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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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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哪里有什么城府,只不过他习练的道教心法,无论多醉,总有一点灵光不灭,醒酒就格外的快些。
许仙伸了个懒腰道:“哎呀,口好渴啊!”走过来拿起桌上那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下去。潘玉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叹息一声,只见许仙本来恢复清明但眼神顿时又迷醉起来。
那片玉叶子是用醉玉雕成的灵物,醉玉是酒道中人千金难求但神玉,只要将玉石放在酒中,不一会儿玉石变红,如同喝醉。而原本的酒浆就变得淡而无味和水一样,这样连泡数坛劣酒,玉石已经酡红如醉,这时再将玉浸入清水中,等玉石转白,清水就变成上等的美酒了。
潘玉用这等美玉雕刻成叶,放在口中,自然千杯不醉。只是那些酒徒如果知道这样的神器被用来做这等煞风景的事情,不知如何扼腕呢!
那小小的一杯水被醉玉泡了,简直和最烈的酒也没有分别。许仙一口灌下去,就算练了什么道法也不顶用了。在原地摇晃了两下,又倒在床上。口中喃喃道:“好酒,好酒。”
潘玉望着床上的许仙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是毫无心机还是心机深沉呢?惟有苦笑而已。
潘玉看那许仙不省人事的模样,微微叹息道:“洒脱坦荡本事好事,只是酗酒大醉,终究不合圣贤之道。”
许仙恍恍惚惚间听到潘玉的议论,却以为是大学室友的玩笑,不由吟道:“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这首李白的月下独酌是他前世常常挂在嘴边,专门用来醉后解嘲的,今日虽然是醉着,但吟诵起来还是顺畅无比。
潘玉不由愣住,他原以为许仙不擅吟诗作赋,却没想到醉后随口吟出的竟是这等好诗。简单明了的诗句大概连不识字的人都能明白,但其中那种豪迈洒脱游戏人间的味道,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吟诵不出的。
潘玉暗道:这样诗才,难怪被王学政看上。又将那诗吟诵了几遍,更是心中赞叹,再看许仙已经微微发出鼾声。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我却是不敢醉,也不能醉啊!
斗室之间,不知是谁的叹息,如此惆怅。
第十一章 如玉
许仙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昏黑,摸摸头也不痛,只是渴的厉害。
这桌酒席吃的倒是痛快。
“许兄,你醒了啊?桌上有凉茶。”在潘玉的指点下,许仙又一次咕咕嘟嘟的喝了几杯水,缓过神环视四周。看潘玉正倚窗看书,翻过最后一页回过头冲许仙笑道:“许兄真是做得一手好诗啊!”
天色已昏,屋中的布置古色古香,许仙还在回味梦中的前世,闻言不由一愣道:“什么诗?”
潘玉将许仙醉后吟的诗念了一边,又大加赞赏了一番。许仙才明白原委,连忙推脱:“我哪里有那样的诗才,这是小时候一个游方的道士吟给我听的。”想了想又道:“潘兄还是不要把这首诗告诉别人好了。”
潘玉心中不解,这首诗如果传出去绝对是名闻天下的好诗,面前这人不但说不是自己做的,还让自己别说出去,真是怪哉。不过他转念一想,这首诗好则好也,但难免给人嗜酒的印象,对于仕途到未必是好事,这才释然。更觉得许仙深浅难测。
“请许兄放心,我定然为许兄保密。”
许仙道谢,又笑道:“我们这样许兄,潘兄的称呼未免太累了。我们不如直接称名道姓,叫我许仙就好。”
“我字明玉,汉文兄称我如玉就好。”
“美人如玉?”许仙露出古怪的神色。
“不,是君子如玉。”潘玉立刻一本正经订正道。
许仙笑道:“你却是两全齐美,美人君子都让你占了。”
却不想潘玉正色道:“我潘玉七尺男儿,还请许兄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不然还请许兄称我潘玉吧。”
许仙赶忙道歉,他猜想越是俊美的男人越是在乎这个吧!大大说了一番好话,才让潘玉熄了怒气。不过许仙心中暗想,这潘玉公子就是嗔怒的时候也是如玉一样。至于是美人君子的话,他却是不敢再提了。
说话的功夫,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觐天书院为国家选材,这些年轻秀才算是重点投资,吃住一干费用都用的是府库中的银钱。许仙每年还能从钱塘县里拿一笔银粮,有点助学金的意思。这却是那知县看许仙前程似锦,花的又是公家的钱,就此结一个善缘。
穿越十几年,许仙身上终于有点闲钱,却也只是几角碎银,大概能算是天下穿越者之耻。他自己倒是挺满意,前世十几年养成的大手大脚,今生刚有点钱就忍不住要挥霍起来。
“明玉,今晚我回请你一顿如何啊!”
