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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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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心理不平衡的少年,板着脸拚命咳嗽的声音,终于还是把董嫣然的注意力暂时吸引过来了。
“这位公子,谢谢你。”她声音清美如音乐,可这明显凑和的道谢里,所含的诚意却少得可怜。
容若心中大大不乐,第一次开始后悔,当初进入幻境时,居然没有要求给自己一个漂亮到气死潘安、羞死宋玉的长相。
一阵黯然之后,他重萌斗志,准备和美人细细交谈,藉着直接的语言交流,好让美人瞭解他的内在美。
可是他还来不及说话,董嫣然的眼神,已经情不自禁又往他的身后飘过去了。
容若忽觉一阵心灰意懒,什么也不想说了,扭头就垂头丧气地往酒店里走,走过性德身后时,巧妙地找到一个众人视线的死角,不动声色地回肘,用力撞在性德背上。
性德神色漠然,表情不变,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但眼眸最深处却有隐约的红色光芒,一闪即逝。
而所站的角度,应该完全看不到这一动作的董嫣然,则不知为什么,眉头微微一皱。
容若此时已经走回了酒店,气呼呼坐回原位。
而性德也自自然然地转身,坐回他身旁。从头到尾根本没多看姿容绝代的董嫣然一眼。
董嫣然反而怔住了,生平第一次,有人可以视她这样的美丽如无物,而她心中忽然萌动的娇羞,满心满意的感激,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出来。但要就这样走了,却是怎么想怎么不妥,只能愣愣地站在街心,怔怔望着酒店里并肩而坐的两个人,竟是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容若心情糟糕之极,坐在桌前,赤着手抓起一只鸭腿大口地咬,一边咬还一边狠狠瞪着在自己面前坐下来的性德,那样子,简直就像咬的是性德的脖子一般解恨。
偏偏性德完全不理会他的愤愤不平,自自然然坐下,脸色平静冷漠地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容若一声不吭,一脚悄悄地从桌子底下踢出去,在性德脚上用力踢了一脚,然后重重踩下去。
街中心的董嫣然脸上突然露出厌恶的表情,快步向酒店走来,神色间颇有不平之意。
容若无声地用力踩踩踩,性德却浑若无事一般,看容若手上满是油腻,信手拿了桌旁小二来回传递的热手巾递过去。
容若愣了一下,接过手巾,脸却热了起来,自觉实在像个任性的孩子,一不如意,就拿旁人撒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怪不得性德啊!总不能说他长得好看是罪过。而且和一个无知无觉、不痛不痒的人工智能体生气,还费力气又打又踢,实在是笨得过头。
他乾笑着接过手巾,擦擦手,暗中轻轻把脚抬起来:“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说得性德似乎愣了一下,又似乎根本没有,彷彿是容若自己眼花罢了。
不过,容若也不管他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却还是正色说:“是我不好,一不高兴就怪到你身上。在这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会永远保护我照顾我,我却把你当成不高兴时的出气筒。”
他说话一向嘻皮笑脸,这一次自觉有错,心头凛然,暗中责备自己,就连说话也难得正经起来:“我保证,以后,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了。如果我再犯这种错,你记得提醒我今天说过的话。”
性德淡淡垂眸,没有看他真诚的眼神,平淡地说:“我为你做的一切,都只是程序的要求,所以你不必感激我。把我当亲人,或是当出气筒,对我来说,同样没有区别。”
容若皱眉,还要分辩,董嫣然却已进了酒店,对着二人盈盈一礼:“多谢二位适才相救之德。”
她这次没有像刚才那样只一迳望着性德,反是目不转睛盯着容若,只是眼神之中倒是警告监视的意味更浓一点。
容若自小豁达,虽是孤儿,却可以乐观开朗地生活,虽然因董嫣然的漠视而受了点伤害,但刚才一撞一踢已经发泄了不少,又自觉做错了事,对性德颇有愧意。
此时,容若虽发觉董嫣然似乎是看到自己那几个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了,心中略有懊恼,却也没有解释,只笑了一笑:“董小姐不必客气。”
他性子洒脱,既然觉得无望,便也不多纠缠,客气一句之后,就不再说别的。抬手招来伙计,指指桌上的菜:“我的帐……”
“二位公子,你们的帐,我们掌柜的说不用收了。”
容若一愣,心中暗奇。
这时酒店掌柜也走了过来,弯腰行了一礼:“二位见义勇为、救人危难,实在让人敬佩。我虽是个小小生意人,没有管天下不平事的勇气,但见到这样的侠气英风,也觉心怀大快,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做这个东道的,请二位一定要赏脸。”
容若本来非常糟糕的心情立刻好转不少。救人帮人,原本也不该为了美色,而是为了这是该做之事、当为之事才对。
这一想通,本来还有些微抑郁的心情立刻泰然,自己头疼的付帐问题也迎刃而解,果然好人有好报。心有所想,容若脸上自然带出快活的笑容来,也回了一礼:“多谢掌柜的厚爱,我就却之不恭了。想不到这市井之间,也有这样的豪侠之风。”
掌柜的忙不迭摆手:“公子这才叫行侠,我这样的商人,请一顿饭,算得了什么?”
