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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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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鼓相当的对手,全凭真功实力,丝毫也不能取巧,硬碰硬的接触。“铿!”地一声,丁浩的剑断了尺长一截,不由一窒,就这一窒的瞬间,“法王”的剑不回收,顺势剑出了三式,紧密得有如一式。
丁浩以断剑封架,但“法王”的剑术威猛而诡异,剑尖已刺入丁浩的左胸,这是致命的部位,透心即无救。
急切里,丁浩的断剑脱手射出,势疾而力猛。
“法王”为求自保,收剑格架。
丁浩后退八尺。
“法王”既然得手,当然不会给丁浩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个弹步,剑又挥出。
丁浩只好空手与搏,掌功再强也不会比剑利,更何况“法王”所持是切金断玉的神兵,丁浩明显地落入下风。
小姑姑喜形于色。
丁浩勉强撑了五个回合……
“躺下!”法王栗吼一声,剑已贯入丁浩的右胸。抽剑,丁浩真的躺下了,血水喷出,但很快便止住。
“留活口交换天仇!”小姑姑急叫—声。
“已经没有活口了!”法王和剑垂下。
“这……”
“他们会要他的全尸。”
就在此刻,数条人影由峰后方向涌现,当先的是余化雨和老酒虫,接着是斐若愚以及方萍和小茉莉。
“啊!”方萍和小茉莉同时厉叫出声。
“小酒虫!”老酒虫是悲呼。
余化雨和斐若愚的脸孔顿时扭歪。
小姑姑和那蒙面人转身面对来者,那名青衣少女也现身到了小姑姑身边。小姑姑不停地顾盼张望,显然她对这批不速之客的突然光临感到惊震,峰下的周全布置难道完全不发生作用?这未免太可怕了。
“哈哈哈哈……”法王突然发出狂笑。
“住口,这有什么好笑?”余化雨出声喝阻。
“法王”敛了笑声。
“余庄主、酒长老,你们老少齐来,是陪葬么?”
“你阁下想是半月教主?”余化雨咬牙问。
“不错,本座就是!”
“余文英人呢?”
“喏!她就是。”法王指了下青衣少女。
“她……就是?”
“大伯!”
青衣少女在小姑姑示意下叫了一声。
余化雨深深望了这从未谋面的至女一眼,回过头,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处理这情况。
“先算人命账!”老酒虫怪叫了一声。
“血帐血还!”斐若愚立即附和,他早巳按捺不住。
“我们还等什么?”方萍含泪厉叫。
“赶着投胎也用不着这么急呀!”小姑姑也斜着眼说。
方萍一咬牙,作势就要扑上。
“阿称陀佛!”一声化号蓦地传来,—个蒙面女尼随声出现,是“无恨师太”,她沉稳地步到场中央,立定,目光望向那青衣少女。
烈阳似的目光使青衣少女感到不安。
“百花娘,无恨师太!”小姑姑大声点出。
“她是谁?”无恨师太厉声问。
“你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小姑姑媚笑着说。
“她不是文英!”无恨师太寒声说。
这句话使余化雨老脸失色。
青衣少女高叫了—声:“娘!”声音极不自然,完全没有骨肉重逢的亲情反应,也没有自己是人质的表现。
“无恨师太”微一摇头道:“女施主,你可怜也可悲,作假是假不来的。”说完,转面对着“法王”,目芒中尽是怨毒:“你太恶毒、卑鄙,贫尼甘背佛前之誓,宁坠万劫之境,对你无法不恨。”
“法王”后退了两步。
“无恨师大”转向余化雨一行,先合什,然后才开口道:“各位施主,这公案由贫尼来了断,定还各位公道。”
余化雨欲言又止。
“法王”这时开口道:“换个地方了断如何?”“无恨师太”略作思索,点头道:“可以!”
老酒虫大声道:“小酒虫不能白死!”
“无恨师太”楞了楞,目光瞟向地上的“醉书生”突然明白过来,转面道:“施主,醉书生是为了助贫尼寻余文英而遭不幸,贫尼自有分寸。”
方萍切齿道:“师太,何不在此公开了断?”
