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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笑春风(上)-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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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笑道:“你就是个胆儿大的,等过年时只将你贴那门板上,当个门神就是了,凭它妖魔鬼怪也也进不来。”
说着,便去端了温水给伺候小桃梳洗,小珍和豆儿打扫完了院子,自去屋内叠被铺床,另叫了粗使丫头来洒扫了房间。
一时小桃洗漱完毕,小珍便净了手来给小桃梳头。小珍今日将小桃的头发翻了新花样,乃是将发束了小辫,在左边挽了一个圆髻,右边却是一条辫子由后边横了过来,乌黑光亮的头发在顶心里,挖了一道弯曲的齐缝,前面的刘海发用桂花油轻轻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细腻的前额来,越显出这粉团团的面孔来。在那圆髻上面,插了几枝小巧的黄金镶红宝的梅花形的头饰,耳上也是一对红宝的小小红梅型耳坠子,配上一件月白绣银线的上衣桃红色百摺流云裙。十分娇艳美丽。
画眉瞧着笑道:“怪道都赞这小珍丫头手巧,果然的,今儿给姑娘这头梳得就好看,既不老气又俏皮活泼,这衣裳的颜色配得也打眼,这月钱银子姑娘没白给你涨。”
小珍受了夸奖,心里高兴,笑道:“是姑娘容貌生得好,就是没有小珍给梳头打扮,一样的天仙似的相貌品格。”
小桃对着镜子照了几照,很是满意。只见画眉和小珍两人对话,便笑道:“死丫头们,没事就拿我打牙说笑话儿,都是我平日里惯的,看哪天我心情不好时,定要翻旧账收拾收拾你们。”
说的众人都笑了,小珍和豆儿两个便去厨房传早饭,喜鹊便和画眉在屋里换了床帐和椅上锦垫,喜鹊忽的想起一事,忙去找黄历翻了翻,走到小桃身边道:
“姑娘,今儿是初六,早上北城市集口儿上有收织布和绣品的,前几日我娘送了些平日里闲着时缝的粗东西,让我去卖了,可巧就是今日,我想现在出去一趟,一个时辰后便回来,估计着七王爷大概得快晌午才能来,我卖了那些绣品就回来,包管耽误不了姑娘的好事情。”
小桃笑道:“你要去便去吧,这里还有三个人呢,还怕伺候不过来?只是你这会儿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哪能到了那里就卖掉了,不得等个买家么?再说方婶也是,既有了月钱进项还绣那粗东西做什么,没的熬坏了眼睛,挣那几个钱还不够将来看眼睛的,你没事儿时也劝劝她,别尽着只顾着劳累着给你攒嫁妆,大不了我给你多添些妆,就够她忙活个一年半载的了。”
喜鹊又是感激又是害羞,红着脸别过头去道:“姑娘这话我前些日子跟娘说了,她倒是听进去了,听说姑娘将来还要给我....给我添妆.....乐得不得了,她说她听姑娘的劝。以后不缝那些粗东西累眼睛了,这些东西是以前她缝的攒起来的,我今日给她卖了,她以后也不弄这些了。姑娘就别担心了。”
小桃听了这才笑道:“这才是,方婶该是好好保养着,将来好有个好身体抱外孙子是真的。”
喜鹊脸更红了,嗔道:“姑娘又胡说了,等姑娘出了门子,生了大胖小子和大胖闺女,我才嫁人呢。”
小桃笑道:“好好好,我是个脸皮厚的,就承你吉言,将来就生一对龙凤胎怎样?你要羞臊我是不成的,我脸皮胜你十倍,你是不能成功的。你方才不是说要去卖那些绣品和织的粗布,何不就交给紫烟姐姐代卖呢?”
