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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与子成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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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院很大,分上中下三殿,从大山门起,依次为玉皇殿、大雄殿和观音殿,左右分设两廊对称。一路焚香燃烛而上,到了观音殿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腿脚酸软了。

    
拾级而上,伸脚跨进殿门,脚上白袜的红色泥土引起了我的注意,腿伸回来,提脚细看,也是红泥?那么说,昨天子衿他们是来了怀远寺?他们为什么会在傍晚的样子来怀远寺?回柳府只是路过?出大事了?会出什么大事?逼宫?谋杀?篡位?脑子里一下把电视剧里的肥皂剧情想了个遍,再又一想,这事离我很远,何必自寻烦恼。

    
看了眼尘净的观音殿,寻思着找个什么东西把脚上的泥土弄干净了再进去。望殿侧走去,专心地寻找竹片之类的物体,腰有些酸了,直起身抬头一看,目光马上被眼前的石牌坊吸引住了。

    
牌坊是四柱、三进、三楼重檐牌楼式结构,用青沙石垒砌而成,高约八米,宽八米很是大气。顶盖下承三升、三进各有横匾,门额正面刻“怀远云深”,背面刻“大佛禅林”,上面有工艺精深的浮雕图案,分别是“双凤朝阳”和“二龙夺宝”,柱下有抱鼓、祥云等花样。

    线条流畅老辣的刀功将飞凤祥龙雕琢得栩栩如生,每一根羽毛和棱角都是那样的生动飞扬,手指在起伏的凹凸间细细勾画,触摸,不住地发出钦佩感叹。

    沿着雕刻而下,全次间嵌有小石碑一块,细看,上面刻着,“周晋仁治皇三十二年,契难于冬”

    契难?轻念着这名字,应该是和尚的名字吧!

    牌坊边有些用剩的石料,后面是茂密幽静的树林,仔细一听,里面竟传来了叮当叮当的石料雕琢之声,好奇地深入,全然忘了烧香的事。

    
晨光挥洒,将整个林间染成玫瑰色的艳丽。屏住呼吸,散落的石料和一些成型与半成的雕像间,一人单手握拳撑腮,一手下垂拿着錾,若有所思地望着一大块方正的石料发呆。

    
蹑足走去,却不慎踩着铁具发出声响,他却不为所动。一袭素蓝的佛衣合身裁就,头上六点香疤清净六根,长长的睫毛在半闭的眼眸下投向阴影,眉如刀裁,中岳鼻尊挺立,乍一看,很漂亮,我笑了,没想到和尚也会这么漂亮。

    “师傅这样看,是在等着什么东西从里面走出来?”我善意地搭讪,人生何处觅知音,更何况是这工艺非凡的大师。

    他仿佛未听见,动动身子,拿起錾在石料上比画着什么。

    
身边有一尊刚雕好没多久的比丘像,面部饱满、神态自如,双唇张启似涛涛不绝地朗诵经文,雕工实属上承。看看他,还是继续坐着发呆,索性喃喃自语,念道:“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他终于有了反应,头微一侧,用余光扫了我一眼。

    冲他轻笑着点点头,又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其实关于佛教我知之甚少,能记住这么一点点,也是托了电视剧的福。

    
清清嗓子,不放弃继续说:“小女子平日里也爱摆弄一些木雕和泥塑之类的玩意,无奈手艺粗拙也不足挂齿了。”我蹲下身子学他的样子托腮道:“我也很喜欢看着东西发呆,大自然是伟大而神气的艺术家,专心去看,就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从里面走出来。有时候拿着木质紧密的檀木,本来想雕个可人儿,可看着线条走向,拿起刀,却刻了个烟斗出来,因为我在那里面看到的就是这样。”

    他笑了,肉鲜齿白,眼中的清澈,颔首的清雅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脱俗。

    “贫僧契难,刚才对施主怠慢,还请勿怪。”连声音都是那样的清透纯粹,却又那么的似曾相识。地狱里的那个声音!对,他的声音与地狱里那个阎王的声音如出一辄!