“无恨师太”眸光闪了闪沉声道:“贫尼坦诚相告,各位施主可能无一能抗御‘无影飞芒’,还是信任贫尼吧,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这一说全哑了口,的确,是无人能抗拒“无影飞芒”,一旦动上手,势必要见死伤,这点,谁也没考虑到。
“法王”弹身飞掠而去。
“无恨师太”立即跟随。
小姑姑等三人也迅疾地离开。
众人围向丁浩。
老酒虫老泪纵横,悲嚎道:“小酒虫,你这一走,老哥我从此要戒酒了,普天之下何处去寻杯中知已。”
丁浩突然张眼道:“老哥,酒不必戒!”声音很虚弱。
“啊!”斐若愚惊叫。
“主人……还活着!”方萍的声音是颤抖的。
“贤……”余化雨“婿”字差点出口,发觉不对,急转口道:“贤侄,谢天谢地,老夫我……就知道尔并非夭折之相。”泪随声下,是喜极之泪。
“醉公子会死那还得了!”小茉莉凑和了一句。
丁浩强撑着坐了起来。
斐若愚忙单膝着地,满面激情。
“大哥,你……伤势……”
“死不……了”丁浩笑笑,笑得很凄凉。
“我们为了收拾峰下的伏兵,迟来了一步。”
“迟得好,否则……‘无影飞芒’将会夺去不少命,还有……‘法王’和另一个蒙面人功力……实在惊人,而且‘法王’采的是神兵,一般兵器……绝抵挡不住,我……惭愧,竟然……折了兵刃。”
“哈!”老酒虫的笑在泪痕里绽开:“小洒虫,折了一把剑算什么,任何成名高手都有失败的经验,只要老命保住,一切好办,你的伤真的不要紧?”
“老哥,放心,小弟说死不了便是死不了,不出三天,小弟我……就可以陪你喝酒。”
说着,站起身来,却晃了两晃,如果换了别人,一百条命恐怕也活不了。
“别逞强,你需要疗养一阵子。”
“我们下峰吧!”余化雨扫了众人—眼,然后望向丁浩:“贤侄,际是需要找个清静地方疗伤,一切等你复原再说,你还能行动么?”
“这……”丁浩试着举步。痛得一咬牙。
“大哥,伤势不能牵动,小弟背你。”悲若愚凑上前,转背、弓腰。
丁浩苦苦一笑,知道是不能逞强。
XXX
翠云峰后一个极其隐秘的峡谷,一切都是原始的,不知道是否有人的脚踏过,纵使有,想来也只那么一两次,现在,日影西斜,有人的脚在踏,而且是结结实实地踩在上面,是半月教主“法王”和“无恨师太”。他俩选择这人迹不到的地方,是为了要解决一桩私人间的恩怨,这恩怨不容许第三者介入。
现场真的没第三者么?答案是有,是比山老鼠还机伶滑溜的二斗子,他一直在暗中,从翠云峰尾随而来。
“法王”和“无恨师太”都已除去了脸上的掩物,“法王”发白如苍,在古稀之外。
“无恨师太”也已花甲过外,濯濯牛山泛着—片灰,从轮廓与皮肤显示,当年是个尤物,岁月没有完全抹去她的风韵。百花娘一闻其名即知其人。
“赵彬,你先说我的女儿文英究竟在何处?”
“不知道!”
“那你为何要人冒充文英交换你的孙子?”
“兵不厌诈!”
“你真的不知道?”无恨师太老脸是铁青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是不知道,当年你的女儿是由她的父亲抚养,谁知道落在何处。”
法王脸色一片阴沉。
“好,算你不知道。”无恨师太挫挫牙:“当年在海边礁石上也曾经对天发誓,说要把我们之间这—份不正常的感情永埋心底,绝不破坏我的家庭,结果……你违背了誓言,把我抛入万丈波涛之中,怎么说?”