潘玉存心要结纳许仙,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许仙领着潘玉在西湖边转了一圈,却都是上好的酒楼,许仙摸摸自己的钱囊,心中苦笑一下,只能接着走下去。
潘玉一颗七窍玲珑心,哪里看不出许仙的心思,只是不好说话,在一旁只是看的暗自好笑。走了许久,许仙突然振奋,见前面一家小酒馆,顿时如获至宝,但一时又有些踌躇不好意思。
潘玉笑道:“汉林兄一看就是懂行的人,杭州的名吃都在这些犄角旮旯的小店里,别看那些酒楼奢华,真正的风味却还是这些地方地道。”
许仙不笨,明白潘玉这是在替自己圆场。但事已至此他反而放开心胸,洒然道:“今日囊中羞涩,等我阔了一定请如玉你到杭州最贵的酒楼里吃上一顿。”
这位还没发财,先有了暴发户三分气象。这本该是令潘玉讨厌的口气,但这穷书生说出来却让他觉得爽直可爱。
笑着打趣道:“呵呵,到时候你可别心疼银子,再说囊中羞涩我可不饶。”
许仙连说不会,二人进了店中,点了几样小菜,也不饮酒。上了茶,潘玉略尝了一口就不再喝,他从小到大也没喝过这么差的茶,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这酒肆生意不坏,客人划拳说笑的声音,掌柜迎来送往的声音,小二吆喝埋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这不大的店面里积蓄着一股热气,俗气,人气。
只是同时也很是嘈杂,潘玉不由微微皱眉,许仙注意到不由心中懊悔,青衣无垢,长发如墨的潘玉坐在这酒肆中,真有一种白璧蒙尘感觉。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却感觉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许仙叹息道:“安能以皓皓之白,染世俗之尘埃乎。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却是引用屈原《渔父》里的一句话。
潘玉笑着微微摇头:“都是沧浪之水,这尘世的喧嚣了,到哪里都躲不开的,都是尘世中人谁又能够一尘不染呢?”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
菜上来,小碟乘着还算是干净精致,让许仙悄悄松了一口气。许仙中午除了吃就是喝,倒是不太饿。潘玉做东忙着应酬,还真有些饿了。小口吃着这些粗茶淡饭,真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许仙看着,心里突然冒出四个字,优雅入骨。这就是前世所谓的东方贵族吧!彬彬有礼却又洒脱无忌。远非前世那些计较红酒年份、衣着品味,句句不离先生小姐西方贵族能比的。高贵,只因带着千年传承的文化底蕴。
吃晚饭,潘玉先饮一口茶漱口,又拿出素白的手帕擦一擦嘴,最后轻轻抿了抿嘴唇,冲许仙微微一笑道:“吃完了,多谢款待了。”
许仙一愣才反应过来,心道:“这潘玉如果是女人就好了。”却又赶紧摇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白蛇传》,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又默念十遍“我是男人”,才起身付账。
旁边一双淫亵眼睛自从二人走进来就钉在这里,到这时候酒意上涌,更是按耐不住了。见不过是两个文弱书生,干脆走过来道:“这样的美人儿还真是少见。”说着就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向着潘玉的下巴伸过来。和他同桌的几个人立刻拍桌子打呼哨起来。
“砰!”的一声。不但临桌的胡哨声戛然而止,连酒肆中的喧闹声也为之一顿。将目光集中在许仙身上。
许仙站起来,满身怒气,手里提着他刚才坐着的长凳,那猥亵的中年人此刻坐在地上,呆呆的捂着头,血从手缝里流出来,呻吟也无,却是被实木长凳打在头上打蒙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呻吟。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么个文弱书生说动手就动手,没有半点征兆。连那只手伸过来都淡定如常的潘玉,此时也微张着嘴惊讶的望着许仙,这真是个读书人吗?
