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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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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气,颇有些命令的意味。
这蛮横甚至有些无礼的态度,让白福不禁都微微有些不能接受,毕竟落银真实的身份,不比白瑾瑜低分毫,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落银才算是真正的白家人。
正欲打圆场的时候,却见落银将自己手中的伞抬高了些。望着面对面而站的白瑾瑜,面色无异地问道:“白小姐有话请说便是。”
白瑾瑜听着这道比身侧的雨珠落地还要清凌上几分的声音,眉头皱的更紧了,然而一双眼睛却是胶在了落银的脸上。细细的打量着。
眼前衣着简单素雅的女子,有一张白皙如玉的瓜子脸,双瞳剪水乌亮,琼鼻菱唇,眉眼间荡漾着一股说不出的淡然。
“你叫什么名字?”白瑾瑜眼中的疑惑更重了。
“民女叶落银。”
“叶落银……”白瑾瑜低声重复了一句,她分明不认得这个人,但听起来却为何有些耳熟,而且她这张脸……
“白小姐若无其他事情,民女先行告辞了。”落银说罢这句,便侧身从白瑾瑜身边走了过去。
白福见状。忙去送人。
白瑾瑜却仍旧是站在原地,不得回神,好大一会儿才皱眉朝身边的丫鬟问道:“小福,你觉不觉得这个叶落银看起来十分面善?”
唤作小福的丫鬟忙道:“小姐,叶落银这个名字近来在咱们京中。可是十分响亮的!”
所以她方才听到落银自报了姓名,才会那么惊讶。
“哦?”白瑾瑜示意她说下去。
“小姐,前些日子不是百儒宴上出了一道名叫‘黄金翎’的好茶吗?格外的受人追捧,而这道茶就是出自这位叶姑娘之手,而且据说这叶姑娘,很得风老先生的喜爱呢。”小福说着顿了顿,猜测着道:“老爷近年来唯独喜茶。说不准只是让她来探讨茶理罢。”
白瑾瑜听罢点了点头。
她在京中的上流贵女圈中,乃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鲜少与人相交,故便失去了许多消息的来源,也对茶从无兴趣可言。
“可我并非是单单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白瑾瑜微微皱眉,声音低了许多。“我觉得她看起来很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而且……不止一次。”
小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这不应该呀,小姐平素出门不外乎是与几位公主一起。按理说应该是不曾见过这叶姑娘的。”
这一点白瑾瑜也知道,可她就是觉得十分眼熟,而且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故才觉得纳闷。
“先去看看祖父吧。”白瑾瑜摇摇头,妄图撇去这团疑云,但无论如何就是没办法做到,眼前总是闪过落银的脸庞。
到底在哪里见过?
白瑾瑜一边进了秋霜院,一边暗暗想着。
绕过几条相接的甬道,直到快近了白世锦的主屋前的时候,白瑾瑜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小福没有防备,走前了一步,白瑾瑜失去了纸伞的遮挡,立刻就有雨珠砸在了身上,小福惊呼了一声,连忙去为她撑伞,生怕受到责罚,然而怯怯地一抬头,却见白瑾瑜满脸的错愕和不可置信。
她想起来了!
怎么会这么像……不应该啊!
而且,祖父还见了她……怎么会这么巧合!
“小福,去找我娘!”白瑾瑜失神了片刻之后,突然就转了身,不明状况的小福满心的不解,怎么都来到门口了又要突然回夫人那里?但见白瑾瑜已然疾步而去,她只得举着伞匆匆跟了上去。
……
“娘!”
一踏进了白景亭夫妇的主院,白瑾瑜就冲着主屋的方向喊了一声。
白景亭的正妻况氏正坐在内室跟管家吩咐着细琐的事宜,她自打进门便操持着国公府的中馈,府里的事情一应大小,她必然都得过问。
“娘!”白瑾瑜刚来到外间,便又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句。
况氏这才听见女儿的声音,探目一瞧,已见白瑾瑜撩开帘子走了进来,鬓边的几缕发丝湿透贴在脸上。
“怎么给小姐打的伞!”况氏见状便朝紧跟进来的小福呵斥道。
“夫人……奴婢知错了。”小福怯怯地低下了头,心里却道这哪里是她的错,分明是白瑾瑜走的实在太急,她已经尽力的顾着白瑾瑜了,自己浑身哪一处不是全部湿透。可作为一个丫鬟,这些话她只能咽回肚子里。
“娘,我刚才,我刚才看到了——”
况氏看出了白瑾瑜的不对劲,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别说,自己则是对身侧的丫鬟们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
“是……”丫鬟们应下,纷纷退了下去,管家也极有眼色地说道:“夫人,那账目的事情改日再报与您听。”
“嗯,有劳管家多操心些。”况氏说着,对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也一并退下吧。
直到房间里没有了第三个人,况氏才皱眉对白瑾瑜训斥道:“同你说了多少遍,不管遇见什么事情万不能失了态,你瞧瞧你方才的模样,岂不是让下人们笑话吗,你可莫要忘了你是国公府的千金!”