喜鹊笑道:“姑娘说笑了,紫烟姑娘铺子里尽卖的是些上等的绣品,我娘缝的不过是粗东西,卖给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们发卖的,哪里能放在锦绣坊那样的地方,不要笑死人了么?怕是程嬷嬷看了,会气晕了过去呢。”
小桃想到方婶虽然厨房功夫还不错,但是绣工方面只是平平而已,连喜鹊也不如,便笑道:“这倒是,那你就现在去吧,别着急回来匆匆忙忙的,这里有画眉和小珍豆儿三个伺候着,尽够了。”
喜鹊得了允许,便回屋子里拿了两个包袱,里面一个是方婶自织的布匹,另一个是缝的各色花样简单的荷包、鞋垫、打的各色粗线的络子等物,急急的往府外走出来。
这燕城的北城市集每月初六和十五都有一个专收布匹绣品的人聚集,是在北市集的一片空场上。城里或乡下那些女人,每到了这个日子便将平日里织好的布拿来发卖,贴补家用。
方婶和喜鹊在跟了小桃之前,家境是十分的艰难,日子过得苦哈哈。当时方婶的丈夫好喝酒,更好赌钱,又好结交些喜欢吃喝嫖赌的狐朋狗友,几乎将家里能翻得着的钱翻得一空,方婶当时没有办法,只得到街上摆个摊子卖馄饨,一天挣那几个辛苦钱到了晚上就被方六翻出来去喝酒赌钱去了,方婶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只是还有两个女儿要照看,舍不得抛下她们,只得闭着眼混日子。渐渐的,她看到大杂院里同住的其它几家的女人以前也是很穷,后来她们织布带了到街上去发卖,有时还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于是方婶就也跟着弄了匹织布机织起布来,白天卖馄饨,晚上就在家里成宿的织布,把布织好了,却有一多半儿被赌鬼丈夫抢了去卖了换酒钱,但也有一小半到了自己手里,勉强够娘儿三个饿不死。
因着她那时白天要摆摊子卖馄饨,晚上又要织布,实在是出不了多少活儿,一个月也织不了一匹,这样挣钱的机会未免太少了,后来她就想起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在邻居织布的女人手上将布贩买了来,再由她亲自带到街上去卖掉,这样一转手之间,她便可以挣几个辛苦钱。这样做了几个月,觉得这方法虽赚不了大钱,但也解决了一些问题,也算个不及费力的生财之道,多多少少总可以挣些铜钱攒起来,又不用担心在家里织布被丈夫抢了去卖,于是她总是趁着丈夫不在家时去偷偷卖布,后来方婶子实在跟方六过得够了,吵闹了起来,方六在醉熏熏中写了休书,方婶这才摆脱了不争气的丈夫,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
后来又遇到了方六因欠下了赌债,要抢了喜鹊卖到ji院里的事情,就因这事遇到了打抱不平出手相救的小桃,娘儿三个跟了小桃。因着方婶的小女儿小柳子一双手甚巧,小桃便介绍了她到锦绣坊学绣活,将来若是手工好了便可以留在锦绣坊做个绣娘,也就不愁吃饭的问题了。方婶如今替小桃管着小吃铺子,月钱是铺子里第一等的,吃喝住都在铺子后头的屋子里,省了不少嚼谷花销,晚上关了铺子闲了无事,便跟二女儿小柳子一起织布消磨时间,也顺便多卖些钱来给两个闺女攒嫁妆。
这北市集通着一条大路,赶集的早上自然人不少,喜鹊原来就来惯了这里,自然是轻车熟路,走过一条湖岸,绕到北市集后面的一片空场上,这里便是收布卖布的所在。喜鹊平日里来,都在一个相熟的货郎处交易,这会儿来了这里便四处望着,只是没瞧见那个相熟的货郎,她以为自己来得晚了,怕是那货郎收了别人的货回去了?她想回去,又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跑了大老远的路来了这里,手里两个包袱虽然不太沉,但再拿了回去怪累赘的,若是今日不卖便要放到下个月才得发卖,心下烦燥,便站在原地想找别的买家将东西卖了出去。
正在想着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姑娘,你这儿有布或是绣品卖么?”
