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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釵盟-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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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高双目一瞪,泛现起满脸欢愉之色,道:“真有这等事吗?”

丁玲道:“女儿怎敢瞒哄爹爹。”

只听拳风轻啸,火光一闪而熄,不知何人忽发一拳,打熄了火折子。

火光甫熄,青虹暴闪,宝刃腾辉,珠光反映,满室剑气,一片杀机。

但闻徐元平怒喝一声,紧随着掌风拳劲纷纷击出,满室激荡,涡漩成风。

丁玲轻轻叹息一声,道:“查子清打出了蜂尾毒针……”

话还未完,耳际间晌起了两声哼闷,想是有人中了毒针。

混乱中石室突然开始了急剧旋转,室中的桌椅互击,人声杂乱,夹杂着惊心动魄的猩猩怪啸,形成了一片混乱的恐怖。

忽然间响起山崩般的一声大震,石壁一角突然暴裂出一座圆门,两盏高燃的琉璃灯,被强烈的珠光反映过来,照亮了石室。

群豪凝目望去,只见一道宽畅的大道,直向对面伸廷过去,每隔十步左右,就点燃着一盏琉璃灯,灯下面嵌着一颗明珠,反映得灯光更加明亮。

室中群豪,似是都被这景物吸引,一时间鸦雀无声。

易天行突然长叹一声,说道:“这古墓之中,当真已有了人吗?”

丁玲道:“你才知道吗?”

易天行缓缓转过身子,目注徐元平道:“小兄弟,你受了伤吗?”

徐元平冷冷说道:“受了伤又怎么样?”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你是我生平中所遇的唯一强敌,我也深望能和你好好的拼上一场,分个生死胜败出来。不过,眼下的情势不同……”

徐元平冷笑一声,接道:“不论情势如何,咱们也得先拼个生死出来!”

易天行皱皱眉头,道:“你年未及弱冠,在下正值壮年,难道你还怕我突然死去不成?

何况我每和你动手一次,都觉着你武功长进很大,咱们拼搏的时间拖的愈长,对你愈是有利……”,他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知什么人,有这等惊人的才智,竟然创造出这样一个神秘的孤独之墓。唉!这一场旷绝千古的骗局,流传于江湖间已有数十寒暑,竟然无人揭穿,一个人能一手遮尽天下英雄耳目……”,话到此处,倏而住口不言。

丁玲冷冷接道:“我替你接说下去吧!掩尽天下英雄耳目事小,使你易天行也受了骗,你心中有些不服气,可是吗?”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可惜你是个女儿之身。”

丁玲道:“我不是女儿身又怎么样?”

易天行道:“如若你不是女儿之身,我定把你收归门下,传我衣钵。”

丁玲道:“那我还是女儿之身的好。”

易天行目光一转,笑道:“好一个利口丫头!如若我此刻和徐元平打一个同归于尽,你们所有的人都将减少去几分生机。”

他缓缓把目光移注在丁玲的身上,道:“你可是还记恨我适才加诸你的刑罚吗?”

丁玲淡谈一笑、道:“记恨有什么用?我又打你不过。”

徐元平突然大步走了过来,说道:“易天行,可要我换个兵刃吗?”

易天行道:“你自信一剑能胜得了我吗?”

徐元平道:“咱们生死的机会各占一半,我如没有手中宝刃,生机还少你一分。”

易天行点点头,道:“我一生行事,从来果断,但每次和你对敌,都生出犹豫之感。唉!

难道天生你就是来克制老夫的吗?我的武功并不输你,但我的心理上却先输你三分。”

徐元平道:“那是因为你作孽太多了。”

易天行脸色忽然一变,说道:“我好意和你相商,并非畏惧。你如步步相逼于我,可不能怪我不择手段了!”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什么手段,尽管施出来吧!”

易天行道:“如若我和查子清联手对付你,你自信能够支持几合?”

徐元平怔了一怔,道:“这个……”

易天行接道:“加上杨文尧,十合内我们便取你性命!”