“娘,女儿知道错了。”白瑾瑜随口没什么诚意的认了句错,就忙道:“娘,我方才去祖父那里,撞见了一个与我年纪相当的女子,我觉着她……”
白世锦院子里怎会有跟白瑾瑜年纪相当的女子?
“如何?”况氏正色问道。
“我觉着她很像祖父书房里挂着的那副画里的人!”白瑾瑜越想越觉得像,那幅画她见了无数次,所以方才一看到落银,才会觉得那么眼熟。
“哪幅画?”
“就是姑姑那幅!”白瑾瑜忙又道:“就是十六年前离家出走的那位姑姑!”
“什么!”况氏闻听,立即从椅上站了起来。
白莺歌?
怎么可能!
“真的……我一眼就觉得她像!而且祖父还见了她!”
“你姑姑仅比你爹小一岁。”况氏想到了这一点,发觉自己真的是大惊小怪了,竟然因为孩子的一句话乱了分寸。
白莺歌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哪里可能回来,而且白瑾瑜方才说,与她自己年纪相当。
“但我想,会不会是姑姑的女儿!”白瑾瑜就是有这种自觉。
……
况氏愣了愣。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白莺歌走的时候,的确是有了身孕的,算一算,如果孩子生了下来,是该跟白瑾瑜差不多大小。
难道是白莺歌回来了不成!
“而且祖父既然已经见了她,肯定是知道的了,连我都看得出来她长相与姑姑神似,那祖父定也看得出来!”白瑾瑜在国公府里霸着所有人的宠爱已经成了习惯,现在想到若是姑姑的女儿突然回来,肯定是要跟她抢的,便觉得非常不安心。
没错……若真是白莺歌的女儿,想必老爷已经该知道了。况氏心里的阴云越来越大,然而她担心的却是国公府的财产问题,这么多年来她虽然把持着国公府的中馈,但她也一直都知道,白世锦并没将全部都托付给他,他自己那边,有专门的人料理他手下的产业和积蓄。
这一点,一直都是况氏心里的刺。
白世锦对白莺歌的疼爱她哪里不知道,所以她也知道,白世锦这是在防着万一那一日白莺歌回来,讨不到好处。
眼见着白世锦年纪渐渐大了,白莺歌却还没有回来,况氏这才一点点的放心了下来。
可是现在……
不行,她要去问问!
况氏倏然朝外室走去,想要去白世锦那里探探口风,看看是不是真的是白莺歌已经回来了。
可刚走到外室,就听门外传来了白景亭贴身小厮的声音。
白景亭回来了。
正文、288:相护
“大爷,我先替您换身爽利的衣服。”贴身的小厮恭谨地说道,这府中除了年长的白福喊白景亭一句少爷之外,院子里的人都习惯地称呼白景亭为大爷。
“嗯。”
“大爷回来了。”况氏连忙迎上去,接过丫鬟递来的干毛巾替白景亭擦拭着。
“爹……”白瑾瑜也从内间走了出来。
白景亭看了一眼娘俩的眼色,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大爷,方才瑾瑜说……”况氏顿了顿,将小厮挥手屏退。
见她如此,白景亭不禁微微锁起了眉,再次问道:“究竟怎么了?可是父亲又犯病了?”
况氏摇了摇头,示意白瑾瑜将方才看到的跟白景亭说了一遍。
白景亭听罢,眼角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看来父亲是想通了。”
什么?
况氏一愣,遂惊道:“大爷,您难道早已知晓此事吗?”