    
“呃。。。不。。。。。。”说话有些结巴了,跟他站起来讪笑说:“原来师傅就是契难,本以为有这般技艺的的工匠应该是位长者,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年轻有才的师傅,真让人跌破眼镜呵。”

    
“眼睛?”契难明显听错了,微怔后又是一笑说:“是施主过奖了。诚如施主所说,菩提本无树,贫僧也本无多大技艺,不过是让雕刻从自己手中的錾上走出来罢了。”说完不忘双掌合十施礼。

    
“哪里,是师傅过谦了。”我回礼貌。突觉光线黯淡下来,抬头看天,一团乌云缓缓自东向南遮住阳光,覆盖天空,顿时天空变的阴霾起来。好奇怪的天气,刚才还好好的,本以为今天是个好天气的。

    
黑影笼罩着契难眼神飘远,昂首望天的脸,如仙临尘。他取下项上佛珠,闭上眼,捻珠低颂经文,片刻后他长叹口气,对我说:“施主快请回吧,再晚点的话只怕城门关闭了。”

    我张大嘴,不解地看看四周,怎么了?

    他不语,转身疾步走出了石牌坊。我奇怪地看着他,得道的和尚和艺术家一样都行为怪异吗?行为艺术?耸耸肩,伸手摸身边雕到一半的须菩提像。

    轰轰轰!

    三声巨钟声,震耳欲聋,响彻全城。

    我跳了起来,提起香笼跑出牌坊,来到观音殿前,此时所有的香客沙弥跪拜俯首在地,一声声悲戚之音绕绕升天。

    天宇间,凝重悲哀,无色怀泣。

    风起,三月春风低沉呜咽,吹得人头都抬不起。

    宽大的观音殿前,契难盘坐于中,白色镶金丝边的袈裟朗朗明珠上下排,层层金线穿前后。各僧侣分列坐好,双手合十,虔诚诵咏,香客们则是一片呜呼泣咽。

    跪着匍匐在地,我终于想明白了那些事。

    皇上驾崩了!
 


穿越之与子成说 正文 片月生沧海
章节字数:1702 更新时间:09…01…03 14:12
    跟随零星的几个香客仓皇下山,城门已经禁闭。

    
抱着香笼,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地揉搓着手,风吹得很大,乌云越涌越凝重,单薄的春裙有些寒意,众人也微显得不安起来。大叫着守城侍卫开门,几个侍卫高站城楼下望,只说叫众人梢等几许,看情况再让人们进城。

    
向以农曾说过,周晋虽表面安乐祥和,然,这偌大江山,壮丽山河,虎视眈眈的各地番王不在少数。皇帝归天,怕的就是内乱,一定是怕消息泄露出去得太快,在没有布局好的情况下各地番王以奔丧为名肆机动乱。

    天色越来越黑,不得已我站出来,扬头向城楼上守城官兵,大声喊到:“各位军爷,何统领何在?”

    听到我的喊声,士兵交换了下眼神,一个皮肤黝黑,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俯视道:“本人就是,楼下何人?”

    
“小女子柳子佩,因最近家父忧心神重特上怀远寺为其祈福求平安,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家母有恙在身,要是女儿在外久了,会担心的。还望统领放我们进城,以免家人担忧。”我轻笑着说。众人一听也连忙附和。

    何统领不耐地大手一挥:“这事不是你说得怎么简单,国丧这等大事,谁敢出错!叫你等就等,管你是什么人!”

    我嗤鼻一笑,再次大声说:“若是对我们的身份有什么怀疑大可打开城门一一盘问而入,忘了说家父信柳,名辅成。”

    何统领脸色一变,随即下楼,须臾间,门开了,笑脸相迎,拱手一鞠说:“不知是二小姐,哎,怠慢,怠慢,请快些进程城!要夫人担心就不好了。”

    我盈盈一笑,走进城,微侧头看看他再看看身后满脸期待的香客。何统领立即脸色一变,大声对手下说:“快,把门打开,挨个盘查了再进城!”