“花娘,我……爱你太深,我深知我们年龄悬殊,不能相配,但我为你而夫妻反目,远走东瀛,失去了你,我便什么也没有,我既然得不列你,也不能让别人拥有,听以……我才出此下策。”法王微显激动。
“既然爱我如此之深,何以不以身相殉,而出之谋杀?”
“我……还有壮志未酬。”
“哼!赵彬,你狼心狗肺,人性尽泯,到这种时候居然毫无愧悔之意,你以为天可欺么?
冥冥中没有报应么?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又谋杀了余化龙?”无恨师太现在不但有恨,而且极浓。
“那是公平决斗,技逊一筹,不能怪我。”
“我已经看透了你,你说的我半个字也不相信。”
“花娘……”
“住口,你不配再叫这名字,当年的百花娘早已葬身海底,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时债人,恨如山,仇似海。”一个字都包含了无经绵怨毒。
“你不是无恨了么?”法王似乎并不在意。
“那是在知道事实真相之前,现在,我恨如山高,恨比海深,甘愿坠入阿鼻地狱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如你办不到呢?”
“那是天意,我无悔!”
“你已是佛门弟子,何不就此罢休?”
“办不到!”
“你会后悔!”
“我说过无悔!”咬咬牙:“你已经杀过我一次,我幸而获救不死,又何必在乎再杀我一次?”
“这可是……你逼我?”
“我佛有灵,老天有眼,不必多说了。”双掌一提,平胸,掌心相对微张向外,神情立即转变为一片肃穆,双掌泛出白色,逐渐变为玄玉,“华盖”这间隐隐升起一蓬白雾,眸光顿时成了刺目的烈阳。
“想不到……你居然练成了佛门至高玄功!”法王也掣出了剑,剑离,脸上同时布起栗人的杀机。
“无恨师太”双掌推出。“法王”挥剑。
“隆!”然一声巨响,犹如晴空霹雳,四谷齐,凛冽的罡风四溢,两丈之内落木萧萧,枝折草偃,“法王”震退了三四步,但他随即又标起出剑,“无恨师太”徒手对刃,手掌挥动之间罡气如涛。
于是,惊世骇俗的剧斗层层叠了出来。
殊死之斗。
情与仇本是两个极端,然而偏偏又如一物的西面,只要一翻便截然不同,中间似乎没有距离。
“法王”的剑切不进去,屡进屡退,两刻时间之后,他突然改变战术,不停变换位置,采游斗方式,很明显,他有意耗“无恨师太”的真力。而“无恨师太”在恨的心理驱使下,猛劈猛打,有心要把对方彘于掌下。
又过了一刻,“无恨师太”蓦觉真力不济,开碑裂石掌力劲势大减,当她警觉失策时已嫌晚了些。
“法王”开始猛攻,剑势如虹。
主客易势,“无恨师太”守多攻少。
绝顶高手相搏,一旦处于劣势,要想扳回是非常困难的,何况“法王”是故意如此,他当然不会给“无恨师太”平反的机会,着着进逼,一剑紧似一剑,一声暴喝,“无恨师太”
踉跄倒退,衣襟冒了红。
“法王”弹进,森寒的剑刺入中宫。
“无恨师太”努力一咬牙,双掌疾圈推出,她这一击是拼聚余力,背城借一,力道之强劲不轮于初发的一掌。
“法王”也是失算,不虞对手有这一击。罡劲裂空之中,“嗯!”地一声闷哼,身躯倒撞,张口喷出一股血箭。血箭正好喷在“无恨师太”的脸上,攻势一滞,第二掌没能紧接发出,而“法王”却逮住了这些微的机会,双脚一沉,左掌挥,劈空掌震得“无恨师太”的身形一歪,又是一个机会,“法王”伸剑电冲。
“啊!”地半声惨叫,剑已没入心窝。
“无恨师太”的脸孔顿时扭歪,张口,血涌冒。
“花娘,是你……逼我!”法王大声喘息。
“无恨师太”想说什么,但满嘴沫,发不出声音,只是怒瞪着双眼,凄厉如鬼,已经完全不像是出家人。
“花……娘!”法王的身躯晃了晃,看来他的伤势也相当不轻,声音已走了调:“不要怨我,不要……恨我,我……生来是……独占的……性格,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本来此事已了,你……偏偏要找了来……”
“我……恨你!”无恨师太终于进出了一句话,其实她的表情比这句话更有力,那份恨意无法以言语形容。
“恨也罢,怨……也罢,一切将成过去,我……眼前无法为你善后,我……会叫人来做,替你做一座大坟。”
抽剑,“无恨师太”栽倒。
“法王”注视了尸身片刻,蹒跚而。
二斗子现身,走近。
“师太,师太……”
“无恨师太”还没断气,口唇在翕动。
“你……”声细如蚊,但算还能出声。
“小的是‘醉书生’的跟班。”
“醉……书……”
“对,醉书生!”
