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皇朝太妃-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无极!”确定她男人暂时还没有找来,我几乎是热泪盈眶,扑上去紧紧的攥住她的手。
“你——”冷无极见到我着实一惊,缓了好半天才捋清了思路,回握住我的手,半惶惑半焦虑道,“前一阵宫里宫外闹的沸沸扬扬说你人掳走了,现在街上还到处是悬赏寻你的榜文,你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回头说,现在,你先跟我进去看一个人。”我说,咬咬牙,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了茅屋。
哥舒涣平躺在床上,一直没有醒,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像是睡着,可两道黑浓的剑眉却是时不时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正做着噩梦,还是被身体上的痛楚所扰。
“他是——”冷无极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如我所料的狠狠一惊,清秀的眉头拧起来,然后她回头,用一种非常困扰的目光看着我,等我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他是哥舒涣!”我也顾不得她心里有多少困惑,自顾弯腰手脚麻利的扒开哥舒涣的上衣,也没耐性一圈一圈的给他解绷带,四下看了一眼,直接捞过旁边针线筐里的一把剪刀。
冷无极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片刻之后才有些了然的问道,“是他劫了你?”
“嗯!”我点头,也没时间跟她细说只是小心翼翼的贴着哥舒涣伤口的外围一点一点把绷带剪开,“你帮我看看,他的伤还有没有得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他的伤口竟然没再流血,只是那些翻卷的新鲜血肉仍是生动的触目惊心。
冷无极本来不想动,但被我强行推到床边避无可避,这才勉为其难的坐在床沿上,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
我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目光凌乱的在她的表情间和哥舒涣的眉宇间游走,“这个伤口是他离宫那天被付安阳的羽箭所伤,算算日子到现在都两个多月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伤口就是迟迟不见愈合。”
我滔滔不绝的说着,冷无极始终神色凝重的没有接话。
她先是给哥舒远把了把脉,然后拿手背在他额上探了探,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两眼,最后以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稍微用力在他伤口周边按了一按。
“嗯!”哥舒涣吃痛,在昏迷中痛苦的闷哼一声。
“哎,你轻点!”我心里一惊,脱口道,但转念一想她这样做自然有这样的理由,于是抬到一半的的手又犹豫着垂了下去。
冷无极不为所动,又稍稍用力按了两下,直至从那个伤口里压出两滴暗红色的血水才算罢休。
然后她以食指指尖轻轻在那血水上沾了一点,拈起来也只看一眼,便从怀中抽了帕子一边擦拭手上血迹边笃定说道,“当初射中他的那支箭,箭尖上淬了毒。他现在发烧却是伤口感染引起的。”
“中毒?”哥舒远那俩夫妻落井下石对他下了黑手了?
我脑袋顿时一空,随即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哥舒远啊哥舒远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呢?是,大位之争这种事做了就必须要斩草除根,从来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可你要做好歹也做得干净利落点,怎么还非得坐到本宫眼皮子底下?
你说当初为了让你堂堂正正的做人,本宫费了多少心思,什么该做的不该做,本宫有哪一件没做足了?
现在倒好,本宫是把所有的黑锅都给你背了,你却反过来打本宫的脸?
你他妈的也太不争气了,你又让本宫情何以堪?
“是什么毒?”我回过神来,看一眼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哥舒涣,咬咬牙转向冷无极,“可是有解?”
“不过是市井中常见毒药的一种,没什么特别的。” 冷无极已经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大一小两个瓷瓶回来。
她坐在床边,先将小的那个放在一边,以一块素净的白布从稍大的瓷瓶里沾了些浅绿色的药液,一边给哥舒涣处理伤口一边道,“在箭尖上淬毒不是什么稀奇事,之前我在大钰的军营之中也见过。工匠锻造箭头,有时会在最后一道的淬火工艺的水里面加上毒药造出毒箭,他们的探子身上所佩的通常就是这种箭,有的士兵也可能分得两只以备不时之需,但若是有意用来狙杀的话——这世上的好毒药多的是,我那边墙边就有半架子。”
怎么今天的太阳没有出来么?冷无极一口气说这么多,竟然都是在替哥舒远开脱?