    说完朝我讨好笑笑,尽管心中厌恶还是向他微一福,转身离去。

    走过十字街,已是满城素缟苍白,孝幡飘荡,街道挥洒着圆形方孔的纸钱,如雪雨潇潇而下。

    
天旋地转,医院的可怕的森白,同房病友原本鲜活的脸被覆盖上白色的床单,记忆是强大的,根深的痛楚是难以抹杀的。在这个并不属于我的地方和年代,死去的人更与我不曾有任何的关系,却在在此时此景让我感到无比压抑竟然产生默明的哀痛之感。天昏暗一片,唯见白色醒目伤感,街上没了人,如死城一般。

    迎着风走,白色的纸钱飞舞,贴在我的脸上,并不觉得害怕。透过方孔,看到了无人烟的街上,一辆马车急行而来,抱着香笼站在了那里,马车停了。

    
宁远爵撑着一把伞走了下来,依旧是一袭白衣,在我看来,不见得有以前那么反感排斥了。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凝重地紧皱眉头却嘴巴裂得很大地笑开,弯弯的眼角和上扬的嘴角连成了个圆形,神形有说不出的疲惫而向我迎来的步子是的稳健、轻快的。

    他把我拉到伞下,自然地挽过我的腰说:“傻丫头,不叫你早些回去的吗?怎么还要出城。”

    “你早就知道要出事。”我低着头这才注意到他的靴子和衣服已经换成素服带麻的了。

    
“恩,是的。”他看着我微笑,带着一丝宠溺的语气说:“本来还担心皇甫炙纠缠你的事,可就在昨天上午皇上骑马,马匹受了惊摔了下来,想是摔折脖子了,昏迷不醒。太医说,活不过今天。”

    “那太医胆真大,这话都敢说。”我很认真地看着他,见到他有些惊讶的表情,我偏偏头看他,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吗?那可是禁忌!

    
宁远爵叹口气,眼神流露出点点泪光说:“太医只不是被奖了官职,可怜了饲马的师傅和无辜的童子,连带家人,全被杀了头。”说着他有些哽咽,挽我腰的手有些颤抖:“说到饲马的梁师傅,小时候学骑马的那阵没有少和他皮的,还把巴豆加在马槽过的。”

    
我笑不出来了,这就是等级,这就是皇权。头微靠在他的肩上,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他又说话了:“刚从宫里回来,就遇到露儿来找我,说你娘怕你回不来了,叫我来接来。我一听,心里急得半死,这见到你了,总算是能给你娘一个交代了。不过,我真的很担心你,子佩。。。。。。”

    
我抬头看着伞,上面是一片淡墨的轻烟刺绣,水雾淼茫的湖面上圆月如银盘,边上抒着“片月生沧海”。不知怎的,心出奇地平静下来,暖暖的带着一点点酸,世界突然变得很小了,只有我和他。
 


穿越之与子成说 正文 一语成谶
章节字数:2282 更新时间:09…01…03 14:12
    “谢谢你,表哥。”我感激一笑,真诚肺腑。

    站在相府门口,他失笑地看着我说:“好了,回去吧。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了,听话。”

    “嗯!”用力地点点头:“我会给四哥说的,以后你去他那里通通免费!”

    “嘿!不错嘛,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好丫头。”宁远爵大笑起来随后又说:“如果表妹能以身相许更是妙哉了!”

