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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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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告诉你。”

好大会儿,他才说道。

落银应了一声,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 … … … … … … …

叶六郎听着落银的话,将炉子给搬到了外间,加了几块炭。

不大会儿,便见落银端着个平常和面用的铜盆出来了,近了才发现,那盆里装着的是汤,上面浮着些切碎了的干红辣椒。

“放这么大一个盆里,冷的岂不是很快吗?”月娘说道。

落银将汤盆放到火炉上,“这样就不会冷掉了。”

月娘更是一愣。

叶六郎只当她方才要他将火炉搬出来是取暖的,却不知是这个用处。

而且落银说好要做饭,但却菜也不见一个,都洗的干干净净,分开放在碟子里,炒也没炒。

正疑惑间,又见落银掉头走回了厨房里,将一碟碟青菜、泡好的香菇木耳、切成了片儿的萝卜还有切成了块的豆腐等都一一拿了出来,摆在炉子旁边。

怎么弄了这么多菜?

叶六郎和月娘有些膛目结舌了,而且,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银儿,这都是生的啊。”

“是啊。”落银搬了个板凳坐在炉子旁,见热汤已经翻滚了起来,便拿筷子夹起几片菠菜放入锅中,“爹你们看,就这样吃。”

啊?

这样,怎么能好吃呢?

落银见夫妻二人一副‘孩子大致是在胡闹’的表情,笑道:“爹你来尝尝。可不可以吃?”

说着,将菜夹起来涮了涮,然后甩了甩汤水,伸出筷子递往叶六郎的方向。

叶六郎犹豫了一下,欠身张开了嘴巴。

咦?

他嚼了两口,眼睛一亮。

“还别说,倒是挺好吃的!”

得了叶六郎的肯定,落银笑了笑。适才道:“二娘也来尝尝吧。”

说着,将筷子递给了月娘,自己则是转身进了厨房,按人数取了五只空碗出来。

又走到外屋门前,对着院中的易城和虫虫道:“快进来吃饭了。”

虫虫欢快地应了,小跑着进来,易城在后面也跟了进来。

月娘尝了两口之后,便赞不绝口。

叶六郎更是把珍藏了两年的好酒都拿了出来,说好酒配好菜。

一家子便围着炉子坐了一圈儿。

易城在落银的‘协助’下。吃了两口,便问道:“你们这儿竟有这么新奇的吃法儿吗?”

以前也没听过。

叶六郎当即摇头了,“并无。我也闻所未闻。”

说到这儿。才疑惑地看向落银:“银儿是打从哪里学来的这个?”

这吃法儿,简单新奇又好吃,按理说该是很受欢迎的吧,可他竟然听都没听过。

落银闻言一阵发愣。

什么?

这个朝代竟然没有出现火锅吗?

她本来估摸着这朝代介于唐明之间,按照历史记载,火锅该是早早出现了才对啊?

看来这个朝代。真的不能拿真实的历史来推算了。

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笑了两声,道:“上回帮着二娘做饭,意外发现这吃法挺不错的,后来便试了试,觉得可行。”

月娘惊讶地道:“这么说。这吃法儿你是头一个想出来的吗?”

“呃,说不准外面也有人这样吃。”落银模糊地应付过去。替月娘夹了块鸡肉,“二娘你别光吃菜啊。”

“哪里,我就没听过。”叶六郎兴致大发一般,喝了口小酒儿,斟酌道:“不如咱们给这吃法儿取个名堂出来如何?”

“不如就叫烫菜吧?”月娘取名向来……简单明了。

“不够风雅。”叶六郎当即否决。

月娘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个盆子,一个炉子,何来的什么风雅啊?”

“就说你不懂了吧?喝美酒吃好菜,还不够风雅吗?”叶六郎的理解,显然比较‘独到’。

易城在一旁类似与拍马屁,“伯父所言却是,不如伯父来想一个足够风雅的名字来匹配它吧。”

“容我想一想……”叶六郎吃口豆腐,说道。

母女俩不由地笑了。

虫虫则是根本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东西好吃,要多吃。

落银将一块鸡肝喂到他口中,虫虫哈唔一口咬下,吞咽着。

“你这孩子,慢些吃!”月娘见状不由嗔怪道。

这顿火锅显然吃的很尽兴。

而名字,则是由叶六郎定为——神仙煮雪。

确实风雅的过头。

饭后,一打开门,惊觉已经落雪。

零零碎碎的雪花飘飘扬扬地洒下,无声无息。

“看吧,这名儿简直是天赐,哈哈……”叶六郎有些喝高了,见外头下起了雪,更是沾沾自得地觉得自己这名儿取得特好。

“好了,你快去睡会儿吧。”月娘知他酒量差,忙将人推着往里间儿走去。

虫虫欢喜不已,跳了出来,站在落银面前,仰着小脑袋问道:“姐姐,上回你说……我生下来的时候,也下雪,对不对?”