喜鹊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说话儿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身穿淡蓝竹布长衫,正朝着她嘻嘻的笑,这人穿着虽不富贵,但也不象个穷人。喜鹊本就是穷人家出身的姑娘,从小抛头露面帮着母亲卖馄饨做生意,什么样的男女老少一天不见上几百个,倒也不怕和陌生男子说话,只是见那男子脸上带着一种轻薄的淡笑,却是有些不怀好意似的。
喜鹊脸上一红,也不答话,扭转头就只管往人多的地方快走,这里人这样多,想他也不能光天化日的调戏大姑娘。
没想到那人跟着喜鹊走了几步,仍旧跑到她跟前儿来,笑道:“姑娘你是卖布吧,不如拿出来我看看,若是看好了,我便出钱买便是,你卖给谁不是卖呢,我难道还会抢你的布不成?为什么不睬我们呢?你这倒不象做生意,倒象是防贼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自是有些道理,不过喜鹊总不敢当他是好意的,便也不理他,只解开包袱来,拿出布匹和杂七杂八的绣品来,捧在手上等主顾来瞧。
这里来往的人不少,喜鹊捧着货物在市集里转了半天,才敢回转头来。看刚才那男人时,已不见了。这时她才猛然想起来,刚才那人说话,似乎并不是本地口音,分明是个外乡人。我的布,若是卖给他的话,一定可以多卖几个钱,可惜自己胆子太小,以为那是个不怀好心的,竟把这机会错过了。
喜鹊心里有些懊悔,慢慢着走到了后街。这里有一所不大的小庙,大门广阔,是有七八层石头台阶的。在这石头台阶上,一层层地坐着乡村里来的女人,有的挽着一筐子鸡蛋,有的抱住两三只鸡,有的挽着两筐子炒蚕豆五香花生,而卖布的女人,却占了这群女人中的大多数。
有的抱着两个布卷,有的抱着一个布卷,有的还用篮子带了针线,坐在石块上打鞋底。喜鹊知道这些卖布的女人每逢初六是必要来的,因此这许多人里就有她往日相熟的几人,说来也怪,今日那几个相熟的偏偏全都不在,她本打算不要耽误时间,把布便宜卖给那些相熟的卖布的女人也好,尽快的赶回去,偏就不成功。没办法,喜鹊也就挑了石头台阶上一块干净的所在坐下来,等人来买布交易。
这地方果然有人来看布,来的有男人也有女人,但是他们所穿的衣服都是穷人一流,看着便不象是能买布匹绣品的。他们站在石台阶下,先向各人抱着的布审视了一下,然后问说:“布怎样卖?”
这时,卖布的女人们便不容分说就围上前去,像蹬倒了鸭子笼一般,大家抢着说话,各人两手捧了布,都向那人手上塞。这样强迫的手腕,喜鹊却是从不为之的,加之听了那买主出的价钱,也便宜得很,倒比卖给同行还低二三成呢,喜鹊便不理那些人。
一匹家织白布,通常便是四十文一尺,就算卖给同行去转卖,也是三十五文一尺,然而买主所出的价钱却是三十文一尺,这样一匹布算下来,少赚了好些铜钱,却是不划算的。喜鹊瞧着那些人围在一起绕了一圈,吵了半天也没有成交。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走了来看布,这男人还不曾开口,这些卖布的女人之中有个穿青布褂子的妇人,年纪不过三十上下,脑后梳了一个圆饼髻,发间插了一根银簪子,在这一群卖布的女人当中最是泼辣。这妇人不等那买布的男人武器,首先便笑道:“喂,这位客官,你买我的布吧,我认得你,你常来买布,是贩木料的。”
喜鹊听说,便不由自主的往那男人身上瞧了一眼,她也听说过贩木料的人,他们是把木料放到各地去发卖,发小财者着实不少。所以那妇人一喊是贩木料的,意思就是有钱的人。那些其他的卖布的女人一听说,便都起身围了过来。
喜鹊正在一旁看着热闹,就见那个男人眼光一转,也往她这边瞧过来,正跟她眼光碰个正着,喜鹊吓了一跳,忙低了头。
那男人便走上前几步,来到喜鹊旁边笑道:“喂,这位姑娘,你的布不错,那些绣的荷包鞋垫也好,卖不卖呢?”
