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太虚幻境(穿)-第8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苏侠舞一舞,极尽了红尘之美,性德作舞,却是红尘之外,天人之境。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歌将息之时,性德一揽苏侠舞的纤腰,二人身形一触乍分,然后云淡风轻般静立于庭间,再不动一指,发一声。
  苏侠舞的舞姿却没有停,性德揽她之时,她只靠入性德怀中,却又一旋而出,旋舞如花,飘逸如水,花间流水人如月,竟是一路轻舞着向外而去。
  所过之处,众人眼中只见她绝世之姿,心中还回味刚才二人合作的惊世之舞,竟是谁也没有想到要拦她。
  就在苏侠舞堪堪舞至院门处时,一声清叱响了起来,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得让每个人可以听见:“拿下她。”
  比声音更快的,是一支飞镖。
  苏侠舞罗带当风,轻柔无比的丝罗,却在一触之间,让那带着凌厉风声而来的飞镖反荡了回去。而苏侠舞姿态曼妙地轻抚云鬓,亦是不动声色地接下藉着飞镖掩护,无声无息射来的三枚毒针。
  她浅笑,低歌,曼舞,且舞且行。
  眼前青石道路、花草池塘,似乎都只是她的舞台,只为供她尽情一舞。
  青石之间,忽升铁栏,乍显陷坑;花草之中,寒光凌厉,风声呼啸;池塘之内,星光闪动,不知是多少暗器,夹了水珠,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让人无法分辨地袭到。
  容若奔到院前,看着苏侠舞,一路且歌且舞且行,铁栏破,陷坑跃,寒光止,星芒息。
  容若目瞪口呆地望着苏侠舞行过小桥,那小桥他也曾常常倚栏,却是第一次发现,整座桥可以一瞬间变成噬人的魔鬼,却也在一瞬间,让一个飘然作舞的女子,拍成几片残石。
  他看苏侠舞舞过花丛,那鲜花娇艳,亦曾让他再三流连,也是第一次知道,那花丛之中,居然有那么多杀人的陷阱,铁网银勾碎魂沙,还有随着花粉漫漫飘飞起的满天清雾。
  他也同样看到,那于雾中作舞的美人,身姿越发朦胧,朦胧得没有人看得清她的动作,只是她走过花丛,百花皆残,满地碎铁,唯有一株刚刚开放的昙花,在她纤美的指间流转。
  他看着她歌过长长道路,无数人影自道旁、石后、柱下、屋顶扑向她,甚至有人直接从地底,从她纤足所踏的土地里,刺出杀人的钢刀。
  可是,她只是轻歌曼舞。她的舞姿是一场月下的梦,梦美销魂,梦深夺魄。谁能不为这绝美的梦境所动,一一倒在她的足前。
  等她舞至前院院门处时,前前后后,已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她转身,隔着遥遥的距离,对着容若浅笑,轻轻抬指,将昙花放到唇边,吹了一口气。
  花叶纷飞,她扭头而去,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哼,一个娇美的人影,从树上直跌下去。正是刚才发出命令的肖莺儿,她竟是被苏侠舞吹出的一片花瓣,从树上打下来的。
  肖莺儿双足落地,身形微微一晃,还待再说什么,容若已是大声喝令:“放她走。”
  肖莺儿只一怔,但是立刻抬手往空中一挥,一道眩目的焰火,即刻映亮夜空,整个明月居,所有人都可以看个清晰分明。
  苏侠舞已身姿如舞地去了,夜风将她清美的歌声徐徐送来。前方再没有风起云掠之声,再没有刀光剑影呼啸,再没有人大喝,没有人闷哼,没有兵刃和身体落地的声音。
  容若毫不停留地向前跑去,想要看看那些倒地的人怎么样了。
  幸好性德的声音及时传来:“他们没有事,不是被点中穴道,就是气血翻腾晕过去了,苏侠舞没有下杀手。”
  容若这才松了口气,收了步子,抚抚心口:“阿弥陀佛,幸好她还算心慈手软,要是因为我处理不当,害死这么多人,这可糟了。”
  “心慈手软?无量界的弟子,永远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就算是几十万人死在眼前,他们也不会皱皱眉头的。她不下杀手,只是不想因为这些人的死亡而惹我翻脸。没有必胜的把握,就要凡事留一步。她比你聪明多了。”
  容若没有时间为性德略带教训的话语生气,肖莺儿已招了其他人来,处理这一场混战的善后工作,她自己过来对容若施礼请罪:“主上,是属下无能,不能为主上拿下她。”
  容若摇摇头:“不关你的事,谁能想到,世上有这么厉害的人,一边跳舞一边打架,还高明到这种地步,不过……”
  他目光四下一扫:“你以前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这地方到处都是陷阱机关,我平时进进出出,喜欢到处玩玩,要是一不小心,把小命丢了,谁赔我?还有,这鬼地方,怎么到处都藏了人,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是有隐私权的啊!”