“你不要误会,你有惑,我不过是在替你解惑,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见我不语,冷无极也不回头,又继续从小的那只瓶子里抖出些白色粉末在清洗过的伤口上,然后起身将哥舒涣扶坐起来,一手扯了一卷绷带抖开,将其中一头甩给我,“别愣着了,搭把手把绷带给他缠上。”
“哦!”我赶忙收拾了散乱的思绪,上前帮着她把被扒光了的哥舒涣给重新打包好。
这会儿他的眉头倒是皱的没有之前紧了,但一直没见着他醒,把他重新放回床上,我回头看向冷无极,“他没事了吧?”
冷无极闻言,神色忽然一黯,我的心紧跟着就拔凉拔凉的,激动的抓了她的手,“你不是说那毒满大街都是?没理由你也解不了啊?”
“治病救人也要讲究时机,毕竟我不是神仙。” 冷无极幽幽一叹,惋惜的回握住我的手。
冷无极的话没有说完,要表达的意思却是毫无悬念。
我了解她,她虽不擅言笑,但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的骨子里是个热情且高傲的人,面对一个和她毫无利益冲突的人,她不可能见死不救不说,更何这还是她从医生涯中遇到的第一个不治之症,放手了,那意味着是对她的人格和事业的双重侮辱。
床上的男子还在安静的沉睡,屋子里晦暗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五官显得很不分明。
我跟他一点也不熟,可闭上眼,整个思想里飘来飘去的都是他的影子,深沉的,安静的,愤怒的,淡薄的,隐忍的,跟他妈过电影似的。
我突然就很不甘心,调整了情绪,言辞激烈的捉住冷无极的手,“好,就算是无法根治,那至少你也能用药阻止毒素蔓延,多给他争取点时间吧?”
“没用的!”冷无极拿掉我的手,径自转身去从旁边的案上取了一套银针回来,“他伤的位置靠近心脏,这两个月来体内毒素早已随血液扩散到五脏六腑,他能撑到今天已属不易。现在我只能以银针刺穴试试能不能叫醒他,或许——”
她说着顿了一顿,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或许他还有话要说。”
她刚刚说话时的眼神有点暧昧不明,也不管我能不能理解,说罢就重新坐回床边去专心致志的给哥舒涣扎针。
冷无极忙活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才收了针出去,彼时哥舒涣还没有醒。
我站在床前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看着他,忽而觉得这一步真的很遥远,咫尺的距离,走过去的稍稍慢一些就有可能是阴阳两隔的憾恨。
这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无论下一刻他的眼睛还会不会再睁开,我都是真真正正的欠了他。
如果他去争,他去抢,他也去同样不择手段的报复,或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因为他此时出境而感到半分的愧疚,可是他偏偏不要。
嘿,话说这小子心眼儿也够毒的啊,这不是诚心给我找不自在呢么?
我心里想着,心不在焉的坐到床沿上发呆,好像一夜之间忽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感觉身边的被子底下似是有了点动静。
我一惊,赶忙将哥舒涣放在被子底下的右手抓过来,紧紧的握着,唤了他两声,“你醒了?”
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哥舒涣虽然没有做声,两道剑眉却是不觉往眉心处拢了拢。
我紧张的盯着他,片刻不敢放松,然后片刻之后才见他的长睫,漆黑晦暗的眸子重新暴露在目色里。
“醒了?”我牵动嘴角,笑笑,问了才觉出多余。
哥舒涣倒是不以为意,只微弱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落在空气中的某一点,突然一滞就又没了反应。
我一愣,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忙松开他的手,局促的站起来。
两辈子加起来都好几十岁的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竟跟哥舒涣这么个死对头闹起小女儿情怀来了?真他妈活见鬼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哥舒涣那还没什么,我自己倒是先傻了,尴尬的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哥舒涣也是沉默着看我,片刻他却绕过我将目光移向我身后看了看。
“天黑了吗?”他问。
我一点即通,赶忙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了两步,转身去看门外,“没有,才刚到中午。”
身后哥舒涣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扶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我们是对手好不好?什么时候交流的立场变成这样了?
