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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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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鱼知机地说:“罗大哥,我想你现在修补起羊圈的话,小羊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罗盛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激烈,好像筛糠一般。

或许在旁人眼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凡事无所不用其极……都不过是世间常态。脸皮什么的比起更大的利益来根本不重要。

但对于罗盛来说,当年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童,一旦犯下了天大的错误,却又不敢声张,这多年来早已成了他的心病。如今有人突然直指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却又说他可以得到原谅,这怎能不让他心情激荡?

若是旁人这么说,罗盛也根本不会在乎。但此时眼前的这人,却是段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世上唯一有资格原谅他的人。

“我……”罗盛脑海中激烈争斗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抬头说道,“那一天……”

那一天,纠缠了大半天的会议刚散场。

罗盛独自在外院玩耍,等着自己父亲去军营路过此地。虽然他身量生得高大,常被人当做成人对待,但内心深处却还是个孩子。明日父亲就要出征了,心中便想再多看父亲一眼也好。若是父亲能允许自己随军出征那不是更好?

他独自在院子中玩耍,用一根去了枪头的长枪枪杆对着空中刺去,想象着那里便是敌人所在。刺了数十枪,罗盛便开始觉得无聊。

“咦?那不是小盛么?”有几个人走过,其中一人看到罗盛,便扬声叫道。

罗盛循声看去,是自己父亲极讨厌的人,便只哼了一声,算做打招呼了。

“好枪法,不愧是罗家传人。”那人脾气却极好,笑眯眯地道:“小盛,我这里有刚从朱家弄来的一枚十彩烟花,放到天上便有漫天花朵,还有仙女下凡,好看到了极点。”

罗盛听了烟花二字,双眼顿时放出光来。他从小家教极严,父亲罗白一味只会督促他练枪法,哪里会给他零花钱玩那么奢侈的东西?而且罗家虽然也有不少入项,但却全都洒在了军营那个无底洞里,便是罗白自己也过得与普通军士无异。

这人一向与自己父亲不合,想必是来逗他玩耍,那等好东西怎么可能会给他玩?

不过,即便不能亲手燃放,要是能在旁边看上一眼也好……

那人看了看周围,正巧没人,便从怀中取了一枚纸筒出来。纸筒外面包着的红纸上印着花花绿绿的图案,可不正是烟花?还是个大号的。

那人对罗盛笑道:“本来我是要拿回家给家中孩子玩的,不过今晚要给你爹点选粮草,看来是没时间了。便送与你玩吧。”

罗盛看着那枚烟花直吞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接。父亲若是知道自己接了此人的东西,怕不立刻打断自己的双手?

那人道:“怕你爹了?呵呵,还以为小盛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没想到却还这么离不了家长啊。”

“谁……谁离不了了!”罗盛面皮涨得通红。

那人道:“我告诉你一个好去处,中院那里不是有些假山么?你躲到假山里去放,这样全王府的人都能看到烟花,却没人能看到你,那不是再好不过?”

罗盛两眼一亮。内院虽然他极少进去,但中、外院对他这样的亲信子弟,却是可以随意进出的。那人所说的假山他当然知道,虽不甚高,隐藏身形却是足够。

那人一把将烟花塞到罗盛怀里道:“我跟你爹多年交情,别看我们平时打打骂骂的,可不都是王爷手下的一窝狗么?拿着拿着,对了,火折子也给你……”

罗盛心中本能地抗拒,可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接了过去。

那人道:“对了,你最好等天黑了再放,要不天色太亮,就看不到什么了。”

罗盛忙不迭地点头,拿了条手巾将烟花和火折子包好藏了起来。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天全黑了……会不会太晚……”

那人瞪了他一眼也小声道:“你家孩子玩烟花能等到真正天黑?噤声……”