喜鹊还未答话,就见刚才说话的泼辣女人站起来,将布送到那说话的男人面前,笑道:“上次你们是两吊四百钱,还照那价钱卖给你就是了。”
那男人道:“你认错了人吧?我们贩的木料今天才到,上次就买了你的布吗?幸而是买布的,你可以错认,若是错认了相公,那就……”
那妇人一手夹了布,一手在那人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笑骂道:“短命鬼!你要讨老娘的便宜。”
那男人抖着一张长瓜脸,张开了扁嘴哈哈大笑。
那泼辣妇人笑骂道:“你这人真是贱骨头,饶是我打了你,你倒哈哈大笑。”
说着,那妇人便将布塞在他胁下,让他夹住,伸了手道:“布卖给你了,快给钱。”
那男人笑道:“我又没有说买你的布,为什么要给钱?”
妇人道:“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不买我的呢?”
这时那男人便歪着脸笑道:“对了,都是一样的,吹了灯更是一样,为什么……”
那妇人抢上前一步,将那人手臂,连捶了两下,笑骂道:“你这杀千刀砍头的。我是说布,你说的是什么?你占老娘的便宜。”
那人被打了,笑得更厉害。那妇人将布卖给他了,而且非要两吊四百文不可!这个男人也就答应给两吊钱,另外请她到茶馆门口,去吃了两碟点心,两人这才纠缠着离去。
喜鹊卖了这许久的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是也明白了其中关节,登时羞得脸色涨红,这才明白,原来有些妇人卖布那样快并不是因着布好,而是还要另外再加上一种手腕。这样的手腕生意,她如何做得来?这样想着,她便有要回去的意思,收拾当中,随后倒是来了几个规规矩矩买布的,但是价钱都出得极便宜。
喜鹊收拾起两个包袱,夹起来就向回家的路走。不过才走了二三十步路,后面却有个老妇人的声音叫她道:“这位小姑娘,你的布要卖么?”
喜鹊回转头来看时,见说话的是位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尖尖的脸上没有几两肉,有几分尖酸刻薄的样子,然而身上却是穿了件干干净净的紫色褂裤,黑色千层底的鞋子。头上挽了一个发饼,倒插了一根银簪子,她两只手上分别戴了两只银镯子,总有三四两重,看样子倒是个有钱的老太太。
喜鹊见是个老妇人,自然和刚才对待那些男子不同,脸上就现出笑容来,道:“当然卖了,老婆婆,你要么?”
那老妇人道:“我家里有人要买布,你的布要多少钱啊?”
喜鹊随口答道:“我这一匹布,还有这包袱里的其它的荷包鞋垫什么的,老婆婆若是都要了,便给三吊钱吧。”她这倒没有要幌子,平日里卖给那个相熟的货郎也是这个价钱。
那老妇人先是没有说话,喜鹊本以为老妇人是嫌贵了,刚想说话,便见那老妇人解开包袱细看那布匹,又在布角处用手揉了两揉,点头道:“你这布梭子紧,织得也密实,这个价钱倒是不贵。”又看了看那个包袱里的荷包香袋儿,指着道:“这些个玩意儿我是要了没用的,光买你的布成不成,我给你两吊钱?”
喜鹊只求快些将布卖了出去,那些荷包慢慢再卖,就算卖不出去给了府里那些粗使小丫头子们,也是份人情。便笑道:“行啊,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将那匹布便重新包好,要递给那位老妇人。那老妇人摆了摆手笑道:“我身上没带着这许多钱,你跟我家去拿去,成不?”