只听身后一阵哈哈大笑,接道:“只怕不是那等容易。老叫化两只手没端豆腐,再加上官嵩,咱们刚好是三对三的局面。”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石壁洞开之处,并肩站着两人,左面一个蓬发草履,满脸油污,身背红漆大葫芦的叫化子,一个蓝绸长衫,背插双剑的长髯修伟的老者。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宗兄来的甚好。”

神丐宗涛回顾了那长髯老者一眼,伸手取过背后的红漆葫芦,咕咕嘟嘟,喝了两大口酒,笑道:“你对老叫化这般亲切,想来定然是有求于老叫化了。”

易天行道:“不错,兄弟确然是有点事相求宗兄。”

宗涛道:“这倒是很难得了……”,又举起红漆葫芦,喝了两大口酒,接道:“老叫化洗耳恭听。”

易天行道:“眼下形势,整个武林同道,都被骗了几十年的岁月,因此,兄弟决心揭穿这—件千古骗局,深望诸位能和兄弟携手合作。”

宗涛道:“可是要老叫化劝劝徐元平,暂时握手言和……”

易天行道:“那也不必。兄弟只望借重宗兄之言,把在下和这位徐兄的恩怨,暂时向后压压,待揭穿了这一场骗局之后,在下自当和这位徐兄清结恩怨。”

宗涛为人虽然豪放,不拘小节,但却心怀大义,识顾大体,沉吟了一阵,道:“老叫化虽然不耻你的为人,但这几句话,却是说的正正当当,看来老叫化倒是得帮你这个忙了。”

易天行似是突然有了极大的感触,目光环扫了全室一眼,说道:“这一场骗局,能否揭穿,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兄弟愿尽全力,身为先驱。”

神丐宗涛目光一转,高声说道:“老叫化也有一事,请你帮忙。”

易天行道:“但请吩咐。”

宗涛道:“目下这暗室之中,有两人中了暗器,如若你当真存下了揭穿这骗局之心,先把这两人救醒过来。”

易天行目光移注到查子清脸上,道:“查兄,可有解药吗?”

查子清默察形势,如不拿出解药,立时将成众矢之的,当下探手入怀,摸出了两粒解药,目注查玉说道:“快给他们服下。”

查玉依言接过解药,分给两个受伤之人服下。

查子清蜂尾针虽然其毒无比,见血封喉,但他身怀解药,却是灵验异常,两人服下之后,不到一盏热茶工夫,人已清醒过来。

神丐宗涛缓步走到徐元平身侧,叫道:“小兄弟……”

徐元平似是已知道他要说什么,缓缓收起戮情剑道:“老前辈是我最为敬重之人,有事但请吩咐。”

宗涛道:“揭穿这古墓之秘,不但是易天行一人的心愿,在场之人,只怕都有此好奇之心,就是老叫化也想瞧瞧设此骗局的主人面目,此墓机关重重,任是轻功绝世也难逃得出去,待揭穿此墓之后,你再和易天行总结旧仇不迟。”

徐元平道:“晚辈遵命。”

宗涛笑道:“可惜一宫、二谷、三大堡中的首脑,只有了四位,尚缺天玄道长和千毒谷主,未免使这次古墓中死亡之会,减色不少!”

徐元平道:“千毒谷主已和晚辈同入此墓,只是不知他此刻行踪何处?”

那背插双剑的修伟老者,突然接口说道:“徐元平,你还识得老夫吗?”

徐元平道:“名重武林道上的上官堡主,晚辈怎会忘去。”

上官嵩道:“老夫想向你探询一人……”

徐元平道:“可是令爱吗?”

上官嵩道:“不错,小女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徐元平道:“令爱和千毒谷主同行。”

上官嵩道:“哼!老毒物对我女儿如何?”

