能猜到这卧龙阁的进账多少。

    玉鹿领着诸人在客栈大堂内落座,未及她招手便已有小二捧上茶水点心热情招呼。精致的龙须糕,绿荷糕,如意百果糕纷纷呈上,配上极上品的清茶,堪称世间少有的享受。

    “厨房里还未来得及备菜,只得先上些点心招待,还望各位莫要嫌弃。”玉鹿遣下小二朝众人拱了拱手,道。

    众人在阴宅地府里待得久了,只啃了些薄饼干粮,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后背贴胸,何来挑剔之理?同玉鹿道过谢,就着茶吃起点心来。

    上官流云拥着龙清寒行动并不方便,故而只是简单地饮了些茶水,随后将龙清寒罩在龙清寒身上的外衫取下,温柔地替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发。

    “啪”

    穿插在龙清寒青丝间的动作被这突如其来的茶盏跌落声惊得陡然一滞,青瓷裂纹的茶杯横倒在桌上,茶水顺着桌沿垂下一道银丝。上官流云抬眼望去,发现玉鹿正失神地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她身旁早已有下人前来收拾残局,不过眨眼间便有为她换上了一盏新茶。倘不是她裙角上被茶水濡湿,定会让人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觉。

    玉鹿也显然被跌落的茶盏惊住,敛起目光没有再看上官流云。但是刻意别过头避开上官流云的动作却没有逃过上官流云的眼。

    微微蹙起眉,墨染的眸光凝视着玉鹿面前的茶盏又隐隐深邃了几分。

    茶盏的盖子捏在玉鹿手中还未被揭开,这时一名男子后堂神色紧张地走到玉鹿身旁急道:“主上!”

    玉鹿扭头斜眼看了看他,冷声道:“我素日怎么教导你们的?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汉子闻言忙惊慌跪倒,恭敬道:“主上息怒,炎叶刚收拾完别院就听闻主上泼了茶水,是以惊慌失措坏了规矩,还望主上恕罪!不知主上可有受伤?”

    玉鹿拧起眉轻眯着眼道:“无碍。不过你来得正巧!”说完她又回过身来同上官流云一行道:“诸位姑娘,别院以为姑娘们备好,姑娘们可以随炎叶同去,在下还有些要事需处理,就不奉陪了。诸位姑娘有什么不满意的,遣人告诉炎叶便可。”说完她转身同炎叶嘱咐道:“这几位姑娘都是红莲姑娘的朋友,莫要怠慢!”

    被唤作炎叶的男子恭敬地道了声是,随即转身同上官流云一行道:“诸位姑娘且随我来!”
第86章 逃离
    听罢红莲的话,上官流云纤眉微蹙,眸光沉了沉,冷道:“极道成神,越说越玄乎,这样子虚乌有的事红莲姑娘竟也相信?”

    红莲直起身子,耸了耸肩,道:“姑娘既然也是阴阳道上的人,有些道理想必也应该明白。这世间但凡是牵涉鬼神的事向来都是虚虚实实,神神叨叨的。这成神之事小女子起初也是不信的,毕竟众神入昆仑是数百年前的事。这数百年来莫说是成神,就算是修行至天师境界,也不过寥寥数人。倘若不是我无意间从欧阳默手上看到这天命策的拓影,我还以为江湖上那些传言都是骗小孩子的。”

    “就凭一卷看不懂的拓影字画,红莲姑娘便信了这虚无缥缈的传说?红莲姑娘当真那么渴望极道成神么?”晕染墨色的眸子里漾出星星点点的光华,上官流云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红莲,问道。

    红莲闻言,先是一脸错愕神色,随即妖娆地笑了笑,道:“姑娘,这世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这些东西一旦和钱挂上钩,那就更值得让人相信了。至于极道成神么,小女子是没有半点兴趣的。况且就算有心,小女子也自认没那等资质。”

    “红莲姑娘既然无心修神,有为何如此执着于找寻此物?”上官流云疑惑道。

    红莲勾了勾嘴角,柔媚道:“姑娘,你别忘了,小女子和莫大小姐一样是个商人,这生意我不做,自然会有别人做。”