    
我瞪了他眼,相府的门已经开了,走出来一个身影。转头看宁远爵,“片月生沧海”五字书得清灵雅秀,把香笼放在一边走到他身边,伸长手说:“表哥,把伞送我!”不是索求,是带着撒娇的要求。

    他微微一愣,笑了下,放下伞收起来交给了我,俊脸凑近我耳边轻声说:“表妹,这算不算是定情信物。”

    我皱皱鼻子,接过伞,拿起香笼跑进了府。

    门慢慢合拢,小跑中,我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宁远爵,那个春色盎然的凄凉晚风中的白色身影,我想,我永远都会记得。

    “二小姐,你回来了。我正准备来接你的。”向以农一脸心事地看着我说。

    “哦,是宁王爷送我回来的。”把香笼交给他,抱着伞,手指轻轻地摸着皱褶处凸起的那几个字,心情格外宁静温暖。

    向以农皱着眉头,把香笼重重地放在一边,口气极不好地叮嘱下人把它拿下去。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爹爹去了宫中,相信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忙着商量一些个对策,怎么你在这清闲呀?”

    闻言,向以农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咬紧牙,太阳穴鼓鼓压抑地说:“相爷听说二小姐上了怀远寺,要属下保护小姐的平安。”

    看他那极不情愿的样子,我觉得挺憋气的,噘起嘴说:“向表哥是觉得因为子佩而耽误了你做大事,是吗?倘若是爹爹要你保护姐姐,只怕是你求之不得的。”

    
他的脸更黑了,我的火也冒得更高:“我柳子佩在你们眼中当真是绊脚石?你也不想想,如果爹爹真要你进宫同去,这么会找这么烂的借口!平日里,我们母女受的是什么待遇,一下子在这个时候表现得这么关心了?你不觉得这完全是以我们为借口吗?”

    “你!”他鼻口张阖,大眼圆瞪,捏紧拳头忍了又忍说:“既然二小姐平安回来了,属下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告辞!”

    “向以农!你这伪君子!你贪图名利!你利欲熏心!”我拿起伞激动地敲打石桌。

    
他定在那里,阴霾着脸瞪我,冷冷地说:“没想到二小姐也是个刁蛮的主,嘴巴够毒辣的。我没什么好说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人都想向上,更何况是我呢。”说完,挥袖离去。

    看着被自己敲掉顶部玉石的伞,一下子泄了气,坐在石凳上,调整情绪。

    
如果我是他,自己也会像他那样做,忍辱求权向上攀爬的。只是现在的自己,即使受了委屈,也没有想过该怎样去争去扬眉吐气,开始有些不安,当初绝望的时候期盼的是只要有个健康的身体,人啊,欲望真的是无止境的。

    走进院子,露儿欣喜地迎了上来,随后又是一脸沮丧。莉儿也从娘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我无奈地朝娘的房间努努嘴巴。

    我看了她们一眼,把伞随手交给莉儿走进了娘的房间。

    
屋子光线很暗,一只红烛发出微弱的光摇曳颤抖。娘倒卧在贵妃榻上,沁凉的冰玉上映着摇动的烛火,如谁人的眼睛哀婉怜惜。我走进她,年过四十的脸庞尽管有着不太明显的斑点,这是皮肤白的女人最扼腕的。端正的五官,姣好的修饰,即使徐娘半老却也是风韵犹存。

    素净的脸上流淌着两行清泪,眸如空洞的深渊,死寂、苍凉。

    我半蹲下,手抚上她的脸,柔声说:“对不起,娘,让你担心了。”

    
她的泪,让我想到了当初妈妈知道我的怪病后的泪。即使与眼前这位母亲在心里上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但四年多的相处,她付出的爱,我是能感受到的。把脸枕在她的腿上,她抬起手抚上我的发,声音苍老地说:“佩儿,以后这么办?这么办?娘恨,恨。。。当年的一意孤行,恨几个儿子的不争气,恨那冤家的绝情。。。这么多年过来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哪里懂得这些,唉。。。自找的。。。自找的。怎么办。。。。。。”

    我不解地抬头看她。

    
“皇上驾崩了。”她的唇基本没有动,开合着口腔喃喃道:“帝王仙逝,新王登基,太子就是新王,子衿当然是皇后。子佩,我恨,恨她们,死死地把我们压在下面,踩在脚下!子佩,怎么办,我们翻不了身了。”