徐元平道:“爱护备至,极尽呵惜。”

上官嵩奇道:“此话当真吗?当今武林有谁不知道老毒物的阴狠毒辣,此事实叫老夫难信。”

徐元平道:“令爱允予下嫁千毒谷主公子,故得千毒谷主的百般爱护。”

上官嵩怒道:“我女儿是何等之人,岂肯允婚老毒物那丑怪之子,你信口雌黄,当心性命。”

徐元平想到上官婉倩相救之情,对她的父亲自是该忍让几分,当下淡然一笑道:“千毒谷主和令爱,都在这古墓之中,不难相遇,如若老前辈不信晚辈之言,见着令爱时,不妨问她一声,如有一字虚言,任凭老前辈处罚就是。”

久久未发一言的金老二突然插嘴说道:“令爱亲口允婚千毒谷主之时,在下也在旁侧,此事实是千真万确。”

上官嵩忽然想起女儿服毒待死之事,不禁黯然一叹,道:“任凭尔等巧舌如簧,老夫终难相信会有此事。”

徐元平知他心中已然相信七成,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回头对宗涛说道:“老前辈,这墓中不但机关重重,而且还有甚多毒物守门,此室中暗门忽开,灯火照道,分明是墓中主人,有意和我们相见,再延时刻,暗门一闭,那就要大费一番周折了!”

易天行道:“此言有理。”当先举步行去。

众豪正待举步随行,突听汤万里高声说道:“查子清!”

查子清回头问道:“什么事?”

汤万里道:“老夫伤在你蜂尾针下,就这么白伤了吗?”

查子清道:“适才汤兄,拳脚交加,几乎把犬子伤在手下,兄弟不是也认命吗?”

易天行接口说道:“这一场混战,不论哪个吃亏、沾光,幸无伤亡,眼下境遇特殊,四顾茫茫,已然是一个同舟共济的局面,咱们这班人小,大都是在武林各有成就之人,不是名重一时的大侠,就是独霸一方的豪雄,彼此之间自是难免恩怨牵扯,勾心斗角,不过此刻的形势不同,兄弟深望诸位暂时放弃了个人恩怨,共谋大计,揭穿这一场旷绝武林的骗局!”

查子清哈哈一笑,道:“易兄说的不错。”

汤万里回顾那长眉老人一眼道:“在下和这位老兄台,算是白白的挨了一针。”

长眉老人道:“你怎能和老夫相比。哼!老夫就是再多中他几枚毒针,也是不会受到毒害。”

查子清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汤万里眼看大势已去,孤掌难鸣,如若坚持要报一针之仇,势必激怒群豪不可,又碰了那长眉老人一个钉子,立时默然,大步向丁玲走去。鬼王双目一瞪,喝道:“站住!”

丁玲嫣然一笑,接道:“他是来讨药吃的。”取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

汤万里接过药丸,一口吞下。

徐元平大步走近那长眉老人,低声说道:“老前辈,可要晚辈扶你走吗?”

长眉老人一挺而起,道:“笑话!”举手在猩猩背上拍了一掌,接道:“走啦!”

那状似熟睡的金毛猩猩,经那长眉老人拍过一掌之后,突然一跃而起。

这裂开的暗门,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一般,当室中群豪,最后一人走出之后,突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易天行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布设精奇,巧夺天工。”口中说话,脚下却加速向前奔行。

这条甬道,虽然有十五六丈长短,但群豪奔行迅快,片刻工夫,已然到了尽处。

通道至此,分向两侧分开,但只深入丈许,即为两道石壁所阻。

只见左面壁间写道:死亡之路,右面壁间写着:求生之门,鲜红的字迹,在灯火珠光映射下,耀眼生辉。

易天行回顾了宗涛一眼,道:“宗兄,咱们走死亡之路呢?还是走求生之门?”

神丐宗涛纵声长笑,道:“我瞧咱们这般人,都带着满脸晦气,还是走死亡之路的好。”

易天行道:“兄弟也是这般看法。英雄所见略同!”

查子清道:“让兄弟先试这石壁的坚度。”扬手一记百步神拳,直击过去。

但闻砰的一声,发出拳劲,激散成风。

汤万里探手从怀中取出钢凿,接道:“兄弟开道。”大步直走过去。

这古墓中奇异的布设,似是已促使这些水火不容的群豪,暂放下纠结复杂的恩怨。

易天行目光一转,投注在徐元平的脸上,说道:“徐世兄的戮情剑,削铁如泥,这石壁虽然坚硬,决难当受利锋破坚之力。”

徐元平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丁玲高声叫道:“不要去!”