    红莲隐在话里的意思上官流云当然明了。商人眼中万事皆轻,唯独重一个利字。这两卷《天命策》一旦问世,金山银山,珠玉玛瑙,她要多少都有人愿意给。放着这样的生意不做,除非对方是个傻子!只要天命策的传言一日不散,就一定还会有人再找上门来,上官一脉就会世代不得安宁,毕竟世间没有商人会和钱过不去。

    念及此处,上官流云的思绪有些纷杂,心情也不觉郁沉下来。天命策留在这世间只会招来无尽祸端,毁去天命策的信念在她心底又深了几分。

    这时上官凌雪抱着干粮和水壶走了过来,红莲知趣地退开身,为她二人留出空间。上官凌雪将干粮和水递到上官流云手中,心疼叹道:“先吃点东西吧。”

    上官流云接过她手中的干粮掂了掂,又扭过头望向砖室另一侧的莫晓风。

    莫晓风闭着眼俯身趴在万俟十三的腿上,万俟十三正替她捏着腰。莫晓风的身子也疲软得厉害,甚至连呼疼都没有力气。

    低低叹了一声,上官流云将手中的干粮分出大半来递回上官凌雪手中,低道:“长姐,这些劳你给莫晓风和十三姑娘送去,我留这一点就够了。”

    上官凌雪知道拗不过她,低头应允,拿了干粮朝莫晓风走去。

    众人就着水草草啃了几口的干粮后,再也经不主倦意倾袭,纷纷靠着石壁歇息,养精蓄锐。

    除了石壁上长明灯摇曳晃动的火光,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然而上官流云的心绪却在这仿若静止的瞬间里飞快流转。她将跟入阴宅后诸事的始末来回回地仔细回想了一遍,反反复复地整理着思绪。岂料这一整理,纷杂琐碎的小事反而都变成了千丝百绕的结,缠在上官流云脑中,乱作一团。

    稍加规整后,上官流云渐渐拟出几道疑点来:眼下她身处的地方应该就是阴宅的主祠祭坛,按理说天命策的下卷就在这里。但这么大的砖室,小小的一卷天命策会被藏在哪里?此为其一;其二,天命策倘若真是踏入昆仑的关键,上面那些点线纹样又当如何解释?其三,先前的砖室内连重鸣缚魂阵这样阴狠的阵法都能设下,但为何最该设下防备的主祠祭坛却没有半点机关……

    上官流云陷在这些一团编织的巨网里,全然找不出拆解脱身的关键。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不间断地从头顶上落来,上官流云只觉耳朵都像要被震聋一样。

    砖室四壁开始剧烈地摇晃,先前被当做出入口的洞窟里冒出浓浓的黑烟,熏得众人眼泪直流。上官流云抱着龙清寒惊慌地站起身,跟着就听见另一侧传来莫晓风愤怒的叫骂:“仙人板板的,赖皮蛇跑了!”

    众人闻言,纷纷惊得目瞪口呆,跟着砖室的顶部开始落下细小的沙石,上官流云抬眼朝头顶望去,就见砖室大顶上绽出条条裂缝,一路延伸,几乎有种下一刻整座阴宅府邸都将坍塌的错觉。

    “不好,这里要塌了,大家快找出口!”

    一声惊呼,众人霎时若惊鸟,护着头脸,在纷纷扬扬的泥土和抖搂的砖块碎石中四处躲避,寻找出口。

    场面变得混乱不堪,火舌在石壁暗洞里肆虐,滚滚浓烟遮住视野,只听得头顶石砖泥块扑簌簌地往下落,铺天盖地,宛若急雨。

    火光晃动中,妖异的笑声从石壁顶端飘来,在宽阔的砖室里反复回荡——“想要我死,你们统统都要陪葬!”

    隔着浓烟,上官流云只隐隐看见石壁上人影攒动,但根本辨不出是谁。可是单凭那道妖异的笑声,上官流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顶上是谁——欧阳默!