容若微笑摇头:“掌柜这话太过妄自菲薄了。所谓侠道,并不是仗三尺青锋,动辄争斗于闹市。自古以来,就曾有无数儒侠文侠,只要行义所当为之事,救人困厄、助人危难、倡义侠、非强横,便为侠士。掌柜的,你为了与你无关的事而慷慨解囊;你为了恶霸受惩而欢喜叫好、大觉畅快,这就已经是侠行。因为有你这样的人,那些敢于行侠、愿意行侠的人,才能一直坚持他们的理想到最后。”
他这里说得滔滔不绝,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掌柜的听了连连摇头摆手称不敢。
董嫣然盯着容若,本是恼他器量狭小,但耳旁听他所发议论,竟大为诧异,却也实在有理,不免更对容若深深注目,心中始觉对这个奇怪的少年,也绝不能小看了。
容若发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更觉得振奋,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还要再说,就听到一声惊雷般的大叫响在耳边。
“皇上!”
第一集 初入幻境 第七章 叔侄初遇
王天护的声音传到耳边,吓了容若一大跳,忙往外看去。
只见长街上的行人自动往两边让开,现出十多骑正疾驰过来的快马。
以王天护为首的十多个人,俱都鲜衣丽服,身披漂亮的轻甲,独其中一匹马上男子只着青衫,但气度高华,容貌俊雅,竟把身旁一干衣鲜甲亮的人全都比得黯然失色。
几乎不用往那混乱的记忆中去搜索资料,容若已经悄悄地念出了五个字:“摄政王萧逸。”
转眼间,快马已至酒店外,萧逸首先下马,进得店来,对着容若拜了下去:“皇上!”
容若忙上前三步,急急伸手扶住刚刚跪到地上的萧逸,急道:“叔叔快不要多礼。”
萧逸微微一怔。这皇帝小的时候,只叫他七皇叔,渐渐长大懂事,对他多了心结,见面只冷冷喊一声摄政王,何曾这般如平常百姓见了长辈亲人一般,亲亲热热,叫一声叔叔。
容若乘着他一愣的机会,两膀拚命用力,终于把萧逸托了起来。
这时,王天护带着一干卫士,已在店外拜了一地:“皇上。”
这番阵仗,早把无数百姓吓得直了眼,人人手忙脚乱地跟着跪了下去,混乱中,一叠声地三呼万岁。
董嫣然惊愕地望着容若,也身不由主地往下跪去。
性德目光往四周一扫,见除了容若和萧逸,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自己也不便显出特别来,便也跪到了人群之中。
“皇上!”萧逸宽心地冲容若一笑,但神色间带着些微的责备。
容若缩缩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心虚地笑了笑,为了转移大人的注意力,他立刻一指董嫣然:“七叔,这位是董御史的女儿,刚才,竟被无赖泼皮当街调戏。我们大楚国京都的王法都不知在哪里了,要不是我见义勇为、挺身而出,这位姑娘还不知要受多少羞辱呢!”