徐元平愕然止步,回过头,道:“为什么?”

丁玲道:“你把宝剑借给易天行,让他去破那石壁吧!”

徐元平忽然想到金老二误触机关断臂之事,不禁犹豫起来。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丁兄,你这位令爱,好多的心眼。”

右手一伸接道:“徐世兄可肯将手中宝刃,借给在下一用吗?”

只听砰的一声大震,石屑纷纷下落。

原来汤万里已抡动手中钢凿向那石壁上凿去。

徐元平举起戮情剑道:“有何不可?”伸手递了过去。

易天行接过宝刃,笑道:“如若我不肯还你宝刃,等一会动手之时,你又将少去一分取胜之机。”

丁玲接口说道:“你如当真的赖皮到那等程度,只怕所有之人,都将群起攻你。”

易天行道:“鬼丫头不用激我,揭穿这古墓秘密之后,总要让你见识一下易某人的真实武学,不论哪一位愿意出手,在下都当奉陪。”说罢缓步向那石壁走去。

只听砰砰大震,不绝于耳,汤万里手抡钢凿,不停的在那壁上敲打,死亡之路四个鲜红的字迹,已被敲的散落一半。

易天行低声说道:“汤兄请休息一下,让兄弟试试戮情剑的锋刃如何?”

汤万里收了钢凿,人却依言向后退去。

宝刃锋芒,果不虚传,剑锋着壁,有如摧枯拉朽,直刺而入。

易天行突然回头喝道:“诸位退开!”话出口人已倒飞而退,喝声未完,已到了转角之处。

群豪屏息而立,等了良久,仍然不见动静,那石壁依然完好如初。

查子清望了易天行一眼,道:“戮情剑锋芒如何?”

易天行道:“你再发出一记百步神拳试试?”

查子清依言施为,运气发出一拳,迫击那石壁之上。

但闻砰然一声,中拳之处应手碎裂,暴开成一个两尺见方的圆圈。

原来易天行探剑刺入石壁,试出了厚度之后,运气施剑疾快的划了一个圆圈,倒跃而退。

查子清道:“易兄好快的手法。以兄弟的目力,就未看到你的行功运剑,石壁已被划裂……”

丁玲冷然接道:“哼!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不觉着肉麻?”

查子清虽然心机阴沉,也不禁脸上一热,羞红直泛双颊,回头对丁高说道:“丁兄这位宝贝女儿,实该好好的管教一下了!”

丁高淡淡一笑,道:“可要兄弟杀了她吗?”

查子清怒道:“你不管教,兄弟替你管教了!”

神丐宗涛呵呵一笑,接道:“谁敢动我的干女儿,我要剁了他十个指头。”

查子清自知难是宗涛和丁高两人之敌,强忍胸中气忿,自找台阶说道:“宗兄不用卖狂,待出了这古墓之后,兄弟定要领教领教。”

宗涛纵声笑道:“以老叫化的看法,咱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丁高愣了半响,道:“宗兄,小女几时认到你名下了?”

宗涛双目一瞪,道:“怎么?你不愿意那就……”

丁高接道:“宗兄不要误会,小女得蒙垂顾,收作义女,兄弟极感荣幸。”

丁玲嫣然一笑,道:“干爹最爱说笑,爹爹不要放在心上……”目光投注到易天行脸上,接道:“你该把戮情剑奉还人家了吧?”

易天行点头微笑,道:“丁姑娘说的是。”缓缓把手中宝刃,递了过去。

徐元平一挥掌中戮情宝刃,便要纵身跃入那两尺方圆的门户。宗涛、金老二,不禁齐声喝道:“且慢!”两人一齐挡在徐元平身前。

易天行笑道:“壁洞既是兄弟所开,还是由兄弟当先进去的好。”脚步一迈,由壁洞中跨了进去。

宗涛道:“易天行虽然心肠狠毒,心智阴险,但却也不愧是条汉子!”