    “你们逃不掉的!一个都逃不掉!”凄绝放肆的笑声越来越大,混乱中显得有些刺耳。

    “你给我闭嘴!”一声冷喝,妖异的笑声戛然而止,宛若□□突然断裂的弦音,跟着血肉坠落的声音在上官流云脚边响起,上官流云低头看去,就见一条巨大的长蛇落在脚边,再不动弹。

    此时,陡峭的石壁已经被火舌劈出数到裂缝,摇曳的火光在缝隙里泛动,宛若炼炉,灼得上官流云后脊发烫。上官流云见状急忙扯下衣袖掩住龙清寒的口鼻,抱着她朝祭台蹿去。

    脚步未出多远,前方的祭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上官流云猛一抬头,就见祭坛顶端开始一点一点坍陷,跟着一道黑影从祭坛上飞奔下来。

    黑影的速度不快,远不及祭坛坍塌的速度。眼见黑影就要掉进祭坛坍塌的露出的深渊,突然一道红色的艳影飞快越过眼前,跟着祭坛上的黑影被人一把抱住飞快地跃下祭坛。上官流云快步追去,就见上官凌雪背着上官皓月和红莲并肩站在祭坛下。

    “长姐,红莲姑娘!”

    “姑娘你来得正好,我方才在暗河那边发现了发现了一道出水口,这暗河里有活水流动,咱们顺着出水口游去,定能找到出口!”红莲捉住上官流云急道。

    “莫晓风和十三姑娘知道了吗?”上官流云的眼风快速扫过四下问道。

    “莫大小姐和万俟总管刚才已经下到暗河里去了,二位姑娘你们也赶快带着人跟我来!”红莲说罢扯着上官凌雪的衣袖便走。

    上官流云此刻也无暇多思,抱着龙清寒跟在二人身后跳下水去。红莲下水率先一个猛子扎向水底,莫晓风和万俟十三紧随其后,上官凌雪捂住上官皓月的口鼻也追了上去。

    上官流云低头看着怀中的龙清寒,深吸一口气,随后迅速贴上唇瓣,撬开龙清寒的齿关将气息度去,抱着龙清寒沉向水里。

    暗河的河道不长,上官流云一行沿着河道游出一段距离后,细碎的亮光也从水面上折射下来。洁白耀眼的天光在水底亦显得有些刺目。

    在阴气森重的地底待得太久,上官流云几乎快要适应不过来扑面而来的阳气和纯净刺目的光亮。浮出水面后眼睛被白光刺得忍不住滴泪,上官流云只得紧紧闭上眼睛,良久,方才缓和过来。

    轰隆之声渐小,浮在水面上的众人回过头朝来路望去,才发现暗河的出口已不是先前认识的地方。

    河水灌入泥泞的浅滩,上官流云一行拽着岸边的野草纷纷爬上岸。

    莫晓风率先爬到岸边,卷着衣服迎风发着抖。她远远望见几个渔民模样打扮的人提着鱼篓走在前面,正宜问路。于是急忙飞步追去,高声嚷道:“前面的几位大哥,请留步——!”

    道上的渔民听见喊声,纷纷止住脚步回过头。

    莫晓风见状暗道有戏,虚浮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瘦削的身子显得有些飘忽。岂料那几个渔民瞧见她,脸色陡变,连手中的鱼篓都顾不上提,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嚷嚷着:“有鬼啊!有鬼出现了!”

    莫晓风听见有鬼二字也立刻停下脚步,抓出符咒捏在手中,警惕地朝身后望去。但几番巡视后,莫说是鬼,就连鬼影莫晓风都没看见。

    这时,上官流云和万俟十三也追了过来。二人见莫晓风一脸紧张神色,心思皆是一凛。

    微微蹙起眉,目光暗扫过四周,并未觉察出任何异动,上官流云走到莫晓风身旁低声问道:“莫晓风,大白天的你捏着符咒在这里发什么神经?该不会刚才在河底待得太久,脑子进水了吧?”

    莫晓风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喝道:“死混蛋,你才脑子进水了,刚才那几个渔民说后面有鬼,我正在找这鬼藏在哪里呢?”

    “有鬼?”渲染墨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上官流云突然勾起半边唇角不露痕迹地笑了笑,随即一本正经地道:“哎呀,还真是有鬼!”