“他……他叫……赵彬……”“小的已经在暗中听说!”二斗子点头。
“武林……之后……丈夫,也就是……”
“师太,也就是什么?”二斗子心巳收紧。
“………”
声音太微弱,根本听不清楚,二斗子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完之后,整个人蹦了起来,激动地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无恨师太”头已歪在一边,但双眼仍怒瞪着,死不闭眼,她是不能瞑目,两夫妻先后毁在“法王”手里,而没能见爱女余文英一面。
第十八章身世大白
永安宫地下密室。
丁浩与斐若愚对坐,二斗子在一边,他已经叙述完了翠云峰后谷里演邮的那一幕惨剧,丁浩的脸色沉得像铅块,五内翻腾。“无恨师太”惨死“法王”赵彬的剑下,而楚素玉不是她的女儿,余文英下落不明,这桩公案的确棘手。“无恨师太”虽已出了家,但仍是余化龙的妻子,能不为之料理善后么?
“大哥,关于楚姑娘的身世,可能是被误断……”斐若愚期期地说。
“情况尚未明朗,我一直没告诉她。”
“小弟判余文英仍流落东瀛。”
“非常可能!”
“问题出在楚姑娘何以持有半个玉狮镇纸!”
“也许是‘大藏法师’错认了对象。”
“那怎么办?”
“不得巳时,只有远赴东瀛查证一途。”
“目前之计呢?”
“我们先到现场看看,现决定如何善后。”
“连夜?”
“我看是明天一早,夜晚办事总是不便。”
“这得先通知余庄主。”斐若愚转头:“二斗子,余庄主何处落脚?”
“余庄主跟老酒虫一道,没准落脚处,但要找到老酒虫不难,已经著弟兄向丐帮的人打听。”二斗子恭应。“为什么事隔十天才告诉我?”丁浩问二斗子。
“这……”二斗子望向斐若愚。
“大哥!”斐若愚接过话:“这是小弟的主意,主要是怕妨碍大哥疗伤,余庄主他老人家也同意这么做。”
丁浩默然,他不能责怪人家的好意。
蓦在此刻,武三白匆匆来到。
丁浩与斐若愚同时起立,二斗子向后退开。
武三白的脸色很难看。
“武老弟,有事么?”丁浩急问。
“楚姑娘突然离宫而去。”
“什么,她走了?”丁浩大惊失色:“为什么?”
“余庄主刚刚回来,向她说了‘无恨师太’的故事,说明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她并非余家之后,她十分伤心,自感于身世凄凉,执意他去,也留不住。”
斐若愚的眉头皱紧。
丁浩楞了一会。
“糟了,这一露面便难逃半月教的追杀,可知道她的去向?”
“何老追了一程劝她不回,是向东走的。”
“我去追!”西浩立即作了决定:“若愚,烦你传令协助追踪,我怕万追不上或是错过。”
“好!”斐若愚应了一声。
“武老弟,此地要小心戒备,我走了!”说完,匆匆离开密室。
XXX
东向的官道上,丁浩惶然而行。他体会得到楚素玉在得到又失,寻根之梦破灭的心境,这打击刑而言是相当严重的。由于半个玉狮镇纸的巧合,证明了她的身世,偏偏又冒出个“无恨师太”寻找余文英,而“无恨师太”的身份是无可置疑的,这就否定了楚素玉的身份,这的确是始料所不及的变化。“醉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句诺言并未消失,该如何交代?