  肖莺儿屈膝跪下,垂首道:“各处的机关、暗桩都是以前主上所布的,松风那边,有机关图、暗桩分布图,主上随时可以调动修改,只是主上从来不说,属下就一切依照以前的安排行事。属下没有思虑到主上不知,未加禀报,还请主上降罪。”
  容若见她娇滴滴一个美女跪下去了,也不好意思发作:“你起来吧!我又没有骂你。只是以后有什么重要的,记得通知我一声吧!还有,这里这些暗伏着的人,全撤了吧!要不然,我只好整天躲在房间里了。”
  肖莺儿迟疑了一下,才道:“主上的内院,不经主上允许,无人敢于擅入,至于这中院的人,都是为了护卫主上而暗伏的,主人的自在固然在紧,安全也不可轻忽,不如就让他们留三成人下来,明着护卫,其他人退到外间布防如何。”
  容若见她思虑周密,又是一番为自己着想的苦心,点点头:“你处理吧!明天让松风把明月居所有的机关图啊!暗桩分布图啊!全拿来给我看,别搞得我这当头的,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傀儡。”
  肖莺儿心中一凛,一时也不知道他这话是随口说出来,还是意有暗指,只能垂首应道:“是。”
  容若挥挥手,转身回去了。
  其他人早都知趣地退下走了,苏良和赵仪满肚子疑问想开口,容若却已经道:“明天让性德和你们说吧!今晚我有事和性德商量,你们先等等吧!”
  两个少年平时虽不大拿他的话当回事,但这时见他神色郑重,倒也都不违逆他,交换了个眼色,点点头,看着容若和性德进了房,他们自去守在外头,再不让任何闲杂人靠近半分。
  第十四集 覆雨翻云 第二章 长夜不寐
  容若把房门一关,对着性德就问:“你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吗?”
  性德点点头,不说话。
  容若这才真正安下心来:“你说过,你现在的能力,应付普通高手可以,碰上像董嫣然那样水准的就要麻烦了,你又说过苏侠舞不在董嫣然之下,我刚才,可真是担心坏了。”
  “如果不是因为苏侠舞受了伤,我现在只怕不能这样自在地和你说话了。”
  “受了伤还这么厉害,无量界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容若叹息一声:“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伤了她。”
  “估算起来,能伤得了她的,如今济州之内,只有两个人。不过,其中一个如若出手,必分生死,只怕她是活不下来的,那就只有另一个人──董嫣然了。这两天董嫣然没有现身,明知你身边危机四伏,也不与我联络,估计她自己也受了伤,找地方疗伤去了。”
  容若听得头大如斗:“你说的另一个可是那个雪衣人,连苏侠舞这么厉害,也打不过他吗?他要出手,必分生死,那找你决斗时,你可怎么办?”
  “我的一月之期还没有到,你的麻烦就在眼前,居然还有心情顾着我?”
  容若神色微微一黯,默然半晌,才道:“你认为眼前的变数,苏侠舞会加入其中吗?”
  “苏侠舞本人不会。她与董嫣然交手,已经受了伤,是强行压制住的。这一次,为了试探我,所以故意乘我身体没好的时候对我动手,方才那一舞,已竭尽了她的心力智慧,对她本身造成极大的伤害。她以音律加内功来攻击人,我却不施内力,仅以音律之术,就压制住她,这对于一向以歌舞自负的她来说,是不小的打击,将在她的内心,造成破绽。我故意引她作舞,惹起她的兴致,让她与我共舞争锋,耗神伤思,再加上刚才她一路舞出,看似悠闲,其实这番突围,负担也很大。她的伤再也无法强行压制,必须找个地方休养疗伤,所以暂时不会给你添乱,但是,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来,还不能肯定。”
  容若听得咋舌:“我的天,我看你们开始斗得满天杀机,后来舞得天衣无缝,还以为你们惺惺相惜,以乐相交,化敌为友呢!看你们在一起跳舞,真个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还想,怪不得她当初假装爱上你,搞不好就弄假成真,可以设个美男计,让你引得她弃暗投明呢!”