    “在哪?死混蛋,鬼在哪儿?”

    上官流云从鹿皮囊中摸出**的破旧符纸啪地一下贴在莫晓风脑门上,故作严肃道:“喏,鬼不就在这里咯?”

    **的符纸贴在额头上,莫晓风微怔了片刻,跟着立刻反应过来上官流云话里的意思。一双桃花眼霎时睁得溜圆,娇俏的脸上绯红一片,怒道:“好你个死混蛋,你居然敢说本小姐是鬼!你见过这么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女鬼吗?”

    “如花似玉?我怎么觉得眼前的只有蔫花碎玉?”

    “你……”

    这时在旁沉默半晌的万俟十三也上前来开口道:“上官姑娘,你就莫要再戏弄我家小姐了。”

    见万俟十三追来,上官流云自然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压下笑意朝万俟十三递了个眼色,上官流云回头对莫晓风道:“先到岸边来将衣服烤干吧,总穿着这些湿衣裳,当心染了风寒。”
第85章 夜行游女【下】
    咒光最终还是黯淡了下来,砖室两旁的长明灯被上官凌雪引亮,火光在高耸的石壁上摇曳,飘渺而昏黄。

    低沉急促的喘息声里溢满疲惫,上官流云拥着龙清寒颓然靠坐在石壁下。她脸上粘着汗,眼睑无力地垂着,纤长的睫毛遮住墨玉般的瞳眸,显得有些黯然。频繁地使用复杂的秘术禁咒令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像是突然被掏空一般,只剩下一具空壳定在原地,宛若一块石头。

    上官凌雪抱着上官皓月坐在她身边,神色间亦带着疲惫,说话声也因此变得异常沙哑:“皓月出生那天,我就知道她身上缚着诅咒。那天我亲眼看见爷爷在她身上设了封印禁制。爷爷说那是我们上官家的孽债,世代都需有人来偿还。因着封印禁制和上官家结界保护的缘故,皓月的诅咒一直没有发作的痕迹。”

    上官凌雪的语调极为平静,像是陷进了久远的回忆里,停顿了片刻,接道:“这样的状况一直延续到你回来前的半年前。一天夜里,我正在书房里替爷爷打点家事,皓月突然抱了个枕头过来,说是做了噩梦央我与她同睡。我当时并未在意,只当她又在使小性子同我撒娇,便没有依她,早早地遣了她回房。后来我处理完手中事务,准备回房去休息,路过她房间时就听见她低低地□□。我走进去,就见她咬着唇缩在被窝里,身子颤抖得厉害。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做恶梦的时候会那样难受,就像那些濒散的魂魄一样。我当时吓坏了,于是赶忙叫醒她,让她搬到我屋内。后半夜的情形倒是好了许多,我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但从那之后,皓月的恶梦做得愈发频繁,起先是一个月一次,后来渐渐变作十几日一次,再后来甚至是三四日一次,就像被人下了巫魇一样。”

    “巫魇?”上官流云听到此处,骤然蹙起了眉。

    “起初我怀疑是有人暗中在对她设魇,但是几番用灵力搜寻,都未能寻得半点蛛丝马迹。无奈之下,只得去向爷爷请教。爷爷的身子当时已经渐渐开始衰弱,看过皓月之后只道是封印结界有所松动,故而耗费了大量灵力和咒力对之进行了修补,并嘱咐我以清灵密咒和往生咒助她他压制诅咒。在那之后,皓月的情况也的确好了许多。倘若后来没有那些蛇暗袭上官府,那道封印少说应还能固守数年。但是那些蛇破了上官府的结界,大量的阴气渗入上官府,将皓月身上的封印再度削弱。上官府被毁去后,皓月的恶梦又开始频繁发作。先前她还能靠着封印勉强自我压制,可自打入了这西荒地界,阴气日渐强盛,封印之力便越显薄弱。在客栈的那天晚上,她诅咒突然发作,我没有咒力,无法咏咒诵经压制她身上的诅咒,险些丧命。幸好当时龙神姑娘及时赶到,替我诵咒,才侥幸保得皓月平安。”

    “清寒知道此事?我怎从未听她提及过?”蓦地睁开眼,上官流云脸上满是惊诧。她想起宿在客栈的那夜隔壁房间传来的动响,心思猛然一沉。倘若龙清寒一早就知道这事,又为什么要瞒着她?这一路行来,她二人早已有过无间亲密,为什么龙清寒对这件事一直缄口不提?

