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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易折by极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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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易白梅就说:“你送信给潮梁王吧,让他安排人马来京接你和习暮。”梁楚履没想到易白梅突然提起这件事,不敢相信似的站在原地。易白梅看着她惊愕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
因为封后大典越来越近,秦芷见反而不怎么来行苇宫了,易白梅挑了个干爽的晚上去陇和殿,她刻意打扮了一下,弄得满头的珠翠,绫罗绸缎垂了个满身,因为她的长相偏清丽,这样华丽的装扮还是头一次,不能说不好看,但是也好看不到哪去。
通报以后秦芷见就大步走了出来,明黄色的寝衣穿在他的身上也不会太突兀,谁会想到当年的他只是一名家奴出身。易白梅难得透露出一种欢快的情绪来,秦芷见看着她那身打扮,却皱了皱眉头:“怎么穿成这样?”易白梅原地转个圈,叮叮当当一直响:“不漂亮吗?我要是皇后了当然得有威严,所有好的东西都是我的了。”她的话语看似童稚,却又是事实,听得秦芷见苦笑:“你是不是皇后我都会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你。”易白梅笑笑,又撒起娇来:“我小的时候就有个梦想,就是能披着红盖头坐在房间里,等夫君给我掀盖头,我想要那种普天下的女人都可以享受的,等待幸福的情景。”秦芷见沉吟一下:“好,一切都照你说的办,我会吩咐礼官从新制定婚礼。”易白梅点点头:“你真好。”
易白梅装腔作势的幸福样子让秦芷见很高兴,秦芷见也没有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对于他还是那样的生疏,也许陷入感情的男人也和女人一样,会选择性目盲吧。
安排梁楚履和康习暮出宫的事易白梅跟秦芷见说了,秦芷见倒是没有太在意,以潮梁王现在的势力,想要兴风作浪是完全不可能的。既然易白梅那么喜欢康习暮,让他离开也是好的,秦芷见希望易白梅喜欢的是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另一个男人的。至于出宫的日期,也被安排到封后大典的同一天。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安排了妥当,易白梅还是不由的想象,要是封后那一天,秦芷见掀开盖头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神情呢。兵行险着啊。她从来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第 78 章
因为是大喜的日子,所以整个皇宫里面的人都带了些喜气。特别是叫子安的公公,站在行苇宫的门口,高兴得简直是合不拢嘴,以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主子能当上皇后,最初那几年,他还常常受到其他娘娘家奴才的嘲笑,所以风流轮流转啊,自家祖坟真是埋好了位置。说不定,他以后还能当上大总管呢。
子安在门口砸吧着嘴,坐在屋中正中的易白梅则是满心不安。她的整张脸已经让红盖头给盖着了,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只是能看到她的一双皓腕,抖个不停。香兰在一边准备着用品,一边轻声安慰着:“娘娘,你冷静一点。”
与此同时,不理会行苇宫的紧锣密鼓,舒眉院的张灯结彩,梁楚履带着康习暮还有一名随行的宫女出正朝皇宫的东门而去。马车轮子在齐整的石板路上旋转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还是无法将远处紧锣密鼓操办婚事的声音都掩盖住。
康习暮坐在马车里问梁楚履:“母妃,我们要离开这里吗?”梁楚履摸着他的头:“恩,出宫以后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外公了,还有舅舅。”康习暮对于这两个称呼很陌生:“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是啊,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再也不会来了…… ……”梁楚履感叹:“再也不回这个牢笼了。”她说话的时候正好和随行的宫女交换了个眼色,那宫女就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再也不回来了。