“嗯。”白景亭不以为意地说道,“之前因为父亲的态度尚且不明朗,不确定要不要将银儿认回,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其实他也知道白世锦迟早是要将人认回来的,只是时间的快慢问题,自己的父亲,他自己还能不了解吗。
况氏和白瑾瑜互看了一眼,皆是满脸的震惊。
白景亭为人豁达,从来不理会这些内宅之事,是也不知道况氏的担忧。
“真的是三妹回来了吗?”况氏仍然觉得无法相信,一个离开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当年白莺歌可是口口声声的说不会再回来,白世锦也一气之下发了誓,说不再认这个女儿。
白景亭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三妹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况氏大惊。
“是妹夫带着银儿回来的。”白景亭说到这里才对母女俩坦言,“这几日来日日等在门前的便是妹夫了。”
“……”况氏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直到她从白莺歌的死讯中回神过来之后。才蓦然发觉,白莺歌在或不在人世其实对她而言无甚区别,因为即使她不在了,她的女儿如今却回来了。
“大爷。那老爷有说要认回她吗?”况氏觉得自己这一问实际上是多余的,可就是不甘心。
“虽然父亲现在没说,但也是迟早的事情。”白景亭看了妻子的脸色,显然没有半分高兴的神色,眼光一闪,便想到了况氏平时的为人处事,和她一直将白家的事情牢牢握在手中的做法。
“父亲这么多年来思念三妹成疾,如今银儿回来,他老人家乐的高兴,你莫要因为一己之私而去找她的麻烦。”白景亭口气很严肃的对况氏说道。
况氏纵然在白府里一支独大。可在白景亭面前还是不敢放肆的,脸色一僵之后连忙就笑道:“大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三妹的骨肉回到家里来,老爷高兴,我跟着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找一个孩子的麻烦?”
表面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有了计较。
白景亭以前就对白莺歌那个三妹百般溺爱,没想到白莺歌死了,现在他对她的孩子还是一样保护,甚至拿她这个妻子当成了外人。
这时,却又听白景亭对白瑾瑜吩咐道:“日后银儿可能会搬回国公府里住,你的性子也该改一改。好好与她相处。”
“什么?”白瑾瑜一瞪眼,“她竟然还要搬到咱们家来住?”
“放肆!”白景亭皱眉呵斥道,“国公府也是银儿的家,她是国公府正正经经的表小姐,只要她愿意回来住,这乃是无可厚非之事。”
白瑾瑜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低下了头去却是暗暗撇嘴。
况氏还算机灵,知道不该多提此事,便转开了话题,唤了小厮进来给白景亭更衣。心思百转之际。避开了白景亭,暗下吩咐了丫鬟去请了娘家的二姐过来说话。
※ ※ ※ ※ ※ ※
国公府这边暗潮涌动,落银这边的情况却也不妙。
在乘着白府的马车回家的路上,在一条窄巷中,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蒙着黑面巾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跟上一次遇见的那群流匪不同,这群人可谓是来势汹汹,显然就是要取她性命的。
落银不知道这两次的人是不是同一路,但她知道这次没有荣寅在身旁,她现在的处境可谓十分险阻。
赶车的车夫不过是寻常的马夫,根本没有什么功夫,一见到这阵势,就直接吓软了,跑都跑不动,哪里还顾得上马车之中落银,直接磕头求饶,大呼英雄饶命。
“你们是何人——”落银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形势,脑海里快速思索着求生的办法,一边尽量拖延着时间,希望可以有人路过这条偏僻的巷子。
“我们是谁,这个问题你就留着去问阎王爷吧!”为首的男子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说话间,反手一掌朝着半掩的马车帘袭去。
这强劲的掌力,呼啸而来,直冲落银的面门,落银下意识地闭目侧身一躲,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马车帘已经被击的粉碎,碎片纷落在她身边,也将马车中的她暴露无遗。一阵狂风呼啸,卷着车外冰冷的雨水打在了她的脸上。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淫光,桀桀的笑了两声,“这么美的一张脸就这么死了倒是可惜了——”
若是平常也罢了,可这次的任务却是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想到此处,黑衣人心思稍定,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对左右的两个人摆了摆手,道:“做的干净一点。”