夜尽天明,丁浩已奔行了近四十里。寻人,当然不能像平常赶路,他走得很慢,苦的是夜行无法打探任何线索。
日出,路上已有行旅。
两乘小轿从身旁掠过,抬轿的都是彪形大汉,轿子去得飞快,不类于一般轿夫。紧接着,又是数骑骏马驰过,马上人个个剽悍,看样子是护送那两顶小轿的。丁浩心中一动,但没怎么在意,继续走他的路。
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小伙子迎面而来,行动有些闪烁,引起了丁浩的注意,等到双方临近,丁浩几乎失声惊呼。
这小伙,赫然是小桃红。
小桃红也看到了丁浩,绝望中的救星。
“公子!”小桃红两眼发红。
“别急,慢慢说,楚姑娘人呢?”
“前面的小轿……”
“啊!”丁浩回头望了—眼:“你慢慢走,小心行踪,可能会有云门弟子跟你联络,我追下去!”匆匆说完,折转身,快速追了下去。
只这一忽儿工夫,人轿又去了半里。
眼前有条岔路,轿马转入小道。
丁浩正中下怀,他从侧方以极快的身法绕天头里,然后朝路中央一站。
小轿见有人阻路立即停下,后面五骑冲了上前,翻身下马,其中一个叫一声:“醉书生!”人的名树的影,五人纷纷后退。小轿放落,后面的那顶轿帘一掀,有人出轿,赫然是小姑姑,她站到前轿的侧方,招手,从近身一名壮汉的手里接过一柄长剑,横起,剑尖戳轿中约莫半尺,扬起脸。
“醉书生,你居然还活着?”小姑姑满面骇异之色。
“在下一向命大!”丁浩上步前欺。
“别动,我的剑再进一尺,轿里的人便会穿脸洞背。”
丁浩止了步,心头杀机如火焰般炽烈。
“醉书生!”小姑姑又开口:“轿中人可是你的红颜知己,如果你不想要她死就安份些。
以她的价码,我们可以再谈一次交易了吧?”
“是以小姑姑你和九名手下来换她?”丁浩明知对方指的是交换赵天仇,却故意说成了在场的十个人,连四名抬轿的也算在内:“十条命换一条,公道有余,如果论价值,你小姑姑一个就已经很相当了。”
小姑姑脸色再变。
“我说的是赵天仇。”
“嘿嘿,在下说的却是你们十个。”
“你愿意牺牲楚素玉?”
“你小姑姑愿意陪上?”
双方针锋相对。
数点银星从背后方向袭向小姑姑,丁浩是正面所以看得极是清楚,不由心中一动。小姑姑的反应相当灵敏,在银星射到前的电花石火之间突然惊觉,本能地侦身侧旋,这一旋手中剑自然脱离了轿身。
千载一时之机,丁浩当然不会放过,如脱弩之箭般射向轿边,同时发出一掌,小姑姑被震得斜跄八尺。
两名壮汉已扑向暗器发射之处。
丁浩绕轿身一匝,掌劈指戳,惨叫声中栽倒了三个。
小姑姑自知不是对手,站在原地不动。
甚余四名壮汉已退到两丈之外。
“哇!哇!”扑的两名壮汉栽倒道旁林边。
“嗖!”一道红艳艳的火焰冲上半空,是告急讯号。
丁浩撕开轿身,掀去轿顶,楚素玉赫然端坐轿中,不言不动,目光是呆滞的,显然穴道已经受制。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情况?
三条人影从林中掠出,泻落轿边,是三个年轻小伙,丁浩精神大振,来的是小桃红、方萍小茉莉。
小姑姑如飞而遁,几个手下当然也跟着狼奔而去,连坐骑都不要了。
丁浩望着木然呆坐的楚素玉没了主意。他知道小姑姑所用的制穴手法绝对不是普通手法,如果要解必须先明白何经何穴受制,但终竟是男女有别,他不能在身上探索,而方萍她们能耐有限,未必能查得出来。
“公子,怎不替小姐解穴?”小桃红很着急。
“不知……是何穴被制。”
“查呀?”