罗盛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烟花上,哪里会在意别人说了什么。

与那人道别后,罗盛不敢在原地停留,怕有人将他与那人说话的事告诉父亲,便直接跑去了军营。

在军营玩耍了一会,罗盛终于见到了父亲。

罗白只远远地瞪了他一眼,罗盛心中有鬼,竟不敢上前请安,转头便逃了出来。

与守卫打了招呼,罗盛便来到了中院,独自坐在假山中间。他心中如百爪挠心,恨不得天空中那轮太阳赶紧回巢,自己好能玩这烟花一玩。

终于夕阳西斜,天色开始暗了下去。

虽然天还没黑,但罗盛哪里还能再等下去,便悄悄将烟花放在地上,晃着火折子,凑过去点着了引线。

“骗人……这哪里是十彩的嘛……”看着天空那朵惨绿有如鬼火的烟花,罗盛心中骂了给他烟花那人一句。

虽然没看到漫天花朵,更别提什么仙女下凡,但能亲手点燃一枚烟花,看着他在自己眼前绽放,罗盛的心中还是十分满足。

然而,不到一盏茶功夫,他就亲眼目睹了惨案的发生……

罗盛躲在假山缝隙中,透过大开的院门,看到内院里黑爷爷大开杀戒。深深的恐惧使他无法迈出脚步,连喊一嗓子都发不出声。

虽然那会罗盛还不知道黑爷爷和阿银是看了他放的烟花而来,但他心中已经本能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罗盛看到侯邡捂着胸口逃了进来,朱鹮和他父亲罗白各自从武库、外院跑了进来,三人迎在了一起。

刚开始,三人互相指责、大骂。

罗盛只隐约听到“你儿子……”、“你们家工坊出的……”、“你的手下……”等的字眼。

但几句之后,便一起低声商量了起来。

随后,侯邡唤过几个守卫头领,叮嘱了一番,便又回到内院去了。

而朱鹮和罗白,也各自对自己的身边人交代了一番,就好像没事一样转身重新回到武库和外院去。

又过了好一会,朱鹮才再次出现,站在内院门口尖叫了一声,跑了进去。

罗白也随后来到,跟着朱鹮进了内院。

看着他们的表演,罗盛甚至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分不清时不时自己热晕了头眼花看错人了。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幻觉中。

又过了好半天,高家三兄弟才一路说着什么走了过来。罗盛很清楚地看到了他们三人脸上的笑意,他恨不得跳出去在那几张胖脸上狠狠来上几巴掌……

看到整个段府陷入了一片混乱,罗盛终于鼓起勇气,悄悄地逃了回家。

是夜,当罗白回到罗府后,便将罗盛关起来盘问了半天,而后狠狠毒打了一顿。这一顿打,让罗盛足足半年无法下床。

罗盛后来打听到,那天在内院湖边的两个哨塔上的哨卫,本来是侯门旁支弟子,当夜便被侯邡亲手处了死刑。罗白听到这消息时还恶狠狠地说:“活该他们居然敢收那死胖子的钱……”说这话时,还狠狠瞪着罗盛。

在后来罗家与其他三家争地盘的斗争中,罗盛悍不畏死的拼杀,给自家争到了不少利益,也奠定了他少主的地位。但是没人知道,其实他只是想死在别人手下……

现实总是比理想重要。

四家很快达成了协议,瓜分掉了段王府留下的庞大资产。原本一家独大的鄯阐城,转眼便涌现出了四只怪兽。或者说是五只,因为阴家这本来是段家仇敌的势力,居然也插了一脚进来,而且还得到四家的同意,占据了官府的名义。

罗盛简单的头脑无法理解那些大人瞬间万变的态度。似乎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利益最重要。连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也是如此。

十年过去,原本段王府四大家将的足迹,就再也没有踏出过鄯阐城。

第二十四章

“那么……”飞沙听完罗盛这个新的故事后便道,“送给你烟花的人……”

罗盛点点头:“如你所想。”

“你们到底在说谁啊?”鸮蔓听得一头雾水。

段鱼紧紧攥着小拳头,低声地说:“高……”

“高?”鸮蔓道,“你们说的是高家?”

飞沙、罗盛和段鱼一起点点头。

鸮蔓皱眉道:“你们打了太多马虎眼了,我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

飞沙道:“简单说吧……收买黑爷爷当凶手的,乃是阴家的家主阴茅……而高家就是阴家在鄯阐城的内应。”

“师公说的那个人原来是阴茅啊……”鸮蔓心中嘀咕着。

“段家要对阴家动手,阴家怎能不先做布置?高家利用金钱,引诱了侯家当日的哨卫,收买了朱家的烟花,又诱骗了罗盛这个孩子点燃信号……一下子便将其它三家拖了下水。”飞沙为鸮蔓分析道。

“如果段家当时还有传人在,比如段秀才没有被抓走……”飞沙说,“那么罗、朱、侯三家肯定不会与高家同流合污。”

“但是段家当时已无人继承,而三家身上都有不干净的地方。作为家主,必然是会当机立断做出对自己家族最有利益的选择……”飞沙冷冷一笑,“对这三家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趁机吞掉段王府……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肯定还想吞掉高家。不过高家有阴茅在背后支撑,哪里那么容易被干掉。所以最后鄯阐城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鸮蔓道:“呀……我们现在在高家,岂不是很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飞沙道,“不是在高府内,我们怎么有机会为段王府报仇?”