说罢,自己则是带着余下的人转了身,准备就此回去复命去了。毕竟这么一个小丫头,根本无需他亲自来动手——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这群黑衣人却消失在了巷子中,如同没有来过一样。
看着如同鬼魅一般的两个黑衣人几乎瞬间就移动到了自己身边,落银只觉得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求生*让她几乎顾不得去害怕,从马车中一跃而下,不管不顾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时候,只听身后豁然一声凌冽的拔剑之音响了起来,纵然耳边雨幕在增大,却丝毫不减这剑气的磅礴——
落银后背乍然一凉,觉得脚下犹如被定住了一样,身体僵硬至极,半分再也移动不得。
难道她就要这样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的死了吗?连要杀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提头去见主子领赏!”其中一人说道,然而跟着他话音的落下,伴随而来的却是一声闷哼。
另一个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倒下,忙警戒的望向四周,这时却觉一阵冷风直冲着自己的后脑而来,他猝然地躲开,后退了两步。同一刻,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朝着方才掌力的来源挥去。
“噌!”地一声刀剑相击,在雨水中碰撞出一阵激目的火光。
“哼,自不量力!”黑衣人通过方才那偷袭的一掌的掌力,和这抵挡的力道,便知对方武功不过平平。
“是吗?那这毒粉你尝尝味道如何?”女子一挑眉,手掌在黑衣人眼前一挥,空气中便漾起了一层白茫茫的粉雾。
一听是毒粉,黑衣人连忙就后退几步屏息闭目。
然而再一睁眼望向方才落银的位置,却是大骇——这一转眼的功夫,人竟然没了!就连那凭空冒出来的女子也没了影子!
再一嗅空气中残留的粉雾气味儿,简直是要气的七窍生烟——这哪里是什么毒粉,这分明只是普通的石灰粉罢了!
完了,中了那女子的计了!
黑衣人心中一慌,连忙就朝着方才落银逃跑的方向追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这条窄巷之中,巷边一侧的高墙上,纪海才缓缓松开了捂着落银嘴巴的手。方才那黑衣人武功极高,若不屏住呼吸,又半靠着这雨声的掩饰,二人的气息定会被察觉。
“好了别怕,安全了……”纪海在落银耳边说道,带着安抚的口气。
落银跟她不同,没有行走过什么江湖,对这些腥风血雨,自然没有什么免疫力,会被吓到实在正常。
纪海说话间,便抱着落银从墙头上跃了下来。
这时,落银堪堪从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中回神过来,转头看向同样浑身湿透的纪海,还有些怔怔地道:“谢谢你……”
“傻丫头,你帮了我那么多,还跟我说什么谢。”纪海将巷子前后各自看了一眼,正色道:“等他们待会儿发觉了不对肯定会再回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回去。”
落银点着头,迈着还有些发软的腿跟着纪海快速的离开了这条巷子,回到了叶家。
直到踏进院门将门闩上,落银才觉得脱离了危险,一颗起伏不定的心才算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亦是此刻,她忽然发觉扶着她的纪海,蓦然变得无力起来。
“你怎么了!”落银忙反手扶住她的一条胳膊,这个时候才瞧见,纪海脸色竟然是惨白一片,单手捂住的左肩处,正有潺潺的鲜血从指缝中冒出来,刚被雨水冲刷掉,却又再冒出来。
正文、289:配不上她
定是方才跟那黑衣人过招的时候受了伤!
“你撑住,我这就让肖肖去请大夫!”
“嗯……”纪海忍痛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的颤抖连偌大的雨声也遮掩不住。
落银扶着她,一瘸一拐地朝着里院走去,身后的雨却越发的大了起来,将纪海流下的血痕顷刻就冲刷的无影无踪。
※ ※ ※ ※ ※ ※
“照此看来,只怕上次的那伙流匪也是同一路人。”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荣寅,听罢落银将大概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之后,见下了定论。
肯定是因为上次没有得手,这次才增派了这么多厉害的杀手过来。
上次夜里遇到的事情,他回去已经让人调查过,结果却是那些人确是一群城外混进来的流匪,官府早年就在追捕通缉的。但纵然如此,荣寅也认定了他们定是受了人指使收买。
只是,他一心认定了那伙人是冲着他来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目的竟然是落银。
是他掉以轻心了!
