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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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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心说真正的雪狼王小爷都干掉了,还怕你这个假货?

他并不变招,连剑尖的轨迹都没有变动分毫,便如看不到这只机关狼一般。

叉爷手指晃动,那机关狼便如扯线木偶傀儡,随着他手指动作跳动着扑了过来。

飞沙一剑刺入狼口,那颗颗狼牙都是钢刀锋刃幻化而成,便是侯无敌的剑也得被咬出个口子来。不料飞沙的剑竟直透狼腹而出,整支机关狼瞬间便变成了碎片!

叉爷叫一声:“来得好思密达!”右脚一蹬地,左脚高高抬起,由上向下便劈向飞沙。看来他竟然连自身都能当做武器。听叉爷脚上带起的风声,怕是连大石也能踢碎。

“我这可是在防御哟……”飞沙故意在脑海中对小蛋说。

他根本不闪不避,任叉爷一脚踢在了自己突前的大腿上,同时手中木棍准准地刺中了叉爷咽喉。

大部分人眼中根本无法分清先后,只以为飞沙在被叉爷踢中前便刺中了对手。只有叉爷自己心中有苦说不出。

他那一招踢腿看似简单,其实却是高句丽人将偷学自前唐民间高手的武艺综合精简后创造出来的一门功夫,名曰唐手,实战格斗最是有效。以叉爷的功夫,不要说是大石,铁棍他也能一次踢弯几条。

可飞沙的大腿,竟比铁板还结实。叉爷这一脚下去,差点没将自己脚后跟踢碎。

若不是如此,他哪能如此轻易地被刺中咽喉?

飞沙真的便是点到为止。他手中若是稍一用力,叉爷怕是交代后事都来不及。不过此刻他需要的是立威而不是结仇。

飞沙收剑,退后两步,又冲着众人微微一笑。

这下便是叉爷自己也一下想不起来飞沙身体的古怪了。

侯无敌眼神复杂地看着飞沙。他当然能看出飞沙这一招从哪个方面都不如自己那招那么精妙,但却这般轻松破了叉爷的杀手锏。

鸮蔓连吹口哨带敲桌子,一个人便制造出一群人的噪音来。

小花看得好玩,便扑到一根柱子旁,大巴掌轮开了噼里啪啦便是一顿乱抽。柱子被它拍得几巴掌便摇摇欲坠,房顶上的瓦片如开了舞会般跳得十分欢快,那根数丈长的主梁也微微晃动着抖下一片灰尘来。

“你这熊孩子,要作死啊!”飞沙忙跑过去,揪着小花的后颈将它提溜回来。

小花很委屈地看着鸮蔓,心说她就能玩我就不能……

鸮蔓拍拍桌子:“我敲的这个,跟你敲的那个能一样吗?”

小花一掌拍去,鸮蔓面前的桌子便成了碎片。

第九章

侯无敌与叉爷一战耗时极短。

没想到飞沙这一战,从他开始出招算起的话,耗时更短。

眼光略差点的,只看到飞沙挺剑直刺,叉爷手中兵器乱闪,叉爷中剑。大部分人心中都顿生“虽然看不明白,但少主这亲卫果然好生厉害啊”的感觉。

叉爷抚着喉咙,虽然刚才飞沙的木棍前端只贴着他皮肤,但却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道含而不发,仿似有千斤巨石压过来一般。

不过他心中却始终不信服,若是早知道飞沙身体如此强硬,自然不会用这样打法。自打练成这套控物之术后,哪里遇到过一个敌手?今天不过是自己大意罢了……

叉爷不断安慰着自己,心中这么说了几次,便自己也相信了。

高句丽棒子果然是有自我催眠的传统的啊。

罗朱侯三家本意不过是想借着抢夺少主亲卫的位置,便可行那三国曹孟德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计罢了。此时眼见此计失败,便又各生别样心思。