飞沙转向罗盛道:“当日你还是个孩子,这件事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过错……不过,眼下却有个可以让你洗去这么多年负罪感的机会,却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罗盛说出真相后,心头一片轻快,他拱手道:“但凭飞总管吩咐!”

飞沙点点头,说出了一段安排来。

余下几天时间,飞沙消停多了。除了每天陪鸮蔓去逛一会那条半个时辰就能逛遍的街市,便是在高府里闲逛,偶尔还跟四大护卫过过招切磋两把。

不过飞沙总是控制着每次都只以一招半式取胜。四人都大感不爽,尤其是叉爷,每次都被气的哇哇直叫,却无论他怎样努力,似乎只要运气再好一点点就能获胜,结果总是一样的被飞沙以细微的差距打破了他的希望。

其实飞沙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开始的时候,都是小蛋故意给他施加了这样那样的约束条件。然而越到后面,叉爷的攻击方式变化越多,只要不是刚体术全开,便会被逼得手忙脚乱,取胜也真的只是悬乎一线。

除了叉爷,侯无敌精妙的剑法也给飞沙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过这么一来,飞沙对刚体术与一阳指的融合倒是做的越来越好。

叉爷等人的仇还没来得及报,团年宴的日子便已经来到。

飞沙也偷偷松了口气,再这么玩下去,自己的底牌就全暴露了。

为少主正名的这次团年宴得到了四大家的鼎力支持。从飞沙提出当日,便有无数人为之忙得团团转。已经平静了多年的洱海湖底,又悄悄翻腾起了多少暗涌。

四家共分鄯阐城、阴家领官府,这已经成为如今的鄯阐城人的共识。可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段家子,虽然还没明说要重建段王府,但其用意已是不需多说。

是个人都喜欢八卦,各种流言随着一张张请帖从高府发出来而在鄯阐城内快速的扩散。

绝大部分人都相信,这是高府为了夺取更大的利益而捧出来的一个傀儡。但很奇怪地得到了四家里其它三家的支持。难道这四家对段王府真有那么忠心不成?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都想凑个热闹,看一看这场鸿门宴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有没有那个面子,这几天都纷纷前往高府,想要拜会一下段家小世子。

来人当然一概被挡驾,不要说段鱼,便是连四大护卫的面都都别想见到。

正日一早,高节便来请示飞沙,是否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飞沙想了想道:“辛苦高三叔了……我家小花贪吃,到时麻烦三叔先烤条全牛给它垫补垫补。”

“没问题……啊?烤个……全牛?”高节下巴差点掉了,他看了看在院子里玩耍,将罗盛、朱鹮、叉爷三人拍得满地打滚的小花,便明白过来,“好的,好的,这……孩子是得吃条烤全牛才够……”

西南一地虽然远离中原,却也有各种丰富的美食。少主宴客,自然更不能怠慢。因此几天前高府的厨房便一直在加工着各种食材。香甜的美味足足飘遍了半个鄯阐城。

晚宴开始前数个时辰,便已经有客人源源不绝地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赶向高府。

迎接客人这等事自然是留给高家三兄弟去做。段鱼只与飞沙在最内堂的小客厅内等候,值得劳动他们大驾的,一共也没有十来个客人。

虽说是小客厅,但摆放二三十桌单人席还是没问题的。

段鱼的位子当然在首位。他身旁便是飞沙的座位。因为鸮蔓小蛋都不愿意离开飞沙身边,所以高府专门为他准备了一张长条桌来。在飞沙下手,便是四大护卫的位置。段鱼另外一边,则是四大家主的席位。再往下首,才是其它贵客的座位。

今日能进入此厅的,在鄯阐城至少也是一行之首,若是搁在自己地盘上,都是跺一跺脚也得震三震的人物。不过到了此处,却全都得点头哈腰,看着四家主的脸色行事。

其他人飞沙一概不关心,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阴家的代表,名义上的鄯阐城太守,一个枯瘦猥琐的中年人。

此人行事非常低调,飞沙故意将他的座位安排在了角落中,他却一点怨言也没有。向段鱼行礼时,也丝毫没有敌对势力的自觉,反而极是客气。面对四家主,也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

段鱼对此人很是不齿,轻蔑已经写到了脸上。

飞沙小声提醒他道:“能忍人所不能忍之事,方可成大事……”

段鱼撇嘴道:“便看此人形状,哪里像是能成大事的人?”