喜鹊再想不到一个老妇人买布里面还能有什么问题,于是也没加提防,问道:“老婆婆你家在哪里,路远么,我还着急回家呢。”
老妇人笑道:“不远不远,前面树林子转弯就是了,你跟着我来吧。”她说着,便走在前边引路。
喜鹊也就不疑有它,跟着她便走。那老妇人走得是小路,由市集穿过了一片树林子,就在那树林子里露出一只屋角,那老妇人道:“瞧见么?那林子里那屋子就是我家,这不近得很么?”
喜鹊点了点头,心道这家人倒怪,不在街面上住,倒离开大路到这偏树林子里盖屋住,不过她只是想想而已,也并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紧紧跟随了那老妇人,走进树林子里去。谁料那片树林子还颇深,走了约莫两三百棵树距,才瞧见前面有一带竹篱笆,绕着一所屋子。
喜鹊刚想告诉那老妇人自己就在门口等着,突然就从旁边树林子里钻出一个身影来,喜鹊还来不及看清模样,胳膊就被人扯住,从头上就落下一只麻袋来,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人抱起来就走。
【一百五十七章 青虾事件】3zcn。
一百五十七章青虾事件
喜鹊被那人一下子甩在肩膀上快步飞跑。当时就明白了自己是受了骗了,刚才那个老妇人就是故意引着自己上钩的,她这时又气又怕又慌,张了嘴就大声尖叫救命,同时身子不停的扭动,两只手在麻袋里拼命的捶打,想摆脱那抓住自己的人的钳制。
只觉得又有一双手紧紧按住了她扭动的身躯,就听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子声音道:“快些,把她锁屋子里,别让她叫来了人,这样好的货色不多,倒能多卖好几两银子呢。”
又一个声音略有不同的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喂,你抓的她轻些,若是扭伤了她胳膊腿儿的,怕是卖不出好价钱,倒折在手里了,岂不白忙活这一场?”
喜鹊听这声音有些耳熟,猛然想起这声音正是自己方才在市集上卖布时,那个来问自己的布价的那个男人。看来人家是早就盯上她了,设好了套子等着她钻进来。喜鹊此时死的心都有了,若是让这帮强人将自己卖到那娼院行馆去。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她登时吓得手足冰凉,倒激起了一股子猛劲,扑腾的更厉害了,撕扯了嗓子喊救命。
这时,就听旁边那老妇人的声音叫道:“你们倒是快些,若让人听见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站住,把人放下。”
那老妇人和两个强盗男子听了声音,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没想到身后竟跟了人来,回转身一看,见是三个年轻男子,其中两个背着手悠闲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眼神看着他们,另一个一身青衣长身玉立的做侍卫打扮,正横着一把长剑挡在他们跟前儿。
喜鹊耳中听得有人来,便象是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声呼救,她被套在麻袋里看不见外面情景,只听得哎呀几声,接着是很沉闷的脚踢在人身上的声音,接着身子一轻有人将她人连着麻袋抱住了放在地上,打开了麻袋口放了她出来。
喜鹊知道自己是得救了,心里一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站着,没想到却是浑身酥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几乎瘫倒在地,一歪身子刚要倒下去,从旁边伸过来一只胳膊扶住了她。
她转眼一瞧,刚才绑架自己的三个强人已歪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那两个男人显是被刚才救人的踢了几脚,嘴边兀自冒着血沫子,已是去了半条命了,那老妇人也趴在地上,浑身抖得象筛糠似的,嘴里不停的喊着饶命。
喜鹊偏头一看,扶住自己手的人浓眉挺鼻,一双眼睛晶晶亮,正带着些担忧的看着她,却是她认识的,正是七王爷风翊宣的贴身侍卫陆平。喜鹊一惊,眼光一转,可不是风翊宣和萧十一两人站在自己跟前吗?