话声未了,突见易天行又已反身跃出,面上微带惊诧之色,道:“徐世兄可否再将宝刃借我一用?”

徐元平问也不问,便将戮情剑利刃递过。

丁玲道:“里面难道还有一重石壁吗?”

易天行道:“正是!”话声未了,人已穿入洞壁,宗涛、徐元平一齐随之而入,只见里面仅有三尺宽狭之地,前面果然又是一重石壁。

易天行挥动利刃,破壁而入,哪知里面竟然还是一重石壁。

众人心中俱都大奇。只见易天行击破五重石壁,第六重石壁之上,却留着一张洁白的字柬,上面赫然写道:“自作聪明,多费力气。你们若是自‘求生之门’进来,便可省去破壁之功。如此辛辛苦苦,又是何苦?”

字迹龙飞凤舞,易天行面上突地泛起一种怅然若失之色。

宗涛变色道:“这墓中果然有人!”

易天行长叹一声,道:“不但有人,而且还是个人上之人。只是兄弟费尽心力,却也想不出此人会是那一个?”言语之间,又自划开石壁,当先一跃而入。

群豪鱼贯相随,进入了最后一堵石壁。

这是个广敞的大厅,十二盏玻璃灯光焰熊熊,但因这敞厅四壁,都是用黑漆漆成浓墨之色,灯光反映的亮度甚是微弱,形成—种恐怖气氛。

十二口黑漆棺材,规律的排在十二盏玻璃灯的后面,棺盖封闭紧严,生似那漆棺之中,在很久以前,已经装入了死人。

易天行环顾四周的景物一眼,赞道:“这气氛确然使人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阴沉,恐怖,兼而有之,亏他想得出来……”缓缓转过身倒握戮情剑,递到徐元平的手中说道:

“看敞厅摆布,咱们似已进入禁要之区,随时都可能发生惊变,此剑锋利无匹,身能怀此利器,当可保几分生机。”

徐元平接过戮情剑,道:“但愿你心愿得偿,见得这墓中主人,揭穿这古墓之秘,留下性命,好和我决一死战。”

易天行笑道:“在下自信不致使你失望……”突然横跨两步,走到一口黑漆棺木之前,伸手欲揭棺盖。

徐元平目光一掠杨文尧,只见他双目靛神,凝注在易天行身上,但却默默不语,徐元平忍耐不下,突然大声喝道:“住手!”

易天行回头一笑,道:“什么事?”

徐元平道:“我要手刃亲仇,不愿你死在那棺材中暗算下。”

易天行道:“你的武功和机智,都在极快的长进之中,为我筹谋,眼下就该和你作个了断。”砰然一掌拍在棺盖之上,掌落人退,声音入耳,人已退出了三尺开外。

厅中群豪纷纷移动身躯,蓄势戒备。

那坚牢的棺盖,在易天行大力金刚掌一击之下,砰然大震声中,破裂成两半。

只听那棺木之中,嘤咛一声娇吟,缓缓伸出一条手臂,十指纤纤肤白似雪,显然是女人的手臂。

易天行冷笑一声,道:“只要能遇上一个活人,就不难问出底细。”

那玉臂摇挥了几下,生似一个人长眠醒来,挥臂伸了两个懒腰,又缓缓收回棺中。

阴沉的敞厅中,漆暗如墨的四壁,十二盏高燃的玻璃灯,十二具密封棺材,交织成一片恐怖和黯然,使人感觉生命的萧索,不自禁的联想到死亡。

群豪个个圆睁着双目,盯着那副棺材中伸出玉臂,个个都运功戒备,准备应变。

显然那玉臂缓缓收回棺中之举,大出群豪预料之外,愕然相顾良久,仍然不见那玉臂再伸出来,好像那人收回了玉臂之后,重又睡熟了过去。

易天行似已等的不耐,冷冷地说道:“再要故作神秘,可别怪我易某出手狠辣了,你纵然武功过人,也难当得我突然出手一击!”