那中年人的同伙这才纷纷围过来,口中连呼:“哥哥,哥哥。”
中年人一手捂着头,一手哆嗦指着许仙,“给我宰了他。”他那些同伙立时围了上去。
许仙凛然不惧,高声道:“我是觐天书院的秀才,有功名在身的人,敢动我,不怕千刀万剐吗?”这番话说的声色俱厉,丝毫没有了许仙平日里随意温和的模样。
地上那汉子大嚎:“宰了他。”他那些同伙却将目光放在,桌边唯一没有动的一人身上。那人看起来是个文士模样,一阵沉吟后挥挥手,一干人扶着地上那受伤的汉子退出去,那汉子还要争执,文士阴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顿时捂着头不再说话。
许仙自始至终持着长凳认真戒备着,直到那一干人都退出去,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安然坐在那里的潘玉道:“刚才我使手势你没看到啊?”
许仙的额头这时渗出细细的汗珠,倒是潘玉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潘玉眨眨眼装作不解道:“什么手势?”刚才许仙一手持蹬,另一只手在桌下不停的对潘玉使者手势,潘玉却只作不见。
许仙急道:“让你跑啊!”
潘玉粲然一笑道:“汉文兄英雄盖世,震慑群小,我跑什么啊?”
许仙道:“那些一看就不是寻常地痞,其中几个家伙还往怀里摸,一看就是带着家伙的。这些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唬我不住他们,你岂不是有性命之虞。”
潘玉笑道:“我一跑岂不是泄了你的气势,让你有性命之虞了。”
许仙拿着面前这如玉君子实在是无可奈何,叹道:“罢了,罢了,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
二人走谈笑着走出酒肆,角落里一双眼睛直盯着他们,看清他们走的方向,就匆匆离去。
“你那一板凳真是惊天地,动鬼神。只是一开始若摆明我们觐天书院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妄动吧,你那一下若是激怒了他们反倒不好了。”
许仙摇摇头道:“明玉啊,你自小生在黄金屋里,不懂这些人,一个个欺软怕硬,你跟他讲道理,他还以为你怕了他。不给他来个当头棒喝,真以为我们软弱可欺,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潘玉低着头若有所思,最后抬头笑道:“也是呢?”
第十二章 沉夜
夜幕深沉,时已入秋,也无虫鸣,只有幽深的湖水那连绵的涛声不绝于耳。天上一轮孤月,将这路途照的明亮。
两人静静的在湖畔走着,都不说话。许仙微微有些尴尬,找了几个话题抛出去,结果像石沉大海,除了那一声水声就没有结果了。
潘玉静静的想着心事,本来以他的心性,无论再怎么木讷不善言辞的人,他都能和对方相谈甚欢,绝不会有半点冷场。按着他本来的心思,这时候正应该和许仙大谈特谈,让对方将自己当作人生难得的知己。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竟然不想言语。
突然黑暗中一只粗糙的手抓住潘玉的手,潘玉心中一惊正要挣脱,暗道这许仙难道有断袖之癖,心中升起一股厌恶,正想不管结交不结交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嘘,别停下,有人跟着我们。”许仙的声音传来,才让潘玉平静了心思,只不过他并无任何惧怕之情反而笑道:“有许兄的神威,他们不敢过来。”不漏痕迹的挣脱了许仙的手。
许仙暗骂这公子哥娇生惯养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最多不过挨顿揍,至多把命也配上,你若落到那个变态基佬手里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许仙灵识远胜于常人,感到那些人慢慢靠近,略带焦急的说:“等一下我说跑,你就跟着我跑,千万别走散了。”
“我们是觐天书院的秀才,他们不敢妄动吧!”潘玉的声音依旧平静的听不出丝毫恐惧,养气的功夫很是不凡。
许仙见这漂亮的公子哥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不由气道:“笨蛋!人家既然敢围上来,还怕什么秀才。”
被人骂做笨蛋大概还是潘玉此生头一回吧!他不由一愣,却不生气,“哦,那就依你吧。”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一个文士站在一个小坡上望着这深沉的夜幕,夜风舞动长袍,任谁看了都以为是忧国忧民的志士。只有那目光中一丝阴鸷才显露出他“江湖好汉”的身份。他半生科考不成,就落草为寇,本来是当军师。后来大当家被官军抓了,他凭着谋略手段就做了贼首。
今次带着兄弟来到这杭州城中办事,不想就遇到了这种事。他手下的二当家颇好龙阳,在酒肆中见了那么一个俊俏的书生,就上前调戏。他本不想生事,但不好太过约束手下,本想任由他狎玩一番就是了。只是没想到旁边那个书生如此刚烈,竟然二话不说就动手。本来功夫不错的老二竟然被击倒,这下就事情就严重了,如果不报此仇,他的威信也就没了。
不由暗骂那找事的书生把事情闹大。他却不想凭什么人家就要受你的辱,如果许仙真的忍气吞声,你也未必就真的只是玩笑一番。
都说古人保守,其实古时候男风甚烈,越是繁华盛世越是如此,而且不像现世的同性恋还要遮遮掩掩,有些人当众宣扬也不以为耻。特别是蓄养娈童在士大夫中简直如风尚一样。
“先生,那两个肥羊快到了。”他虽然实为贼首,却不喜寨子中的人做江湖称号,只许叫先生。
“大,大哥,先生。等我活剐了那小子,将另一个好好调教一番。”挨打那汉子面目狰狞的说。他武艺本来很好,只不过变生肘腋来不及反映,挨了许仙一板凳,在兄弟面前丢了大人,此时怎能不咬牙切齿。
黑暗中突然传来哨探的呼声:“跑了,先生,那两个人跑了!”