落银望着有渐渐增大趋势的雪,笑了笑,道:“是啊……你生下来的时候,那天的雪,下得很大。”

虫虫奔到院中,拿手接着雪花儿,兴奋的不得了,小孩子的开心总是来得那么容易和纯粹。

听着虫虫的笑声,落银却无法跟着一起高兴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心里闷得厉害。

易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背着手在她身旁。

“明日大雪了。”他开口道。

“嗯?”落银疑惑地看向他。

正文、099:雪满山路不见君

……………………最近两章篇幅会较长,事情交待清楚了,好安排接下来的发展………………………

※ ※ ※ ※ ※ ※

“我……要走了。”

易城本想好了很多话,但此刻却发觉都是无谓的,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说出这句话来,倒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他也知道,依照落银的聪明,定也早早觉察到了。

落银心中重重地一震。

要走了?

她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但她不知道,他这一走,要等多久才能回来,亦或是……还会不会回来?

最终,她也只问道:“什么时候走?”

易城沉顿片刻,答道:“大雪。”

“明天?!”落银脱口而出。

怎么这么快……?

易城“嗯”了一声。

落银无法形容此刻心情如何。

“我知道了……”她低低地说道,没有追问,没有纠缠。

她知道,她是留不住他,也不该留他。

他有他的打算,她说什么也不能因一时任性而给他造成一辈子的缺憾,就算他今日一时心软留下,那日后呢?

他总不会就此放开心结,只会日日备受煎熬。

倒不如……让他走。

纵使猜到落银不会哭闹着不让他走,但易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冷静。

良久,他才缓声问。“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找你吗?”

落银复杂地一笑,“不问。”

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吧?她又何苦问这个令他为难的问题呢。

“那你可有打算等我?”他又问,带些开玩笑的口吻,似在掩饰别的心绪。

落银一时没有回答。

“你走便是了。”良久,她才笑着回答他,“若我遇到了更值得我去喜欢的人,便不等你了。”

若没有……便等下去吧。

易城听她如此回答,先是一笑。后便将笑容慢慢收敛。

他哪里能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可以没有负担的离去。

可她又怎么知道,他心中既已经将她放了进去,哪里还有走的轻轻松松的道理。

不期然,他将落银拥入了怀里。

“来年山上的糠椴树开花之前,我会回来。”易城定声说道:“然后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现在一切都不确定,让她知道牵扯进去,只会连累到她。连累到叶六郎他们。

等他将一切都解决好……很快的。

“好。”落银笑着应答,眼睛却有些发红。

二人一阵静默,却心照不宣。

好一会儿。却听他又说道:“若那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便不用等我了……”

落银笑意凝固在脸上。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反而道:“明日我送你走吧,下雪山路太滑,你一个人不好走。”

“嗯。”易城微微一笑。

※ ※ ※ ※ ※ ※

天色将暗之际,南风披着个深灰色斗篷过来了。

他将身上的雪拍打干净。这才走进了屋来。

“怎么现在过来了?”月娘笑问道,边朝他招着手道:“快来烤一烤火,暖和暖和。”

一家人正围着炉子吃着热茶,说着家常。

南风将兜帽除下,露出一张日益俊朗分明的脸庞。对着落银他们一笑,走了进来。随口问道:“婶子你们可都吃过了?”

“刚吃了。”

南风走了过来,却没坐下,只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我今日不是去城里办事儿吗,经过徐家茶行的时候掌柜的给我的,说是徐公子传过来给你的。”

说着,就将书信递给了落银。

然后说家里还有事等着回去,就不多留了,叶六郎闻言,起身将南风送了出去。

落银将信打开了来看,入目便是一纸工整有力的蝇头小楷。

看到一半,她会心地一笑。

见她发笑,进来的叶六郎不免问道:“徐公子都写了些什么?”

