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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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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识相……”白瑾瑜暗暗道。

“可是因为荣寅吗?”白世锦问道。

落银不做犹豫。点了头。

白世锦叹了口气。果真是因为那小子啊——他倒不是说多不喜欢荣寅,只是相较于名声赫赫的睿郡王府,他倒是希望外孙女能嫁到一个平凡些的家室中去。越高的门第,责任便越大。

又听落银接着说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着实不喜宫中的生活。”

人人相互算计,不折手段的要往上爬。

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疲倦的不行。

“瑾瑜她不如你沉稳聪慧,倘若入主东宫太子妃之位,我只怕她难当此责啊。”这是白世锦最忧心之处。

落银想了想,道:“瑾瑜表妹的性格,的确不太适宜。”

白瑾瑜平素耍耍横,闹闹小脾气还可以。真若是将她放到宫中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是坐上太子妃这个风口浪尖的位置,只怕她根本无力应对。

白瑾瑜紧紧咬着下唇。

还说什么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一边却要毁掉她的机会!

真是可恶!

“环境兴许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性子。”白世锦沉吟道:“我们白家在朝堂上也算有些威望,后宫之事与朝堂亦是密不可分,要扶持住瑾瑜,应当也不是件难事。”

落银默了默,没再说话。

事关白瑾瑜的未来,她不想掺和进去。

是好是坏。皆是个人命数。

“哎……可怕就怕,宫里的心意已决啊。”白世锦忧心忡忡。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定在白瑾瑜身上的。落银被牵扯进来,纯属意外。但昨日宫中的态度,实在容不得他不去担心。

咸丰帝的意思是让他拿主意,要将哪个送进宫,随他便。

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清楚的表示了对落银的喜爱与欣赏。

“此事解决的办法,容我跟你舅舅再商议商议。”白世锦给了落银一个放心的眼神,道:“若是确定下来要送瑾瑜入宫,我必定会同宫中好生交涉。你且放心,外公绝不会委屈与你。”

老人的声音,满满的都是慈爱的味道。

落银面上显现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银儿知道了。”

然而心底又哪里能真正的放心下来,不去多想。

宫中倘若态度强硬,白世锦又当如何?

硬碰硬么?

落银在心底摇了摇头——白世锦纵然敢为她如此忤逆圣意,她也不敢做白家的千古罪人。

有一段时间的静默。

最终是白世锦开了口,笑笑道:“好了,一大早的将你喊过来,该是耽误你做事了吧。先回去吧,别瞎想,事情若有进展,我再让人喊你过来——”

“好。那银儿先告辞了,外公也莫要过分忧心,先看宫中态度再行事便是了。您好生歇息着,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白世锦笑呵呵的应下。

落银起身告辞。

一踏出房门去,迎面却见白瑾瑜站在门外三步开外处,正拿一种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正文、372:别跟我抢!

落银无意同她打招呼,从她身边绕过,径直出了院子而去。

后方白瑾瑜却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见出了秋霜院,白瑾瑜忽然加快脚步,一个箭步冲到落银前面,伸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落银只得停下了步子。

“何事?”她看着面前的白瑾瑜。

白瑾瑜脸上怒色冲天。

落银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回回什么都没做,却能惹得白瑾瑜母女俩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

“方才祖父都跟你说什么了!”白瑾瑜质问道。

落银定睛看了她一会儿。

“你盯着我作甚!我问你祖父同你讲什么了?”白瑾瑜不耐烦地黑着脸。

落银淡然反问道:“你不是都听见了么,何必多此一问?”

看她这副反应,肯定是知道了,不然哪里会这副要死人的臭脸。

“你……”白瑾瑜一时间语塞。

恼羞成怒之下,她反倒理直气壮了起来,“叶落银,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跟我抢!更别想从中作梗,阻挡我嫁给太子殿下!”

“原来真的全听着了啊。”落银轻笑了一声。

“叶落银!你!”白瑾瑜气的险些昏厥过去。

竟然诓她!

“白家就教你怎么偷听长辈墙角么?”

“你管得着吗!这是里白家,你一个外姓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落银后退了一步。满含兴味的目光瞧着面红耳赤的白瑾瑜,道:“我是姓叶没错儿,可我倒挺好奇。你原本是姓什么的?”

“……”白瑾瑜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忽而走上前来,就要对落银动手。

“瑾瑜!”