本来是喜事,可是老天好像并不作美,在傍晚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小雨,虽然只是几滴,但是本来还有许多的场外的礼节也省了下来。新娘被直接的接送去了舒梅院里。
这舒梅院本身就建得雅致,汉白玉的地板,大量的珍贵梅树,廊环曲阁,自有自的妙处,而且建筑风格多偏江南秀丽光景,与城墙内许多北方建筑物不同,足见其专宠地位。此刻大批的太监宫娥拥挤着穿着明黄喜服与同色系样式略显古怪衣服的新郎新娘朝舒梅院走着。新郎自然是当今皇上秦芷见,其实从今早起他就有些不安,直到看到了易白梅,端正的坐在床边,穿着一件从未见过的面料的衣服,上面开着大朵大朵的红艳的花朵,却不似牡丹,秦芷见的心才安定下来,也只有易白梅吧,才会穿上这样的喜服,也可以想象,在那件喜服下的她有多么美丽。
将新娘安置好,照礼节新郎还要出去宴请百官,秦芷见虽然不舍,可是想起易白梅那日的话,说是也希望体验等待幸福的感觉,便捏了捏新娘的手心出去了。
等到秦芷见出去后,一大排的宫女太监还是守在房间里,香兰走近盖着盖头的易白梅轻声说:“再坚持一刻钟,到时候应该就已经出宫门了。”嘱咐完了后,香兰就站到一边,望着窗外的精致,心中默念:“这一次,总算能帮到你了呢。”
入夜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致慧帝秦芷见终于走进了舒眉院,在谴退了奴婢之后手势温柔的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有一张年轻清丽的脸,皮肤洁白,眼神晶亮,脸色又浓郁的胭脂。秦芷见以为自己看错了人,连忙摇摇头,再看了一眼,不管妆容堆砌得多像,这个人也不是易白梅。手指攥紧盖头,像是用浑身的力气扯着眼前女人的头发:“说,怎么是你在这,白梅去哪了?!!”香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秦芷见,嘴唇哆嗦着无法说话,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满溢了出来。
“你快说!”秦芷见几乎是用咆哮的,香芹整个人就往后一倒,人事不省了。盛怒之下的秦芷见立刻叫来了卫兵,封锁宫门,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搜索。
而此刻的易白梅正坐在城外的飞奔的马车上。城外的夜色中有婆娑的树影,七月的夜风带着一股白日里没有的凉爽,拍打在骏马的鬃毛上,像是一幅夜影。马车外坐着一个马夫和一个中年男人,里面则是坐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抱着小孩儿的是梁楚履。康习暮在她的怀中沉睡着,汗湿的头发粘在额头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坐在窗边的是易白梅,她掀开帘子,让车厢中维持着凉爽的通风。
“你真的舍得吗?”还是梁楚履先开口问道,声音压得低低的,让马车外的人也无法听见。“恩。”易白梅没有多说话。“所有的东西?皇后的位置,那为你新建的宫院?最高的荣宠?”易白梅想了想:“我舍不得那件衣服,不过也没什么,等我找到他以后,他会买给我的。”她的嘴角勾起笑容,明明还顶着一张宫女似的朴素的脸,可是那神情,却好似把所有的憧憬都挂在了脸上。梁楚履突然就觉得很嫉妒,凭什么呢?凭什么做过那么多恶的她,还可以有得到幸福的机会?
易白梅对于梁楚履的心思毫无所知,她此刻蛮怀着一种自由的喜悦,现在的是她是真正的自由了,只要找到慕容青余。然后就开始实现以前美好的誓言了,大漠荒山,只要有他陪伴,一定就是最美的风景。
照着现在的速度,即使秦芷见立刻封锁宫门和城门,也无法捉拿自己了,而且明天一早自己就可以和梁楚履分道扬镳,即使军队寻着蛛丝马迹的找来,凭着自己的易容术,也没有被抓到的可能。
其实世界上的事情并不能完全靠计算来预料,除非你是像慕容青余那样聪明和缜密的人。易白梅的计划有很大一部分都实施了。香兰在欲 望的趋势下作了代嫁新娘,秦芷见看在香芹怀有自己血脉的情况下放过了香芹。梁楚履接受了她的条件带她出宫。一切都太过顺遂,以至于当梁楚履面露厉色使劲看着她的时候,她有些发懵,又立刻惊醒,现在的自己,已经被梁楚履握在了手上。
梁楚履的眼神阴鹜,易白梅为了避免刺激她,只得说:“我好歹也一直在帮你,你有什么可恨我的呢?”“因为你可恨。”梁楚履静静的说着:“你难道不可恨吗?你抢夺了我夫君对我的喜爱,又杀害了我的夫君,抢夺了本该属于我的尊崇的地位,如果没有你,我会有这么凄惨吗?”“每个人都有抢夺的权力。你也同样伤害过其他人。楚贵妃,你并不是如此输不起的人吧。”
“是,这些都不怪你,你要走到至高点,自然要踩着无数人的尸骸,可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逃呢?当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要逃呢?易白梅,你做这一切,将我们这些人的血泪都摆在了哪里?”