喜鹊又惊又喜又是后怕,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下来了,止也止不住。陆平正扶着她。以为她是跌到哪里不舒服,便问道:“喜鹊姑娘,你哪里不舒服么?”
喜鹊忙用左袖口擦了一下眼泪,便要跪下磕头,风翊宣跟陆平使个眼色,让他扶住喜鹊,问道:“喜鹊,你没在家里伺候你家小姐,怎么却到了这里?又怎么被强人掳住?”
喜鹊此时见了风翊宣和萧十一还有陆平,便象见了亲人一般,心里酸甜苦辣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是哭个不住,巴不得马上见到自家小姐,扑到她怀里痛快哭一番。
萧十一见喜鹊哭得泪人儿一般,浑身软绵绵的,知道她是吓坏了,便对风翊宣道:“七哥,这丫头怕是吓得不轻,有话上车再说吧。”
风翊宣这才让陆平照顾着喜鹊,众人往树林外走。喜鹊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树林外边,马车夫也是侍卫打扮,知道八成是七王爷和萧二公子这是要去乐府,就不知他们怎么鬼使神差的救了自己?喜鹊本不敢和七王爷同坐一辆车子,但实在刚才的事情吓得她两腿灌了铅似的,半点路也走得费劲儿,若不是陆平在旁搀着,怕是早趴在地上了,只好红着脸任由陆平半拖半抱的将自己送到马车上,和风翊宣和萧十一对脸坐着。
萧十一见她刚才在地上手已弄得脏了。如今又在脸上抹了几把眼泪,平日里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蛋顿时象个小花猫儿般,不觉有几分好笑,但是人家一个姑娘家刚刚受了场惊吓,他也不好再笑人家,便忍住了笑问道:“喜鹊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喜鹊平日里和画眉随着小桃常去迎客来,跟萧十一也混得熟了,再加上萧十一这人向来没什么架子,一惯是乐呵呵的老好人儿模样,喜鹊和画眉在他跟前也能说几句话儿,也比较相熟,听得他问,又想起方才可怕的那一幕,便哭道:“王爷,萧公子,都怪我太大意,上了那老太婆的当,我以为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才跟着她走的,谁料想她竟是个拐子。”
说着,边哭边将自己一大早想来市集上卖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陆平坐在赶马车的那个侍卫旁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暗忖喜鹊太大意。
风翊宣和萧十一听了喜鹊的话,心中连道万幸,喜鹊便问道:“王爷和萧公子怎么会知道我被强人掳了?”
萧十一便正色道:
“算你这丫头走运,回家烧香拜佛谢菩萨去吧。我和七哥相约一起到你们府里去,走这条北城的路倒是近便些,多亏了陆侍卫坐在前边,马车到这里,他就说仿佛看到有个人象你的模样,跟着个老婆子往那树林子里面去了。我当时还以为他看错了,因为那时马车不过一晃而过。他却坚持说那定是你无疑。我前些日子在酒楼时听有食客说,这北市集处有好几个卖布的年轻姑娘媳妇在这里丢了的,想是被人拐了去了,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对,一个姑娘家跟着个老婆子钻那树林子做什么?怕万一是拐子又害人,便掉转了马车也往树林里来,可巧就救下了你。若是陆平今日没坐在车前头,或是晚来了一步,你岂不是要倒大霉?若是你出了一星半点儿的事情,你家小姐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岂不要心疼死了?”
