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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花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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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卿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俯视着蜷在他身边小声哭泣的少女,她不时哽咽低泝着“为什么”,但也不知是在向谁发问,又是在质问什么。
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为何如此动人心魄,引人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他不明白。只不过当时——当那厉鬼刺穿这个少女胸膛的时候,他却察觉自己的心不自禁的愤怒了起来。
爱恨嗔痴本是他该杜绝的情绪,可那一刻的流露他又觉得自然而然,事后想想,真是奇妙。
“今夜贫道欲往城西探寻一事,姑娘可愿同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鹤卿忽然一句,引得春霄抬了头来。
眼泪还滴滴答答的挂在她的小脸上,春霄茫然的看向张鹤卿,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发问,他想探寻的事,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杜尚秋一事,姑娘或许已有决断,但对贫道来说还是未完之事,贫道是必须继续下去的。”张鹤卿遥望远方,慢条斯理道:“当日与杜尚秋一战,给贫道留下了诸多疑虑,所以打算去探查一二,姑娘可还有兴趣?”
听完他一席话,春霄猛然一震。
是了,尚秋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啊!
听绝儿描述,当日自己倒下以后,张鹤卿与杜尚秋又是一场恶战,杜尚秋被罗睺劈中,身负重伤,却还是侥幸逃走,不知所踪。如今张鹤卿还想继续追查下去,那么……
思及此处,春霄不禁有些颤嗦起来。不敢奢望,又带有一丝希翼的问道:“那……那尚秋的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贫道只是在做贫道该做的事……”张鹤卿看了春霄一眼,“至于姑娘作何打算,还得姑娘自己拿主意。”
说罢,他轻挥衣袖,缓步走回房中。
那日一番对峙下来,杜尚秋虽怀有厉鬼之恶,却又留有神智,兼带还有计都的问题……这其中种种的不同寻常之处,一直困扰着他。可今日看着春霄萎靡不振伤心哭泣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竟想要透漏一二,似乎是想要希望能延续她快要灭绝的执着。
原本,他是该让她速速回归地府才是,可如此背道而驰的行为,又是为何?
张鹤卿不禁微微叹气。
盼回首鬼道结盟(2)
蝉咛阵阵,蛙声徐徐,春霄最终还是跟着张鹤卿和绝儿一道出城夜探。
其实她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除了心怀一丝希望继续到底以外,还能做些什么?这么一想,春霄倒莫名的感到了一丝轻松——没有了选择,也就没有了顾虑。
可是没顾虑归没顾虑,却并不代表她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就比如现在站在张鹤卿要夜探的这块土地上。
“道……道长……你到这里来是要干吗?”立在自己和杜尚秋的墓前,春霄万分疑惑。
张鹤卿却不动声色,只是悠悠吐出两个重若千钧的字:“掘坟”。
舒爽的夜色里有一瞬间的沉默,而后爆发出了女子歇斯底里的惊呼声。
“道长啊!道长!你怎么可以这样?!”春霄手忙脚乱的挡在自己的坟墓前,上下审视着张鹤卿:“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挖人坟墓的人可是要损阴德生儿子没屁……”
话没说完,她又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虽说正一派是不禁嫁娶的,但也有道士为了清修而选择终生不娶——这个张鹤卿看样子就很倾向与后一种。
既然不结婚,哪还有没**的儿子?
“虽知不妥,但贫道也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张鹤卿倒是没有再纠缠与那个生儿子与否的私人问题,只是淡淡解释道:“何况,死者入土了却也没安,那就更得详查一番了,姑娘不是也亲眼见过杜公子的肉身了吗?”
经张鹤卿提点,春霄才猛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不禁若有所思,“……道长的意思是?”
“世上几乎不可能找到跟本人一模一样的肉身,所以贫道想看看底下的棺椁之中,是否还有杜公子的尸身。”张鹤卿望着目前的两座石碑,字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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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与郭家都是高门大家,这种人家的坟可不是四四方方挖个坑就简单了事的,虽说经过了安史之乱的洗礼,贵族的墓已经简化了不少,但要挖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按规制,杜尚秋与春霄的这座合葬墓在地下应是一个长方形,由厚重的砖石封死,其上由一个短狭的竖直墓道通向地面。寻常人等怎么着也得几天几夜才能挖通,更何况张鹤卿和绝儿都身无长物。
“那道长究竟想如何探墓?”不得不接受自己或许要被开棺的春霄,好奇的问道。除了这层疑惑,她也还有另一个担忧,“再说,这一带世家墓区都有人看守,道长这样公然挖坟,不怕被人发现了上报杜府吗?”