从段鱼、飞沙刚才的表现来看,显然他们与高家并非铁了心的一路人,这其中便有可乘之机。

罗白貌似粗豪,实则心思动得最快。他只略一思索,便对罗盛打了个眼色。

罗盛会意,上前两步,半跪在段鱼面前道:“罗盛虽然学艺不精,但一颗忠心可鉴。少主此时身边可用的人手太少,这位飞爷武艺高强,但亲卫责任重大。在下不敢说能护卫少主安全,但勉强还能当个粗使下人。还请少主收留。”

“咦……这……”段鱼被吓了一跳,忙转头去看飞沙。

朱鹮见罗家又抢先一步,便狠狠推了女儿一把。

朱鹤便也半跪下去道:“少主身边岂可如此少人手?朱鹤愿为少主铺床叠被……便是飞少爷想要人家暖床,也……”她说着还向飞沙抛了个媚眼,看来深通要讨好上司须得从上司身边人开始之道啊。

只是飞沙却被朱鹤这个媚眼吓得一个哆嗦。不说他身边还有鸮蔓在,便是寡了多年的大兵,见了这等胸肌比自己还壮的女子,多么一柱擎天也得吓到软掉。鸮蔓更是大大翻了几个白眼来。

侯邡见两家子女如此,便知他们打算。心中暗恼。这三家虽然平时关系也不多好,私下互相诋毁拆台的事没少干,但在对付高家一事上,却始终能保持共同进退,因此这多年来才没被逐个击破。今日前来便是三家共同商议好的。不想罗朱两家却给自己出了这么个难题。

若只是单独一家遇到少主来投,大不了找个院子当做养个闲人供奉起来罢了。若是心狠手黑的,找个晚上一刀抹了扔到井里,也是这乱世中的常事。但事涉四家利益,便无论如何也得要想办法将他捧起来。少主地位越高,便越容易从中取利。

侯邡心知侯无敌在自己家中已隐隐有了超然的地位。自己今日能携带他来,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说通家中长老,将侯无敌从埋头苦练不问世事中借用一天。那两家都已经主动将人往少主身边塞了,自己若是没有动作,岂不是要落了下风?

可这侯无敌……

正在侯邡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侯无敌却向着段鱼飞沙方向一拱手:“侯无敌愿供少主驱策……还请飞兄多多赐教。”

虽然明眼人立刻便能看出侯无敌不过是想找机会再与飞沙切磋而已,但侯邡还是顿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比起朱罗两家孩子,自己家这个优势很明显嘛。

罗盛朱鹤两个半跪在地,见侯无敌只是大咧咧地一拱手,两人同时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叉爷金三太见了这几人的表演,便拿眼去看高节。

高三胖微微点了点头。

叉爷便也学着侯无敌的样子一拱手道:“我比他们都厉害,便让他们干粗活,我干细活思密达。”

这次罗盛朱鹤侯无敌三人一起发出了极是不满的冷哼。

飞沙悄悄嘱咐了段鱼两句。

段鱼点点头,站起身来,将罗朱二人扶了起来。

“诸位壮士……”段鱼努力回想着飞沙教他的话,“小子无德无能,承蒙各位厚爱,这个……感激不尽……日后便要依赖诸位了……”

叉爷一挥手:“小事,有我叉爷在没麻烦思密达。以后便将这三个小子交给我管好了思密达。”

“我们佩服的是飞沙飞爷,又不是你。你又算哪根葱?”朱鹤很不客气地抢白。

叉爷气急,却只余下满口“思密达”说不出囫囵汉话来。

飞沙笑道:“既然少主许了诸位,那以后咱们便以兄弟相称。在下先入门,便厚着脸皮充个老大,暂居护卫长。四位都是一般齐的护卫好了。”

众人齐齐拱手称是,唯有叉爷略有不忿,但他败在飞沙手下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也不得不低头。

“回头去盘问一下这姓飞的来历,汉人哪可能这么厉害?想来必然有我们高句丽血统才对的思密达……”叉爷心中暗暗想道。

那边高氏三兄弟已经暗自嘀咕了一会,想是商量定了主意。

高节出来道:“既然几位好兄弟愿意将家中最优秀的子侄送来护卫少主,足可见各位盛情。高某必当安排好各位衣食住行……”

朱鹮抢道:“高三胖子,谁给你情了?谁说少主一定要住你家了?而且你凭什么光说兄弟不说姐妹?”

