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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花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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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知玄闭目一瞬,沉重说道:“这件事……恐怕已不仅是灭佛这么单纯。”

  失舍利阵残世危(2)

  “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春霄一边浏览,一边不自觉的轻念出声。
  “别找了,一听就觉得你那本上肯定不会有。”杜尚秋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还留意着春霄那边的情况。
  而七郎则蹲在杜尚秋边上,也有模有样的翻着一本大部头。可惜他在地府里法术武术教育都在逐步加强,文化教育却有些跟不上,看的磕磕巴巴,还混着很多不认识的字,可谓是一头雾水。
  倒是同龄的绝儿书翻的飞快,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欢呼一句:“哦!佛家也说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这跟我们道门的理念倒是差不多啊!”
  “让你找护城大阵,你在看什么啊?”发现这小家伙的热情完全没用在点上,春霄伸手给了他一个暴炒栗子。
  没错,这两小两大四个人,目前正在资圣寺浩如烟海的典藏中,寻找着有关护城大阵的蛛丝马迹。
  当时张鹤卿以缓兵之招喝退禁卫军,便孤身返回崇玄属。他这一去已不打算再与赵归真逶迤迂回,而是要当面对质。临走之前他又嘱托杜尚秋一行利用这段时间,将资圣寺的典籍秘密搬到玄都观内,因为毕竟知玄诸人都在遣送名单之内,到了最后恐怕还得依靠杜尚秋他们查实护城大阵中的内情。到时不管哪一方有了结果,都以张鹤卿的识界符为媒介,互通消息。
  只是对于这四个外行来说,资圣寺的书目着实太多太晦涩,当杜尚秋身边翻过的书已经跟坐着的他一般高时,他终于心烦气躁的把手里的书丢到了一边。
  “不行,这样也太浪费时间了!”这么说完,他将手边的一杯凉茶一口干光,再揉揉鼻梁放松眼睛。
  顺着杜尚秋的话,春霄也犯愁的望着这一片浩瀚书海,“可是……我们目前有的也就是这一堆书而已啊。”
  “所以我们得找出个大致方向来……”杜尚秋定定盯着书海中的某处,不知是深思还是在发呆,直过了半晌才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那护城大阵是在高宗朝时改进了的?”
  “啊?哦……好像……”春霄赶紧哗啦啦的翻开了那本资圣寺寺志,一边查一边嘀咕道:“嗣圣元年,为增秦镜阵脚,本寺以供奉之佛骨入选……嗣圣元年?那准确点说,应该是高宗陛下驾崩后,中宗皇帝的第一年啦。”
  “拿来我看看……”杜尚秋一把将书捞了过来,弓着背反反复复把那几行字看了许久,却只是沉默不语。可就在春霄跪在他身边跪的脚都快麻了时,他又忽然噌的一下坐起,冲着不远处的绝儿吩咐道:“小家伙,你们这有京城的地图没?给我找一份来!”
  彼时绝儿还在一边翻着佛经正起劲,此时给杜尚秋一吆喝,立刻窜出了房门,不多时倒真是弄了一份京师地图回来。接着就见杜尚秋提笔沾墨,一笔一画的在那张图上勾画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吗呢?”春霄凑近了几步,却只看见地图上不成规章的星星墨点,琢磨不出杜尚秋的用意。
  “你看,大明宫、资圣寺、法门寺、太真院……”杜尚秋顺次将寺志上列出的阵脚纷纷标注,一边还自问般的喃喃道:“若是在特定的时间修改了大阵,一般都是表示那时出现了什么需要特别对待的东西吧,那这个……是为了什么呢?”
