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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寂梦浮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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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笑,眼光所过之处,笑意逐次加深,却在瞧到李毅扫了她一眼后,抬手执起几上的酒杯,慢慢的浅尝酌饮起来,那模样,似是对她根本不屑一顾。她唇边的那抹笑失望的萎谢了。
顾景侯的寿诞结束了,这也就意味着李毅即将踏上回国的征程,而这件事是顾倾雪最不愿意见到的。她想,她是顾景侯最疼爱的女儿,届时,她去求求父王让他把她嫁给李毅,依顾景侯对她宠爱的程度,他定然会应允,到时候,她便能成为他的妻子,同他朝夕相对了。
顾倾雪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满心欢喜的赶到父王的御书房时,却听到一桩惊人的消息。顾景侯要杀了李毅,他要让他死在回程的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曝尸荒野。顾景侯说,李毅是不可多得的将才,黎国因有他的存在,才能够这般强盛,这样的人存在一天,大胤国就多一份危机,要想使大胤国强盛壮大,攻毁黎国,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李毅!
顾倾雪被这一消息惊吓住了,仗着自己备受宠爱的身份,闯进了御书房里,不顾几位重臣在场,极是愤慨的斥责起顾景侯不光明的手段。顾倾雪从没有见过父王那样阴寒的脸,他就这样满目冷意的瞪着她,半句话也没有。她被他这样的神情吓得再开不了口说一句话。
☆、05 李毅
事后,她被顾景侯下令关在了寝宫中,侍女护卫们将房门守得死死的,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李毅已经启程回黎国了,而她满心焦急却没有半点办法。
李毅走后的两个时辰,顾景侯来到了她的寝宫。踱着步,沉默了许久,无论顾倾雪如何的使小性子亦或是哭闹,让他放她出去,让他放过李毅,顾景侯始终是沉默不语。大概是见她哭累了,顾景侯才踱到她的面前,缓声道:“你不该爱上他国的男人。李毅,你更是不能!”她哭着问他为什么,顾景侯只是看着她,没有怜惜,没有宠溺,神情陌生的让她忍不住从心底打颤。这一刻,顾倾雪仿似感觉到她即将被一个父亲舍弃,她无措的抓住顾景侯的衣袖,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他的怀中,肆意撒娇欢笑,但是他却甩开了她,狠心的甩开了他唯一的女儿。
红莺虽是顾倾雪的丫鬟,但是她们的关系却胜似姐妹。从小到大,不管她是开心了还是不开心了,陪在她身边的总是这个笑起来甜甜的小丫头。红莺心疼顾倾雪,不忍见她伤心难过,于是想办法助她逃出了王宫。
冒着寒风暴雪,骑着烈马,一路沿着马车辙痕寻找李毅一行人留下的痕迹。顾倾雪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她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得及,她更不知道,她能不能救得他。冷冽的风雪中,她的双手早已冻的失去了知觉,脸颊也被刺骨的寒风吹得生疼。尽管如此,她也不敢松手,不敢放弃,她要找到他,她要帮助他,只要他平安无事,她愿意回到王宫,受到父王的责罚,哪怕让她一辈子也见不到李毅,她也毫无怨言。
也许是顾倾雪还不够诚心,因为等她追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大胤国的国境,但庆幸的是,那些杀手还没有动手。她那么的激动,大声叫着李毅的名字,心中眼中只有那个高立于马背上的男子。她想要下马奔到他的眼前,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急迫,一个不慎,她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顾倾雪知道,父王倘若要动手杀他,那么必定得等到他走出大胤国国境,她明白顾景侯这么做的心思,如果在大胤国境内死了一国使臣,况且还是像李毅这般备受重视的大将,那么大胤国的国主必然得担起责任,黎国更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要是在大胤国的管辖范围外,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她以为她会赶不及,但上天终究还是眷顾到了她,让她在他还未遭受到危险的时候赶来了他的身边。李毅是第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她决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寒风凌冽,大雪飘飞。
鼻尖突闻一股清冷的莲香,双肩已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
“姑娘,你——”待看到顾倾雪抬起的脸时,李毅蓦然顿住,半晌道:“公主——”
不顾他微讶的双眸,她抓住他的衣襟,望着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能够赶上你的,我能够赶上的!李毅,李毅……父——有人要杀你,他派出的是全国最顶级的杀手——”
话未完,顾倾雪已被李毅翻身压在雪地上,一道凌厉的寒光迅速的从他的头顶擦过,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没等有喘息的时间,已有一人倒下。是随李毅前来大胤的侍从之一。
顾倾雪咬紧下唇,推开李毅,抬手从腰侧抽出软剑,站起身,怒目瞪视着雪地上一字排开的黑衣杀手。“李毅是我大胤昌德公主顾倾雪所看上的男人,今日你们若敢伤他分毫,本公主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顾倾雪的这些话,是在警告,警告这些杀手,警告她的父王,同时她也在赌,赌她的父王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她的话音刚落,黑衣杀手中有人笑道:“既是堂堂的一国公主,竟说出这番不知羞耻的话,大胤的脸怕是被你给丢尽了!”