    
“娘!”我摇摇她的肩说:“她们怎样好,怎样风光与我们何干?至少我们还算是宰相的夫人和千金呢!”想到了刚才城楼何统领的样子,柳宰相这棵大树也不是不能乘凉的。

    
“不,子佩,你不懂。人生跌宕起伏间,是很难接受落差的,当年风光一时的王府郡主甘心做给人做妾,然后在风光显赫的照耀下过着被夫君冷落,正室欺辱的日子我能咽下这口气吗?如今,那子衿做了皇后,别的倒是不怕,只怕她那日说的那些话,把你随便给许给人家,娘的心这么安生得了。”二夫人覆面而泣,双肩颤颤继续说:“娘知道你有意于向参军,可他毕竟只是宰相府里的幕僚,等级又底下,你爹是不会答应的。再说,谁都知道,他钟情的是子衿,嫁过去,不会对你好的。”

    “娘原来担心的是这个。”我笑着为她揩眼泪,脑子里居然想到了宁远爵,说:“娘,向表哥不要我就算了,我去给宁远爵说,叫他娶我,做不成大的,我做小的也行。”

    “不许!”娘呵斥道:“宁愿不嫁,也不许做小的。”

    我顽皮一笑,撒娇地抱住她说:“好好好,女儿不嫁了,不嫁了。女儿去当尼姑好了,呵呵。”

    其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纯粹是句玩笑话,却不想,一语成谶。
 


穿越之与子成说 正文 色魔宁远爵
章节字数:3385 更新时间:09…01…05 13:18
    国丧三日,举国皆悲,万物其殇。

    那日晚风下,自觉身体还算不错的我竟然发烧了,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三天。整日的小米清粥、汤药补丸地也算是响应国家号召为先皇哀悼。

    
爹自那日进宫后便没有回来过,向以农来看过我一次,站在门口隔着细密的竹帘,结实精壮的挺拔身躯微躬着,几句简单平常的客套话听得我有出气没了进气。叫露儿打发他走,想着自己懵懂的情感,觉得自己真的该把眼睛擦亮点。再一想,他其实也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只不过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徒增烦恼罢了。

    悠悠哉起身,悉心打理着下床已经是第四天了,左挑右选地着了件淡红色的花托领花褶配上呈荷叶散开的嫩绿色凌绡和淡烟染的粉红色纱裙,裙摆飘散,如红莲盛开。

    照着镜子,里面的人儿与现代的自己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十四岁的容貌小巧精致,似尖尖小荷,清灵而又透着几分妖娆。

    
病后初愈的心情是愉悦、轻松的,偏头看向月洞窗外,碧空如洗,纯净蔚蓝,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拿出三瓣兰花的面钿,呵口气,对镜妆贴,嘴里哼念着木兰辞:“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念着念着,自己又开始傻傻地发笑起来,笑过后,又觉得隐隐的失落,唉,锤锤脑袋,女孩嘛,总有思春的时候。

    正想得起劲,院子嘈杂起来,一大群婆子妈子的簇拥着娘直奔她的房间里去了,叫嚣着拿药拿水什么的。我提裙跑出去,娘的房间已经是乱成一团了。

    她躺在那里痛苦地叹气,看了我一样,轻笑着抬手招我过去,看着她发红肿胀的手,我湿了眼眶,温顺地坐在她身边,仔细端详着她的手问:“这是这么回事?”

    她摇摇头,眼中水华盈盈,细小的皱纹显出些许沧桑。

    “这么了?说呀!”我有点着急地摇晃她,不想碰着她的手,她疼得眉头打成死结。

    
“你们都下去,我和二小姐谈谈心。”二夫人闭上眼,克制住泪水流出,待下人离去,她霍然睁开眼,银牙咬碎着说:“佩儿,今天新皇登基,子衿册封,现在,我们在相府更难生存了。”她把受伤的手抬给我看:“早上吃饭,她叫我过去一同用膳,一碗热汤就这么浇在我手上。不过,我的心没有凉!更热了,我本来想安分地守着你嫁,在这里过完一生的,是她们不放过我!子佩,你要进宫!你不能嫁其他人,我要你进宫!你并不比子衿差,一定要进宫!夺去她们的所有!我恨!”