  直到最后一笔而就,所有的阵脚已被勾勒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大圈,黑白鲜明的呈现在那张地图上。
  “咦,这是……七星玄武阵?”绝儿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过来,对着那张地图发愣。
  “那是什么?”春霄迷惑反问。
  “我也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像而已……”被正式问道,绝儿反而有些迟疑,“古有北斗注死之说,所以道门中就以北斗七星之形借真武大帝之力镇守阴灵,只是……”
  “只是什么?”发觉小家伙皱着眉头停了下来,杜尚秋也不禁追问。
  “只是到底不一样啊……”绝儿一手指着图,似乎有些不解:“既然叫‘七星’就应该有七个阵脚才对,可这个护城大阵却有……”他细细数了一遍,惊诧道:“有四十九个阵脚,这也太多啦!”
  七跟四十九,相差的委实悬殊,可是杜尚秋却似被什么勾起了思绪,继续对着那张图陷入沉思。
  “你说的那个七星什么阵的,大致是什么样子,你能画出来吗?”半晌之后,他忽又对绝儿问道。
  “这个我会!”绝儿本就以踊跃抢答为荣,这时感到了自己对大家有帮助,更是兴奋难当,当即就提笔在纸上描画出了七星玄武阵的摆列。
  他的这张草稿很快就被杜尚秋摆到了长安地图的边上,两相对比,良久无言。
  其余三人被他这凝重的样子所感染,也都盯着那两张纸大眼瞪小眼,只是杜尚秋究竟在做何思考,恐怕还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想到了!”也不知瞪了许久,杜尚秋忽然在安静中迸发一声,眼中光芒已是风华大盛,“你们看看是不是这样……”
  他边说边用笔重新连接那分布京师四周,多达四十九处的宫观庙宇,很快就改成了另一副布局。
  “这是……”这下不仅他一人,春霄她们于隐约中,似都已察觉了这个护城大阵的玄机。
  只见那四十九处建筑分为七个七星阵,又以这七个小阵合成一个大阵,拱卫在京城四周。
  “杜哥哥,你真聪明啊!”自认学业不错的绝儿,对着杜尚秋这个道法外行道出了衷心钦佩。能与这么短时间内将他所画的阵法图发散思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就连春霄没掩住内心惊讶,颇为意外的瞅着杜尚秋,以前只觉得他小聪明鬼动作不少,倒真没觉出关键时刻他脑子能这么好用。
  “别不是张道长被你的魂魄感染,你魂魄里也混入了张道长的一星半点了吧?”思及此处,她就突发奇想了起来。
  “哈哈,老老实实直接夸我就那么难吗?”杜尚秋对着春霄得意一笑,阵法谜题至此可能已离告破之日不远,他心情自然大好。
  “不过现在就还有一个问题了……”得意之后,杜尚秋也没忘记正题,举着那张京城地图又对绝儿道:“你刚才说这阵是镇守阴灵的,那么你可知这个护城大阵又是在镇守哪处的阴灵呢?”
  按照知玄叙述和典籍中的记载,他原本以为这个护城大阵就是围着大明宫打转的。可如今看来,整个阵法绵延数百里,有些作为阵脚的寺庙道观甚至已经远在京畿之外。
  “北斗七星遥望北辰,众星拱之,所以这七星玄武阵所镇守之处也在其正北方向,其距离就等同于北斗与北辰星之间的远近。”绝儿解释着,同时也在那地图上寻找了起来,可惜找到最后才发现那地图只显示出了京城以及近郊一带,并未标明太远的地方。
  “这好办,你算出这两者间的比例,我们再把长安城附近的几个州府地图找出来,拼在一起看。”这么筹划着,杜尚秋只觉得思如泉涌,又一个灵感划过脑海,于是他转头便对七郎吩咐道:“七郎,你能回一趟地府吧?既然是镇守阴灵,那么自然与死者有关,阴司对每个死者的过世时间都有精确记载,你就去查嗣圣元年前后不久的死者情况,特别是那些大量集中的死亡时间!”
