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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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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骂我们是畜生!”另外两个人也冲了过来,可算把路拦了个整儿,后头的人过不来,都统统围了过来看笑话。

落银无谓地一摊手。道:“你们可以私底下污言秽语辱骂于我,我还不能还一还嘴吗?徐家茶庄还有这等规矩不成?”

见她这么堂而皇之地承认了,几人一时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那位年纪稍长的茶娘更是徒手指着落银。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让开。”落银吐出两个字来。

有人开始忍不住了,朝着落银厉声吼道:“你嚣张个什么劲儿?不就是一个空头衔吗!什么一等制茶师,蒙谁呢!指不定你走的什么后门儿!”

“走后门也总比你们没后门走的强。”落银没心思跟她们争辩,再次重申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几个人气的脸都绿了,见后面那么多看笑话的人。脑子一热,顿时就抬起了手来。

“还想动手吗?我倒想看看,像你这个身份的人,当面出言侮辱一等制茶师还想动武,徐家茶庄会怎么处理?”

听着落银这句话,那位茶娘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在这里,你暗着来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被人抓住现行,但要是明着真的动手打人,势必是要被逐出茶庄去的。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一等制茶师……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就在那几位茶娘下不来台的时候,一道威严的中年女声传了过来。

众人一阵惊慌的声音,忙地见礼,“见过白师傅。”

白芷信步走到落银身旁,审视着面前几个面色不安的茶娘,沉声呵斥道:“你们三个,方才在做什么?”

“我,我们在,在跟叶茶师打招呼……”

“对,对,我们在跟叶茶师问安。”

几人吞吞吐吐地答道。

对于落银她们丝毫不惧,但白芷,可是这个茶行里资历最老,制茶的技艺也是最高超的师傅,她们是万万不敢得罪和忤逆的。

“问安?我看你们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白芷又呵斥了一句,才发话道:“若再有下次,你们便自行去柳管事那里领罚吧!都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几人咬着下唇,垂头应答道。

“那还不让开?”

“是,是……”几人又慌地侧身让道。

落银对白芷投以感激的一瞥,提步正打算离去,却听白芷在身后说道:“我的茶园同西攀院相邻,咱们就一起走吧。”

落银一愣,随即点头道:“也好。”

她知道。白芷这是有心做给别人看的,她跟白芷走在一起。定无人再敢上前来找麻烦。

待走出了人群,落银这才跟白芷道谢,“方才真是多谢白师傅了。”

“无妨,是她们不懂规矩罢了。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你来找我便是。我必给你做主。”

白芷的声音一板一眼的,少了几分女人味,却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这种气质,一看便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才能有的。

落银听她如此仗义,不由对这位白茶师更添了几分好感,连忙应下来又道谢。

但也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真的出了问题她自己会尽力去解决。又怎么会去麻烦别人呢。

白芷的茶院的确跟落银的挨的很近,走着仅需半盏茶的功夫。

白芷的茶院在前,落银的在后,于是落银跟白芷道了别之后,这才来到自己的茶院中。

一进了茶院,却见徐折清和徐盛,还有柳共喜都在,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徐盛见她过来。忙笑着摆手招呼道:“落……不不,叶师傅来了,快来!”

落银朝他笑着一点头。走了过去。

依次跟徐折清和柳共喜打了招呼。

“叶师傅,今日您第一天上工,由我给您安排。”柳共喜上前扯着笑脸说道。

落银想起他昨日在众人面前当众不顾自己难堪,而今在徐折清面前却是这么一副嘴脸,一时间,对他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坐上徐家茶庄大管事的位置的。

如果真的只是靠着这张八面迎人的嘴,那徐家真可谓是识人不清了。

落银朝他应付地一笑,点了个头。

态度自然也是不如昨日的。

柳共喜却仍旧一副雷打不变的笑脸,转头看向徐折清,问道:“东家,依您看,这一季的茶分配什么给叶师傅好呢?”

柳共喜的心眼是比牛魔王身上的虱子还多,知道徐折清在这儿,他若安排的不得当,只怕会惹东家不悦,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先问一句,若是得了徐折清的允许,说‘你来安排便是’,他再将早前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也不迟。

却不料徐折清道:“现如今多是各地运来的夏茶茶青,便让叶师傅负责这一季的金奉天吧。”

什么!

柳共喜险些惊叫出声。

这一个小丫头片子,上来就要动他们的镇行之宝吗?

