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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过留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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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泽吩咐随从们在楼下等着,独自一人上到二楼进入了心竹的房中。

房间不太大,里面整齐地摆着一床、一桌两椅和一张小梳妆台,房中浅绿色的纱帐、丝被和几件不太高贵的翡翠摆饰让人猜测着主人对绿色的喜好。

风清泽立于门前,手拿折扇只往门上一抵,朱红的木门便“吱呀”一声向两边散开,他并没有立即进入,而是站在门口瞅着。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门只一响,除去纱衣的心竹早已起身迎了过来,带着几分羞怯之意地对着他娇嗔道。待风清泽一走入,她便合上房门拴上门闩,就在她转身关门的刹那,满脸的欣喜自然流露,但一转身却又刻意地隐藏了起来。

“若是他人胜出,你也会这么留门吗?”风清泽坐在桌前轻抿了一口心竹早已泡好的碧螺春,含在口中细细品茗了一番才咽入喉中,带点戏谑地看着静静坐于一旁的心竹。

她被迫破身的那天,站在台子上等着客人出价,一点也没有像其她女人那样哭丧着脸,仍是一脸的傲气。那次风清泽心情不好,在隔壁街上的酒楼里喝了些酒,稍有醉意时被朋友拉着来到了这里,正好目睹了那一幕。不知是因为同情还是什么,他突然有了要保护她的念头,当即不惜掷重金买下了她的初夜,把那些想入非非、垂涎欲滴的男人挡在了门外。慢慢地这竟成了一种习惯,时常会出现在她的房中,而每到初八更是必然会出现在前排的座位上。

“自认识王爷之后,心竹房中可还不曾有第二个男人出现过。”心竹媚眼低垂,无比轻柔地说道,“我非常感激王爷对心竹的帮助。”她说完还起身对着风清泽盈盈一拜。

心竹貌美如花,全城闻名,多少王公贵族公子老爷对他垂涎三尺,愿意一掷千金得享她的处子之身。老鸨怎么舍得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走,千方百计逼着心竹破身。心竹万般无奈才约定每月只接客一次,但老鸨却为了从这难得的几次机遇中发掘尽可能多的财富,逼着她不得像平时那么挑剔而要任客人价高者得。当她站在台上等着人出价的那一刻,她已经作好了被人贱踏成为他们身下的玩物的准备。

“现在你可能会感激本王,但以后可能就说不准了。本王终究给不了你什么,等到那些个姑娘们一个个都被赎出去之后,你可能就会怨恨是本王阻了你。”风清泽手拿扇子轻敲着桌面,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这个他看了不知多少遍,哪样物品摆在哪他都一清二楚的房间,耸了耸肩轻松地开着玩笑。

“能出得这牢笼固然是好事,可今生得遇王爷这样的俊男才子,心竹就算终老在清香院,亦觉无憾了。”心竹一双美目紧紧地望着风清泽,轻声细语,欲语还休,有多少话只能放在肚中却是说不出口的。

对于心竹的话风清泽又似没有听到并不答话,仍然四目环顾,欣赏着美人闺房。

******

与清香院相邻的清茗茶楼二楼的一个小隔间内,靠窗的桌旁坐着一位白衣俊男,他的面前一个黑衣男子低着身子,垂手站着。

“他们那边怎么样?”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对着站于身旁的黑衣男子说。

“几位王爷都在蠢蠢欲动,计划着招兵买马培植自己的势力,只有三王仍然是每日沉醉于清香院,未见动静。”那人低头躬身,对着白衣男子极为恭敬地回道。

“他?哼!他从小就不愿受拘束,在他的眼里王位还不如女人有吸引力,对我们构不成威协,你们以后不必关心他的动静。”白衣男子说着刚刚紧皱的眉头有了一丝舒展。

“是!”黑衣男子恭谨地应着。

“传令下去,其他几位给我盯紧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汇报。”白衣男子说着,双眼透过窗子望向黑暗的夜空,脸上寒光一闪。半晌他才回头对着还在等着他发令的黑衣男子吩咐道,“你先去吧,有事我再派人联络你。”

“是。”黑衣男子答完大步地向着门外的楼下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008 领赏之人

 司马彦制作的寻人启事发出去第二天,便有人来到海王府领赏来了。

“彦姐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沁儿气喘吁吁地跑向后院房中,边拍着因急跑而快速跳动的胸脯,边对着坐在床上吃力地研读着古代线装书的司马彦断断续续地说。