易白梅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最后几句几乎是嚎叫。易白梅无法反驳,看着快要惊醒康习暮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希望快乐一点,在夜里的时候,在早晨醒来的时候,都可以不再一个人流眼泪啊…… ……”
被两人谈话声吵醒的康习暮揉了揉眼睛,在梁楚履的怀里挣扎了一下,用脆生生的声音喊着:“母妃。”梁楚履的理智这个时候才被拉了回来。她一边摇晃着康习暮哄他继续入睡,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易白梅。易白梅只好垂着脑袋随着马车摇晃。
到了黎明时分,东方的天际微微泛白,奔波了一夜的马车才算是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小姐,到了陵水县的地界了。”易白梅一听,立刻抬起头看向梁楚履,梁楚履也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外面的马夫又招呼了一声,易白梅就自己朝门边凑了过去,三两下的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下地的时候用力过猛还把脚崴了一下,易白梅也顾不得,就往旁边跑来,大概十来米才站定,看向马车这边,梁楚履并没有叫人拦住她,而是在那马夫在疑惑的表情中驾着马车走了。
易白梅像是逃过大劫一般的舒了一口气。炎夏的早晨有多么清新的空气,车道边的视野也很开阔,能看见远处青葱的群山和明朗的天际。虽然脚扭伤了单身并没有太多的障碍。一步步的沿着小道往陵水县走着,易白梅寻思着先找个地方买套衣服,把自己宫女的装扮换下来,然后沿路的往甘京的方向走,慕容青余曾经在那里买了一座大宅,易白梅自然是记得方向的,也许去了那里就能打听出他的消息来。
脚上传来酸酸麻麻的感觉,日头逐渐上升也不断的带来燥热的感觉,一整晚没有合眼让人的精神也比较疲惫,可是易白梅还是很开心,慕容青余,上一次是你找到我,这一此就让我来找到你吧。
第 79 章
陵水县的山道上有个乞丐模样的年轻人一瘸一拐的走着。他体态消瘦,脸色蜡黄,左脚肿得像是个馒头一样,这两年战乱才平静下来,像这种流离失所的太多,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可注意的。只是当他路过山道上的茶棚前的时候,那茶棚的主人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个馒头,一碗茶。这小乞丐就蹲靠在茶棚角落的一个门柱上慢慢的吃着。
茶棚里坐着一群官差,这大热的天,一个个的面带焦色,大概是有什么任务。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商量着,说什么这次出逃的是贵人,只能抓活的,不能伤到分毫。又有人悄声讲,听说逃的是皇后呢。其中比较沉稳的就呵斥道:“胡说,皇后在宫里呢,哪有女人不愿意当皇后的。”
小乞丐已经吃完了馒头,站起来把茶碗还给茶棚的老板,还鞠了个躬,那茶棚的老板就挥挥手:“行了行了,快走,瞧你这一身臭的。”
这个小乞丐就是易白梅,她总算自由了,可是自由的代价呢,她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连贵重的首饰都不曾携带。到了陵水县之后将身上的宫装当了,可那些东西,也是有价无市,当铺老板给的那一两银子勉强能买套破布衣服穿上,剩下的就只能购买易容需要的东西了,甚至连去看跌打的钱都没有,易白梅只能选择拖着那肿胀的脚沿路的往甘京走。
以前不觉得自己体力差,可这七月的天,走上两日才发现目标是那么遥不可及,这不,都第三天了,还在陵水的地界里呢。
抿了抿因为喝了茶水已经湿润的嘴唇,努力睁着眼睛,汗水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浸泡了个透。因为害怕强烈的阳光将自己脸上易容的粉末给晒掉,所以这样的天气自己还戴着一顶毡帽,还好汗水沿着头发从耳后滑了下去,才使自己的脸保持着男人的模样。
山道上的路都是碎石子铺成的,偶尔会突然蹿出一条四脚蛇或者其他生物,易白梅从最初的惊恐变得镇定了许多,手中的手杖也成了最好的攻击物品。什么都能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脚上的伤痛,崴了的地方骨头好像有些裂开了,因为没有及时治疗,那个地方就肿胀起来,撑着脚面,还有黄黄的脓疱。走上一步,就觉得骨头就伸进了那脓疱中刺激着血肉。
沿路的风景也并不好,太过强烈的阳光把整个山脊都照得明晃晃的,树木和野草都是无精打采,闷热和焦躁感满溢着全身。