这可是仅可输入宫中的神茶啊。

她,真的行吗?

柳共喜实在没有办法不怀疑。

而且,金奉天向来是由白芷和胡琴两个人交替着来制的,一人轮流一个月,金奉天不受季节限制,终年不会枯叶,故每半月都可采摘一次。

最可怕的是,今天月初,刚好轮到胡琴来制茶,茶青一早都已经命人给抬到胡琴的茶院里去了。

难道再找人抬回来吗?

想到胡琴那飞扬跋扈,谁的面子都没买的模样,柳共喜顿时不寒而栗。

思虑再三,他还是选择跟徐折清说:“东家,不然先让叶师傅制别的茶吧,下个月再将金奉天交由叶师傅再制——”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折清伸手示意不必再多说了。

柳共喜一愣。

却听徐折清道:“从今天开始,日后所有金奉天的制茶事宜,都全权交由叶师傅来负责。”

胡琴她们再如何,但制茶的方法终归是不如落银那祖传的技艺,金奉天是顶级的茶,自然要配顶级的制茶手艺。

柳共喜彻底地傻住了,“这……”

落银不知内里曲折,对徐折清的话也无太大的意外,但见柳共喜这种反应,便觉得有些不寻常。

难道这金奉天,她制不得吗?

“按照我的话去办就是了,现在便让人着手去安排吧。”别看徐折清平日里多是一副温润如谪仙的模样,但在茶庄的事情上,却是从不容别人置疑的。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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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父亲节快乐~大家千万不要只在网上做个孝子啊,有话还是要跟爸爸说来的好~

正文、116:我看谁敢!

柳共喜也深知这一点,不敢再多言,当即领命下去了。

心里却是在叫苦不迭——这不是让他去老虎嘴里掏吃食吗……

柳共喜一走,徐盛便笑嘻嘻地道:“落银,这是你第一锅茶,要好好表现,堵住那些人嘴。”

徐折清看了他一眼,徐盛立即抿起了嘴巴,不敢再多说废话。

徐折清这才缓声对落银道:“金奉天茶性微寒,最好是在蒸晾的过程中多注意一些,愈干愈精。”

“我记住了。”落银点头道。

炒出来的干茶势必是比蒸出来的要干燥些,所以这一点不用她担心。

徐折清听她口气虽然跟平时没什么变化,但言语间却是极尽简练,透着一股距离感,一时不由心生凉意。

本来打算说的一些话,一时也开不得口,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道:“待会儿柳管事便会将茶青送来,我就先去议事园了。”

落银垂首道:“是。”

徐折清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徐盛去了。

落银适才抬脚进了茶房,着手准备炒茶的事宜。

可等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时辰,却不见有人将茶青送来。

落银不由在心底纳闷儿,徐家好歹也是青国最大的茶庄,怎么下面的人做事如此的没有效率……

却不知,此刻柳共喜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管事房中悠哉地品着茶。

胡琴那只母老虎,他可不想去招惹,便吩咐了两个茶奴去要茶青。又吩咐了他们将茶青取回后,直接送到叶师傅的院子里去。

这边正想自个儿的事情想的出神的柳共喜。忽然听得自外头传来一声盖过一声的高呼,“柳管事,柳管事!”

柳共喜眼皮一跳,直觉不妙,噌地站了起来。朝外间走去。

却见是那两个被他指使去胡琴的院子里取茶青的茶奴,一男一女年纪都很小,两个人都是一脸苦色。

“怎么了?可是茶青出问题了?”柳共喜忙问道。

那十三四岁的少女摇着头道:“茶青没问题……就是,胡师傅不让我们拿,我们求了这么久还是不松口儿……最后还让她院儿里的茶徒拿扫帚赶我们走……”

“什么!”柳共喜顿时瞪眼。

那少年也点头道:“最后胡师傅说……要去再去,就打断我们的腿,还说要柳管事您亲自过去跟她说,不然谁也别想动金奉天。”

真是反了啊!

柳共喜气的想要发抖。

这个胡琴。真是给她三分颜料她就开起染坊来了,气焰竟是一日比一日来的嚣张了!这样下去,他这管事还做什么做,干脆让她来当好了!

一时间,气愤大于对胡琴的畏惧,柳管事当即拍桌怒道:“我倒要看看,她凭什么不把茶青交出来!”