顾倾雪唇畔轻勾,冷冷一笑,对他的话并不予理睬。这是她心里想说的话,既然是想要说的,为什么又要埋在心里不说出来呢?何必憋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况且李毅就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意已然清楚明白的转达给了他,就算是没有得到回应,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倾雪没有看到李毅瞧着她时的深沉目光,当时的她只是一心想要护李毅周全,旁的事她再也顾不得。
顾倾雪不晓得她当时执剑的姿态是如何的,也不晓得当时的她拼尽全力去保护她用了整颗心去爱着的男人时,在那一瞬间他有没有记住她这样一个姑娘?
不过,到最后,顾倾雪并没有保护成李毅,反倒被他所保护,当最后一个杀手在她的身后被他斩杀时,她瞧见他们雪白的衣衫上溅满鲜血,似是朵朵血梅怒放在这个飘雪的季节里。
寒风凌冽刺骨,雪花飘然而下。顾倾雪抬眼望向他,那一刻,他的身影落满她的瞳孔,她微微偏头,嘴角慢慢攒出一抹笑,顾倾雪不知道她这样的笑在他的眼中是不是狼狈地不成模样,但是,此刻,就这样望着他,仿似什么也不再重要,只要她爱着的这个男人安好,那么,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她只是这样想的,并且当时也只来得及想这么多,也许是体力消耗过度,亦或是身上被她忽视的伤口开始泛滥疼痛,顾倾雪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向着雪地中倒去,倒下的瞬间,有清冷的莲香由远及近,漫进她的鼻尖,似曾相识的温暖……
☆、06 天山(一)
顾倾雪还是赌输了。她醒来的时候,俨然身处在大胤国她的寝宫中。她以为一切都是梦,后来,她从她疼痛的身体和被割去舌头的红莺身上,她晓得了,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红莺被割去舌头,那是顾景侯对她的警告,如若往后她再次做出违背他意愿的事,那些她所在乎的人必然会遭到他的严惩。
顾倾雪瞧着红莺,咿咿呀呀,摆手垂泪让她不要自责内疚的模样,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像是河流奔涌而下。她是那么的爱她的父王,可是如今她不得不怨恨起他。
但是这怨恨终究掩埋不了她对他的爱,所以对于红莺,顾倾雪只能尽她所能去补偿她,对她好。而李毅只是她的一个梦,梦醒了,一切都将回复原点,她依旧是大胤国备受宠爱的帝姬,他依旧是黎国战无不胜的神话,他们,再无交集……
但是顾倾雪万万没有想到,顾景侯早就已经变了,变得专政而又残暴,甚至是满心算计。
顾景侯十七年,冬。
为保大胤与黎和平共处,永无战事,两国联姻,大胤昌德公主嫁与黎国的王上,共创和平繁荣之世!
那一道圣旨转达而下时,顾倾雪没有哭闹,也没有反抗,她只是知道,父王早已不是父王。曾经她以为她会嫁给黎国最了不得的大将军,红莺的事后,让她又以为她不会嫁与黎国的任何人,她以为她嫁的会是大胤的王公贵族,顾倾雪从没有想过她会嫁与黎国最高高在上的王,成为他的王后,成为一国的国母,更是成为了一个与李毅再不能有任何瓜葛的存在。
顾倾雪出嫁那日,大雪弥漫了整个王都,冰寒刺骨。她穿上鲜红华丽的嫁衣,缓步登上了为她远嫁而准备的车辇,百来个侍卫护送她去黎国,可是真正跟着她留在黎国的,便,只有红莺,而她只要红莺一人就足够了,在顾倾雪心里,十个,百个侍女也比不得一个红莺。
上车之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大胤国,她不知道她心里是怎样的感受,是悲哀、无奈,还是绝望……
故事到了这里,荼蘼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她转向红莺,问道:
“我说的这些,你可有映像?”