张鹤卿本来正在用手摸索土地,听到这话不由的一顿。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一旁的春霄,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姑娘大概还不知道吧,杜府已与两天前被抄没,杜家也被全家流放岭南了,怎么还会有人来关心这座墓。”
“什么?!”继掘墓后,春霄听到了今夜第二个震撼了她的消息。
抄家?流放?
短短的几天内怎会如此翻天覆地?!
“为……为什么?是因为什么事?”春霄犹是不信。杜家权大势大,就算要倒台,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如此的……毫无征兆。
“朝堂之事,贫道并不清楚。只是听说杜将军不知怎么触怒了今上,便被一道圣旨罢官抄家了。” 张鹤卿的口气中听不出来喜或怒,明明是才待过的地方,却似乎不牵扯到鬼怪的话,就丝毫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春霄却还径自愣在那里,慢慢消化着这过于突然的消息。
罪魁祸首终于遭了报应,她理当开心。可是想起无辜的杜承宗,想起跟自己尚有些情义的陈小娥,想起更多与此事无关的人,春霄也无法单纯的呼出憋在心中的那口恶气,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总是令人扼腕叹息。
想当初杜老爷为了保全家族脸面,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冤死也不作声,可到头来却莫名其妙的因为一道圣旨而家门倾覆,着实是太过可笑和讽刺了。
“好了,找到位置了……”
身边人的一声轻吟,将春霄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见张鹤卿已经站直了身子,并且在两座墓碑正中偏西一点的地方用水勾画起了阵图,不免一头雾水。
“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探墓了。”绝儿照例充当了解说之职,“师傅刚才是在找土里的穴眼,只要对那一处施以奇门遁甲之法,我们不必搞出大动静,就可以进入了。”
正说话间,就见张鹤卿一手结印,一手中指抵在唇边,轻声咏诵道:“坛场土地,神祗为灵,通天达地,出入畅行……”
而随着他的诵读,水迹连接的地方隐约现出淡淡的幽光,在漆黑的夜中格外美丽。
“好了,鬼姐姐,我们也进去吧!”绝儿好像知道接下来该做的事,兴奋的拉住春霄就窜到了圆心正中,同张鹤卿站到了一起。
“啊?进什……”“么”字还没念完,春霄就觉得脚底一轻,眼前一花,等再次回过神来,竟是来到了……墓室之中?!
“这……这……”犹是知道了张鹤卿的厉害,可亲身体会他的法术还是头一回,春霄依旧吃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这道士用这招来盗墓,岂不是皇陵地宫也所向无敌?
这个荒唐的念头霎时划过春霄的脑子,让她忍俊不禁,可当绝儿滑动手中火褶子点亮墓室时,她就没了玩笑的心思。
绘着彩画的墓室壁,点缀着日月星辰的墓顶,天王俑和镇墓兽静静矗立着,仿佛永恒的忠心。
不太高大的砖室内,两个棺椁并排而列,内侧相接的槽帮处各自被开了一条缝隙,然后有一段红绸从这副棺内穿到那副棺内,即意味着两位亡者已经共牵红花,喜结连理。
虽说正是这样的一场仪式成就了地府中自己和杜尚秋的姻缘,可是此时看着棺椁在火褶子微弱的光线下抖动着的阴影,春霄只觉得有股重压石头般的堵在心头。
若说那日清明为自己扫墓时还有些嬉谑的心情,那此时的她,就只剩下**裸的面对死亡后的沉重。
那副棺椁之内,曾经光鲜明媚的自己,恐怕也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吧。
逝去的青春和生命,都已无法挽回;尚未展开的人生和际遇,也已无法期待。她手中现在唯剩对杜尚秋怀有的一份情感,怎能不放手一搏!