  他不忘特意叮嘱一句,既然劳动如此阵势的法阵维护,想来不会只是为了一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吧。
  “就让我们看看崇玄署那帮家伙到底在觊觎这个护城大阵什么吧。”这么轻声低喃,却也是字字深沉。杜尚秋眼中初时的轻松已被掩盖,此刻更多的则是锐利。
  有感于他内心的波涌,春霄与他四目相对,也不禁用力的点了点头,分离过磨难过,眼下只剩这最后一程,必得一将功成。这么想着,她就不由的转望向大明宫方向。如今他们这边已是去茧抽丝,渐露头绪,就剩等张鹤卿那边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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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鹤卿也没有什么需要辩解,我对赵师兄的所作所为,打从一开始便不能苟同。”
  不同于春霄那边的曙光渐露,张鹤卿只觉得所要面对的是越来越深重的压力。赵归真早就在崇玄署“恭候”他大驾,想来便是为了兴师问罪。
  “没什么需要辩解的?”赵归真冷笑数声,“你私自盗取我御符,还矫旨抗上阻挠诏令,现在就跟我说一句‘没什么需要辩解’就完事了?你真以为我不敢惩治你?”
  “我所触犯的朝廷律法,赵师兄自然可以惩处,但赵师兄所触犯的师门戒律,可想好了日后的说辞?”张鹤卿迎上赵归真的厉问,丝毫不以为意,也不待对方再发火,便将他对其行为的苛责一一道明,“我派修业本是为了洁爱自身,为天下祈福禳灾,赵师兄当年在龙虎山时也是同辈翘楚,现在怎么反倒祸乱世事起来?如此诋毁清剿佛门,究竟对师兄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觉得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我自己!”赵归真再也装不得耐性,面对张鹤卿清心寡欲的口吻,更让他勃然大怒,“说什么为天下祈福禳灾,就凭你们避世于深山老林之间,又能做的了什么!你嫌我祸乱世事,可若不是以我的手段,道门又怎会有今日的尊荣?”
  “难道师兄你以为我派需要这样的虚名?”张鹤卿深深皱眉,只觉得与赵归真的思维完全不能接洽,“不管是隐于山野也好,居于庙堂也好,我正一派所求的只是这人世的安泰祥和,岂是自身的荣华富贵?”
  “呵呵,张师弟,你好天真啊……”赵归真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到极致却又转而一笑,“你以为正一派能有今天的地位,真都是靠你这般云淡风轻?你以为天师府数百年来的道宗鳌首,真都是靠兢兢业业的修行?如果不是因为攀附权贵,不是靠朝廷的敕封,张家怎么可能领导天下符箓道派?你一介布衣,还怎么可能坐在这里同我说话!”
  本就是凭借世俗权力起家,如今又装什么清高!他也不过是以同样的手段将道门的地位推向极致,怎么就要忍受这些迂腐之徒的指责!
  “你……”谈到此处,张鹤卿竟生出无话可说之感。他深深的望了一眼赵归真,心中原本存的最后一丝劝谏想法也消失殆尽。
  他既然把这过眼云烟般的名利看作立业根本,自己又如何能说的动他。
  “既然师兄这么认为,那鹤卿也不再赘言……”张鹤卿只觉无奈,兼而感到一股力不从心,但是提到另一点,他的目光又再次变的凛冽,直指赵归真,“但不管师兄你如何想光大道门,也不该以损毁护城大阵来构陷佛门,连累无辜苍生!”
  “护城大阵?”赵归真一顿,神情中染上一丝迷茫,“护城大阵为京畿重宝,我怎会为了区区一群和尚去破坏。”
  “那这些你又如何解释?”张鹤卿以为他羞于承认这卑劣的手段,不由的把带来的书往桌上一摊,赫然也是一本资圣寺寺志,“资圣寺、慈恩寺、法门寺……师兄你要拆毁的寺庙全是这护城大阵的阵脚,你还几次三番的让那王贤妃盗取资圣寺里作为阵脚的佛骨舍利,这难道都是巧合?”