在荼蘼问着这些话时,渺烟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莺抬头看她,眼睛里有泪溢出,但是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我不知道。”
荼蘼望着她,默了片刻后,便也不再问,抬手扶好头顶的兜帽,望着前方的民舍,淡淡地道:“后面的记忆我暂时不能看到,看来只有到达黎国,我才能看到你后面的记忆。”
此时已是第六日的下午,这日的阳光并不是很好,有股阴冷冷的风吹过,看这天似是要下雨的样子。不过好在她们赶路的速度还算很快,已经穿过了柔然国,渡过了柔然国与黎国相间的一条河流,来到了一处山脚下的民庄里,打算在这里休整一夜,第二日穿过了这座山,她们就能很快的到达黎国了。
据山脚下的村民说,这座山叫做天山,山体颇高,但山路还算平缓,如果山中没有什么变故,那么,翻过这座山,应不会有什么难事。不过,有村民说这座山会吃人,曾有好几个猎户上山打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派了村里几个身手了得的小伙子们上山去寻他们,结果却只有一个人浑身是伤的回来了,胳膊也断了一只,回来后就只疯言疯语的说“山会吃人,天山把他们都吃了”,自此后,再无人敢上天山。
村民告诉她们,有另一条路可以到达黎国,不过大概要四五日的路程,但是穿过天山,只需两日不到的路程,而她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途中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她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并且渺烟的记忆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一切都提示着荼蘼,后面的记忆只有到达黎国,她才能看到。几番一商量,三人决定第二日一早就去攀爬天山,赶往黎国。
村民们几番劝说,也没有改变她们三人翻越天山的决心,自知这三人并不是什么寻常人,不再劝说,只是摇头叹息这样好看的女子,就要葬身在这座山里,很是不忍。第二日,三人拒绝了村民们送来的大包小包的衣食,轻装向着天山进发,但是在走到进入天山的入口处的山路时,一个看起来很是邋遢的人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她们的面前,走得近了,她们发现他的右手衣袖空空荡荡的,没有右手。是那个从天山幸存下来的小伙子。
他一来到她们的面前,粗鲁的朝着她们挥动着衣袖,冲着她们嚷嚷了几句,荼蘼只大致听到什么“不准去!不准去”之类的话,渺烟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与你无关。不要妨碍我们,否则,我会杀了你!”
荼蘼有些惊讶,她从没有听过渺烟这样冰冷肃杀的语气,她想到了顾倾雪,那时的顾倾雪为了保护李毅,也曾用过那样的语气同着那些刺客说话。
那小伙子一急,噼噼啪啪的说了一大通,荼蘼还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茫然地透过面纱望向渺烟,而渺烟只是冷着脸不说话,反倒是红莺开了口。
“天山让他带话给一个叫陌钰的人,让陌钰速来解救它,如果他一直没有来,它就会一直吞食每一个上天山的人。”
荼蘼觉得这句话很像威胁,它以此来逼迫陌钰大人现身天山,莫不是和着陌钰大人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不过荼蘼仔细想了想,陌钰大人会和天山里的妖怪结下宿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陌钰大人本身就是干着捉妖的职业,遭到妖的怨恨与威胁也是常有的事。
当下正要告诉他她是陌钰的徒弟,她会替陌钰斩妖除魔,让他不用过于担心,却哪知渺烟伸出手,掌心翻出大片大片怒放的红莲,将他卷入红莲中,素色长袖一挥,他已快速朝着空中飞去,不一时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少了异地语言的干扰,荼蘼觉得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这也让她多少松了口气。
一口气松过之后,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渺烟只是一个人类,她怎会术法?后来又一想,渺烟既是同一个两百多年前的人有关,那么,她也应是活了两百多年,会术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故而这桩奇怪的事经她如此一想,也就没那么奇怪了,所以她也就没有必要为渺烟会术法这件事纠结,如今还是赶路最为重要。于是三人也不再耽搁,一言不发地朝着天山走去。