高节脸色一黑,合着你们这还在纠缠啊?

段鱼得了飞沙悄悄叮嘱便道:“众位长辈莫要争吵。各位对小侄的关心在小侄感激不尽。不过既然今日我等已经来了高府,便先在此叨扰一段时间。日后若是各位不嫌小侄给你们添麻烦,定当一一拜访。”

飞沙暗暗翘了大拇指,不愧是王府血统的娃,自己只提点了一下,便可以将场面话说得如此好听,而且还能暗暗留下日后若有不妥便离开高府的话头。这小子日后混迹官场,必然无往而不利啊。

高节见段鱼发了话,便抢在其他人说话之前扬声道:“诸位今日前来,既见了少主,又推举了这几位英雄少年,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在下家中贫寒,仅备数杯薄酒,还请各位赏面。”

“你高氏三胖富可敌国,你们若是贫寒,这天下还有富人?”罗白叫道,“今日你的酒水若是少于二十年,老子拆了你的房子去!”

高节笑道:“管叫罗老兄喝个满意,诸位,请请请……”

说着,便将众人引领向宴会厅。

一时杯觥交错歌舞昇平,各种假惺惺地推杯换盏勾心斗角自不在话下。无非便是最典型的国人酒宴图罢了。

高节很是豪爽地将一个内院拨出来供段鱼一行人以及四位新护卫居住,另送了十数名丫鬟使女小厮仆从供众人驱使。

高家庄园颇大,走到这个小院也不知穿了多少庭院。鸮蔓这等在群山密林中也不会迷失方向的人,却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自家房产将汴梁最大的坊占了大半,平日里又常在皇宫内院厮混,以高家这种程度的庭院,飞沙走起来却真个叫闲庭信步。

他一路走还一路品评:“这个院子设计得差了点,那块假山石位置摆得不好,这里这棵树挡了风水……”

鸮蔓忍不住道:“这些小院子看起来都一个样,你怎么能看出来哪里不妥?”

飞沙笑道:“你觉得你寨子附近的树都一个样吗?”

鸮蔓道:“那当然不同,每棵树都不一样。”

飞沙点点头:“对啊,在我眼里,那些树也都是一个样。”

鸮蔓似懂非懂,只紧紧拉着飞沙的手,生怕走丢了,迷失在这砖石的森林中,便再也找不到飞沙。

飞沙另一只手还得紧紧揪着小花。这个吃饱喝足精力充沛的小家伙,一路过来已经糟蹋了不少花草树木,若是一眼看不到,将人家整座府邸拆了也未可知。

分给他们的院子位置在高府最里,正对院门是一座两层小楼,小楼两翼是画廊连接着的两排平房。小楼正面则是一条在花园中弯弯曲曲延伸的青石小路。以这西南之地来说,已算是难得的雅致之所了。

“倒也……凑和……”飞沙心说。

他将那些下人全安排在两排平房内,无非男左女右罢了。

那金侯朱罗四名护卫,飞沙便安排在了小楼的一楼。

朱鹤死皮赖脸地说要贴身服侍少主以及飞长官,尤其是要负责夜间守卫。她不管飞沙如何拒绝,只嬉笑着便往他身边凑。

“不……不需要了……”飞沙忙道。

“小哥别客气嘛,我们摆夷女子温柔似水,你试过便知道。”朱鹤嘿嘿笑着,越发贴近飞沙。

飞沙心道你这一身肌肉,随便一夹便是水牛也能夹死,还温柔似水……

飞沙左右推脱不过,几乎快要以头抢地了。虽然在家时也曾被不少少妇少女调戏,但京师女子总还有几分大城市的矜持,哪会这般不知羞耻?