一声怒斥忽然传入耳中。

白瑾瑜下意识地停了手,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看清来人,脸色顿时煞白。

刚夏朝的白景亭身着官袍走了过来,目色微沉。

“你方才在干什么!”

“爹,我……”白瑾瑜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平素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竟然任性到如此地步,敢对表姐动手!”白景亭发起火来。也是威力十足。

白瑾瑜脸色几变,委屈无比地道:“是她不对在先!是她逼我动手的!您不问青红皂白就只知责骂与我,分明就是偏护她!自从她来到白家以后,您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我现在明白了。就因为她跟您有血缘牵扯,而我是抱养来的,所以你才会这样!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女儿来看待过!”

“你说什么?”白景亭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瑾瑜,不相信这番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岂能有假!

这些话听在白景亭的耳中,就如同一阵阵扎在心窝里。

白瑾瑜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委屈,说完这番话,眼泪已经爬满了两颊,忽然伸出了手指指向落银。道:“她不过是姑姑在外面跟人生的野种罢了,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偏袒她!”

“啪!”

白景亭一巴掌扇了过去。

“满口污秽!简直胡闹!”白景亭气的胡子颤颤。

白瑾瑜被白景亭这一巴掌给打傻了,哭声都戛然而止。

“您竟然打我……您竟然为了她打我……!”

“不然你岂能长记性!我还要罚你三个月不许走出自己的院子。好好反省!”白景亭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立刻给你表姐道歉——”

“休想!”白瑾瑜红着眼睛怒吼道。

落银见状,头疼不已。

方才也是被白景亭的一巴掌给吓懵了。

此刻回神过来,上前劝道:“舅舅,我与表妹不过两句口角,我也有错。小事一桩罢了。您消消气——”

真要同白瑾瑜计较起来,只怕就是计较到明早。也是计较不完的。

“不行,是她说错话在先,这歉一定要道,如若不然我无颜面对你母亲——”白景亭出了奇的固执。

“我说的是事实!凭什么道歉!”白瑾瑜死活不肯松口,却再也不敢将野种两个字再提出来。

她也意识到自己这一词用的太过分,方才实在是气急了才说出那句话来。可说都说了,就算是错,那也要坚持一错到底方能保全气节。

眼见白景亭的脸色愈发阴沉,只怕忍不住又要动手,落银的头更加疼了。

“既然您这么容不下我,那我走好了!”白瑾瑜哭着嚎了一声,然后在落银和白景亭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转身就跑了……跑了。

望着白瑾瑜挥泪跑走的背影,落银愣了愣。

这哪里是赌气,这简直是机智啊……看来白瑾瑜倒不如面上看的那么笨。

至少在这种时候,还知道跑走才是最合算的办法,跑之前丢下这么一句伤心欲绝的狠话,更是给自己找足了台阶……

“舅舅……?”落银看着沉浸在突发事件中没反应过来的白景亭,试探着喊了一句。

白景亭的面色有些尴尬。

“你表妹她被你舅母宠坏了,任性了些,方才那些难听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白景亭面色惭愧地道:“舅舅在这儿代她给你陪个不是了。”

“舅舅言重了!”落银岂敢受下他这个做长辈的代为道歉。

白景亭看着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摇摇头道:“若是瑾瑜能有你一半的懂事和孝顺,我便心满意足了。”

落银谦虚的笑了笑,没接话儿。

她可不打算昧着良心说,表妹其实也很懂事也很孝顺云云。

白景亭朝着秋霜院看了一眼,料想落银是从里头刚出来,就问道:“你外祖父都同你说过了吧?”

落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关于东宫太子妃之事,便点了头,“已经都说过了。”

白景亭看着她,道:“这件事情,我同你外祖父绝对不会勉强与你,一切随你心意。”

落银听罢心中熨帖,脸上不由地就带了笑,“谢谢舅舅。但若是事情有棘手之处,还望舅舅及时告知于我。”

白景亭颔首,而后就道:“你既有事,就先回去吧,改日得空再过来看你外祖父。”

“银儿告辞。”落银施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去。

白景亭望着落银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进了秋霜院寻白世锦去了。

再说这厢挨了白景亭一巴掌,痛哭流涕的白瑾瑜,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跑去了母亲况氏那里。