白日里只是不停的走,如果忽视脚颈传来的不适,忽视闷热感,忽视饥饿,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到了夜里,就算是夏天的夜里,夜凉传来,还是会让人不住的颤抖。易白梅没有钱买东西吃,更何况是买治疗寒疾的药了,以前太医就说过,她的命是用那药续着的,要是间隔了,也不知道哪一天就归西了。
易白梅不想死,所以在夜晚她总是睁着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害怕自己某天早上就真的会死在街头。
一个人赶路的时候还可以精神放空,忘记身体上的病痛,可是在夜里却不行,一个人的时候卷缩在黑暗的角落,周围细密的声音都会被瞬间的放大到响亮,让人的精神无端的紧张,空虚和寂寞感席卷而来,让人疲乏得想要放弃生命一般。
昨日里已经进了沿途的镇子,易白梅也没仔细瞧名字,只是找了条避风的小巷子钻了进来,砖砌的墙面可以阻挡夜风,住户随意堆放在门口的杂物也能阻挡一些寒意,而且镇子里的气温明显比山里要高一些,易白梅就安慰自己,今夜不会太难熬。
脚颈的肿胀完全没有消除,但是也没有奇迹般的增长,易白梅有些发憷,害怕这样下去她这条腿会废掉。她以前再程军医那里学了些医术,所以还能勉强辨识些草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些白日里在山道上捡的草药,用石头碾碎,再用破布包在伤口。因为破布勒紧的关系,伤口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好像要把整个人都烧起来。
易白梅伸直腿,努力克制被疼痛弄得想要喊叫的冲动,夜风一阵阵的吹拂过来,也能将她的焦躁给缓解一下。
“只要到甘京就好了。”易白梅想着,只要到了甘京,见到慕容青余就好了,虽然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杀了那么多的人,但是慕容青余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到时候再剧烈的伤痛也不算什么吧。她想着在甘京的种种,同床共枕的情景,温泉阁楼的颈项纠缠,每次孤云将她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情景,历历在目,更让人觉得无限的感伤。也不知道孤云是不是还喜欢吃松子糖。
回忆往往是美好而遥远的,把人拉到一个安稳的环境里,好像四周都是用温热的水包裹着,易白梅就夜夜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以至于不觉得饥饿和病痛是一种折磨。
每日用破布打一个节,满了一月就在衣袖上打个结,用这样的方式记录着时间,直到夜里的时间越来越漫长,寒冷越来越无法忍受,身体臭烘烘的味道越来越浓郁,易白梅总算靠着自己杵着拐杖走到了甘京的地界。当年马车从京城出来才走一个月的路程,自己却整整的用了三个月。
而这三个月里脚伤竟然渐渐痊愈,看来再矜贵的人,经过这样的磨难,也会变得皮粗肉厚起来,唯一的让人担心的就是,即使是在白日里,也会觉得全身发冷,不能自抑,有时候会冷得无法行走,连路面都看不清似的。
到了十月中旬,易白梅就这样靠着沿路乞讨的生活徒步从陵水走到了甘京。沿路还是能见到不少搜寻她的官兵,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马虎了,大概就是摆个样子给上面看吧。易容所需要的材料也买不起了,只能每日顶着一张脏污的脸,用纠结成块的头发挡住,倒是蒙混了过去。
那些官兵也不会想到吧,宫里的贵人呢,怎么会是这幅德行。
进入甘京的时候天开始下秋雨,还有一晚的路程才可以赶到甘京城里,易白梅那颗被时间和病痛折磨得快要麻木的心就阵阵的跳动了起来,明明就可以瞧见山下的城镇,恨不得可以立刻插上翅膀飞奔而去,可双脚仍然被泥泞的路途拌倒。
细雨渐渐变成暴雨,眼看着山道湿滑,这样下去别说在天黑之前赶到城内,就是能活着下山都不错了。眼看着就在眼前的下山的路只得放弃,易白梅想起来的时候有看到一间破庙,只能去那里躲过今晚的夜雨了,她现在这个身体,再淋下去,大概会死的。
雨水冲刷着身体,将那股寒意更逼进了身体,当易白梅跑进破庙的时候她全身都让雨水给淋了个透,湿漉漉的裹在身上,眼睛被雨水淋得睁不开,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才能勉强看到前方的路。
刚刚只是路过,并没有注意到,现在跑进来才发现已经有人坐在里面。大概七八个,五六个男人,还有两三个女人。女人都挤在一起,男人则分开坐着,中间燃着一簇看着就觉得温暖的火堆。
易白梅有些警惕的沿着墙角坐了下来,破庙里有一股常年累积的潮湿的味道,被柴火这样一烤,就散发出古怪的味道,可光是看着那股火焰,易白梅也觉得好温暖。
破庙的人都不怎么说话,易白梅也不怎么敢打量他们,只是自己埋着头想着心事,明早一大早就可以进城了吧,到时候就能见到慕容青余了吗?即使见不到,也可以让人送信给他,自己就在甘京等待,她这个身体,再折腾下去,恐怕就是回天乏术了。