“让开让开!”鸮蔓上楼去不知哪里寻了一盆水,咯噔咯噔踩着楼梯便跑了下来。她往飞沙身前一挡,水盆中的水朝天上一泼,便化作一团黑色的气雾。

鸮蔓拉着飞沙便往楼梯上去,一边走一边喊:“黑泥蛊,你自己掂量着办,不怕死的就上来。”

朱鹤看着那团黑雾在空中扭曲着,仿佛凝成一张狞笑着的骷髅般的脸,缓慢地沉降着,落在地面,化成一滩黑水。

四人看着飞沙等人走上楼梯的脚步,各自想着心事。

“你的黑泥蛊就那么泼在地上,不会有危险么?”飞沙小声问鸮蔓。

鸮蔓扑哧一笑:“哪里是黑泥蛊,那是小花的洗脚水……”

第十章

楼下的麻烦暂时甩开,楼上的麻烦可才开始。

按说应该让段鱼自己住一间房,但这高府可说不上什么安全之地,若是将他置于自己视线范围以外,飞沙可放心不下。

鸮蔓自然是要跟飞沙一起睡的,就算赶也不可能赶得走。更何况飞沙赶谁也不会赶她。

小蛋一言不发,直接抱着飞沙的脑袋。她若是不肯挪位,这府内恐怕没有谁能在她把飞沙脑袋揪下来前将她拉下来吧。

小花这货在后爹面前狗仗人势,离了半步便成了胆小鬼,更何况它最爱凑热闹,哪肯走开?

飞沙将二楼巡视了一遍,身后跟了一串尾巴。

“喔……那就这间吧。”飞沙挑好了房子。

最里一间是个里外的套间,里间让段鱼独自睡,外间他们数人想办法安排。

小花第一个冲进房间,四个墙角闻了闻,翘起后腿沿着整间房子的墙壁尿了一圈。

飞沙对这货跟狗一样爱占地盘的行为已经毫无办法了。他们一路从苗寨走来,小花已经不知在多少棵树下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行程起码有一半是被这货给耽搁的。

“好吧,从好处想,至少这房子不会再闹老鼠了。”飞沙苦笑道。至少貔貅尿对一般的蛇虫鼠蚁威慑力还是很足够的。

检查过房间内外,确认安全后,飞沙就将段鱼扔到了内间,自己还得研究外间怎么才能睡得下这些“人”。

段鱼可怜巴巴地看着飞沙他们热闹哄哄,两只眼睛眨啊眨的。

这一路来,段鱼可都是跟他们凑在一起,没有分离半步。在他短短的七年生命里,还从未试过跟谁这么亲近。

飞沙一时心软,便道:“唉,你今晚也过来挤算了,不过明天便要自己睡了。”

段鱼欢呼一声扑了出来,跳到了小花背上。

小花见飞沙收拾床铺,便想先霸占个好位置,一个虎跳便扑了过去。

然后……

“你妹!”飞沙一边将床垫被子在地板上摊开,一边狠狠骂着小花。

小花委屈地用前爪扒拉着地上剩余的木片,在数弹指之前那还是被称为“床”的东西。这种不耐用的货,怎么能怪我力气大?