哥舒涣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我却是别扭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这很有可能是他这辈子对我的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要求了,便没有拒绝,过去将他扶下床,搀着他出了茅屋。
两个人肩并肩的走,哥舒涣脸上的表情宁静平和,像是很有心情的样子,可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发的不能平静。
在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窥视他N次以后,我终于忍不住停下步子,“问你个问题好吗?”
“什么?”哥舒涣止步,侧目看我,正午的阳光大片的洒落在他的眉眼间,点点光晕交融,是一种平静的出奇的美丽。
“那天你以身犯险闯进皇宫却没有为难哥舒远,”我暗暗咬着下唇,目光平静的注视他的眼睛,“其实你的目的是去杀我的是不是?”
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哥舒涣微一怔愣,略有些诧异的看向我,片刻之后却是坦然的点头,“是!”
擦,就冲他当时的那个心态,在他眼里只怕我他妈就算死一百次也不为过,真的是好险好险,现在想来我也刷的一下出了一身的汗,差点往后一个踉跄。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改主意了?”我定了定神,问。
“不知道!”哥舒涣的回答简洁明了,想都没想。
这算个什么回答,明摆着是在忽悠我,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大像。
我心中诧异,只狐疑的盯着他。
哥舒涣被我盯的颇不自在,苦涩一笑便将目光移开,“我不是输不起,只是败在一个女人手里太损颜面。我初始的意图其实很简单,杀了你,博回这个面子,可是——”
他说着却是欲言又止,哥舒涣张了张嘴,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可不想他嘴唇只是轻轻的动了动,便无力的摆摆手,继续往前走,“算了,不说也罢,既然你没有死,便好好的活着吧。”
我这辈子最恨人家在我面前扮高深,当场就炸了毛,追上去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不行,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否则——你别以为我会承你的情。”
我虎视眈眈的瞪着他,哥舒涣与我对望片刻,终还是摇头,“我说不清楚!”他道,“人生的机遇就是这样,并不是每件事情都说的清楚的,就比如你,虽然摆出了一大堆名正言顺的借口,可你能真能给自己解释明白,面对那样一个穆君清你何故非要弃他毁他,而一定要成全了老七?”
平白无故的又提丞相大人,你吃饱了撑的是吧?
我心里一闷,脸上登时就变了颜色。
“你也说不明白,不是吗?”哥舒涣却不理我,只径自把话说完,便要继续往前走。
他把话题扯得有点远,我潜意识里觉得他这是在偷换概念,顷刻间就恼了,抓着他的衣领不让他走,踮着脚吼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很自私,但你替自己找的借口让我无懈可击。”哥舒涣静静的看着我,忽而牵了牵嘴角,低声道,“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哥舒涣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神智在他越来越浓烈的目光里一点一点的陷进去,然后,他错过我身边,自己一步一步吃力的向前走去。
“你做了太多我想做而不敢去做的事,如果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或许我会爱上你。”略显空旷微带沧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着狂烈穿梭过来的冷风在脑海里回旋不止。
虽然找不到笑点在哪儿,可我这辈子还没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呢,太他妈可乐了。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笑到动情处恨不能直接坐地上捶胸顿足,连眼泪都跟着涌了出来。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我笑到壮怀激烈处的噪音戛然而止,一点一点回转身去,正赶上目睹哥舒涣那个瘦削挺拔的背影一寸一寸慢慢融化在灼烈的日光里。
【第75章】 哥舒涣
“哥舒涣!”我愕然一怔,下一刻已经惊叫着扑过去。
他的身子如折翼的蝴蝶,就那么轻飘飘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来,乍一看去还挺有美感。
我拦不住他,双膝扑跪到地上只赶上将他的半个身子拖在怀里,没让他完完全全的栽到地上。
“哥舒涣?!”我叫他,心里忽而觉得恐惧,怔了半天愣是没有勇气去试他的鼻息。
不过好在这一次他没有晕太久,只闭眼缓了一会儿就醒了。
他要是再来这么几次,没准等他仙游之时我就能因为心力衰竭跟他作伴去地府报到了。
看他重新睁开眼,我不由的泄了气,一屁股瘫在地上只顾抚着胸口喘气,“你还好吧?”