“别急,先喘口气再慢慢说。”司马彦放下手中的书,轻拂着沁儿的胸口帮她顺气。

“是不是小涵有消息了?”待沁儿的气喘顺畅了,司马彦才开口问道。

“彦姐姐,你猜到了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要是我早就从床上蹦起来了。”沁儿拉着司马彦的手有些调皮地说。

几天的接触,两人已是非常亲密了。司马彦从来不曾把她当下人看,而是以姐姐的身份时时地关心她,偶尔善意地唠叨几句,让她这个从小就离开亲人成了王府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的小姑娘倍觉温暖。沁儿也渐渐地把她当亲姐姐般看待,在她的面前活泼可爱,与他人面前拘谨的丫头判若两人,时不时地还会对她撒撒娇。

“你这丫头,我倒是想蹦来着,可是能吗?”司马彦抽出手来拍了拍沁儿的手,笑着嗔道。

“哦,是是是,是沁儿一时太高兴了。”沁儿抓着司马彦的胳膊摇了摇,撅着嘴俏皮地说着。

“人有没有带来?叫他把人带来给我看看,我要亲自确认才能给银子。”司马彦收住笑,有些认真地看着沁儿。

“好,那我去叫他把人带来。”沁儿说着,人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看她那兴奋劲,比司马彦本人还高兴几分,仿佛这要找的不是司马彦的而是她自己的侄儿。

“彦姐姐,人带来了。”才去了一会儿,沁儿兴奋的嗓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沁儿心情无比舒畅地走进了后院,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大人,分别牵着一个小孩。一到门口,沁儿便快走几步进了房间,把四人撂在了门外。

“小姐,人带来了,只是…”沁儿原本高兴的脸蛋布上一层疑云。

“只是什么?”司马彦面上一惊,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真的找到了小涵,只是出了意外?

“只是如今有两个人都说自己带来的人是姐姐的侄儿。”沁儿看到司马彦第一次表现出来一副受到惊吓,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猜测着她是会错了自己的意,忙一口气把话说完。

“原来是这样,竟有这种事?”司马彦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以疑惑的口吻问道。

“嗯,他们都在门外。”沁儿轻点了一下头,指了指门口。

“让他们进来,我看看。”司马彦眉头微蹙,随即马上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丢了一个侄子,如今竟变出两个来了?她倒要看看谁真谁假,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骗到她的头上来了。

进来的两个男人均三十岁左右,一个是独眼龙,另一个倒没有什么残疾,只是长得有些贼眉鼠眼。他们牵着小孩走到里面,待看到床上的司马彦一脸怪笑地打量着自己,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司马彦见到他们有点猥琐的样子,心里不由暗暗一笑,又再次打量了一番面前已可以确定是冒充的、身子畏缩却转着骨碌碌的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两位小孩。只见独眼龙牵着的孩子除了穿着打扮是这古代的,其长相、身材都与小涵有几分想似,光对照画像没见过真人,一时还真有点难辨真假。而贼眼男身边的那位就有点与众不同了,司马彦随意一看还不觉得,现在仔细一打量,竟让她有喷饭、撞墙的感觉。

只见司马彦强忍住就要暴发的大笑,假装严肃地对着那贼眼男沉声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在外边打听到我摔坏头了呀,啊?”

那人一时还没明白司马彦话的意思,倒是被她这么大声的一句吓得腿一颤,险些就要跪倒在地,头也垂得更低了。

“你看看人家这位大哥找的,你造假的技术也太滥了。”司马彦指了指独眼龙,又指了指他身旁站着的小孩,有些恨铁不成钢向贼眼男说道。

别的话他们也听不懂,但一个假字传入耳中,却是吓得两位大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不待他们讨饶,司马彦又痛心疾首地指着贼眼男带来的小孩说:“你说你要仿照就仿照吧,这剪头发的技术也太差了,长的长,短的短跟狗咬了似的;头发没剪好也就算了,你干嘛又不仿着找个带双眼皮儿的呢;单眼皮也就罢了,你好歹也找个年龄差不多的呀,竟找个双倍年龄的;好,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好歹也给我带个男的过来吧?你倒好,竟带个姑娘家来。你啊你,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说到最后,司马彦实在是忍不住了,趴在腿上用被子使劲地捂着嘴巴,尽情地笑着。沁儿只看到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发出闷闷的声音,以为她是因为这两位都不是而伤心难过,忍不住便哭了起来,忙坐在床沿上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司马彦哪有功夫回答,只是一边放肆地笑着,肩膀抖得更厉害,一边摇着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在伤心。