“我们来乐宁也没多久,根本不曾得罪过谁,更别提是银儿了。”叶六郎在一旁皱眉说道。
“若说是生意上的对手,倒也不应该。”落银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细细地想了一遍,摇头说道:“现如今我们茶庄只经营黄茶,与其他茶庄少有冲突,眼红的人或许是有,但绝不至于下次狠手。而且那批杀手,绝非一般的茶行可以雇佣的来的。”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查吧。”荣寅正色看着落银说道:“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决不可一个人出门,最好是让两位伯父陪着。”
落银知道这事态不小,便老老实实的点头应了。
荣寅看了一眼四周,在心里思衬着,是要派几名高手过来暗中保护落银,决不能让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叶六郎,荣寅和落银三人这边刚将事情商定下来。月娘和叶流风也冒着雨从茶铺里赶回来了。
一进了屋儿,月娘便仔仔细细地将落银从上到下的检查一遍,确定了她只有脚踝扭伤之外一切皆好,适才放下了心来。
方才见肖肖去请她回来的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可是将她给吓坏了,生怕落银有个三长两短。
“知道是谁做的吗?”叶流风口气冰冷地问道,因刚从外面进来,故身上还夹带着雨水的湿冷之气,更将他整个人衬得犹如寒潭深冰一般,令人不敢靠近一步。
“暂时还不知道是谁所为。”荣寅看着叶流风几人说道:“但我会让人尽快去查的,还请两位伯父和伯母放心。”
“又得麻烦你了。”叶六郎说道。
荣寅失笑着摇头,“伯父日后莫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落银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何来的麻烦。”
叶流风听罢。却是朝内间看了一眼。
方才肖肖去茶铺里告诉他跟月娘,说落银出事了,且还道纪姑娘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
这位纪姑娘,会不会是纪海?叶流风心下担忧,却始终没有开口发问。只隔着一层帘子望向内间。
月娘瞧出他的心思一般,朝落银问道:“银儿,方才肖肖说纪姑娘受了伤,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会跟你在一起?”
“是这样的。”落银简单地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后又道:“这次多亏了纪姑娘,如果不是她凑巧路过出手相救的话,只怕我这条命已经不在了。”
“真是谢天谢地。”月娘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望天说道。纵然落银将事情说的很简单,但她也不难想象的出,这其中的艰险。
“……”叶流风眼底似乎有些急躁的颜色浮现了出来——这说半天,也没听明白纪海的伤势到底如何,性命可有妨碍。
落银朝里间看了眼,说道:“纪姑娘的伤。方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肩上的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大夫说是因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昏迷,幸好伤势并不严重,只要修养几日便无碍了。人大约到了昏时。便能醒来。”
叶流风听罢脸色蓦然一松,像是放了心的一副模样,落在了众人眼底,心里都是有了计较。
如今看来,绝非是纪海一个人在单相思。
“我现在就回去吩咐人着手去查明此事,晚上再过来。”荣寅觉得有关落银安危之事,都是刻不容缓的。
“好,我送你出去。”落银点头,从椅上刚起身到一半,却被荣寅按着双肩重新坐了回来,继而又见他皱着一双英气的剑眉说道:“你脚上有伤,暂且不宜走动,便老实坐着吧。”
“易城说的对,你好生歇着。”月娘说道:“让你爹送易城出去就是。”
落银只得点了头,看着叶六郎跟荣寅并行着走了出去。
“肖肖在厨房给纪姑娘煎药,我先去看看,银儿你好好歇着别乱动。”月娘对落银交待了一句,便出了屋朝着厨房去了。
月娘一走,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叶流风和落银,还有尚在昏迷之中的纪海。
“二伯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叶流风毫不迟疑。
“那二伯您怎么还不走?”落银佯装不解的抬起了头问道。
“……”叶流风虽然平时跟人说话直来直去,但一下子还是接受不了落银突然这么直白的说话方式。
“二伯是在担心纪海对吗?”落银见他表情,忽又问道。
叶流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的不自在起来了。
“纪海对二伯的心意,二伯一直都明白。二伯对纪海的心意,您自己又可曾明白?”落银觉得今日借着这个机会,有些话是该同叶流风说一说了。
叶流风听罢,一时间没有说话。
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也没有否认。按照叶流风的脾气,如果一件事情他心中无愧,定然不会不说话。换而言之,叶流风这种反应,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默认了。
沉默了良久,叶流风终究开了口。
“你现在还小,不懂这些。”
“我却不这么认为。”落银看着叶流风,说道:“我只知道,纪海她是真的喜欢二伯,而且你们一个未嫁一个未娶,既然双方都有意,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在一起?”