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氛围中只有柴火啪啪啦啦的声音,偶尔有添加柴火和咀嚼食物的声音,疲倦到了边缘的易白梅再也撑不住,就这样靠着墙,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耳边充斥着语调古怪的话语,是一种类似于匈奴人的腔调“我就说嘛,绝对是个女人。”易白梅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人捉住,整个脸被拉着让两个男人审视着。
这两个男人绝对不是中原人,即使他们做着中原人的打扮,可是眼珠子的颜色也泄露了他们的身份,特别是其中一个人的脸,易白梅还见过,那张脸极其狰狞,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本来就凶恶的脸上还有一个眼睛是个黑窟窿。易白梅认出了他,是当初那个被慕容青余射瞎眼睛的匈奴游勇的首领。
“看什么看?!”易白梅还在审视的时候,已经被人提着头发拉起来,啪啪的两耳光都打了过去。这两个耳光不同于以前易白梅挨的任何打。它是那么用力,那么粗鲁,就好像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根草一样。易白梅还在晕眩的时候就听着那人说:“首领,我们把她也带上吧,看样子也不赖,收拾收拾也能卖个好价钱!”易白梅一听,立刻疯狂的挣扎起来,甘京城就是附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被带走。她惊恐的抓挠着男人的手臂,可是抓上去的感觉就跟碰到了铜墙铁壁一样。男人并不是很有耐性,看着易白梅挣扎就使劲把她掼到地上,然后用脚踢她的肚子,每一下都实实在在,直到把易白梅踢到墙脚,地上都划出一条厚厚的印记。
第 80 章
易白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在一辆柴车上,脑袋痛得快要裂开了,身上也传来酸痛的感觉,眼睛睁开的时候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人,努力的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旁边同样坐着几个女人,只是他们都没有被绑住,身上都盖着柴草,车弦边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殴打他的匈奴人。
“你们是谁?!放开我!我要去甘京!!”易白梅大声说,那声音特别尖刻刺耳,可这群人听在耳中却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周围的女人更是一脸的麻木。大概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管易白梅怎么挣扎,这些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反应,这是野外山道,自然也不会有人冲出来搭救,易白梅吵得大声了,那刀疤脸的匈奴人就拿起旁边的马鞭挥了过来,硬生生的抽到易白梅的嘴角和耳根。火辣辣的痛楚传来,再张不开嘴。
易白梅被痛楚弄得头昏脑胀,心口一痛,就哇的一口喷出鲜血,将那柴草都染了个全红。旁边的女人好像是吓到了,也发出凄惨的叫声。那男人觉得吵闹,就站起来朝着易白梅的方向走了,提着她的头发又是几个耳光。看她昏了过去才把她扔进草垛里,又用干净的柴草盖在了上面。
易白梅此刻实际上还是有意识的,可是却使不出一分力气,全身都在痛,嘴张不开,胸口的血液都涌到喉咙里,可是也流不出,就堵在那里,堵得人完全无法呼吸,血液的腥臭弥漫进鼻腔还有各个地方,胃中那些肮脏的食物液体也涌了出来,就沿着歪斜的嘴角流到整个身体,浑身就疼痛的被埋在这样肮脏的地方,易白梅就想,我要去甘京啊,我还不能死,我还没见到他啊。我想对他说我做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伤害别人了,请他保护我,也保护我不再被人所伤害…… ……
思绪飘飘荡荡,就好像把疼痛也缓解了,只是那些脏污的液体一直缠在身上,恶臭的气息一直没有消散,也提醒着易白梅,她仍然在地狱里。
要说这匈奴游勇之所以会在中原贩卖这些女人谋生,也和易白梅有关系。当初易白梅说放过他们,可是这个匈奴人让她不要后悔,这句话易白梅没有注意,秦芷见却放在了心里。事后虽然将他们放走,却在转眼间派人烧杀了他们的村落。这游勇的首领就带领了少数的人跑出来。他们的牛羊和财产都被付之一炬,剩下的人无法活命。没有办法,这才干起打家劫舍的买卖,而他们也恨透了中原人,也就将族人安置在了塔匪附近,他们则趁着战乱刚刚平息,来到这中原地区浑水摸鱼。
游勇的首领叫做义渠桑,本来也是个耿直的汉子,可是妻子难产死了,村落也被士兵烧毁了,自己还失去了一只眼睛。他恨中原人,却又无力与军队抗争,只能做些小恶,想要找点平衡,其实他的想法和以前的易白梅很相似。只是当初受苦的是他们,现在受苦的是易白梅。