但那棺中之人,似是沉沉睡去一般,仍然不闻一点回应之声。

杨文尧心怀鬼胎,生怕易天行对自己动了怀疑,挺身而出说道:“易兄,请替兄弟掠阵!”大步向那棺材走去,一面运集功力,聚劲右掌,只要一有变故,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举动,运掌拍出。

易天行回顾查子清一眼,道:“查兄的百步神拳,专以攻远,准备接应杨兄!”一面说话,一面放步向前走去。

杨文尧走近那棺材之后,先重重咳了一声,然后运手一拔棺盖。

那棺盖早经易天行掌力劈裂,稍一用力,立时向一侧滑开,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只听那棺木中一声娇呼,突然坐起来一个长发散披的女人。

那张美丽的面孔,柳眉星目,瑶鼻樱口,缓慢的站了起来。

杨文尧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冷冷地喝道:“先把你的双手举起来!”

那女人一面眨动着圆大的眼睛,打量厅中之人,一面缓缓举起了双手。

一双赤裸的玉臂,当先伸出棺木。

随着那举起的双手,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杨文尧一皱眉头,喝道:“你没有穿衣服么?”

那少女一双闪动不定的秋波,凝注杨文尧身上,迈起了雪白的玉腿,踏出棺材。

上官嵩冷哼一声,喝道:“赤身露体,成何体统!”

原来棺木中站起的女子,除了一束在前胸的黄绫,和覆在腰胯间的白绢之外,全身再无片衣寸缕,光腿赤足,裸露着双臂,缓步向前走来。

她似是根本没听到杨文尧喝问之言,紧闭着嘴巴,一语不发。

易天行已到了杨文尧的身后,低声说道:“杨兄,运集五成功力,试她一掌。”

杨文尧右手一扬,斜斜拍出一掌,推击过去。

一股暗劲,直撞过去。

那缓缓行进的女子,吃杨文尧掌势一撞,口中啊哟一声,仰面向后倒去,砰然一声,着着实实的摔了在地上。

杨文尧绝未料到这随手一击,竟然会把对方击倒在地上,不禁微微一怔。

错愕之间,忽听乐声悠扬,传入耳际。

这乐声由低渐高,由简入繁,初响之声,只是一种极单纯的弦声,但倏忽之间,几种管声同时混入,还未及来得分辨,弦管争鸣,满室缭绕,合奏山一阕凄凉动人的乐章。

杨文尧目光转动,环扫了四周一眼,说道:“这乐声从哪里传出来的?”

易天行道:“就从这棺木之中。”

神丐宗涛取过红漆葫芦,喝了一大口酒,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咱们走过去不理它就是了。”当先举步而行,立向后壁走去。

易天行道:“杨兄,你走近她仔细瞧瞧,我不信她真的被你一掌打死。”

杨文尧缓缓举步走了过去,将近那女子身侧之时,突然飞起一脚,踢向那女子右肋。

这一脚用力甚大,别说是血肉之躯,纵然是巨石木桩,也将被他这一脚踢的桩折石裂。

徐元平看的心中不忍,高声喝道:“杨文尧,不要踢她……”

喝声中奋身一跃,直向杨文尧扑了过去。

易天行一皱眉头,道:“你要干什么?”挥臂拦去。

徐元平猛然一沉丹田真气,硬把向前冲行的身子收住,落着了实地,道:“这等手段对付一个妇道人家,未免太狠毒了。”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我刚才还赞颂你机智大进,怎么片刻工夫,又动了妇人之仁,须知此刻咱们正陷身在险恶无比的环境之中,随时随地,都可能遇上惊风骇浪的凶险,你这一念仁慈,说不定将招致杀身之祸。”

徐元平道:“那女人已被扬文尧掌力震昏,难道一定要把她身体毁伤才行吗?”

易天行道:“如若我的推想不错,她并没有死去,不信你过去瞧瞧。”

杨文尧自和徐元平动手相搏过一次之后,对这位少年英雄,已生出了极大的戒心,听得他喝叫之声,竟然不敢再踢下去,陡然收住了踢出去的右腿。

大踏两步,到了那半裸女子身前,伸手向她鼻息之间探去。

果然那女子仍有着微弱的气息。

杨文尧眼珠儿转了两转,沉声问道:“是死是活?”