“……”叶流风沉顿了好大一会儿,方道:“我比她大上整整十五岁,她现在这么年轻,理应嫁给更好的人。我配不上她——”
总算是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不管是在夏国还是青国,夫妻之间年龄有这个差距的,并不在少数,二叔何必因此耿耿于怀?”在这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里,小老婆比大女儿年纪还长的,都是比比皆是。
“……我说的差距,不单单是指的年纪。”叶流风仍旧是一贯的冷静模样,然而细看之下,便能发现他眼底的起伏和闪烁,“你也知道,我过惯了腥风血雨的生活,虽然现在已经安定了下来,可我总归没办法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的性格缺陷,他的种种,都已经无法改变。
而在他眼里,纪海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罢了。
“而且她现在对我如此,不过是感怀我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罢了,我想她暂时还分不清这两种感情的差异。”叶流风可谓是头一次在人面前说这么多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丝不可查的失落。
“纪海也并非是自幼养在闺阁之中,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我想她不至于连喜欢都分不清楚。”
“不,她只是现在还不明白罢了。”叶流风坚持己见,认定了纪海对他的这种朦胧情愫,并不会持续多久,等她再沉淀一些,等她遇见了真正适合自己的人,她自然而然的就会明白了,他叶流风,根本就不是她的良人。
“我要说的也都说了,二伯如果您执意认为纪海对您的感情只是感恩,那只有让纪海自己来跟您解释了。”落银说罢,唇边竟然乍现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叶流风眉心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内心升起。
这时,就听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内间传了出来——“你之所以不愿意接受我,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这分明是纪海的声音……
叶流风眼睛倏然睁大。
落银发誓这绝对是她头一回在叶流风的脸上,看到这么‘鲜活’的表情。
叶流风眼睛里喊了些责问的意味看着落银。
方才是谁说,纪海约莫会在昏时左右清醒过来!
“大夫好像是说昏时,又好似说的申时……”落银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道:“我也记不甚清了,反正人醒过来自然是好事!”
说罢,便霍然起了身,道:“我先去书房待会儿。”
“你——”叶流风张口欲言又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腿脚不太利索的落银一步步地离开了房间。
顷刻间,四处安静的落针可闻。
叶流风平生头一次觉得十分局促……
“叶大哥,方才你同落银所说,可都是真的?”内间里又传来了纪海的声音,再次问道:“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正文、290:“被搞定了”
叶流风闻听眉心微微一动,而后冷下了声音说道:“你听错了。”
“我怎会听错……”纪海声音有些着急,似怕叶流风又要将刚刚打开的心扉再次封闭起来。
“你好好养伤,我先出去了。”叶流风说罢,便转身欲走。
“叶大哥!”
伴随着纪海这声急喊的同时,还有“咚”的响动传进了叶流风的耳中,随之而来,就是纪海极力忍住的低声痛呼。
叶流风听到这声音,几乎来不及去想任何,就霍然转身撩开帘子冲进了内间。
待他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更是觉得一颗心被人蓦然揪了起来一般——只见纪海已从牀上跌落了下来,原本已经包扎好的左肩,此刻又有鲜血溢出,染透了雪白的中衣。一双秀眉更因疼痛而紧紧地蹙起——
叶流风几步上前,二话不说便将人打横抱起,重新放回了牀上。
“叶大哥,你别走。”叶流风的手刚欲抽离,却被纪海快一步抓住。
纪海做事说话向来直接,透着股豪爽,在她身上很难找到普通女子该有的矜持和内敛,更何况她刚刚还从叶流风跟落银的一席谈话中,隐隐地得知叶流风对她,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这一点,从他方才紧张她的程度,就可以看出来了。
所以,此刻她再没有了半分犹豫。
叶流风被她抓住了手的那一瞬间,身体便是一僵。迟疑了片刻之后,有些不甘愿地将她甩开,便又要走。
她还年轻,她或许还不懂事,但他不能!他不能毁了她的清誉。
然而这一次纪海却更加的大胆直接了起来,见叶流风转过了身要走,连忙扑上了前去,从背后一把将人紧紧的抱住。“叶大哥!”
叶流风举步维艰,理智告诉他应该再次甩开,然而双手却僵在半空中,无法动作。
“叶大哥。那日我给你送衣服,你同我说你讨厌我,我信了。自那以后我就不敢再出现在你眼前,就怕惹得你烦心。这些日子以来……我路过茶铺门前,总想进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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