“娘!”刚一进门儿,白瑾瑜就哭喊着喊况氏。

况氏一听这音儿,立马从贵妃榻上起了身。

白瑾瑜在丫鬟们各异的目光下,抹着眼泪跑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撞进了况氏的怀里去。

“怎么了这是?”况氏错愕不已,边挥手将室内伺候着的丫鬟们屏退了出去。

“呜呜呜……”白瑾瑜哭号个不停,没多大会儿就将况氏的衣襟给打湿了。

“你这孩子……倒是说话啊!”况氏见她只顾着哭泣不开口,不由地有些急了,“不是让你去秋霜院那里打探消息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爹他打我……呜呜呜……”白瑾瑜边哭边抽噎着,委屈的不行,“娘,爹他为了那个小贱人动手打我了,还逼我,呜呜,还逼我跟她道歉赔不是……”

“什么?!”况氏脸色一变,“哪个小贱人?叶落银?”

白瑾瑜便又是一阵呜咽。

况氏将她的脸从怀里捧了起来,果然就瞧见那白皙的左脸颊上,有着一个红彤彤的手掌印。

天呐!白景亭竟然为了叶落银动手打自己的闺女了!

况氏觉得简直不敢置信。

她嫁给白景亭这么多年,虽然清楚白景亭的脾性算不得太好,但也绝非是个火爆的,平日里她跟瑾瑜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他也最多就是摆摆脸色,斥上几句不得了,像今日这样动手教训孩子,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你在你爹面前都说些什么了?竟然惹得他这么生气!”况氏认定,肯定是白瑾瑜说什么过分的话了,不然白景亭决不至于如此啊。

“呜呜呜呜……我没有,”白瑾瑜自然不会在况氏面前承认她骂了落银是野种的事情。

“这不可能!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犯什么错了!”况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她平素再如何,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她出身名门,自幼便知道,女人再如何,也断然不能跟自己的男人离了心,不然在这高门大院中,最后下场凄惨的只会是你自己。

白世锦不同意领养和过继子嗣,她膝下没有一个儿子依仗,只得依附着丈夫白景亭。

现在白景亭发了这么大的怒,她自然要知道究竟是所为何事!

白瑾瑜觉得委屈极了。

她挨了打,母亲不安慰她暂且不说,反而还这么严厉的质问她犯了什么错儿。

白瑾瑜思及此,哭着一把推开了况氏,嘶哑着声音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错!都是爹他在偏袒叶落银!叶落银她想跟我抢太子妃的位置,全都是她的错!她什么都要跟我抢!”

况氏听到后半句,顿时就傻住了。

她拧起眉,“你这孩子……究竟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什么太子妃?”

正文、373:英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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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祖父说宫中要在我们白家选太子妃……这样的大好机会,祖父竟然头一个询问叶落银一个外姓人,而不是我这个孙女儿!”白瑾瑜一提到此处,也顾不上再去哭了,边拿手背抹着眼泪,边咬着牙说道。

况氏眼睛蓦然睁大。

“要再咱们白家选太子妃……?”况氏神色震震。

皇家对白家,的确一直存了这个心思的……

先前她初嫁进国公府,就暗下听闻咸丰帝有意纳白莺歌进宫,只是后来白莺歌随叶六郎私奔,至此没了影踪音讯,此事才无疾而终。

现在内乱已定,皇家便又开始张罗着了。

这可是太子妃之位啊……未来的一国之母!

若能有个做皇后的女儿,她日后还怕什么没有依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况氏脸色难掩激动,上前一把攥住了白瑾瑜的双手,颤声问道:“瑾瑜,娘问你,你可是真的想嫁给太子为妃?”

白瑾瑜为她突变的态度怔住一刻,而后眼中满都是坚毅地点头,“此生我非太子殿下不嫁!”

况氏先是一惊,是没料到女儿竟真的对卢治有了真心,而后则是一定心神,道:“那好,这个位置……就算是抢,娘也要帮你从叶落银手里抢过来!”

……

落银从国公府出来。有些浑浑噩噩的去了茶庄。

在马车里,她想了很多。

这件事,宫中若是真的就认定了她。国公府该如何选择,她又该如何担起国公府的选择所带来的种种后果?

眼下一想,宫中并非忽然起兴。

从之前惹眼的下圣旨请她入宫,便有些不寻常的意味了。

落银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要不要同荣寅说?