说罢,就雄气赳赳地朝外走去。

走到门边儿。犹豫了片刻,又转过身来对那俩茶奴道:“你们愣着作何,跟我一道儿过去!”

多个人壮壮胆总是好的。

二人互看了一眼。怯怯地道:“可是,胡师傅说若我们再去,就,就打断我们的腿啊……”

“是啊……”

“怕什么,有我在,我看她敢动你们一根毫毛!走!”柳管事挥手喝道。

无奈之下。两个小茶奴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心里却忍不住腹诽着:你不怕,你不怕还让我们一起去干什么啊……

胡琴就知道柳共喜定还得过来,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正院儿门前等着,背靠着舒适的宽大椅背,茶徒杏儿正站在身后替她揉捏着肩膀。

“师傅,您说方才那俩茶奴说的是真是假啊?柳管事真的做主将您这个月的金奉天给那叶落银来制吗?”杏儿细声细语地说道,不过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娇俏可人,唇边一颗美人痣十分显眼。

胡琴就冷哼了一声,“我也十分好奇他柳共喜究竟哪儿来的胆子跟我作对,竟然私做主张将金奉天给那个臭丫头来制。”

“我看那叶落银也是嚣张的很,说不准是她硬要求制金奉天的,柳管事的想她初来上工不好得罪,便应了下来。”杏儿自我臆想着。

“柳共喜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了,随便来个小丫头就能动我的茶,日后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金奉天也不是非制不可,但这代表的却是面子问题,她制的好好地,突然换给了别人来做,传了出去指不定别人会怎么说她不如那个臭丫头呢!

胡琴想到此处,眼中越发的冷。

就在这时,忽听杏儿道:“师傅快看,好像是柳管事带人来了!”

胡琴举目望去,果见柳共喜带着那两个缩头缩脑的小茶奴过来了。

“哟,胡师傅,怎么坐在这儿不进屋啊?”柳共喜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

后面跟着的两个小茶奴见状顿时绝倒——方才一路上是谁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声称要好好灭一灭胡琴的威风来的!

柳共喜则是觉得,能用软的来,就不动硬的,以免伤了和气嘛。

胡琴见他谄媚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讥笑,徐徐地道:“我之所以坐在这儿,还不是等柳管事您过来兴师问罪吗。”

“岂敢岂敢!”柳管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胡师傅这话说的就太过了……”

“哦?”胡琴一挑眉,问道:“难不成方才那俩茶奴,不是你使唤来跟我讨要金奉天茶青的吗?”

“这……这的确是我让他们过来的。”

“那不结了。我倒很想知道,柳管事是收了那新来的丫头什么好处,这么给她撑场面。就连本该是我的茶都想着往她那送——”胡琴慢腔慢调儿的,却是不怒而威。

“哪儿是胡师傅您想的那样,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胡师傅这边儿的主意啊,其实这事儿,是东家特意吩咐我的。”柳共喜将徐折清拉了出去,企图能藉此让胡琴收一收气焰,好歹也得给东家个面子不是。

却不料,胡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东家?东家何时管过这些琐事了?谁不知道茶叶的分配事宜一直由你来管。柳管事,你扯谎的本领可是日益见低了啊?”

“这回真没有!”柳共喜着了急,低声下气地求着胡琴,道:“胡师傅,您也是茶行里的老人儿了,您就别让我难做了成吗?”

这句话刚落地,胡琴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你竟然还有脸说我让你难做?那你又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这茶青是你一大早的让人给我送过来的,现在又要拿走?你当我这南拂院是什么地方!你当我胡琴是任你捏扁搓圆的吗?”

柳共被吼得脑袋直发懵,随即也黑了脸,她还真以为他装孙子装上瘾了,就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

他好歹也是这徐家茶庄的管事!

管事是什么,管事就是什么事儿他都有权利管!

“胡师傅说话可要三思啊,我只是按照东家的话来做而已,有什么异议,烦请胡师傅您去找东家理论!”说完这还算硬气的一番话,柳共喜抬脚便要朝茶房走去,但见胡琴黑着脸坐在那里跟尊大佛似地,他又转而摆手使唤那俩茶奴,道:“你们去茶房里将茶青给拿出来!”

两个小茶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动弹。

柳共喜见状气性愈发地大,厉声道:“你们还想在这待下去吗,想在茶庄里待下去就给我把茶青拿出来!”