萧逸的眉头一皱,不但没给邀功的皇帝几句夸奖,反而低声责叱:“皇上是千金之躯,怎可如此冒险?我必将此事禀明太后。”
容若伸伸舌头,脸上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低声哀求:“七叔,不要告诉母后,母后会狠狠地教训你可怜的小侄儿的。”
面对这个明显在装小孩扮可怜的皇帝,萧逸啼笑皆非,有心要教训,但又不好对皇帝说出太重的话,只得罢了,扭头对董嫣然说:“董小姐受惊了,此事我会下令追查严办的。”
董嫣然虽然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但也被眼前的种种惊变吓住了,开始只能震惊地呆呆望着容若,听到萧逸的话才惊醒过来,忙道:“谢皇上相救,谢王爷关怀。”
容若在萧逸有机会转过头来说教之前,一把将性德拉了起来:“七叔,刚才我为了救董小姐差点被人打了,幸好有他出手相救,他身手很好,我要他做我的侍卫。”
萧逸看到性德,也被他飘逸出尘的气质和出众的容颜所震动,竟连声音也柔和了:“你救了陛下,自有重赏。”
“不用重赏,不用重赏,只要让他当我的侍卫就成了。”容若拉着萧逸的袖子一个劲地扯扯扯,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分明是若不成功,就非把萧逸的袖子当众扯破不可了。
萧逸有些哭笑不得,对这个皇帝打不得骂不得,说理更是绝对说不通:“陛下,大内侍卫非同小可,必要根底清楚之人……”
“根底清楚得很,刚才我全问过了。”容若急急说:“他叫性德,幼丧父母,在山中长大,自小练得腾跃如飞,动作迅疾。我已赐他萧姓,收他当我的侍卫,君无戏言,这可不能说话不算的。”
萧逸又再看了一眼性德,如此高华气度,他才不会相信容若那简短的介绍呢!只是皇帝这样好的兴头,不能硬着反对,所以只笑了笑:“好吧!一切等回宫后再说。”
容若站在原地不动,固执地说:“七叔不答应,我不回去。”
简直已经是摆明了耍赖到底。
萧逸拿他没办法,只得点头:“好,我答应皇上。”
容若这才高高兴兴点了头,一手牵着萧逸的手,一手又拉了性德,直接就往外大步走。
这样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无君无臣,全不顾礼法规矩的行为,看得王天护等人猛皱眉头。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和他计较,一个卫士起了身,把自己的马牵过来,屈膝跪倒:“请皇上上马。”
容若望望比自己高出好多的马背,嚥了口唾沫。
这时跪在地上的卫士却已双手向前,伏下了背。
容若一呆,却也立刻明白,这是要自己踩着他的背上马的意思。
他是现代人,这脚怎么踩得下去。
好在他一向机灵,只是愣了愣,回头对着萧逸,扮成不懂事小孩状:“七叔,你扶我上马。”
他的表情、动作,完全是富贵人家娇生惯养长到十五六岁,还没有懂事的孩子,不知人生艰苦,只知和亲人亲近撒娇。
竟连萧逸也怔了怔,恍惚间觉得时光倒转。眼前的孩子刚刚登基,还只有七岁,什么事也不懂,整天就会摇摇摆摆地在面前晃来晃去,不断地扬着小胳膊,喊着:“七皇叔,抱抱。”
自己越是忙得不可开交,他越要在旁边夹缠胡闹,时不时爬到桌子底下去扯他的衣摆,拖他的裤角,总是叫他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
思及往事,萧逸在心中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上前,双手半抱半扶着容若,助他爬上马背。
萧逸才一松手,容若已经摇摇摆摆得要跌下来了。
来自现代的他,破天荒第一回骑马,两手抓着砩膊恢涝趺从昧Σ藕茫成祝筒蠲凰致一樱笊饨辛恕
萧逸自己也给他吓了一跳,连忙扳鞍上马,双手控恚獠湃萌萑舭残牡卦谒壑屑溆嗑淘诘卮
萧逸虽然知道这个小皇帝从来没有受过良好的教导,既不懂诗词经赋、治国之道,对于骑射之术也是从未涉及,不过,真没想到他窝囊至如此地步。如果不是自己反应迅速,只怕他要在满街百姓面前出丑了。
但他依旧不说什么,只淡淡道:“皇上可否赐臣共马而行的荣幸?”
容若哪里会说不,拚命点头,回头对萧逸一笑,笑容灿烂,语意真诚:“七叔,你待我真好。”
萧逸心中微震,不由自主记起多年前,这孩子,也曾无数次在他怀中笑着说:“七皇叔,你待我真好。”
想不到,事隔多年,他还会这样在自己双臂呵护之下,安心地享受着自己的保护和照料,说出这样的话。
心头的悸动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催马前行,因为顾着容若,不肯放蹄疾奔,只让马儿缓缓而行。
其他人也都上马随行,性德闲步跟在一旁。
容若高坐马上,看两旁民众全都跪地俯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心中暗暗叹气,这样唯我独尊的气派,实在也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人为了这至尊的宝座,争个血流成河。
萧逸在马上闲闲地说:“皇上,侍卫们想求一道恩旨。”
容若点头,回首对萧逸笑说:“七叔,我知道,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贪玩,我不该任性甩掉侍卫们。我回去自向母后请罪,绝不会怪罪别人的。”
他这么快的反应让萧逸感到惊奇,不明白这一向以残暴任性出名的皇帝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但这孩子无邪的笑容和诚挚的语气,却又让人无法生出防范之心。
他心中好几个念头转动,最后却只淡淡说:“皇上,你应该自称为朕,不应用”我“这个称呼。”
容若不怎么开心地说:“明明是一家人,还要拿什么架子?哪怕是最亲的人,在一起开口闭口的朕,人也生分了。七叔,你不要教训我,我们只论叔侄之谊,不好吗?”