☆、07 天山(二)
她们发现越往天山的山顶迈进一点,植物就越发的稀少,甚至是断枝残叶、亦或是枯萎腐烂地横亘在半坡上,而那些花花草草也散得七零八落的,瞧上去模样恹恹的,仿似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枯死过去。
因着时间紧迫,三人也来不及疑惑,只是加快了脚程,更快的往着天山顶部进发。越往前走,山里呈现出来的气氛就越是安静诡异,没有半点鸟兽虫鸣的叫声,更准确的说,这个山里没有半点生气,死气沉沉的,就连先前看到的绿色植被,这里也仅剩下一星半点的绿,举目往上看时,直接便能看到光脱脱的顶部,没有一丁点的绿影阻碍视线。
荼蘼停住脚步,伸出手拦住身后的渺烟和红莺,警惕地道:
“这座山不大对,这里长期水土肥沃,山脚下的树木更是葱翠茂盛,为何越往上草木越发稀少,并且我们途中所看见的草木枯萎的有些不寻常。”
“那又如何。”渺烟转头看她,“不管这山上有什么,这山我们总是要过的。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不能在任何小事上浪费时间。”
渺烟撩开她的手,带着红莺继续向山顶爬去。虽然荼蘼认为这并不是小事,可是渺烟和红莺一意孤行,她也没有办法,只得跟了上去。
才走没几步,三人突感脚下一阵轻微的震荡,仅一下又归复平静,渺烟和红莺许是并没有感知到,依旧快步向着山顶爬去,荼蘼皱紧眉头,这时山体突然狠狠地震荡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荼蘼迅速抓住渺烟和红莺的手臂,急速后退到山路旁的低洼处,将将站稳脚,狂风突然四起,乱石横飞,有股腥臭味被狂风裹着吹到她们的鼻腔里,无法忽视的恶心难受。
就在三人抬手遮住口鼻的当口,山体震动的更是厉害了,像是有人在整个的将山拔起,三人开始步履不稳,风刮得越来越大,那股腥臭味也越来越浓重。荼蘼努力站稳脚跟,迷蒙着双眼透过面纱努力辨认着沙石乱飞中的朦胧景象,却惊讶的发现,她们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大口子,口子很规整,像极了动物的嘴巴,只不过这嘴巴是山石组合而成,并且这嘴巴里有红色液体流出,液体挣扎着漫过她们的脚底,实有汇聚成一条河的趋势,而那腥臭的气味就是从这种红色液体中散发出来的。
三人惊愣,用着更快的速度往后退去。
“这就是天山的妖怪吗?”渺烟冷声问道。
“大抵是了。”荼蘼死死的盯着那张满口血腥的嘴巴,为了不让这阵狂风遮住她的声音,大声喊道:“只是我不知道这个怪物长得什么模样,我看到了它的嘴巴,但是太大了,我不确定是不是它的嘴巴。”
“你们感到脚下的浮动感了吗?”渺烟问道。
荼蘼先前并没有注意,经渺烟这么一说,她停住脚步仔细地感受起来,发现渺烟确然说得没错,脚下确实有一种很有规律的浮动感,很像,很像是——
“这是它的呼吸!”荼蘼和红莺一起道。
“天山里面没有妖怪。”红莺面无表情地道,“因为天山本身就是一个妖怪,现在,我们必须把它杀死,否则,我们就会被它杀死。”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就杀死它。”
荼蘼飞身而起,默念咒语,双掌交叠,织出一张很大的印结,双掌下压,然后印结整个的罩在了那张大嘴上,只瞬间,红色液体慢慢地减少了,风也小了,乱石也停了,初时,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但是这样的安静,荼蘼突然惴惴不安起来,她不敢松懈,用尽全力施展印封术,却突然,脚下一阵非常猛烈的震动传来,一股力量由下到上,很快地和荼蘼的力量相互对峙起来,甚至这个力量很快地反超过了荼蘼的力量,直到一阵爆破声传来,血红的液体四散溅落的同时,荼蘼一下被推到了空中,力量反噬,荼蘼呕出一口血来。
这时,有幼稚的童音传来,荼蘼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感到身下有什么东西托着她,她并没有摔出去,只觉得脑袋有点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的后脊背紧紧地贴在一柄冰凉的物体之上,她能够感知到,是陌莫。
“陌莫,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