哥舒涣不置可否的轻轻摇了下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又四下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才抬头看我,单刀直入道,“大夫说我还有多长时间?”
这个时候他非得提这么敏感的话题,这不是给我找为难呢么?
按照正常的剧情走势,此时此刻我应该马上调整表情对着他温婉一笑,柔声劝慰,“别瞎说,大夫说你的伤只是小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完,再别过头去偷偷拭干眼角的泪水,笑着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空口说白话的事儿我又不是没做过,思及此,我马上调整心态,可触及他的目光,张了半天嘴愣是不知如何回他,最后纠结再三,也没能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只满脸没有表情的肃穆道,“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陪你去。”
哥舒涣看着我的样子了然的一笑,一语双关道,“这里很好。”
好个屁啊,就算是参观旅游也好歹得选个风景名胜,更何况这还是终场演出的告别会。
我心里堵得慌,一时又是无言以对,只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干瞪眼。
哥舒涣倒是无所谓,仍是一脸坦白的与我对视。
看吧,虽然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人,这就是君子坦荡荡和小人长戚戚的区别。
硕大无比的一个鸭梨顶在脑门上,让我想继续淡定着都难,强撑了一会儿,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往旁边瞟了两眼,“你恨我吗?”
哥舒涣虚飘着的目光重新往意识里拢了拢,抿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斟酌着道,“如果我说不恨,你是不是转身就会把我忘了?”
忘了?其实这就是我想的,可有些人有些事,已经镌刻于生命之上,如何遗忘?又如何敢忘?最多只是自欺欺人的存放于记忆的某个角落不再提起罢了。
我的思绪一时飘的有点远,见我失神,哥舒涣的唇角慢慢展开一点苦涩的笑意,突然道,“现在,我突然有一些明白卉儿了。”
小皇后?他怎么又突然提起这茬了?我愣了一愣,诧异的垂眸看他。
哥舒涣只看我一眼便将目光移开,黯然说道,“那日宁贤妃宫里的事,她至死都没有为自己做半分的辩解,我却耿耿于怀至今难平。她生前我从不曾真的放她于心上,想来她便是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始终不得忘记她。”
都说女人小气你得罪不起,看看,怎么样?报应来了吧?
明明是两个牵绊了一生的枕边人,就算轰轰烈烈相知相许的境界不容易达到,可相敬如宾不行么?举案齐眉不行么?怎么偏生走到了这一步?赶时髦还是怎么着?
虽然小皇后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听了这话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没忍住就咂咂嘴多问了一句,“如果给你们足够的时间,你会爱上她吗?”
一个早就过了奈何桥,另一个离着鬼门关也近了,现在再问这个问题,明显的没有任何现实意义。
可能是我这个问题提的太有深度,哥舒涣闻言目光微滞,立时陷入精神层次的思考中。
我心里幽幽一叹,感同身受的以手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宽慰道,“别想了,其实吧,她也没爱你。”
哥舒涣回过神来愕然一怔,终于重新把在外飘了好久的目光移回我这,嘴巴没动,两眼的迷茫。
“你别不信!”见他这副表情我就知道他还是没整明白,于是只能尽量再给他解释的生动些,“你以为女人都傻啊?你给她张冷脸她还死乞白赖往上贴的不是私欲太重就是另有所图,总归都是些脑子有问题的。想你夜阑一国万里挑一的皇后人选,能是那样的吗?”
我一口气说到这儿,哥舒涣凝滞的目光终于微微动了动,略有些严谨的抿抿唇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自作多情?”
嘿,我说你这孩子,你怎么就好坏不分呢?