两个茶奴被吓得一抖,慌忙硬着头皮上前去。

却听胡琴赫然拔高了腔调儿,猛然站了起来,怒道:“我看谁敢!”

杏儿被吓的一抖。

两个小茶奴站在中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敢,一时间吓得都快要哭了……他们怎么这么倒霉啊。

柳共喜彻底地恼了,平日里胡琴在他跟前虽然也是作威作福,但却不曾当着下人的面如此驳他的面子,今日他过来好说歹说她都不买账,传出去他这个管事真的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面子,今日这金奉天的茶青,他也一定得拿走!

“胡师傅,我再最后重申一遍,这金奉要拿去给叶师傅来制,乃是东家亲口吩咐下来的,如果胡师傅执意阻拦,那柳某就多有得罪了!”

说罢,就迈着一双小短腿气冲冲地朝茶房走去。

胡琴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见柳共喜真的就过来了,她当下抄起手边的扫帚,朝着柳共喜身上挥打过去。

要知道胡琴虽然出身制茶之家,但却是被泡在蜜罐子里宠大的,从不跟人服软儿,谁要敢惹她不高兴,她说什么也要让那人不好过,且她自幼跟在几个哥哥后头习武,真动起手来,柳共喜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柳共喜本以为她只是做一做样子,没有料到她真的打,啪啪的两扫帚打在身上,柳共喜生的胖又怕疼的紧,当即跳着脚叫唤了起来,忙地抱头鼠窜,嘴里边骂骂叨叨的。

“好话不说二遍,总之今天这金奉天的茶青你休想从我这拿走,她非要制,你自己想办法去!”胡琴扬着手中的扫帚指着柳共喜,放了狠话。

正文、117:结仇

三更到,早更早看早睡觉~

※ ※ ※ ※ ※ ※

“你,你给我等着!”柳共喜看清楚了今日仅凭他和那两个不中用的茶奴,是没办法拿走金奉天了,俗话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他不屑跟胡琴动手,虽然主要是因为动手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他去找东家来!

看她还敢说什么!

胡琴这边闹得热火朝天,落银这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情形,偌大的西攀院只她一人,半天没有等到有人过来送茶青,她无聊地坐在门槛边儿看蚂蚁搬家。

她深深吸了一口院中的金桂树散发出的淡香,将双腿伸直了放,双手放到脑后撑了个懒腰,然后闲闲地倚在门框上。

阳光穿过门边的桂树洒在她的衣裙上,形成一片斑驳。

落银微微仰起下巴,眯着眼睛透过金桂树望着太阳所发出的金亮光芒。

片刻,神思便有些游离了。

近来只要她一个人安静的久了,便很容易出神,有时候会想到易城,有时候则是漫无目的。

“咚!”

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响起,正神游太虚的落银被惊得一抖,蓦然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探去。

“对,对不起……”身穿藏青色衣袍,蓝色锦带束发的白面儿年轻男子涨红着一张脸,忙地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铜质托盘。

落银错愕地看着他,“敢问阁下是?”

“哦……我叫颜安,是茶庄里的制茶师。”男子这才想起来做自我介绍。看起来十分的局促。

原来是制茶师啊。

一等制茶师,都是女子。那想来他该是二等制茶师了。

“那请问颜师傅来此,找我有事吗?”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颜安一副惶恐的模样摇着头,“不敢不敢,叶师傅直呼我的名字便是,我来此是因为柳管事所托。来给叶师傅送茶青的。这饭菜则是东家让我给叶师傅送来的……”

落银这才注意到,他手中不止拿着个托盘,还有个茶篓子,外加一个食盒。

可算是给送来了……这个柳共喜,办事可真是不靠谱。

落银适才从矮凳上起身,走了过去,谢道:“那有劳颜……颜公子了。”

直呼一个陌生人姓名,总觉得不得体。

颜安脸上的红晕淡去了许多。“不麻烦……我只是路过而已,柳管事和胡师傅东家请去了议事园,所以这事儿才交给了我。”

边说话间边将茶篓和食盒递了过去。

落银颔首接了过来。

“就不叨扰叶师傅了……先行告辞,先行告辞了。”他揖手道。

落银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去,却见他路过前面拱门的石槛的时候,脚下突地一绊,险些跌倒。害的落银为他吓了一跳。

好在他极快地稳住了身形,然后逃也似地奔了出去。

落银不由笑了两声。

这么冒冒失失,动辄面红耳赤的。竟然也是一位茶师,不说的话倒真的没瞧出来。

茶师最重要的两点,便是细心和耐心。

她这才提着茶篓往茶房走了过去。

到了案前,将专门为了晒茶而制的窗户打开,跟窗台相连的便是一方石台,上头铺放着细网。

落银将茶篓放到窗台上。把茶青倒了出来。

只一眼,便觉眼前倏然变得金亮起来,一时间手上的动作不由僵住了。

原来金奉天长成之后竟然是这种样子……

她原本以为传说难免有夸张之处,却没想到真的是金绿的颜色!