    二夫人的声音很小,却是压抑而饱含的愤怒。

    我低头不语,进宫!一想到那日与皇甫炙的相遇,就觉得浑身透凉,后宫的那么多的女人,能出头的有几人?能风光多时的又有几人?空度岁月等君怜,这不是我要的!

    我摇摇头,安慰她说:“娘,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女儿会找个好归宿,带着娘过好日子的。”

    
“不!子佩!不行!我不甘心,我不服!”二夫人大叫起来,我急急示意她小声点,她怪笑起来,眼神是偏激的癫狂说:“我这辈子算是栽在她们手上了,可你不能!一生太长太长了,你不能这样被她欺负下去。”

    
我无奈地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子衿已经是皇宫中的人,以后自己嫁人了,哪里还能与她沾上什么边!看了二夫人一眼,只好扯开话题:“对了,听过四哥的红磨坊这几天停业,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出去看看他好了。”

    一听到爱子,二夫人似乎又恢复了些正常,点点头说:“好吧,你去看看,你女孩家家的,注意点安全,早些回来好了。唉,佩儿,娘也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我点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出门,被娘搅乱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满城虽说少了前些日子的素白,也并没有一下子就恢复往日的繁华喧闹。街上人群熙攘攘,杨柳街几个大酒肆飘扬的招牌被摘了下来,半敞着门,暗淡的光线中伙计们忙碌地清点着货物和打扫清洁。

    
街上很静,连自己小跑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开启后门,捂着狂跳的心坐在小院的草地上,落英缤纷的桃花已经凋谢,结上了一个个翠绿色的小青果子。树上我雕的怪脸正裂开嘴大笑着,舒了口气,顿了顿,才觉小池塘里多了点什么,走上惊奇地一看,竟喜上心头。

    渠水中,不知道是谁新移植的荷花,莲大如盖,高居然一丈有余。

    
当初四哥为我建院子的时候曾询问过我要不要在里面种荷,我否定了。因为夏日荷塘美则美矣,但盛放之后的萧索残荷是我不想看到的,会觉得有些失落。所以池塘里一直什么都没有种,而此时池塘里的翠绿粉红,这般赏心悦目,也正好映衬了今日我的装扮,令人不得不心旷神怡,啧啧赞叹。

    
“此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又叫它‘望舒荷’。”四哥手执酒壶,站在小院的拱门处说:“我听着有动静,寻思着应该是你这丫头来了,快,快上来!”

    “望舒荷。”盯着高耸的荷蓬轻昵着它的名字,转头望向四哥笑问:“四哥好闲情,给妹妹种上这么美的景色。”

    
估计四哥上手拿的酒是刚烫好的,他把酒壶放在了一旁的栏杆上,搓着发红的手摇摇头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宁远爵那家伙做的。他说他府上的荷塘里开得太茂盛了,多则无益,所以移栽了些过来。”

    “哦,原来是人家不要的,敢情小王爷把我们这当收破烂的垃圾回收站了。”白了四哥一眼,边说边走向他。

    
“你呀!”四哥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把发烫的酒壶塞到我手上说:“这莲荷据说是价值千金的,人家送你的,还这般不稀罕啊!丫头,早给你说过了,宁王爷不错,年轻有为,如今新皇登基,他和新皇帝的关系融洽,你嫁给他,准能保一生荣华显赫。哦。最近娘怎么样了?”