她发现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荣寅。

这么大的事情,关乎牵扯太大,她不能瞒着他。也迟早瞒不住他,倒不如让他在第一时间知道。两个人一起想办法,事情或许还能出现转机。

是以,她忽然撩开马车加厚的前帘,道:“调头去城南荣家军营——”

车夫一愣。心道那可是军营重地,去了也会被拦下的啊。

于是有些犹豫,“东家,那边儿方圆十里都是不让闲杂人等靠近的……”

“无妨,你带我过去就是了。”石青色夹棉的帘子已经被放下,少女的声音被阻隔的有些闷闷的,乍然一听跟不高兴似得,车夫当即便不敢多言,调了车头方向。挥鞭而去。

正如那车夫所言,荣家军营十里外就有士兵驻岗放哨。

果不其然,刚一靠近范围之内。就被手持红缨枪的士兵拦了下来。

看了一眼这寻常的马车,并非官家之物,士兵便毫不客气地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硬闯者杀无赦!”

车夫一听杀无赦三个字,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刚想赔笑离开,却听身后车厢内传出了那清凌凌的女子声音来。

“我来寻睿郡王爷。还请放行。”

士兵闻声有一刹那的失神。

这声音似如冬日里,倚寒而开的一朵白梅一样,不屈不挠,清冷中带着些灵动之气。

怎么是个女子?士兵皱眉,却也没打算网开一面,“规矩不可破,姑娘请回吧。否则就休怪在下依法行事了——”

军营这种地方,睿郡王这种人物,岂能是谁想见就见的。

若是朝中重臣,他还可差人前去禀报,可如今这个平民姑娘……八成是因为爱慕郡王才寻来的。这样的姑娘他这段日子,可见得太多太多了。

士兵在心里这么想道。

毕竟郡王是京中女子梦寐以求想嫁之人,十里外,时常有女子乘着马车候在路旁,就等着郡王从军营里出来,掀开车帘偷偷望上一眼。

士兵这边正出着神想着这不着调的八卦事,忽见那石青色的车帘被一只嫩白如玉的素手给拨开了一道缝。

没能瞧见车内之人,就见那素手摊开,手心中安然躺着一枚扳指。

这是……雍亲王爷的信物!

是历代荣家掌权人的信物啊!

士兵吓得一脑门子汗,立马俯首跪了下去,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恕罪!”

“你也是按规矩行事而已,何错之有。”马车内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无喜无怒的,“现在可以放我们进去了吗?”

“自然,自然!姑娘请!”士兵连连称是。

车夫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令这士兵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但听可以进去,便也没多做犹豫,驱马而入,只是内心尚且有些忐忑。

这样的地方,他平生还是头一次进来。

见那马车逐渐驶远,那士兵才敢起身,擦了擦冷汗,心中仍旧惊魂未定的。

好生奇怪。

荣家的掌权人信物,怎会在一个姑娘手中……

若是郡王相赠,那二人该是怎样亲密的关系……

士兵甩甩头,不敢再深想下去。

落银坐在马车中,手中握着那枚早在白头山上的时候,荣寅赠与她的白玉扳指。

还记得那日,她误解他是想跟自己撇清关系,拿这玉扳指偿还人情,便别扭的不肯收下。岂知他一脸正经的告诉她,这是定情信物,收好。

想起往日种种,两个人一路走来,从白头山上食不果腹他目不能视,再到如今,也算是历经了不少阻挠与磨难。

所以,这次也一样。落银将温润的白玉扳指紧紧握住,眼神坚毅——所以这次也一样,不管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麻烦,她都要继续跟他在一起。

车夫忌惮荣家军营的威压一般,马车赶得平稳而缓慢,区区数十里路程,竟被他足足耗去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太阳已经升至头顶,午时已至。然而天气仍旧冷的厉害,在这等空旷的郊外营地,寒风愈发猖狂。日光也同夏秋之时的炽热和骄红比不得,挂在正天中央,同天色相接,似乎只散发着天青的颜色,毫无热度可言。

“报——”

主营帐外,士兵通报声传入。

“何事?”帐内声音平静悠冷。

“启禀主帅,有人在外求见……是,是位姑娘。”士兵说到后头,口气有些尴尬。

在荣家军营中,衣食住行,包括上下称谓,皆是按照实战中的标准来规范,故在营中,士兵不称呼荣寅为郡王,而是主帅。

荣寅听了眉头一锁,心道怎么会将什么姑娘给放进了军营。

刚欲开口拒见,却听帐外一道声音闲闲地道:“不知主帅大人,午食用过没有?”