跪着的两人哪敢抬头,只是听到沁儿在不停地安慰着“伤心”的司马彦,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不知这位姑娘会如何处置竟敢骗到王爷府上来的自己。

要说这两位做出这等事来,那也是逼不得已,各有各的苦衷:

独眼龙呢,是因为最近终于说上了一门亲事,岂料女方父亲说他只有一只眼睛,配不上自己的闺女,非要十两银子的聘钱,否则一切免谈。可是他的家中一贫如洗,长到三十二岁,还没见家中有过一两银子的积蓄,否则也就不会拖到现在还娶不上媳妇了。就在他一筹莫展,在街上溜达的时候,有人往他手上塞了一张画像,向人一问他才知道,那上面是说,只要找到画像上的人就可以领到三十两的银子。三十两啊,妈呀,有三十两都可以娶上三房这样的媳妇了。

他拿回家仔细端详着,看了半天,竟越来越觉得画像上的人很像住在他旁边的一个十岁孤儿。于是他千方百计、利诱兼施地对着那孩子一通乱忽悠,什么入了王爷府就是少爷要吃什么有什么样了,什么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了等等,说得天花乱坠,那孩子听了无限憧憬,如上云端,自然就答应了。其实独眼龙也想过假如被识破怎么办,但一想到搂着媳妇睡热被窝的场景,他就什么都豁出去了,大胆地实施了他的鱼目混珠计划。至于司马彦说那十岁孤儿与她只有六岁的侄儿身材、年龄看不去差不多,那是因为那孩子实在是生活疾苦,营养缺乏才导致发育迟缓呀。

而那位贼眼男的目的就跟他有点不同了。

他是因为赌钱欠了赌庄老板二十五两的银子,那老板扬言明天再不还就把他给剁了。这边是死路一条,海王爷那边却或许还有几分生机,于是他决定把自己十二岁已经开始发育的妹妹拉去充个数。人家都说那海王爷是个大善人,说不定他就算发现了,但善心一发,到时不但不治自己的罪还把妹妹留下送自己几十两银子,那可就发大了。这么憧憬幻想着,他便照着画像上强行给妹妹把头发剪短了,只可惜剪刀太旧不好使,剪得像个鸡窝,最后又生拖硬拽地把她带到了海王府。

009 各诉苦衷

 “怎么样,是不是?”就在地上的两人越来越惊恐,心凉了半截,而司马彦还在拼命地独自笑着的时候,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闻讯赶来的风清海见到屋内众人站的站、跪的跪、坐的坐、趴的趴,不禁眉头微蹙有些愕然,不知他们这唱的是哪一出。他是听说有人把司马彦的侄儿带来了才过来一探究竟的,想从小孩子身上看出点什么来,派人出去查了这么多天,对于司马彦的身份还是个谜。

若不是什么人派来的,她那天为什么会主动要求住入府中呢,虽已经派了人时时监视,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百密一疏,有所差池。不过看她的行事和习惯等,倒还真不太像是本国之人,难不成他们竟大费周章地跑去邻国找人了?

“这两个都不是,彦姐姐正伤心得哭呢。”沁儿见风清海来了,忙起身恭谨地立在床前,指了指仍在肩膀乱颤的司马彦回答道。见风清海径直向床边走来,忙到圆桌边搬来一把椅子。

“我…哈哈…我…没哭…哈哈…”司马彦听到沁儿跟风清海说自己在哭,忙抬起头来予以否定,虽强忍着但还是笑出了声。

“既然不是哭,却因何事笑成这样?”风清海看看笑得流泪的司马彦,又看看地上低头跪着的两个男人,实在找不到她笑的根源何在,难不成人家说喜极而泣,她这却是伤极而笑?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你看看她,哈哈,哈哈。”司马彦指了指贼眼男身旁低头站着、脸色早已煞白身子抖个不停的小孩。

“嗯,头发有点像,不过好像有些凌乱,可有这么好笑吗?”风清海坐在沁儿搬过来的椅子上,顺着她的手望去,侧头看了好一会儿,除了觉得她的发型像画上的略有些不整齐外,却没发现什么特别可笑之处,不由有些疑惑回头笑看着司马彦。