想到此处,春霄竟忽觉得有股干劲又涌回了自己的全身,墓室忽然也变的不那么阴暗而压抑。
不过张鹤卿显然并没有她那么多的感慨,他一手抚在杜尚秋的棺椁上,也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法,只是看似轻轻一推,那极够分量的棺盖就被他推开了。
接着又是一声闷响,里头一层的内棺盖也被推开了。
待一些细碎的尘屑散去,春霄不禁挪近了细看,一颗心顿时高高扬起,又最后落地。
出人意料——或者也可说是不出意料的,杜尚秋的棺椁里……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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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是有数的吧?”三个人走在回城的路上,春霄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自从发现杜尚秋的棺内空空如也之后,张鹤卿就陷入了沉思,他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却直到重新回到地面也未发一言。
“是有些初步的概念,但都缺少佐证……”
“哪怕是瞎猜的也好,请你告诉我吧!”春霄一直不是玩深沉的料,她现在急欲一探究竟。
张鹤卿回头望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就如姑娘所见,当初杜公子附着的,应该就是他自己的肉身。”
“这个我已经知道啦!”但是这到底又代表着什么?
“可厉鬼也是鬼,他们终究碰触不到实物,是决不可能干出挖墓的事的……”张鹤卿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解释:“那么唯一可能的答案,就是杜公子还有帮手。”
“帮……手?”春霄跟不上张鹤卿的思路,迷惑的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也许也不对……”张鹤卿似自嘲了一声,“有谁会好心的帮助厉鬼吗?或许居心不良的成份更多一点吧。”
“居心不良?!”这句春霄跟上了。
“贫道当时寻找穴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地上的土是新的,也就是说有人在我们之前曾来挖掘过,但是在墓室内的时候贫道也检查过室顶,那里用来封锁墓道的砖石并未被动过。”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望着春霄,似乎是想听她的见解。可春霄一脸茫然,倒是一旁的绝儿晃着手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有人挖过地上的土,但是并没掘过墓!”
“可是……这又说明什么?”春霄见张鹤卿点头,跟着追问了一句。挖了坟却不挖墓是有些奇怪,不过她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这一点不说明什么,但是却让贫道想起了一个法术……”张鹤卿一字一顿道:“那就是土尸之术”。
“那是什么?”看来不仅春霄,绝儿也对这个词很陌生。他两眼发光,似乎又对增加了新名词而感到兴奋。
“那是旁门左道的邪术。”张鹤卿皱了皱眉,“它是将死者的尸骸与埋着尸骸的泥土相混合,然后用术法让尸体恢复如新,这样一来,施术之人便能控制尸体了。”
“这么说尚秋就是被人控制啦!”春霄瞪大了眼睛惊叫,这虽然是个坏消息,可是听起来却让她异常欣喜。
“不”。张鹤卿沉声打断了春霄的推断,“那样的土尸之术操控的,只是没有思想的僵尸罢了,可杜公子不仅肉身被人恢复了,他的魂魄还重新回到了肉体之中,而且其后的种种言行举止,也并不像被人控制的样子。”
张鹤卿的话无疑是一盆冷水浇到了春霄心上,她多么希望杜尚秋只是被人控制的身不由己,也不想那些事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意识。
不过脑筋转了转,她又忽然爆发判断道:“那么尚秋也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啊!”
“这个……”对于春霄这一新的自我安慰,张鹤卿倒没有立刻否定。他虽然没下这么武断的解释,但可以肯定的是,杜尚秋的行为已不是一个单纯的厉鬼的报复。这一切的背后,还站着隐于暗处的身影。
可是他的这个犹豫,已经极大鼓舞了春霄的信心,她竟难以自持的双手拍在了张鹤卿的肩上,万分激动道:“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尚秋是被人利用了的!”
不是被人操纵了思想,却是被人诱惑被人蒙蔽!
这一刻的春霄,也不去想那个在地府时主意极大的杜尚秋能被人利用的成份有多大,她只是知道,哪怕只有1%的可能——哪怕杜尚秋的行为只有1%的可能是被别人教唆的,她就还有希望!
“姑娘……”张鹤卿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认为他有义务提醒一下这个少女。
不消极悲观是好事,但忽然就这么乐观……也太欠考虑了吧?
可是春霄已经意识不到张鹤卿所谓的深思熟虑,她开始一门心思的沉浸在杜尚秋是如何受人欺骗,而自己又要如何去救他脱离苦海的角色中去了。
“姑娘……”张鹤卿又喊了一声,试图拉回春霄的思绪。他能感到围绕在这位少女周身的气息由黯淡渐渐变的明亮,并且有越来越刺眼的趋势。
但春霄仍然没有睬他。
“姑娘,这些都还不能肯定。”他不得不略微提高了一下音量,终于换来了少女的注意。
“我知道”——春霄这么说道,可眼里的光彩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姑……”
“师傅”,一旁的绝儿忽然拉了拉自家师傅的袖角,“算了,我觉得鬼姐姐压根就没在听。”
“……”望着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起劲的春霄,张鹤卿终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样一个直线思维的少女,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多余?