“他妈的,还不快追。”
黑黢黢的树林中,许仙拉着潘玉一路狂奔,树木不断的被抛在脑后。潘玉任由许仙的手拉扯着,感觉那手心传来的热度,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许仙感到身后的骚动声越来越近,心中焦急万分,他本想凭着自己夜能视物的能力对方在黑暗中应该追不上。却不想今夜月光明亮,那些人又是惯常追踪。怎么也甩不脱,反而被追的越来越近,拉扯着潘玉这样的弱质公子怎么也跑不快。
许仙突然停下,拉着潘玉到了山坡的凹处,刚好是一大片阴影。将潘玉推进去压低声音说:“你在这里躲好了,千万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你等他们过去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黑暗中潘玉一双明亮的眼眸望着许仙,却又清幽给人宛如深潭。张口欲言“我……”
许仙却来不及和他多说,就向着远处奔去。
远远的听见许仙“啊!”的一声惊呼,似乎像是跌倒了。
潘玉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在那里。”“在那里”“别让他跑了。”黑暗中的追踪者们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去。
潘玉在黑暗中望着自己的手,却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一似余温还在手心萦绕。叹口气,走出来,面容依旧波澜不惊的像是走在自家的后院里赏花,向着许仙离去的方向走去。
稀疏的树林中,一片块空地上。许仙在环顾四周,周围都是人影,他已经被围在垓心。刀刃的寒芒在洒落的月光中闪烁,许仙手心已经都是汗水。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李四那样的地痞无赖,而是山贼水匪。虽然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这些人更没顾忌些。
一个文士从黑暗中走出来笑道:“在下不过是想请公子叙话,公子何必如此胆怯呢?”
许仙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但对方不动手,他自然乐意拖延时间等着潘玉的救兵,虽然大抵是赶不及了。袖手道:“不知道先生想聊些什么?”
“公子伤了我的人,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许仙淡淡道:“我失手伤了这位好汉,内心痛悔,正想着回家拿些钱财送给你们做诊费,没想到你们已经等不及了。”但脸上哪有什么痛悔之意。
那挨打的老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不是那寨主要装文弄雅,早就冲上去了,此刻更是忍耐不住。“他妈的今天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文士拉住爆料如雷的老二,面容温和的道:“看你不过是个穷书生,大家都是命苦之人,我不想为难你。另一个倒像是有钱人家,你告诉我他在哪?我们扣了他,你去凑够一千两诊金,我们就放了他。”
许仙立刻犹豫起来,似乎被他的话所动。
那文士心中得意,他一向自诩“斗智不斗力”,凭着自己三寸之舌就能做到别人费尽心机也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他故意给许仙一线生机,等骗出了潘玉的踪迹再收拾他。见许仙果然意动,心中鄙夷,偏是这样无智无勇的人能够科举一帆风顺,自己这样经世之才却要落草为寇,对科举制度更增添了几分不满不屑。
但许仙考虑来,思量去,有好几次都是张口欲言却又收回去。费时良久,最后终于长叹一声:“他现在大概已经到衙门了吧!哈哈哈哈,白痴,难怪考个举人也考不中,流落在这里干这种不要脸的勾当,你大概连秀才都不是吧,哈哈。”许仙的大笑声惊起几只飞鸟,扑扇着从树顶飞过。
文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许仙的话直直的刺中他的软肋,应该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软肋。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许仙,许仙毫不退避,也直直的看着他。
最后文士竟然不由自主的避开那双眼睛,心中忽然想起在书中读了无数遍,自己却从未有过的所谓“浩然正气”,竟然有些自惭形愧。不过他当然不会被感动,无论是什么气。
他只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怒火攻心只想将许仙千刀万剐,正想下令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却让他的命令梗在喉咙里。
“汉文兄果然是英雄盖世,临危不惧。”一直镇定从容的许仙听到这声赞誉脸色却变的厉害,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没脑子的蠢货。”树林中一个人慢慢的从阴影中走出来,正是潘玉。