“这……”丁浩现出为难之色。
“主人!”方萍是老江湖,一看便透:“事急从权,嫂溺尚援之以手,何必拘此俗男女之防,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呆,如果对方的人马得讯赶来,情况就会起变化,救不回楚姑娘,问题可能就严得了。”丁浩想想道:“小桃红留下,你两个到外围警戒。”
方萍与小茉莉毫不迟疑地分头奔去。
丁浩伸手探查楚素玉的穴脉。他是正人君子,心无他念,只是手指触及肌肤的感应仍使他心旌摇摇。楚素玉其的是个玉美人,虽说脸上多了道疤,但并未减损的美丰姿,尤其肌理曲线,简直教人目眩神驰。
小桃红在一旁着搓手。
丁浩的手指移到了上盘要穴心窝处,突然触到一样东西,再一看,还有系线连着,下意识地拉出一看,登时面色大变,“啊!”地惊叫出声,向后退了一个大步,瞪着眼直发抖,口里喃喃道:“真想不到……”
小桃红惊疑地道:“公子,怎么啦?”
丁浩激动地道:“小桃红,你……何不早说?”
小桃红困惑地道:“说什么?”
丁浩摇摇头,道:“不,不是你……是我没早想到,这……应该早就……”一向冷静沉稳的他,竟然变得不知所云,语无伦次,他是激动过了头。
蓦在此刻,方萍与小茉莉从不同方位双双奔回。
“有人来了!”小茉莉急声说。
“三个,一个蒙面,身法快得惊人。”方萍接着说。
“小桃红,背人,快,朝林子里走!”丁浩当机立断,不管来的是谁,先楚素玉脱离是首要。
小桃红立即负起楚素玉。
“反方向!”丁浩补充了一句。
三女急急没入道旁林中。丁浩也跟着入林,他必须断后掩护。
三条人影奔到,一个蒙面,另两个是神采奕奕的老乾,丁浩在树隙间回望,从体形和剑立即判出那蒙面人是“法王”赵彬,登时热血沸腾,但想到掩护楚素玉到安全地点是第—要务,同时自己徒手难敌“法王”的神兵,已知道“法王”便是“冷面修罗”,也就是“武林之后”的丈夫,除魔不急在一时,于是,池不准备采取行动。
紧接着,小姑姑和原行带走的手下也到。
“被他们逃脱了!”小姑姑愤然大叫。
“谅来逃之不远,想不到区区一个‘醉书生’会成为本教的心腹大患,不把他除去本座绝不甘心,搜!”
一伙人霎时散,分组各奔一个方向,“法王”顺道而去,小姑姑与手下朝向另一边林子,两名老者联手搜索的是丁浩他们这一边的林子。丁浩判断以女人的体力背负一个大人,不用说相当吃得,走不快也行不远,如被这两名老者追上问题就大了,现在必须除去这两名老者同时不惊动他们的同路人才是解危之道。
于是,他迅快地穿林追去,片刻工夫便追上了方萍她们,不待发问立即开口道:“暂时隐蔽,别出声。”说完折身回头,反迎上,待看到人影才隐起身形,像一头野豹伏伺着等待猎物。
两者者是隔三丈并进,踏枯叶而无声,可见功力之高。
近了,靠左边的一个已接近丁浩伏匿的树叶,超前三尺,极佳的突袭距离,丁浩闪电窜出,老者惊觉转身,只转得一半,更被丁浩曲臂反锁喉头,喉头被锁,当然发不出声音;倒是颈骨被扼断时却发出“咔!”地一声。
人被放倒。
另一个老者似已听到响动,出声道:“章护法,有什么发现么?”