柴车也不知道摇晃了多久,停下来时天已经全黑。易白梅被人连拖带拽的弄下车,她的眼睛已经被污血给糊住了,也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双腿不断的磕在石头上,传出尖利的痛。易白梅很想有人帮她一把,可这个时候谁会帮她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反正只要停下来,易白梅就会觉得万幸。即使是被扔在仍然潮湿的草垛里。好不容易扒开脸上的污垢,能够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一个草棚模样的地方,外面上了门阀,她还有其他三个女人像动物一样的被关在了这里。
过了大概易一刻钟,终于有人进来了,扔了像是窝头似的东西在她们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出去了。周围的女人默默的捡起来开始吃。易白梅也抓了一个脚边的喂到嘴里,嘴里还有呕吐过的苦味,食物就像是木头渣滓一样。周围的女人都不说话,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人来询问易白梅一声,就好似她们已经默许自己是货物的命运。
“你们…… ……”艰难的从喉咙中说出这样几个字,可转眼还是咽了下去,易白梅不想浪费唇舌,她们自己都没有逃跑,何况是帮助自己了。一天的奔波下来,易白梅整个人已经困顿不堪,好在吃了点东西勉强能镇定下来,手脚到处都是钝痛,可脑袋还算清醒,以这个草棚那低矮的门阀,自己应该是能逃出去的。看了一眼枯坐在一旁的几个女人,易白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朝门口爬去,棚子外是用木栏拦住的,估计以前是圈养动物用的地方,易白梅伸出手就能摸到外面的门阀,轻轻往上移,试了几个角度,总算弄了下来,可她还没走出门,就听见旁边马厩传来一阵嘶鸣,紧接着就有人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易白梅站在门口,劈头就是一耳光。也许是挨惯了打,易白梅倒不觉得怎么痛,而是拿着手上的木头门阀开始反击,虽然次次落空,可好歹阻止了他的攻击。
不一会儿,那些匈奴人都走了出来,看着易白梅在那里挣扎,还是义渠桑,走了过来,一脚踹开易白梅手中的木棒。易白梅也脱力的瘫倒在了地上,本来以为又是一阵殴打,但是义渠桑只是用脚踹了踹她:“你还能起来吗?”易白梅已经爬不起来了,他就顺势将她提了起来,扔进了草棚里。
这一次,易白梅再也无法睁开眼了。不是不能睁开眼,准确的说是即使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了。气血攻心也好,寒疾复发也好。易白梅看不见了。她像是其他几个女人一样的麻木的随着这些人赶着路。因为看不见,心反而静了下来,开始思索一下以前都没思索过的事情。
她一直都很顺利,付出一丁点的东西,就可以得到数以万计的回报,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在她的面前了。那些都是爱她的人赋予给她的,一旦脱离了,凭着她自己,所受到的只是无尽的伤害和黑暗。前所未有的沮丧侵袭而来,更让人透不过气。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吧,站在顶点的自己一直无法理解别人的痛楚,觉得什么都可以承受,现在明白,眼前只是无尽的黑暗是什么样子的。
易白梅的沉默寡言和顺从让她少受了许多的虐打,但是她却更加的虚弱下去,等到行进到了塔匪的时候,义渠桑看着她可能要死掉了,就把她扔到了路边,也是,一个要死的瞎子,恐怕是卖不出去了。临走,还有个匈奴汉子觉得做了无用功,泄愤似的吐了口唾沫在易白梅的脸上。
易白梅就这样被扔在塔匪清晨的路边,横躺着,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脸上还有污黄的唾液。也许晨光已经升起了吧,她想,因为身体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僵硬了,自己也许能挨过今天,然后明天呢,就死掉吧。
她大睁着眼睛,虽然明白自己看不见,可还是想要睁着眼睛,还记得她看过的最美丽的风景,就是和慕容青余同骑在孤云的背上,在塔匪城外看的夕阳,那个时候身后有温暖的胸膛和依靠,眼前是带着西域色彩的城墙和廊角,飞檐出去的景致在橘色的光辉里,让人觉得多么的美好啊。
易白梅躺在街边,像是一具尸体,可是却没有人上前查看,这两年战乱,看惯了死人,谁也不会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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