月光如水,从一袭青衫上流泻而下。夜风吹拂,青丝飞舞,如仙如鬼。潘玉淡定自若的走出来,群贼一时竟不敢拦,任由他走到许仙身边。
许仙劈头盖脸一通数落,潘玉只是含笑不语。
那做贼的文士自负奇才,但今晚所见的两个书生。丰姿气度都远在他之上。他那些奇谋妙计在二人的气度面前都成了下三烂的东西。
心中更是嫉恨,一声令下,群贼奋起,许仙刚想把潘玉拉到身后,却抓了一个空。只见那道身影已经舞动起来,在人群中穿梭,所到之处,就有人轻轻飞起来,又狠狠落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息。月光中舞动的仙姿却成了追命的无常,群贼心胆俱裂,纷纷散去。
潘玉却不善罢甘休,只是一飘,就赶上去,再轻轻一掌印在后心,逃跑的贼人后心立刻一陷,立刻随着他们的同伴而去。
那老二倒是悍勇,见逃跑必死,拿着一把钢刀,向着潘玉刺去。潘玉正在追杀一名贼人,正是背冲着他。
“小心!”许仙大声道。
潘玉回头冲许仙微微一笑。却不看老二,仿佛后心长了眼一样,一只手伸到背后抓住那柄钢刀,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点在老二的额头上。老二眼睛一凸,七窍流血滩在地上。潘玉随手将刚刀丢在地上,一双素手毫发无伤,刀身上留下几个浅浅的指痕。
许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任谁看到一只小绵羊突然化身猛虎,大概都会如此吧!
潘玉将素白的手在呆若木鸡的许仙眼前摇了摇说:“汉文?我们回去吧!这里明天让官府来收拾吧!”面容自然的丝毫不像刚杀了人,倒像是秉烛夜游归来。
许仙终于回过神来发问:“你会武功!?”
潘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请汉文兄不要说出去,只可惜走了贼首。”
许仙深深的看了面前这温润君子一眼,说声:“走吧!”转身向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潘玉跟着他身后,轻轻走着,步履轻盈,悄无声息。有时候许仙只感觉身后空无一人,回过头去却见他对自己微笑。
书院的灯火就在眼前了,许仙感到胸中一股闷气郁结,终于停下脚步道:“我今夜是不是像傻子一样?”
第十三章 温暖
潘玉摇摇头道:“汉文兄果敢勇猛,机智过人,明玉佩服还来不及呢?”
许仙低着头,压着怒气道:“我却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以你的武功,那里轮到我来多事,你肯躲起来也是在试探我吧!潘玉,看来我们并非同道中人,回去还是换了铺位吧!”他辛辛苦苦恨不得把命都搭上要救的人竟然和自己玩虚的,心里怎能不怒。他也看出潘玉的城府心机太深,和自己完全是两种人。
潘玉向前走了几步,同许仙比肩。深吸了一口气说:“酒肆中我本要出手被你抢先,树林里我要说话,你却跑了。我会武功,只是火候不到,出手必杀,不想杀人才一直没有显露,并非是存心隐瞒看你笑话。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许仙明知这番话里有不少漏洞,想要反驳但看那双晶亮的眼眸满是歉意,想想这件事因自己而起,最后也是人家救了自己,叹口气道:“罢了,罢了。”
刚想走,眼前人影一闪,潘玉挡在他面前道:“我已经道过谦了,现在该汉文你了。”
许仙指着自己鼻子惊讶道:“我?我道什么欠?”他自觉今天行事就算不是尽善尽美,也是无愧于心。
潘玉笑着伸出两根玉雕般的手指,数道:“你骂我了两次,一次是笨蛋,一次是蠢货。你骂的不对,所以该道歉才是。”
许仙苦笑道:“你倒记得清楚,算我不对好了。”说完向着书院走去,但潘玉直直的站在那里摇头道:“毫无诚意,不算。”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许仙苦笑不已,看潘玉严肃的样子,只得整整衣冠,作了个揖道:“今日许仙多由得罪,还望潘公子见谅。”
潘玉微微颔首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嘴角却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许仙看那张含笑的绝美容颜,实在生不出气来。
这时从门里走出一人道:“两位相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走到灯下却是守门的老汉,脸上微微有些不满。
潘玉回头歉意道:“吴伯,今日误了时间,不好意思了…………您的风湿好些了吗?这次我从江北带回来些药酒……”说着话,暗中拉许仙一把,两人就走进了书院。
许仙看潘玉一番谈话,天南地北的将这目不识丁的老汉哄的开开心心,两人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想要再聊聊今年的收成,哪还有半分不满。
许仙心里叹息:无论何时何地,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俗世的吧!他相信,就算潘玉穿越到现代,也必能有一番大的作为,不像自己一穿越成许仙,就想着吃白娘子的软饭,差距啊差距。
只是自己和这样的一个完美男人,真的能相处的好吗?