徐元平道:“奄奄一息,生死难决。”

丁玲一直注视着徐元平的一举一动,目睹杨文尧脸上的奇异神色,立时大声叫道:“徐相公当心活人!”

杨文尧确实下了暗算徐元平的用心,而且已暗中运集功力,劲聚右掌准备在徐元平起身之际,猝然发难。丁玲大声一嚷,不禁吃了一惊,赶忙向后退了两步。

徐元平缓缓站起身子,星目中神光暴射,凝注杨文尧脸上,说道:“如非丁姑娘这一叫,定然叫你试试我‘达摩三剑’的滋味!”

易天行怔了一怔,道:“达摩三剑!”

徐元平已知失言,但已无法改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怎么样?”

易天行笑道:“达摩三剑,乃失传之学,不知徐世兄如何知得?”

徐元平道:“纵然我了解甚深,但也不会告诉你。”

只听神丐宗涛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道:“小兄弟,把戮情剑借给老叫化子用用。”

这时弦管交混之声更加嘹亮,曲调也更为凄凉,但这墓中之人,都是武林一时高手,个个内功深厚,定力坚强,丝毫未受感染。

徐元平应了一声,一掌拍在那半裸女人的“玄机’要穴之上,大步向前走去。

易天行首先听出那乐声不对,高声说道:“趁他们尚未起而发难,咱们要先发制人,诸位如若肯听我易某人的话,那就快把这棺材毁去。”

一面喝叫一面向那半裸女子迫去,扬起一脚当胸踏去。

只见那半裸女子微闭的双目,突然一睁,疾快的一阵翻滚,人已到七八尺外,一挺而起,探手从束胸黄绫之中,取出一个银哨,吹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但闻一阵砰砰大震,响不绝耳,十一具密封紧闭的棺盖,突然大开。

每一具棺木之中,都站起一个长发散披,黄绫束胸,白绢覆胯的美丽女子,迈起了粉白的右腿踏出棺木。

这些女人,双手之中均都抱着一宗乐器,箫、笛、琵琶、古筝、三弦、琴、笙、瑟、鼓,应有尽有。

棺盖一开,乐声更是响亮震耳,群豪心头立时受到了巨大的感应,个个心神震动。

易天行气聚丹田,大喝一声,扬手劈出一掌。

一股强烈的掌风,划空涌出,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

但见那些手抱乐器,胸束黄绫的长发女子,纷纷向两侧躲去,但她们手中的乐器,并未停止,响声依然,动人心弦。

易天行这挥掌一击,至少用出了七成以上的功力,激荡的暗劲,吹飘起那些怀抱着乐器女子的覆胯白绢,和散垂的长发。

这时徐元平已走了一丈多远,目睹厅中的变化,不觉愕然止步,就在他一怔神间,易天行的掌风已破空涌至,他为了避让易天行的掌力,不得不横向一侧让去,正和那些怀抱乐器的女子,挤在一起。

只觉耳际间,弦管声震,不自禁的一闭双日,侧过脸去。

就这一失神间,忽觉左胯上一阵轻微的疼痛,似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不禁大怒,冷哼一声,回手拍出一掌。

但闻咚的一震,一个长发女子,突然把手中所捧的一面皮鼓递了过来,正好迎在徐元平拍来的掌上。

忽听丁玲高声叫道:“当心她们手中乐器藏有暗器!”

易天行大声叫道:“此时此情,咱们已经陷入险恶的危机之中,多一分仁慈用心,就多一分死亡的机会……”

话还未完,那十二具棺木之中,突然又跃出十二十美丽的少女,和着那震耳的乐声,边歌边舞起来。

易天行杀机已动,呼的一掌,照一个少女劈去。

掌力到处,响起了一声尖厉的叫声,一具少女的躯体,应声而起。

杨文尧探手一把,抓住了一个少女的右臂,微一用力,登时把那少女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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