荣寅一愣。

遂从案后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撩开了帐帘。

帐外寒风猎猎。

女子着茶白色褶裙,上面外罩着一件艾青色对襟小袄,珍珠扣儿粒粒滚圆莹白,素雅而怡人。

然而瞧那一张白皙的脸庞,双颊与鼻头却是冻得发红,乍一看,在这寒风中很有些惹人怜惜。

荣寅立即就皱眉,脸色微沉着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不容拒绝地披到了她的身上,再亲手系好,这才算满意。

“这么冷的天你出来也不知披一件裘衣?”荣寅责备了一句,边将人往帐内赶。

帐帘垂下,士兵的表情已经近乎呆滞了。

谁能来告诉他,这姑娘到底是谁!

方才主帅脸上那心疼的表情,眼底责备而深情的神色,简直闪瞎了他的眼啊……

见惯了平日里铁骨铮铮的英雄形象,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样柔情似水的主帅。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青阳,士兵觉得跟在梦里似得,茫然到不行。

荣寅理事时,帐内从不叫人近身,故此刻营帐之内,只有他同落银二人。

“先把手烤热了。”荣寅将火盆搬至她脚下,口气有命令的意味。

落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伸出冻得僵硬的一双手,放到火盆上方。

荣寅一挑眉,心道这不大对劲啊。

平日里,他若这样跟叶落银说话,甭管是不是出于好意,她定也早早的黑脸瞪眼了。

可今日,怎么温顺的跟只小兔子似得。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荣寅口气软了许多。

想起她大冷天的天往军营里跑,又着急忙慌地连件裘衣都没披,想必定是出事了。

“今日一早,外祖父让人寻了我去了国公府一趟。”

自打从国公府出来,浑身就没暖和过的落银,此刻在这暖融融的营帐中,在带着他独有的冷檀香味道的氅衣包裹之下,方觉得四肢的知觉在慢慢的恢复着。

“说什么了?”荣寅走过来,屈膝半蹲在她身前,将她仍旧没能烤热的双手握在手心里,给她取着暖。英气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

“还记得半月前,陛下下旨召我入宫论茶的事情吗?”

听她提起此事,荣寅眉头一阵狂跳,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正因为太了解卢治,知道他绝不是一个会将时间耗费在,任何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的人。

见荣寅神色,落银又继续说道:“昨日宫中召了外祖父和我舅舅入宫,陛下透露出……要在白家为太子挑选太子妃。”

正文、374:先下手为强

“在白家?!”荣寅握着落银的手突地一紧。

在白家挑选?

在白家还有什么好挑选的!

白家不是只有那白瑾瑜一位孙小姐吗?

荣寅与落银的目光相接,顿时觉得僵住了。

“你的意思是……”荣寅突兀的笑了一声,“你也被宫中列入太子妃的候选人中去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荣寅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落银见他如此反应,心中不安更甚。

下一刻,却见荣寅拿一种极坚韧肯定的目光看着自己,道:“纵然宫里有此打算,我也决不允许它发生。”

“你……打算如何?”落银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摇头道:“不可意气用事,现在事情还没定下,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你放心。”荣寅面上露出一丝笑,似在宽慰她,“既是一切以你为先为重,我自不会做出不顾后果之事。”

“我是担心你。”落银强调道。

“我知道。”荣寅又是笑笑,口气听起来还是轻松的,“我可是答应了伯父要将你娶回荣家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食言。”

落银心中仍旧忐忑,却见他伸出暖烘烘的手,放到她泛着凉意的左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道:“能娶你的人,只有我荣寅一个而已。”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

翌日午时。世月楼。

二楼宽敞的包厢内,时时有妇人的谈笑声传出。

明太师夫人符氏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朝着二楼走来。

今日白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况氏做东。邀了京中贵族高官夫人来世月楼相聚。

帖子送出去了二十余份,然此刻午时已至,加上刚到的太师夫人符氏在内,不过强强满了十人。

况氏面上无异,实则在心底早就已经骂开了。

敢拒她的约,真拿自个儿当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等她的闺女做上了皇室的儿媳妇,看她们到时候还不是一个个的放低身段来巴结自己!