他当初看到司马彦画上的发型时确是觉得很惊讶,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们那里男人、女人都可以不留辫子而把头发随心所欲地剪成各种样子。有了第一次惊奇,风清海再次看到这怪异的发型,他就自然而然地以为这大概也是她们那个地方该有的种类了。

“他既然不是你要找的人,怎么也剪了个跟你们那边一样的头呢?”风清海想起进门时沁儿说这两个都不是司马彦的侄儿,不由更加疑惑。

“什么一样的头,只不过是他胡乱剪的罢了,跟个狗窝似的。我们那儿什么时候有这种发型。”司马彦听到风清海自作聪明地把那个发型也归到她说的新发型里去,忙翻了翻白眼开口辩解。

“那这么说,他们几个都是故意弄成这样来骗钱的?”风清海见司马彦毫无异议地耸了耸肩,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厉喝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骗到王爷府来了。”

“来人哪,把他们拉到府衙去,就说此二人胆敢行骗王爷。”风清海大声地对着立在门外的侍从吩咐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哪,小的是一时糊涂,请王爷开恩呀。”跪着的两人向着风清海磕头如捣蒜,不住地求饶,贼眼男原本心中还残存着的一丝侥幸此刻也荡然无存了。那些个衙役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他们知道自己骗的是王爷,哪怕罪不至死,也要被他们整得没法活了。

“诶,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进衙门。我们又没有损失什么,反而让我开怀大笑了这么久,还是先听听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吧,我倒是蛮喜欢听故事的。”司马彦急忙向着进来拉人的两位侍从摆着手,一脸兴奋地看着风清海说。

“小的有苦衷啊,请王爷饶命呀。”那两人听司马彦为他俩求情,先是一愣怔,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忙不迭地顺着司马彦的话往下说。

“既是这样,你们就一个一个地说吧,我倒也想听听是谁借给你们的胆子,竟敢骗到本王这儿来了。”风清海面色铁青,平日面对众人时的和气也尽失,很少在人前自称本王的他今日竟用到了那两个字,可想他对于两人的行为是多么的愤怒。

听到风清海有些恼怒的声音,两人内心又多了几分恐惧,浑身抖得更厉害。先是独眼龙趴在地上结结巴巴地把自己如何娶不上老婆,如何发现隔壁孤儿很像画中人,如何带他来府中冒充说了一遍,听得司马彦一阵皱眉,气愤地说道:“哼,家境贫寒、身有残疾这都不能作为你行骗的理由。本来像你这等年纪,正是身强体壮、精力充沛、成就事业的时候,虽说你眼有不便,但并不是一件事都做不了,只要愿意做吃得了苦,照样可以改善生活。你却整天游手好闲,一味地把自己的懒惰归结到家境和残疾上去,导致最终娶不到媳妇,还想出这等卑劣的行径来。唉,这都是好吃懒做的思想在作祟呀。”

司马彦拿出她平时教导小孩的本领,滔滔不绝地把独眼龙的作案原因和家贫本质分析了一遍,最后还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听到司马彦如此说,那贼眼男哪还敢把自己为了还赌债行骗的事说出来,一边嗫喏着一边眼珠滴溜溜乱转,一下就在心里编了个自认为令人同情的理由。

只见他抬起头来,用袖子擦了擦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滴眼泪,重重地叹了口气:“小的出此下策,那也是被逼无奈呀。去年我母亲因病而亡,家中积蓄早已被治病用光了,为了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我不得不去向张财主借来五两银子,为母亲买口薄棺,将她下殓。可谁知前几天当我把自己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拼命苦做、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五两银子还给张财主时,他却说,加上一年的利息,我得还他二十五两银子才够。他一听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就说要把我的妹妹带走,等过两年给他做个妾。小人就这一个妹妹,哪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任那已快六十的老东西糟蹋呀。他们都说王爷是个大好人,所以小的想着把她带到王爷府来冒充一下,兴许王爷发现后会善心一发,留她做个小婢女,那不比进了张家好千倍百倍吗?”贼眼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虽是抬起了头,眼睛却是看着地上的,生怕眼神出卖了自己。