回到房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二人就各自睡去,两张床同在内屋,相对摆放,只是中间隔了一张圆桌。
自从别了那守门的老汉,潘玉又变得沉默,似乎刚才说话的是另一个人。许仙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就这样沉默的各自躺在床上。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咚!——咚!咚!”一慢两快,已是三更天了。
“汉文,你睡了吗?”黑暗中突然传来潘玉的问话,声音清澈的不含半点睡意。
“嗯?”许仙却也是没睡。
“今天还蛮有趣的,下次再去玩吧!”黑暗中传来的声音中充满意趣。许仙转过头,望向潘玉的床,借着从窗纸透过的月光,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只是看不清面目表情。
“嗯?恩,好啊!”许仙应允。
信手杀人,毫不留情,虽然许仙不会可怜那些贼人,但潘玉那种轻描淡写的姿态还是让他感到不是滋味。只是他有感觉潘玉对自己的态度有别于常人,开始还有些温润君子的模样,后来不再那么完美,却要自然真诚的多。
正是这份自然真诚的态度令他无法拒绝,只是许仙苦笑,或许这才是待人接物的最高境界,让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在他眼中是特别的存在,然后倾心结纳,然后建立起一张大大的关系网。
半睡半醒间,潘玉立在的一处华贵的府邸前,朱红的门上钉着七七四十九个门钉,青色的牌匾上写着潘府两个大字。越过高高的门槛,绕过大大的影壁。门中喧闹像是另一个世界,各种佣人来回奔走,面目不清,却都见得心神不宁。潘玉一路行去无人阻止,直至内院。走过内院的花园和一座怪异的假山。
一处秀雅的院落,随时白昼却房门紧闭,门里传来女人的呼痛呻吟,门前一个中年男人焦急的在原地踱步,对潘玉的到来视而不见。潘玉觉得这场景依稀有些熟悉,却又肯定从未见过。
“哇”的一声婴啼。
男人的焦虑散去带着希望的欢喜,却又重新蒙上一层阴影。一声声的问着:“是男是女。”
不知何处有人声传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女公子。”
男人脸上满是失落,望着怀中的孩子仰头望天,眼中满是绝望:“天啊,天啊,你真要我潘璋绝后吗?”潘玉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只感觉那男人的绝望直抵心底。
画面推移,怀中的婴孩已经变得可以到处乱跑,只是都做男孩打扮,俊俏的分不清是金童还是玉女。台阶上,那男人的脸开始苍老,看着阶下的孩子,不知道脸上是有忧是喜。
突然一个老尼姑走进来对稽首道:“这位施主,我与这孩子有缘,可否收她为徒。”
男人正在惊讶这老尼是怎么进来的,那玩耍的孩子却稚声道:“我要陪着爹爹。”
那老尼姑干瘪的嘴微微一笑道:“我佛慈悲,无小情也不会有大爱。”有看着那男人的脸,眼中似有烟云涌过,似乎已看破了前尘往事。“贫尼已知大人心事,若肯许下诺言,可保施主心想事成。”
男人本想让人把这疯尼姑赶出去,但迷迷糊糊的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希望。
老尼姑掏出一小片水晶一样的东西对懵懂的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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