徐折清在信中除了要她问候叶六郎他们之外,主要还是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金奉天秋末的时候便采摘了,现如今已经制成了茶,进宫面圣之后,皇上龙颜大悦,当即答应了撤换今年除夕宴用茶的意见。

毕竟,独一无二的金奉天才更“配”皇室的尊贵威严。

如此一来,落银才算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但徐折清信中却提醒她,来年所有的茶都制成莲心茶,皇上虽一时着迷于金奉天,但对她所制的莲心茶却也真的上了心。

落银看罢,将信装了起来,笑道:“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徐大哥托我跟爹和二娘问声好。”

叶六郎点头呵呵一笑,道了句真是有心了。

落银又转头看向易城,道:“还有你,也问句好。”

易城干笑了一声,弹了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就这点小事,还值得大老远的让人送信来?”

月娘无声一笑。

这话可是怎么听,怎么吃味。

却是意外的没有听到落银跟他争辩,月娘一抬眼,正见落银抬手倒茶,眉眼间有些不寻常,但却看不仔细。

这孩子怎么了?

用罢午饭,便一直怪怪的。

她刚想开口问一问,却听易城忽然道:“伯父,伯母,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月娘看向他,细声问:“怎么了?”

叶六郎亦坐了下来,道:“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落银看了眼在月娘怀中打着瞌睡的虫虫,起了身。道:“我先抱虫虫回房睡觉吧。”

月娘滞了片刻,后点头道:“也好。”

见落银抱着虫虫去了月娘的房间,叶六郎适才看向易城,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明日便要走了。”易城尽量使口气听起来轻松些。

“什么!走?”月娘不禁惊呼出声,“走去哪里?”

在她眼里,易城应是回不去原来的地方了,加上这几年的相处,已将他当做家人来看待了。现在突然说要走,她说什么也接受不了。

“回我之前的地方。”

相比之下,叶六郎便镇定的许多了,跟落银一样,他也早早觉察出——易城呆不久了。

“银儿知道了吗?”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落银这边的问题。

易城点点头:“恩,说过了。”

月娘却一脸为难,有不放心,也有不确定,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叶六郎。

“只要你那边都安排好了。你要走我们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叶六郎因中午饮酒的缘故,睡到方才才起身,声音有些微哑。

“六郎……”月娘皱眉。

孩子要走。而且显是前程未知的。他怎么也不劝着点儿呢?

叶六郎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月娘想挽留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得轻声叹了口气。

落银坐在软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要入睡的虫虫,却是心不在焉的在听着外间传来的谈话声。

易城在跟叶六郎和月娘道着谢,说是感激他们这么久以来对他的照顾还有包容,却不是客气话。皆是发自肺腑的口气。

听着三人之间断断续续的话,落银眼神有些闪烁。

不大会儿,就见月娘走了进来。

“虫虫睡着了吗?”她进来小声地问道。

落银看了眼怀中的虫虫,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适才将人抱起来。放到他的小牀上。

月娘过来,给虫虫盖上被子。

掖好了被角。她看向落银,没有多说旁的,只安慰道:“你放心,易城他永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的。”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落银点点头,忽听窗子吱呀一声被风吹开,她忙行至窗前。

却见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将外头照的明亮,全然没有黑夜该有的漆黑,雪花夹杂着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须臾,她抬手将窗子关好,指尖却比外面的空气还要冰冷。

※ ※ ※ ※ ※ ※

虫虫躺在落银脚边柔软的草地上,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

落银坐在糠椴树下的石凳上,望着远方出神。

好快,糠椴树竟然已经开花了,一簇簇淡黄色的花朵挂在枝头,随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姐姐,易城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虫虫仰脸看着她,阳光从糠椴树的间隙间投射到他白白圆圆的脸上,他半眯着眼睛,皱着鼻子看着落银。

落银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

“姐姐……”虫虫不满意她的摇头,伸手拉扯着她鹅黄色,绣着白色栀子花的裙角,央求一般,“易城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的。”落银安抚着小孩子,努力地想笑一笑,然而嘴角却僵住了一般,如何也笑不出来。

望着前方高高长起的野草和各色花朵,她忽然皱眉。

这里不是白头山!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惊,她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往四周看去,却是一片陌生的景色。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虫虫,我们走。”她忽然间很害怕,弯腰想要将虫虫拉起来,却见地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虫虫!”