司马彦看看有些意外一脸惊愕地望着贼眼男的小姑娘,又歪着脑袋瞅瞅贼眼男游移不定的眼神,不由微微一笑,心中了然,却并不戳穿,而是任他继续编下去。

待到他终于说完,低着头在那擦眼泪时,司马彦轻轻地叹了口气,用十分同情的表情说道:“哎呀,大哥,你真称得上是位贤兄孝子呀。只可惜你的母亲不知道,她老人家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不知道会不会…”她说到这故意一顿,见贼眼男擦泪的手停在了半空,有些惊恐地猛一抬头,才提高声调慢慢地吐出几个字,“被气得——吐——血。”

除了贼眼男猛地扑倒在地,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其余众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司马彦,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010 惹事生非

 “哟嗬,可真够热闹的。”门口一个带笑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三哥,你怎么也来了?”风清海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马上换上一脸笑意,又示意沁儿再搬一把椅子至自己身旁,让风清泽坐着。

风清泽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袍子,依然是一手拿扇,一副在司马彦看来十足欠揍的吊儿郎当相,踮着脚绕过地上跪着的两人坐到风清海身旁,才开口慢悠悠地回道:“哦,现在整个滟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莫过于海王府悬赏寻人之事了,这个热闹我怎么能错过呢,这不,也过来瞧瞧。”

“怎么样?这位就是你的侄儿?”风清泽看到地上跪着的发型怪异而凌乱的小孩,先是一怔,又侧头仔细打量了一阵才回头对坐在床上怒视着贼眼男的司马彦问道。

“泽王爷何出此言?”司马彦本来在想着要如何整整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自己的人,听他如此一说,知他有些故意取笑之意,便没好气地问道。

“你当初来的时候不就是穿着怪异吗?他这怪异的头发我们风清国从未有人见过,本王就想着,肯定也是你们那里人的杰作了,所以必是你的亲戚无疑了。”风清泽一番分析之后,还很确定地下了结论。

“王爷倒善于分析,都是怪异打扮的便是亲戚,那脾性、爱好相同的人呢?说句不好听的话,照这样说,王爷恐怕就亲戚遍天下了。”司马彦心里那个气呀,风清泽这不是明摆着在取笑自己吗?来含蓄的是吧,我让你照样占不到便宜,哼!

“哦?此话怎讲?”风清泽面上故作不知地笑了笑,心里却暗骂着:这个厉嘴丫头,倒是天不怕地不怕。

“我只是说,像王爷这种同女人打惯交道的人也有辩不出雌雄的时候,其他人就更不足为怪了。”司马彦虽没有直说风清泽是个风流之人,但这一句“同女人打惯交道”倒也把他的本性间接地说出来了。

风清泽一向是名声在外,对她前半句倒也不太在乎,反而是在听到雌雄不辩几字后颇觉讶异,忙收住扇子惊疑地看着司马彦问:“你是说…,她是个女孩子?”

“是啊,大家都知道。王爷硬说她是我的侄儿,不知是故意取笑我呢,还是告诉大家你眼神不好啊?”司马彦得理不饶人地抛出这么一句。

“哦,彦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本王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看,他这头发如此参差不齐,一看就知是匆忙中胡乱剪来冒充的,怎么会是你的侄儿呢,你说是吧?”风清泽特意走到那女孩前面指着她一头乱发说,满脸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假。心里却在暗叫:这个臭女人,再不赶紧自己找个台阶下,跟她继续耗下去,非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不可。

“是啊,三哥怎么会有意取笑你呢。”风清海也忙出来解围,把心里压下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倒是说说刚才说的气得吐血是什么意思?”

“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的母亲应该根本就没死,他刚才所说的都是自己编造的,只是一派胡言而已。”司马彦拿眼瞄了一眼仍在簌簌发抖的贼眼男后,又指着他身旁的小女孩继续道,“如若他的母亲真的病死了,这小女孩在他提起时应该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才是,可我却见她满脸错愕、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等话来。”

“真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种诅咒自己母亲的人,亏我刚才还同情他来着。”一直立在风清海身后的沁儿气愤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彦姑娘真是观察入微,我险些就被他骗过去了。”风清海语中带着三分赞赏地看了看司马彦,又气愤地指着地上的贼眼男说道,“既是如此,像这种人我们决不能轻饶了他。”

“我看这样吧,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况海王爷又一向宅心仁厚,以善为本。这位大哥大概也听懂了我对他说的,以后一定会勤奋做事,好好做人,就让他们回去吧。不过,”司马彦指着独眼龙,见他抬起头来充满感激地望着自己拼命点头,就要对着自己磕头,马上语意一转,表情严肃地说,“我有个条件,你已经承诺了这个孩子以后会有好生活,现在他希望破灭了,我要罚你把他带回家中像亲人一样待他,如果你不照办,一旦我发现定有你好看。”