她捏起一片茶叶,着眼打量着。

只见这茶叶形状修长,轮廓柔和,在阳光下一看,有几分通透之感,就连一条条交错的叶脉都十分地清晰。

经阳光一照,更是成了完全的金黄色,灿然生辉,乍地一看就像是片金叶子,哪里能想象得出竟然是片茶叶?

好半天,落银才从这种视觉冲击中回过神来。

这茶叶的外形当真也不负“神茶”之称,也怪不得受这么多人追捧,连皇上看了一眼后当即就封为皇室专用的御茶,勒令不可外贸。

就是不知道,制成干茶后的味道是否也跟它的外形一般,使人惊艳?

这么一想,落银便想着尽快将茶制成,当下也不再磨叽耽搁时间,将茶篓里的茶青尽数倒了出来,摊平了晾晒。

在徐家茶庄里做一等制茶师,真的不要太轻松,普通的茶根本不需要你经手,除非是进宫的御茶和早春的特级明前茶,亦或是只有胡琴懂得制的紫笋茶。

一年到头,其实忙的时候没有几天。

但待遇和地位却是需要别人来仰望的。

这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抢破了脑袋也要坐上这个位置了。

但有利便有弊,在这个位置上你既然享受了这么多的光环和优待,便就要如数承担这个位置带给你的压力和责任。

……

胡琴从议事园出来之后,脸色阴沉的简直可以无法用正常的言辞来形容了。

相反,跟在她后头出来的柳共喜,则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可算是解了那两扫帚的气!

方才东家说为了惩戒胡琴此次扰乱茶庄秩序,扣除当月月钱以儆效尤的时候,胡琴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真是想想都解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东家平时因她手握紫笋茶方技,才对她礼让三分,对她的骄横脾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却以为这茶庄少了她就不行了一样,处处作威作福。

这回好了,终于是触到东家的底线了。

对于她这种人,柳共喜此刻只想说两个字——活该!

暗地里。却也希望这件事情能让她的脾气收敛一二,他这个茶庄管事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他也心知徐折清这是小惩大诫。总也不至于将胡琴给撵出茶庄去,所以若是胡琴就此将他给记恨上了,日后却也真的麻烦。

一时间,柳共喜不由就有些后悔,当时不该那么冲动。被胡琴三言两语的给激的没了理智。

迎面见有人朝着此处走来,柳共喜仔细一看,却是带着茶徒的白芷。

柳共喜忙扯出一个腻的不行的笑脸,作揖道:“白茶师这是要去找东家吗?”

白芷出于礼貌,微微一颔首,便带着茶徒从他身边行了过去,一步也没有做停留。

柳共喜见她走远,才收起了笑意。继而冷哼了一声——都看不起他装孙子,可装孙子怎么了,装孙子才能活的长久……

……

话分两头,再说回了南拂院的胡琴,大发了雷霆。

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杏儿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时不时地朝茶房内偷瞄一眼。

真是吓死人了,胡师傅脾气虽然向来不好。又爱刁难她,但像今日这样砸东西还是头一回。

毕竟,之前谁也没有这么惹怒过她。

那个新来的叶落银。可真是了不得……才头一天,就抢走了师傅的金奉天,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多有真才实学的,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罢了,真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靠山,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坐上一等制茶师的位置。

真是令人既羡慕又嫉妒啊。

如果她有这么好的运气。也不用为了学到一点东西,而成日里看胡琴的脸色过活了。

杏儿这边正撇着嘴,忽听一声尖利的喝声响了起来。

“在外头干什么,还不进来给我打扫干净!”