她张惶地喊着,左顾右盼,却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虫虫你快出来,别吓姐姐!”她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落银!”

失措间,忽然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但一时间她竟记不得是谁。

循着声音的来源,她慌忙转过头去。

竟然是方瞒!

他身上的青色长袍多处沾染着鲜血,头发披散着,狼狈而又可怖。

“方瞒,你怎么了!”落银忙地迎过去。

方瞒半痀偻着身子,表情无比慌张地道:“易城出事了!”

“什么!”

落银脑袋一阵剧烈的轰鸣,蓦然停下脚步。

不可能!

他说的好好的,糠椴树开花的时候会回来找她的……

“你胡说!”

她朝着方瞒吼了一声,心中却被恐惧填满。

忽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四处漆黑看不清任何。

……

“银儿,你怎么了!”

月娘的声音传入耳中,满身冷汗的落银蓦然睁开了眼睛。

一入目,是熟悉的牀帐。

原来是一场梦!

她无比庆幸,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忽然,见窗外是大亮的颜色。

她倏然坐起身来,问月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月娘神色有些古怪,“刚到巳时。”

“巳时了?”她这个梦怎么做的这么久!

月娘点头。

落银见她脸色显然有些不寻常,心中不安扩散,忙问道:“易城人呢?”

“刚醒来饿不饿?晨早我煮了红豆粥,我去给你热一热。”月娘闪躲着话题,说罢便欲转身。

落银声音忽然变低,却带着明显的颤抖,“易城是不是走了?”

月娘背对着落银,看不清是什么脸色,好大会儿才听她说了个“嗯”字。

落银身上一阵凉意袭来。

他竟然真的不告而别了?

她还准备的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他说!

落银当即穿衣下床,头也顾不上梳,边要往外走。

“银儿!”

月娘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解释道:“他人已经走了,他这样也是为了你好,你先冷静冷静好不好?”

什么叫做为了她好,为了她好就可以一声不响地走掉吗!

落银心口处涌现一阵难言愤懑,挥开月娘的手,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银儿!”

月娘忙追出去,却听叶六郎道:“让她去吧。”

“可是易城人已经走了,哪里还追的上,外头还在下雪呢!”

“这孩子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吗,你拦不住她的,她既想去便让她去吧,不让她去只会让她更难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叶六郎叹着气,眉头紧锁着。

唉。

这场雪下了几乎一天一夜,时大时小,却没有停歇过。

落银疾奔在雪中,削弱的身形仿佛随时都要被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所覆盖无形。

下山的路,隐约有脚印未被完全掩埋,落银知道,那定然是易城所走过的。

于是,心里便存了些侥幸——脚印还在,人应当还未走远。

她沿着那脚印,一直往前走。

山路亦全被积雪占领,一个不仔细,便会险些栽滑在地。

落银却丝毫不敢怠慢。

她头一回觉得,这条路这么难走,这么的长,从上往下一看,白茫茫一片,就跟没有尽头似地。

忽然脚下一滑,没有踩稳当,心跳失控几下,人便朝着前方倾倒而去!

四周没有可以抓的东西,她亦无法稳住身形,噗通一声闷响,人已跌倒在雪窝里,更因此处坡度较大,她还未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动地朝着山下滚去。

正文、100:英雄无名

虽身下有厚厚的积雪,但山路毕竟坚硬十分,中途又有乱石枯枝横生,待落银被这冲力带到山脚下的时候,浑身疼痛的一时站不起来,眉心紧紧的皱着。

她趴伏在雪中,抬眼一望,跟去往望阳镇的相反方向的那条小道上,有着不甚清晰的马车辙痕。

它笔直而又安静地在经受着大雪的洗礼。

落银的目光,在渐渐地冷却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落银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身上被鹅毛大雪所覆盖,直到那两道车辙彻底地被风雪彻底淹没再无半点痕迹。就好像,从来没有从这里出现一样。