  “你以为无量界的弟子,如此容易动心吗?她后来放弃,不是因为相惜,而是因为她知道,她的伤使她无法全力施展,又一直看不透我的虚实,既然杀不了我,不如与我并力一舞,若真惹起我惺惺相惜之意,将来,我面对她时,就有了一个无法回避的弱点,即使是在共舞最合拍的时候,她也在暗中找机会下手杀我。”
  “那你还敢揽她的腰?”
  “真是因为如此才要揽,若是舞到那处,我不乘势揽她腰肢,她必会立刻发现我心虚情怯,不惜一切,也要出手杀了我。我虽然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杀的人,但若被她重伤,又得躺在床上好多天,眼前的变故,就真的半点忙也帮不上你了。”
  容若初时听他们从容歌舞之间的杀机心计,已是心中暗凛,但听到最后一句,知性德心心念念都还是帮着自己对付眼前的危机,心中又是感动,轻叹一声:“眼前的局面,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性德只淡淡道:“这种事,没有人可以代替你选择,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帮你。”
  他说得那样平淡,却叫容若只觉心头一热,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忽听得外头传来吵闹之声。
  “公子,怎么样了?”
  “公子是不是出事了?”
  “让我们进去看看。”
  “不行,公子说了……”
  容若起身去开门,嘴里问:“怎么了……”
  门一打开,外头正和苏良、赵仪纠缠的凝香和侍月已是扑了进来,一人扯住了他一只胳膊。
  凝香嘴里一迭连声地问:“公子,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受伤?苏意娘怎么成了刺客了?”
  侍月却只惨白着脸,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又打量,确定他全身上下,连根头发也没少,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二女虽然被安排住在别院,但苏侠舞歌舞突围,制倒了不少人,事后又要有许多弟子来收拾残局,日月堂弟子虽是训练有素,但遇上了这样的高手、奇事,也不免胆战心惊,暗中议论纷纷,四处人来人往。
  二女半夜听得声息不绝,好奇起身,又听了三言两语外头的议论,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苏意娘忽然变成了绝世高手,在容若这边动起手来,吓得连忙赶了过来。
  苏良、赵仪把她们拦住,二人放不下心,哪里肯走,非要见过容若才行。
  容若一开门,见她们扑过来,也是吓了一跳。
  此时听凝香一迭连声地问,已是头大。
  侍月确定他没有受伤,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眼圈又红了,声音哽咽地说:“公子,你以后出出进进,必要多带护卫才好,现在这局面如此混乱,若是公子有个闪失,叫我们……”
  一句话没说完,侍月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容若无比头疼,暗中惨叫连声,说:“放心放心,我一点事也没有,以后我不管到哪,前呼后拥十几二十个护卫,绝对少不了的。”
  “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凝香在旁忍不住又问。
  容若干笑着把手往性德处一指:“你们问他吧!我累了,先去睡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施出他最得心应手的轻功,轻轻一闪出了房间,听得后面连声叫“公子”,更是一溜烟跑得更快了。
  容若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才在凝香、侍月面前的笑容已然尽敛。他点起案前烛火,默默坐下,伸手在衣内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在烛光前细看,轻轻抚了抚荷包上精致的鸳鸯花样,这才慢慢解开荷包的丝结,伸手入内,竟掏出一缕乌黑的长发。
  乍见乌发,容若脸上神色,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怔怔拿着发丝,感觉发上的余温,一时竟不知那缕缕温暖,是来自那乌发的主人,还是因这发贴身而藏,才沾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暖意。
  怔怔呆坐了半天,他才伸手再往荷包里掏去,却又掏出一张字条。
  淡淡烛光下,那字迹娟秀清美,竟是无比熟悉。
  “妾作双丝萝,何幸依乔木。生当长相随,死亦魂来归。”
  窗隙间夜风袭入,烛火猛一摇晃,映得容若的脸,在烛光下,明灭不定。他独坐的身影被摇动的烛光,拉得忽长忽短,却只是静静地、孤单地沉寂于暗处。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天明之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才让容若自沉寂中醒来,他有些麻木地把荷包诸物收入怀中,这才道:“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侍月端着放满洗漱用品的银盘走进来。
  她以往一直打理容若的衣食起居,这次被接来明月居住,自是一大早,就把本来由她负责的事,从日月堂弟子手中接过来了。
  她一进来就笑道:“公子睡得好吗,先洗把……公子,你昨晚没睡吗?”