“陛下,天子无私情、无私谊。”
容若望着萧逸,满目期盼:“天子也是人,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要求。七叔,我情愿你把我当做侄儿来疼爱,不要把我当皇上来敬奉。”
萧逸微笑:“臣不敢。”
容若望着他的眼神,几乎带着哀求:“七叔,若儿从小就没了爹,是你扶我上皇位,是你一直保护着我。你不是臣子,你是我最依赖的亲人,你不要拿出君臣奏对的格局来应付我。”
萧逸心头一惨,怀中的孩子没有父亲,而他,也没有儿女。
曾经多少次抱着无助的他,面对自己至爱的女子,发誓当他做亲骨肉一般,绝不相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渐渐改变的。
如果,这孩子,能一直那样对待自己,一直一声声叫着七皇叔,也许,事情,永远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在冷冰冰互怀心结、互斗手段这么久之后,容若这忽如其来的呼唤,满眼哀恳的真情,却只让他感到身心寒凛。
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大到可以把戏做得如此逼真,大到可以对着也许是他最想杀的人,说出如此真情流露的话。
萧逸在心头冷笑,萧逸啊萧逸,无论你愿与不愿,所有的一切,最终要走向最残酷的一面,你所有的忍耐、坚持、犹豫、徘徊、手软、不忍,到底,还能再支持多久呢?
最终,你是要被这残忍的皇帝,当做他手中被凌虐的小鸟般斩于屠刀之下,还是去做弑君夺位的乱臣贼子,只怕,你自己也回答不了吧!
当容若在前呼后拥之下,来到皇宫外时,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的人,全都聚在宫门之外。
远远地看着御驾近前,所有人呼啦啦一下子全跪下去,齐声喊:“恭迎圣上回宫。”
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人整齐的喊声,吓得容若身子一晃,若不是有萧逸双臂护着,几乎就一头从马上栽下来了。
他喘着气在马上定了定神,望着眼前黑压压一大片跪着的人,回想自己这高高在上的身分,深深叹了口气,忽然叫:“性德,你来一下。”
性德闻声上前,走到他的马旁。
容若微笑着说:“性德,以后你要天天跟着我,这种很多人跪在我面前,突出我至尊无上的大场面还会有很多。请你记得,经常要提醒我,不要因为这些而迷失了心,不要慢慢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的天之子,从此忘记了平常心,请你一定一定要提醒我。”
性德淡淡点头,就像听到的,只是叮咛自己,早上多为他加一点衣服一般简单。
萧逸却已震惊莫名,失声叫:“陛下!”
容若却只是淡淡笑着对他说:“七叔,从我自御河中被救起,死里逃生,已经大彻大悟。在生死之间走过一圈,人间一切的名利纠纷都不再在意,我只想将往事全忘。今生,就当是从我自水中被救起后,睁开眼的那一刻算起吧!”