    “龙神姑娘与我们上官府渊源深厚,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不同你说,只是怕你担心。你那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莫说是龙神姑娘,就算是皓月也都能一眼看出来你心里的焦躁和不安。龙姑娘心疼你,不想为你再添愁绪。所以那天之后,她便夜夜来替皓月咏咒诵经,有时还会带一些糖果和街市上的小玩意来哄皓月开心,有她在皓月的情况也渐渐安稳了许多。”“清寒她……夜夜都去替皓月咏咒诵经吗……”心间划过一丝感动,上官流云身子微微一颤,拥着龙清寒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上官凌雪点点头,接道:“她每日都来。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半夜。因着有她和你在,我才放心将带着皓月入阴宅,只是没想到这一路行来竟生出那么多的变故。皓月在入口处受了惊吓,心神恍惚,加之又进了这阴宅禁地,封印结界禁不住地底地底阴气的侵袭,所以入了断龙石壁之后,诅咒便开始发作,再后来就成了你们刚才看见的那副模样。”言及此处,上官凌雪又低头看了看枕在她膝上的上官皓月,轻轻叹了口气,道:“幸好,现在总算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这一关。”

    上官流云听罢,皱了皱眉,心思微微紧了紧,低头暗忖了片刻,幽幽道:“长姐,这诅咒可有解?”

    上官凌雪微怔,随即脸色一变,竟是有些凄然,道:“上古之神立下的诅咒,先祖位列神尊之时尚不能破解,凡人又能奈之如何?眼下皓月平安已是万幸,待回到地上你和莫大小姐再为她多诵几遍咒法便是。如今你和莫大小姐都乏了,先在此处好生歇息吧。你照看好龙神姑娘,我去帮你们拿些吃食来。”上官凌雪说罢起身,朝砖室的另一端走去。

    低头将脸贴在龙清寒的额头上轻轻摩挲,浅淡的桃花香晕散在空气中,带来片刻的安宁。上官流云闭着眼细细感受着怀中隔着单薄衣衫传来的微凉体温,极度紧张的神经在突然间松懈后变得有些恍。,丝丝缕缕的感动钻进胸口后,织成一匹柔滑的绸缎,在上官流云措手不及间将她的心温柔包裹。

    她猜不到怀中这个素日里性子总是冷若寒霜的女子在她背后默默为她做过多少事,但她此刻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正被怀中人深沉的爱意紧紧地包裹着,柔和而温暖。

    低头在龙清寒额间虔诚地落下一记浅吻,唇瓣沾过微凉的温度,冰冷的触感仿佛是在提醒上官流云怀中人的疲惫。满心的感动中陡生出几分酸涩,像是散不开的阴云笼在上官流云心头。倘若没有这些无端的变故,上官流云恨不得立刻陪着龙清寒睡去,数月也好,经年也罢。她只想简简单单地陪在龙清寒身边,就像当初在龙泉山间那样,抚琴酿酒,论阵饮茶,用一世光阴换她安乐无忧,而不是被卷入这一连串久久难息的风波。

    温柔地抬手抚上龙清寒的脸,这是上官流云第二次见龙清寒深沉睡去。龙清寒安静地偎在她怀中,仿佛一尊细琢的玉像。只是苍白的面色和透着血丝的菱唇却像一把利刃在上官流云心上狠狠地剜了一刀,酸涩的痛楚让上官流云眼中不禁落出几滴滚烫的液体,顺着她洁白若玉的脸滑下,碎落一地。

    上官流云已经太久没有落泪了,在她的印象里,眼泪是属于弱者的,而经年漂泊所历的风波早已为她的心结上了厚厚的结界,将所有的泪水锁在里面,让她显得坚强而且无畏。可自从回到上官府,自从遇见龙清寒,上官流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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