  靠近容若,看到容若眼中通红的血丝,她心中一震,差点把银盘给失手丢下去,口里已是关切地问了出来。
  容若只淡淡笑笑:“没事,别担心,我只是想通一些事而已。”
  “公子在操心什么,夫人一定可以很快找到的,公子不要再担心了。”
  容若听她提起楚韵如,心中就是一痛,摇摇头,不说话。
  “公子若是担心叛党做乱之事,更是大可不必,摄政王雄才伟略,必能尽快平定乱局,还天下一个太平的。”
  容若凝望侍月,正色沉声说:“侍月,这段日子,你真的一点上头的消息也没有收到,有关我们这里的资讯,发出去之后,就一丝回信也没有吗?”
  侍月忙道:“自从夫人失踪后,我和凝香,一日三遍地分别发消息给联络人,当时收到的指令都差不多,皆是详情已知,不必焦急,已调动人马寻找,必有所获。我们虽然一直依令回报资讯,但发给我们的指令却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再没有指令。到了济州军禁时期,我们连消息都传不出去了,以前和我们联络的人全都失踪,传递的管道,也一概被切断,可能都是因为叛军断了直通京城的道路,所以才……”
  容若冷笑一声:“叛军,叛军哪来这天大的本事。”
  侍月听他语气之中,又是怨恨,又是愤怒,心中忐忑,唯恐他不信自己说的话,仍怀疑虑,低声道:“公子,要不要我再去试试联络上头。”
  容若摇头叹息:“不必了,萧逸他的心肠够狠,他是真正王霸之人,这等帝王之道,我算是领教了,济洲变乱一日不息,你一日都不可能联络得上他们的。”
  侍月不明白他话中所指,心中黯然:“侍月无能,不能为公子分忧。”
  容若见她沮丧,心中不忍,笑道:“谁敢说你无能,这几日没你服侍,日月堂没一个得力的人,个个粗手笨脚的,让人不喜欢,害得我做梦都想着你的体贴呢!”
  侍月明知他是意在安慰,听了却也不由嫣然一笑:“公子总爱这般哄人。”
  容若笑道:“若不哄得你笑了,哪个服侍我洗漱更衣。”
  容若洗漱已毕,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性德。
  性德见到容若的第一句话是:“你决定了。”
  容若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却又有些忐忑地问:“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性德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想通了许多事,可是,我却始终害怕,我怕我想错了,猜错了,我怕拿她的生死来赌,如果赌输了,后果我如何承担,我更怕,一步走错,天下遭劫……”
  容若长叹一声,神情苦涩:“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我会患得患失,我会犹豫不决。小说故事里,那些来到异界的普通人,到底怎么转变心态,怎么由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牵一发而动天下的人物,怎么可能做出一个又一个影响无数人生死的决定,他们如何可以那样坚强,那样理智,那样聪明?”
  性德淡淡道:“他们是主角,主角永远不会死,就算犯错也无大碍,就算遇难也会因祸得福,所以不必犹疑,无需害怕。”
  容若苦笑:“我也是太虚的主角吧!只可惜……”
  他摇摇头,或许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快步而来的肖莺儿脸上郑重的神色,却让他止住话锋,问道:“有什么事?”
  肖莺儿低声道:“今早,福灵郡的军队已经到了。”
  容若深吸一口气:“这么快?”
  四方诸郡的军队都向济州集结,这早已是可以让许多济州百姓安心的消息。
  直到昨天,容若才知道,这些集结而来的军队,不是为了守卫这南方最富有繁华的城市,而是汇聚实力,准备响应萧遥的号召,造反做乱的,或者,他们打出来的,还是扶君王,除奸臣的正义大旗呢!