“我告诉自己,要孝顺娘亲和叔叔,要善待身边每一个人,要以平常心来看待一切,不要自恃着天子的身分。我真的已不再习惯,别人动不动就叫我皇上,动不动跪地磕头,动不动诚惶诚恐。”
“但我不知道,我的平常心可以保持多久。我想,人性大多软弱,当时光慢慢过去,当我渐渐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之后,如果有一天,别人不尊我为皇上,别人不一见我就跪在地上磕头,也许我反而会不习惯。”
“我猜,这也许就是权力腐蚀人的原因,古往今来,无数英雄名臣,创下伟业,却可全始,难全终,不能及时退步,都只是因为权力这杯美酒太过诱人,一旦沉醉,万难自拔。本来的万丈雄心、为国为民,到后来,都只会转变成为了权力而争夺廝杀。就算本来没有恶心恶意,可是因为舍不下权位,却也不得不去做许多不该做的事。”
“那些文武臣子尚且如此,何况,我是天子,一言出,天下称圣;一语决,万民颂讚。天长日久,我又如何还能看清我自己、看清这个天地。所以,我一定要一个人在我身旁,时时提醒我,叫我警惕,不可失却平常心,不要沉湎于权位的美酒之中。”
他这番话全出真心,他本来就只是个来自现代社会,随遇而安,全无野心的人,绝对不希望自己渐渐被环境改变成玩弄权术、自命尊贵,真以为天下人都比自己低上无数等的所谓皇帝霸主。
但萧逸听来,却如雷惊心,恍惚中,这一生,竟也不过是被皇帝这几句话说尽了。
自小洒脱随分,从不追权逐利,在兄弟之中,一直是最最不起眼的一个。重臣们讲着治国大事,武将们喊着开疆拓土,皇兄们个个嚷着万世功业,只有他清清闲闲、诗酒自娱。所有的争权夺利、血腥杀伐,在他看来,全都是不能理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以平常心待人,并不自命高贵,就连王府中的下仆,他也从不喝斥。纵然眼看着心爱之人成为皇后,今生无缘携手,痛入肺腑却并没有想过要去争权夺利、杀戮报复。
直到皇兄沙场战死,国内一片混乱,宫中皆孤儿寡妇,无依无恃。
他的站出来,只是想尽身为皇子的责任,守护自己的国家;只是想尽身为男人的责任,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她血肉相承的孩子。
一场场胜仗,一次次成功,无数人拜在面前,无数人热泪盈眶,愿为他效死。所过之处,欢呼称颂,百姓三呼,有时,竟连万岁万万岁的字眼也叫出来了。
天下之事,皆由他一言而决;举国之政,俱是他一手而断。
军士效死,百姓爱戴,群臣敬畏,皇室感佩。
真的很骄傲、很自豪,真的开始享受这陌生的,却让人感到无比满足的一切。
等到有一天,发现,这样的丰功伟绩,已经变成了杀身大祸的隐患,因为想倾力维护心爱的女子所做的事,却一步步,让自己和她之间开始出现裂痕。
在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候,痛苦悄然而至,却再也松不得手、退不了步,再也放不开,手中所拥有的一切了。
权力的美酒,一旦饮下去,又怎么可以不受诱惑,怎么可能不染上毒瘾。
即使睿智如他,也要在深深陷入局中,进退两难之际,才能了悟,权力对人的可怕影响。
可是眼前的人如此年少,怎么可能,比他更清晰地看透这些本质,然后用如此平静安详的语气说出来。
第一集 初入幻境 第八章 少帝美侍
“七叔,你怎么了?”容若关切的声音把萧逸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逸勉强一笑:“没什么。”然后催马进了宫门。
性德自然地跟在一旁,王天护却忽然跃马拦住他,沉声道:“你不能进宫。”
容若在马上回头叫道:“为什么,朕要他进宫当朕的侍卫,七叔也答应了,你还拦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七叔?”
这会子,他犯起急来,倒又记得自称为朕了,不但拿皇帝身分压人了,顺便连萧逸也给拉过来,往王天护头上扣了双重大帽子。
王天护翻身下马,拜道:“圣上旨意,臣不敢违背。但宫中侍卫,随同皇上出入后宫,时常会见到宫中后妃,极为不便,所以历代以来,可以进入内宫的皇帝贴身侍卫,都是祖宗三代都为朝廷效力的世家子弟,极为可靠的人,方才可以让人放心。”
“此人,皇上既有意提拔,便应在宫外受些礼仪规矩的训练,然后在东西南三宫中任一处当差,但皇家起居的北宫,却是万万不能进的,更不够资格做皇上的贴身侍卫。”
他这话说得其实极不客气,容若心中大为着急,回头瞧瞧萧逸,萧逸却只淡然不语。
容若心中暗恼:“好啊!你不方便明着拦我,就默许王天护来跟我唱反调,就等着看我怎么应付,是不是啊?”