司马彦凭着自己的直觉,也一直副迫着自己相信,小涵并不有死。现在一看到那孤儿,就想到自己的侄子小涵。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又还那么小,也不知道他现在是被人收留在家,还是流浪在外,生活一定不好过。所以她特别地同情那个孤儿,只可惜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收养他,现在只能利用这个机会,小小地帮一帮。

“谢姑娘救命之恩,小的一定把他带回家,有我一口吃就有他一口吃,绝不会违抗姑娘的命令。”独眼龙对着司马彦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那孤儿也是不住地向着她磕头谢恩。

“那他们两人呢?”风清海现在越来越怀疑当初认为她在自己面前使苦肉记的判断可能有误了,凭着她做事总是喜欢自己作主的性格,倒真不像个任人摆布的角色。

“至于他们嘛,”司马彦看看地上的兄妹俩,又瞅瞅坐在椅上悠闲地听着的风清泽,“泽王爷不是说爱热闹吗?他来行骗必还有其他的原因,我想泽王爷一定有兴趣想知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清泽见她不怀好意地笑着,忙坐正身子警觉地问道。

“热闹不是天天有看的,但若是你有意地去发掘,还是能有所收获的。”司马彦如夫子教学般晃了晃脑袋,一板一眼地说着,“所以呢,我想你是有兴趣把他带回去研究的,是吧?”说到最后,她还瞪着一双大眼睛,略显好意地看着风清泽。

“我可没有时间管这些闲事。”风清泽收起扇子一本正经地说。

“有人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司彦随口就出来了一句不知什么人说的经典语录,“况且这也不叫闲事,搞不好,王爷就能得个人才,留着帮你收收情报、出出主意什么的。”她说着,还特暧昧地向风清泽使了个眼色,就差点没把情报说成是桃色消息了。

“这人很机灵,还有些小脑筋,不信我试给你们看看。”司马彦凑近床前的两人,压低声音说道。

“你听好了,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得好,不但海王爷不会把你送去官府,而且无论你有什么苦衷,泽王爷都会替你解决,说不定还会把你留在他府上当差。”司马彦自顾自地把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风清海倒无所谓了,反正自己的目标就是让世人都认为他是个大善人,司马彦这么一做,也能起到点推动作用。可风清泽就不一样了,搞不好就不但要替同自己毫无瓜葛的贼眼男解决债务问题,还要收留他入府,这平白无故的,他冤不冤哪!

“是,是,是,请姑娘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贼眼男眼瞅着这或许就是一次转机,就算不是也得死马当活马医呀,哪能不点头应承。

011 新奇问题

 “这算个脑筋急转弯吧,就考考你脑子的灵活度。”司马彦也不理会众人对于脑筋急转弯是个什么东东而生的满脑问号和茫然的眼神,接着对贼眼男继续道,“话说有一个人,因犯了死罪马上就要死了,可他又舍不得死,所以他就求佛祖保佑。正好这天佛祖心情好,就答应了他,对他说,‘好,但是我只能让你活四天’,假如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四天?”贼眼男小声地喃喃道,这还确实有点难回答。像自己每天混在赌场里,这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四天也太短了一些。

忽然他眼珠子一转,很胆怯地对着司马彦回道:“小人会说,‘那好,就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吧。’”

“那如果他只答应三天呢?”司马彦一听,暗喜自己果然眼光不错,没有看错人。要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答案,此时一定会拍案叫绝,于是她又忙不迭地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昨天、今天、明天。”贼眼男见司马彦并没有因为自己不着边际的回答发怒,相反好像还挺满意,胆子一下大了起来,敞开口就说了。

“要是只有两天呢?”一旁的两位王爷虽认为他的回答有些荒谬,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机灵。他们在暗叹司马彦眼光非凡、问题怪异的同时,也对这样的问答颇感兴趣,风清泽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待贼眼男一回答完,忙也学样问出了一个。

“白天、黑天。”贼眼男见众人都对他投去赞赏、佩服的眼光,两位王爷和女考官也都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他也就不再那么拘束了,而是放开胆子,大声回答。

“那要是一天呢?”风清海也好奇得不得了,同时内心又在暗想:这春夏秋冬是一年的四个季节,永远轮不完;人的一生始终在重复着昨天、今天、明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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