  容若咬咬牙,远方传来欢呼之声、雄浑的马蹄声和繁乱的嘈杂声。
  有多少军队的铁骑踏上了济州城的长街,济州的百姓是怀着怎样欢喜的心情,迎接他们以为远道而来义守济州的军队的。
  短短三天,已有八路军队在济州集结,附近诸郡的主要军力,差不多都已经集中在济州。济州城外,密密连营,几乎望不到尽头;济州城内,刀戟如林,军士如潮,满街都是甲兵之士。
  陆道静自觉军力充足,有恃无恐,安下心来,脸上时时带出笑容。齐云龙忙着安排各路军队的驻扎、移防,各种权力交接、责任交付,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萧遥每天会见各方豪商、各处豪强、各大势力以及各位将领。他似乎完全抛开自己被金册除名的事实,毫不介意地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摊开在别人面前。
  而其他人似乎都以为是国难当头,皇子挺身而出,人人对他尊敬异常。
  容若三天来,一步也没有离开明月居,只是有关外面的情报,比谁都上心,每当外面传来一个新消息时,他的脸色,总是要沉上一沉,半晌无言。
  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济州城的防务上,没有人再注意容若这个曾轰动济州的神秘人物。
  三日来,明月居的客人,只有一个。据说是萧遥的下人,萧遥听说容若这个好朋友身体不好,所以打发了他每日来给容若请安。容若每天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接待,淡淡说几句,就把人打发回去。
  第三天,容若收到了陆道静和齐云龙联合署名的请帖。
  几乎所有济州城的大人物都在等这份请帖。
  如今叛军占领十余座城,叫嚣着要攻占整个南方。济州既已集结南方诸郡的大部分兵力,新来的大军已经休整完毕,诸将的配合、权力的分配都已安排妥当,自然应该集全城之力,商量如何应对,何去何从,这样的大事才对。
  济州城内,没有人敢怠慢这样一份帖子,收到帖子之后,无不按时赴约。
  只有容若,拿着帖子,枯坐半晌,肖莺儿来催了三次,他还没有坐起来。
  直到肖莺儿传报进来:“萧公子的管家,来给主上请安。”
  容若拂然而起:“不见,我这就去赴会,见他做什么?”说着大步向外走去。
  性德一语不发,跟着他走。
  容若低声道:“你的身体……”
  性德语气平淡地打断他:“我随你去。”
  他声音很是平静,但一语既出,便断无更改。
  容若只略一怔,便不再说话了。
  苏良、赵仪和凝香、侍月都想说话,容若只摇摇头:“满城的大人物开会,人人带一帮侍卫,能有什么差错,你们就别跟着去了,在这儿安生地等着就是。”
  四人并不知其中凶险,听容若这样一说,也无异议。
  容若一路出了明月居,外间早备了车马给他用。只是容若人还没有上车,旁边已有个高瘦的中年人上前施礼:“小人给容公子请安。”
  容若冷笑一声:“你天天来,也真辛苦了,你主子的心意我领了,也明白,怎么敢不回报他,你也不必日日跑我面前来提醒我。”
  那人深深弯下腰去:“公子说哪里话,我家主人最是担心公子身体,再三地叮咛,要公子以后凡事不用操心,万事我家主人自会替公子打点好,公子省些心力,不但保得自己无恙,也不必让公子至亲之人,伤心得病,受苦受难。公子既记得主人的话,知道该怎样做,想来是不必小人多提醒的。”
  容若怒极反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放心,你主人的情意我自是明白,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我就是不顾着自己,也当顾着我至亲之人的安危。”
  他说着一甩袖子,上了马车,性德也随后上车。
  肖莺儿亲自驾车,十余名日月堂弟子护卫在四周,车驾声起,已向着府衙而去。
  瘦高个远远对着马车深深施礼,待直起腰来时,脸上却是一片森然冷漠。
  他转身徐步踱走,漫漫闲步间转入一条小巷,冷清清无人的小巷子里,一条白帕子从他袖间飘落,他浑似不觉,转弯走向一处岔路。
  一只手轻轻拾起白帕,很快,“容若仍在控制中,不敢违抗”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瘦高个在巷子里三转两转,眼看就要转回大街上,忽觉背后一紧,一只手扳向肩头。他应变奇速地反手一劈,寒光一闪,抬到半空的手只剩半截,落在地上。
  瘦高个负痛要喊,嘴一张开,惨叫之声却被一块布,狠狠地堵了回来。
  眼前复是一黑,所有的思考,就此停顿。
  第十四集 覆雨翻云 第三章 府衙之会
  济州城往日繁华的大道上,几乎看不到一个百姓。长街上,两三步就有几名军士,或低语,或行走,或守卫。天地间,都是一片阴沉沉的闷郁之气。
  肖莺儿一路挥鞭驱马,却又忍不住屡屡回首望向车驾,最后终究耐不住,问出声来:“主上,那个萧府的总管意有所指,莫非萧遥对主上有所胁迫?”