丁浩“嗯!”了一声,这“嗯!”当然难以分辨。
那名老者立即弯了过来,丁浩闪向树身之后,才临近树身时突然发现同伴躺在树叶边,立即止步。
丁浩一晃而现。
老乾疾退,拔剑。
丁浩是存心要封口,当然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一个电扑,左手抓住对方持剑的手腕,右手合中二指戳向“志掌穴”,于动快得不可思议,一声惨哼,老乾歪了下去,剑掉在一边。
丁浩正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刃,一看老乾的剑是上品,立即拾起剑同时解下剑鞘,剑入鞘,负在背上,想了想,把两具尸体拖进浓密的树叶中,掩好枝叶,这样便不会在短时间内被发觉。
然后的,他奔到方萍她们隐身之处。
“公子,现在怎么样?”小桃红问。
“我们得设法绕路回永安宫。”
“可是小姐她……”
“我解不开的禁制,得回去劳烦武公子。”转头:“小茉莉,现在是大白天,现身就会惹眼,你点子最多?该怎么个走法?”
小茉莉搔头想了想。
“公子,雇顶小轿,小媳妇回娘家,委曲你当回小行商。方萍姐是伙计,我们离远些同路如何?”
“主意是好,行头呢?”
“容易,我马上去办,只消半个时辰。”
“好,我们在这里等你。”
小茉莉急奔出林而去。
※※※※
掌灯时分。
永安宫后进卧房,楚素玉躺在床上,武三白在施术。
丁浩站在一边观看,他还来不及换装,仍是买卖人打扮。现在,他深深体会到了武学的浩瀚,楚素玉被制住了穴道他竟然解不开,如不是武三白学有专精,这麻烦可就大了。天下的独门手法何其多!
武三白拭汗而起。
“怎么样?”丁浩迫不及待地问。
“这点穴之人的手法太玄奇,可以称武林独步,竟然连环相套,使气血来回逆窜难以归经。现在算理顺道路了,你只消轻点‘御气’‘归来’二穴,她便会醒转,有话你们慢慢谈,小弟去陪余庄主他们。”说完一笑出房。
“武老弟,谨谢!”丁浩望着武三白的背影。
“自家人不必客套!”武三白头回地走了。
丁浩掩上房门,心里又是一阵激动,等平静下来,才依言轻点楚素玉的两处穴道,楚素玉果然睁眼起坐。
“醉哥!我怎么会在这……”
“还是叫姐夫吧!”
“不,我不是……”楚素玉的眼眶红了:“我依然是身世不明的孤女,我没有家,没亲人,我……”晶莹的泪珠浮现眼角,
“素玉,你愿听听你获救的经过么?”
“唔!”楚素玉似乎并不热中。
丁浩还是把经过叙述了一遍。
“醉哥,我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我……没有根,也没有仇家,这一切,……只是个荒唐的梦,现在梦醒了!”泪珠滚落,她坐到床沿,楞楞地望着丁浩,脸上是极深的怨艾,夹着—份无奈的悲哀。
“素玉!”丁浩缓缓地说:“你有根,也有仇家!”
“你不必用空话安慰我。”
“千真万确!”
“怎么说?”
丁浩取出玉坠子拎在指头上。
“护身符!”
“啊!”楚素玉惊叫一声,摸颈子,自己的还在,虎地起身来,杏眼圆睁:“这……这怎么回事?”
“无恨师太托我助她寻亲生骨肉的信物。”
楚素玉木住,许久,突地大叫一声:“娘啊!”反身伏倒床上,放声痛哭,她已听余化雨说过翠云峰后峡谷里发生的惨剧。她的娘——百花娘已死在“法王”赵彬的剑下,做梦也估不到自己的身世仍然没变。
丁浩静上,让尽情发泄。
号啕逐渐转变成啜泣,最后,她重新起身来,斑斑的泪痕缀满粉腮,也浸洗着另一边的刀疤。眼里不再是哀伤,而是令人股栗的怨毒。
“我要报仇!”声音从齿缝进出。
“当然,这也是我的事。”
“冷血修罗……赵天仇……我要把你祖孙碎尸万段!”牙齿咬得格格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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