巧探查贵家疑症(1)
“道长!道长!等我一下!”随着一个白袍道人奔出院落的,是一个粉蓝色的少女身影,像个跟屁虫似的追在白衣道者身后。
“姑娘还有何事?”张鹤卿回头淡淡问道,但其实他多半已猜到了答案。
果然,春霄平复了一下呼吸,仰头便说:“我……我要跟道长一起。”
“姑娘……贫道今天并不是去查杜公子的事。”张鹤卿叹了口气,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的申明了。
“没关系”,春霄倔强的盯着张鹤卿,“我就是跟着道长罢了。”
“……”张鹤卿无法,只得摇了摇头,任春霄跟着他出了玄都观。
要说今时今日的情况,恐怕得怪他自作自受。
话说当日探墓回来,春霄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内一天一夜,当第二天她出来的时候,张鹤卿明显感到这少女的气息已经变的神采奕奕了。
能让她恢复了精神鼓起了干劲,的确是他所希望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恢复了干劲的鬼魂少女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缠上他。
她缠上他,也就为了一件事——让自己帮着她拯救杜尚秋。
拯救?张鹤卿一直觉得这个词用的有问题。到底是杜尚秋受人蒙蔽,还是他主动助纣为虐,这都还是不清不楚的事。何况在这件事上,他亦有着自己的原则。
“姑娘,若贫道找到了杜公子,必定会亲手跟他做个了断。”他当时这样如实相告,希望她别存着自己会手下留情的幻想。
可少女却不假思索道:“我会阻止道长的!”
“那既然如此,姑娘又为何还要贫道帮忙?撇开贫道自己去找杜公子,已不是更好?”
“可是……我没道长厉害……”少女想了半天,不无羞愧的回答,“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于是他就奇了怪了,“……姑娘的心思,可真够矛盾的。”一边缠着自己帮忙,一边又说要阻止自己的脚步,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哎呀!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啦!”少女在长久的沉默下终于叫嚣了起来,“我现在只求道长先帮我找到尚秋,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去想啦!”
自此以后,这少女就开始天天尾随他进进出出了,似乎是担心他私下去对付那个杜尚秋,又或者担心他有了线索却不告知与她。
以一副“你不干也得干”的架势,却还说是在“求”他帮忙……张鹤卿只觉得这人世间的种种,委实都是些理不清楚的东西。
但更难以理解恐怕还是他自己。他若想摆脱纠缠,完全可以早早就把那鬼魂少女给超度了,可是他竟然没有下手,而是放纵她到了今天。
果然,涉世太久,自己也开始沉沦入了那红尘俗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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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啊,今天我们是要去哪里?”
直到出了玄都观的大门,春霄才意识到她尚不知张鹤卿这次出门又是去何处。可是对于她的问题,张鹤卿只是默默的走在前头一言不发,春霄便头一转,笑嘻嘻的又问旁边的绝儿道:“绝儿,你一定知道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吧?”
绝儿可是个憋不住的孩子,他瞄了自己师傅一眼——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的样子,便以后者为优先,得意的解释道:“今天是护国寺的主持下帖邀请师傅的。”
“护国寺?”春霄略微惊奇,偏头看了张鹤卿一眼,“道长居然还与寺庙打交道?”