不一会收拾完了,飞沙在地板上一字铺开好长一溜的被窝,看起来就像是车马店的大炕一样。

飞沙刚选了一个被窝钻进去,身边立刻就多了个软软的身躯。

只可能是鸮蔓。

小蛋立刻爬到飞沙胸口,一只脚还撑着鸮蔓的肚皮,想要把她尽量踢远一点。

小花乖乖地爬到了自己的专用床位飞沙的大腿上。

段鱼便抱着小花大腿躺在了另一边。

众人无比熟练的姿势,都是一路走来练出来的配合。

当鸮蔓打起幸福的小呼噜时,飞沙还睁大了眼睛瞪着天花板。

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一夜与银婆婆等恶斗之前,段秀才向他叙说过的情景。

十年前。

威震天南的段氏世家终于决定将脚步迈出洱海边。

经过数个月的计划与会议,段王爷终于商定好了出兵计划。

与众人事先估计的没有什么差别。

罗氏一门作为先锋,将带领一支千人精兵率先出发,沿洱海北上,抢占战略要点。

若是放在中原地带,一千人的队伍根本就不够任何一个势力填牙缝的,但在这种地广山多人稀的边远地区,已经足以震慑百里了。

高氏家族世代经营粮食,便是直往蜀中去,一路也都有他家的粮店。段王爷也多通过高家粮店作为耳目打听外界消息。此次出兵,自然将油水最足的粮草补给交给他们负责。

朱氏虽为摆夷人,却精擅铁器锻造,有传说乃是三国时蜀中名匠蒲元的传人。朱家更占据了洱海附近数个矿山,若不是此处人少,需要铁器的更少,早就可以取代高家的首富地位了。段王出兵,朱氏自然是负责兵器供应。

侯氏原本是中原某剑派世家,因避隋唐之乱迁入彩云之南。因外来户难以生存,历经数代挣扎后,便投入了段府门下,充当打手走狗护卫保安职位。段王出兵,侯氏便是中军护卫。

除了这四家外,还有无数大小世家、头人赶来相投。

即便是那四家之间也是互相勾心斗角,各家内部又有种种纷争。反正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便没有脸皮。

为了安排出兵事宜,段王足足与这些手头有几个兵便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土皇帝们扯了几个月皮,恩威并重,又许了无数官职爵位,方才算是安排妥当。

这一日,最终会议完毕。

段氏家族核心老少聚集一起,去位于段王府最内圈的宗祠进行出兵前的祭祀,以求祖先保佑一战功成。

侯氏家族第一高手侯邡便带着王府侍卫守卫在宗祠附近。朱家新当家的朱鹮去了中院武库查核武器。高氏三兄弟前去外院的粮仓做最后一次检点。罗白领了令箭巡视驻扎在段王府外院外面的千人先锋队伍。

祭祀完后,段府便要大开宴筵,为所有人壮行。

嘈吵了大半天,又在宗祠里嗅了无数的香火气息,段家世子段言早觉得头晕脑胀。待自己的大礼行过后,便向父亲段王告了罪,出了祠堂透一透气。

段王府并不在鄯阐城中,而是在洱海边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圈了好大一片,也不知几百上千亩。反正也没人敢于他家争夺。

段氏宗祠便设在洱海边上,风清水秀,景色怡人。段家内院便以洱海为边,另筑了三面墙,将宗祠围在正中。段家核心人物都住在

段府中院则是以三面墙将内院围在中间。段氏旁系、武库等便设在此院。

段府外院则又将中院围了起来,供家兵、外来投靠人士等居住,以及占地极大的一个粮库。

若是有人能飞上天空,便可看到,外、中、内三院,便像是三个以宗祠为中心的“凹”字层层嵌套。

每层院落转角、湖边,都设有哨塔,由段府护卫日夜值守。

与守卫在祠堂门口的侍卫长侯邡打个招呼,段言便在洱海边信步走着,心中说不出的烦乱。

作为段府长子,段王世子,未来必将继承这称国未久的大理国国王,段言却对前途有着重重的担忧。

自幼便熟读诗书,段言如何不知夜郎自大的故事?若是老老实实呆在洱海边,段家爱称王称王,称霸称霸,这等远地,也不会有谁来在意你。寻个时机去中原向皇帝朝贡一次,不但能得到丰厚回赐,更能得到名分,那才是名利双收之举。

此时一旦出兵,离开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就凭段家一万家兵,以及那些墙头草一般只想着捞好处的世家、头人,也能从天下混乱中分一杯羹?

段言低低叹了一口气。父王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父王了,任何人脑子里一旦有了非分之想,便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阴家,那毒蛇一般的阴家……

有传闻阴家一直在收买段家控制下的大小世家,触手已经伸到极深的内部。或许这也是父王急着要出兵的原因之一吧。先下手为强,总好过坐以待毙。

看着夕阳渐落,西方天空与湖水俱被染成通红的颜色,就像是无边的血海……

呸……

段言摇摇头,将这等不吉利的念头赶出脑海。

忽然中院方向传来一声“噼啪”的响动,段言听得出来,那是烟花的声音。他扭头看去,一朵烟花刚从中院升起,在空中炸裂开来。

这朵烟花的颜色……段言只能想到一个词:惨绿。

这种颜色看起来极不喜庆,因此从来不会有人用在烟花里。而烟花一物,虽在中原已深入民间,可在大理一地,却还是极为稀罕的物事。从几千里外贩运这东西来,成本实在太高,纯粹玩物有不会有多大销路,本地匠人也极少人能做出这等精妙物事来。因此,除了段王府,此时的鄯阐城竟是没有其它人家有烟花这种奢侈品。