飞沙拍拍他肩膀道:“切莫以貌取人……长得丑的狼也是会咬人的。”

别人说的也就罢了,飞沙说的话段鱼却非常信服。他点点头,默默记在心中。

那边高家厨房早将预订好的烤全牛做好,由好几个壮小伙抬了上来,放在了飞沙座位后的角落里。小花见了,立刻扑了上去,抱着一条牛腿就啃。

小蛋闻到牛肉香味,也是口水大动,蹭地从飞沙肩上跳下。她踩着小花的脑袋撕下了一条牛腿,便坐在小花背上啃了起来。

对这头貔貅以及这个小女孩的吃相,高府众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但宾客却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朱鹤昨天一早便告了个假,飞沙自是随她离去。有这个时不时在自己背后吞口水的壮女在,飞沙不知起了多少次鸡皮疙瘩。

就在已经有部分客人落座的时候,朱鹤满头大汗地赶了回来。

只见朱鹤头发蓬松双眼泛红,口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像刚跑了几百里路一样。朱鹤也不及答话,抄起个酒碗咕咚咚咚连灌了三大海碗米酒,这才一抹嘴唇,对飞沙笑道:“幸不辱命!”

“哈?”飞沙莫名其妙地看着朱鹤。

朱鹤从背上摘下一个长条形的布包递到了飞沙手中。

包裹入手一沉,飞沙没有思想准备,差点脱手。他打开布包一看,是一把剑。

这把剑锋刃三尺,剑柄两尺,飞沙掂量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斤,看来居然是柄双手剑。剑刃部分略呈黑色,又宽又厚,而且还没开锋,连剑锷也只是粗铜夹着而已。

如果只看外表,这简直就是一柄粗笨的剑胚。但飞沙拿在手里,却能感觉到打造这柄剑的匠人花费了无比的心血。无论是剑刃的比例还是剑身的配重,都让人觉得极之舒畅,恨不得立刻去砍上十个八个人才过瘾。轻轻用手指在剑身一弹,便有隐隐龙吟之声。

飞沙提了剑,双手握柄,在厅内空地随便做了几个挥砍的动作,却觉得连一丝破空声都没有带起来。匠人在剑身的形状上看来也下了不少功夫,将空气对剑的阻力降低到了最小。

外行的看飞沙这两下不过是胡乱挥剑,但内行人却能看出门道来。

至少四大护卫以及四家家主看着飞沙的眼神都有所不同。

举重若轻自不必说,飞沙手中握着这柄剑,整个人都变得沉稳了起来。那两下挥砍,虽然只是最基本的剑招,哪个学剑三天的人都能做得似模似样。但由他用这柄剑使出来,就有泰山压顶的气势。

“这……真是好剑。”飞沙轻轻抚摸着剑身。这样一把剑,根本就不需要开锋,便已足够杀敌了。

朱鹤得意地一笑:“这还是当年天劫之时,我家搜集到的一块陨铁。一直收藏了这么多年,都没舍得拿出来用。前两日水船到了,我便吩咐了家人一直烧红了炉火,将这陨铁反复煅烧。昨天回去打了个通宵的铁,总算赶上今夜晚宴,便算是送给飞少爷的新年礼物吧。”

飞沙深施一礼。这份情他必须得领。

朱鹤道:“本来还想叫人做个剑鞘,也来不及。而且无论怎样华丽的剑鞘,跟它也搭不到一起。”

飞沙笑道:“这等好剑,又岂是凡物剑鞘能盛得住的?还是如你这般,用块布包了便好。”

见到飞沙喜爱,朱鹤眉飞色舞,两天的辛苦全都值了。

第二十五章

“这柄剑还没起名字……”朱鹤道,“飞少爷自己给它命名吧。”

飞沙看看身边围过来的人道:“你们意下如何?”

小蛋抢先在他脑海中说:“冰龙,叫冰龙!”

飞沙道:“这把剑黑乎乎的,叫黑龙还差不多……而且你不是一直觉得冰龙是最美丽的生物么?你看这把剑的外形……”

小蛋马上道:“那还是不要叫冰龙了……叫小花吧。”

正在啃第二条牛腿的小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扭头看了这边一眼,觉得没有什么比牛腿更值得它关注的东西,便又继续埋头大吃起来。

鸮蔓道:“叫菟丝子!”

飞沙白了她一眼。怎么这些人没事就喜欢拿自己名字给别人用呢?