  赵归真拿起那本寺志粗略一看,那上面记录的阵脚名单在他所管辖的道门典籍中也有标注,的的确确是四十九处,除去道院之外的全部寺庙,也的确都是他首批打击的对象,但是这对护城大阵并没有什么毁灭性的打击。只要收藏在道门之中的那批阵脚还在,他还是可以重修这个护城大阵的……
  ……阵脚……王贤妃……
  不对……忽然之间,好似有什么像一把利刃穿过赵归真的心房,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脑中混混沌沌,手也不知怎么轻轻打起颤来。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张鹤卿也察觉赵归真面色突然一变,但是不明就里,他疑惑的喊了他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赵归真只是茫茫然的看着他的方向,又不像是在看他,仿佛身在异世。

  失舍利阵残世危(3)

  有什么事情漏掉了……一种深邃揪心的感觉缠绕着赵归真,让他觉得头脑发胀,似乎遗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环节,偏偏又想不起来。
  他命人将张鹤卿软禁于崇玄署之中,一个人朝禁中走去。虽然张鹤卿擅做主张的事情需要加以惩戒,但也不急于眼下。而他的心从刚才想起道门阵脚的时候就开始一阵一阵发虚,如履薄冰,总觉得搞清楚那些让他莫名惴惴不安的事情,比处置张鹤卿来的重要。
  真是头疼!赵归真揉了揉额角,就这么被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驱动着,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龙首原北沿的一处宫观。
  大殿匾额上笔走游龙的写着“玉晨宫”三个大字,它之所以成为赵归真第一个前来巡查的地方,也有着特殊的原因。因为这是他初掌崇玄署时,用所拆毁的第一处寺庙改建的,而那座被拆除的天王寺正是存放宝器秦镜的地方,现在这面镜子则被他移至了玉晨宫中。
  就像资圣寺志所记载的,秦镜的出世是形成护城大阵的诱因,但这面镜子的作用还不仅与此。在组成护城大阵的七个小七星玄武阵中,有一个是以大明宫为中心而设立的,而秦镜便是这一个小阵中的阵眼。
  阵眼在,则阵不毁;阵眼破,则全阵亡。
  从外围审视了宫观几眼后,赵归真就拾级而上。这座宫观因耸立于高地,使得并不高大的两层建筑竟也显出一股夹带雷霆之势。它南望整个大内的殿宇厅堂,北面一墙之隔外则就是禁军指挥中心的北衙。处于这样的位置,看守的也自然周密。
  其实走到了这里,赵归真倒想了起来,这里还是他第一次遇到王贤妃的地方。
  王贤妃……
  一想到那个女人,晕眩的感觉又朝赵归真袭来,让他禁不住紧皱了眉头。
  记得那是三年前的夜里,他来到这里查看玉晨宫营造的进度,结果偶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偷偷垂泪的王贤妃。那时候她还只是个被君王遗忘在脑后的才人,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大半夜独自一人跑到这工地上来,当时她的背影就隐没在飞檐旁错综复杂的脚手架里,让自己觉得有些好奇,便走上了前去。
  然后呢?奇怪,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明明就像近在眼前的记忆,却在关键的地方模糊不堪,就像他为什么单单相中了王贤妃,且一直容忍她各种各样的小动作直到今天?明明觉的是理所当然的,可如今想来,竟不知当初如何下的这个决定。可以充当皇帝面前传声筒的女人那么多,他何以就要花心思把她捧成宠妃?