  容若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莺儿,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日月堂,真的就只有这样的能耐了?”
  肖莺儿目光闪动,口中却道:“属下不明白主上的意思。”
  车中容若淡淡道:“今日跟我出去的护卫,好像和以前的不是同一批人。性德说,他们的武功都是拔尖的,比以前你指给我的护卫好出许多倍。怎么回事,好端端为什么换人了?对了,松风哪去了,按理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贴身之人,既是这么重要的聚会,应该一起陪我来才对,该不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肖莺儿眼神一跳,脸色有些发白,没有说话,只是把鞭子挥得更响,赶得马车飞快。
  容若在车中淡淡道:“莺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马车忽然停住,肖莺儿在车前道:“主上,府衙到了。”
  容若掀开车帘跳下来,却见府衙之外,已有两千名军士,列出威武盛大的仪仗。
  陆道静、齐云龙双双迎到府外来了,府门处有着将军甲胄的人居然有七八个,都站在一起相迎。
  这么大的阵仗,足以让许多人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外加感激涕零了。
  可是容若却只是脚步微顿,望着威严的府衙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属于他的战场,终于到了。而他要进行的,是一场关系到济州,关系到楚国,甚至关系到整个天下的战争。
  “容公子。”陆道静三步两步,近前相迎。
  容若勉强笑笑:“陆大人,今儿这济州府中有头有脸的,可都到齐了吧!”
  陆道静笑道:“人都到了,可就差公子一个了。”
  容若点点头,随他入内。
  两旁军士列阵举刀,高声呼喝。刀上的寒光刺得人眼疼,那呼喝之声更是吓得人心惊肉跳。
  容若脸色微变,陆道静苦笑道:“这是几位将军坚持的迎宾之礼,说是军营之中,只有对最尊贵、最神勇的客人,才行这样的礼。”
  容若心中冷笑,是行礼还是示威,真个是有待商椎了。
  陆道静看他表情不太痛快,忙着打圆场:“容公子,且容下官为你介绍,这位是从远南郡赶来的程知勇将军,这位是银安城的赵劲节将军,这位是福山郡的刘长安将军,还有这位魏知伦将军今天刚从临安府赶到……”
  他一一介绍,容若便也一一打量过去。
  程知勇身材稍矮,但气度沉稳。赵劲节一身银白衣甲,佩白色披风,再加上眉目英挺,直似小说里的白袍小将军。刘长安年纪最大,满脸络腮胡子,看似粗莽之士,只是沉毅的眼神才透露出他远比常人深沉的城府。魏知伦最是英武高大,眉宇之间,都有一股英豪之气逼人而来。
  陆道静把七八位将军都介绍了一遍,容若也都打过招呼。
  诸将皆含笑回礼,丝毫没有为官者对待百姓的托大。
  陆道静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莫怪,如今非常时刻,公子的身份对于激励士气效用极大,下官已悄悄暗示过他们,公子乃皇室子弟。”
  岂只是皇室子弟那么简单,只怕后来公布出来的身份更吓人呢!容若胡思乱想着,对诸将笑道:“听说各位都师出同门啊?岂非都是师兄弟?”
  刘长安爽朗地笑着:“也不全是,魏将军三代都是大将,可算得真正的武将世家,家中男儿,无不投身军旅。而赵将军更是人中龙凤,当初不过是普通军士,纯凭个人能力,升至如今一城守将的位置,令人敬佩。”
  程知勇对着赵劲节的肩膀重重打一拳:“这小子,总是穿着白袍白甲亮银盔,比那说书的嘴里的英雄小将还俊俏,天天就盼着大打一仗,征西扫北,除奸斩恶,好立盖世功勋呢!”
  赵劲节笑着反手一拳打回去:“别胡闹了,让容公子看了笑话。”
  容若自是陪着他们说说笑笑,暗地里脑筋飞转地分析这一干将领的身份地位,最终是怎么抉择的。或者,此时此刻,他们早已选好了要站在哪一边了。
  容若思索之间,脚下已是随着陆道静进了府衙。
  才到府衙大门前,日月堂的其他随从就被拦下,陆道静低声道:“下官与诸位将军商量过了,今日之会,关系济州安危,兹事体大,不宜有闲杂人在。”
  容若含笑点头,不置一词,只是随着他们徐徐而入,在进内门时,就连肖莺儿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