而段王府,肯定没有这种颜色的烟花。段言可以肯定。

但是对烟花的疑惑只持续了不到一弹指,段言便被另一个声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洱海湖面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湖面?脚步声?

段言吃惊地看去,只见两个人影背对已剩下半个脸的太阳,踏着湖边疾奔过来。

段言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待他放下手再看时,这两人已经奔到了湖边。

前面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后面跟着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子。

两人都作苗人打扮。老头手中提着一根长长的竹杖,竹杖另一头拖着那女子,女子背后背着个大大的竹篓。

如果不是在此处遇到,段言肯定以为这只是来鄯阐城赶集的两父女而已。

他刚迟疑一下,两苗人便已到了面前。

老头看了段言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叠白布,翻了两张,看了看布上,又看了看段言道:“你便是段家子段言?”

段言隐约瞟到老头手中的白布上似乎画着人像。他此时头脑一片混乱,随口便道:“正是……”

“好!”老头说着,竹杖一点便向段言心口点来。

段言此时已练成了家传神功一阳指,眼界功力都算得不错,一见老头此杖便知不好,只来得及运气于右手食指指尖迎着杖尖点了过去。

亏得他反应够快,一指点到了竹杖。段言只觉手指一阵剧痛,似乎已经被震伤。幸好这一指将竹杖点歪了数寸,只戳中了腰侧的肋骨,喀嚓一声,显然已经断了骨头。

段言眼前一花,便倒了下去。

老头哼了一声,似乎对自己居然被这小子接下了半招很是不满,提杖便又是一刺。

段言心道必死无疑,便闭上了眼睛。

却不料只听一声脆响,自己身上却没中杖。

段言再看时,那苗女却已经在他身边,挡开了老头的攻击,口中一通话语,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苗语。

老头摇摇头,看看天空,脸色有些焦急。见苗女始终护着段言,便狠狠地一跺脚,绕过他向祠堂方向冲去。

那苗女来到段言身边,一脸笑嘻嘻地将手在他面上一扬,段言便晕了过去。

晕倒前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侯邡在喊着还是说着什么……

第十一章

有多久没有在真正的房间里睡过觉了?

飞沙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辛苦,朦胧间感觉好像有种类似“晕船”般难受的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了块无比巨大的石块,让他艰于呼吸。

一个晚上,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噩梦,每一个梦都是碎片一般,只有短短的一段。唯一相同的是,每一个梦里,他都以被压在了山下、石下、尸堆下……而结束。

次日清晨,飞沙缓缓睁开眼睛,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做噩梦的原因。

不知什么时候,小花已经整个趴在了自己身上。

鸮蔓趴在了小花身上。

小蛋趴在了鸮蔓身上。

段鱼……

段鱼被压在小花一条腿下,也是满脸痛苦地哼哼着,似乎也陷入了与飞沙相仿的梦境。

飞沙双臂一用力,将小花高高举起,向旁边一抛,那三个叠罗汉的家伙立刻滚成了一地的丸子。

“地震了?地震了?”鸮蔓喊着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蛋惊恐地睁开眼睛,伸手便胡乱抄起一样东西准备砸人,却发现抓着的是段鱼的腿。

小花四脚朝天,左摇右摆,睡傻了一时竟然翻不过身,像是只被顽童翻了个的乌龟。

飞沙没好气地训道:“你们这群懒鬼!小蛋,赶紧把小鱼儿放了。”

小蛋一手便将段鱼抛到了小花肚皮上,嘻嘻笑着跳到了飞沙脖子上。

鸮蔓伸了个懒腰:“天不是还没大亮呢么……是不是有早餐吃了?”