况氏想到此处。心情好了许多。

“世子夫人今日好雅兴。”符氏刚一被丫鬟引着坐下,便笑道:“这进了腊月里。各大府里都在忙活着年事,能像世子夫人这样能有此闲情约茶谈天儿的,满京城怕是寻不出第二个来了。”

因口气极为随意,使这一番话听起来仅算是打趣。

可在座的人。没哪个是糊涂的。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况氏闲人做作怪,在这么大忙的日子,自己不操心府里的事宜还且罢了,还邀她们一同出来。

符氏同况氏的不对付,并非一日两日了,只要有二人同在的场合,势必少不了一场唇枪舌战。

所以众人,包括符氏本人在内,都非常不解。为何今日况氏会邀她前来。

况氏显得大度极了,不仅没有还嘴,还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道:“就是想着有段时日没好好聚一聚了。”

她这么一摆,倒叫符氏有些下不了台。脸色一阵红白交加,心道况氏什么时候还学会这招以退为进了。

一侧的温夫人出言缓和了气氛,道:“我见世子夫人气色极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同姐妹们说一说?”

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况氏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

况氏闻听笑了笑,眼角的褶子都舒展了开来。“温夫人说笑了,我哪里能有什么好事儿——”

符氏将况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撇嘴冷笑着。

这还叫没什么好事儿?

就依照况氏爱显摆的性子来说,今日若是没个什么事儿,她哪里会有这个闲情,来请这么多人出来相聚吃茶。

二来,况氏今个儿的打扮实在太过招眼。

里着一身绣牡丹月季深绿色亮缎圆领褙子,外罩着棕红斗笠羽缎披风。一头保养的墨黑顺亮的乌发挽作了雍容大气的莲花冠,赤金珠翠点缀其上,髻后再有一对花枝凤尾钗。再纵观其它,不论是双耳上的那对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儿,还是手腕上的汉白玉镯,或是双手手指上不尽相同的玛瑙戒子,无一不是极尽精奢。

符氏啧啧两声,叹道:“世子夫人这镯子可是价值不菲啊,乃是汉朝皇室遗留之物——”

见况氏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符氏又轻笑着说道:“可惜这镯子原本是一对儿,另一只被我这丫鬟不慎给摔了去。”

符氏身侧的丫鬟适时笑道:“多亏夫人包含,不然奴婢这条贱命可抵不上这镯子。”

况氏的脸色陡然黑沉了下来。

符氏这摆明了是让她难堪!

她符氏当真是好大的气度,这样的东西被丫鬟摔了去,竟然都没有追究!

换而言之就是在说她拿宝贝戴着的东西,在她符氏眼中,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况氏冷笑了声,道:“我自是不能同明夫人比,谁不知道明夫人的外甥女在太后跟前享尽了宠爱,四方进贡来的好东西,太后娘娘从来不吝啬赏赐,而欧阳姑娘又是个孝顺的,怕是宫中的东西没少孝敬您这个姨母吧。”

符氏面不改色,“芊儿孝顺是真的,但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岂能流传宫外,世子夫人真爱开玩笑。”

言下之意,是在笑话符氏见识浅薄了。

符氏奇怪的没有变脸,面上笑意却更深,“这么一说,欧阳姑娘得太后娘娘宠爱是事实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做姨母的也不瞎操心。”

话是这么说,但一提到欧阳芊,符氏脸上还是有一闪而过的骄傲。

虽是外甥女,但也是亲生姐姐的遗孤。当初欧阳芊的父母为保驾丧命,是皇家的功臣,所以太后才将欧阳芊养在左右,宠爱有加。

而不久前,欧阳芊去了东宫太子身前伺候,更是众所周知的,乃是太后的意思。

那孩子又聪慧至极,而东宫正妃之位仍旧空缺,符氏对她抱着不小的希望。

这一点,在座的人虽然不说,但心里头都明白着呢,这也是众人对符氏高看一眼的一部分原因。

况氏最看不得符氏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今日让符氏前来,也是想挫一挫她的威风。

“说到欧阳姑娘,我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况氏捻起茶盏,含笑说到。

符氏目含警惕的看着她。

“还望明夫人得闲了同欧阳姑娘说一声儿,我那女儿瑾瑜自幼被我宠爱的过了,有些任性,日后只怕会委屈了欧阳姑娘,不当之处,还得请欧阳姑娘多包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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