他自知不能靠萧逸,心中已经在盘算压服王天护的办法了:“这个大内侍卫总统领,分明是萧逸的死忠属下,表面上对我执礼甚恭,骨子里,哪里把我这个没亲政的小皇帝放在眼里。这一回,要不想法子压住他,以后就更别想明正言顺,把性德调到我身边来了。”
他素来性子淡泊,不爱与人争执,偏偏种种事都逼到头上来,只得头疼得连连叹气,脸上却做出愤然之色,扯住萧逸的衣裳大喊:“七叔,你看,他们都欺负我是没爹的孩子。我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人,想放在身边,他们都不许。七叔,七叔,这事可是你答应的,你要为我做主。”
瞎子都知道这事其实就是萧逸暗中支使的,可容若就是装做什么也不明白,扯定了萧逸闹腾。说到后来,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心中却在暗笑:“好啊!你们都欺负皇帝小,我就乾脆倚小卖小,没轻没重地说些撒娇生气却又要你命的话,看你怎么接招。”
萧逸这一生,不知遇见过多少难缠的对手,但对这种装小孩、耍无赖的手段,却实实在在一点法子也没有,一时间竟是开口也不好,不开口也不好;应他也不是,不应他也不是。
而且,容若哭闹之间,话却说得很重,连萧逸都有些不自在了,更别提王天护当场变色,连连叩首:“圣上旨意,卑职岂敢违背,只是历代先皇,祖训在上,臣更不能违犯。圣上说这样的话,臣唯死而已。”
他虽然磕头磕得额前都肿了起来,但说的话,竟还是软中带硬,半步不退,连祖宗遗命都搬了出来。
容若忍不住暗中叹气。他虽然不高兴,但看到王天护额上又红又肿,还不停地用力往青石地上磕下去,终究又心软了下来。
容若侧脸去看看性德,却见他只漠然站在一旁,完全事不关己的态度,只在自己一眼看去时,回了一个带点淡淡笑意的眼神。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眼神里全是讥讽,似在嘲笑他这个荒唐任性,却还自以为高明的主意,轻而易举就让人家给破解了。
容若给这一眼,看得气往上冲,叫了一声:“王统领,你别磕头了,快过来,朕有话说。”
王天护听命站起来,走到马前,低头听训。
容若在马上俯下腰去,把嘴巴凑到王天护耳边:“王统领,我知道,祖宗有命,在后宫出入的侍卫,一定要是历代为朝廷效力的世家子弟,这都是防着男女有别,所以要挑可靠的人,以免坏了后宫风纪。不过,关于性德,你一点也不用担心,因为……性德他根本就是个女的。”
这话一说,声音虽小,但萧逸和王天护可是都听到了,两个人都是一惊,一齐望向性德。
此人虽有着比绝色女子更加美丽的容颜,但气度高华,完全没有丝毫脂粉气,谁也不会想到,他竟是女扮男装。
容若得意的冲性德扮个鬼脸,眨眨眼,继续说:“你要不信,回宫后,找个人验验就是了。我不喜欢他当宫女,宫女不能陪我上殿,不能陪我出宫,让他做贴身侍卫最好了,所以这件事,你不可以泄漏出去。”
他话是用耳语的声音说的,可是以性德的能力,怎么可能听不到。
在幻境中拥有无限神通,可以身化万千,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动容的人工智能体,脸上终于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王天护脸上的惊愕更是怎么都掩不住,两眼就直愣愣盯着性德看了。
萧逸虽然还能保持得住不失态,但看向性德的眼神,多少有了点惊疑。
也许是太过震惊,也许是找不出别的反对理由,最终王天护没有再提出其他的异议。
萧逸和容若的第一次交锋,以容若的突出奇兵,巧用奇计而大获全胜。
当事人容若当然非常开心,笑得异常灿烂,高声说:“还愣着做什么,我们快进宫去啊!母后想必等极了。七叔,你陪我一起去给母后请安吧!”
萧逸和容若一起入宫后,都下了马,直往永乐宫而来。
远远的,人还没到永乐宫,啪啪啪的板子声,却清晰入耳。
容若“啊”了一声,加快步伐,小跑着冲向永乐宫。
永乐宫宫门外,一溜有二十多个人趴在地上,每人身旁站了两个执棍的太监,正在打板子。这些人裤子上已被打出了斑斑血迹,却还要隔一会儿喊一声:“谢皇太后恩典。”
容若一直有晕血的毛病,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血,立刻面色苍白若死,脚步虚晃,站立不稳,当时就要往后倒。
幸好被正从后面赶过来的萧逸一手扶住:“陛下,怎么了,是否不舒服?”
容若再看了一眼地上众人的鲜血,脸色更是变得死灰一般,恨不得就此晕过去了事,却又同时伸手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下,剧痛使得他精神一振,这才支持过来。
他猛然站直了身子,大喊:“快住手!”
皇帝的金口玉言,这些太监谁敢不听,立刻一齐住了手。
容若奋力挣开萧逸的搀扶,直冲进永乐宫。
正好永乐宫内殿中焦急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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