    我心虚地看看他,低头看手中壶里叮当乱撞的水酒,小声地说:“娘很好,只不过是太牵挂自己的孩子了。”

    
四哥一时也不作声了,紧捏着手,大拇指紧紧地扣着食指,连指甲都发白了。默默地走过前厅绕过回廊上甲板,昔日热闹非凡的青楼却是难得的清静,偶尔几个做清洁的矮小龟公走过,面孔很生疏。

    我疑窦地看向四哥,他笑着说:“现在的我,不能照顾娘亲,能保护妹妹的地方,我拼命都会保护的。”

    鼻子发酸地笑笑,往前走几步,四哥腰间的桃木小人与羊脂玉交缠地摇晃轻响着,一下子迈不开脚步了,扑到四哥怀里哭了起来。

    四哥着急地拍拍我的肩,关切地问:“丫头,怎么了?受委屈了吗?有什么给哥哥说啊!”

    吸吸鼻子,一个劲地猛摇头,酒壶里的酒荡出来,把四哥的背给浇湿了一大半,结结巴巴地说:“四哥,你对我真好,我只是太感动了。”

    
闻言,他松了口气,不觉又好笑,拉起我的手便向船里走去。拿出手绢小心地揩拭着脸,避免弄花妆容,诚如他说,能嫁给宁远爵不失为我最好的归宿,至少他能保我们母女的平安。又觉很悲哀,即使穿越有了新的身体和身份,却依旧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居然会因为生活而嫁人,以这么强烈的功利心去选择一个自己的另一半。

    周晋有秀色,绮楼隔云端。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纤手怨玉琴,清晨起长叹。焉得偶君子,共乘双飞鸾。

    
一曲悠扬诉情的古风余音绕梁,完毕,立即传来宁远爵拍手称赞的叫好声。门开了,隔着屏风隐约能见横抱琵琶半遮丽颜的青楼头牌楚玉娘和口含酒杯接口水色迷迷的宁远爵。

    真是郎有情,妹有意。

    
不知道怎的,硬生生迈不开步子的,脑子里天马行空般地浮现出宁远爵撑着伞,白色的方孔纸钱贴在脸上,嘴角上扬微笑,两眼放着精光冲我说,柳子佩,我不仅对你好,而且我对所有的雌性动物都好,因为我是万年大色魔,嘿嘿嘿嘿。。。。。。

    四哥推了推我,打了个冷颤,把酒壶塞回到四哥手里,酒不再是先前的烫手,温温的。

    “我说柳老四,叫你烫个酒这么去这么久?”宁远爵看到门口朦胧的身影喊道:“我说怎么这么久,是把老相好给带来了。”

    “不要乱说,是子佩过来了。”四哥出声打断他的话,一听是我来了,宁远爵也突然住了声。

    我站在门口,怎么也不愿意走,四哥拍拍我的脸蛋说:“进去,丫头。”

    使劲地摇摇头,瘪着嘴看了眼宁远爵对四哥说:“不去了,府里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诶!表妹,坐坐再走也不迟,今天街上人多,等过了再回去。”宁远爵起身走了过来,看他的动作,我挣脱开四哥的手,没命似地撒腿就跑开了。
 


穿越之与子成说 正文 救人惹祸端
章节字数:2292 更新时间:09…01…05 13:18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跑出红磨坊时,心脏都快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咚咚咚的每一下都敲得胸腔发疼,扶在门前的石柱上,半天才缓过气来。

    远处传来呵斥声和踢踏整齐的跑步声,无数的金瓜侍卫将整条街上的人流分开,并肩而立,好不威严。一下子被人挤到边上,背紧贴着灰墙,手横在胸前,看着眼前这阵势。

    抬头望向山南怀远寺,钟声震震显威仪,金钵朗朗绕乾坤,

    
按周晋祖制,新皇登基时,应在宗庙祖宗牌位前静跪一日然后上怀远寺斋戒静思二十四时辰后进宫行登基大典。旁边门开了,宁远爵一脸焦急张望着走了出来,赶紧把头望脖子里缩把自己淹没在人群里。他歪头侧脑地想走出来,不想越来越多的人让他挪不开步子。

    “柳子佩!你给我过来!”他有些烦操地大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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