听到个吃字,小花一下子便清醒过来,手脚一撑便翻了过来,将段鱼扔在了地上。

“吃吃吃……你们这群吃货……”飞沙揉了揉还没完全清醒坐在地上发呆的段鱼头发,便扛着小蛋走出门口,倚着栏杆向下看去。

下人们早已起来,在各自忙碌着。角落里的厨房,已经有炊烟升起。

见到飞沙已经起身,马上有丫鬟拿了热水毛巾牙刷牙粉等物上来,伺候众人梳洗。

其它倒也罢了,见到牙刷牙粉飞沙顿时大喜。虽则比起他以前用的贡品级的牙粉来,高家这些简直就是路边摊的货色。但这数个月来只能用树枝树皮刷牙,或者嚼一些香草叶清新口气,飞沙眼中的这牙粉简直就是再亲不过的亲人了。

鸮蔓和段鱼没用过这等东西,又不想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子,不好意思问用法,便学着飞沙拿了刷子在口中乱刷。不一会便是满口的血沫。

小蛋对这东西很是抗拒,不过飞沙亲手帮她刷了一次牙后,顿觉神清气爽。便高高兴兴地拿了把鞋刷子去祸害小花。

众人洗漱完毕,丫鬟便端了早餐上来,无非是清粥小菜馒头腐乳之类的家常物品,众人却吃得极是舒畅。

除了小花这个吃货,足足吃了一大笼馒头,还一脸没吃够的表情。

众人刚刚用罢,便听楼下有丫鬟在说:“实在抱歉,馒头刚刚没了,新的一锅正在蒸,请见谅……”

只听朱鹤叫道:“别来欺骗老娘!高家米山麦海,还能连几个馒头都没有?分明是想故意怠慢我们吧。”

一旁罗盛也在帮腔。

叉爷可能觉得很没面子,便也对着丫鬟呼呼喝喝,满口的“思密达”。

飞沙走了出去,见楼下四护卫中的三人正在对着一个小丫鬟大骂,只有侯无敌一人站得远远仰头看天,似乎根本不认识那三个家伙一样。

飞沙留意到,侯无敌看似随便一站,实际上却是一式剑招的起手式。难怪这小子剑法如此厉害,竟是随时不忘练习。

“我说,馒头刚被我们吃完了,要不你们来喝几口粥?”飞沙冲着下面喊道。

朱鹤见飞沙出了声,忙喜滋滋地道:“呀,不想飞少爷如此好胃口……既然你都请了,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老实不客气便登登登跑上楼来。

其他几人便也跟了上来,向少主和飞沙等人行礼。

“不知今日少主和飞总管有何安排?我等定当鼎力相助。”罗盛施礼道。

朱鹤也道:“就是就是,要不要姐姐带你们出去耍子?”说着向飞沙抛了个媚眼。吓得鸮蔓连忙站到飞沙身前。

叉爷一直想抖二头领威风,不料却被罗盛抢了先机,连朱鹤都在他之前发话。他越是着急便越是想不到汉话该怎么说,一味在口中“思密达思密达”地咕嘟。

侯无敌抱着剑站在后面,只向飞沙略略点头,一言不发。昨天他背上才中了一箭,此时便好像没事一样,也不知是恢复得快还是硬挺着的。飞沙估计是后者。

飞沙想了想,便正色道:“我等既然回到鄯阐城,首要之事便是想先去段王府,让少主可以祭祀一番先祖之灵。”

众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打着眼色商量着什么。

飞沙知道这几人便是四大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与代理人。除了叉爷,其余三人眉来眼去的,完全将这个高句丽棒子孤立在一边。

飞沙也不催促他们,便倚着栏杆眺望远天,仿佛那里开着多花一般。

不一时,三人商量完毕。罗盛便道:“段王府自打十年前的惨案以来,我等四家商议过后,便将其封了起来,这些年都没有人再进去过。少主若是想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且等禀告过家主,派人将里面好好打扫一番再去如何?”

飞沙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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