风翊宣也道:“你这丫头平日里跟着你们小姐,我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么今日倒上了那婆子的当?以后若是真要出门,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好歹也要两个人做着伴才好。”
他两人说一句,喜鹊便点一次头,知道他们是看在小姐的面上,真心的担心她,何况这三人还救了自己免受那未知的痛苦,就跟救了自己的命差不多了,心里感激不已。
她们这旧时的女子们,对于贞C两个字,那是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方才喜鹊在麻袋里挣扎的时候就想,若是真到了他们要对自己动手动脚不规矩的时候,她便要咬舌自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的。虽然喜鹊这样的丫头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做为一个女子,以贞洁自守做为金科玉律却是谁都知道的,所以除了她未来的丈夫之外,她是不愿意任何一个男子来跟她纠缠的。今天她突然被那老拐婆子yin*到家里去,差点上了人家的一个大当,险些陪上自己的性命,她真的认为这是一件奇耻大辱,而且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这会子她好容易脱出了虎口,心里还是只管砰砰乱跳。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乐府门口停下,喜鹊先就跳下车来。一只脚才落地却觉得脚步虚浮,一头往地上扎去,她前面陆平见她要摔倒,忙伸手扶住她,看上去倒象是她拱到人家怀里去了。
陆平淡笑道:“喜鹊姑娘,小心,慢些走不要急。”
喜鹊听了陆平的声音,只觉他扶着自己的两只手坚实有力又温暖,不知怎的竟觉得脸上一阵发烧,竟不敢抬头看他,只低着头闷闷的说了声:“多谢陆大哥相救,我......我.....”
陆平瞧见她羞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也是心中一动,听她说话都结巴了,又有些好笑,他是个武人,没有文人那么多酸规矩,便扶正了喜鹊笑道:“别谢来谢去的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因喜鹊低着头,却瞧见陆平脚上穿的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有边角有些磨损了,也没有修补,心里一动便暗自记下了。
今日里,乐府里的下人早就被周管家告知家中要来贵客,而且听周管家说,这位贵客还是位皇亲国戚的王爷,所以一大早,全家上下的仆人都被调动起来打扫亭院,都换上崭新的下人服,就怕这位王爷挑出自家的毛病来。
林氏一大早天不亮便起来了,和老头子乐山一起穿上了平时过年节时才穿的新衣裳,商量着若那位七王爷真的来府上拜访,该说些什么?乐文和乐武今日没有出门,告了假在家里专门等着瞧这未来妹夫,乐贤也不去铺子了,指挥着下人在乐府门口连红灯笼也挂出来了。
小桃在后院桃仙居却不知道前面弄得热闹,只去了厨房看她们准备的菜,于氏早就吩咐厨房众人将昨晚小桃写在单子上的菜蔬给预备齐了,都洗剥干净,切条的切条,切块的切块,那一锅熬得清澈透明却香气四溢的鸡汤用小火炖在灶台上。
于氏见了小桃亲来,忙上前来笑道:“姑娘,你昨儿要的东西我都预备齐了,还有那青虾我也养在木盆里,昨晚我瞧了,还活蹦乱跳的呢。”
小桃笑道:“嗯,你手脚倒很麻俐,我瞧瞧那大对虾。”
她这里说着,小珍和豆儿早已长眼色的走到那昨日她们收拾的那大木盆前,把那木盆给从厨房里端了出来。谁想到木盆刚放到地上,小桃还只才看了两眼,就听旁边的豆儿轻声说了一句:
“不对啊,这虾少了。”
她这轻轻的一句话听起来淡淡的,却象是在厨房里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似的,厨房里顿时就象开了锅似的闹腾了起来。
此时厨房里除了于氏,还有一干子厨下众人,听了这话都象被雷打的似的不动了。豆儿的话她们都听见了,说虾少了的意思就是说厨房里有人将东西偷拿了,这罪名可不轻,要知道那不是主子们吃剩的东西或是平日里做饭时多尝两口肉,多倒出来两口酒的小事儿。那青虾是昨日才有人送来的,小姐让放着今日做着宴客的,如今主子们还没动呢,倒被主子跟前儿的丫头说东西少了,这岂不是说厨房里有贼,而且还是个大胆儿的贼。
于氏是管着厨房的头儿,出了这样的事儿,她第一个逃脱不了责任,只了豆儿的话,于氏几步跑到那木盆前看了几眼,颤着声儿问道:“豆儿,你......你可别瞎说......这对虾昨晚儿我亲自搬到厨房里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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