不都说同行是冤家吗?和尚与道士……虽然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同行,但也总有互抢生意的时候吧。
“僧道虽然有别,但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而修行,贫道又为何不能与寺庙打交道了?”仿佛察觉到了春霄的某种偏见,张鹤卿严肃的解释道,说罢却又摇头叹了一句:“只可惜如今世风偏颇,并非幸事……”
他没有说清楚,可春霄倒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原委。当今天子崇尚道家,同时又极力打压佛门,以致社会上的佛道之争屡有发生。不过眼下这些,完全不是春霄所担心的问题。
“道长,那你拜访完了护国寺后,可否找点时间办办尚秋的事情?”跟着张鹤卿四处走动了几天后,春霄就发现他的名气可比自己原先认为的要大的多,多的是名门世家请他去讲道,要不然就是去做法事。这对于时限不多的春霄来说可不是个好现象,所以逮着个机会,她就要提醒一下张鹤卿,自己这里的事情可是十万火急的。
“杜公子犹如鱼入大海,音信全无,与其无头苍蝇似的四处调查,还不如这样走动走动,也许会有线索也不一定。”对杜尚秋的事情张鹤卿有自己的步调,而且他的任务是面对所有扰乱世间的妖魔鬼怪,并非只围着杜尚秋一人打转。
没有得到他的积极响应,春霄憋着一股不满又无法发作,正寻思怎么再催促催促,一行三人就已经到了护国寺的正门前。
护国寺不愧是朝廷的赦建佛寺,即使在佛教渐渐不吃香的今下,也依然是殿阁重重,香烟袅袅。
张鹤卿报了自家名号之后,他们三人很快便被小沙弥殷勤的领到了主持的内院,只不过与主持会面的仅是张鹤卿一人。无聊之极的春霄连带着无聊之极的绝儿没一会便坐不下去,又跑到前面的大雄宝殿里观光去了。
参佛进香一向是闺阁千金和夫人们难得出门游玩的机会,只是春霄在世时一颗芳心都在姐夫董荣的身上,对出门来寻找贵公子不怎么感兴趣,也就不怎么进庙门。于是今日看着这些金碧辉煌,宝相庄严的佛像殿室,她只觉得目不暇接,连连驻足,往日里算不上多虔诚的心,此时也变得肃然起劲起来,对着正中的三世佛像就叩拜了下去。
大慈大悲的佛祖啊,请求您让小女子心想事成,让尚秋快快回复正常吧!如果真的让我得偿所愿,那小女子这辈子……呃,不,是下辈子,一定会捐很多很多的香油钱!塑很多很多的金身的!
她这边嘀咕着,那边的绝儿也蹲在边上打量着俯瞰众生的三座大佛,只不过作为一个爱岗爱业的小道童,他纯粹只是在赏玩。
“鬼姐姐,对着他们祈祷有用吗?我怎么觉得你还不如对着我师傅磕头烧香比较管用。”
“切!一边玩去,少跟我贫嘴!”春霄瞪了绝儿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
她确实也不知道佛祖究竟管不管的着阎罗地府,但是眼下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对着佛祖磕头总是磕不出错来的。
正这么琢磨着,殿外头忽然一声振聋发聩的撞钟声,浑厚悠远。春霄回头一看,却是一队侍女拥着一位贵妇入了殿来。
今天并不是初一十五的上香日,香客也不算太多,所以这一队主仆就显得格外惹眼。那头戴纱笠的夫人莲步轻移到春霄旁边的蒲团处,大概是察觉到了春霄一直在看她,便对春霄嫣然一笑,即使隔着一层纱巾,也让春霄觉得温柔和煦。
然后这贵妇便挨着春霄跪了下来,合掌、俯首、躬身叩拜俱都严谨周密合乎礼法。春霄离她很近,所以也能将她的表情看清一二,只见这妇人的神色亦是诚心实意,眼角眉梢处还带着殷切的期盼。
“不知道这位夫人是在请求什么?”春霄无意之间,脱口便与这个陌生妇人攀谈了起来。这不矜持的行为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贵妇也是有点惊讶,可是看了看春霄后还是悠然一笑道:“妾身是为了乞求犬子病体早日康复而向佛祖祷告的,妾身只望所有磨难都只降临妾身一人,而让犬子能平安健康。”
原来是一位慈母……春霄茫茫然的点了点头。或许是被妇人的虔诚所感染,她现在对这种心心念念着一件事情的人,就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那么姑娘又是来请求什么的呢?”妇人回答完了问题,也同样反问了春霄一句。
“我?”春霄苦涩的笑了笑,这妇人的言辞让她不由的就想起了杜尚秋。倘若那杜府的大夫人有眼前这位母亲万分之一的心肠,杜尚秋也不至于此,自己……也不至于此吧。
“我是请求佛祖保佑我的……夫君,他如今一人漂泊在外,杳无音讯,我希望佛祖能保佑他平安回到我的身边。”