这时,风声更大了,又有孩童稚嫩的嗓音传来,在这样的风中,荼蘼什么也听不见,耳边传来的只有呼啸而来的风声。懵了一阵,脑子慢慢变得清明起来,荼蘼突然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将她往那张大口吸去,而陌莫正用着他自身的力量将荼蘼带往相反的方向。
天山的力量许是太过强大,陌莫这样的神兵利器似是也有些招架不住。荼蘼正欲起身用自身的御剑之术协助陌莫,以便减轻陌莫的负担,哪知眼角一瞥,竟是瞧见渺烟和红莺的境况不妙,渺烟和红莺虽是拼死抵抗,却是被天山的嘴巴越吸越近,半个身子都已经浸到了血红腥臭的液体里,整个人狼狈的不成模样。
瞧着如此情景,荼蘼紧忙爬起身,念动咒语,顺着吸力朝着她们飞去。红莺的术法也是相当的厉害,她默念咒语,以天山喷射出的红色液体为屏障,用来抵挡住那股吸力。在施展术法的当口,红莺似是瞥到了正向着她们御剑而来的荼蘼,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红莺面前的红色液体突然剧烈翻滚起来,接着渺烟翻出血色涛浪中,直直地向着荼蘼飞来,最终落在剑身上,血浪涛天而起,爆破声更是一声又一声接连响起,横飞的乱石在这样的猩红世界里,绕得人眼花缭乱,只一瞬间,她们目不能视,耳无法听,荼蘼更是被这样的红弄得头昏脑涨,一下子晕眩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有人对她说:
“红莺对不起公主,就算重塑身躯留在公主身边,也无法赎清我所犯下的罪过,红莺再不能陪伴公主左右,若姑娘得到我所有的记忆,请姑娘能够告知公主,以此来断却公主对红莺的怀念,红莺,不值得……”
☆、08 清幽上仙
等到荼蘼辗转醒来的时候,一片狼藉的天山已然恢复平静,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她隐约听到有人声传来。是先前听到的稚嫩童音。荼蘼起身去看向声源,眼角却不经意间瞥到渺烟跪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面前散满的断竹残片。
荼蘼晓得,那些断竹,名曰湘妃竹,是黎国最具盛名的景竹,相传用此竹做出的物什,最是具有灵性了,很多木匠都是奔着这湘妃竹而来,但是他们做出的物什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灵异功能,反倒是用这种竹子打造出的家具,或是其他什么物什,都颇为精致好看,让人爱不释手。
红莺,便是湘妃竹所做成的木偶。并且是由黎国最好的木偶师花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制成,而这木偶师是黎国威名远播的大将军李毅所征用,最后由远游路经黎国的白衣仙人赋予灵性而成就了如今的红莺。而那白衣仙人,是陌钰。
真正的红莺其实早就已经死在了两百年前,现如今的红莺只是被赋予她生前记忆的木偶而已,红莺的一生荼蘼没法看清,反倒是她死后,她是如何由湘妃竹制成的过程却分外清晰。
两百年前陌钰便与渺烟她们相识,但是他却从未提过,那时的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荼蘼更是无从得知,如今她能做的只是慢慢追寻探索。
正在愣神间,先前听到的稚嫩童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娘亲,娘亲,娘亲?”
荼蘼恍然回神,却看到身边跪坐着一个男孩,眉清目秀的,瞧起来分外讨人喜。
“小家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送你下山去,这里很危险——”
“陌莫。”
“什么?”
“我是陌莫。陌钰的佩剑。”许是见荼蘼要发出疑问,他又急忙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娘亲,救救浑沌,如今只有你能够救他了。”
“娘亲?”荼蘼有些愣,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你……是在叫我吗?”见他点头,荼蘼更是迷惑了,“小家伙,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还没嫁人呢,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还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孩子——”
“娘亲,没有时间了,先救了浑沌再说,早在两百年前清幽上仙就已经答应过要救他,但是天山一别后,浑沌就再也没有见过清幽上仙。”
“浑沌?清幽上仙?他不是在一万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吗!?”