我这人虽然平日里缺德点,可落井下石的事儿却是少做,天地良心,这回我可绝对没有丝毫想要嘲笑你的意思啊。
“我只是说你俩一来一往,其实谈不上谁欠谁,只是作为夫妻,她这一辈子对你有些怨怼在所难免,而礼尚往来,你有憾恨也是应该。”
哥舒涣默然,垂眸想了想,忽而轻声的笑了下,“不曾想你还有这般口才。”
他这句话时的语调虽然调侃了点儿,可我听的出来,内在里的情绪却还是真成了,所以虽然是在此情此景之下,我也还算勉强把它当做夸奖,回他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进去吗?你的烧还没退。”
哥舒涣摇了摇头,“我想再看看太阳。”
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又将刚刚煽动起来的气氛拉回了远点。
哥舒涣的头枕在我腿上,静静的看着远处晴空万里的天际不再说话。
他看天时的神色很淡远很优雅,那样子像极了一副韵味上好的水墨画。
我坐在他旁边,时而伸手替他挡一挡平地而起的冷风,也不知道再与他说什么。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趋于静止,就在我以为我们将会保持这个唯美的姿势被风化掉的时候,又突然听到哥舒涣的声音。
“之前你说你不是韩馨桐,”他平静的仰头看着我的脸,再开口显然是略有些吃力,“那你以前的名字叫什么?”
“我——”来到这个地界儿这么久,从来就没有人在意过我究竟是谁,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韩馨桐,一个可被他们利用或者带给他们安慰的棋子而已。
低头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男子,我心里突然有一处柔软的东西被触动,眼圈就红了。
“我叫哥舒涣,”见我发怔,他闭眼缓了口气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哥舒涣?我一直都知道他叫哥舒涣,他这一生虽不辉煌璀璨却算的上光明磊落,而我——
我凭什么和他对等的交换彼此的过去?
我张了张嘴,却只觉得有一种情绪堵在了喉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就是愣愣的看着他。
“不想说?那便算了。”他不以为意的牵了牵嘴角,缓缓的探出指尖,在我眼角轻轻的蹭了蹭,唇边淡淡的展开一个笑纹,“我从不曾见你流过泪,我喜欢看你无法无天无所畏惧的样子,我不恨你,这一滴就做你偿还我的,从今以后你也不欠我。”
他怔怔的盯着自己指尖上的液体看了看,然后闭上眼,缓缓的握紧掌心,把它收藏起来。
他说的对,我自私且薄情,可我这一生最怕莫过于欠着别人的还不起。
我的眼睛里一片朦胧,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被自己紧紧揽在怀里的那个身体一瞬间软了下去。
“哥舒涣!”空前的恐惧感袭来,我的大脑空白了一下,眼泪就那么落下来。
我慌忙把他放平在地上,自己起身跪到他旁边,将他扶坐起来,抓着他的双肩拼命的想要晃醒他,“哥舒涣,你醒醒?我求求你,你不要死,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起来啊,你睁开眼,你说话啊?”
“无极,冷无极,你快来,你再给他扎针啊!” 眼见着怎么叫他怎么喊他他都无动于衷,我只能回头去喊冷无极,心里却明白,此时此刻她是不会再出现了。
周围的风带着草药的香味在空气里穿梭,将我的眼泪吹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但见他睫毛轻轻一颤,下一刻竟然就那么缓缓睁开眼。
“呵——”他笑笑,眼中褪了锋芒,显出一点柔和的光亮,伸手抚上我的脸,“别哭,你的眼泪那么珍贵,我怕我会消受不起。”
这个时候了,他竟是学会了开玩笑。
我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然后背过身去抹净了脸上泪痕才又回头看他,负气的抓了他的手腕,“我的眼泪你赔不起,你打我一巴掌吧,就算我还你的。”
他出神的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片刻,然后疲惫的摇摇头,双目微阖,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唇齿微微翁合,有温润的气息喷在我的颈项间,时间就那么静止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的名字——”良久之后我才重新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低靡,带着来自远古的空旷。
我知道,他是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把他垂在我身侧的右手抓握在掌中紧紧的握着,我说,“我叫许诺薇!”
他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强撑着力气跪坐起来,认真的看我的眼睛,“许诺薇?”
“嗯!”我用力的点头,“哥舒涣,我的名字叫许诺薇!”