妇人微微显出一些吃惊,大概是春霄姑娘家的装束,并不像是已婚之人,但她也很快释然道:“小娘子一心虔诚,佛祖必定会庇佑你家夫君的。”
“谢谢夫人,小女子也祝愿令郎早日恢复健康。”
两人这么客客气气的互相安慰着,从佛堂后就走进一个小沙弥,先是对着那妇人一鞠躬,然后说道:“苏夫人请跟贫僧来,后院香堂已经为夫人打扫好了。”
那后院香堂一般都是留给显贵香客休息的,这些人平日里也都是一掷千金的布施。听了小沙弥的几句话,春霄便又对那夫人多出了一丝好感——身处名门,又虔心礼佛,是一个不错的淑媛啊。
她的目光就这么跟着那贵妇一直到大殿的后门,然后便看见张鹤卿从那里走了过来,正好与妇人擦身而过。
“怎么,在看什么?”张鹤卿虽然闭着双眼,但是对他人的动作也都有所感悟。
“没什么”春霄回过神来,“只是刚好看见一位非常美丽的夫人与道长擦身而过。”面由心生,虽然只是匆匆几眼,但她相信那位心肠好的夫人也一定颜如舜华。
“是吗?美不美丽的,也不过就是一副皮囊罢了。”
张鹤卿随口一语,怄的春霄一下子没换过气来。她心想这道士纵有天眼,却只在乎鬼鬼怪怪,当真好无情趣,口气便跟着不善道:“道长是不是已经谈完了?那我们接下来就去办尚秋的事吧。”
“不急,贫道刚刚得该寺方丈所托,还要先去一家人家看看。”
“啊!又要去干什么啊?道长,先来后到啊!你应该先帮我找尚秋嘛!” 春霄不免苦着脸抱怨起来,无奈张鹤卿晃了晃衣袖,已经施施然的走远了。
巧探查贵家疑症(2)
站在金城坊的内巷之中,春霄抬头望去,前方这座深宅大院便是张鹤卿受护国寺的方丈之托,上门拜访的地方。头一天他们到时被告知主人有事出了门,今天第二次前来,很快便被仆人引了进去。
两人先被带到了厅室好茶好果的招待着,不一会,一个像是管事模样的年青人走了出来与两人见礼。
“在下葛林涛,乃府上主人的内弟。”年青人说话彬彬有礼,原来不是家里下人,而是主人的亲戚。
他先是恭敬的对着张鹤卿行了一礼,待看到春霄时,大概觉得女扮男装的她是张鹤卿的随侍道童,所以只是微微点头,便又对张鹤卿道:“道长经普善大师推荐而来,必是一方高人,府中之事,想必大师也对道长说清楚了吧?”
“贫道已经知道了。”张鹤卿闭目点头,接着就由这位葛林涛继续带路,将二人领向内院。
关于张鹤卿此次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春霄昨天也翻问了一遍。据说乃是这府内的小公子得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病症,诸多大夫都苦无头绪,当家主母便向经常布施的护国寺主持道出了此事,那位老和尚也不知看出了什么名堂,便转手推荐了张鹤卿。
“我家内兄刚亡故不久,外甥又得了这样的病,家姐不希望下人乱嚼舌根,所以本不想请和尚道士一类的到府里来,不过普善大师是家姐信得过的高僧,他又推荐了道长您,想必道长也是作风稳重之人吧。”
葛公子一边带路,还一边絮絮叨叨,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张鹤卿口风严谨,不要将府内的事情对外张扬。这让一旁的春霄听着,不由的被扯痛了一丝心弦。
张鹤卿的口风当然是信得过的,可也正是如此,才让多少冤屈血泪就到他为止,再不足为外人道也。就像杜尚秋的事情,他只管斩妖除魔,却不会管人间衙门是否能替死者伸冤。
而眼下这高门府邸……不知又掩藏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此处,春霄就对那尚未谋面的什么主母生不出一丝好感来。只不过这次,却是让她出乎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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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苏氏,见过道长。”
一位温柔婉约的妇人,对着张鹤卿盈盈一拜。虽然对她的样子没有太深的印象,但是那声音却让春霄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昨日庙里偶遇的那位夫人吗?!
她想起了当时小沙弥曾称她“苏夫人”,再一联想府外大门上所挂的“苏府”匾额,原来果真就是同一个人啊!
只不过她今日扮作道童模样,苏夫人似乎没认出她来,她也便不做声了。想起在庙里这夫人对自己儿子病情的担忧之心,春霄就不免在内心暗自检讨了一番:不该主观臆断,这世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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