“我是洪荒时代的神兽。”有浑厚的声音响起,荼蘼转头去看,是天山的嘴巴,也许应该叫他浑沌。“因为原先长得像皮囊,没有七窍,所以不需要视物吃食,但是我的友人觉得所有的生物都是有七窍的,唯独我没有,于是就一商量下,花了七天时间帮我凿出了七窍,但是七窍一凿成,我就死了,但是我的元神还在,有了七窍之后,我开始觉得饿,先前我只是吃山中的动植物,后来,我的胃口越来越大,只要是我能看见,我觉得能吃的东西,我都会吃,我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可是我克制不了我自己,哪怕是将自己封印起来,只要一闻到食物的香味,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冲开封印。直到两百年前遇到清幽上仙,他将我封印在天山,只告诉我他要去寻找魔舌,找到魔舌,他就会让我挣脱这样的痛苦,只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浑沌……”停了下,荼蘼隐约听到几声抽噎,似是浑沌在哭泣。“……只要不让我再伤害无辜,就算让我灰飞烟灭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陌莫说我能救你,但是我不是清幽上仙,我更是没有他那样的能力。你说你见过清幽上仙,两百年前的他,到天山来做什么?难道是来寻找魔舌?”不知为何,荼蘼有些在意这个清幽上仙。
“我不知道,上仙没有告诉我。不过我听这位剑灵说,除了清幽上仙,便只有你可以救我。”
“我救不了你,我——”
“你可以救他的,娘亲。”荼蘼转头看陌莫,她不知道这个一直叫着她娘亲,又自称陌莫的小男孩打哪里来的,又怎会有这样的笃定自信。“你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化解任何邪恶,你想想初墨,青鸟,灵儿姨娘,相柳,还有我。”
荼蘼愣愣地望着他。难道是因为她的这种力量,所以他们才能化为人形,并驱除了水潭上的阴霾晦暗吗?但是,她什么也没有感知到,这些都与她有关,可是为什么她一点点感觉也没有呢?
“你还记得当日在相柳的毒液里时,你是什么样的心态?”
又是这样一句问话,初墨也曾问过她,如今陌莫也来问她,也许,除了她,他们都知道所有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谁也不愿意告诉她。她早就不是懵懂不知事的孩子,既然谁也不愿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可以自己去查,直觉告诉她,找到忘川,很多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荼蘼没有再说话,收回望着陌莫的视线,慢慢站起身,雪色衣裙翩翩舞动,她双掌结印,在空中划出一道亮白的弧度,然后凌空悬立,微闭上双眼,清空脑中杂念,以安心平和的心态释放自己的力量,正此时,荼蘼的身上灵光四起,只瞬间,天山上草木生长,乱石归位,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顷刻呈现在众人的眼里,不一时,一个朦胧的橘色皮囊慢慢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是那时候的浑沌。并且荼蘼从他的记忆中惊讶的发现,那个清幽上仙,竟然,是陌钰!
☆、第六篇 01 王族阴谋
一日后,她们已然到达黎国都城,在城中的酒楼里歇脚。出发的时候是三个人,到达目的地后,虽然依旧还是三个人,但却不是先前的三个人。红莺的死,渺烟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波动,沉默寡言,反倒更是急迫的赶起路来,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快的到达黎国都城。
而身边唤着荼蘼娘亲的小男孩,就是陌莫,据陌莫说,他是寄生在剑里的一缕胎魂,所谓的胎魂,乃是没有足月的胎儿,因着某种原因,从母体中剥离出来,放在昆吾之铜所铸出的剑中寄养,方可存活,只是,一旦以剑为壳,就不能轻易将之再从剑中剥离出来,否则,他必死无疑。而陌莫在这把剑中住了很长很长时间,有多长,陌莫说他不记得了,也许因为时间太长,他的胎灵早已同剑合二为一,但是苦于九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导致世上有灵性还未成形的生物只能保持本体,不管法力再强大,也不能修炼成人。而荼蘼体内的力量正是同这种邪恶力量所对峙的存在,随着她体内的力量逐日壮大,故而才能使得他们修成人形。
在酒楼店小二的告知下,她们很快找到了当年李毅的府邸。府邸早已破败得不成模样,两百年来,人们一直流传着将军府闹鬼的故事,听说李毅战死之后,府邸里的人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无一人生还,所有人都觉得怪异,甚至有人说夜里面还听到有女人的笑闹声,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躲着避着这座将军府,因着无人打理,无人接替,久而久之,这座府邸就荒废了下来,一直延存至今。也是幸好有这故事的存在,这座府邸才险险的保存了下来。
当她们进入将军府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家具植被都腐朽坏尽,却唯独院子里栽种的满池红莲开得正旺,就像一直有人在打理一样,可是荼蘼却瞧见,栽种红莲的池子里的水,早就已经干涸枯尽,那么,这样一个干涸的莲池又是怎么养出这些娇艳的红莲呢?荼蘼心中疑惑,转眼再次看向红莲,却是瞧见两百年前的景象再次重现在她的眼前。
穿过荒漠,越过平原,十日之后,顾倾雪平安到达黎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想到,就在她与黎国王上新婚之夜,她竟会被他抛弃,理由竟可笑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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