罗盛道:“叫五钩神飞亮银……剑……”

飞沙道:“你才银剑呢!拿罗成的兵器来乱套有意思么?”

侯无敌道:“无敌。”

飞沙道:“本来这个名字不错,可是我要是抱着这把剑,别人问我抱的什么。我说抱着无敌……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叉爷道:“叫罗老思密达!这是我们高句丽非常吉祥的一个词思密达。”

所有人一致无视他这个思密达。

飞沙将手中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灵机一动道:“今日是段家重生的日子……也是很多人重生的日子。这把剑就叫‘重生’好了。”

说着,他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了一眼站得稍远一点的各家主以及宾客。那些人各怀鬼胎,听了他的话,又被他这么一扫,便纷纷扭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去了。

“说来也巧,今早定了那套重甲和铁锚的客人也来收货,果然好大一条汉子……”朱鹤随口说道。不过此刻却没人有心思在意这个。

飞沙用朱鹤携来的粗布将重生剑包了起来,随手抄起小花一条后腿,将布包塞到了它肚皮下面。小花哼唧了两声表示抗议,但见是后爹,便毫不在意地继续啃牛骨头。

“吃货,不许把这东西吃掉!”飞沙额外叮嘱了一句。

听到个吃字,小花便低头去闻了闻,确定没有面前的牛肉好吃,就懒得理会那布包了。

不多时,有下人来报,内外各处宾客都已到齐。高节礼节性地向段鱼请示了一下,便宣布宴席开始。

随着高节的号令,各种美食美酒流水般送了上来。

将将把一头烤全牛啃了个七七八八的小花,见又有新食物来,便伸嘴来抢。

还好高节早有准备,拍拍手,便有八个壮汉抬了个装满了各种食物的浴桶上来摆在小花面前。小花满意地一头扎进去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其状与家猪拱槽无异。

众人一边敬酒一边随便闲谈几句,场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节走到厅中间,向众人举杯示意。大家便都停了箸看着他。

“诸位鄯阐城的乡亲父老,今日是我高府……啊不……是我们段王府辖下诸君的大日子啊!”高节双手高举,面上做出激动的表情。

“我们等了十年,如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段王爷家的血脉回归!”高节抬手向段鱼方向一礼。

其余众人忙也跟着施礼。

飞沙注意到,阴家那代表叫过了一个小厮,叮嘱了几句什么,那小厮便匆匆离厅而去。

待段鱼虚扶过,示意众位不必多礼,高节便带头站了起来。

“从今后,我高府上下,必如当年侍奉段王爷般,忠心侍奉少主,力求再现当年繁华盛世!”高节大唱高调。

飞沙悄悄皱皱眉。明里看起来,高节这是在剖白忠心,实际上却分明是将段鱼放在火炉上烤嘛。

高节将各种不要钱的肉麻话一连串地送了出来,听得在座众人全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么……”在扯了半个多时辰废话后,高节终于说到了戏肉,“今日我等既然在此相逢便是缘分,正当商议一下今后该如何行止……”

眼见着,高节便要将众人往会盟的路上引。一旦众人成盟,那至少主盟人少不了他的位置。

飞沙“咳……咳……”地清了清喉咙,打断了高节正激昂的话语。

高节面上闪过一丝不快,却立刻很谦卑地说:“想来飞总管有话要说,便请示下。”

飞沙踱到厅中间,看了看高节。

高节忙低下头闪到一边。

飞沙目光如电,将厅内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才说道:“今日,我只想为大家讲一个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要作何打算。

“话说……唔,某一年,某一处,有一家大户人家……”飞沙说着,觉得手里没点啥东西,很是不够派头。

鸮蔓见他低头看手,便从竹篓里掏出一件物事递了过来。也难为她来吃饭也将竹篓带了过来。

飞沙接过那物事,顿时喜上眉梢。这东西,一尺来宽,两尺来长,金灿灿,轻飘飘,摇一摇清风徐来,摆一摆霞光万道,正是用金鹰王羽翼尖上最长的翎毛制成的羽扇一把。当时干掉金鹰王后,飞沙随口叫小蛋拔了下来,之后一连串变故,便忘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鸮蔓什么时候竟偷偷帮他做好了。

飞沙手摇羽扇,立刻觉得自己仙风道骨了起来。他精神一振,扬声道:“那大户人家家底不错,可谓村子里的首富。他手下有四个家奴,无非是……甲乙丙丁四人罢了。”说着,他眼角一瞟四大家主,那四人面色各自精彩。