杏儿缩了缩脖子,苦着脸向茶房走了过去,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里头一片狼藉,茶罐、花瓶,茶具等碎了一地的情形,不由头皮发麻。

啧,这些都是上好的东西,真是暴敛天物……

她头也不敢抬一下,弯身往灰斗里捡拾着这些无辜受害的残骸,动作小心翼翼地,唯恐哪里不周惹到一旁坐着的胡琴。

胡琴铁青着一张脸,不知是气还是累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真的是小瞧了那个臭丫头!

才刚来,竟然就想骑到她头上去?

她在徐家茶庄里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被人上门来强抢茶青!到了最后竟然还被罚了月钱!

她不过是想守住本来就属于她的东西,她有什么错儿?

说来说去,都是这个横空杀出来的叶落银,若不是她,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这个仇,她胡琴记住了!

可不要怪她欺负小辈,这是那臭丫头不识抬举,主动挑衅的!

胡琴绞着手中的丝帕,神情愤恨。

“阿嚏!”

正在打扫着自个儿茶院的落银,忽然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然而她此刻又怎么能想象的到,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与人“结了仇”……

眼见日头渐渐西沉,落银看了眼滴漏,是已经到了放工的点儿。

因为今日的茶青送来的晚,故晾晒的也晚了,不然晌午晒好,是可以下午就完成炒茶的。可这一耽误,便耽误了足足半日。

而且这茶青又不能过夜,否则这闷热的天气,捂上一夜只怕就可以直接制成黄茶了……

落银走到窗边,抓了一把金奉天的茶青,揉了一揉,发现软度和湿度都刚刚好,正是下锅的好时候。

落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加个班”。

不然这一锅茶到时候废了,她可承担不起。

左右天色还算亮,迟个一个时辰回去也无妨。

正文、118:疑心

而且这也没几两茶,一锅便能搞定了。

于是她将晾晒好的茶青收了回来,又着手去点了炭火。

因为是第一次用,怕到时候火候控制的不对,她先是往锅里加了一勺水,用以试温。

这可是个很费时间的活儿,待她将三口锅都点燃,并将火候各自控制好之后,已是累了一头的汗。

落银就着衣袖擦了一擦汗,将水舀了出来之后,待锅烘干没有一滴水,才将茶青放了进去。

因为这个时空里还不是用的炒茶技艺,故这里也没有备上炒茶帚,她便拿手慢慢地翻炒着,一边琢磨着改明儿制个炒茶帚带过来。

此时四周静谧,空气中只有她手掌上下翻动将茶叶带出的沙沙声响。

落银忽然就想起了,她第一次学炒茶的时候,家族旗下茶园里的老奶奶就是这样示范给她看的。

说起来半点不夸张,那个老奶奶是唯一一个曾经把她当做孩子来看的人,教她炒茶的时候,总会口气带笑的跟她说一些关于茶叶的小典故。

不觉间,落银嘴角浮现了一抹温和的笑容,乃是发自内心的模样。

……

待茶炒出了锅之后,落银又想起了徐折清今早交待她的那句话,说是这茶性寒,稍干为上,她抓了把刚揉捻好的茶叶,是还有些欠缺,这茶看似比寻常的茶叶湿度差不了多少,但在锅中水分蒸发的却是极慢。

可炒制的时间却是不适宜延长的,只能而后再多在熏笼着多烤一些时辰。

这一点是下锅之前落银没有料到的。眼下便发了愁。

要再加以熏烤,今日定是来不及了。要守着它烤好,只怕至少也等到半夜,若在家中还没什么,但这里是茶庄,那么晚回去月娘他们定是要担心死的。

可若是在茶篮中捂上一夜。未散去的水分会使茶性发生变化,到时候定制不成绿茶了。

落银皱眉思衬了片刻,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来——不如将茶带回家烤制好了,反正家中也有专门的茶房,熏笼烤炉也是齐全的。

今夜将茶烤好,明日来上工的时候再拿过来好了。

有了这个主意,落银当即也再不做犹豫,找来了一块干净的蒙茶巾。将茶叶倒进去包好。

将各处的窗子逐一合上,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炭火的风门儿可有关好。

确定一切没有问题之后,落银才一手抱着包着金奉天的茶巾,一手将门锁好。

各个一等制茶师的茶院中,院子的大门虽是由门房待人走完之后逐一检查并落锁,但茶房这种重要的地方,钥匙却是由茶师自己保留的。

这个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趋于沉暗。

院儿中也没有点灯。落银仅靠着模糊的景象出了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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