大雪无垠,白头山,真的就这样白了头。

※ ※ ※ ※ ※ ※

落银自打那日大雪,从山下回来之后,便发了一场久烧不退的高烧,卧床三四日未能下牀。

为了这事儿,月娘是没少跟叶六郎摆脸色,埋怨他当时不让自己跟上去,才教女儿受伤生病。

叶六郎虽也心疼,却一副肯定地口气说:“银儿太要强,也该病一场,不然压抑的太久,反而不妙。”

今日李方氏过来的时候,带了双新鞋子,是给落银做的,精心地绣了花样儿,自打李年走后,她跟在月娘后头便学了些刺绣。

李方氏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心似乎也跟着畅通了很多,再不似之前的郁郁寡欢,人精神了很多。

“方才我去了寨主那里给他送了牀新被子。见他身子似乎还不比前几日……”李方氏同月娘坐在院中,叹着气。

月娘手中正穿着针,闻言亦是心里发酸。

虽说是个土匪头,但在他们眼中,老寨主真的是一个好人。

可惜这一辈子,也没享过福,早前那么多年过着刀尖上饮血,朝不保夕的日子。好不容易可以脱离那种生活了,身子却垮了。

“我这病你都治得好,寨主那病真的好不了了吗?”李方氏问。

“不一样。老寨主那是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老毛病,人一老便开始发作了,喝药也只能尽量维持余下的日子……”

而且,李方氏的病之所以能治好还是因为南风落银他们寻来了寒石草,若如不然只怕也……

当然,这些月娘是不会跟她说的。

李方氏闻言,眉心的忧虑越发的深重。

落银从房中出来。听到二人这一席话,心里的滋味自然也不好受。

再没什么能比亲眼看着重要的人的生命一点点的消逝,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更折磨人了。

……

这个冬天。好似格外的漫长。对于老寨主来说,更是格外的难熬。

前日里,老寨主昏迷了过去,整整一夜,月娘用尽了各种办法才使人醒过来,可是让叶六郎等人吓得不得了。

这日昏时。落银提着饭篮子来到了老寨主家中,虫虫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走到老寨主的卧房前,落银轻轻叩了叩虚掩的房门。

虫虫是还不懂生老病死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老寨主这是怎么一种与常人不同的现象,毕竟自打他隐约懂点记忆之后。老寨主就鲜少下牀走动。

所以他一直认为,寨主爷爷就该这样的。

他笑嘻嘻地喊道:“寨主爷爷。我和姐姐来给你送饭啦。”

里间便传来老寨主咳嗽的声音,开口却仍旧带着和蔼的笑意,“好,快进来吧……”

落银这才推门进去。

一进屋就有一种难闻的药味儿,这种味道,必须是得积年累月的喝药才能有的。

见躺在牀上那满头银白、瘦的皮包骨头,颧骨高耸的老人,落银心里不禁酸楚至极。

老寨主看出她的想法一般,转换着气氛,“银丫头今个儿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快给爷爷尝尝。”

落银冲他一笑,提着食篮走了过去,找了板凳坐在牀边,道:“是爷爷最爱喝的排骨汤,我来喂您尝尝鲜不鲜?”

老寨主已经到了无法吞咽面食的地步,只能喝些用营养的汤,但却不能太油腻,就算是清淡的冬瓜排骨汤,也是被落银仔细地撇去了上头浮着的一层油光。

“好。”老寨主笑呵呵地点头。

至此,落银恍然发觉,这个跟她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老人,不管何时何地,总是对她笑呵呵的,就算正跟别人黑脸正发着脾气,但一转脸看着她立马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一时间,心中的酸楚不仅没减退分毫,反而越发严重起来。

“爷爷,好喝不好喝呀?”虫虫见着老寨主咽下一口,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倚在牀头的老寨主点了头,还逗趣儿地冲虫虫竖起了大拇指,便换来虫虫一阵愉悦的笑声。

“寨主爷爷,您早些休息着。”

待一碗汤喝完,落银将碗搁下,又细心地给老人擦干净了嘴。

“不急,你陪爷爷说会儿话吧,爷爷啊,有话跟你说。咱爷孙俩好好叙叙话。”

虫虫闻言即刻出声道:“爷爷,为什么不带上我啊?”