飞沙继续道:“这一日,从外村搬来了一户人家。这家人乃是省城一个贪官的亲戚,素有仗势欺人之名。本村这大户心中不安,便打算用计将这贪官家人赶走。他便与甲乙丙丁四人做了详细的计划,准备定下吉日即便动手……”

说到这里,在座的人即便再鲁钝,也知道他说的便是那四家人了。关系不大的便交头接耳起来。

飞沙看了众人的表情,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不料这四家仆中,厨子阿甲早就与那贪官家人有了勾结,已经将底细卖给了对方……”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刚好停在了高家三兄弟面前。

高节被飞沙吓的一哆嗦,忙埋头于面前的食物之中。

“阿甲为了成事,便想尽了各种龌龊法子……他让长工阿乙家的孩子去偷拿了木匠阿丙家的锯子,锯坏了主子家的大门……”飞沙说话时,又刚好走过了罗白与朱鹮面前。

罗白和朱鹮两人对视了一眼,面上挂着愤懑。

飞沙继续摇着羽扇道:“还没完,阿甲还用肉包子收买了阿丁家的狗,让它不会汪汪叫……”

侯邡看到飞沙在自己面前停步,便扭头去看身旁的柱子。

飞沙绕了个圈,又开始往回走:“当夜,阿甲趁主子睡觉,便引了贪官家人进来,谋害了主子全家。而他自己,却装作在厨下忙碌全不知情的样子。事后,更带头瓜分了主子的家产……”

“而另外那三人,因为各自有错,便也不得不屈从了阿甲……甚至还跟那贪官家人同流合污……”飞沙说着,在阴家人面前略一停步,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微笑。

“此后……过了十年……”飞沙说,“主家之前流落在外的后代回乡了……你们说,他应该怎么做呢?”

飞沙说着,将扇子在空中画了个圈,将四大家主与阴家人画了进去。

“这是要当场报仇么?”有人嘀咕。

“可是这里是高家府上,他单枪匹马的,怎么能成事?”

飞沙从四大家主面前一一踱过,目光在各人脸上都停留了一会。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这世上的道理……”飞沙站在大厅中间,朗声道,“无非八个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这八字俚语,街头**混混常用,却没有谁能像他这般说的掷地有声。

厅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敢接他话头。便是呼吸声都低沉了下去。

过了半响,高节重又站了出来,却远远地站在了厅的另一头。他冷冷看着飞沙道:“十年前的事究竟如何,谁说得清?那笔烂账,便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只能一笔勾销。如今的鄯阐城早就变了天……”

高节伸出大拇指朝自己翘了翘:“我敬你一分,当你是段少主的侍卫。不敬你这一分,这鄯阐城内,你算个毛!”

说着,高节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扔,“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

门外呼啦啦涌进来数十个手执兵器的精壮汉子。

“说得好!”飞沙这边四护卫席上,突然也跳起一人来。众人看去,却原来是罗盛。

罗盛叫道:“我敬你一分,叫你高三叔。不敬你这一分,你算个狗屁!”说着将手中海碗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门外一阵脚步声,又涌进来十来个汉子,人人手中一条一丈长的哨棍。

这十来个汉子往门口一站,手中哨棍向前一挺,顿时便是杀气腾腾。虽然人数上来说,他们还不及前面那数十人的一半,但气势上却远远超过了那群人。

有识货的立刻认了出来,这批竟然就是罗家的精兵!

高节愕然,转头去看罗白。罗白却也是一脸惊诧莫名,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罗盛走到段鱼面前,双膝着地跪下,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大声说道:“罪臣罗盛,当年一时行差踏错,误害了段王府上下无数条性命。苟延残喘至今,只为等候今日这个时机以此身赎罪。请少主重重责罚!”

段鱼道:“罗大哥当年乃是被奸人利用,岂能怪你?快快请起,日后借重罗大哥的地方还多着呢。”

罗盛再叩了三个头才爬了起来。早有人递给他一杆长棍。

一棍在手,罗盛便如擎天金刚一般。他站到了段鱼身侧,挺棍向前,做随时可以冲刺状。

这两下突变,让大部分没有心理准备的人立刻不知所措。

高节扬声叫道:“金三太何在?”

第二十六章

叉爷闻声便起,不料眼前一花,一只黑色的虫子落在了他的鼻子上。叉爷做了斗鸡眼状,才看清那是一只通体纯黑的野蜂。

叉爷正准备挥手去拍,就听鸮蔓说道:“夺魂蜂,你敢动一下试试!”

听了这句话,叉爷颓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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