  这么怔怔的反思着,赵归真复望向玉晨宫。
  因为是存放宝镜的地方,所以平日也不许等闲人等靠近。空无一人的宫殿就这样静静矗立着,朱红窗户与门扉也都紧紧闭合,可赵归真偏是觉的这沉寂多年的宫观正在向自己缓缓敞开大门,一股无形的吸引力牵制着他,让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向它走去。
  他身为崇玄署长官,同样也管理着大内一切宗教事宜,所以看守的禁军纷纷对他躬身一礼,迅速放行。
  走进殿内,鼻尖立刻充满了龙脑的淡淡芳香,一应器具错落有致,纤尘不染,显然每天都被人慎重的看护着。但这一切清新洁净都只到最里面的一间库房为止,那间宝库自从秦镜入主后就一直未被打开过,即使是负责看守打扫的宫人也无法踏入。
  赵归真任职道门都教授时,便握有了开启所有宫观庙宇宝库的钥匙,这间库房自然也不在话下,可当他走至那扇由文字组合的密码紧锁的朱漆大门时,却再次踌躇起来。
  那股熟悉的恍惚感又再度袭来,让他对打开这个锁有种莫名的抗拒,仿佛推开了这扇门,有些东西就再也没法回头。可事到临头再畏首畏尾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虽说内心犹豫,那也只是一瞬的时间,赵归真最终还是沉一口气,按照记忆中的密码,转动了那锁中段的复杂转轮。
  吱呀一声轻响,随着楠木门扉的开启,一股尘埃先是飘扬起来,待浮尘落尽,便见层层叠叠的蛛网犹如幔帐一般,将一个被杏黄丝绸遮盖的物件,掩盖在阁楼的深处。
  此时尚是黄昏,阁楼内也还算敞亮。那丝绸后的物件虽然被遮掩起来,但透过斜射的夕阳余光,依稀还能反射出迷离光辉,将整层阁楼包笼在一片浅金色的安详中。
  那就是秦镜,大明宫的镇宫之宝,也是护城大阵的七个阵眼之一。
  眼见宝物安然无恙,赵归真心头一松,还觉得自己方才的忐忑有些庸人自扰的可笑。也懒得顾及那些烦人的蛛丝,他就径直走了过去,一手掀开蒙上厚厚灰尘的丝绸,果然露出一个古朴的方镜。
  巨大端庄的青铜镜身,错金铭刻的螭龙纹路,这相传得于先秦的宝物锋芒依旧,平滑的镜面上没有一丝瑕疵。赵归真如此近的观赏它,不由的就想要上前抚摸,不过与此同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却忽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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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这面宝镜能照出臣下的忠奸,照出国运兴亡,也能照出人心的善恶,灵魂的净污……”
  这忽如其来的一声惊的赵归真回头一看,不由的大皱眉头。
  “娘娘,你怎么到这来了?”
  “哎呀呀,如此难得一见的镇宫之宝,妾身当然想来开开眼界啊。”王贤妃款款走近,巧笑的脸上尽显一抹妖冶。
  经过方才种种所思所想,赵归真对这个女人已经生起了一股芥蒂,此时他不禁横移一步,下意识的就挡在了秦镜面前。
  “这里乃是宫中禁地,我身为管理之人方可入内,娘娘一介内眷,还请赶快离开。”
  “炼师大人何必如此小气啊。”王贤妃不为所动,还是那么晦涩莫名的笑着,又是近了几步,“我们一向合作无间,区区一面镜子而已,让妾身看看又怎么了呢?”
  说罢她已经来到了赵归真的面前,径自伸手就要往那铜镜摸去,却被赵归真一把扣住腕上命门。
  “你做什么!”
  王贤妃也不回答,只是眼光瞄到赵归真紧扼自己的那只手上,妩媚一笑道:“炼师大人也知道我是圣上宫眷啊,那你紧紧握着妾身的手,可是大不敬呢?”