老寨主和落银俱是一笑。

“好好好,爷爷跟你俩说说话,咱仨一起叙叙话,成吗?”老寨主今日的精神头儿貌似还不错,平日里这汤最多半碗便喝不下去了,今日不止喝完,还有这等精力陪孩子说笑。

虫虫这才满意,咧出一口白白的小奶牙。

落银笑道:“您说我们听着就是了。”

能多陪他说会儿话,也是好的。

“爷爷我真是要谢谢银丫头……不嫌烦,肯伺候我这个糟老头子那么久。好丫头。”老寨主深深望了她一眼,眼里含着‘吾家有女初长成’,与有荣焉的欣慰,“转眼睛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落银就笑,“您老跟我说什么谢字啊,从小到大您对我的好,可是数都数不清的。”

尤其是在寨子里多数人都嫌弃她是个憨傻儿的时候。

老寨主只是摇头,沉顿半刻。方道:“我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安稳的日子,临走了却过了这么一段好日子,不用担心寨子里的人没饭吃,不用操心明日是晴是雨,运气如何……爷爷是真的知足咯,呵呵。”

不待落银开口,他又道:“若不是你们家另辟了生路,只怕咱们白头山真的完了……爷爷心里都有数儿,你们先前不计前嫌地容着王大来一家。谁好谁坏,爷爷不糊涂啊。”

所以,当初他才会那么果断的。要赶王大来一家下山。也是存着在临走之前,给叶六郎一家解决些麻烦的心思。

“我知道,爷爷您心思通透的很呢,谁都比不得。”落银微微一笑,替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这句话虽然是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却是发自肺腑的。

落银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位像老寨主这样的人,精明却不世故,许多事情看透不说透,该果断时毫不犹豫。

有着许许多多只怕她这一辈子都学不来的东西。

老寨主笑了两声,摇着头。后道:“银丫头才是真聪明。”

顿了会儿,他又道:“其实爷爷倒不希望你太聪明……”

落银理解他的意思。不置可否地一笑。

虫虫则是已经被老寨主的话给绕晕了过去,眼睛里盛满了无解。

爷孙俩又说了些家常,虫虫终究败下阵来——站在落银身前,将脑袋靠在落银怀中,上眼皮开始缓缓下沉。

老寨主忽然道:“像样的东西爷爷也没有,这桃木项链你留着做个念想吧。”

说着,从枕下取出一条项链来,递到落银手中。

落银接过来,见这项链是细银练就,下方坠着一个类似五边形的小桃木坠子,打磨的极光滑,正面上有朱砂刻就的图案。

倒是十分精致的。

“你别怕这东西脏,我打了一辈子劫,抢了不少好东西,但这玩意儿可是干干净净的,是十来年前我救了一个外地人,他留给我作答谢的,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个心意。”老寨主笑着说道。

“我怎会嫌爷爷送的东西脏……”落银当即将这项链挂到了脖颈上去,冲老寨主一笑,道:“爷爷放心,我一定将它好好地带在身上。”

老寨主点着头,笑的很欣慰,浑浊的眼中似有些泪光。

……

落银抱着虫虫回家的时候,叶六郎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望着如水的月色发呆。

听得动静,叶六郎转头过来,见是落银,“回来了。”

“嗯,爹您怎么不进去,外头这样冷。”落银轻声说道,抱着虫虫走了近来。

叶六郎过来将虫虫接过,适才问落银,“老寨主怎么样了?”

“精神头还不错,喝了碗汤。”落银同他讲道,眉间却隐隐有几分担忧。

突然间有了这么好的精神,才叫人不得不担心……

叶六郎闻言稍顿,后笑道:“说不准是快好起来了。”

落银看他一眼,却见他眼底也带有跟她一样的情绪。

……

次日早,落银起身的时候,发觉外头的天气阴阴沉沉的。

走到外间,却被这阵势下了一跳。

叶六郎、月娘、南风和李方氏都坐在正屋里,气氛沉寂的厉害,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浓重的悲切。

这一大早的……怎么了?

落银强压下心口不好的预感,扯开一个不甚自然地笑来,“爹,二娘,婶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月娘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庞来。

叶六郎干脆头也抬不起来了。

李方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哽咽着,却难以发出一个完整的字眼来。

最后还是南风低声说道:“寨主爷爷……去了。”

落银脑中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南风这低沉的一句话她听在耳中好比是一阵晴天霹雳。

昨晚还好好地,跟她说笑,送她项链来着……

落银不知道是如何开的口,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颤抖,“什么时候……”

“今日一早过去的时候发现的。”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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