“许诺薇,诺薇!”他重复,眼神扫过我身后的空谷,忽而明亮一闪,然后就在他的喃喃低语间,他注视我的瞳色却是一点一点慢慢涣散成空茫一片。
冰冷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贯穿了彼此的身体。
我愣愣的坐在地上良久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轻轻的拿手在他身上一碰,他的身体就直直的往后栽去,击起地上大片的雪沫子,落在他的嘴唇上,鼻子上,眉毛上,还有那双犹且含笑的眼眸上。
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合上他的双眼,手腕却突然被人用力一握,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第76章】 狭路相逢
时隔两个月之后,哥舒远终于找到我,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拽上车就往宫里赶。
和他面对面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我的心里异常平静。
我始终保持着一种冷漠淡薄的表情,眼睛里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持续不断的涌出来,我却不能把这叫哭。
我没哭,我真的没哭,哭是要有心情和表情的,可自始至终我却连抽搭一下都没有,就只见着两湾咸涩的细流漫过两颊在下巴处汇聚了不间断的往下砸。
车驾后面跟着大队的御林军护驾,哥舒远的脾气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
我直愣愣的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眼睛里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心里的感觉和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样静的快要长毛。
马车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宫门,车上有新皇陛下压阵,自然是连安全检查都免了直接开了进去。
听着厚重的宫门在身后一重一重合上,好像只是那么一瞬,脑海中那些有关这两个月来的所有片段就定格成黑白交错的油墨,随着路上碾过的车辙统统被抛在了宫墙之外。
我怔了一怔,脑中迅速闪过一句壮怀激烈的对白:本宫又回来了!!!
两眼瞬间锃光瓦亮,本宫摸一把脸,一抬眸就他妈看到了哥舒远摆在对面的那张脸。
这一路上他就坐在对面,此时正用一种水深火热的目光片刻不离的盯着本宫的脸,也是一语不发。
自从在冷无极的茅屋外发现了本宫,他就是这么一副阴晴不定的表情,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自从在冷无极的茅屋外看到哥舒涣死在本宫怀里,他就是这么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唯一一个有可能名正言顺威胁到他的人已经翘辫子了,他怎么就不去敲锣打鼓放炮欢呼?在这摆脸子给谁看呢?
虽说哥舒涣是他亲哥,可若要说他会为他的死介意成这样,那今天早上有幸被本宫驾着横穿了小半个京城的那头驴都该乐了。
其实他那么阴阳怪气到底是在介意什么本宫心里很明白,他气的不是哥舒涣的死,也不是为什么我会和本宫在一起,而是他居然会是死在本宫怀里的事实。
一箭穿心,当然,当初付安阳那一箭的技术含量不行,射的稍微偏了点,否则哥舒涣也不能撑这么久,总之是哥舒涣的死顺理成章,没什么疑虑,而他会居心不良狭隘报复所以进宫掳劫于本宫这一条也说的过去,现在归根结底要解释的是最后他为什么会心满意足死在本宫怀里的那个诡异场面。
可哥舒涣怎么就会死在我怀里了?真他妈跟做梦一样。
哥舒远仍是静默不语,无疑,他是在等本宫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本宫说不清楚,万一稍有不慎再让他给我安排上一个里通外敌的罪名,那就毁大发了。
本宫挺直了腰板,努力做出一副不心虚的样子与他对视,心里却是纠结万分。
马车又行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可能是终于看明白了本宫谨言慎行准备死撑到底的苗头,哥舒远终于按耐不住深吸一口气,“这两个月你一直在城里?”
好歹本宫也是被人挟持了,你说你不问问本宫是否伤着吓着也就罢了,怎么一上来就是这副审犯人的态度?
好吧,反正已经露馅了,只要他派人稍微一打听,这两个月本宫和哥舒涣藏身的窝点就会暴露出来,与其让他去查,莫不然坦白从宽了。
“是!”本宫点头,为了防止再被他拿把儿,就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哥舒远的脸色沉了沉,藏在袖子底下的右手已然收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本宫心中暗叹不妙,赶忙暗暗把这段时间里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求救无门的遭遇整理成草稿继续交代,“其实那天晚上——”
不曾想本宫这话音刚起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