  “少说废话,你究竟到这来干什么?”赵归真眼神越来越冷,手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若是平常,王贤妃恐怕早就会娇滴滴的讨饶,可眼下她只是那样悠然的站着,得意的笑容已深深印到眼底。
  “大人你紧张什么?以前你不是也带妾身来过一次的嘛。”
  “我?”赵归真茫然的重复一遍。这不可能!这个宝库他尚且只在宫观落成时进入过一次,又哪里会带随随便便带一个女人进来。
  “怎么,炼师大人不记得了?” 王贤妃将赵归真的表情尽收眼底,以袖掩嘴,笑的好不轻浮,“也难怪,大人贵人多忘事,大概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妾身何止被带着观赏过这面宝镜,也知道它的贵重,它是组成护城大阵的七个阵眼之一,若是破了这里,大明宫附近一带的那个小七星玄武阵也同时会消失吧。”
  情意绵绵的一句话,却听得赵归真只觉身在冰窟。
  护城大阵?!这个女人怎会……
  “妾身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吗?”仿佛又一次洞察他心中所想,王贤妃笑的更加气定神闲,“这不也是炼师大人你告诉我的嘛。”
  面对她如此宣称,赵归真已不知道做何想法。
  这种代代相传的私密职责,他怎么可能告知一个后宫的妃子?他真的带她来过吗?
  记忆像是突破地表的泉水,被一点一点的压榨出来。那夜的画面源源不断的涌出,竟真的被他忆起了相似的一幕。
  是了……就在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夜里,他带她绕过工地的守卫进入尚未完工的宫观中,又解开密码锁领她进了藏有秦镜的密室。他甚至清晰的想起了那晚他拉着她手的感觉,满是入骨的阴寒。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思及此处,他不禁皱眉盯着眼前的女子。这是王贤妃吗?是那个身份卑微、毫无手段又在他的教授下沾染了一身魅惑的女人吗?明明是同一张精巧的面容,但他怎么不记得他拿来利用的女人是这个模样,他怎么忽然会觉的她那么陌生?
  晕眩的感觉像浪头般一轮轮的侵袭着他的大脑,也生生撕裂了他的思绪,赵归真下意识的想以秦镜支撑自己,结果倒是被王贤妃一把扶个正着。
  “哎呀呀,炼师大人你可得小心一点!”王贤妃搀着赵归真,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说的话却是浓浓笑意,“你这样的身子怎能随意靠近秦镜呢,若不是它已失了作用,小心它把你当成阴魂鬼魅给照的魂飞魄散。”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担心不听话的孩童,这让赵归真不仅莫名,也更加烦躁。
  “……你……放肆!”他忍着不适想要挣脱王贤妃的接触,却只感到自己越来越无力,仅能抬首忿然的盯着眼前女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不管你在搞什么鬼!但你要知道,没有我的话,你的一切也将不复存在!”
  “呵呵呵,大人说的没错,妾身的一切都是大人赐予的。”满脸的笑意终于爆发成一阵悦耳娇声,王贤妃黝黑的眼睛直视赵归真,却是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东西举到了他的眼前,“可是大人,让死去一次的你复活的,却是妾身啊。”

  万寿域双法相斗(1)

  “谁在那?”
  “啊!妾……妾身是紫兰殿的才人,只是散心经过此处而已。”
  那女人仿佛胆怯的兔子一般微微颤嗦,似乎刚才哭过,让他不由的放缓了口气,“即是后宫的嫔妃,就不该在这幽僻之地乱逛,还请娘娘速回。”
  “哦……好,好……可是……妾身无心中到了这,却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这样啊……”看她绞着锦帕忐忑不安的样子,他轻叹了口气,往她所在的阴影里走了过去。阴影交错的朦胧光线里,她的容貌好像也跟着一起迷离梦幻。
  “请娘娘跟我来吧,我将娘娘带到玄武殿那,剩下的路娘娘该知道了吧?”
  女子乖巧的点了点头,就跟在了他的身后,又主动跟他攀谈了起来,“大人是什么人?又怎会深夜至此呢?”
  “微臣是新任的两街道门都教授,来此查看这宫观的工程进度的。”他淡淡解释,就听到身后之人惊讶的喜悦。
  “原来您就是崇玄署新来的赵大人啊,难怪妾身感觉大人是修为不凡的高人呢!”
  “哦,娘娘还能看出他人修为?”他觉的有点好笑,不禁回头。
  “可不是。”女子笑中带着一分娇媚,“妾身不仅看的出大人的修为,还得谢谢大人呢。”
  “谢我什么?”
  “谢谢大人将那天王寺拆毁新建玉晨宫啊,若不是这样动摇了秦镜,妾身可是无法脱身呢!”
  回忆嘎然而止,赵归真恍然无措的看着王贤妃和她手中的那个骨片,一只手抖抖索索的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没有脉动,没有温度,他怎么就忘了呢?那女人当时说完就朝自己扑来,尖利的牙齿咬穿了自己的咽喉,随着无力和冰冷的感觉蔓延,他最终失去了意识。
  他……竟然已经死了?!
  “你……你究竟是谁……”
  “妾身是王芳妙啊……”王贤妃笑的好不快活,“当然了,这只是妾身暂时依附的皮囊而已,等妾身聚齐全部的魂魄时,妾身就不再需要这种弱小的容器啦。”
  她玩味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片头盖骨,又瞥了眼赵归真,巧笑的抚上他已面无血色的脸。
  这是她利用偶骨之术制造的第一个人偶,也是最精巧最完美的一个。
  “当初为了使用你的能力和职权而保留了你一部分的意识,如今看来也不需要了,赵大人,重新回到妾身这来吧。”
  妍媚的邀请仿佛漫天扑来的蛛网,盘上身体的柔荑犹如摆脱不掉的毒蛇。赵归真本能的想要抗拒,却发现四肢百骸全都不听使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贤妃朝自己凑近过来,可连心中的呐喊都发不出来。
  不!他就算是死,也不要这样的成为别人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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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绝儿失声叫到,却无法挽回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一盆珠兰。他连忙蹲下来去收拾碎片,又被春霄急急拦住。
  “别动别动,小心割坏了手。”
  “真糟糕,难得有一盆师傅挺喜欢的花,还摔成这样了。”绝儿愁苦的看着可怜巴巴的盆栽,想着张鹤卿回来的话他该怎么赔罪。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春霄小心的将被泥土包裹的珠兰从陶土碎片中挑出来,“找个盆子再把它种起来,还能活的。”
  说着她便捧着珠兰走到摆放着瓦瓦罐罐的大树下,抬头一看,杜尚秋正飘荡在一根树杈上极目远眺。
  “不能再等了,我们得靠自己!”
  等春霄埋好了珠兰,杜尚秋飘落到了她的身边。那个曾被他附身的禁军毕竟不能长期占用,他把那倒霉的家伙扔回北衙门口自生自灭之后,又回归了魂魄之体。
  春霄听他这么说,不免底气不足的问道:“可就我们四个人,能干什么呢?”
  张鹤卿已经有五天没有任何消息了,当初说好用来联络的识界符,也在某天晚上忽然自燃起来烧成了灰烬。眼下……春霄怔怔的看着盆子里的珠兰,总觉的有些不详的预感。
  “那也比干等着要强啊。”杜尚秋也是叹气,“张道长那边又没有音信传过来,我们再这么耗下去,那寺志上所记载的阵脚可就要被拆光了!”
  “不是还有道观吗?”
  “小桃,你仔细想想啦……”杜尚秋耐心的摸了摸春霄的脑袋,“那些道观就等于是赵归真自己家开的,他要想使坏,还不早就得手了,哪用的着像对付寺庙似的大动干戈?”
  春霄想想,是这个理,于是扭着脖子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干?”
  “走,我们进屋去说。”杜尚秋说着起身当先一步,春霄也招呼着院里的两个孩子一起聚到了张鹤卿那间不大的起居室内。
  绝儿在地图上已找到了护城大阵的镇心,而前往地府的七郎也早已回返,出乎意料或者该说情理之中的就是——他们两人找出的答案竟是殊途同归。
  护城大阵所镇守之地,是位于京兆府所辖奉天县内的梁山,而那里有一处皇陵,正是于嗣圣元年开始建造的,高宗皇帝和皇后的合葬墓——乾陵。
  “据生死薄记载,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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